手上的动脉在哪里,是手腕动脉多深那两根凸起的筋吗?不是的具体说下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 中医基础版 - 爱爱医医学论坛
查看: 6867|回复: 53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原文:歧伯曰:天地相感,寒暖相移,阴阳之道,孰少孰多?
说解:上一篇《邪气脏腑病形第四》是以巫医的思维方式,从五行的角度来讲述人体的生理、病理,和《小针解》一样,多有舛谬,其实并不属于正宗的针医理论。本篇《根结》则是纯从阴阳的角度来讲述人体的生理、病理,读来振聋发聩,受益良多,斯为针医正脈、经典宏论。
关于四季气候轮替变化的动因,在春秋以前,由于人们普遍以为天主动而地主静,故凡四季轮替气候变化也只能是天动的结果,而与静止的大地没什么关系。孔子所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就反映出春秋时期的知识界确实流行着一种“天主四时”的观念。不过很显然,把大地排除在季节变迁的动因之外,那是比较肤浅的,盖眼界狭隘,所据非实也。
到了战国时期,则有“天地氤氲,万物化醇”(见《易传·系辞下》)、“天气下降,地气上腾”(见《吕氏春秋·孟春纪》)之说,人们开始认识到季节气候的变化本来是天与地两个因素协同作用的结果。这实际上就是阴阳学说之滥觞,并直接导致了以“序四时之大顺”为宗旨的阴阳学派的兴起(见司马谈《论六家要旨》)。《吕氏春秋·大乐》就清楚地道出了阴阳学派的理论渊源:“天地车轮,终而复始,极则复返……四时代兴,或暑或寒,或短或长,或柔或刚,万物所出,造于太一,化于阴阳”。也就是说,正是天与地的相互协同作用,才有四季轮替,万物化生,故天地就是最大也是最初的阴阳。
故“天地相感,寒暖相移”一语,其实正是阴阳家的理论基础。很显然,阴阳学说含有较多的理性成分,它以寒暑的消长进退为依据,认为季节气候变化的动因在于天与地的交互感应,以致阴阳二气此升彼降此进彼退互为移易,从而真实地揭示出四季轮替的本质。
想必《根结》作者即属针医中的阴阳学派,该学派既以“序四时之大顺”为宗旨,而其核心就是以阴阳二气的消长进退解释春夏秋冬的有序轮替,所以他首先认定寒暖相移是天地相感所致。
那么,既然四季永远保持循环轮替,则天地间的阴气数量和阳气数量就应该在总体上相等,不存在谁大谁小、谁多谁少的问题。但是,阴阳二气真是在总量上相等么?所谓“阴阳之道,孰少孰多”,就是在表达这样一个疑问,并由此推出一个重要的生理学命题。
原文:阴道偶,阳道奇。
说解:很显然,这是对上述问题的答复。
奇偶本是自然数的固有属性(每一个自然数非奇即偶),而作者却用来标记为阴道和阳道的固有属性,故这种标记本身就等于明确宣布:天地间的阴阳二气在数量上并不相等。须知这是在回答“阴阳之道,孰少孰多”的问题,则“奇偶”肯定具有“多少”的含义。那么,具体来看,“奇”为单数,显然有数量较少的含义;“偶”为双数,显然有数量较多的含义。因此,“阴道偶、阳道奇”的本意应该是:阴气在总量上居多,阳气在总量上偏少。也就是说,在阴阳家看来,天地在总体上就是一个“阴多阳少”的偏重态势。
既然“阴道偶、阳道奇”是天地的总规律,那么,包括人在内的一切由天地化生的动物植物当然也要顺应这个规律,于是“阴多阳少”也就应该是一切生命体正常的生理态势。于是又引出下面的疑问。
原文:发于春夏,阴气少,阳气多,阴阳不调,何补何泻?
说解:“发”的本义是发射箭矢,《说文》:“發,射發也”,在这里则是因触冒外邪而生病的意思。《灵枢·九宫八风》:“故圣人避风,如避矢石焉。”《素问·金匱真言论篇》:“八风发邪,以为经风,触五脏,邪气发病。”
然而把“生病”说成“发”,其实是沿袭了巫医的致病理念。因为发射必然瞄准,所以“发”就意味着有意识的主动行为,也就是邪气在致病过程中占据主动,人只能被动地接受或躲避。故“发”与“中人”、“中邪”这些概念在本质上异曲同工。
《根结》作者之所以用“发”来表示“生病”,有两种可能:一是因为他本来出身于巫医,后来才改行为针医,所以带有巫医的传统观念;二是因为针医晚出,只能借用早先既有的概念。实际上现代也经常有人把“生病”说成“发病”。这说明一个概念一旦形成,便具有超越时空的顽强生命力,而创立新概念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不过,无论如何,《根结》作者没有使用“中”或“中人”这种带有巫医标志的语言,应该看作是尽力与巫医切割的表现。
春夏季节,天气温暖炎热,故植物繁茂,动物滋生,这当然是阴气少而阳气多的表现,然而这种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景象与“阴多阳少”这个天地规律却是大相抵触,如果人赶在春夏季节发病,到底算阴盛呢,还是算阳盛?究竟是应该泻阳补阴呢,还是应该泻阴补阳?
原文:发于秋冬,阳气少,阴气多,阴气盛而阳气衰,故茎叶枯槁,湿雨下归,阴阳相移,何泻何补?
说解:秋冬季节,天气由凉转寒,这当然是阳气渐少而阴气渐多的表现,于是越来越符合“阴道偶阳道奇”的天地之道,及至隆冬,似乎达到了最佳状态,然而又由于阴气太多,阳气太少(这叫“阴气盛而阳气衰”),连高大粗壮的木本植物都凋零了(这叫“茎叶枯槁”),连飘浮于空中的云雾之气都凝为霜露了(这叫“湿雨下归”),这种“阴多阳少”的寒冷气候显然给所有动植物的生长繁衍造成了严重的威胁和伤害,如果这正是生命体正常的生理态势,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么?人如果在这个季节发病,又该怎么算呢?
原文:奇邪离经,不可胜数。
说解:“奇邪”一词,在《内经》有好几种意思,但是本质上都属于外邪致病。首先,“奇邪”就是阳邪(外邪)的意思,盖“阳道奇”也。凡气候之风皆属天气,天气即阳气,而气候之风对人而言就是外邪,故外邪即为“奇邪”。由外邪引发的疾病种类繁多,此所以“不可胜数”也。其次,“奇”又有出奇制胜的意思,盖道家讲阴谋,战则“以正合,以奇胜”也。凡外邪致病过程,亦犹两军对垒,因为外邪首先要穿越皮肤,则皮肤即相当于人体的防御战线,故外邪一旦侵入皮肤,就表明防御战线遭到了突袭,而邪气出奇制胜了。故凡由皮肤腠理侵入之邪,一概称之为“奇邪”。《口问》:“凡此十二邪者,皆奇邪之走空窍者也”。此所以“不可胜数”也。另外, “奇邪”还特指血络这种病理现象。《血络论》:“黄帝曰:愿闻其奇邪而不在经者。歧伯曰:血络是也。”我们知道,血络既是外邪侵入的表现,同时也是孙络的病态,所谓“不在经者”,其实就是“在络”的意思。而孙络三百六十五穴会,遍布周身体表,是以血络亦可以出现于周身上下,此所以“不可胜数”也。
“离”的繁体做“離”,古通“罹”,是披难遭灾的意思。是则“奇邪离经,不可胜数”,即是说气候之风这些外部因素给正常运行的经脉系统带来的病患多种多样,举不胜举。
综合上述,“奇邪离经”的根源,其实就是人体的阳气系统出了故障。这是因为阳气不仅仅是“神气”(不仅仅具有感知功能),同时还有抵御外邪的屏障功能,而这个意义上的阳气又特称为“卫气”。《素问·生气通天论》:“阳者,卫外而为固也”。因此,一旦气候之风侵入皮肤而表现为“奇邪离经”,那就意味着阳气不能“卫外而为固”了,也就是人体的防御能力有所降低,其实质就是,阳气数量明显地不足了。
按照“阴道偶、阳道奇”的自然规律,人体的阳气数量本来就偏少,所以每一个人都难免遭罹气候之风的侵袭。也就是说,对生命个体而言,在阴阳这两个对立面,阳气总是相对薄弱的一方,所以是维持生命的关键所在。这就是《生气通天论》强调“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的原因,这就是滴水成冰的隆冬季节必然会对动植物的生长繁殖造成全面抑制的原因。
《根结》作者之所以推出“阴道偶阳道奇”这个命题,正在于强调阳气对生命的极端重要性,亦即解释“人为什么会生病”这个最基本的医学问题。虽然他对季节变化所对应的阴阳盛衰和补泻问题没有具体解释,但是“奇邪离经,不可胜数”一句总概括,就已经把一切疾病的根源都挑明了,那其实都是因为阳气的不足。那么,如何补充阳气,如何充分发挥阳气的防御作用,也就成为医学的中心课题。于是,作者才可以顺理成章地隆重推出“根结”这个命题。毫无疑问,“根结”正是本篇作者所要阐述的主题。
喜欢他/她就送朵鲜花吧,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10老师的大作我全部都有打印出来,细细品味,给我很大的启发,感谢老师无私的奉献
+1非常好的论坛学术交流栋梁!
+1谢谢老师的讲解
+1感谢老师的解读灵枢。
+3感谢支持!感谢分享!
非常感谢您对爱爱医的支持!
