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彩,不小心咬到嘴巴里的肉被我给把嘴巴摔坏了,还能卖钱吗?,

无忧归田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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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节刚过,通往平州府的官道上尚没有什么人烟,不闻鸟叫,没有虫鸣,四处寂寥。只零落的白雪覆盖在官道两边背阴的枝叶上,更添一份清冷。  晌午时分,隐约听见马蹄声响由北向南而来,细听还有马车咕噜辗过的声音。在这不见人烟的官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一辆四轮双驾马车由北向南慢悠悠驶来。前头两匹高头大马拉着外罩青灰色厚毡布的马车厢。看不出什么光景,只觉古朴大气、比寻常车厢要大上许多。  驾着马车的是两个冷峻内敛的青年男子,一个着天青色棉袍,一个着藏青色棉袍,两人皆是一副好相貌。  车厢内,四名长相秀丽的丫头围坐在一名着月牙白锦袍的俊俏公子身边。小公子唇红齿白,面容精致,肌肤吹弹可破,此时正慵懒地半倚在车壁上,身后垫着一整块白狐狸皮,整个人透着一股妩媚风情。  一时倒是雌雄难辨。  车厢内一改外头的寻常,极尽奢华贵气。  整个车厢全部由陈年黑檀打造,车厢底部辅了一层厚实的毛毯,全部由无一丝杂色的白狐狸毛拼成。一张黄花梨打造的矮几上摆着一套通体暖白色、亮得几近透明的羊脂白玉茶具,此时正严丝无缝地嵌在矮几上,丝毫不受车马颠簸的影响。  矮几上还稳稳地摆着两盘白玉果盘装的茶果。  车厢顶部正中嵌了一扇琉璃天窗,午后暖暖的阳光正斜斜地照进车厢里来。车厢前后左右也各安有可活动的琉璃窗口,方便空气的流通,也方便车内人探看风景。  不需要的时候从内推拉上,从外头竟是看不出一丝痕迹。  此时一个俏丽的丫头正拿起小火炉上煨的细嘴铜壶往茶壶里灌水沏茶。另外三个丫头正边吃茶果边悄声说话。  旁边的俊俏公子手里卷着一卷书卷,舒服地倚着狐狸毛窝成的小窝,目光直直地盯着面前的车壁,神思却早已不知飘向哪里……  此人便是君紫萱,男扮的红装,一缕异世的游魂。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魏朝。  那天公司组织江南小镇五天四晚游,她因为贪看风景,在一处古园林里迷了路,在一处荒宅处竟是被落下的房梁砸中了头,迷迷糊糊间竟是到了这魏朝,成了一个五岁稚儿。  还记得那天有如丝小雨,不大,但落在脸上还是感到冰凉刺骨。  她就是在这股冰凉刺骨里醒了过来。  刚醒转,就感到脖子上一阵钝痛,好似有人正费力拉扯脖子上的什么物件。另还有个人正费力地从手腕上往下撸着什么。  正晕晕沉沉之际,听到有人道:“真是晦气!好不容易找来一个年纪容貌合适的,原以为能卖个好价钱,却不料竟是个命薄的!早知如此,又何苦千里迢迢地找了来?”  又听另一人道:“还好这银锁和这副银镯好歹能值些银子,也不枉我们忙活一场了。”  两人又商量着要把衣物也扒拉下来换些银钱,正下手之际,听到有人喝道:“做什么的!”  两人大骇,忙扔下扒拉了一半的衣物撒腿就跑。  来人似乎想追,度了两步最终还是没追上去。  君紫萱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把手伸到她的鼻下,又按了按她的脖颈,最后把她打横抱起……  再次醒来,已是三天之后。  醒来方知救了她的是一位名唤“君子涯”的隐世大夫,所在之处是一处叫“无忧谷”的山谷。  君紫萱好转后,在无忧谷转了大半个月,才大概了解了她所在的地方。  无忧谷处在青山环抱之中,君子涯在谷中开阔之处建了几间房舍,房前种了好些桃树,屋后又载了一大片葱翠的竹子。景色极为怡人。  君子涯把此处当成隐世之所,经过几十年的经营,已是机关重重,固若金汤。  因她不复记忆,又无处可去,君子涯看君紫萱聪明伶俐,又乖巧听话,便收了君紫萱为徒弟。  后又根据君紫萱脚踝处所带的银镯上刻的出生年月及“紫萱”二字,给君紫萱起了“紫萱”这个名字,又让紫萱随了他的姓氏。  君紫萱很喜欢自己的这个新名字。  萱草又称“忘忧草”,它适应性强、耐寒,在各种土壤环境下都能生长。像她这样一抹游魂,回不去,就只能学着适应。  从此之后,君紫萱便在无忧谷住了下来。  她一边跟君子涯读书认字,一边学着辩认草药、研习医术。师徒俩相依为命,如此过了十年。  后来君紫萱才渐渐得知这个便宜捡来的师父大有名头。  江湖上万金难求的无忧谷“神医”君子涯;脾气古怪、看人下菜碟的“怪医”君子涯;碰上感兴趣的病例主动上门求医治的“痴医”君子涯。  都是……统统都是乃师!  君紫萱风中零乱,揪着君子涯上下一通打量,无比庆幸。****运,竟还能捡到宝!  从此跟着君子涯更是苦心研习医术。凭着上一世苦拼高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之功,凭着超强的领悟能力及超能的记性,再世为人的君紫萱紧巴着神医师父竟也混了个“君小神医”的名号。  真是天使大姐照顾。  从此师徒俩相携出门为祸人间,江湖上尽知君神医终于收徒了,名号唤“君无忧”。只是并不知是个女娃。  君紫萱十五岁那年,与师父君子涯上山采药,因贪崖壁上那朵极品灵芝,不慎一脚踩空,跌落了下去。  头部受到重创,躺了三天才晕晕沉沉醒转过来。  被君子涯灌了大半个月苦汤药,差点没把胆汁呕出来。  自醒来后,发现竟有了本尊的一些零散的记忆,忙忙唤来君子涯。  君子涯把过脉并细细查看后才下了结论,认为可能脑部之前也同样受过重创,并因此失去了记忆。现又再撞,可能因祸得福散了淤血,复了记忆。  只是五岁的稚童又能有多少记忆呢?  只零乱记得有一个密实的大车厢,臭不可闻,关着好些差不多年纪的小孩。耳边只记得哭嚎声、叫骂声,及一路颠簸的马车。  君子涯叮嘱她不用太费力去想,也许机缘到了,就能全部记得了。  君紫萱倒是想着看能不能记起一些有关于身世的线索来。  后来又零星记起一些片断。不过大多是一些小孩子玩闹的片断,并不能有助身世的了解。  这般又过了一两个月,有一天睡梦中,好像想起些什么。  记得有一天,家门口来了好些人,那些人敲锣打鼓,还有人骑着高头大马。因为第一次看到那么威风凛凛的大马,所以小孩子的记忆非常深刻。  还记得那些人在马上高喊:“傅天河何在?恭喜傅天河老爷高中举人!傅天河高中……”  梦中依稀还记起好多好美的花灯,流光溢彩。  小小女娃牵着父亲的手一路贪看花灯,不知怎么的就被人捂住口鼻,塞上了马车。梦中有股心悸的感觉传来,隐隐做痛。  次日醒转,说与君子涯听。  君子涯抿着嘴想了想,说那名唤“傅天河”的极有可能是她的生身父亲。高中举人,只要根据大致时间,到官府衙门查找当年举子的资料就能为她找到家人了。  后来君子涯托人颇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查到那名叫“傅天河”的举子是来自平洲府敬县一个叫傅家庄的。  后来君子涯又说,他这一生与家人缘浅,每每看到别人家父母亲人齐聚一堂,就犹为羡慕。原以为所收的徒儿与他一样是个孤苦的,现在既然得知父母家人俱在,自是应寻了来承欢膝下,以报父母生养之恩。  君子涯年青时家逢巨变,全家只余君子涯一人。几十年来孑然一身,性格孤僻,自收了君紫萱后才有了一些人气。  君子涯心里是极渴望家庭温暖的,那种经历过家的温暖又骤然失去,才最最渴望。君紫萱不忍违背他的心愿,便答应至敬县寻亲。  庆历新年刚过,君紫萱便带了两个随从,四个丫头,与君子涯告别,离开无忧谷上路了。  一路向东南方向的敬县而去。
    如今一行人已是在路上晃悠了大半个月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时停车观望、或大肆采购一番、亦或玩闹一场,半点没有游子归乡的急迫。  反正君紫萱也算不上游子,她只不过占了这具身子,觉得应该帮她找到故乡亲人以安慰她的离魂罢了。  一路上君紫萱狠是买了好些东西。  小到路边匠人做的手工玩意,大到家具、屏风、炕屏,连江南人家的拔步床都买了三床。  君紫萱上一世离世前在那江南古镇游玩,看到里面摆的拔步床,宽大古仆,床帐一掩床里面独自成一个世界,跟一幢小小的房子一样,很是好奇,不知在里面睡上一觉会是什么光景。  现在看到江南的家俱店里有卖,而且木料做工都极好,就忍不住手庠,一路买了三床。  这一路上,君紫萱不停挥霍,便宜的有一两文的路边玩意,贵的有金银楼出的最新的各色金银首饰、珠宝玉石、耳饰挂缀等等,连各色珍珠都买了好几匣子。  反正她也不缺钱,人活一世,不及时享乐,谁知道是不是会跟前世一样嗝屁了。  自跟着君子涯行医十年来,师徒俩手中从不缺银子花。师徒俩走南闯北,除了向富贵人家兜售一些珍贵稀罕药材,还兼倒卖各地土产。  自得了外挂的储物空间,师徒俩做行商那是做得风声水起。  或是贩些北地的皮毛运到南方勋贵世家中卖上一卖,或是购些沿海的珊瑚珍珠、海鲜干货运往北方都城。再或是西南的蜀绵、江南的杭绸、西北的红花、东北的人参、南方的稻谷、北方的小麦……什么来钱贩什么。  这十年来,师徒二人做这东南西北的倒货竟是攒下了一大笑银钱。原本君子涯独身一人,虽说从富贵世家中得了不少诊金,但从没想过要办些产业生息,不过自收养了君紫萱后,他倒是会想了。  这十年来,师徒二人一面赚银子,一边四处办一些田地、房产或是置一些旺铺,那些产业又不断生息……  师徒俩竟是不曾为银钱操心过。  这说到外挂的空间,还是君紫萱不经意中发现的。  那年君紫萱才十岁。  那一天她正美滋滋地躺在客栈的大浴桶里撩拨水珠玩,脾气古怪的君子涯愣是说这季节正是西北的冬虫夏草收获的时节,非要扯上才十岁的君紫萱万里迢迢从暖意融融的江南跑到那冷风刺骨的大西北去。  一路颠簸劳苦自是不说,直累得十岁的君紫萱像濒死的土狗一样,那小身板差点就散了架。  好不容易寻得一处客栈住了进去,君紫萱就急不可耐地唤来伙计送热水给她泡澡,那一身风沙抖两抖估计都能称上个几斤。  岂料外头瞧着是大西北最好的客栈,可是那最好的客房配的浴桶竟是粗糙得连毛边都没有修齐。  君紫萱粉嫩嫩的手臂就不幸给划破了。当时血顺着白玉般的手臂向手腕处流去。  君紫萱刚骂了两声贼老天,就看到血渗到手肘内壁下方的梅花胎记处,一息都不到,就看到肉色的梅花胎记变得通红。  她只好奇地用手去拭,才拭了两下就到了那个空间里。  好似到了世外桃源。  美得犹如仙界。  参齐错落的田地,稻穗沉甸甸地高低起伏。坡地上百花争艳、果树婆娑,沁人的果香直往鼻子里钻。还有一汪清泉响叮咚。  远处有山隐在雾霾里,若隐若现。开阔的坡地上,几丛碧竹半掩着一座楼阁。  楼里有房几间,俱都塞得满满当当。  箱笼里有银子、有金饼、有玉石珠宝。  还有随处堆放的各色书籍,乱乱的似乎没什么章法。  君紫萱直到后来把那些书理顺当之后才弄清楚了这一份异世大礼。  这空间已是换了好几代主人。