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麟儿》by冷音一寸相思 出书版番外外

蒹葭 BY 蒟蒻蒟蒻 --(出书版)霸道帝王攻x秀美太监受 HE含番外【耽于美色吧】_百度贴吧
&&&&&&&&&&&&&&&&&&&&&&&&&&&&&&&签到排名:今日本吧第个签到,本吧因你更精彩,明天继续来努力!
本吧签到人数:0可签7级以上的吧50个
本月漏签0次!成为超级会员,赠送8张补签卡连续签到:天&&累计签到:天超级会员单次开通12个月以上,赠送连续签到卡3张
关注:484,124贴子:
蒹葭 BY 蒟蒻蒟蒻 --(出书版)霸道帝王攻x秀美太监受 HE含番外
  书  名:蒹葭  作  者:蒟蒻蒟蒻  绘  者:Leila  出 版 社:威向架空  出版日期:  文案:  皇宫上下,众人尽知,  久未立后的昭元帝景焄最宠爱的妃子,  非诞出皇子公主的两位皇妃,  而是宫里专司礼仪的司设太监——蓼湘。  集于一身的宠爱,  随之而来的是众矢之的般的怨怼;  时逢天下大旱,路有饿莩,  被扣上了诱使皇帝耽于男色淫乐的罪名,  更使朝臣与嫔妃们的目光如剑般直刺向蓼湘。  蓼湘不时劳累过度的身躯以及眼角的忧伤,  落在随侍秦德宝眼中,  犹如预告了风雨将至……※文源来自互联网 作者拥有申删权利※
  第一章  「你叫什么名字?」  说话的是个长得像发开的面团似的老太监,肿胀的眼泡冷冷盯着面前局促的小太监。  「奴才秦德宝。」  小太监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手指紧攥着衣角,只是低着头。  「原先在哪供职?」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尖细嗓子。  「原……原先在弘德园。」  「你可认得咱家?」  小太监稍稍抬头,飞快的瞄了那面团一眼:「知……知道,公公是敬事房的黄公公。」  「嗯,」老太监似乎有些满意,「调来这有多少日子了?」  秦德宝开始的紧张慢慢消退,平日那股伶牙俐齿的劲也渐渐上来了,很快答道:「回公公,快两个月了。」  这黄老太监闭目点点头:「这几日刚放走一批老宫人,所以咱家来这边发放几个好差事。」  秦德宝不由咧开嘴笑了起来,抢上前去跪下身去替老太监捏腿:「公公,你看……」  老太监也笑了起来,声音尖利得很,说道:「我倒是没走眼,你这小猴崽子精得很,这倒有个差使赏你。」  秦德宝喜道:「不知是什么差使?」  黄公公却是要卖关子:「咱家且问你,这宫里最得宠的是谁?」  秦德宝略一思索:「奴才先前在弘德园当差,听说皇上久未立后,后宫中最大的就是德妃娘娘了。」  黄公公不以为然的啐了一口:「呸,那帮子狐假虎威的东西,一年也见不到皇上两次,算个什么得宠?」  「那……莫非是云妃娘娘?」  黄公公还是摇头:「云妃娘娘虽然所出两名皇子,皇上却也并非是十分疼爱。」
  秦德宝皱起眉头细细思索了一阵,道:「奴才听说清芷苑那边有位齐妃,所生的正是皇上最疼爱的六公主,只可惜是个疯的……」说到这忽的掩口,望了眼面前的老太监。  黄公公却只是微微一笑:「你这倒是猜对了一半了。我只当这是个宫里皆知的秘密,却不料你猜上这半天,说来也是,你在弘德园那帮目中无人的奴才中自是听不到这等消息,后来又被派来这地方修剪个花啊草啊的,难道它们说与你听么。」  秦德宝只得陪以一笑:「请教公公……」  老太监笑的脸上的皮子都摺了起来,俯下身,压低了声音:「这宫中还有谁的恩宠大的过司设的那位……」  秦德宝脸上的疑惑住了半晌,忽的恍然大悟般:「蓼……」  黄公公伸手止了他的声音,道:「不错,今个就让你去伺候他,收拾东西去吧。」  秦德宝惊得说不出话,却已被推着走了。  这人的名字纵是孤陋寡闻,却也风闻过几次,传得有些失了真似得。秦德宝按敬事房所说找到处小院落,门虚掩着,他扣了两下,问道:「有人么?」  院内某间房子里传出低低的声音:「谁?」  他推门进去,屋子里只有一个人,半倚在床上,头发散着,欠起身看他:「你是谁?」  秦德宝忙道:「我是刚调来的秦德宝,不知……」  那人坐起身来:「我叫蓼湘,今早卫奉仪说要调个人来补前几日病了的赵怀,想必就是你了,你先坐吧。」  秦德宝只从他说第一句话起就呆了,原先在弘德园时听几个宫人说起这蓼湘个个都满口秽语,神色尽是鄙夷,说他整日浓妆艳抹,说话举止比青楼女子还要妖媚放浪,却不防是个这么惨淡苍白的样子,容貌也并非雌雄莫辨,连太监也不像,却像是书生。正打量间,听得蓼湘说道:「你不坐么?」忙收回放肆目光,连应了两声,在凳子边挨着坐下了。  「你叫秦?」  「德宝,秦德宝。」  「哦,」蓼湘点点头,「隔壁是赵怀原先的屋子,一应器具都有,你就暂且住哪吧。我这并没什么事,每日给院子里的花浇些水,隔些时日要记得除尘,每日到用膳的时辰自会有人送吃食过来,我有些时候并不在这边用膳。」  秦德宝在他说话间还是忍不住抬起头打量起他,心内奇怪,这都未时了这人怎么还在床上躺着,听说皇上一时都离不开他,可看这里这般冷清,想是传的不真,听说此人可以摄人魂魄,为什么我不觉得。  蓼湘皱了皱眉头:「你却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我说的话你记住没有。」  「记,记住了。」秦德宝慌忙点头。  蓼湘朝他点点头:「你先下去吧,酉时来叫我,我乏得很,还要歇歇。」  最后两句声音越发低了,像是呓语。  秦德宝看他又躺了下去,只得转身走出房门,提了包裹向隔壁厢房走去。
  正收拾着东西,却听院门被人拍的啪啪响:「小怀子,小怀子。」  秦德宝忙跑出来:「谁啊?」  这人着的是从四品服饰,唬得秦德宝慌忙跪下:「公公,奴才是新调来的,原先那个小怀子已不在这了。」  「咱家是御前的王遣,皇上急召蓼湘公公,快请他出来吧。」这王遣长着一双笑目,和善的催促道。  「湘公公还在歇着,说他乏得很……」  秦德宝刚答完就被一脚踹翻在地。刚刚那双笑目一瞬变作煞目:「好不懂规矩的小崽子!没听咱家说皇上急召么!」  「王公公欺负新来的孩子做什么,我这不是出来了。」这声音慵懒的很,蓼湘边系衣带边走出门来,临出门还回头嘱咐道,「我的晚膳让他们不用送来了。」  那人点头哈腰跟着蓼湘去了,秦德宝摸了摸被踹疼的肋骨,小声骂了句,对那背影吐了口唾沫。  这里的膳食比弘德园的好上几倍,秦德宝正是贪吃的年纪,直撑了个肚皮滚圆,早早上榻睡去了。连门也忘了留,幸好这一夜蓼湘并没回来。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院门又被人砸的砰砰响,秦德宝揉着惺忪的睡眼拉开门,随即被进来的人一把推开,进来的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抬着一卷褥子,径直向蓼湘的房里去了,秦德宝忙跟上去:「哎,你们是干什么的?」  两个太监也不瞧他,将褥子放到床上就走了,在他吃惊发愣的当口,褥子动了两下,蓼湘探出半张脸来,哑着嗓子道:「小秦子,准备桶热水来。」  