你当前没有登录,分享无奖励哦!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关注老师的解读很久了,老师还没有发完啊,您本篇开头就讲了关于《邪气脏腑病形》的解读,但是一直没有找到,请问您邪气脏腑病形的解读在哪里啊?能给个链接吗?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这阵子刚好在学习灵枢经,老师的讲解可以帮助我理解原文,老师您能否对灵枢经每一篇内容进行讲解?谢谢老师分享!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不知根结,五脏六腑,折关败枢,开合而走,阴阳大失,不可复取。
本篇所谓“根结”,正是指阳气发生与实际利用的关键部位,然而这句话并不是讲“根结”所指,而是先强调一下“不知根结”的严重后果,借以显示本篇的内容是多么的重要。
所谓“五脏六腑”,只是一个借用,代指重要的肉体组织,在这里其实是指“三阴”。盖阴阳家本不在意脏腑,唯擅于阴阳消长。该作者的意思是,阴阳有互根之理,疾病有神形之变,如果不知道从“根结”入手对“奇邪离经”予以治疗,则无形之邪势必导致肉体组织的器质变。或者,如果不知道合理地使用“根结”,致使三阳之气不能正常地发生和利用,则三阴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势必枯竭腐朽。无论出现哪种情况,其结果都是“折关败枢”。
在这里,“折”即斩断;“关”即门闩;“败”即毁坏;“枢”即门轴。故“折关败枢”合起来,就是门闩断裂、门轴毁坏。然而门闩和门轴是门的关键部件,一旦“折关败枢”,这个门就报废了。因为门的作用无非是开启与闭合,所以“折关败枢”的结果必然是“开合而走”。“走”的本义是快速奔跑,在这里则是散逸、消失的意思,“开合而走”就是说这个门已经没法开(因为门轴毁坏)、没法合(因为门闩断裂),无法继续使用了。
通常情况下,门闩和门轴的材质总是相对较好,起码比门板要坚硬结实得多,所以如果正常使用和维护的话,是不会轻易断裂和毁坏的。再联系本篇下文关于“开合枢”的论述,那么,这个“折关败枢”的意思,显然是用门闩和门轴的长期磨损而最终导致整个门的彻底报废来比喻三阴三阳在整个生命过程中的慢性损伤,即:如果“不知根结”,对“根结”所在的关键部位不能正常使用和维护,那么三阳之气就会逐渐地散逸消亡,接下来则将是三阴的土崩瓦解。
因为三阴三阳是三组并列的匹偶结构,犹如三个家庭,互不隶属,所以从逻辑上说,在三阴三阳之上,人体还应该有一个更高级的整合中心。这个整合中心可以视为三阴三阳的总皈依、总根源,在古人,那其实就是肇造生命的本始,如果用现代语言,亦可以称为生命的中枢。
西汉道家信奉的自然观是“道始于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故凡事物之肇端,就叫做“一”,而对于肇造天地或者肇造生命的本始,则特别尊称为“太一”。
然而在西汉的阴阳家,他们并不信奉“道始于一”,而只信奉“一阴一阳之为道”,故只尊“阴阳”为万物之本始(此所以谓之“阴阳家”),所以作者也只能把具有本始意义的生命中枢称之为“阴阳”。只不过,这个 “阴阳”已经不是通常意义上相互对立的阴和阳,而是阴阳合二为一的那个根本点,也就是“一阴一阳之为道”的那个“道”。
《阴阳应象大论》:“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
在这个关于“阴阳”的经典定义中,“道”、“纲纪”、“父母”、“本始”这些义项其实是同义词,都是肇造生命的本始。因此,作为主语的这个“阴阳”,其实是指合二为一的“总阴阳”,亦即整合阴阳的那个根本点——太一。而最后的“神明之府”这个义项,则表明这个“总阴阳”的所在位置恰恰正是神明的居所,故“总阴阳”实即相当于人体的司令部,也就是生命的中枢。
如果三阴三阳相继丧失了各自的功用,那么作为其整合中枢的总阴阳也就随即土崩瓦解烟消云散了,这就叫“阴阳大失”。那其实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所谓“不可复取”,就是彻底没治了——这就是“不知根结”的后果。
九针之玄,要在终始,故能知终始,一言而毕,不知终始,针道咸绝。
“九针”,是《小针》作者的独创发明,《小针》作者是针医的创始人,此所以“九针”即乃针医的行业标志,同时也是《小针》作者学术理论的象征。
针医的全部精妙之处,集中体现在“终始”。所谓“终始”,从字面上看,就是经脉的始点和终点,在《本输》中被分别归纳为四肢五腧穴和缺盆十腧,在本篇则称之为“根结”,其实是同一个意思。
本篇作者之所以在强调了一番“根结”的极端重要之后又以谦卑的姿态和崇敬的语气推出一个显然更为重要的“终始”,一方面是因为《本输》中的“终始”义项较宽,起码涵盖了手足六阴六阳的始点和终点,而“根结”的义项较窄,只包括足三阴三阳的始点和终点,所以“根结”充其量只是“终始”的部分内容。另外更主要的是,作为医学概念的“终始”,那也是《小针》作者创立的(在《本输》篇,“凡刺之道,必通十二经络之所终始”),其内涵非常丰富,并最终形成了一套完整系统的“终始”理论(见《灵枢•终始》篇),而《根结》篇只不过是根据“终始”的字面意义所作的点滴发挥。故作者的本意在于籍此表态:“根结”固然非常重要,但是相比“终始”就逊色多了,因为真正神秘玄妙的针医理论在《终始》,故“不知根结”尚且问题不大,但是如果“不知终始”,那就“针道咸绝”,根本入不了针医之门。
由这种对“九针”和“终始”的谦卑姿态可以推断:《根结》作者肯定是《小针》作者的嫡传弟子。他的这句话实际上与本篇内容没什么联系,只是附带表达一下对师父的敬仰崇拜之情,而且,很显然,这是发自内心的。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感谢版主帮助编辑,使得原文和解说泾渭分明,显得很有条理。谢谢!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关注老师的解读很久了,老师还没有发完啊,您本篇开头就讲了关于《邪气脏腑病形》的解读,但是一直没有找到,请问您邪气脏腑病形的解读在哪里啊?能给个链接吗?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关注老师的解读很久了,老师还没有发完啊,您本篇开头就讲了关于《邪气脏腑病形》的解读,但是一直没有找到,请问您邪气脏腑病形的解读在哪里啊?能给个链接吗?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本帖最后由 bfx1 于
02:55 编辑
太阳根于至阴,结于命门,命门者,目也。
“根”,《说文》:“木株也”, 即木本植物的根,在这里则是代指经脉的始点;“结”的本义是缔结,《说文》:“结,缔也”,凡缔结必有疙瘩(古人追叙上古时代“结绳记事”,其实就是在绳索上系疙瘩),其形状与木本植物的蓓蕾(花蓇朵儿)相似,遂引申为开花结果,在这里则是代指经脉的终点。古人惯用比喻,所谓“根结”就是用树木下部的根本和上部的蓓蕾或果实来比喻人体经脉一上一下两个端点,意思是下部的端点乃脉气发生之根本,上部的端点乃脉气凝结之精华,此所以都非常重要。
足太阳经的脉气起始于足小趾末端之至阴穴,终结于目内眦之睛明穴,这两个腧穴就是足太阳经脉的根结。
当然,我们也可以反过来说:足太阳经的脉气起始于目内眦之睛明,终结于足小趾之至阴,就如同《经脉》篇所描述的循行路线。这种说法丝毫不影响这两个腧穴的重要性,只是不能再用树木的根结来作比喻。就如同本来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是上层建筑也可以反过来决定经济基础,经脉的上下两个端点其实可以互为终始,因为“终始”本身就意味着永无休止的天地轮回。
睛明穴所在的位置就属于眼睛这个器官,而眼睛在古人即谓之“目”,所以,“太阳根于至阴,结于目”,非常容易理解,那正是我们所熟知的足太阳经脉。
然而《根结》作者节外生枝,他非常肯定地说:“太阳根于至阴,结于命门”,而不是直截了当地“结于目”,这就使问题变得复杂。我们已经知道该作者非常喜欢用“门”来作比拟(这很可能是受《小针》作者的影响,因为他曾经用“粗守关”来做比喻),所以这句话的解说重点在于搞清“命”的涵义。
在《根结》后文,有一段话专门讲述六阳经脉的“根、溜、注、入”,其中关于足太阳的“根”、“入”,与“根于至阴,结于命门,命门者目也”颇为矛盾。然而两相对照,无疑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反向的思路,于是一下子就能解开“命”的谜团。那就是:“足太阳根于至阴……入于天柱……”。
这个“入”字,显然是深入到内部的意思。《说文》:“入,内也。”那么,所谓“入于天柱”,肯定是由天柱穴进入到躯体内部的意思。此所以天柱穴在《本输》篇被列为“缺盆十腧”之一,那其实就是把天柱穴当成了足太阳经脉在躯体表面的终结点。
天柱穴位于项后的枕部,似乎与前面的两目相隔甚远。但是如果从侧面观察人的头部,(附图):
达芬奇所绘头部侧面像
& & & & & & & & & & & & & & & &
达芬奇所绘头部侧面像.jpg (89.75 KB, 下载次数: 0)
02:51 上传
应该不难发现,两个天柱与两目,其实正好水平对称,一前一后,就如同互为镜像一般。因此,如果太阳经脉由枕部的两个天柱穴进入脑内,那就正好与前面的两目水平相贯。于是这样一来,太阳经脉在上部就有了两个终结点:既可以认为终结于枕部的天柱,又可以认为终结于面部的两目。然而两天柱与两目本来在脑内水平贯通,所以其实是一回事。则太阳之“结于命门”与“入于天柱”二说的矛盾也就迎刃而解。
因此,如果我们把“入于天柱”与“结于命门,命门者目也”联系起来,则《根结》作者的本意就很清楚了,他就是想籍此明确“命”之所在:盖所谓“命门”者,当然是直接通往“命”的门户,既然太阳经脉先“入于天柱”,后“结于命门”,则“命”一定坐落于两天柱和两目之间,则即大脑之中也。故《根结》所谓“命”者,实即《阴阳应象大论》之“神明之府”,而今人之所谓“生命中枢”也。