不知上一个主人是如何挑上她的。  只从纸上留墨处得知上一代主人也是如自己一样是个异世游魂。只不过性别不同,也早已借着空间修炼成仙,已登仙境。留书片语告知有缘人,并警示接任者多行善事莫以空间为恶,否则必遭天遣。  楼阁里还有一个很大的厨房,各色厨具、调料应有尽有,还一如从前。看来前人是个吃货无疑。  各色书籍中也多以练丹制药修仙为主、各种武功秘籍也很多。另外还有一些杂书,所涉众多。  一楼另有一间很大的库房,用屏风分隔成两间。  一边存了一些布匹衣料及各种毛料,另一边存了好些药材及练好的一些药丸。地上摆了好些坛坛罐罐,坛子里还收了一些五谷杂粮、各色种子。也不知放了多少年月。  楼阁前方空间上有很大一片地,种上了各种水果,不分地域不分季节地种在一起。枝上果实累累,熟了也不见掉落。摘了一个前世最爱的荔枝尝鲜,只觉唇舌生香,甘甜到骨髓的每一处。  田里有好大一块地方种上了金黄的稻米,另一边是各种菜蔬,也不知过了多少年月,仍然如初初一般模样。让君紫萱大为惊奇。  当天夜里君紫萱就把发现空间的事告诉了君子涯。  君子涯听后愣怔了好长时间,不收置信。  这个事情明显已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后来在君紫萱忽而出现忽而消失,还拿出好些从没见过的水果,这才慢慢缓过神来。  君子涯几十年来听过、看过的怪事也不算少,只稍片刻就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孤身多年,捡了一个徒弟竟还是仙界有缘人,一时不免激动异常……  自那以后,师徒俩再也不为每次要离开无忧谷而苦哈哈着一张脸了。  一时不出门还觉得浑身犯痒。  君子涯再也不用担心客栈的被褥是否干净、又担心行李物品准备得不周全、再不用担心会错过宿头、也不再担心没热汤饭吃了。  师徒俩深刻体会到空间的好处。  每次出门都一股脑地把自己平日里惯用的东西收在空间里,那把素日里常坐的椅子都让君紫萱收着。  师徒俩出门也再不用挂心无忧谷会被人偷摸寻进来失窃什么的了。  君子涯一股脑地把自己存了几十年的宝贝和素日里翻看的医书、制药用具全让君紫萱收进空间里。  再也不用担心出门要用的时候,又苦于这些东西不在身边了。还不用担心自己的宝贝让人窃走。  师徒俩都把出门问诊、出门采药、收药当成玩乐一般。有了空间,就好比有了移动的无忧谷一般,师徒二人乐此不疲,有时候一年半载的都不回转……  君紫萱想到此处不由莞尔一笑。  君子涯不仅把她当成唯一的传人,还把她当成了亲生孩子一般养着。藏了几十年的宝贝也全留给了她。  十年来师徒俩相依为命。现如今却要离开师父到另一处陌生的地方生活,只余下师父一人……  虽然师父说想趁着此机会到处走走,会会一些老朋友什么的。可是没了自己在身边,师父一定会不习惯吧?只怕会很寂寞吧?  师父年纪大了,不再年轻了……  君紫萱不由又想起君子涯的身世。  君子涯原本是个医药世家。只因身为御医正的老祖父陷入宫中贵人的争宠中,导致灭门。  因当时君子涯年岁尚小,跟家中老仆到别地去收药材,这才躲过一劫。  后又因在逃亡途中伤了根本,致使一生都不能有育。  他自己一边感慨世道不公,一边苦练医药学识。不时还要找人报家仇。本无武学天赋的他愣是把自己逼着自学成材。除了一身好医术之外如今还有一身不为人知的上乘武功,江湖中难逢敌手。  自从收了君紫萱后,君子涯感念君紫萱的赤诚,又怜君紫萱与他一样无家可归,不仅破了不收徒的誓言,还把一身医术倾囊相授。  后又因体谅君紫萱小小年纪跟着他跋山涉水采药的辛苦,又教了君紫萱一身上乘的轻功及飞花摘叶的暗门功夫。  后来有了空间神器相助后,又辅以洗髓神水,君子涯竟是硬生生把君紫萱这个废柴打造成江湖高手。出门再也不用他跟在屁股后面保驾护航了……
    “小姐”。  旁边一个丫头打断君紫萱的神思。  扭头一看是夏雨。  这小丫头是四个丫头中最小的一个,今年刚满十二岁。面容还未长开,胖嘟嘟一副讨喜的模样,平日里最是活泼。  当时君紫萱救下她的时候,她才刚五岁。穿得破破烂烂的,脚下连双鞋子也没有,茫茫然跟在逃荒的人群后面。看向君紫萱的时候,眼神怯怯的,眼眶中噙着泪水,将下未下的。  君紫萱当时心里抽抽地疼了一下,片刻都没有犹豫当场就收下了她。从此便一直跟着君紫萱。  因为那时正下着小雨,君紫萱就给她起了新名字叫“夏雨”。夏雨虽然年岁最小,却是跟着君紫萱最久的一个。  “小姐,喝口茶暖一暖”。  夏雨把一杯滚烫的茶水递给君紫萱,淡淡的茶香扑鼻而来。是君紫萱最爱的龙井。  君紫萱接过,小小抿了一口,只觉胃里暖融融的一阵舒坦。  “倒两杯给清风,云霁”。  君紫萱向夏雨吩咐了一声,夏雨随口应了,转身往两个干净的杯子里倒茶。  另一个丫头夏雪倾身叩了叩车厢前壁盖板。片刻车厢前面就移开了一扇小窗,云霁探头扭头看过来。  夏雪把两杯茶分别递了过去:“小姐让你们喝杯茶暖暖身子”。  “谢小姐”。  云霁分别接过,又扭头向君紫萱道了谢。  也只有自家小姐能时时想着他们这些下人。云霁递过一杯给清风,自己喝了一杯,只觉从头到脚都暖暖的。  “清风,还有多久到敬县?”  “小姐,还要不到一个时辰”。  “小姐放心,我们一定能赶到敬县吃晚晌饭”。云霁随口接了一句。  “你个吃货,就记得吃!还不快把窗子关上,仔细冻着小姐!”夏雨笑骂了一句。  寒霜笑着戳了戳夏雨的额头:“你不记得吃?那晚上我们吃饭的时候你可不许吃啊。”  夏雨立刻苦着一张脸嘟着小嘴朝君紫萱道:“小姐,寒霜姐又欺负我!”  君紫萱和三个丫头望着夏雨齐齐笑了起来。  寒霜面容最是清秀,是四个丫头里长得最好的一个,素日里也最是沉稳,这时也不由笑出声来。  这丫头原是一官家小姐身边的大丫环,因随小姐陪嫁到夫家,被她家姑爷的同僚看上,欲收做通房。她那小姐为了讨自家相公欢心,竟是不顾多年主仆之****把她送出去。  寒霜自是不愿,那人不仅年岁已过六十,而且还有着十几房小妾通房。  寒霜给她家小姐跪了好些天,又给她家小姐一个劲磕头,额头都磕出血了,也没能让她家小姐收回成命。  最后还是那位大人自己看不过,只说不愿强迫她。她家小姐被她下了面子这才还了她的卖身契打发她出府。  后来她投奔了舅家,岂料又被狠心的舅母转身卖给一个五十几岁的乡下土财主为妾。  她不愤偷跑了出来。后来银钱又被偷了,坐在河边哭得正伤心,觉得走投无路。就被君紫萱救了,收在身边当了丫头。  自此寒霜便********跟着君紫萱,竟是把君紫萱当成再生父母一般。  因寒霜在官家呆过多年,这两年给君紫萱讲了不少官场及官家后院之事,让君紫萱受益菲浅。君紫萱的礼仪规矩也在寒霜的指导下越发有大家闺秀的做派。  君紫萱后来也把三个丫头交由她教导着。  而丫头夏雪则是君紫萱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  夏雪是当地农户的女儿,刚生下不久生母就死了。她爹又续了妻,后母嫌弃她在家吃白饭是个赔钱货,就把她卖了。  君紫萱瞧她还算伶俐,长得也好,慢慢就教她认一些字。因为夏雪一直在乡野地方生活,对药草也很有悟性,君紫萱有时也会教她认一些药草、打理药草、甚至一些制药的事也让她帮着做着。  而寒冰则是一家商户人家的大丫头。因了大户人家妻妾间的龌龊事,她遭了无枉之灾,被打了板子一卷破席子扔在乱葬岗上,被路过的君紫萱给救了。  因寒冰在那户商户家里学过一些打算盘记帐的本事,这些年君紫萱也慢慢把一些帐交她管着。  这四个丫头人人有本心酸史,也同样人人都把君紫萱当成再造父母般。只宁肯自己死了,也不愿君紫萱有一丁点损伤,对君紫萱的一些秘密看在眼里也都烂在心里……  寒霜这时看向君紫萱,问道:“小姐,你刚才是在担心回到家里的光景吗?”  夏雨、夏雪、寒冰三个丫头听了这话也齐齐看了过来。  “我是有些担心。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家里会是什么光景。虽然师父已帮我打探清楚,家里有些什么人也尽知。可是这些人都什么性情一概不知。虽然家里分家了,但爷奶还健在,家里也是一个大家庭,那个傅家庄也是一个大宗族,上百户人家呢,这里面的事情估计也少不了”。  几个丫头听了低头不语,她们也都忐忑着。  “小姐,你还有我们呢。不然还有清风云霁,谁要欺负我们,就让清风云霁去揍他们,清风云霁的功夫好着呢”。夏雨在旁边咋呼了一句。  夏雪不由扑哧笑出声来:“你只会喊打喊杀,那可是小姐的家人。”  “小姐,若住不惯,到时我们再离开好了,给他们留一些钱”。寒冰提议道。  寒霜拍了寒冰一把,道:“你别乱出主意。如今小姐已经十六岁了,还能在家呆几年?再说,小姐的父亲为了找小姐,听说这么多年一直不曾停止找过小姐。这些年天南海北为了找小姐,还惹了一身病,又耽误了前程。就只看在这份慈父情怀上,小姐都要试着与他们好生相处。”  君紫萱听完这番话也不由得一阵恍惚。  当时听到师父讲起这一番缘故,说到这身体的父亲因为当年元宵看花灯,因顾着与同年寒暄,把自己女儿弄丢了。这十年来,天南地北的找寻,只恨不得把地翻个个。  内疚、自责加上连年奔波的劳苦,硬是把一个健健康康的身体折磨成病怏怏的模样。  而且听说每年也只在家过完年,有时元宵都未过,就又上路找女去了。  这十年不间断地找寻,竟是生生把自己的前程也误了。而家里也因为要寻找这个女儿,及他自己又要看病吃药,竟是生生把个小康之家给掏空了。  当时听到师父说了那一番话后,也是心酸地无以复加。  就好像看到了前世的父亲……  前世父亲为了供君紫萱读书念大学,没日没夜的出外挣钱,跑车跑长途。若途中没有吃饭的地方,有时候货主会给一些饼干或是八宝粥当饭吃。父亲每每都舍不得吃,每次都偷偷地留着拿回给她……  因吃饭不按时按点,又黑天白日地抢着货点跑车,竟是生生把胃给熬坏了……  当时君紫萱听到君子涯打听到的消息,眼里噙着泪,都不曾考虑,立时就决定南下寻亲了。  前世如山般的父爱已是无法报答,那么这一世也不要留下什么缺憾吧……  如是想着,就听到清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姐,马上到敬县了,已经看到敬县的城门了。”  “好,寻个好点的客栈投宿。”  一行人在路上走了将近一个月,终于来到了这敬县。