秦德宝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忙连声答应着出去了,幸好柴火炉子都是现成的,不一会就抬进来一大桶热气腾腾的水,他小声的在床前唤道:「公公,水备好了。」  唤了两声,才从被中伸出一条赤裸的手臂:「扶我起来。」他忙上前小心的抓住那手臂,另一只手摸索到同样赤裸的肩膀,稍一用力,将蓼湘扶了起来,褥子里的身体不着寸缕,小太监慌忙将视线移开,不敢多看。蓼湘显是半点力气也使不上,头无力的靠在他肩上,脸被凌乱的头发遮了大半,看不清表情,声音嘶哑的厉害:「把我……扶到桶里去。」  秦德宝忙答应着,将他扶下床,眼见他半步路也无力走,像滩稀泥似的挂在自己身上,索性将他打横抱起,放进桶里。  蓼湘进入热水的一瞬发出了极为受用的一声喟叹,转头看了看这小太监,点头笑道:「看你年纪不大,力气倒不小。」  小太监稍稍红了脸:「奴才本就是做苦力的。」  「唔……」蓼湘皱起眉,「昨日你还不会自称奴才,怎的今日到说起来了。」  秦德宝一愣,忙低头道:「昨个是奴才糊涂,竟忘了。」  蓼湘挥了挥手:「罢了,别再奴才奴才的,听人说奴才,倒像是时时提醒我也是个奴才。」  「呃……是。」秦德宝只好低头应了。看蓼湘靠在桶壁上,微闭起双眼不再说话了。心内暗暗奇道,不是皇上召他去的么,以前在弘德园那些时日,德妃娘娘只被召过一次,第二日回来满面荣光,整个园子都像是过节似的,连他这个最下等的小太监都得了赏银。怎的这个蓼湘像是被抓去受了天大的苦刑,折腾成这样。「公公……」秦德宝刚一开口便后悔了,他哪能问这些。  蓼湘的目光却以隔着水雾扫过来:「怎么?」  见这小太监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他有些恼怒的皱了眉:「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扭捏什么?」  秦德宝感受到了这股隐约的怒气,小声开口:「公公你怎么了?好像很累。」  蓼湘的脸色没有继续差下去,反而笑了笑:「被吓到了么,」他放软了声音,「别怕,以后见多了你就习惯了。」说完长长舒了一口气,眼神在缥缈的水汽里愈加模糊起来。  ******
  过了惊蛰,日子愈发的长了。蓼湘在这角苑的时候极少,常常是整日见不到人,院子里的活也不多,倒让秦德宝落得个清闲,时而和些小太监们赌上几把,或是跟相熟的宫女们调笑几句,日子过的流水似的。  这日正碰上个以前一起在弘德园供职的小路子,两个人多日未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说。  小路子一把将他拉到假山后头,满脸兴奋:「嘿,听说你小子一步登天,调去伺候湘公公了?」  秦德宝呐呐一笑,点了点头。  小路子一把抓了他胳膊:「这么说你见过皇上了?」  秦德宝摇摇头:「没见过。」  小路子见他回答的干脆,反倒不信起来:「听说皇上一时都离不开湘公公,你怎会没见过?」  秦德宝没好气的说:「每次都是皇上派人宣他去,我哪能见得到。」  「唉!」小路子长叹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是我们这批人里头一个见到皇上的呢!对了,你知道么,冯远被调到丽妃娘娘那去了。」  冯远也是和他们同一批进宫的小太监,略有些胖,为人憨厚老实,跟秦德宝交情最好。听到他的消息,不由得心中关切,却见小路子皱着眉,显然那不是件好差事,忙问:「丽妃那,有什么讲究吗?」  小路子白了他一眼:「你怎的这么闭塞?前几日那才死了个小宫女,听说是喂丽妃的猫吃了不新鲜的东西,猫病了。好家伙,把那丫头皮都打烂了,听说尸身就扔进凤临池里了。」  秦德宝吓得一个哆嗦,只管傻看着小路子。  小路子又上前一步,压低了嗓子:「我看小胖子那呆劲,迟早也得被那恶女人治死。」  秦德宝忙啐了口唾沫:「别胡说!」  小路子讪讪笑了笑,又道:「你伺候的那个,脾气古怪么?」  秦德宝歪头想了想:「没什么古怪的,他人倒好,还没骂过我呢,比以前那个周老太监好多了。」  小路子笑的诡异了些:「长得如何?是不是像他们说的,跟娘们似的,走路还扭屁股?」  这要在以前,秦德宝必是会和他一起取笑,而如今,心里却不知怎的有些恼怒,放粗了声音:「听他们胡说!湘公公才不是那个样子!」  小路子见他恼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两人随便寒暄了几句,便散了。  回到角苑,门是开的,蓼湘少见的坐在屋里,托着腮正发呆,见到秦德宝,略点了点头:「沏壶茶来。」  待他将茶放到桌上,准备告退时,蓼湘又开口了:「你也坐下,我怪闷的,陪我说说话。」  秦德宝只得乖乖坐下,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蓼湘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拿在手上把玩,问道:「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么?」  「家里……大概还有我爹吧。」秦德宝回答的不甚自在。  「大概?」蓼湘挑眉看他。  「唔,如果他没被追债的打死,就只剩他了,他是个烂赌鬼。我原本还有个姐姐,十三岁就被我爹卖到窑子,得的钱第二天就输个精光。我也是被他卖到这的。」秦德宝说着,眼眶有些红。  蓼湘垂了眼睛,低低的「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秦德宝自觉有些失态,忙擦了擦眼睛,问道:「公公,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蓼湘看了他一眼,答道:「我父母俱在,还有个弟弟。」  秦德宝见他说到弟弟时神色一动,忙顺着问下去:「你,很疼你弟弟吧?」  蓼湘果然笑了,他原本长的只能算清秀,一笑起来却如同美玉生晕,别有风情,他点点头:「是啊,我弟弟打小就很聪明,十几岁就精通诗词歌赋,他们先生说,他要是进京赶考,必定榜上有名。」  「哦?」秦德宝见他眼睛都亮了,忙追问道,「那然后呢?」  蓼湘一瞬间沉默了,低头反复揉搓这那杯子。寂静了许久,秦德宝以为他不准备再说话的时候,听到蓼湘低低的说:「后来爹娘卖了我,好给弟弟凑进京的盘缠。」  秦德宝立刻不说话了,他知道,这些年国泰民安,哪有好人家的孩子会愿意去做太监,所以每年采办小太监的价钱格外的高,多数都是被人贩子拐来卖了的,他家烂赌鬼老爹算是个例外,没想到这蓼湘家里……也那么狠。  蓼湘午膳只动了两口,便让他撤了,也不知是聊到旧事心中不快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秦德宝懒得多想,吃饱了便去榻上午睡,他这个月过得太过舒适懒散,个头竟有些拔高的趋势。睡着睡着,不妨一脚踢到床边的柜子,一声闷响,吓得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擦了擦腮边的涎液正准备接着睡,却恍惚听到隔壁传来说话声。这院子平时除了送膳及洗衣的老宫女以外极少有人来,但隐约听着是男声,莫非……莫非是以前那个病了的张怀要回来了么?秦德宝偷偷溜下床,拉开门,匐在蓼湘屋子的窗下屏息听着。几声意义不明的呜咽过后,有个声音笑道:「怎的,你还在生气?」