再请看一段《寒热病》中的描述,则这个大脑内部前后水平贯通的景象会更加清晰,其云:
“足太阳有通项入于脑者,正属目本,名曰眼系,头目苦痛取之,在项中两筋间,入脑乃别。”
很显然,《寒热病》说得非常直截了当:足太阳经脉从项后(两个天柱)入脑,正好与前面的两个眼球直接贯通。“正”即前后水平相对;“属”是直接连通;“目本”,乃谓眼球的根本,则即球后视束也。故“正属目本”的意思,就是足太阳经脉通过球后视束直接连通眼球。
需要注意的是,《寒热病》作者对这个大脑内部“正属目本”的连接通路还发明了一个解剖名词——“眼系”。这显然是指从眼球到枕部的视神经通路,因为其组织结构为丝络状,故曰“眼系”。
然而,《寒热病》所说的“入脑乃别”,应该还有更深的涵义。
“别”,其本字是两个八字重叠,而本意就是分开。《说文》:“别,分也,从重八,八,别也。”两个天柱穴在枕部本来就是分开的,故“入脑乃别”的真实意思,应该是进入脑内以后,先行聚拢,再行分开。否则的话,这个“入脑乃别”就无从谈起。
也就是说,左右两支太阳经脉从枕部的两个天柱穴进入脑内以后,首先循“眼系”向大脑中心聚拢,并在中央区交会,合并为一点,然后从这中心点再分别,也就是沿着逐渐分开的“眼系”抵于两目。
这其实就意味着,古人已经知道,大脑内部的“眼系”,是一种对侧交叉形式,即右侧天柱通过眼系贯通于左目,左侧天柱通过眼系贯通于右目。
关于这个对侧交叉的眼系,我们还可以通过篆体的“别”字,得到进一步确认:
& & & & & & & & & & & & & & & &
(篆体的“别”)
很显然,两天柱与两目之间的眼系连接,实际上就是解剖学中的视交叉。也就是说,《寒热病》所谓“入脑乃别,正属目本”的“眼系”,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通过实际解剖得出的。
附视交叉解剖图:
& & & & & & & & & & & & & & & &
视交叉解剖图.jpg (18.94 KB, 下载次数: 13)
02:52 上传
我们知道,眼睛的水平位置乃处于整个头颅的中间,那么两目与两天柱的水平交叉点其实也正是整个头颅的几何中心点。由于古代针医习惯于以几何中心作为生理中心(比如以督脉任脉分别作为阳脉中心和阴脉中心,以膏之原和肓之原分别作为五脏中心和六腑中心),所以头颅的几何中心也就被认为是整个大脑的核心。又由于大脑在古代针医被认为是精髓之海(《海论》:“脑为髓海”),于是也就很自然地认为,精髓的核心肯定就是先天之精的集结点,或者肇造生命的原点,此所以为天地之道,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由此可见,《根结》作者所认为的“命”,其实是指两天柱与两目的交叉点,此所以把两目称之为“命门”。
综合上述,“结于命门,命门者,目也”,就是太阳经的脉气从两侧天柱进入脑内,交叉穿越大脑中央,最后抵达对侧两目的意思。或者,眼睛之所以晶莹剔透、明察秋毫,那正是太阳经脉结下的果实。
其实,如果反过来看,我们还可以这样理解:太阳经的脉气直接起源于大脑中央的神明之府,通过两目或者两个天柱布达周身,最后终结于足小趾之末端。这正是《内经》往往把太阳经脉看作是阳气发生的主干,并名为“太阳”的原因。而太阳经脉以对侧交叉的方式贯通于大脑中央,又恰好证实了生命以神为本这个既简单又重要的道理。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看老师的解说就犹如在看侦探侦破案件一样,好玩!呵呵。。。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本帖最后由 bfx1 于
18:59 编辑
附图:篆体的别
篆体别.JPG (4.1 MB, 下载次数: 0)
18:58 上传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本帖最后由 bfx1 于
20:04 编辑
说解:& && &
“阳明根于厉兑”,无须申说。
此“颡大”者,实乃“颡亦”之误。盖“亦”字的篆体,即“大”字左右各一点,其形相似,而西汉早期,一度流行篆隶混合体,也就是一篇文章中既有篆体字,也有隶体字,或者既似篆又似隶的不定型字体。大概《根结》的底本就是以两种字体混合书写,而“亦”字恰好使用了篆体(就如同现代人常以楷体、草体、行草体混合书写)。及至西汉后期,隶书体定型,篆书体废弃,而后世传抄者已不熟悉篆体,遂把“亦”字看成“大”了。
“亦”的本义是腋窝,其实就是最早的“腋”字。《说文》:“亦,人之臂亦也”。因为“亦”象征着左右夹持,故可以用来代指左右两侧,是则“颡亦”即颡之两侧也。(现代的“鼻翼”一词,似乎也应该是从“鼻亦”演化而来,惜乎查不到出处。)
“颡”,又名“颃颡”,《灵枢•忧恚无言》:“颃颡者,分气之所泄也”,是指发声器官,即今之嗓门、声带也。古人又称“喉咙”者,则是指呼吸的枢机。《灵枢•邪客》:“宗气积于胸中,出于喉咙,以贯心脉,而行呼吸焉”。然而无论颃颡还是喉咙,都以喉结作为其外部表征,尤其是成年男性,其凸起的喉结非常明显,故本篇所谓“颡”者,其实也正是指喉结,则所谓“结于颡亦”者,乃谓阳明经脉结于喉结之两侧,即乃人迎穴也。
“钳”是西汉时期的一种刑具。《说文》 “钳,以铁有所劫束也”,其具体形式不是十分明确。
《汉书•高帝纪》:“郎中田叔、孟舒等十人自髡钳为王家奴”。颜师古注:“钳,以铁束颈也”。
由此看来,“钳”就是用一个铁圈把罪人的脖子箍起来的刑具,故其形式和作用想必与后世的枷锁以及现代的手铐大概其类似。
那么,依枷锁和手铐的形式推之,古时用以束颈的铁圈应该由两个半环组成,其后面有合叶连接,可以开合,夹住脖子以后再由前面的插销锁闭。因此,两个半环的前端势必各有一个镂孔的耳状突起,方得以穿锁插销,则此两个耳状突起即谓之“钳耳”。很显然,这种以钳束颈的结果,其两个“钳耳”的位置势必恰好对应在脖子前边结喉的两侧,所以,“钳耳”仍然是人迎穴的意思。
《本输》:“次任脉侧之动脉,足阳明也,名曰人迎。”(注:人迎乃缺盆十腧之一。)
《卫气》:“足阳明之本在厉兑,标在人迎,颊挟颃颡也。”(注:本标与根结同义。)
《根结》:“足阳明根于厉兑……入于人迎。”
阳明经脉以人迎为结,是因为人迎这个部位不仅“挟颃颡”,而且还是颈动脉所在。在《根结》作者,阳明经脉的生理意义在于通过饮食发生后天阳气,其实也就是《邪客》篇所说的“宗气”,故其生理作用也就是“贯心脉而行呼吸”。所谓“贯心脉”,就是推动血液在脉管中运行,在古人这就是颈动脉的作用。所谓“行呼吸”,就是推动呼吸气息的内外出入,在古人这就是颃颡或者喉咙的作用。《根结》作者的本意是,颃嗓和颈动脉这两个器官及其功能才是阳明经脉的结,就如同“命”这个器官及其功能是太阳经脉的结,所以他不直接说阳明结于人迎,而只能说“结于颡亦”。附图:篆体的“亦”
篆体亦.JPG (4.1 MB, 下载次数: 0)
20:01 上传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感谢老师的精彩解读,持续关注中。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少阳根于窍阴,结于窗笼,窗笼者,耳中也。
“窗笼”,其实就是古代的窗子。
最初,古人在室内墙壁上凿个孔洞,那就是窗子,一方面透气,一方面透亮。《论衡•别通》:“凿窗启牖,以助户明。”然而凿了孔洞势必使居室失去严密性,到了晚间,难免有野兽窜入,这样就很不安全,所以就在窗口安装上栅栏状的木格子,类似于现代的防护栏,这就是窗棂。然而窗棂仅仅防止大型野兽,小兽依然能够潜入,于是又在窗棂之外再覆盖一道类似竹帘子似的栅板,晚间按上,白天取下,这样既能够保证透气透亮,也能够保证严密性。这个栅板就是“窗笼”。
《说文》:“笼,举土器也”,概竹编土筐之类,主要用于掘井时从下往上提土,故云“举土器”。想必古人最初就是用土筐堵住窗口使之严密,后来又在土筐基础上改进出专门的窗口栅板,故谓之“窗笼”。
大概西汉时期,一个窗口,装上窗棂,再覆盖上窗笼,才是一个标准的窗子,则“窗笼”其实就是窗子的代称。
因此,所谓“窗笼者耳中也”,其实就是把耳道比喻为窗子。《根结》作者既然把头颅的中央区比喻为“命”的居室,把眼睛比喻为“命门”,即居室正面的门户,那么,很显然,耳道就是这个居室在侧面的两个窗子(古代的窗子大概都开在居室的侧面,《考工记•冬官•匠人》:“四旁两夹窗”) 。
因此,“结于窗笼”的字面意义就是,少阳经脉的全部精华就集结在耳道之中,人的听力就属于少阳经脉的生理功能。而其内在涵义也很明显:既然两个耳朵对称地位于头颅的左右两侧,而其耳道又向大脑中央区域横向延伸进去,则左右两侧的少阳经脉也就可以横向贯穿于神明之府,或者也可以从神明之府发生出来,故聪敏的听力必然是发源于神明之府。
然而“耳中”只是耳道,而耳道是一个空腔,其中并没有气穴,这就使得少阳之结的理论和实践出现了矛盾。因为,作为经脉的终结点,按理应该有一个气穴与之对应,否则的话,即使知道了“根结”,也无法实施针刺治疗。很显然,《根结》作者没有解决这个矛盾,此无它,因为他的师父也解决不了。
《本输》在介绍缺盆十腧时说:“次脉足少阳也,名曰天容,五,次脉手少阳也,名曰天牖,六”。很显然,这里的“天容”和“天牖”正是指手足少阳经脉的所结之穴。然后又在讲述相关腧穴的具体位置时说:“足少阳在耳下曲颊之后,手少阳出耳后,上加完骨之上”。很显然,这里的“上加完骨之上”,就是要试图解决少阳经脉结于耳中却没有气穴这个矛盾。“完骨”乃谓耳后乳突骨。因为理论上的少阳经脉必须结于“耳中”,故理论上亦须认定,少阳经脉从所结之穴还要向上穿越耳后乳突骨,必如此才能进入耳中。但是从逻辑上说,“结”就是开花结果的部位,不应该有半点差池,因此,实际上,关于少阳经脉的“结”,实践与理论根本就无法统一。
《根结》后文云:“足少阳根于窍阴……入于天容。”这是实践认定,而非理论认定。
关于三阳的所结之穴,还有一个问题:实际上,《根结》作者并非不知道天柱、天容、人迎这些“结穴”的名称,然而却不肯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而是用一些暗号似的比喻,徒增读者困惑,这是怎么回事呢?