    到“客云来”客栈的时候,天还亮着。  要了四个上房,主仆七个把房间分配好,东西规置好就到了二楼的雅间,开始坐下点菜。  寒霜让小二哥上了一壶西湖龙井。  因君紫萱和君子涯都很是喜欢龙井淡淡的香气,引得他们也跟着爱上了龙井。  君紫萱坐在靠窗的位置,已是酉时了,街上还有很多人。买东西的、摆小摊的、还有赶着来摆夜场的。各家店铺都还没有关门,伙计正卖力地在关门前做最后的吆喝。  没有像北地那样,太阳一偏西就忙忙收摊,街面上人烟罕至的情景。  虽然南地北地的气候不一样,这时候的北地还在飘雪,可是其他季节的北地也是极少有出来摆夜摊的,更甚少有人会晚上出来找食。  看来这敬县的治安和经济都很不错。  菜上得很快,八菜一汤。主仆七人共坐一桌,因为赶了一天路,加上君紫萱心中装着事,大家也就无心谈笑,草草吃完各自回房安歇。  君紫萱打发了四个丫头,自己一人回了房间。  四个丫头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性,凡事喜欢亲力亲为,除了梳头会叫她们之外,其余事情一般不需她们动手。便都没有跟着。  君紫萱叫了热水之后,也没洗,摸着梅花胎记就进了空间。自从十岁得了空间之后,再住店,君紫萱就再也不肯在客栈沐浴了。叫热水也只是掩人眼目罢了。  君紫萱进了空间之后,发现养殖场那里自己放进来的兔子和鹌鹑已经颇具规模。  因为君紫萱前世特别喜欢吃鹌鹑蛋,煮着吃、炸着吃、烤着吃、或是盐焗着吃,怎么吃都不腻。  而且鹌鹑蛋的营养价值跟鸡蛋一样好,又没有鸡蛋的那股味道,听说又具有“动物中的人参”和“卵中佳品”的美称。还听人说“要吃飞禽,鸽子鹌鹑”。  崩管怎么说,反正傅紫萱是极喜欢吃的,喜欢吃蛋,也喜欢吃肉。  虽然都知道鸽子蛋的营养价值最好,但鸽子不好养不是?这鹌鹑又好养,繁殖能力又强,而且鹌鹑蛋还有美肤护肤的功效。她没有理由放过。  鹌鹑蛋除了美肤护肤,还可治肾虚腰痛、阳痿。  用沸水和冰糖适量,冲鹌鹑蛋花食用,还可治肺结核或肺虚久咳。  且鹌鹑一天能生两只蛋,一个半月就能开始生蛋了,繁殖能力极强。  而且君紫萱前世家乡的红白事大宴上必有一道油炸香酥鹌鹑的。一只只炸得香香酥酥的鹌鹑不仅仅是大人小孩的最爱,也是君紫萱的最爱。  而养兔子则完全是因为君子涯那个吃货。  自从有次去西南收药,吃了当地的麻辣兔头后,他就再也忘不掉那滋味了。直嚷嚷着让紫萱丫头多养一些兔子,好吃麻辣兔头,山里打的不够君子涯消灭的速度。  好在兔子的繁殖能力虽比不上鹌鹑,但也算惊人。兔子一年可生四胎,一胎可养六到十四只小兔,养好了,君子涯那个吃货一日三餐都有得吃。  君紫萱看过鹌鹑和兔子后又专门去看了“旺财”和“旺福”。  这旺财旺福是两条獒犬。当初她跟着师父去西北收冬虫夏草,在山上遇上了两条刚出生不久的幼犬,父母也不见,只余两只小狗崽在一个草窝垫子上小声细弱地呜咽。  君紫萱见了心软得不行,立时就把他们收了。细心喂养了一个多月,才觉出它们的不同。  后来经当地人指认,说这是两条獒犬。君子涯也说獒犬极通人性,又忠心护主,能看家护院又能狩猎,就让君紫萱细心养着。  君紫萱就给它们取了“旺福”“旺财”。又喜庆又好记。记得当时君子涯得知它们的名字后,还朝君紫萱猛翻白眼。  后来两条獒犬日渐长大,足有君紫萱一半身高,站起来更是比君紫萱还要高。就它们这般模样带出来都能止小儿夜啼。  所以平时君紫萱不在无忧谷的时候,多是拘着他们在空间里。  不想旺财旺福吸了空间的灵气后,竟变得更通人性,也更依恋她。平时不仅能听懂君紫萱说的话,更是能做出一些人性化的动作来逗乐君紫萱。  君紫萱、君子涯、四个丫环及清风云霁也极喜欢它们,平日里有好吃的都不忘留它俩一份。  君子涯更是不用说,只要在谷里,就不离它们,连睡觉都让它们在房里蜷着。出门采药更要带上它们。出门回来头一件事,就是四处寻它俩。连君紫萱这个唯一的徒弟都得排在后面。  此时旺福旺财一见到君紫萱进来,立马就朝君紫萱冲了过来,直到君紫萱跟前才堪堪收住爪子。  亲昵地蹭了蹭君紫萱的腿,又抬头呜呜对向君紫萱撒娇。君紫娇一看就知道这两货不满了,怕是嫌这次关得太久了。这次君紫萱一离开无忧谷,就把它们拘在了空间里面,一路上也没把它们放出来,估计把它们憋坏了。  君紫萱好笑地蹲下身子,与它们平视。旺财旺福也很自觉地蜷着后腿坐了下来,抬着头看着君紫萱。君紫萱各自摸了摸它们的头,问它们乖不乖,有没有偷吃兔子和鹌鹑。  自养了兔子和鹌鹑后,君紫萱就叮嘱它们不得偷吃。只有一回忘了给它们备食物,足足十天过后,进来发现它们竟是吃了不少兔子和鹌鹑!  把君紫萱气得不轻,狠狠训了它们一顿。不过后来再也不会忘了准备它们的饭食就是了。  旺财旺福跟君紫萱玩闹了好一会,君紫萱才移步小楼。  君紫萱给小楼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桃源楼”。  很简单,世外桃源中的小楼自然就是桃源楼了。  桃源楼一楼的库房内又多了好些东西,有布匹衣料、绫罗绸缎、棉麻绢纱都有。还有各地搜罗来的好些小东西,连小孩玩的风筝、木马、风车都有,另还有各地的一些特产土产。  另外一侧堆了一堆没有整理的箱笼,君紫萱上去一一查看。  这些是路过鹰鸽岭的时候,打劫那群土匪得来的。  说来也是巧。  当时主仆七人要路过鹰鸽岭,为了贪近路,不听路人相劝,不愿绕路,愣是要过。  听人说鹰鸽岭有土匪占山为王,为非作歹,杀人越货。经常抢过路商户的货物,连官府的官银都敢抢。  君紫萱一是不想绕路,二是不愿放过这个机会。当时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心里有股好战因子蠢蠢欲动。也是存着想试一试清风云霁在江湖上的抗击打能力。  自从收了他们后,总是想着要试练一下他们的身手。她跟君子涯虽然都跟他们过招过,君子涯也说他们的武功属上乘,在江湖上应能排上名号。  但君紫萱自学了武功,除了轻功用得多,还真没真正用到过功夫,她也极想看乒乒乓乓古人武功大战的场面。当然趁机捣捣乱的想法也有一些。  听说官府围剿过多次,都铩羽而归,若是被她和清风云霁灭了,岂不威风?嘿嘿。  清风、云霁两人之前因暗门内斗,两人护着对他们有恩的主人脱逃。在主人身死之后,俩人又被暗门的人追杀,下毒暗害。奄奄一息之际被君紫萱救了。  君紫萱帮他们另取了“清风”“云霁”的名字,也是希望他们忘掉过去重新开始的意思。  这两人从此改名换姓一心认君紫萱为主,真心实意地只跟着君紫萱。  可是他们的武功在江湖上如何君紫萱还真没见识过。于是君紫萱非要过鹰鸽岭,那四个丫头也是胆大,只一味地相信她。  那天果然有人劫道,因为对方人多,又顾着四个丫头,所以君紫萱三人并没有动手。  装成归乡的贵公子,舍了一些钱财就被放行了。  当天夜里,安顿好四个丫头之后,主仆三人乔装打扮了一番,着夜行衣,蒙着口脸,夜探鹰鸽岭。  那天晚上,君紫萱激动兴奋非常。  平时跟着君子涯循规蹈矩,哪经过这阵仗?她一个人外出行医的时候,也没遇上这种事。这回可是能过过江湖侠女的瘾了,也不算白学了一身顶极武功。  平时这一身功夫竟是用来上窜下跳采药,顶多加上飞叶摘花猎杀小动物打打牙祭罢了,哪里有这种事好玩?  那天夜里,鹰鸽岭上正好有位二当家过生辰,觥筹交错,美酒飘香。  三人摸黑潜了进去。  三人在树梢上悄悄侦查了一番,虽发现有几处暗哨,但是所幸那些人的武功都在三人之下。三人轻功又好,从他们眼前飞过,他们也只当夜风拂过。三人分头行动。  君紫萱也轻而易举地摸到藏了财宝的洞口。  利用作弊神器,从从容容地从暗哨守卫面前飘过。进了洞内。  洞里面内容不是一般的丰富,差点闪花了君紫萱的眼睛。  地上放着大大小小数百个箱笼,有的还贴着封条。君紫萱挑了几个打开来看,竟是满满登登的官银!  看来这伙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官府的银子都敢劫!这官银底部都刻有印记,寻常百姓可是花不了。也不知他们是不是要熔了重新铸?  还有一些箱笼装着乱人眼的珠宝玉器、金银首饰、金条、金饼子闪得人眼花。还有成堆的各色布匹、绸缎菱萝,古董字画。  啧啧啧,这些东西估计得有个几百万两不止。可谓是一处真正的藏宝洞了。  君紫萱当时毫不客气,一挥手把洞里的东西全给收了。  得了这批财物,也不想伤了他们的性命,手上沾了血也是麻烦。当下三人便在他们喝的酒水里放了君紫萱特制的迷药。  一场期待的乒乒乓乓并没开演,一直引为憾事。
    后来三人出来后,君紫萱连夜让清风云霁去通知了当地官衙。  次日晌午待他们一行人离开时,就听说了鹰鸽岭被官府清剿的事。  百姓们敲锣打鼓,恨不得给官衙里当差的人人送上一顶牌匾。感谢他们为民除害。  后来听说该地知县大人还因此获得百姓和商户们的一致称颂,并因此获得上司和朝廷嘉奖,官升三级。  君紫萱主仆三人听到消息的时候,相顾一笑,尽在不言中了。  过后,君紫萱挑了两个箱笼出来给清风云霁。那二人并没有收下,说是现在还跟着小姐,这些东西无处可放,而且并不需要。  两人一直领一些暗杀的事,赏金自然极丰厚。也存了不少银钱,并不缺钱用,表示将来若有需要再向小姐讨要。  君紫萱也只好罢了。又从箱笼中挑了好些珠玉首饰改头换面送给四个丫头。把四个丫头喜得连连表示还要多打劫几个山头才好。把君紫萱吓得不轻……  君紫萱瞧着空间里这些当初打劫来的财物,乱乱地堆在库房里,一直也没时间整理。  她现下也不缺银钱,以后若有需要再做整理吧,总会寻到它们合适的去处。  君紫萱从库房出来,从二楼卧室内拿了干净衣服在空间里泡了澡,又摘了一些果子吃,才在二楼的房间里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往空间外一看,外头仍是黑乎乎一片。  这空间的时间是外头的十倍。君紫萱醒了也就睡不着了,干脆在床上打坐练功起来,之后又看了一会医书,整理了一会脉案,才迷迷登登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被寒霜丫头的敲门声叫醒的。  从窗子里往外看,天光已大亮。大家都已起身。  寒霜进来看见床上没有动过的痕迹,知道小姐又是到仙界中去了。  她们六人见识过君紫萱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神通,又经常能吃到君紫萱拿出的各种当季不当季的或是当地根本没有产的水果。都知道君紫萱的神通,知道她是有仙缘的人,这事又不能为人外道,便俱都管住了各自的嘴巴。  寒霜想着能跟在有仙缘的小姐身边,以后日子只会过得更好的。  她和其他五人都很庆幸能跟在小姐身边,没有小姐自己这些人还不知会是什么光景。  君紫萱看了寒霜一眼,对寒霜说道:“我昨晚没在房里睡,不用收拾了,打些水来就好”。  “是”。寒霜应声出了门。  君紫萱前世今生都酷爱水果,三天吃不到水果就浑身不对劲。到了这异世,原以为要苦哈哈过着没水果吃的日子,不想因为有了一神器,之后便水果不断,各色水果皆有,也没有当季不当季之说。那个欢喜自不是用语言说得清的。  收了四个丫头和两个随从后,怕被她们发现自己的秘密,也曾苦恼过。后来君子涯说既然收了她们贴身服侍,就不一定能瞒得住。还不如大大方方地让他们知道,也好彻底收服了他们的心。  事实证明君子涯是对的。  对他们六个说明了之后,六个人对君紫萱对他们的信任极为感动。纷纷表示除了他们六人之外永远不会有第七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从那之后,傅紫萱也并不避着他们。  寒霜和几个丫头服侍君紫萱洗漱完毕,又问君紫萱着男装还是女装?君紫萱想了一下,还是着男装吧,毕竟情况不明,着男装更方便一些。  寒霜于是帮君紫萱梳了一个男装的发髻,并用一个鎏金的发箍固定住。又拿了一身月牙白长身锦袍服侍君紫萱穿上。  一时穿戴好,只见君紫萱,一身合体全身锦袍,脚登一双暗紫色云纹皂靴,一条镶珠嵌玉的玉带,整个人气质立刻不一样了,好一个俊俏风流的贵公子。  