  秦德宝听到这里心里一惊,这声音中气十足,绝非是什么太监的声音,这宫里真正的男人怕只有……  却又听蓼湘说:「这不是折煞我……唔……饶了我吧,嫌我昨个吐的血不够多么?」  那人道:「你怕我弄死你吗,放心,那帮子御医可不是吃干饭的。前些天给你的那瓶药,可在吃么?」  蓼湘的声音比平时不同,轻软了许多,低声喘道:「再这般折腾,多少药都不管用。前些时日不是有人献了批番邦歌姬,难道里面就没有好的?」  只听一声冷哼:「你倒操心起这个?不如你去帮我挑几个,今晚送到我寝宫去。若是不好,我再接着宠幸你。」  蓼湘没有再说话,那床的吱呀声倒大了,听得秦德宝面红耳赤,不知过了多久,蓼湘低声道:「皇上,饶了奴才吧。」  那人轻叹了一声,随即是衣料的悉索声。秦德宝忙跪在门前,大气也不敢出,不一会,房门被拉开,那人住了脚:「你是新来的?」  秦德宝只觉得心都要从嘴里跳出来,结结巴巴的道:「奴……奴才小秦子,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话进宫时就教过,可是许久未曾用过,一时说出来,也不知对与不对,身不由己的发着抖。  那声音「唔」了一声,说:「把头抬起来。」  他战战兢兢抬起头,看到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声音的主人,面容极是俊朗,唇角微微带笑,正低头看着他:「小秦子,蓼湘他最近身子不爽,你记着每日炖些补品给他。」  他惶恐的低头连应了几个「是」,待他抬起头时,皇帝已经走了。他费了半天力才爬起来,走进蓼湘的房间。床上一片凌乱,蓼湘的衣服被扔在地上,他趴在床上,也正抬头看着外面,嘴唇像是被咬破了,血迹斑斑。看秦德宝发着愣,向他招了招手,声音惨淡无力:「小秦子,去备桶热水来。」  ******  临近端阳,宫里又忙碌了起来。  「高一点,高一点,偏了!小崽子们怎么这点眼力也没有!」司礼的钱内监正在高高的殿门下指挥几个小太监张挂梁上的彩帛,一面叫骂一面从袖子里掏出张帕子擦抹脸上的油汗,他手下太监忙上前道:「公公且去走廊上吹吹风,奴才在这看着。」  钱太监点点头,关照了几句,便走了出来。迎面便撞上个人,险些将他撞倒在地,他勃然大怒,正要开骂,却见是御前伺候的郑曲,忙敛了怒气,问道:「郑公公这急急忙忙赶着去哪啊?」  郑曲一头大汗,看了他一眼:「钱公公,你知道皇上在哪吗?」  「这个咱家怎么知道,」他瞥着郑曲,「出什么事了?」  「哎呀!」郑曲边用袖子擦汗边道,「礼部赵大人说有急事要求皇上召见,我可在宫里跑了大半天了,也没找到皇上。」  钱太监咂着嘴,问道:「西南边角苑你找了没有?」  「自然去了,那里的小秦子说,湘公公早就被皇上召去了,不在那儿。」  「这个嘛……你不如去御膳房,问问今个的午膳是送到哪去了。」  郑曲一拍额头:「我怎么忘了这个,多谢了钱公公,赶明个我请你喝酒。」一面说一面赶紧的去了。  而此时的昭元帝景焄正在麒澜殿的偏殿里歇着,头枕在蓼湘的腿上,一手执了他的发梢把玩,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怎的这么热,」景焄说着一手拉开衣襟,向幔帐外张望,「打扇的那个奴才是死了么!」  蓼湘掀开帐子的一角,见打扇的小宫女不知何时已趴在脚踏上睡着了,微微一笑,欠身从她手中抽出扇子,回头安抚道:「别嚷了,我给你扇就是。」  皇帝闭目靠在他腿上,觉着一阵阵凉风从面上拂过,很是受用,也不再追究。只是将手从蓼湘的襟口探了进去,感受着那里微凉滑腻的肌肤。  蓼湘有些不自在的挣了挣:「别闹。」  男人却置若罔闻,依旧惬意的揉捏着,毫不相干的问道:「我刚刚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蓼湘稍稍一愣:「什么?」随即反应过来,「是说端阳节的宴会上让我斟酒那件事?」  靠在他腿上的头点了点。  「为什么要我去?你是嫌言杀我的折子不够多?」  景焄懒懒的支起身:「你去就是了,问这么多做什么。」边说边拿过他手里的扇子丢在一边,揽过他的颈项,吻上那淡色的唇瓣,堵住他微弱的抗议。谁知刚拉开他的衣服,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然后是个气喘吁吁的声音:「皇……皇上,礼部赵大人说有急事求见,说是讫诃罗耶国的王进京朝见皇上来了。」  景焄只得收回手,对外面道:「朕知道了,让他去泰安宫候着。」  蓼湘笑了笑,拉上衣襟,朗声道:「奴才伺候皇上更衣。」
  第二章  端阳节当日天气炎热异常,蓼湘一早沐浴更衣过后,便命秦德宝随他一起来到瑞安宫。只因今夜皇帝要在这大宴群臣,众太监宫女皆忙着除尘置榻,种种杂事。众人见了蓼湘,纷纷欠身礼让一阵,几个小太监更是急冲冲抢上前来,道:「湘公公,龙座后那张翠玉花鸟屏风不知何时裂了一道缝隙,可要换么?」  蓼湘略一思索:「我记着库里还有件鎏金嵌珠的屏风,就换了那个吧。」  小太监们忙答应着去了。  秦德宝有些疑惑的看着蓼湘:「公公,这事还得问你?」  蓼湘怔了怔:「这不问我倒要去问谁?你真当我在宫里是吃闲饭的?」  秦德宝这才想起蓼湘原本就是司设的,只得讪讪一笑。  蓼湘似又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个奉仪拉去看食器。  就这样,竟忙了大半天,  秦德宝跟在他后面,直累的两腿酸软,喉咙冒烟,眼看布置得差不多了,蓼湘忽的问他:「什么时辰了?」  他答道:「刚过申时三刻。」  蓼湘点点头,道:「我先回去换身衣服,你在这照看着,」说罢看了看他,又道,「开宴后,你到陈公公那去讨些梅子酒,就说我要的,喝了解解乏气。」  秦德宝这才打起精神应了。看他走后,拿起拂尘,左右在桌椅上挥了挥,做个样子。  落日的余晖照的殿前阶上一片血红,殿中四处已掌起灯火,笼在琉璃罩里,照的有如白昼。有风吹过时,柱子及梁上的彩帛微微浮动,在这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渐渐有些虚幻的不真实。  秦德宝正靠着一根柱子发着晕,突然传来更鼓声,众朝臣接踵而至,一时说笑声充斥了整个瑞安宫。他忙躲到柱子后,和其他小太监一样,乖乖的等着传唤。正百无聊赖张望之际,冷不防看到龙座旁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蓼湘穿着一身绣着繁复花纹的宫袍,长身玉立,两手交握,微垂着双眼。  待群臣坐定,皇帝也终于露面了,众人赶忙下拜,山呼万岁。  听得一声「平身」,昭元帝笑道:「今日之宴较往日不同,多了一位贵宾。众卿想必都认识,这位就是讫诃罗耶国的泰塔王。」  