本篇作者郑重其事地对“根结”进行专题论述,决不是为了告诉我们,每条经脉一头一尾有两个腧穴,针刺这两个腧穴就能够包治所有的疾病,那就太有点虚妄了。
实际上,任何医学都必须建立在生理解剖学基础之上,也就是对人体构造要有个基本的认识,而《根结》所讲述的正是针医的生理解剖学,也就是用三阴三阳的根结(主要是结)来描绘人体的主要构造,并依此构造来解释生理。实际上,一旦我们明确了三阳之结(以及后面的三阴之结)的真正涵义,对于人体的基本构造,以及人之所以能够维持生命,也就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系统的了解。当然,这种了解不是现代式的,只能借助于阴阳经脉的方式。
根据上述,本篇作者所谓的三阳之结,其实就是给我们描绘出一个立体的生理解剖挂图。它不但把人的视觉、听觉以及呼吸、脉搏这些最重要的生命本能,都分别归拢为太阳、少阳、阳明的精华所在,而且这种描述实际上又是在着意刻画极端重要的大脑中央区域。因为太阳和少阳之结最后都归结到了大脑中央,所以,大脑中央的“神明之府”,那就是太阳和少阳的根本。又由于大脑中央作为精髓之海的核心,那本来是生命发生的基点,所以大脑中央直系的太阳和少阳都属于先天阳气,而非大脑中央直系的阳明,其所主导的呼吸之气、脉搏之气(亦即“宗气”),则属于后天阳气。
毫无疑问,如果作者不是针对着解剖部位予以描述,而是仅仅给出一头一尾两个气穴名称(譬如说太阳根于至阴穴,结于天柱穴,或结于睛明穴),我们就无从了解人体最主要的内部结构和最重要的生理本能,也就无从知道这条经脉究竟有怎样的生理作用,以及可能出现哪种类型的疾病,那么,这样的“根结”理论还有什么意义?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至于为什么要用暗语,则很可能是出于保护知识产权的目的。大凡能工巧匠,对于关键性的知识和技术,势必要严格保密,绝对不会轻易外传,而暗语恰恰能够保证只有内部人知晓,外人永远也闹不清。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太阳为开,阳明为合,少阳为枢。
太阴为开,厥阴为合,少阴为枢。
三阴三阳的开合枢,原文是分开讲的,因为同属于一个观念体系,故合并解说。
在《内经》, “开合枢”总是与“三阴三阳”绑在一起,由此可见,这个概念就是专门为“三阴三阳”而设立的,因此,必须先弄明白“三阴三阳”的来历和涵义,才能明白“开合枢”的来历和涵义。
首先,三阴三阳这套理论,虽然是从古典阴阳学说脱胎而来,却是根据人的特点做了弥补和修正,因此已经不再属于哲学,而属于纯粹的医学。比如,《根结》中的“三阴三阳”就属于纯粹的生理病理学知识,而且三阴三阳的“根结”还可以直接用于针刺。这就意味着,在《根结》作者这些阴阳家看来,三阴三阳其实并不是“论理工具”,而是地地道道的“实体组织”,是客观实在的人体组成部分。实际上,三阴三阳理论也正是阴阳家的生理解剖学,我们通过前面的三阳之结,至少应该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一点。
然而三阴三阳原本只是“论理工具”,如果硬把三阴三阳当作实体组织来论证,一般人肯定难以理解和接受(实际上连《根结》作者自己也觉得说不通),所以他只能通过与“开合枢”类比的方法间接论证,这就是讲述三阴三阳必须捆绑“开合枢”的缘由。然而自打《根结》作者开了这个先例,后面的《内经》作者以及后世医家便奉为圭臬,把“三阴三阳”直接等同于“开合枢”,其实只是一种盲目地认同。
《根结》前文的“不知根结,五脏六腑,折关败枢,开合而走”,显然是一个比喻,即:用门来比喻人体,用门的开合运转比喻生理活动的正常运行,用门的关键部件(门闩和门轴)比喻体内重要的脏腑器官。毫无疑问,这个比喻是非常贴切的,是合情合理的,没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然而当他谈到“开合枢”的时候,虽然也使用了雷同的概念(注:这里的“开合”其实仍然是指门闩,因为开门必须先开启门闩,关门必须得闭合门闩。作者加入动作因素,把一个门闩拆解为“开合”两个部件,再加上“枢”,凑足三个部件,只是为了与三阴三阳一一对应,因为他实在想不出,除了门闩和门轴,门上还有什么关键部件),但是已经不是比喻,作者显然是把方才的比喻当成真事了,因为他用的是天经地义式的断语,把原本属于关键部件的“开合枢”与原本用于论理的“三阴三阳”硬性地捆绑到了一起,再一股脑地按在了人的身上。于是,“三阴三阳”就以“开合枢”的名义,顺理成章地取代了五脏六腑,跻身为人体最重要的实体组织。古人的间接论证大概就是这样:先用一个贴切的比喻链接甲乙两个事物,然后再把这个比喻当真,于是甲就仿佛成了乙。
这就是“开合枢”的第一层涵义:它把“三阴三阳”打造成实体,取代五脏六腑,成为生理活动的实际主宰者。
下面再看三阴三阳是怎么个来历。
最初,“阴阳”只有哲学意义,并没有医学意义。正如本说解开头所言,“阴阳”最初是古人对天道循环的抽象,具体地说,那是古人为了解释昼夜交替以及春夏秋冬的顺序轮替这些自然现象而发明的一种循环理论。然而如果纯从天道来看,其实大自然最多只有二阴二阳,即:只要有少阳、太阳、少阴、太阴四气,以分别对应春夏秋冬四季,上下相感,此消彼长,于是春去秋来,寒暖相移,这个循环理论就已经相当圆满了,故古典的阴阳学说只有二阴二阳。当然,最古典的阴阳学说只要一阴一阳就行,即《易•系辞》所说的“一阴一阳之为道”。
《史记•太史公自序》:“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经也。”
《素问•四气调神大论篇》:“逆春气,则少阳不生……逆夏气,则太阳不长……逆秋气,则太阴不收……逆冬气,则少阴不藏……”。
这就是古典阴阳理论。很显然,在天道循环的场合,用不着阳明和厥阴。
因此,如果不是出于医学目的,阳明和厥阴其实是不必要的。也就是说,天道循环系统本来没有阳明和厥阴,其之所以被加入到人道循环之中,完全是因为人道与天道不尽吻合的缘故。实际上,《根结》提出“阴道偶、阳道奇”的立论,也是从人道角度上说的。因为把天地抽象为阴阳以后,唯对立统一、轮回运转而已,无所谓“奇偶”。
虽然一切生命都产生于大自然,其生理规律亦必然在总体上暗合天道自然的规律,因此古人有“天地为之父母”的说辞,但是人与天地这个父母实际上并不肖似。其中最显著的不同就在于,人的生命始终处于一个能量消耗的过程,因此需要不断地进行能量补充,而天地不存在能量消耗,也不需要能量补充,此所以人都有寿限,而天地永恒。具体地说,人需要饮食和呼吸(这就是补充),需要活动和生育(这就是消耗),在这两点上与天地之道截然不同。
很显然,古代的阴阳家,尤其是通晓阴阳循环之理的医学家,已经认识到了人道循环与天道循环的本质差异,即生命过程离不开能量的消耗和补充,所以才会在二阴二阳这个天道循环的基础上,又专门给人增添了阳明和厥阴,而最终发明出三阴三阳六气循环理论。也就是说,厥阴的加入,正在于明确人体能量的消耗机制;阳明的加入,正在于明确人体能量的补充机制。那么,按照天道在先,人道在后的自然顺序,阳明和厥阴二气既然为人道所特有,也就只能排列在天道的二阴二阳后边。于是我们看到,在“开合枢”中,人道所特有的阳明和厥阴都被列在“合”的位置。
这就是“开合枢”的第二层涵义:它表示人气(也就是三阴三阳)的一个循环(运转)周期,而且,这个循环(运转)周期的先后顺序其实是开-枢-合,也就是:太阳-少阳-阳明;太阴-少阴-厥阴。
因此,当某个身兼阴阳家和医学家的古人把天道的阴阳四气改造为人道的阴阳六气以后,就标志着医学从哲学中分离出来,从此成为了一门独立的学科。考虑到一种学说在没有普及之前总是单线师承,所以推测这个人应该是《小针》作者的师父或者师祖。
与天道循环还有一点不同,人道循环是有特定意义的,这个意义就是维持生命。由于生命过程离不开能量的消耗和补充,所以维持生命的基本方式就是新陈代谢,也就是将补充的能量支付肌体的消耗,其表现形式就是人道循环,也就是三阴三阳的循环流动。所谓十二经脉,首尾相惯,如环无端,运行无休,其实就是基于这个思路。
既然新陈代谢是三阴三阳的唯一使命,那么,无论三阴中的阴气,还是三阳中的阳气,其在人体的循环流动,亦必然会由于不断地消耗而由大到小一路衰减。这便是阴阳家又把三阳分别称为“三阳”、“二阳”、“一阳”,把三阴分别称为“三阴”、“二阴”、“一阴”的缘故。这个“一”、“二”、“三”是用来标明气量多少的。即:把一阴一阳作为气量的标准单位,那么二阴二阳的气量就是一阴一阳的二倍,三阴三阳的气量则是一阴一阳的三倍。《天元纪大论》:“阴阳之气各有多少,故曰三阴三阳”,就是这个意思。《终始》篇中以寸口大于人迎一倍、二倍、三倍表示三阴病,以人迎大于寸口一倍、二倍、三倍表示三阳病,其理论根据,就是三阴三阳中的气量有整倍的不同。
很显然,按照“开-枢-合”的循环顺序,在阴气循环系统,那正是三阴、二阴、一阴逐次衰减的顺序。
阳气循环系统的先后顺序与气量之间之所以不是一路衰减,是因为循环过程中又通过阳明补充了能量的缘故。盖阳气刚从太阳发出时,气量最多,所以谓之“三阳”,经过一段自身消耗后进入少阳,则少阳的气量就明显减少,再经过一段自身消耗进入阳明,如果没有额外补充,阳明的气量肯定会更少于少阳,但是由于人体不断地通过摄入饮食来补充整体气量的消耗,而这一补充过程又是通过阳明来实现的(实际上添加阳明正是为了体现能量补充这个生理过程),故阳明占有气量来源方面的绝对优势,即相当于能源进料口,所以其气量反倒多于少阳,而称为“二阳”。那么相比之下就是少阳气量最少,故称“一阳”。
在阴气循环系统,因为中途不存在气量补充这一环节,只是一股劲地消耗,故以三阴(太阴)、二阴(少阴)、一阴(厥阴)的顺序,也就是随着气量逐渐递减的顺序,排定开-枢-合。即太阴气量最多,少阴气量次之,至厥阴已经消耗殆尽,几乎断绝,故曰“厥阴”。须知厥阴的本名其实是“绝阴”,而 “绝”即非常少的意思。《阴阳离合论》:“厥阴根起于大敦,阴之绝阳,名曰阴之绝阴。”只是因为“绝”字从刀,带有杀戮气,不适合作为生理学名词,故以没有什么具体意义的“厥”字替代。(“厥”在古代就是个代词,没有实际含义,就相当于现代汉语中的“这个”、“那个”。)