君紫萱本就长得精致,不说绝色,也是数一数二的人才了。加上又有空间滋润,这世又有钱财,自是一直都小心保养。  平时也不愿太亏待自己,什么都捡好的用,所用物事无不紧着舒适为原则。虽然君紫萱个性不喜张扬,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那低调的奢华。  这般一打扮完,寒霜不禁有片刻愣怔。  每次看到小姐做男装打扮,她和寒冰她们三个就不免脸红心跳一阵。好像小姐原本就是一名年轻俊俏的公子。  “哇,小姐,你不要每次都做这样的打扮,害我们心扑扑乱跳”。夏雨一进门,就咋呼上了。  “哦?来让爷看看爷的小雨儿是不是思春了”。  君紫萱装着一副急色模样欲倾身上前摸一把夏雨白胖的小脸蛋。  “小姐,你又做怪!”  夏雨不依地躲到寒霜身后,主仆几个瞧着夏雨这副样子哈哈大笑。  “小姐,要现在收拾东西吗?”寒冰问道。  “不用,先去雅间订个房间。再把清风云霁叫上,我们先用早点,一会我有事吩咐你们”。  “是”。几人听完就齐齐出去忙活开了。  主仆七人不一会又齐聚昨晚吃饭的雅间。  各自点了一些粥及包子点心地吃完,就听到君紫萱说道:“等会清风云霁跟我去傅家庄,你们四个且先留在客栈,找伙计打听一些情况。现在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不可冒冒然全部都去,等我们三人去探过情况回来再说。你们四个一会先在城里逛逛,买一些东西。吃的穿的用的盖的,或是其它家里能用的着的都买上一些。只怕那家里不是太宽裕,就算用不上也不要紧,先放着,以后总会用得上的。”  几人都应了,君紫萱又吩咐清风云霁去备马。  三人准备骑马前去。君紫萱决定先以大夫的身份上门探探情况。  君紫萱进得房内,就闪身进了空间。  径直去了育马场,自己的坐骑“追风”就养在那里。  平时坐马车的的时候,就把“追风”收在空间里。拉车的就只是清风云霁的“闪电”和“流星”。  “追风”看见君紫萱进来,立马颠颠的迎了上来。  追风在空间里呆久了,跟旺财旺福一样也沾了不少神气。通了些人气,特别有灵性,能听懂君紫萱的吩咐。君紫萱也从来没用马鞭抽它,让它向左向右、转弯奔跑、起步停下,追风从未出错过。  君紫萱用手轻轻抚了抚追风的头颈,追风舒服地打了个响鼻,也用头去蹭君紫萱的手心。  君紫萱跟追风沟通了好一会,才拿了自己的医药箱出了空间。  又交待了寒霜她们几句,才径直出了客栈大门。  清风云霁也跟着从客栈的后门牵着各自的马出来。  三人牵了马出了城门直走到僻静无人处,君紫萱才把追风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追风咋一出来兴奋地很,还用前蹄在泥地上刨了两刨。君紫萱把医药箱捆好,三人这才打马往傅家庄而去……
    昨晚在客栈用饭时已是向伙计仔细打听了傅家庄的所在,得知傅家庄在玉屏山脚下。  傅家庄最早是由北方望族傅家其中的一支为躲避战乱由北迁徙而来,通过几代人的经营渐成规模。现在傅家庄除傅家人居住外,还有零星几家外姓人家。  玉屏山脚下除了傅家庄,还有刘家村,陈家村,这两个村最早的先民也和傅家庄的先祖一样,也是躲避战乱而来。三个北方家族为了躲避战乱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玉屏山。  玉屏山是一条由东向西的狭长山脉,像一道天然屏障阻隔了北方吹来的凛凛寒风。三个庄子就依着玉屏山,在玉屏山的僻佑下繁衍生息,玉屏山养活了三个村子几代人。  三人打马到傅家庄的时候,才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可能是年节刚过,路上还没什么行人,想找个人问路都没有。还好傅家庄的路并不难认,昨晚那客栈的伙计说得还挺详细。  还没到春播时节,地里也没什么做物,光秃秃一片。这时候的农人多是窝在家里,整修春播要用的农具,或是在近处的田里打理些家常小菜。一路上农田里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劳作的身影。  好不容易在将要进村的时候遇着两个背着柴火的小孩,问傅天河家的住处。  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农家小孩,大的女娃有个八九岁,小的男娃只有五六岁的光景。本来看到有马过来,大的姐姐模样的小孩一脸惶恐地拉着弟弟避到路旁,一路躲闪,差点跌到垄沟里,又恐背上的柴火刮刺到人,又急急地拉着弟弟转身打横背着垄沟站好。  五六岁的男娃也背着一小捆柴火。姐弟俩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衣裳,虽旧但看得出来洗得很干净,没有油腻脏污的感觉,脚上穿着两双同样看不出颜色的很旧的棉鞋。  两张长期营养不良的小脸上皆是一脸俱意地看着三匹高头大马,睁着两双黑亮扑闪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马上三人。  君紫萱看到二人伊始,竟不由地心内发酸。自己孤伶伶地穿到异世,却没受过一丁点苦,跟着师父有吃有喝,还是好吃好喝,锦衣玉食地长这么大,从没穿过这么旧的衣裳这么破的鞋子,还没受过这种苦。  君紫萱强压住一阵一阵地心酸,安抚的拍了拍身下的追风,语气不由地软和下来:“你们是傅家庄的人吗?知道傅天河家怎么走吗?”  姐弟二人几不可闻地对视了一眼,弟弟模样的男孩就睁着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说:“我们就是傅家庄的人,你们要找的人家,我们知道在哪,我们带你们去”。  说完,越过三人转身率先沿路走了前去,走了几步,看到自家姐姐没跟上来,又回头等自家姐姐,然后牵住自家姐姐的手。那个姐姐又抬眼怯生生的望了君紫萱一眼,就牵着自家弟弟的手,俩人沿路往村里走了过去。  这姐弟二人长得秀气可爱,如果不是长期营养不良,长开了应是会很好看。那弟弟走几步还会回过头来看看三人有没有跟上,不时跟自家姐姐低咕两声,君紫萱坐在马上,并没有听清,只是听到哒哒的马蹄声。  不一会,两人就领着君紫萱三人到了一处老旧的房子前。姐弟二人推开老旧低矮的院门,回头对三人说:“这就是了”。  然后两人率先走了进去,朝里屋喊了一声:“爹,来客人了”。  君紫萱三人一愣,齐齐对视一眼,这两姐弟难道还是……,还没等三人反映过来,就听到里屋有咳嗽声传来,那姐弟二人已是放下柴火,那男娃又走了过来请三人进去。  还一脸喜爱又带着怯怯的表情看着三人的马匹,估计是从没见过这种高头大马,极想亲近又不敢亲近,一副纠结的表情,惹得君紫萱一阵莞尔。  堂屋里有一低沉的声音传来:“是谁来了?”  声音刚落,就见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男子走了出来,一身灰青色的旧棉袍,脸色有些发白,还偶有刻意压制的咳嗽声传出。  君紫萱猜到这男子大概就是傅天河了,应是这具身体的生父无疑,因其与做男装打扮的君紫萱有六七分相似。  这男人虽然脸色苍白,但不掩他俊秀的外貌,看来君紫萱是承了父亲的外貌更多一些了。  君紫萱此时面对着眼前的男子,五脏六腑涌上一股又一股莫名的情绪,惊喜心酸各种情绪芬至踏来,怎么压都压不住。眼眶里涌起一股又一股泪意,不知是自已的还是还来的紫萱的……  面前这个男子听说自小就极有悟性,十年寒窗苦读不负众望高中举子,原以为会有大好前程……  却不料元宵夜兴致勃勃地带了长女去观灯,因顾着与同年攀谈,竟弄丢了自己的女儿。  自责内疚,竟是用了十年的时间天南海北地找寻自己的女儿!坏了自己的身体,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还掏空了自家的家底!弄得自家穷困潦倒,仍不肯停下找寻女儿的脚步,执着地年年跋山涉水地找寻……  君紫萱强压住欲夺眶而出的眼泪,自作镇定地说道:“我是敬县回春堂的李大夫介绍来的。李大夫跟我师父交好,我师父对您这种病素有心得,李大夫就托我来帮您看看”。  傅天河一脸感激:“真是有劳李大夫了。这些年多亏了李大夫,不然人怕是都起不来床”。  又对着君紫萱问道:“不知这位大夫如何称呼?劳您的大驾,真是过意不去”。  又转身吩咐道:“嫣儿,快去烧水沏茶来”。  那名唤嫣儿的女娃应身而去。那男娃就亦步亦趋地跟在傅天河身边。  “我随师父姓君。我们到里屋,我给您看看吧”。  说着就欲上前扶住傅天河,傅天河忙忙避开,直道怎敢劳烦。那男娃就上前两步扶着自家父亲的手臂引着君紫萱三人往里屋走去。  君紫萱一边待那傅天河往床上躺好,一边状若不经意地问道:“您家里就你们三人吗?”  还不等傅天河答话,那男娃子就抢着说了:“我家里还有娘和两位哥哥,八哥在外公家上私塾,十哥和娘下地去了”。  君紫萱听了就笑了,看来这八哥十哥应是照了家里叔伯家的大排行。就笑着问道:“你姐姐叫嫣儿,你叫什么呀?”  “我叫傅紫辰”。  “那你几个哥哥姐姐叫什么呀?”  “我八哥叫傅紫阳,十哥叫傅紫月,我姐姐叫傅紫嫣”。  小紫辰的声音清脆响亮,屋内的君紫萱及平时惯常冷着脸的清风和云霁都不由绽开笑意。  傅天河估计觉得小儿有些唐突,嗔了一句:“不可无礼”。  又对君紫萱三人说道,“小儿不懂规矩,客人莫见笑”。  君紫萱就说道:“这孩子很可爱,并无失礼之处”。君紫萱说着就从荷包里掏出几个随身带的糖果随手递给小紫辰。  君紫萱有随身带糖果的习惯,从前世就有这个习惯,有事无事就喜欢含糖果玩。心情好时,心情不好时都喜欢吃糖果。  紫辰看着君紫萱递过来的糖果,满怀渴望地望了自己的父亲一眼,傅天河心内不由一酸,自家原也是过得不错的,又因为自己考了举人,有了禄米禄银,日子倒比庄里一般人家要强一些。  可这些年为了找大闺女,竟是掏空了家底,自家孩子却是连颗糖果都吃不起了。  心里不由一阵阵发酸,对着自家小儿说道:“既然君大夫给的,就收下,要记得向君大夫道谢”。  傅紫辰就欢喜地接过君紫萱递过来的糖果,并道了声谢。也并不急着吃,只是小心地把几粒糖果塞到腰间的腰带里。  君紫萱见了就问了一句:“怎么不吃啊,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要留着跟哥哥姐姐一块吃”。  君紫萱不由又是一阵感慨,这孩子自己有得吃还不忘自己的家人,才六岁小儿竟是这般懂事。  君紫萱忙忙敛下自己的思绪,转身向傅天河说道:“我还是帮您把把脉看看吧”。  说话间,就把手探向傅天河的右手手腕处,闭上眼睛感受傅天河的脉搏。  傅天河的身体确实有很多问题,不过所幸问题都不是太大。只要费心调养,解除心内多年郁积,再配以相应的食疗温补,用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一直没有断根,心病还是占了大部分。每年又四处寻女,一直有所反复也是没有断根的原因。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  君紫萱把过傅天河的脉,心里大致有了数。