众人早看到一旁那位高鼻深目的魁梧男子。那人笑呵呵的上前行了一礼:「泰塔参见皇帝陛下。」他的话说得很不顺溜,后面一长串的祝词,皆是精通讫诃罗耶文的礼部侍郎阮宁忠替他翻的,随后又将皇上的祝词也翻与他听了。  眼看已快到酉时,景焄这才举杯开宴。  歌舞罢,酒过三巡。正是宫廷乐师清奏之时,景焄向一旁的蓼湘使了个眼色。  蓼湘点了点头,执过酒壶,走下玉阶,依次给群臣斟酒。以他的身份,早已不必做这种差事,所以众人皆有些措手不及,反应也各不相同。有的对他横眉竖眼,不屑一顾,甚至直接将他斟的酒泼到地上;有的则堆出满脸笑意,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连声道:「怎敢劳烦湘公公。」还有的只是淡淡点头或一声不吭。这一切都落在龙座上那个人的眼里,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偏偏到这讫诃罗耶王面前出了岔子。这泰塔宫中也有大批阉人,他本性荒淫,时常将这些人和邻国交换亵玩,以为这里也和他们那一样。见蓼湘走过来倾身斟酒,觉得这人相当顺眼,也不知他身份的利害,只当也是个随侍的小太监,想也不想,伸手就揽过蓼湘的腰身把他抱到腿上。惊得蓼湘一声惊呼,手里的酒壶掉到地上砸了个粉碎。  一时四座皆惊,连一直闭目养神的仁禄老王爷也瞪眼看过来。蓼湘何曾受过外人这般对待,也顾不得礼仪,用力挣扎起来。这泰塔力气大的异于常人,制住这柔弱的太监轻而易举,他只当蓼湘是故作姿态,一面在他身上乱摸一面叽里咕噜得用鸟语说着调情的话。  在众人吃惊发愣的当口,龙座上的景焄已缓缓站起身来。  ******
  离泰塔最近的阮宁忠率先反应过来,忙对着他说了一串讫诃罗耶语,告诉他蓼湘身份非常,不可冒犯。泰塔听了倒是很干脆,松开了铁箍似的手臂,蓼湘用力推开他,跌坐到一旁,显然还未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谁知那泰塔并非就此罢休,听说蓼湘身份不一般后反而兴趣更大,站起身对景焄叽里咕噜说了一串,景焄皱着眉看着阮宁忠。阮宁忠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懂讫诃罗耶语,他擦了擦脑门子上的汗:「他……他说,愿意用五百名美女换……换……湘……公……公。」最后三个字细若蚊呐,然而群臣还是听了个分明,全场鸦雀无声,齐齐看着龙座上的皇上。太傅李胜亭甚至还偏头去看皇上有没有随身佩剑。  景焄冰雕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说:「可以啊,」顿了顿,又说,「不过,美女朕的宫中有的是,你若想要他,就拿萨哈镇西北六百里的土地来换。」  阮宁忠又说于泰塔听了一遍,那泰塔想了想,笑着说了句什么。  阮宁忠如释重负地道:「泰塔王说他方才是说笑的。」  景焄的脸色也缓了,还拍了两下巴掌:「泰塔王真是风趣,这酒喝的的确有些闷,就让讫诃罗耶国送的那批舞姬上来跳支舞吧。」  众人无不松了口气,一时席上又满是说笑之声。蓼湘被两个小太监扶走,酒壶的碎片也很快被打扫干净,刚才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等到这场盛宴结束,群臣多半已醉的东倒西歪,各自被搀扶出宫。  郑曲唤来几个小太监将烂醉的皇帝抬到寝宫,替他沐浴更衣后,小心翼翼的把他抬上龙床,吹熄烛火,掩上殿门。今个是他值夜,刚才宴席上他也偷喝了好几盅酒,此时酒意上涌,不知不觉便靠着门睡着了。迷迷糊糊听见有人传唤,竟是皇帝的声音,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果然是从殿内传出的。另外两个小太监倒警醒些,上来搀起他,他略整了整衣袍,走了进去。  大殿内已有宫女掌了灯,景焄坐在床边,脸上的醉意还未消退,眼神阴翳,隐隐有暴戾之气。他喝了口送上来的醒酒汤,说道:「去,把蓼湘给朕叫过来。」  此时已过三更,蓼湘被召来时很是仓促,头发散着,外衣只是披在身上,衣带也没来得及系。刚走进殿门就站住了,再不往里走,景焄坐在榻上远远望着他,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郑曲忙带着几个太监宫女退了出来,牢牢地把门带上。  景焄突然站起身,大踏步走过来,一手抓住蓼湘就往龙床上拖。蓼湘微有些挣扎,却只是激起了他的暴虐欲,加大手上的力气,一把将他摔到床上,随后就伸手来剥他的衣服。蓼湘两手牢牢抓着衣襟,景焄掰了一下没掰开,回手就给了他一巴掌,怒道:「造反了你!」这一巴掌下去,他自己酒倒有些醒了,看蓼湘嘴角缓缓流下一缕血丝来,怔了怔,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颊,放柔了声音:「打疼你了么?」  蓼湘没什么表情,伸手将衣襟笼好,似乎准备下榻。  景焄一把拽过他,将他压在身下:「今晚的事,你不高兴?」  蓼湘被喷到脸上的酒气熏得皱起眉来,将脸转了过去,一言不发。  景焄还是满面柔和的说道:「你不知道,讫诃罗耶国大部分要塞关口都在萨哈镇西北六百里的土地上,若是没了那里,他只能是一只暴露在猛虎爪下的羔羊,纵使那个泰塔王再蠢,也绝不会出让。」  蓼湘仍是沉默着,只是被男人压得有些气喘。  景焄看着他半边雪白的颈项,大为情动,正要附身舔吮,不防蓼湘突然用力推开他,险些将他推到床下。这犹如兜头浇了一盆凉水,皇帝勃然大怒,揪起蓼湘的衣领,狠狠给了他几巴掌,冷笑道:「你胆子不小,倒学会恃宠而骄了!朕今日若不教训你,往后岂不是要被你爬到头上去了!」
  蓼湘被打得两颊通红,瘫软在床上,整个人瑟瑟发着抖。  景焄正欲拉过他接着打,却不料用力过猛,将他的袖子生生撕了下来,露出大半个肩膀。此时蓼湘的挣扎已非常微弱,眼泪从眼角滑到下巴,却还是死咬着下唇一声不吭。这半天的厮缠早已让景焄虚火上升,一腔怒火也转化成了欲火,他把蓼湘的双手用那条袖子捆了个结实,然后将他身上其余的衣料剥了个精光,抬起雪白纤细的两条长腿,狠狠地将自己的欲望埋进了他的身体里,进入的那一刻蓼湘有些痉挛般抖了一下,有液体在结合处弥漫开,流到明黄的褥子上,景焄知道那是血,这不但无法妨碍他的兴致,反而让他更疯狂的掠夺起这具柔弱不堪的身体。蓼湘滚烫的体温销蚀着他的理智,当他又一次喘息着退出来的时候,才觉出有些不对劲,他推了推身边的人:「蓼湘,你身上怎么这么热?」  没有回答,蓼湘自然无法回答他,他早已晕厥。  这场病比以往每次都要严重,来势汹汹。如同山中被积雪掩埋的树枝,终于不堪重负,折断了。  张老御医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列着病因,什么气虚血亏,心内郁结,夜间不寐等等等等。  景焄终于不耐烦地喝道:「谁要你说这些!你只说还有救没救!」  张御医忙道:「有救有救,只要慢慢调养,再按时服用臣开的药,假以时日,必当痊愈。只是……」  景焄抬了抬眉毛:「是什么?你不说,难道要朕猜不成?」  「不不,只是皇上这段时日切莫过分垂爱……呃……湘公公,若不好好调养,只怕会留下病根。」张御医低头说道。  景焄点头让他退了,对身边的王遣吩咐道:「记着每日把蓼湘的药送到这来。唔……把他院里那个小太监也叫来,想必伺候惯了的会比较顺手。」  王遣忙应着下去办了。  蓼湘再醒过来时,床边已立着两个人影,却是卫奉仪和秦德宝。  秦德宝与他目光相对时,大叫一声:「湘公公你醒了?」  蓼湘刚要起身,就觉得头沈得像灌了铅,一阵晕眩。  秦德宝上前将他扶坐起来,说道:「公公你都睡了两天了。」  蓼湘看了看四周,奇道:「这不是暖晴宫的偏殿么?你怎的在这?」  秦德宝已取了水来给他漱口,答道:「是皇上命我来照看你,说你这些时日要在这边调养。」  蓼湘微皱了皱眉,还要说什么,卫奉仪已命人端来一个食盒,柔声道:「湘公公,你先用膳吧,一会还要喝药呢。」  盒内只是一碗清粥,几色小菜,秦德宝侍候蓼湘吃完,收了碗碟,便出去了。