综上所述,可以得出结论:1,所谓“三阴三阳”,并不是后人所理解的那样,是天道自然在人体的体现,而是古代阴阳家根据人道特点而人为编排的、与天道规律截然不同的一套生理学理论。2,所谓“开合枢”,也不是后人所理解的那样,是三阴三阳各自生理功能的体现,而仅仅是指人道循环周期中三个步骤,用以表明三阴三阳在循环过程的先后顺序。3,三阴三阳这个人道循环的意义,仅仅在于为肌体提供所需的营养,用以补充日常的能量消耗,所以循环过程中的气量必然呈现逐次衰减的态势,这也与天道无关。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老师每次更新都有新的见解,和以前的有些不一样了。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
此消息发自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故开折则肉节渎而暴病起矣,故暴病者取之太阳,视有余不足,渎者,皮肉宛膲而弱也。
《说文》中的“折”,本来是右为斤,左为断开的草木,显然是以斧斤斩断草木之意,故既可表示对草木的摧残,也可表示拦腰斩断。如《说文》:“断也”、《诗经•郑风•将仲子》:“无折我树”、《孟子•梁惠王上》:“为长者折枝”,以及“夭折”、“折中”,俱乃此意。
我们知道三阴三阳的“根结”其实是一个比喻,它本来就是指树木之根、之结,而且作者用以比喻三阴三阳本体的“开合枢”(门闩和门轴)原本也是木料;
另外,三阴三阳作为人气循环系统,明显具有管道的特性,故最喜通畅,最忌壅堵,而管道一旦发生堵塞,即如树木被拦腰折断,其循环机能就彻底瘫痪了;
鉴于以上两点,《根结》作者一概用“折”来描述三阴三阳的病态,意思就是三阴三阳的病理实质可以概括为一个“折”字,即循环过程出现了壅堵阻塞,其实也就是素常所说的“经脉不通”。
那么,所谓“开折”,就是太阳经脉出现了壅堵阻塞,以致太阳经脉的血气循环中断了。下皆仿此。
但是这里显然存在一个很大的逻辑漏洞:既然三阴三阳共同构成一个人气循环系统,那么任一阴或者任一阳的堵塞实际上都会造成整个系统的循环中断,所以人体要么不生病,要么就三阴或三阳同时发病,而不应该出现“开折”这类仅仅局限于某一经脉的疾病。
这个漏洞必须弥补,否则不但“开枢合”循环不能自圆其说,连十二经脉循环亦不能成立,而弥补这个漏洞的唯一办法,就是必须建立一个新概念——分循环。
虽然新陈代谢(补充消耗)是三阴三阳构成人道循环的根本意义所在,但那只是对环绕周身的大循环而言。除此以外,三阴三阳(乃至十二经脉)还有各自的分循环,也就是每一经脉和所属络脉之间,还存在着表里相贯、首尾相连的局部循环,并籍此发挥各自不同的生理作用。
《根结》作者在后文介绍六阳经的根、溜、注、入的时候,把飞扬、光明、丰隆、支正、外关、偏历这些络穴(分别代表本经脉的络脉)分别与天柱、天容、人迎、天窗、天牖、扶突这些缺盆十腧(分别代表本经脉之终结)并列为最终所“入”之穴。乍一看,颇觉不可思议,因为这两组腧穴相隔遥远,又不属于同一个腧穴体系,很难看出这种最终并入上下二穴的涵义。然而仔细琢磨,原来这是作者在强烈地暗示,每一经脉与所属络脉还要表里相贯、首尾相连,也就是明确每一条络脉的归属并强调络脉的生理重要性的意思,所以其最后才总括为“此所谓十二经者,盛络皆当取之”。因此,实际上这个经脉终端的“上下并入”就是首次确认经络分循环的存在。只不过,由于经脉大循环中阴阳经脉的衔接方式以及分循环和大循环的衔接方式,在当时还没有最终确定,故《根结》作者对大循环和分循环都只能描述一个非常模糊的轮廓。
古人虽然不讲逻辑,但是每件事情的意义总要交代清楚。如果没有分循环,则大循环分为三步就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三步完全可以合并为一步,而丝毫不会影响新陈代谢的效果。当然,更明显的硬伤还在于,如果人道循环仅仅是三阴或三阳首尾相贯如环无端的模式,那么三阴三阳的任何一点发生阻塞,都将导致整个循环系统的中断,那就没有必要再区分什么“开折”、“合折”、“枢折”,则太阳、少阳、阳明等等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根结》作者肯定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因为,既然他把三阴三阳的大循环划分为“开合枢”三步,显然是想表明,三阴三阳除了共同参与大循环以维持最基本的新陈代谢之外,还有一些各自不同的意义,而三阴三阳作为大循环的三个步骤之一,如果还有自身存在的意义,那就必须得有一套各自独立的分循环系统,所以他才会独出心裁地提出这个分属于十二经的络脉理论。
因此,实际上,《根结》篇中所谓的“折”,具体是指经络分循环中络脉的阻塞,亦即所谓“盛络”,故只能影响某个单一经脉自身的功能,却影响不到整个大循环的流通。也就是说,任何单一经脉的病变,其实都只是所属络脉的阻塞,并由此导致单个分循环的血气中断。
我们看到,《根结》作者虽然把三阴三阳的病症划分为六个大类来讲,但是在这六大类病症之下,他都不厌其烦地重复同一种诊治手段——“视有余不足”。因此,很显然,“视有余不足”就是《根结》作者关于三阴三阳疾病最拿手的也是唯一的诊治法则。
关于这项诊治法则的具体涵义,只要通读过本人的《小针说解》帖,应该不难理解,那就是对于任一经脉的疾病,都要循其经脉走向,仔细观察其肌肤表层的所属络脉,以明确具体堵塞部位,并于该部位施加针刺补泻的意思。实际上,这也是“所谓十二经者,盛络皆当取之”的另一种表述。
由这项三阴三阳的诊治法则逆推,则三阴三阳的病理根源也就昭然若揭。因此,实际上《根结》作者非常清楚这一点:任何单一经脉的疾病,其根源皆在络脉的堵塞。
那么,他也必然非常清楚,一旦真的发展到经脉阻塞,势必造成整个大循环中断,那么至少将影响到三条经脉的功能,也就是至少会同时出现三条经脉的综合变,然而那就是《终始》篇中所说的“关格”,已经属于不治之症。
这里有一点需要申明:“分循环”虽然是个现代词,但是这个概念并不是我的发明,而是出自于《内经》。在《灵枢•经别》篇,就有关于各经分循环的完整详细论述,其实那就是《内经》关于经络分循环的最终模型。只不过,《经别》是用“正”这个词来表示各个经脉络脉之间的分循环。《说文》:“正,是也”,“是,直也”,其本意乃为正午之日影,此所以永远与本形保持笔直端正,实即现代的“倒影”、“投影”之意。故《经别》中的“正”,就是形容经脉与络脉表里相映,共同组成一个分循环系统,而络脉在经脉之表,如影之随形,就相当于经脉之投影。请参见该篇说解。
总之,《根结》所谓“开折”云云,就是太阳经脉所属的络脉出现了堵塞,导致太阳经脉的分循环系统断流,于是发生了太阳病。下皆仿此。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老师的解说令人拍案叫绝!持续关注中!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然而《根结》作者的意图非常宏伟壮观,他要以三阴三阳为框架,建立一套完整系统的生理解剖学,从而为针刺医学——十二经脉——奠定理论基础。因此,“分循环”理论并不是《根结》的重点,篇中的“开折”、“枢折”、“合折”云云,亦并非着意于疏通分循环的壅堵,这篇文章的重点在于,通过三阴三阳的症状描述,把人的整个实体组织和全部生理机能界划为六大生理系统。
很显然,《根结》所划分的三阴三阳这六大生理系统,对于十二经脉的正式诞生,具有非常重要的理论奠基作用,正可谓拉开“十二经脉”帷幕之前紧锣密鼓的前奏——这也就是总编辑把《根结》列为第五篇(其地位既在师父和师叔之下,又在众多门徒之首)的缘故。
但是还要知道,《根结》是用非常隐晦的笔法描绘这六大系统的,其中具有解剖意义的实体组织皆乃哑谜隐语,或者比喻影射,故非口传心授,后人很难看出门道。这是因为,《根结》作者的“根结”概念虽然来源于《小针》作者的“经脉终始”,但是把三阴三阳学说改造为一套如此精密完整的生理解剖学,却是《根结》作者的开创性工作,其中饱含历年的心血,再加上技术保密的工匠意识,自是不肯直白爽快地公诸于众。我们从作者对三阳之结的哑谜式比喻,就不难看出他的这种心理。所以,对于篇中三阴三阳的症状描述,必须仔细分析,找出其隐藏的实体组织,再与相应的生理功能联系起来,才可能有所突破。
下面我们就来看看《根结》作者所界划的第一大生理系统——太阳经脉:
根据前述,我们已知太阳和少阳之结都与大脑中央的精髓之海直接贯通,因此都属于人体的先天阳气。二者的区别在于,太阳是正面贯通,少阳是侧面贯通。按天然的水系规律(在古人,经脉就是人体的水系,故有“十二经水”之说),正面贯通者即为水系的主流,侧面贯通者即为水系的支流,而主流的流量必大,支流的流量必小,故太阳是三阳(或二阳),少阳只能是一阳,也就是其中的气量多少必然有所不同。然而在古人看来,经脉中的气量多少又决定着生理作用的重要程度。《至真要大论》:“阴阳之三也何谓?岐伯曰:气有多少,异用也”,即是说气量的多少决定生理作用的大小。故太阳经脉作为先天阳气的主流,其在生理机能方面必然具有至关重要的决定性作用。
先天阳气在人体的重要作用,其实就是建立免疫屏障,抵御各种疾病。
《生气通天论》:“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是故阳因而上,卫外者也。”
很显然,这里所说的“阳气”,就是指先天阳气,而且也正是指太阳之气,盖“天”即人之先天,“日”即人之太阳。故:
此所谓“阳气者,若天与日”,即是说人体的先天阳气,既可以认为相当于天,而实际上更是相当于日。
此所谓“天运当以日光明”,即是说天体运行全靠太阳的光芒来驱动。这是因为“日”乃宇宙阳气之精凝聚而成,其光芒正是“阳主动”的动力之原的缘故。然而人的眼睛就相当于“日”(《尚书•洪范》:“视曰明”),实乃人体阳气之精凝聚而成,所以也是人气发生和运行的原点。
此所谓“阳因而上”,是说犹如太阳高高在上,其光芒普照大地,人体的太阳之气亦笼罩着整个肌体。
此所谓“卫外者也”,就是明确指出笼罩着整个肌体的太阳之气具有防卫功能,就相当于一道坚固的屏障。
如上所述,既然太阳经脉的气量最多,又终结(或发源)于两目,则即先天阳气之主流,是故太阳经脉的生理功能就在于防卫、抵御各种疾病的侵袭,其实也就是屏障功能,或曰免疫功能。
另外,在古人看来,凡外界致病因素都必须通过皮肤才能进入人体,于是也就不难想象,健康人的皮肤表面都应该有一道防御屏障,因此,皮肤这个实体组织实际上是与防御功能联系在一起的,也就是说,皮肤这道防御屏障其实就是太阳之气,或者太阳经脉的生理功能。