估计一会自己要说出身世应该也能承受这种突如而来的大惊喜。  君紫萱装作不在意地一边说着傅天河的病情,一边说道:“您这病主要是由心病引起,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心里的郁积散不去,这病吃多好的药也好不了。我听说您一直在找您丢失了的女儿?”  傅天河一听到女儿二字,全身不自觉地就笼上了层悲苦,眼里骤然就升起了泪雾。  “我那女儿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讨人喜欢,我读书的时候总是静静地呆在我的身边,教她认字的时候学得也快,特别懂事。大人做事的时候就跟在一旁也不吵不闹。极是讨喜……”  傅天河不由就对着君紫萱三人说了开来。  “那年她刚刚满五岁,我带她去看元宵花灯,她很高兴,一路上也不吵着我要买,只是一路高兴地贪看花灯。都怪我,遇上同年,一高兴,与人攀谈就把她弄丢了……”  “我可怜的女儿刚刚满五岁,什么都不懂,就从我手里不见了,也不知被人拐到什么地方去,不知有没有饭吃,有没有暖和的衣服穿,不知道有没有受苦,也不知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去……”  傅天河分着几次才说完这一番话,说着说着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一个大男人转眼就泪流满面。  君紫萱也忍不住心酸落下泪来。回头看到清风云霁也是红了眼眶。旁边的小紫辰更是哭出声来。  君紫萱回过神来对着正悲痛中的傅天河说道:“你女儿都失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过去也是变了模样,就算有些线索恐怕也是找寻不易。更何况天下这么大,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君紫萱说完暗暗鄙视了自己一把。  傅天河听到君紫萱这么一声,强忍着泪水,哽咽道:“我相信我女儿还活着,她一定还在不远地地方等着我去寻她。不管她变成怎么样,我都要去寻她回来。都怪我,才中了一个举人就沾沾自喜,贪与人攀谈,脱了我女儿的手,至使我女儿没了踪迹……”  “这辈子但凡我还能走得动,我都要去寻我女儿。我相信我女儿还活着,还在等爹爹去找她”。  说着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君紫萱望着这个一腔浓浓父爱的汉子,强压住自己的情绪,说道:“我有您女儿的消息……”  
    傅天河一听,还没等君紫萱说完,就急急问道:“君大夫,您真的有我女儿的线索?”  “这些年来,我只要听到哪怕有一丝线索,都忙忙赶过去,只是最后都是空欢喜一场。君大夫,您真的有我女儿的线索?如果能帮我找到我们的女儿,我们全家都感谢君大夫呐”。  说着,急急地挣扎着要下地来,君紫萱忙忙扶住了他:“您能不能把孩子的母亲也叫回来,我好一并说了”。  傅天河忙激动地连说好。就打发站在床边的紫辰去叫自家母亲回来。刚好紫嫣沏好茶送过来,傅天河又忙忙请她们三人吃茶。  另一边,紫辰迫不及待地往自家菜地去喊自家母亲。紫辰赶到自家菜地的时候,母亲和十哥紫月正躬着身站在田垄里给菜地拔草。  紫辰大老远就边跑边喊上了:“娘,娘,娘……”  陈氏听到声音忙站起身,回头往声音处望了过去。就发现自家小儿正从家的方向快速的向这边飞跑过来,心里一慌,莫不是丈夫的病又重了?心里一急,差点扑在田畦上。  紫月在旁看见了,忙急急走过来,扶住母亲:“娘,您别急,先看看是什么事”  “紫辰,是什么事?”紫月代母问道。  “娘,十哥,你们,快,快回去……”,可怜紫辰跑了这大段路,气都还没喘匀。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你爹他怎么了?”陈氏急急就问道。紫辰在一旁只是躬着身喘息,一边急急摆手。  “哎呀,你这孩子,是要把娘急死啊!”一边说一边往道上走。  “是家里来客人了,说有姐姐的消息”。  陈氏只听到家里来客人了,一时对有姐姐的消息,还没反映过来,愣怔了好一会。还是紫月先反映过来:“是不是丢了的姐姐的消息?”  “恩,恩”紫辰忙不迭地点头。  “娘,我们快回去”。紫月说着就轻推着陈氏。  陈氏这时才反映过来,一时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手脚并用,从田垄里爬上地面,快速地直立起身子直往家里奔去。紫辰和紫月也跟在后面急急往家里赶。  陈氏还没进院门,就急急叫开了:“天河,天河……”  这陈氏平时挺守规矩的一个人,这时候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不分场合地就叫嚷开来。  说起这陈氏也是可怜。这陈氏闺名秀清,年轻时长得端庄秀气,白白净净一个小家碧玉。家里因父亲是秀才,又开了私塾,从小就通文墨。  跟自家父亲的学生傅天河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个人知根知底地长到婚配年纪,因为陈氏的父亲陈秀才一向很看好傅天河这个学生,傅家也喜陈氏又通文墨性子又好,长得也端庄秀丽。两家很快便议了亲。  陈氏和傅天河两人也过了几年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虽不曾大富大贵,但从不像现在这样为吃食忧愁过。  陈氏从小家境就不错,也算是个小家碧玉。从小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嫁给傅天河头几年也是没下过田,只在家操持家务。  那时候家里还没有分家,地里的活都有人做,陈氏就只是在家操持及服侍备考的傅天河,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可自从自家女儿走失之后,家里银钱流水一般花出去。自家相公弃了书本到处找女儿,几乎花光了家里的银钱。  那时候家里还未分家,家里是很为有位举人老爷而自喜的,走在外头腰杆都要比别人挺几分。  可是自从傅天河花了公中的钱财去寻女儿后,渐渐地陈氏的大嫂就有意见了,后来慢慢地公婆还有其他人也有意见了。一大家子人都力劝傅天河放弃寻找,傅天河全然不听。  一大家子于是就分了家,刚开始分给陈氏和傅天河手里也是有十二亩田地的。后来有十亩被傅天河卖了,剩下两亩,一亩半种了水稻,五分地种了当季菜蔬。  年景好的时候,一家人也只是紧紧够吃。却是不会再余什么银钱的了。  两个大儿子到了上学年纪竟是拔拉不出交束脩的银钱。后来还是陈氏的父亲看傅紫阳是块读书的料子,把他接了过去在自己私塾里跟着念书。只是二儿子却是再无脸面跟过去了。  这陈氏于是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家碧玉渐渐学会下地种田的活计,这十年来,生生地把一个小家碧玉磋磨成日渐老态的村妇。  陈氏此时急忙忙跑到傅天河所在的厢房,还没进门就急急向自家男人询问女儿的下落,一时并没有注意到君紫萱三人。  等看到屋里有三个年青男子时,才一下愣怔在那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上慢慢烧起了红云。  忙忙就要避开,却被傅天河拉住了,向陈氏介绍说:“这是回春堂李大夫介绍来的君大夫,说是能治好为夫的病。那两位是君大夫的随从”。  傅天河向陈氏介绍的时候,君紫萱也正打量着陈氏。  陈氏虽然被岁月磋磨了一番,但丝毫不影响其秀丽的容貌,一头乌发在脑后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只插了一根乌木做的发钗,竟是连一件银饰也找不到。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裙,因为下地的缘故,裙摆上还沾了些许泥印。  陈氏听完自家相公的介绍,低垂着眉眼向君紫萱三人福了福身子:“见过君大夫,多谢君大夫不辞劳苦来给我家相公看病,小妇人这厢多谢了”。  君紫萱在陈氏福过来之前就争急避开了,开玩笑,这可是生身母亲。  李氏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了君紫萱的相貌,愣怔了两息的时间,才移开目光去问自家相公:“天河,是有女儿的消息吗?”  这时紫辰紫月也进得房来,与原先就在的紫嫣站在一处。听到母亲的这句话,也巴巴地望向自家父亲。  傅天河于是转头去看君紫萱。君紫萱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就背过身从随身带的医药箱里拿出一对脚镯,递给李氏。  李氏刚接过,就惊叫起来,手竟微微发起抖来:“这是我们女儿的,这是我们女儿的”。说完捧着镯了就哽咽起来。  傅天河接过细看,在内壁就轻易看到了当初自己亲自去银楼买来并叫工匠专门在内壁刻的女儿的生辰年月和名字。  敬县这边有旧俗,给孩子带上金银五件(手镯,脚镯,银锁),并在内壁刻上孩子的出生年月和名字,这样孩子就等于在神佛面前记了名。  而且脚镯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有了脚镯自家孩子就不会被别的东西轻易拉走,会永远拴在家里,不管将来走多远都记得回家的路。  自己手中的这副就是脚镯。当时并不太想买脚镯的,只是听了银楼伙计的介绍,并说了敬县的旧俗后,还说带了脚镯的孩子会永远记住回家的路,立时就心动买了下来。  这么多年找寻女儿,也是坚信女儿有天会回来,现在可不是这副脚镯带来了女儿的线索吗?傅天河捧着这副脚镯,心里一阵感慨。  “君大夫,这确是我们女儿的,不知君大夫从何处得来?”  君紫萱扭头就看到了傅天河期盼的眼神,理了理思绪,说道:“这脚镯是我从小一直戴在身上的”。  傅天河脑子里有片刻的迷瞪:“我们女儿的脚镯怎么会在君大夫手里?”  傅天河一时还没有反映过来。也是,面对一个俊俏公子,估计是个人也会反映不过来。  君紫萱只得再次开口:“你们女儿身上除了所穿戴的东西,身上可是还有什么胎记之类的?”  陈氏最先反映过来,深深看了君紫萱一眼,心里在翻江倒海,只是一时还不太确定。  听到这话,忙忙应道:“有,有,我女儿左手臂弯下方两寸的地方有一个肉色的梅花胎记,胎记往下一点,是我和她外婆在她周岁那天点的守宫砂。还有,我女儿右耳后面有个红色的痣,别人的痣大多是黑色的,我女儿跟别人不同,是红色的。”  陈氏说完这番话又巴巴地盯着君紫萱,竟是不愿放过君紫萱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君紫萱听完陈氏这一番话,虽然心里有准备,早知是这个结果,但心里仍不免起了不小地波浪。看来自己从此以后在异世也是有家的人了。  君紫萱只怔了一息的时间,就对着陈氏道:“您过来看看吧”。  