  蓼湘靠在床头,正想再躺下去歇歇,忽听门「喀拉」一声被推开。高大的男人穿着石青色便袍,缓缓走了进来,显是刚下朝换了衣服就过来了,他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蓼湘的额头:「烧退了?」  蓼湘淡淡点了点头,道:「有劳皇上费心了。」  景焄坐在榻边,仔细的看着他,说道:「怎的脸色还是这样,药吃了么?」  卫奉仪忙在一旁道:「方才已命人去取药了。」  说话间,果然有个宫女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进来。  蓼湘看着那碗药,微微蹙了眉头。  景焄亲自接过那碗,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  景焄看了看低着头的蓼湘,坐到榻边,将一匙药送到他唇边:「来,趁热喝。」  蓼湘乖顺的张嘴喝了,随即便被苦得大皱眉头。  景焄笑了笑:「很难喝么?」说完,自己也喝了一口,咂了咂舌,点头道:「怎的这么苦。」虽是这么说,仍是一匙一匙的喂蓼湘喝了下去,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为难的脸色。  「要吃块点心么?」  蓼湘擦了擦嘴角的药汁,点点头。  景焄果然拈了块糕饼,递给他,他接过,小口的咬着。  阳光从镂空的窗棂里透射进来,静谧的空气里只有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蓼湘觉着有只微热的手掌从他头顶抚过,然后是温润和气的声音:「你知道么,御花园的蔷薇开了,你想去看么?」  他抬起头,逆着光看不清男人的脸,那只手掌传来的温度让他有莫名的安心感,他点了点头。  景焄低头凑近他耳边,悄声道:「我们偷偷溜出去。」脸上是少见的孩子般的顽皮神色。  蓼湘有些不解,然而还未等他询问,这个霸道的男人已经在他身上披了件外袍,将他打横抱起,向后门走去。  走出园门,绕过半个莲花池,再穿过一条蜂廊便到了御花园的侧门。蓼湘不认得这条路,一直在景焄怀中张望道:「是不是走错了?」  景焄笑道:「以前,每逢太傅不在,我便从书房偷跑到御花园去玩耍,这条小道早走过数遍,怎会弄错。」  蓼湘闻言一笑,不再多话。  此时已逢初夏,园中百花齐放!紫嫣红。那蔷薇花就开在一堵粉垣之后,远远望去,如同一团团火焰,在碧绿的枝叶中格外鲜妍惹人。景焄将蓼湘放在一边长椅上,自己则走到花丛里伸手折下一支又大又红的蔷薇,回身笑道:「来,我给你插到发上。」  蓼湘白了他一眼,伸手抢过那支花,捧在手上赏玩。  景焄也不生气,坐到他身边,看他的肤色在阳光下白的有些炫目,眼睛微微眯着。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的侧过头去亲吻他的脸颊,蓼湘也没有推拒,在唇舌交缠时,也顺从的松开了牙关,舌尖被吸吮的有些发麻,却是少有的温和,没有了平日那股子不讲理的霸道。  正在厮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声短促的惊呼,是个偶然路过的小宫女,待她看清了景焄的脸,吓得咕咚一声跪到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皇……皇上……」  景焄兴致正浓时被突然打断,脸色可想而知,低声喝道:「还不快滚!」  那小宫女赶忙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
  蓼湘伸手摩挲着景焄的后背,以表安抚,开口道:「我记得凤临池边养了很多金鱼,不知道现在长的多大了。」  景焄闷闷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将他抱起,向凤临池走去。  这凤临池其实倒算是个湖,湖心有个小筑,赏莲最好,可惜此时莲花尚未开放,蓼湘只是趴在美人靠上,看着偶尔游过的几条金鱼发呆。  「我记得我曾经掉下去过,险些喂了这些鱼。」他低声笑了起来,似乎觉得那是不错的回忆。  景焄看了他一眼,脸上有些阴郁:「难为你还记得,不过此事以后不提也罢。」  蓼湘垂了眼睑没有答言,过了一会,向景焄道:「回去吧,该用午膳了。」  景焄此时也已兴味索然,没说什么,抱着他走出小筑。  正在桥上,远远人影婆娑,像是一大群人过来了,蓼湘低声说:「好像……是德妃娘娘。」  抱着他的胳膊紧了紧,还是向前走去。走到跟前,宫袄高髻,果然是德妃,身后跟着大批宫人,见了景焄,立刻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那德妃看见他们这个样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终究还是堆出了笑意,欠身道:「臣妾见过皇上。」  蓼湘在皇帝的怀里尴尬的很,只能低头道:「奴才见过德妃娘娘。」  景焄道:「你们都起来吧,」又看了眼不快的德妃,「蓼湘他身子不适,不能给你行礼了。」  德妃的笑意更浓:「湘公公是病了么,臣妾那儿还有几棵绝品的野山参,改日给公公送去。」  蓼湘忙道:「不敢劳烦娘娘。」  景焄见她没有让路的意思,便道:「朕正要回宫去用膳,爱妃还有什么事么?」  德妃笑道:「臣妾确有一事想求陛下恩准。」  「哦?何事?」  「过两日是云妃妹妹的生辰,臣妾想做个东,在弘德园小宴一番,不知是否有幸能请的到陛下驾临?」  云妃是她的姑表姐妹,两人情同手足。不同的是,她进宫早些,为皇帝生了两位公主,而云妃进宫虽晚,却是所出两名皇子,只是地位仍在她之下。皇帝至今也未立后,她每每便做出这副权掌后宫的姿态。  景焄听了,微微一笑:「这个么,朕自然是要去的,说起来,朕也很久没和爱妃们小聚了。」  德妃满面喜色的谢了恩,命众人侧立一旁,让出了去路。  回暖晴宫的路上,蓼湘将头靠在皇帝胸前,叹道:「方才德妃娘娘怕是在心里咒骂了我不知多少遍。你是故意那样的么?」  景焄静默了一阵,开口道:「我就是要让你知道,离了我,你必会被人挫骨扬灰。」  以前,秦德宝只知道跟在皇上身边是件好差事,现在则明白,若是日日跟在皇上身边,那可是件天大的惨事,尤其是像当今皇上这样喜怒无常的。所以,当皇上去弘德园赴宴的这日,暖晴宫上下端的是喜气洋洋,中午不知是从哪弄来一锅炖鹿肉,众太监是抢得不亦乐乎。秦德宝正抓着块鹿脯啃得高兴,外面突然有人喊:「小秦子,有人找。」他只得悻悻放下那块鹿肉,走了出来。外面站着的却是多日不见的小路子。