具有防御功能的阳气在《内经》又往往被形象地称之为“卫气”。《灵枢•卫气行》:“平旦阴尽,阳气出于目,目张则气上行于头,循项下足太阳……”由此可见,出于两目的“阳气”其实就是“卫气”,而卫气出于两目,实乃发源于大脑中央的精髓之海。故“太阳结于命门,命门者目也”其实有两层生理学涵义:一是太阳经脉主掌卫气,具有防御功能;二是人体抗病力(大约相当于现代医学中的免疫力)的大小强弱,主要取决于先天禀赋因素,也就是取决于大脑中央的“神明之府”,此所以又被称作“生杀之本始”。
如果进一步深究,卫气之所以能够抵御外邪的侵袭,则在于它能够控制与调节腠理的适度开合。
《本脏》:“卫气者,所以温分肉,充皮肤,肥腠理,司关合者也。”
在健康人,腠理本来应该处于一种适度的开启状态,既保证神气出入的顺利通畅,又能阻挡外邪的侵入,这种适度的开启状态是由卫气负责调节控制的,
故《本脏》又云:“卫气和则分肉解利,皮肤调柔,腠理致密矣。”
所谓“分肉解利”,即经脉通畅的意思;所谓“皮肤调柔”,即皮下脂肪丰满,而皮肤光滑且富有弹性的意思;所谓“腠理致密”,则是针对外邪而言,作为防御屏障的腠理是坚固而致密的,这是卫气防御功能的实质所在。
所谓“腠理”,原本是指皮肤上的细小纹理。在古人看来,皮肤上的纹理即表明皮肤表面存在着大量的微小缝隙,而卫气(阳气、神气同)出没于皮肤内外必须要通过这些缝隙,故腠理实即气穴通道之意。不过腠理是生理学名词,气穴是治疗学名词,所以同一个概念要使用两种称谓。
因此,如果太阳经脉的分循环出现堵塞,使之不能正常地履行职责(失其所),其人抗病能力肯定显著下降,势必三天两头疾病,而一个终年疾病缠身的人,亦必然是“折寿而不彰”。
“彰”,谓彰显于外也。“不彰”,乃谓彰显于外的皮肤枯涩晦暗,那正是身体素质低下,抗病能力不足的标准形象。
《根结》所谓“肉节”者,实即皮肤腠理之隐语。这个“肉”是泛指皮肤及腠理;这个“节”是继承《小针》作者的气穴理念,特指“神气之所--随意闲行--出入”的通道,故“肉节”合起来就是指担负防御职责的皮肤腠理。很显然,“开折”既然能够直接对“肉节”施加影响,那么这个“肉节”(包括皮肤、皮肤附件及皮下脂肪组织)实际上就是太阳经脉所直接管辖的实体组织。
“渎”的本义是河渠,用在这里显然是比喻。《内经》关于血气在腧穴、孙络以及皮肤腠理的正常流通状态多用“溪”、“谷”、“泉”来比喻,意思是“最初始最细小的水流”,以形容腠理的开合适度。比如《素问•气穴论》:“溪谷三百六十五穴会,亦应一岁”,《灵枢•邪客》:“地有泉脉,人有卫气”。
《尔雅•释水》:“江河淮济为四渎,四渎者,发源注海者也”。
《说文》:“水渎,广四尺,深四尺”。
即便按《说文》的解释,“渎”显然也比“溪、谷、泉”粗阔得多,故“肉节渎”其实就是皮肤腠理开启过度的意思,然而这也正是“开折”的具体表现。很显然,皮肤腠理若疏松到了“渎”的程度,那就无法保持致密,则防御屏障也就失去了抵御和屏蔽作用,那么,外邪势必会畅通无阻源源不断地进入体内,其结果就是导致 “暴病起矣”。
“暴病”,是指疾病的猝然性和剧烈性,这通常是外感急性热病的发病特征,比如高热、寒战、、抽搐等等,都来得非常急骤迅猛,这在古人就是外邪突然间大量涌入的结果。因为古代病理学没有潜伏期一说,外邪只要进入人体,便会随即引发疾病。所以,有一分邪气便引发一分症状,有十分邪气便引发十分症状。由于“肉节渎”使得皮肤腠理完全丧失了防御功能,于是外界邪气得以快速地大量涌入,所以就造成了“暴病起矣”。
“故暴病者,取之太阳”,只是逻辑自洽的需要。因为“暴病”既然被作者划归为太阳经脉的疾病,那么当然也就必须从太阳经脉予以治疗。然而实际上太阳经脉的功能仅仅是防御,其管辖范围仅仅是皮肤腠理,故太阳经脉只能对“肉节渎”负责,也就是对太阳经脉分循环堵塞的治疗最多只能解决“肉节渎”的问题。至于由“肉节渎”造成邪气快速大量涌入而引发的各种暴病,已经超出了太阳经脉的功能范围,那就不是太阳经脉所能负责的了。由此可见,该作者本来就不很在意太阳病的治疗问题。下皆仿此。
“视有余不足”,是“取之太阳”的具体实施措施,即诊视太阳经脉所属皮部的血络,并施加针刺补泻的意思。这里的关键词是“视”,这绝对是用眼睛看的意思,并且一看就能知道是有余还是不足。所以,把“视有余不足”理解为用脑子分析、思考、判断,或者辨证,肯定都是错误的。
按《根结》作者的意思,凡是发现了血络即为“有余”,需要迎而泻之,而血络附近的相关腧穴即为“不足”,需要随而补之。故“视有余不足”不但是针对分循环中络脉堵塞的治疗,同时也是严格遵守《小针》所确立的“上守神”的针刺宗旨和原则。下皆仿此。
“渎者,皮肉宛膲而弱也”,意在强调太阳病的本质是“肉节渎”,也就是太阳病的诊断标准只在于“肉节渎”,而不是“暴病”。
“皮肉宛膲而弱”显然是对“肉节渎”的解释说明,故“皮肉”即“肉节”,也就是皮肤和腠理,“宛膲而弱”即“渎”的实际表现。其中, “宛”乃“菀”字之误,“菀”通“蕴”,《说文》:“蕴,积也。”谓血气郁积而生血络也。“膲”通“憔”,谓皮肤枯涩而色泽憔悴也。“弱”即脆弱、薄弱,谓皮下没有脂肪充盈,以致皮肤尽是褶皱,松弛而无弹性也。《根结》作者用字深确,其“宛膲而弱”就是对皮肤憔悴、腠理疏松,而皮肤络脉阻塞(即出现血络)的具体描述,也是《内经》形容卫气虚弱、抗病能力不足之常用术语。
综上所述,《根结》的本意,太阳经脉管辖的实体组织就是皮肤腠理(包括皮下脂肪),太阳经脉的生理功能就是阻止外邪侵入。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合折则气无所止息而悸病起矣,故悸病者取之阳明,视有余不足,无所止息者,真气稽留,邪气居之也。
这是人体第二大生理系统——血气动力系统。
“悸病”原作“痿疾”,详《新校正》在《素问•阴阳离和论》王注下引《九墟》文乃作“悸病”,据改。“悸”本字做“痵”,想是传抄者因字形相近而误会了。
阳明虽然比太阳、少阳晚出,却最重要,因为它是专门为人的能量补充机制所设。毫无疑问,没有能量补充,生命过程就无法持续,而人的能量来源就是饮食,故最初的阳明就是指饮食的受纳、消化、吸收、利用这些人体特有的生理机制,此所以在古人心目中,阳明、胃、饮食(水谷)实乃三位一体,而统称“五脏六腑之本”也。
我们看到,在《终始》、《经脉》、《禁服》诸篇,阳明都是以三阳的身份(其病态的脉搏力度大三倍)出现的,则其气量(即重要程度)显然大于少阳和太阳。阳明所谓“两阳合于明”者,即是说太阳(二阳)与少阳(一阳)的气量合在一起,正好等于阳明(三阳)的气量,此所以命名为“阳明”。
然而,实际上,既然阳明的实质是由胃(饮食)产生的阳气,那么其与太阳的区别,就不是哪个气量多、哪个气量少的问题,而仅仅在于,一个属于先天阳气,一个属于后天阳气。
根据前述,太阳的免疫功能就属于先天阳气,故太阳经脉结于两目而直接贯通于大脑中央,其实就是发源于先天之精的意思(务请谨记《经脉》所下的断语——“人始生,先成精,精成而脑髓生”)。而阳明经脉结于颡亦而直接贯通于颡,则即发源于后天饮食的意思。盖颡即俗称的“嗓子眼儿”,它的上边是鼻咽腔,下边是咽喉,由悬雍垂控制,饮食和呼吸由此分为两路。须知饮食过了嗓子眼儿,才算真正进入了胃,故阳明经脉“结于颡亦”,其实就是说颡(嗓子眼儿)才是阳明之气真正的发源点。
然而颡同时亦是气息出入的枢纽,而呼吸之气又乃人体最明显、最重要的后天阳气。因此,在《根结》作者看来,主导呼吸气息的出入即阳明经脉的生理功能,这是阳明经脉“结于颡亦”(汇集在喉结)的另一层含意。
但是在古人,呼吸的作用乃在于“贯心脉”,也就是推动血液在脉管中流动,这才是阳明最主要最根本的功能,而呼吸只不过是推动血液流动的必要手段。这是阳明经脉“结于颡亦”(正对应颈动脉位置,谓之人迎)更深一层的含意。
这里需要说明:古人虽然也知道呼吸对于人体非常重要,但是他们并不真的知道呼吸的具体作用。因为,限于当时的科技水平,古人所理解的呼吸并不是吸进氧气、呼出碳气,而是认为呼吸能够象泵一样推动血液流动。这是因为尽管他们也不知道心脏的泵功能,然而却知道全身的血液一定需要一个强大的泵才能无休止地循环流动,而只有血液流动才能使人具有生命活力,所以他们一定要设计出一个推动血液循环的泵功能,于是就形成了古代独特的血气动力学理论。
古人看到胸廓在呼吸过程中鼓荡起伏有似橐龠,永无休止,就很自然地推测,脉管中的血液肯定是在呼吸之气的推动下才得以流动,故“胸中”肯定隐藏着一个血脉循环的动力泵。
《灵枢•五十营》:“人一呼,脉再动,气行三寸,一吸,脉亦再动,气行三寸,呼吸定息,气行六寸,十息气行六尺,日行二分,二百七十息,气行十六仗二尺,气行交通于中,一周于身。”
由此可见,在古人看来,呼吸就是血气循环的动力泵(这也是古人把手太阴肺经作为十二经脉循环起点的原因),而呼吸直接鼓动的是脉搏(这也是《难经》关于诊脉独取手太阴寸口的理论依据),所以脉搏跳动就意味着血气在流动。故古人认为呼吸与脉搏原本属于同一件事情,都是经脉循环的终始。
尽管古人关于呼吸的认识比较荒唐,但是呼吸对生命的重要性却丝毫未减:一旦呼吸停止,脉搏也将停止跳动,血液便因失去循环动力而凝固,人的生命亦将随之而终结,是故《本神》曰:“无气则死矣”。
《素问•平人气象论》:“胃之大络,名曰虚里,贯膈络肺,出于左乳下,其动应衣,脉宗气也。”
左乳下本来是心尖搏动位置,而在古人看来,那就是所有经脉的宗气所在。这就是说,古人其实也非常清楚,左乳下的搏动是所有脉搏跳动的原点,所以它一定是全身血气周流不息的动力源。只不过,古人并不认为那是心脏在跳动,而是认为那是宗气在“鼓动”。所谓“胃之大络”,乃表明宗气直接发源于胃(也就是饮食)。 这个“络”是指阳气的路径,“大络”即最大的阳气路径。所谓“虚里”,是生命之根本点的意思,因为道家崇尚虚无,概以虚无为本。因此,后天阳气(由饮食产生的阳气)的实质就是宗气,则《邪客》所云:“宗气积于胸中,出于喉咙,以贯心脉,而行呼吸焉”,其实正是指阳明经脉的功能。
关于由胃产生宗气,再由宗气鼓动呼吸,既而由呼吸之气推动血液循环并呈现在动脉搏动这一过程,《内经》有时把宗气和呼吸这些中间环节都去掉,于是“胃气”又可以直接体现于脉搏。如《五脏别论》:“五脏六腑之气味,皆出于胃,变见于气口。”《玉机真藏论》:“藏气者,不能自至于手太阴,必因于胃气,乃至于手太阴也……故病甚者,胃气不能与之俱至于手太阴……曰死。”
我们要知道这是省略的说法,这里的“胃气”其实就是后天阳气的意思,也就是通过饮食所产生的阳气。但是由于其中丢掉了由胃发生宗气,积于胸中,继由宗气推动呼吸,再由呼吸之气鼓荡脉搏这几个环节,便使人不好理解为什么“胃气”能一下子窜入“手太阴”而“变见于气口”,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就容易使脉搏机理神秘化。