陈氏比她那慢一拍的相公来说,早已是预感到了什么,听了这话,忙忙就到了君紫萱的面前。  君紫萱已是自动把自己的耳后晾给了陈氏查看。  陈氏抖着两只手,颤颤地极小心地拔拉开君紫萱右耳后的头发,只刹那间,“嗷”的一声就哭开了,又边哭边用手去撸君紫萱的左手衣袖。  这时在床上的傅天河也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了,忙挣扎下地,竟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就急急倾身过去。  紫辰紫月紫嫣三人也反映过来了,也忙忙挤了过去。一家人在看到君紫萱白玉一般的左手臂上的梅花胎记和下方的守宫砂后,倾刻间就相继哭开了。  陈氏更是一把抱住君紫萱,死死地紧抱住不撒手。  嘴里直哭嚎:“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爹娘找得你好苦啊,我的儿啊,娘的萱儿啊……”  君紫萱是陈氏和傅天河的第一个孩子,年少恩爱夫妻的第一个孩子自是寄予了父母的期盼和无尽的宠爱。  这会陈氏死命地抱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哭得肝肠寸断。  傅天河在一旁也是泪流满面。自己找了十年的孩子竟然自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活生生地好好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傅天河的内心压不住一波又一波的酸涩激动轮番上涌。忙忙地也圈抱住抱在一起的母女二人,似乎觉得只有这样生命才完满了……  傅天河觉得立时就是死去了,也是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旁边紫辰三人也是哭红了眼睛,围在父母姐姐身边低泣。  清风云霁也是被这一幕感动地掉了泪。自家小姐从此也有家了,做随从的也替自家小姐由衷地高兴……  
    一家人正在庆团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之际,就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天河,发生什么事了?”  傅天河扭头一看,嗬,屋外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一圈人。  发话的人是住在隔壁的三哥傅天湖。分家之后,大哥因为要赡养老父母就要了新起的宅子,住在庄子另一头。老宅就由三哥和自己分了,一堵泥墙从中间隔了两半,一家一半。  乡下的房子围墙都起得不高,再加上有人看见有三匹高头大马进了傅天河家,隔壁的傅天湖又听到四弟媳的那声惊天哭嚎,一家人就忙忙赶了过来,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四弟一家原本过得不错,四弟中了举人,哪怕最后考不上进士,也能在县衙里寻到一份体面的事做,不愁日子过不好。  只是自从紫萱侄女丢失了之后,四弟一家就越过越下。找侄女要花银钱,四弟自己看病吃药也要钱,一大家子吃穿也都要钱,一个举子竟是把日子过得连普通农户都不如。  自己虽然偶尔也接济一下,但自家也没什么进项,只是在吃食上拉把几个孩子一把。傅天湖想到这里不由叹了一口气,把目光投向屋内众人。  四弟媳正和一个年青男子抱头痛哭,也不知什么情况。这年青男子是何人,竟让一向守规矩的四弟媳不顾体统地与他抱在一起痛哭?  再看旁边还有两名年青男子,也是红着眼侍立在旁。再看四弟和几个孩子也是红着眼眶,脸上都有泪痕。而四弟竟然拖着病体连鞋都不穿就那么站在地上!  傅天湖心里一凛,想不出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些忐忑地看向自家弟弟,却见自家弟弟虽红着眼眶却一眼喜意,直把傅天湖瞧得一头雾水。  陈氏这时也稳定了情绪,用袖子拭了拭眼角,一双眼睛虽仍是饱含泪水,却能看出眉眼带笑,一双手紧紧拉着君紫萱不放,生怕一放手,刚到手的女儿又不见了。  傅天河这时才发现自己竟是连鞋都没穿,忙忙拔拉鞋子穿上,就对自家兄长说道:“三哥,我找到萱儿了,萱儿回来了”。  傅天湖一时没反映过来,愣愣地看着傅天河吸拉上鞋子,“那人呢?”  陈氏这时拉着君紫萱走了出来:“三哥,这就是萱儿。萱儿,快,这是你三伯”。  “三伯”。君紫萱顺从地叫了一声。  傅天湖愣愣地看着打扮得一身贵气的君紫萱。这俊俏贵公子是自家侄女?  不过这打扮与自家四弟倒是像得很。傅天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君紫萱。把个君紫萱看得心里直发毛,忙移开视线。  傅天湖后面有一农户打扮的青年男子悄悄捅了捅傅天湖,傅天湖方反映过来,把盯着君紫萱打量的目光收回来。  君紫萱看了看那个年青男子,那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君紫萱笑了笑,君紫萱对他点了点头。看来这应该是那三伯的儿子,自家的堂兄了。  “四弟,这真是紫萱侄女,你们没弄错?”  “三哥,不会错的,你看她的长相,跟天河长得极像,小时候把她打扮成男娃,见的人都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子。她身上还有胎记,我们都确认过了,还有萱儿小时候带在脚上的脚镯子”,陈氏不等傅天河答话就抢先激动地说开了。  “还有两个手镯和一个银锁,不过都被拐子扒走了”。  君紫萱刚说了这一句,陈氏又回头抱着君紫萱哭开了。  傅天河这时直道万幸,看来当初自己听了那银楼小伙计的那一番解说,买下脚镯是多么明智之举。看来拐子也是没有想到小娃子脚上还带着镯子。  傅天河看着哭开的陈氏,心里也是不由得一阵阵心酸。  清儿自小与自己青梅竹马,一起在岳父的书房读书习字,一起玩闹着长大。原以为娶了清儿能让清儿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倒让清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每次看着清儿费力地在田间劳作,自己就觉得对不起清儿。看清儿这十年来被生活磋磨成现在这般模样,自己真是愧对于她。傅天河仰头望了望天,拼命压下欲夺眶而出的眼泪。  这时,傅天湖后面有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开口了:“现在找到萱儿是件喜事,都快别哭了,也别站着了,都到里堂屋里去坐着说吧”。  傅天河这时也反映过来:“对,对,秀清,快带着萱儿到屋里坐,我们和萱儿好好说说话”。  陈氏用袖子又擦了擦眼泪,仍拽着君紫萱的手,引着君紫萱往堂屋里走。  君紫萱进了堂屋坐下后,悄悄打量了一下堂屋。  屋里很简单,正中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一个托盘,里面有一把茶壶和几个茶杯。堂屋两侧各自安放了几把椅子,两两高背椅之间各安放着一张茶几。  虽是农户之家,也有着书香之家待客偏厅的做派。  这时原来围在里屋外头的的几人也跟着进来了。君紫萱看到傅天湖和那名年青男子进来之后,随在他们后面进来的还有刚才说话的妇人和两个年青女子。  一个十五六岁,长得很秀气,个子中等,长得干干净净的。另一个稍小一些,只有个十岁左右,梳着双丫髻,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副活泼好动的模样。君紫萱一下就对这孩子有了好感。  众人坐下后,傅天河又吩咐紫辰去叫自家爷奶和大伯一家。紫辰应了声就飞跑了出去。  傅天河又向君紫萱介绍了跟进来的几人。那名年青男子是三伯的大儿子,叫傅紫松,现在在镇上一家粮店当伙计。那名妇人是三伯母文氏,那大些的女子是三伯的二女傅紫兰,小些的是小女儿傅紫菊。  君紫萱又让清风云霁两人与大家见过。傅天河等人看着两个挺拔俊俏,一看就是有大本事的两个男子给君紫萱当了随从,都纷纷在心里猜度着君紫萱的迹遇。  不多会,紫辰就领着一帮人进来了,来人立时就把堂屋挤了个满满当当。  君紫萱起身打量这一大群人。  只见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三个小儿。  一个三四岁模样,跟在大人身后。一个路都走不稳当被自己母亲圈在脚边,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望着与大家打扮不一样的君紫萱。一个更小的小娃被一个打扮得清爽地的女子抱在怀里,几个月大的模样。  走在前面的是两个老人,应是这身体的爷奶了。  两位老人一进来,目光就紧紧盯住长得与自己四儿有几分相似的君紫萱身上。心底也是止不住地一阵阵激动。  自家幺儿为了找这个孙女,倾尽了家底,自己前程都不要了,身体也熬磨坏了,把一个小康的家弄得苦莲子似的。  老两口对这个幺儿自小就比其它孩子多了几分关爱。又因为这幺儿自小就聪明,有灵性,又会念书,老两口也是指盼着这个小儿能读出来,考个功名,一家人指着更换门庭。  这小儿也是争气,年纪轻轻就考了举人。两口子还盼着儿子能高中进士谋个官职,也能顺势脱了这层皮,当上官老太爷老太太。  却不曾想到,小儿弄丢了孙女,自责内疚,竟是弃了书本弃了前程四处寻女!  两口子也是劝了又劝,也是不能阻止小儿年年一过完元宵就出门,不到年底不归家门。  这十年来老两口看着自家小儿的家境越过越差,有心帮扶一把,也是有心无力。  两口子跟了老大一家过日子,大儿也是一家人,自身也是当爷爷的人了,领着一大家子也要过日子。老两口每日在家长吁短叹的,日日为小儿的下半辈子发愁。  不曾想今日老两口在家寻摸活计的时候,最小的孙儿紫辰跑过来说找到姐姐了,让爷奶快去家里。老两口一听竟是什么都顾不上,相互拉扶着一路小跑到小儿家里来。  傅天河一看自家老父母到了,激动地起身向老两口走过去,言语不无激动:“爹,娘,萱儿找到了,萱儿自己找回家来了!”  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估计也是想到这十年寻女的艰苦与心酸,巴巴地对着自家老父母又落下泪来。  刘氏也是一阵激动,握着小儿的手也是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点头。老傅头也是红了眼眶,只是巴巴地连声说道:“好,好,回来了就好”。就一个劲地盯着君紫萱看。  君紫萱走了过去,向老两口福了福,道了声:“爷爷,奶奶”。  刘氏一把扶起君紫萱,两手死死地握着君紫萱的双手,微微还颤着,盯着君紫萱就落下泪来。老傅头又是对着君紫萱连说了三个好,连连说:“回来就好,回好就好。”  一对中年模样的男女走过来扶住老傅头两口子,劝道:“爹娘,萱儿回来了,这是好事,你们两口子莫太激动,坐下来我们也好听萱儿说说话……”  