  秦德宝咂吧着手指头,笑道:「你今个来得倒巧,来来来,进来一起吃,新进的鹿肉,可好吃了。」  小路子一副泫然而泣的样子,抓着秦德宝的袖子:「小秦子,冯远他……怕是不行了!」  秦德宝一惊,忙道:「这是怎么说的?他怎么了?」  小路子两眼红肿,说道:「我也是好不容易抽空来跟你说一声,前几日有人诬赖他偷了丽妃娘娘的首饰,被打了好几十板子,这几日渐渐的就快不成了!」  秦德宝颤声问:「他……他现在在哪?」  「就在清芷苑后面的那排破屋里。」小路子答道。  然而等秦德宝跑到这个几欲废弃的破屋里,地上除了些许稻草和破棉絮之外,什么也没有。好不容易找着个附近的老宫女,她摇了摇头,说道:「那小太监早沤了,昨个就抬出去埋了。」  ******  酉时一过,暖晴宫的王内监便开始呼喝宫人们关园门,远远有个身影走过来,正在关侧门的小喜子赶忙叫道:「小秦子,要关门了,快进来。」  王内监听到声音,急冲冲赶了过来,指着秦德宝鼻尖骂道:「好小子,混了一天才回来,赶明个咱家也不必伺候皇上了,专伺候你便罢了!也就湘公公那性子能调教出你这么个东西!」  秦德宝闷闷的走进偏殿,蓼湘抬头看了他一眼,面上有些许不快,冷声道:「你还知道回来,本想差你办些事情,你倒好,一整天连个影子也见不着,亏得你跟的是我,若是我们当年的那些师傅,早把你打死了!」  刚说到这,只听秦德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倒把蓼湘吓了一跳,忙道:「你怎么了?我也没说什么重话,你哭什么?」  秦德宝哭的哽咽难当,断断续续说道:「冯……冯远他死了!」  蓼湘更是吃惊:「冯远是谁?」  「是……是和我一起进宫的好朋友。」  蓼湘愣了一愣,问道:「怎么死的?」  「他们……他们说他偷了丽妃娘娘的东西,被活活打死了……呜……我知道,小胖子不会做这样的事……他……他们……」他说到这又是一阵哽咽。  蓼湘叹了口气,上前摸了摸秦德宝的头:「若是丽妃做的,那也不稀奇,」他顿了顿,「我也被她打过。」  秦德宝抽抽噎噎的抬头看他:「她……她连你也敢打?」  蓼湘从袖中掏出块手帕递给他,然后起身坐回沈香扶椅上,叹道:「她太过于争强好胜了,我记得她进宫是……六年前,她父亲还是威武大将军的时候,征伐北凉立了战功,皇上在那时便纳了她为妃……」  秦德宝已擦去了脸上的泪水,坐在蓼湘脚边,迟疑的问道:「你刚刚说……她打你?」  蓼湘苦笑道:「打我很稀奇么?这宫里打过我的可是不少。丽妃么,刚入宫那些天,皇上还常去她那,不久也就淡了,她不知哪里听来些流言,将我抓到她寝宫,」他眼神有些恍惚,像是陷入了回忆,「丽妃娘娘长得倒挺秀气,就是下手太狠,我肋骨都险些被她踢断了。」  「那……后来呢?」秦德宝忙问。  「后来?皇上来了,责骂了她两句,把我带走了。」蓼湘轻描淡写的说完,拿细簪子拨了拨桌上的烛火。
  秦德宝奇道:「皇上没有责罚她么?」  蓼湘转过脸来看他,满是诧异之色:「责罚她?小秦子,你是疯了么!我是什么人?一个从五品的太监。丽妃娘娘是什么人?皇上钦封的妃子,威武将军的掌上明珠。皇上若是为了我而责罚她,那……」他低头笑了一下,「他也不必当皇帝了。」  秦德宝更是不平:「皇上怎会这般纵容那恶女人!」  蓼湘立刻伸手捂了他嘴,低声喝道:「这般没上没下的话也敢胡说!若是传了出去我可保不了你!」  秦德宝眼圈又红了,低声道:「那……冯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么?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湘公公能为我们做主。」  蓼湘叹道:「我算是什么,能帮你做主?只有皇上能做这个主。」  秦德宝瞪大眼睛,问道:「皇上……会么?」  蓼湘垂下眼睑,仍是去拨那烛火,轻声道:「如今姜虢已因旧疾辞了将军之位,他们姜家的老靠山阎太师去年又归了天,这丽妃若还这么在宫中胡闹,皇上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只需……」  秦德宝忙问:「只需什么?」  蓼湘笑了笑,并不多说,只是吩咐道:「今夜皇上想必在弘德园歇息,你就睡在这边斜榻上吧,不用去门外守夜了。」  晚上,偏殿里的烛火都已被熄灭,只有月光下的树影在窗外婆娑摇动。秦德宝听那边大床上又传来翻身的声响,忍不住问道:「湘公公,你还没睡么?」  过了一会。蓼湘在黑暗中叹道:「我这毛病也不是一两天了,倒是你,怎的还不睡,还在想你朋友的事么?」  秦德宝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蓼湘看不见,转而应了一声。  「小胖子待我极好,刚入宫时,每个人发放的饭量都不多,我根本吃不饱,他每次都匀一大半给我,说他自己胖,少吃些不碍事的,」他说到这鼻子发酸,「湘公公,你说,咱们奴才就不是人么?」  他听见蓼湘极轻的叹了口气:「逝者已矣,你想那么多也没用,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  这淡然的口气让他有些恼怒,恨道:「公公你可知道什么叫朋友么!」  蓼湘静默了一会,并没有发火,轻声道:「我也有个朋友,那是以前了,我记得那次……」说到这他忽的噤口。  倒是秦德宝忍不住问:「公公?」  蓼湘似乎有些含糊的唔了一声,继续说了下去:「有一次我病得很重,要不是她照料,我也早死了,」他不愿多说,只是道,「好了,睡吧。」  安静了一会,斜榻上传来年轻人特有的绵长的呼吸声,夹着隐约的鼾声。  这个小太监跟当年的自己有些像,蓼湘想着,总是能勾着他想起当年那些旧事。那场难以启齿的大病的起源便是皇上的第一次宠幸,那还是刚入宫的时候,他给御书房值夜的小顺子替了班。直到被拖上龙床,少不更事的他也没明白过来,这个皇帝是要对他做什么,那是他至今也难以忘却的一夜,他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血,挨了多少耳光,嗓子因为哭叫完全嘶哑。第二天,像堆垃圾一样被扔到角落,连日的高烧几乎要了他的命,小然每日偷了剩饭和些药渣送来,就这样,他竟活了下来。他没有告诉小秦子,这个金碧辉煌的皇宫是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所有肮脏阴晦的东西都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疯狂生长。  第三章  从清晨开始,永春殿就不甚太平。小太监小宫女们在长阶上跪了一排,门里传来一个女人尖利的叫骂:「找不到玉奴这帮奴才一个都别想吃饭!」紧接着又是哗啦一声,想是女人盛怒之下又砸了什么东西。  「我说,那死猫能跑到什么地方去?」一个小太监捣了捣旁边跪着的那个,压低声音说道。  「我怎么知道,那死猫死了才好!」回答的是个小宫女,年纪不过十三四岁,跪在那咬牙切齿的低声咒骂道。  不一会,门吱呀一声被拉开,走出来一个臃肿的妇人,正是丽妃的乳母梅夫人,她横眉竖眼的对着众人喝道:「都傻跪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  众人忙连滚带爬的四散去找那走失的肥猫,丽妃娘娘的命根子。  一干人东奔西跑寻了半天,一无所获。最后,还是宫女倚翠眼尖,远远的在碧波亭后头的草地里看见一团白色,拉了梅夫人问道:「夫人你看,那是不是玉奴?」  梅夫人远远瞄了瞄,喜得眼角的皱褶都堆了起来,忙道:「可不是它,咱们慢慢过去,别吓着它了。」