因此,凡是呼吸急促同时脉搏也急促的,即属于阳明的疾病,这便是“合折则气无所止息而悸病起”的原因。
这里的“气”,显然是指出入于颃颡的呼吸之气,“气无所止息”即形容呼吸急促、气喘发憋的样子。这里的“悸”,显然是指左乳下心尖搏动亢进,然而但凡心搏亢进,其脉搏也必然随之亢进。《说文》:“痵,气不定也”。可见在古人,脉率或心率的异常与呼吸异常都属于同一件事情。在《平人气象论》,左乳下之心搏亢进实乃宗气虚弱的征象,即所谓“其动应衣者,宗气泄也”。综合来看,《根结》中的阳明病与现代医学中的肺原性继发的症状大致相当。
“真气稽留,邪气居之也”,显然是对“气无所止息”(指呼与吸之间没有一个正常的停顿,即《说文》中的“气不定也”,也就是西医所说的呼吸急促,或呼吸窘迫)的病理解释,然而这只是一句永远正确的原则话,在任何时候对任何疾病都可以套用,所以并没有什么确切的针对性。
《根结》作者之所以对呼吸窘迫的病理性质含糊其辞,是因为这里存在着一个对“气无所止息而悸病起”如何定性的逻辑问题,即这种病症到底应该属于真气不足,还是邪气亢盛?如果按照古代的血气动力学,把生理意义的呼吸和脉搏都当作宗气推动的结果,那么病理方面的呼吸急促和心搏亢进也应该属于宗气特别旺盛的表现,但是事实上这种病却属于宗气极度虚弱(宗气泄也,以致心肺功能衰竭),而作者又无法自圆其说,所以才用“真气稽留,邪气居之”这种模棱两可的套话勉为敷衍。
综上所述,《根结》的本意,阳明经脉管辖的实体组织就是胸中(包括心、肺、气管、喉咙),阳明经脉的生理功能就是主动呼吸,维持脉搏跳动,以推动血液循环流动。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阳明经脉的生理功能就是主动呼吸,维持脉搏跳动,以推动血液循环流动。感觉就是《根结》篇的本意,也就是血气的循环往复的运力源头。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枢折则骨繇而不安于地,故骨繇者取之少阳,视有余不足,痿躄者,节缓而不收也,所谓骨繇者,摇故也,当穷其本也。
这是人体第三大生理系统——筋骨运动系统。
注意:这段原文有一处重大改动。
“痿躄”原作“骨繇”,如此,则四个分句连续有四个“骨繇”,殊不合语法。详其第三分句“骨繇者,节缓而不收也”不但词不达意,而且主谓正相抵牾,乃知此“骨繇”断非作者原文,必是后人篡误,以致面目皆非。今据“节缓而不收”之定义改主语为“痿躄”,则词意畅达,庶几原貌。
少阳是一阳,其阳气数量最少,也就是重要程度相对最低,这是其生理功能的特异性基础。
解剖意义的阴阳,其实就是用阴阳来分割肌体组织的上下内外。《阴阳应象大论》:“清阳为天,浊阴为地”,意思也就是仿照天地的构造形式来规划人体的阴阳。故笼统而言,凡在上、在外的肌体组织就相当于天,即为清阳,在下、在内的肌体组织就相当于地,即为浊阴。
按照“清阳为天,浊阴为地”这个规划原则,《阴阳应象大论》还作出了更为具体的分割,即“清阳出上窍,浊阴出下窍;清阳发腠理,浊阴走五脏;清阳实四肢,浊阴归六腑”。其实也就是把笼统的阴阳又分别细化为三阴三阳。
在这里,整个人体不但被划分为阴阳两大门类,而且每个门类又被进一步细分为三个功能体系。很显然,按照《阴阳应象大论》的说辞,“上窍”、“腠理”、“四肢”这些肌体组织就属于清阳一类,而与之对应的“下窍”、“五脏”、“六腑”这些肌体组织就属于浊阴一类,于是整个人体就被这六大功能体系彻底瓜分了——这就是三阴三阳生理解剖学的基本内容。
因此,实际上,这段话就是三阴三阳解剖意义和生理意义的精炼概括:其“出上窍”之清阳,即出入口鼻之宗气,为阳明所主,具有饮食、呼吸之功能;其“发腠理”之清阳,即敷布皮肤腠理之卫气,为太阳所主,具有抵御外邪、感受知觉之功能;其“实四肢”之清阳显然是给四肢充实力量的意思,则即少阳所主掌的生理功能。
清阳为什么要“实四肢”?就是为了使肢体产生力量从而能够运动。盖肢体运动也是先天阳气的一项重要功能,所以也是阳气的主要作用之一。但是肢体运动在生命过程中的重要性毕竟比不上宗气与卫气那么重要,故只好屈居于少阳(一阳)。
因此,凡人体运动能力,包括言语、表情能力,皆属少阳的生理功能,则即相当于现代医学中由骨骼、关节和肌肉所组成的运动器系的功能。
古人早就意识到,筋骨乃肢体运动的物质基础,其中,骨的作用是支撑,筋的作用是发力。因此,关于肢体力量的发生机理,古人与今人的认识几乎完全一致。盖古人所说的筋,实际上就是今人说的肌腱和肌肉,故有“筋疲力竭”之成语。《说文》:“筋,肉之力也”,又:“腱,筋之本也”。
《素问•五脏生成篇》:“诸筋者,皆属于节”。这个“节”显然不是指神气出入的通道,而是指人体的运动器官,也就是使肢体具有活动能力的骨骼关节,故“属于节”(直接联系于节)的“筋”,其实就是肌肉和肌腱。
于是也就不难理解,在《根结》篇,少阳经脉的生理功能实即筋骨功能,而骨骼、关节和骨骼肌即为少阳经脉所掌辖的实体组织。
“繇”的本意是徭役。《史记•高祖本纪》:“高祖常繇咸阳”。秦汉时期的徭役,都是从事重体力劳动的苦役,每每需要筋骨极端地发力,而持续地极端发力又将伴随肌肉的轻微颤抖。故“骨繇”者,其实也是一种比喻,形容骨骼好像是在服徭役似的轻微颤抖(因为古人不知道那是肌纤维在颤抖),也就是以筋骨极端发力而出现的肌肉颤抖现象来形容肌张力增高而导致的肌振颤,其临床表现,其实是在无负重状态下的肢体颤抖。所谓“不安于地”,则是指由于肌震颤非常强烈,以致站立时两足都不能稳定地著地。此乃西医所谓氏病,又称震颤麻痹者是也。其人除肌振颤外,言语、动作、表情都明显减少且徐缓迟钝,属于非常明显的运动功能障碍,因此被列为少阳经脉的典型病症。
(附上拳王阿里骨繇视频: http://2008.sohu.com/8541028.shtml 请注意其站立姿态、面部表情和无负重的左臂。)
《根结》作者还有一个非常明显的意图,那就是帕金森氏病可以通过少阳经脉予以治疗。所谓“故骨繇者,取之少阳,视有余不足”,正是这个意思。
虽然少阳掌辖筋骨,主持肢体运动,但是,并不是所有的运动障碍都属于少阳病。作者在后面又提出“痿躄”的症状,并与“骨繇”的症状相互鉴别,正是这个意思。让我们仔细分析一下:
“痿躄者,节缓而不收也,所谓骨繇者,摇故也”。
在这里,“节”,显然是指骨关节,在这里只有运动器官的意义。“缓”,本意是衣服宽松,后引申为松弛、弛纵。《经筋》:“有热则筋弛纵缓”。《生气通天论》:“大筋緛短,小筋弛长,緛短为拘,弛长为痿”,这个“弛长为痿”显然是从弓弦松弛以后便不能发力的意义上引申而来。故“节缓”实乃形容运动器官的痿废,也就是“属于节”的“筋”丧失了必要的紧张性,因而无法发力,其实就是肌张力降低导致的肌瘫。
“不收”是对“节缓”的具体描述,即不能活动之意。《说文》:“收,捕也”,“捕,取也”。可见“收”最初只是指手臂的活动能力,后来才泛指四肢的活动能力。
《邪气脏腑病形》:“足不收,不得前后”。
《热病》:“痱之为病也,身无痛者,四肢不收”。
很显然,所谓“足不收”、“四肢不收”,都是丧失了活动能力的意思,则即肢体瘫痪也。
“摇”,《说文》:“动也。”其本意为来回摆动,而非单向运动。安静状态下的肢体摆动,古人谓之“摇”,现代人谓之“哆嗦”,或“多里哆嗦”,实即肌震颤也。
两相比较:“节缓而不收”是肌瘫,其肢体不能活动,其肌肉为松弛、瘫软状态;“骨繇”是肌振颤,其肢体止不住哆嗦,其肌肉为紧张、僵硬状态。由于这两种情况截然相反,所以在《根结》作者看来,这是性质截然不同的两种病。那么毫无疑问,《根结》作者绝对不可能把“节缓而不收”按在“骨繇”的头上。
“当穷其本”,是说“痿躄”(节缓而不收)虽然表现为筋骨不能运动,但是并非筋骨自身的问题,所以不属于少阳经脉的管辖范围。也就是说,少阳经脉只能治疗“骨繇”之类筋骨发力过度的疾病,而“节缓不收”(肌瘫)的关键在于神气不能指使筋骨,因此属于整个阳气系统(太阳、阳明、少阳)的综合病症(其实是大脑中枢的病变),独取少阳势必难以奏效,此时的治疗就应该“穷其本”了。盖少阳乃一阳,其阳气数量显著偏少,故欲振奋整体之阳,必以太阳、阳明为本,则“穷其本”其实就是取太阳与阳明的意思。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太阴根于隐白,结于太仓。&&
这个“太仓”不是后人所理解的中脘穴。
盖所谓 “太仓”者,显然也是一个比喻,其字面意义似乎是指“很大的粮库”,其实是指生命体在胚胎中汲取营养的地方,则即肚脐也。
《说文》:“倉,谷藏也”,确实是粮食仓库的意思,由于汉人的主食是以谷物为主的粮食,而饮食皆首先入于胃,此所以《内经》作者经常把胃比喻为“太仓”或“仓廪”,即如《胀论》所言:“胃者,太仓也”。故太阴经脉“结于太仓”,其实就是结于“胃”。
但是古代的“太”不仅仅是“大”,还有鸿蒙之初的涵义,比如太上、太一、太极、太初等等,故作为太阴经脉之结的“太仓”,其实是指“原始”的胃。因为肚脐是人在胞胎中连接母体、吸纳营养的结点,则肚脐之内当即最原始的胃,故古人概以肚脐作为胃的解剖标志,即谓之“太仓”也。《素问•气府论》:“胃脘以下至横骨六寸半”,则“胃脘”乃指肚脐无疑。故“太阴结于太仓”其实就是结于肚脐。而且,很显然,《根结》作者的本意,是把肚脐内部的“胃脘”划归为太阴经脉所管辖的实体组织。
另须说明的是,《内经》所说的“胃脘”,其实是包括肠道在内整个消化管的统称。脘古通管,则胃脘即胃管,亦即今日所谓消化管也。《灵枢•本脏》:“胃下者下管约不利……胃结者上管约不利”,可见古人本来就把整个消化管道统称为“管”。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少阴根于涌泉,结于廉泉。
厥阴根于大敦,结于玉英。
说解:& && &&&
“廉泉”,是古人对唾液腺(其实是唾液分泌口)的统称。因为口腔内总要持续地分泌唾液,而唾液是很宝贵的津液,属于正常体液的重要组成部分,故“廉泉”可视为人体津液的内在转折点。然而古人显然不晓得唾液腺的实际位置,他们只是笼统地认为唾液出于舌下,故本篇所谓“廉泉”者,实乃舌下腺也。《口问》:“胃缓则廉泉开,故涎下”。 《刺疟篇》:“舌下两脉者,廉泉也”。
“玉英”,是《根结》作者对男女生殖器的隐语。盖因西汉朝廷大肆宣称以孝道立国,把人品德行置于价值观的首位,并以“孝廉”为标准选拔zhengfu官员,而性器涉嫌猥琐淫秽,故朝野文人普遍避讳。《内经》于人类外生殖器,概以隐词暗指,始终没有一个客观确切的名称,也正是这个缘故。何况,《根结》作者对于三阴三阳之结的位置和涵义,本来就不爽快,所以必然会使用更加隐晦的词语。