    一家子于是纷纷涌进堂屋纷坐开来。  人数太多,只坐了少许人,还有一圈人各自站在高背椅后。齐齐盯着君紫萱打量。  陈氏在君紫萱落坐后就径自坐在她的旁边,仍死死地拽着君紫萱的手,泪眼朦胧的盯着君紫萱看,竟像是看不够似的。  君紫萱还不曾被这么多人这么近距离地盯着看过,一时之间有些不适,脸色微红,稍稍低垂了头,睑住了眉眼。  刚才那个劝服了老傅头的四十多岁的妇人见状笑着开口道:“你们都别死盯着萱儿看,看萱儿都不好意思了”。说完自己咯咯笑了起来。  君紫萱听她说话就向她望了过去,对面的妇人看起来一副精明清爽的模样。那妇人看见傅紫萱看她,就自己又开口道:“我是你大伯母。”  又跟着介绍旁边坐着的那名中年男子:“这是你大伯父”。  指着抱着小孩的妇人又介绍道:“这是你二堂嫂”;又指着旁边拉扯着一名一岁左右小儿的年青妇人:“这是三堂嫂”。  后又指着站着她身后的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子道:“这是你紫竹堂妹”。  君紫萱一一向她们福身示意。又抬头看向那个站在大伯母背后的名唤傅紫竹的少女。那女子打扮得干干净净,长得虽没有三伯家那位紫兰堂妹好看,却也算清秀。  傅紫竹看到君紫萱向自己望过来,羞涩地向君紫萱笑了笑。君紫萱也向她咧了咧嘴,傅紫竹立时就红了脸。  君紫萱一身男装,打扮的又不失贵气,傅紫竹还从来没见过打扮得这么好看的“男子”,一时不免有些羞涩。  那位大伯母介绍完又开口道:“紫萱,你跟我们说说,你这十年来都是在哪过的,又是怎么找到家里来的?”  君紫萱看了大伯母小刘氏一眼,又瞄到大伙也是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自己。  于是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就说道:“我被拐子拐了后,生了大病,拐子原本是想把我卖去换钱的,看我活不成了,就把我丢在了乱葬岗上……”  君紫萱刚说了个开头,拽着她手腕的陈氏就又哭开了:“我苦命的女儿啊……”坐在陈氏旁边的傅天河也是跟着红了眼眶。  君紫萱少不得又安慰了两人一番,好不容易才劝住了。  接着又说道:“拐子把我丢在乱葬岗上的时候,把我手上和脖子上的银镯银锁也一并撸了去。正在拉扯的时候,被路过的师父看到了,师父赶跑了他们,把正发着高烧的我救了……”  “醒转后,我前事尽忘。师父也曾去找过那两个拐子,没有找到。也在附近几个县寻了曾被拐过的人家,竟是无一处对上。师父无奈只好收了我为弟子。于是我就跟着师父在幽州住了下来……”  “直到半年前,我跟着师父上山采药,跌下来摔到头,才零星记得些前事,师父说可能是把多年前脑子里的淤血撞开了,才有了这些记忆……”  “只是我记得不多,只记得爹中举的时候,有衙役来报喜,高喊‘傅天河高中举子’我一时竟是记得清晰。师父于是花了大力气,根据脚镯上的年月,使了银钱帮我在各府衙门找一个叫‘傅天河’的举子……”  “费了很长时间,花了好大力气。后来终于找到了敬县的傅家庄。于是师父就命我收拾好了回来寻亲……”  一屋子的人听完后不胜唏嘘。  陈氏忍不住又抱着君紫萱哭开了,哭得有些撕心裂肺的,又带着些失而复得的喜悦。  傅天河也是跟在一旁不停抹泪。原以为就算找到女儿,女儿也不复小时候的记忆。一个五岁不记事的稚童,能记得多少事?却不曾想到女儿竟是记得自己的名姓,记得自己中过举!  一时之间,傅天河心里竟是万般滋味翻涌。  老傅头两口子也跟在一旁抹泪。站在君紫萱身后的紫辰更是哭出声来,呜呜的哭声竟是惹得君紫萱也是一阵阵的心酸。  君紫萱伸手拉过紫辰到自己身边来,细细地为他擦了眼泪。紫辰含着泪望着君紫萱,从心底里喊了一声:“姐姐”!  君紫萱自来到异世后还不曾有人叫自己姐姐。现在有个血脉相连的弟弟望着自己叫姐姐,一时之间心里竟是涌起浓浓的连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纠缠。  紫嫣也巴巴地从后面走到紫萱身边,倚着君紫萱。紫月也是红着眼眶一脸孺幕地望着君紫萱。  君紫萱望着这一圈人,感觉自己飘浮在异世的灵魂终于有了一个方向,有了归属……  坐在君紫萱对面的大伯父,一脸憨厚。望着君紫萱说道:“萱儿回来了就好,虽然吃了不少苦,但所幸得遇贵人,没遭什么罪,回来了之后就好好跟你爹娘过日子。你爹娘为了寻你,可是吃了不少苦”。  小刘氏在一旁也开口说道:“对。你回来了之后,可得好好孝顺你爹娘。你爹为了找你,还惹得自己一身病痛。我们这一大家子也是没少跟着操心”。  君紫萱连连应是,表示会好好照顾家里。  一家人又问了君紫萱好一些话,君紫萱少不得又一一回答。  众人在堂屋聊了好久,直到那三岁小儿扯着母亲喊饿,大伙才惊觉已是过了晌午饭时间。  陈氏忙忙起身要去给君紫萱做饭。大伯母和三伯母也表示让君紫萱到他们家吃去。  君紫萱忙拉住陈氏:“娘,我就不在家里吃了。要去敬县客栈收拾一下东西,然后再回来。晚上您再给我做吧”。  陈氏听了忙说道:“也不耽误这一顿饭功夫,吃了再去也好啊”。  君紫萱也不是耽误不起一顿饭,再说敬县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君紫萱不过是看见家里条件不好,怕是没有准备他们主仆三人的吃食,也不想陈氏费心思去准备。自己回了敬县再带一些东西过来,晚晌饭一家人在一起吃也就是了。  君紫萱又劝了陈氏一番,才把陈氏劝住。陈氏忙表示等晚上给君紫萱准备好吃的。  君紫萱又问道:“娘,家里有住的地方吗?”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陈氏。  陈氏忙道:“有!有!家里有住的地方”。生怕这失而复得的女儿去了敬县就不回来了似的。  “家里还有一间空的杂物房,娘把它收拾一下,让你弟弟住过去。让他们把他们的房间让出来”。  陈氏说完,复又想到自己的家,自己这一大家子原来就是住在这老宅子的。这老宅子住了傅家好几代人。原本只有一处堂屋,并两处厢房。  后来家里人多后,又建了一处五间开的厢房。自己丈夫中举后,家里又在庄子另一处兴起了一处大宅。  后来分家后,大伯带着公婆住到了大房子那边,自家要了这处堂屋并旧的两间厢房,三伯一家要了新的五间厢房。后来自家孩子大了不够住,又连着两间厢房起了两间房间并一间杂物房。  自己和丈夫住了一间。大儿子因为要读书,住了一间。两个小儿子住了一间,嫣儿自己住了一间。杂物房平时堆着一些杂物,现在萱儿回来了,少不得让几个孩子让出来,再把杂物房收拾出来给他们住。  陈氏如是这般想着。竟是压根没想到站在紫萱身后的两个随从。  “娘,我还有两个随从呐……”  “啊?哦。娘一时竟是把他们忘了。没事,家里也能滕出他们的房间,萱儿你放心”。  陈氏向站在自家女儿后面跟两尊门神一般的两个随从福了福身子。清风云霁忙忙闪身避过。  “娘,我除了他们,还有四个丫头呐”。君紫萱好像嫌不够,又加了这么一句。  陈氏一听,有些愣住了。旁边听的人也齐齐愣住。  倒不是别的,只是听到君紫萱一时不仅有两个这般人才的两个随从随侍左右,竟还有四个大丫环侍候!  一时都有些反映不过来。都在心里猜度着君紫萱之前过的日子。也不知这乡下的农户生活,她过不过的习惯。  傅天河最先反映过来:“没事,到时再一起挤一挤”。本欲想说,等过段时间就起新房子的,一时想起被自己掏空的家境,又一时说不出口。  大伯傅天海和三伯傅天湖这时相继开口道:“不然到时让萱儿住到我们家去”。两位伯母也在旁点头附和,让君紫萱带丫头们住到自家去。  陈氏哪会愿意自家好不容易找回的女儿住到别家去。拘在自己身边自己看着都不够,如何能住到别人家去。  只是一时又想不出别的法子,忙忙在脑子里把自家那几间厢房又过了一遍。安排了一遍又一遍也没个妥当。  “就让紫辰几个住到我家去吧,我家就在隔壁,凡事也方便一些,一迈脚就过来了”。傅天湖这时又开口说道。  傅天河夫妻想了想,好像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式了。忙答应了下来,少不得说了一通麻烦三哥的话。傅天湖夫妻俩忙表示都是一家人不说外道的话。  君紫萱看到这最大的问题已得到解决,忙起身要走。表示尽早收拾了还能回来吃晚晌饭。  君紫萱是急着去敬县大肆采购一番,这家里自己抽空看过了,什么都缺,衣食住行,连晚上的褥子也得买回来。  陈氏不得已,但仍是拽着君紫萱的手,一路慢慢拉着走到院门处,门口清风云霁已是拉着马侯着了。  君紫萱走到追风面前,摸了摸追风,追风乖乖地任君紫萱摸着。君紫萱一回头就看到紫辰紫月一脸羡慕地看着这一幕。  君紫萱对他们俩笑了笑,紫月很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紫辰则是一脸孺幕地望着君紫萱。  君紫萱回头看了众人一眼,就踩着马镫,一个漂亮的转身,稳稳坐在马上。  回头看到小紫辰两眼晶晶亮地盯着紫萱,君紫萱一阵莞尔。对紫辰说道:“等下次姐教你骑马”。  小紫辰双眼骤然发亮,鸡啄米似的猛点头。看得紫萱一阵好笑。  君紫萱又对傅天河和陈氏说道:“爹娘,我这就去了,下晌我就回来。”  “好,那你要快些回来,娘给你收拾好屋子等着”。  “哎”。君紫萱应了一声。三人这才打马离开。  陈氏的目光一路追随着君紫萱,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不见了,仍是不肯回转。众人见了免不了又是一通劝。  陈氏这才转身回屋。不过竟是连午晌饭也不做了,巴巴地拉着紫嫣就去给君紫萱收拾屋子了。  倒把傅天河弄得哭笑不得,女儿回来是好事,但也不能不吃饭呐。其余众人又说了一番话这才各自家去。  