  两人蹑手蹑脚的向那团白色逼近,细嫩的青草在绣鞋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待走到近前一看,不由惊呼一声,那猫双眼紧闭,身体僵直,显是死去多时了。倚翠捂着嘴惊得半句话也说不出,倒是梅夫人欠下身仔细看了看,死猫浑身的毛都湿哒哒的,想是被人淹死了,看到这,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叫起来:「哪个杀千刀的奴才,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哟!」倚翠拉她不动,也坐到一旁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正好此时一个姓徐的典侍路过此地,看见两人哭成那样,忙过来问道:「这是怎么说的?梅夫人,你怎的……咦?这不是丽妃娘娘的宝贝小玉奴吗,这,这……」她看到地上死猫的尸体吓得倒退了几步。  梅夫人边哭边骂,脸上的脂粉糊做一团,好不狼狈。  徐典侍低头想了一阵,突然上前附身在梅夫人耳边道:「夫人,我昨个恍惚看到一个小太监在这边逗小玉奴呢!」  梅夫人一惊,忙问:「是谁?」  徐典侍迟疑了一会,道:「就……就是蓼湘公公手下那个小太监。」  梅夫人巴不得找到个抵罪的,当即站起身抓住徐典侍,道:「走,跟我回娘娘去。」  这几日蓼湘的病在调理下略好了些,没有了皇帝的索求无度,渐渐也不常在床上歇着了。正闲着无事整理案上的笔墨及一些胡乱堆放的折子,只听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殿门「!」的一声被踢开,王内监跟在怒气冲冲的丽妃身后连声哀求:「娘娘,好歹别在这闹,要是让圣上知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没说完便被丽妃身后一个身强力壮的太监一把推了个趔趄。  蓼湘欠身道:「奴才见过丽妃娘娘。」  丽妃冷笑道:「蓼湘你好大的胆子!」  蓼湘站直身子,微笑道:「娘娘说的奴才怎么听不懂。」  他话音还未落,那丽妃已上前一掌掴在了他脸上,骂道:「死奴才!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么!」她容貌姝丽,纵然此时满面怒气,也并不减风韵。  蓼湘摸了摸被打痛的脸颊,面上笑意不减,仍是低眉顺眼的样子,道:「不知娘娘为了何事如此动怒?」  丽妃答也不答他,对身后的人喝道:「都愣着干什么!给我掌他的嘴!」  那些宫人都忌讳蓼湘的身份,不敢妄动。丽妃见此情景更是怒火中烧,恨道:「好!你们不敢动手,我亲自来!」说着上前一脚踹在蓼湘小腹上。只因她爹是武将,她自小也学了些强身的功夫,虽然不济,总是比一般人要强些。蓼湘又是病后初愈,被她这一脚踢得向后踉跄了几步,扶住一旁的桌子才勉强站稳。  黄内监在一旁看蓼湘的脸煞白煞白的,只怕出事,上前劝道:「娘娘,皇上快下朝了。」  梅夫人原本一直在冷冷看着,听到这话,也道:「娘娘,略微教训教训他便罢了,若是皇上……」  他们不说倒好,这一说直将丽妃气得杏眼圆睁,怒道:「怕什么!打死了他皇上还能让我偿命不成!」  蓼湘在此时低低笑了一声:「奴才不过是贱命一条,娘娘尽管拿去,喏,那边挂的便是皇上的剑。」  丽妃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敢么?」说罢,当真上前摘下了那把剑,那是景焄以前学剑时筱晏王献上的一柄宝剑,堪称削铁如泥,虽然多年不用,出鞘一看,仍是精光四射。丽妃拿着那剑便朝蓼湘挥了过来。  众人见剑都拿了出来,忙上前阻拦,混乱中,那剑锋划过蓼湘的左袖,立时见了道血口,血水几乎染红了半个袖子,一时劝的拉的哭的叫的,偌大的暖晴宫几乎烩成了一锅粥。在这混沌不堪的时候,只听门外太监叫道:「皇上驾到!」一瞬间,众人都安静了,忙不迭的跪到地上,看着还穿着朝服的皇帝大步踏进门来。  景焄扫了一眼殿内跪在地上的众人和东倒西歪的桌椅摆设,半天才开口:「丽妃,几日不见,你越发出息了,竟到朕的寝宫来撒野!」  丽妃一扫方才的蛮横劲,哭得梨花带雨道:「臣妾知错了,请皇上责罚。」  景焄低头看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朕自然要罚你,不然这后宫岂不是没了规矩,」他顿了顿,说道,「交出金印和金册,明日搬到筘栎宫去吧。」  丽妃浑身一震,难以置信般抬头看着他,她本以为不过罚她例银或是回宫思过,却不想这人如此狠,只此一句,竟是将她打入冷宫,她颤声问:「你……你说什么?」  景焄皱眉道:「你还要朕再说一遍么?」
  丽妃突然叫道:「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她指着一边的蓼湘,「你居然为了那个太监废了我?」她有句多年的疑问仍未敢出口,那个太监算是个什么东西,到底是哪里狐媚住了皇帝。  眼看着皇帝额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梅夫人忙伸手拉住了丽妃。  景焄声音阴沉:「姜紫苏,你以为朕是瞎子聋子,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吗?自从你进宫,朕就没有动过你一根指头,你今日是想逼朕破个例么!」  那丽妃听了捂住脸呜咽起来。最后被她手下几个宫人搀扶着走了。  景焄走到蓼湘身边,看了看他血淋淋的袖子,皱眉对左右喝道:「还不快去拿药!」  皇上身边的人那是何等机灵,早已取了止血生肌的贡药来,小心的剪开蓼湘的袖子,将药粉洒在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又仔细包扎了,这才收拾了东西告退。蓼湘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在包扎时「嘶——」了一声。  景焄摇了摇头:「怎么连剑都动上了。」  蓼湘低声道:「是奴才鲁莽了,惹怒了丽妃娘娘。」  景焄捻起蓼湘的下巴,逼着他与自己目光相对,他轻笑了一声:「蓼湘,你不用装做这样子,你那点小把戏以为我不知道么。」  蓼湘也笑了,笑中有些苦意:「皇上明察秋毫,奴才哪有什么能瞒过皇上。」  景焄皱起眉头,教训道:「你这也忒托大了,她但凡力气稍大些,你这条胳臂也就没了!」  蓼湘又笑了,这一笑与方才不同,透着些冶艳:「今日的事我该谢皇上么?」  景焄俯下身,贴近他的脸:「哦?你要怎么谢?」  蓼湘伸出右手勾住他脖子,吐出艳红的舌尖在他唇上舔了舔。  景焄瞳色骤然变深,却按捺住,微微笑道:「就这样?」  蓼湘脸有些红,别过眼睛,小声道:「去床上吧。」  ******