《说文》:“英,草荣而不实也”,也就是不能确保结实的花蕾。作者用“英”来暗指生殖器,是因为男女必须以外生殖器交媾的方式繁育后代,即相当于草木之结实,但是实际上绝大多数性行为只是满足性欲而已,并不能受孕产子,就如同植物的绝大多数花蕾实际上都将落败,最后只有极少数花蕾才能结出果实。“玉”则是坚硬而且宝贵之意,这正是男根的特征。
对于男性而言,外生殖器既是尿液的出口,又是交媾之时精液的出口。对于女性而言,外生殖器既是尿液的出口,又是交媾之时阴道分泌液(今人称“淫水”、“爱液”者,实即女性之精液也,古人因羞于描述,未能见诸文字,所以也就没有关于阴道分泌液的称谓)的出口。因此,“玉英”其实是人体最重要的“津液之道”。
在《内经》,男性外生殖器或称为“茎”(是以后世乃有“玉茎”、“阴茎”之名)。《邪客》:“辰有十二,人有足十指、茎、垂以应之,女子不足二节,以抱人形”。《刺节真邪》:“茎、垂者,身中之机,阴精之候,津液之道也”。然而“茎”这个词其实也是一种暗指。《说文》:“茎,枝柱也”,即粗大的树木枝干,可以用为支柱者。故用“茎”来比喻男性生殖器,显然只是形容其勃起时的坚硬挺拔之状。
《胀论》:“廉泉玉英者,津液之道也”。盖舌下腺分泌唾液,外生殖器排泌精液和尿液,这是人体的两个最直观、最显而易见的“津液之道”,而且,这也是最重要的两个体液系统。
须知唾液在古人就是直观的津液,而津液实乃血液的固有成分,故少阴“结于廉泉”,其实是说津液如果不是从“廉泉”分泌为唾液,则必然转化为血液。故“廉泉”虽然表面上是唾液的分泌口,实际上却是血液生化之源,而少阴即乃血液之主,则即周身之血脉也。
另外,精液在古人就是直观的精,而精实乃骨髓的固有成分,故厥阴“结于玉英”,其实是说精液如果不是从“玉英”排泄出体外,则必然转化为骨髓。故“玉英”虽然表面上是精液的排泄口,实际上却是骨髓生化之源,而厥阴即乃骨髓之主,则即周身之骨腔管也。
由此可见,在《根结》作者,人体内部,除了“胃脘”这个消化管道,还有两个重要的体液管道系统,这就是以廉泉为转折点的血管系统和以玉英为转折点的髓管系统。很显然,血液与精髓都属于液体,所以廉泉和玉英都被称之为“津液之道”。并且,很显然,在《根结》篇,血管系统归少阴经脉管辖,髓管系统归厥阴经脉管辖。(按照《根结》的分类法,尿道已经被划归在“水谷之道”,故泌尿机制属于太阴(六腑)系统的功能。)
故所谓太阴“结于太仓”,其实就是确认器质性消化管的意思,其意义大致相当于脏腑理论中的六腑。在《内经》,若把六腑总归为一体,其作用就是受纳饮食物并转化为人体所需的精气津液。《五脏别论》:“六腑者,传化物而不藏”。《阴阳应象大论》所谓“浊阴归六腑”,那就是指太阴经脉的消化管功能。在《九针十二原》说解中我们已经讲过,肚脐(脖胦)作为肓之原,实即整个消化管的总根本,故“太阴结于太仓”的实质,就是整个消化吸收系统概以“肓”为根本,而统属于太阴也。
所谓少阴“结于廉泉”,其实就是确认器质性脉管的意思,其意义大致相当于脏腑理论中的五脏。在《内经》,若把五脏总归为一体,其作用就是对六腑吸收的血气津液敷布周身,使之各得其所,所以五脏的实质就是血液循环。《五脏别论》:“五脏者,藏精气而不泻也”。《阴阳应象大论》所谓“浊阴走五脏”,那就是指少阴经脉的脉管功能。
毫无疑问,血管中的血液其实就是由津液转化生成的。《决气》:“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营卫生会》:“中焦亦并胃中,出上焦之后,此所受气者,泌糟粕,蒸津液,化其精微,上注于肺脉,乃化而为血,以奉生身,莫贵于此,故独得行于经隧,命曰营气。”因此,既然廉泉是人体最大的津液分泌腺,则亦必然是血液的内在转化源,此所以被当作全身血脉的根本。故“少阴结于廉泉”就是整个血管系统以廉泉为本源的意思。它的实质是:全身的血脉(器质性的血管以及其中的血液)都统属于少阴经脉。
阅读权限20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实际上,任何医学都必须建立在生理解剖学基础之上,也就是对人体构造要有个基本的认识,而《根结》所讲述的正是针医的生理解剖学,也就是用三阴三阳的根结(主要是结)来描绘人体的主要构造,并依此构造来解释生理。实际上,一旦我们明确了三阳之结(以及后面的三阴之结)的真正涵义,对于人体的基本构造,以及人之所以能够维持生命,也就有了一个较为完整系统的了解。当然,这种了解不是现代式的,只能借助于阴阳经脉的方式。------
bfx1 发表于
讲得好!赞同这个观点。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根,木不结也;结,棘手而已。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讲得好!从古文字讲起,能很好的理解原文,有助于加深对古词的印象,更好地理解中医!期待更多的讲解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厥阴根于大敦 ,结于玉英,络于膻中。
因为男性生殖器伸缩幅度极大,而勃起以后(即性兴奋之时)又具有极高的韧度,从外观看来与筋(肌腱)非常类似,古人遂误认为这就是人体最主要的筋,故又谓之“宗筋”(“宗”谓宗主,意诸筋之宗也)。如《素问•厥论》:“前阴者,宗筋之所聚也”(聚、结同义,“宗筋之所聚”与“厥阴之所结”其实是同一个意思)。又如《五音五味》:“宦者去其宗筋……故须不生”。因此,《根结》以“玉英”作为厥阴之结,实际上就是厥阴负责精液的分泌与射泄,亦即主持生殖系统的意思。《阴阳应象大论》所谓“浊阴出下窍”,就是指厥阴所具有的射精功能。
前文说过,古代阴阳家发明厥阴,其初衷是用以表示体能的消耗机制,但是我们要知道,对一个生命体来说,虽然维持自身的日常代谢就需要耗费体能,但是在阴阳家看来,这种消耗微不足道,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真正的体能消耗其实是两性交媾所造成的精液损失,而且,这种消耗对人体有致命性的伤害。也就是说,性行为导致精液损耗,这才是“厥阴”这个概念的本义。
《素问•阴阳离合论篇》之所以特别对“厥阴”标出“阴之绝阳”和“阴之绝阴”两个名谓,就是因为“厥阴”本来就是男女性交的意思,而男女自有阴阳之义,故把男性的厥阴称之为“阴之绝阳”,把女性的厥阴称之为“阴之绝阴”。“绝”的本义是断绝,后引申为灭绝,然而在这里则是因为“淘空”而断绝、灭绝的意思。所谓“绝阳”、“绝阴”,如果仅仅从断绝、灭绝的意义来理解,很可能让人觉得危言耸听,或者莫名其妙,但是古代阴阳家确实是这样认为:每一次性兴奋所造成的损耗,对男女双方都意味着最宝贵的精液被彻底淘空了一次,所以才会用“绝”来形容一种正常的生理机能。《阴阳系日月》:“两阴交尽,故曰厥阴”。此所谓“两阴”,即男女生殖器也;所谓“交”,即男女交媾也;所谓“尽”,即(精液)淘空也。由此可见,古代阴阳家命名“厥阴”的本意,就是以男女性交造成精液损耗的事实,来揭示“精尽人亡”这个道理。
然而,仍然按照阴阳家的本意,这种致命性消耗又可以最大限度地予以避免——只要不交媾,不射精,那就不但不再有“绝阳”、“绝阴”之虞,还能收“炼精化气”之利。所以厥阴的生理意义并不是精尽人亡,而是精气转换,这就是“络于膻中”的原理。
由于厥阴被排在人体三阴三阳大循环的末尾,所以厥阴经脉在“结于玉英”以后还要 “络于膻中”。“膻中”就是胸部正中(今有膻中穴),在《根结》作者,“胸中”正是宗气(阳明)的机能中心,亦即新一轮三阴三阳大循环的起点。因此,厥阴“结于玉英,络于膻中”的深层涵义,即是说如果男女能够每天晚上节制性欲,则储存于“玉英”的精液(它来源于当天的饮食)就可以转化为正常的血气,而皈依于“壇中”,加入到由宗气推动的血气大循环,于是血脉旺盛,精气无亏,乃能健康长寿。也就是说,厥阴“结于玉英,络于膻中”的意义在于明确精与气的生理转换机制,即所谓“炼精化气”也。
附带说明:廉泉乃为舌本;玉英乃为生殖器;太仓乃为肚脐;此三者皆不可针刺。另外,太阳之结的目,少阳之结的耳,阳明之结的颡亦(人迎),亦皆不可针刺。由此可见,《根结》提出三阴三阳之结,其本意并不是指示一个针刺穴位,而仅仅是为了由此揭示三阴三阳的生理解剖之义。
阅读权限20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本帖最后由 陈鑫剑 于
17:14 编辑
合折则气无所止息而悸病起矣,故悸病者取之阳明,视有余不足,无所止息者,真气稽留,邪气居之也。
--- ...这里需要说明:古人虽然也知道呼吸对于人体非常重要,但是他们并不真的知道呼吸的具体作用。因为,限于当时的科技水平,古人所理解的呼吸并不是吸进氧气、呼出碳气,而是认为呼吸能够象泵一样推动血液流动。这是因为尽管他们也不知道心脏的泵功能,然而却知道全身的血液一定需要一个强大的泵才能无休止地循环流动,而只有血液流动才能使人具有生命活力,所以他们一定要设计出一个推动血液循环的泵功能,于是就形成了古代独特的血气动力学理论。------
bfx1 发表于
其实 ,古人“认为呼吸能够象泵一样推动血液流动”的认识, 是非常正确的!因为现代医学也不得不承认“血循环由心泵、肺泵(肺呼吸)和肌泵三个动力共同推动”。而且肺呼吸牵动整个人体经络所产生的肌肉阖动,无疑是人体睡觉时肌泵所以能够保持工作状态的基本保证,否则人体睡一夜觉后肌肉岂不是要血瘀坏死!
可见:古人“呼吸能够象泵一样推动血液流动”的定论, 是非常伟大的科学发现。
阅读权限20
《灵枢·根结第五》白话说解 
bfx1 ------ 那么毫无疑问,《根结》作者绝对不可能把“节缓而不收”按在“骨繇”的头上。
---------------------------------------------------------------------------------------------------------------------------------------
有理有据,说的非常好!善。
Powered by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割手腕动脉在哪个位置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