    君紫萱三人刚回到客栈,四个丫头就围了上来,迫不及待就问开了。  君紫萱看见她们太瓜噪忙打发了她们,让她们去备饭,四人才知道自家小姐还没用过饭。忙忙去准备,叫小二的叫小二,打水的打水,各自忙活开了。  用过饭,君紫萱忙打发她们去买东西。早上她们已是买了一通,听君紫萱这么一说,又拉着清风云霁商量去了。  君紫萱打发了她们六个,闪身就进了空间。躺在二楼房间里厚实软和的床上,不由回想起自己这一遭傅家庄之行……  爹娘不是包子,弟妹也很懂事,家人还算和睦……家里虽破,但收拾齐整……目前看来自家还没有出现什么极品。这对君紫萱来说是幸运的。  君紫萱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最不耐烦去处理各式各样的关系。如果遇上极品,自己是能有多远躲多远的,决不上赶着上去与之PK。没那精力,也不愿去费那劲。  还好这一家子目前看下来还是老实本份的庄稼人。自家父母也是那疼爱子女的人,应该不会出现重男轻女,拿儿女去换利益的事。  两个弟弟和妹妹也是懂事的。君紫萱不由想起刚进村时,遇上背着柴火的姐弟俩……  刚过完年节,庄户人家都还在家里猫着。虽是南方,但还是湿冷湿冷的。姐弟俩一个九岁一个六岁,豆丁一样,一大早就去玉屏山上捡柴火……还有那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棉衣,一双看不出颜色的鞋子……  君紫萱想起来还是一阵阵地心酸,初初见面那种发酸发涩的感觉,也许就是谓之血脉本能的东西吧。  还有二弟紫月,听说后来大家觉得名字女气,又改为“紫越”。这二弟紫越,已经十二岁了,因为家里没有多余银钱,竟是还没有上私塾。  只在家跟着傅天河念几个字,家里家外还靠着傅紫越这半大小子操持。十二岁的孩子,下地干农活、打柴劈柴、挑水浇地,已是被当成壮年劳力来使。  还有大弟紫阳,今天没见着。说是一直住在外公家,在外公开的私塾里念书,休沐才会回来。虽是住在外公家,有书读,但是毕竟不是自家,家里也没多余的银钱供其花用,寄住舅家想必也是无奈之举。  还有其他家人。爷奶看起来也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两个伯父看来也算厚道。听说住在隔壁的三伯父一家也是经常接济傅天河一家。这三伯一家看来应该是个好的。  大伯母和那个二堂嫂看起来是个精明人。至于其它人目前还没看出来。另还有几个堂兄弟姐妹因为没见着更是不知各自性情如何。  这一大家子,人数还真不是一般多。爷爷老傅头生了五个子女,三个儿子两个女儿。  二女儿傅红绸嫁在镇上,家里是个开杂货铺的。最小的女儿傅红绫嫁在附近的刘家村,小姑父听说是个木匠。  而大儿子傅天海则生了两儿两女。大女儿傅紫梅已出嫁。二儿子傅紫文娶了镇上开布店老板的女儿李氏,现正在岳家的店铺做事。二堂嫂李氏看起来有些精明干练,当时见着时怀里还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女娃,是他们的二女儿,叫傅方玉,而倚在她身边那个三岁小儿就是他们的大儿傅方远。  傅天海三儿傅紫武现在敬县一家酒楼当跑堂。娶了陈家村的小陈氏,跟自己母亲陈秀清是一个村的。俩人有个才刚周岁的儿子叫傅方正。  傅天海四女傅紫竹年方十五岁,长得很秀气,听说正在议亲。  三伯傅天湖一家同样是两儿两女。大儿子傅紫松在镇上粮店当伙计,今天刚好在家,自己已是见过。二女傅紫兰,小女傅紫菊也都见过,只有小儿傅紫柏今天在学堂未曾见到……  君紫萱把今天见到的人又细想了一遍。又想到自己要回去的那个家,房子已是住了好几代人,院墙低矮斑驳,院门也是只能防个鸡鸭,防贼什么的是不做指望的。  一间小小的堂屋,加上四间厢房一间杂物房,还有一间泥坯搭起的厨房。院子倒是不小,也种了几棵树,围了鸡舍。  院墙则是低矮的泥墙。古时候的庄户人家还不像现代这样讲究什么隐私性,往往隔壁邻居有个什么事,站在院墙边上朝着喊一声也就是了。建的院墙也大多只是为了防着牲畜。对于从后世来的君紫萱来说,这样的院墙跟没有没什么差别。  这院墙对于习惯下班一回家就把窗帘拉严实的君紫萱来说是件头等要解决的事。加上家里条件简单,估计君紫萱得颇费一番功夫,光适应就得要一阵子。  君紫萱躺床上胡乱歪歪,神游太虚了好大一会儿,才转身去库房给家人里挑礼物。  先到放布匹的地方挑了一些各色棉布绸布,又去放皮毛的地方挑了几件狐狸毛披风。  爷奶年纪大了,现在天还冷着,给他们俩各挑了一件。自家那个爹身体还弱着,也挑了一件,又给自家娘亲也挑了一件。  给紫嫣拿了那件专人请人制做的粉红兔毛的披风。兔毛虽然在毛料里面不值什么,可是这粉红长毛并不多见。这还是自己在最北边的益州给那富户曾老爷子看病,老爷子送的那好几箱毛料里挑出来的。  本想请人制了自己穿的,后来得了师父打听来的的家人消息后,得知自家还有一个比自己小的妹妹,心里不由疼上了。立时就找了这粉红长毛料子制了这件披风。  君紫萱又走到放首饰的地方,给奶奶挑了一副全套的金饰。老人家就喜欢金灿灿的物件。给自家娘亲挑了一套红玉的。陈氏容颜长得端庄秀丽,君紫萱觉得陈氏戴这副红玉的首饰一定很好看。  给两位伯娘也各挑了一副尽显富贵的金头面。再给两位堂嫂各挑了副份量十足,做工精致的金镯。  三位堂妹傅紫竹傅紫兰傅紫菊则是挑了三副全套的银饰。这三副虽是银饰,做工却极是精细,是去年在京城时,从京诚的老字号银楼里买的。  又给紫嫣挑了一副粉红米珠做的一副饰品,贵气又不失娇俏。紫辰则是一副金项圈,下缀一块黄色的暖玉。六岁的小紫辰装扮起来一定也会像个富家的小公子。给紫阳紫越则挑了两块玉佩。  还在念私塾的堂弟紫柏要不就送笔墨纸砚?转而又想,乡下孩子怕是消受不了那份高雅。就挑了六对小银鱼裸子,更实惠一些。  方远方正方玉三个小不点就都是一副银项圈,缀着一块份量十足的银锁。其它人就送布料吧。  君紫萱一路挑挑拣拣,又拔拉来相应的木盒子,把这些礼物一一分装好。  又想到等会还要拉采买的东西,还有被褥,估计东西不会少。又巴巴跑去查看原来收进来的另一个马车厢。  君紫萱自得知师父有一个很会做机括的朋友之后,就拉着师父巴巴上门去求人家帮忙做一个马车厢。因为经常要跟师父出门,车厢就是师徒俩移动的家了,自是重中之重了。  不好好鼓捣怎么对得起自己?加上君紫萱又是个舒适主义者,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自然怎么舒适怎么来。自得知师父有这么一位交情匪浅的机括高手原意帮忙,自然是可着劲折腾。  师徒俩当时把图纸画了又画,改了又改,又要舒适又要低调,要轻巧还要减震,一大堆要求,差点没把人气跑。  经过高手的打造,君紫萱的房车自然是怎么坐怎么舒适,怎么使怎么方便。除了师父和身边四个丫头两大随从,还没人坐过。  君紫萱自是不会委屈拿它当货车厢使的。所以后来又使人打了一辆普通的当做货车厢使用。现在这个车厢就被君紫萱收在空间里。要用的时候才会放出去。  君紫萱把挑好的礼物搬上车厢。又拿着几个篮子去摘了些应季的水果装上。又去另一个库房把一些风干的各类肉食及各地的一些土产也都挑了好些。  转身又把自己平时惯用的行李物品找包好装在箱笼里,把一些常穿的衣物也收在箱笼里装好。  又想起傅天河的病,又跑到二楼的工作间,找出师父制的补身养气的玉露丸带上。又找了一大罐川贝枇杷露及蜜练冰糖雪梨膏也拿上,这才觉得差不多了。  从空间里闪身出来后,发现他们六个还没回来。于是又闪身进空间里面一通挑拣。直到听到夏雨的声音在门外传来,才闪出了空间。  “小姐,我们回来了”。  君紫萱刚把房门打开,就听到夏雨有些兴奋的声音传来。  “小姐,我们买了好好多东西呢!客栈的伙计都帮着我们放在后院了”。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随着君紫萱进得房来。  君紫萱刚坐下,夏雨就迫不及待汇报开来:“小姐,我们买了很多米面菜蔬,还有厨房里用得着的一些油盐酱醋,另外还有一些炒货瓜果点心之类的”。  说完挠了挠头,努力回想还买了些什么东西。  自己和寒冰她们都快把整条街搬了。每个店铺里的人无不用最热切的态度迎着她们。买完了还恭敬地送他们出门,还让店里的伙计帮忙送到客栈,还点头哈腰地希望他们下次再来……  夏雨想想都觉得好笑,自己竟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夏雨扭头看到自家小姐瞧了过来,忙说道:“小姐,你是没看到,我们进每一个店都买一大堆东西,人家店主恨不得把我们供起来,态度好得不得了”。  寒霜嗔了她一眼,回过头对着心情不错的君紫萱说道:“小姐,我们还买了好几床被褥。虽然我们和小姐都有惯用的被褥,但我想那些毕竟不是新的,还是要掩人耳目一些的好。再有就是,我们还到成衣铺里给家里人挑了一些成衣,鞋子我们怕买不好,各种鞋码也都买了一双”。  君紫萱听到这里,赞赏地看了寒霜一眼。  这个丫头还是一惯的细心。不说自己,就说四个丫头,这些年跟着自己,吃得好穿得好,银钱上也宽裕,又跟着自己南北易货,也是各自赚了一些不小的银钱。衣裳首饰平时也是用好的,比一般小门户的小姐还像小姐。若是单独出去,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是有人信的。  而清风云霁,他们两人原本就有不菲的积蓄。跟着自己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又赚了一些干净的银钱,只怕手里的银子一般人家都比不了。穿戴上自是不俗,平时跟在自己身边就已是大家公子模样了。  如果这样在傅家,这做丫头随从的穿戴比老爷小姐还像老爷小姐,估计大家都会觉得尴尬。  现在寒霜把问题想到了,还去成衣铺置好衣裳鞋袜,倒省了那些许麻烦。这丫头一向比自己要细心得多。  想到这里,君紫萱向寒霜赞赏地说道:“你做的很好,以后我有想不到的你也要多提醒我,一会你把今天的花用统计出来,我再把银子给你”。  又对着六人吩咐道:“我们要在傅家住好长一段时间,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好。乡下农户自然比不得我们以前过的日子,有些事情也不用太较真,不可跟人生口舌纠纷!要守好自己的本份。傅家庄原是同一个宗族的,同气连枝,若让我知道你们做了不妥当的事,我是再不会留你们在身边的!”  君紫萱刚说完,六人就齐齐道不敢,表示都听小姐吩咐。  他们几个跟着小姐吃好的用好的,还经常有好吃的水果吃,看病也不用花钱,小姐给的月钱又丰厚,做买卖的时候也愿意带着她们一起赚些小钱,还能经常跟小姐到处去见识,看各地不同的景致……  才不会想离开小姐身边,四个丫头也几乎都没有家了,小姐就是自己的主子和家人。  而清风和云霁自被君紫萱救了之后就发过誓要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认小姐为主。他们俩好不容易从血雨腥风中走出来,以前他俩就是睡觉都抱着刀剑,生怕睡沉后别人来要自己的项上人头,都不曾睡过安稳觉。  跟着小姐之后终于能放心地睡觉了,夜夜都能一觉到天光,自不会离了小姐又回头去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就是隐姓埋名到别地生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君紫萱又吩咐了他们几句。方带着他们到后院从空间里调出另一辆车厢,让他们装车。让清风云霁的马各拉一辆。  主仆七人装好车,套好马。君紫萱又去换了女装,命清风云霁去退了房间,一行人这才坐上车往傅家庄而去……  
    君紫萱有着一丝茫然还有着一点期待……  不知在傅家庄会是什么日子?想来自是没有先前那般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就是了。一时在车厢里又愣起神来。  在半道上,君紫萱吩咐停车。挥手把旺福旺财放了出来。  旺福旺财一出来,就跟打开鸟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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