  垂下珠帘,挽起幔帐。坐在榻边的皇帝展开双臂,对蓼湘道:「愣着干什么,来侍候朕宽衣。」  蓼湘听了一笑,仍是站在那边。  景焄也笑了,伸臂搂过蓼湘的腰将他捞到自己腿上,面容比平日柔和许多:「蓼湘,来帮我宽衣。」  蓼湘只得伸出右手去解他外袍上的绅带,只有一只手显然费力许多,偏偏这带子打得十分繁琐,半天才解开。
他低垂眼睑,微抿着唇,额上竟已泌出了一层细汗,景焄见了,心里那股子邪火愈烧愈旺,索性一把扯开他的衣襟,直接将他按到床上。那肌肤触手极为滑润,如同上等的羊脂美玉,胸前两点殷红色泽更是瑰丽,景焄俯身在他胸膛上吮咬了一番,见他双颊微晕,眼中水汽氤氲的模样,忍不住凑上去吻他柔软的唇瓣,手上更是一刻不停的在他臀间亵弄。蓼湘被他弄得甚是情动,唇舌纠缠间不住漏出几声呻吟,腰身也在男人身下轻微挣动起来。景焄低喘一声,胯下早已又热又涨,伸手将蓼湘翻了过去,他从肩胛至腰至臀的线条仿佛是一幅错落有致,一气呵成的工笔画,毫无瑕疵。
  「别……别看了。」像是感受到男人灼热的视线,蓼湘转过脸低声央求道。  「嗯?」景焄将手指从他股间抽出,轻笑道,「你等不及了么?」说罢,一挺腰,将他早已高涨的欲望埋进了那处密穴。他念着蓼湘身上有伤,不想动的太过激烈,只是一旦进入那个湿热柔软的所在,便再也没了理智,抓着他清瘦的腰便剧烈动作起来。
  蓼湘被他顶得不住喘息,手指紧紧的抓住身下的布料,断断续续说道:「慢……慢些……」束发的簪子早已在这场激烈的床事中掉落,他乌黑浓密的头发被景焄拨到一旁,散在枕边,鬓角几乎湿透,胸前的乳珠被景焄搓弄得又麻又痒,使他发出一种类似于啜泣的呻吟,这声音让男人在他身体里的东西又涨大了一圈,动作也更加疯狂,耳珠和后颈被吮吸得发痛,男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他背上,热度从裸露的肌肤上毫无阻碍的传了过来,像是炙热的火焰,快要将他整个人都烧成灰烬了。
在剧烈的摇晃里,视线也逐渐模糊,只有那人的心跳,一记重似一记,在耳边格外分明。约摸过了大半个时辰,这场情事才算结束,景焄懒懒的躺到一边,满是意犹未尽的样子。蓼湘伏在重锦上,两腿大张着,白色的浊液从后穴蜿蜒着流到大腿上,很是淫靡。
  景焄躺着微微喘息了一会,转头见他双唇微张,隐约能看见里面的小舌,心里一热,伸手将他揽到怀里,低头便吻,蓼湘的舌头有些凉,软软的缠着他的,鼻腔里还有隐隐的呜咽声,整个身子似乎是软在了他臂弯里。吻了一会,景焄又侧过头去亲吻他的脸颊,下巴,修长的颈项和锁骨。  眼看着这又要大干一场的架势,蓼湘迷离的眼神骤然清明,欠起身道:「别再来了……我胳膊疼……」  景焄怔了,慢慢收回手,坐了起来,深吸了口气,道:「好吧,你先睡吧。」
  蓼湘眼看他要下榻,忙一把抓了他手臂:「哎……」  景焄被他拉坐下来,皱眉道:「怎么?」  蓼湘期期艾艾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只是趴到他腿间,有些踌躇的样子。  景焄看了这个光景,明白过来,奇道:「怎的……你不是最厌恶这个么?」  蓼湘抬头看了他一眼,很是羞赧,脖子都红了,伸手握住景焄胯下那粗大的凶器,低声道:「我且试试吧。」说罢,小心翼翼的伸舌在那尖端上舔了舔,听得男人倒吸了一口气,便抬头轻笑道:「很舒服么?」随即又在那柱身上来回舔吮了一番。
  景焄的声音都被情欲熏染的哑了,捏了蓼湘的下巴,沈声道:「乖,把它含进去。」  蓼湘皱眉迟疑了一会,还是张开嘴,将那东西含到口中,不防男人用力一顶,直捣入他喉咙里去,害得他险些呕了出来,伏到榻边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了半天,回头瞪了景焄一眼。  景焄抓住他细白的脚踝将他拖了回来,语气危险:「你还敢瞪我?你把我都咬疼了。」
  蓼湘伸出另一条腿去蹬他:「是你太大了。」  景焄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你说什么?」  蓼湘一愣,腾地红了脸,不再理他。  景焄将他那条小腿也抓在手里,欺身到他腿间,用那半昂扬的性器来回摩擦着他的腿根和股间,那里早已湿软一片,蓼湘小声道:「你明明答应不做了,你不知道什么叫君无戏言么。」景焄好笑的俯下身子,用额头抵着他的:「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嗯?」
  蓼湘被他那双又黑又亮的眸子看得有些慌乱,别过脸去:「我……我胳膊疼。」  景焄看他左臂上缠的布条完好,也没有渗出血迹的样子,柔声道:「别怕,这次我慢些。」说完,不待蓼湘回答,便又吻住他。下面却不急着攻城略地,只是在穴口来回打着转。  蓼湘被他磨得又羞又痒,想并起腿来,却只是将男人的腰夹得更紧,只得轻声哀求道:「你……你别……别这样。」景焄看他两眼都有些泪光了,这才缓缓插了进去,慢慢抽动起来。开始还克制着,到后来,又大幅度的动了起来,蓼湘躺在滑软的云锦上,受伤的左臂使不上力气,只能随着身子来回晃动,不免就摩擦到了伤口,只得大着胆子伸臂抱住男人的颈项。这却遂了景焄的心思,一把抱了他坐起身来,那东西几乎全根没入,顶得蓼湘又是不住呻吟。整个身子已是软了,头也无力的埋到男人颈间,耳鬓厮磨最是缱绻缠绵,随着不住摇动,两人的耳廓和鬓角轻轻擦磨,其中滋味比之床事却又是另一番销魂蚀骨。眼看男人愈战愈勇,蓼湘连指头也无力动弹,意识也逐渐涣散开去。  ******
  待到蓼湘再次醒来,床上的被褥早已更换了,身上也清爽许多。他略一翻身,就听到景焄的声音:「你昨个睡得真沈,他们给你沐浴的时候你都没醒。」  蓼湘「唔」了一声,翻过身来,腰臀间极是酸痛。  景焄望着头顶的天青色帐幔问道:「你臂上的伤还疼么?」  「不疼了。」  景焄叹了口气,转头看着他:「蓼湘,你在宫中偶尔动些小脑筋无妨,但若有朝一日你将这脑筋动上朝堂,朕绝不会饶你。」  蓼湘皱起眉:「我怎会……」  景焄坐起身,撩起帘幔向外看了看天色:「我不过是嘱咐你一句,真若出了事再说,便也迟了。」  蓼湘低低的应了。
  景焄也不再说什么,下榻去唤人漱洗。蓼湘望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呆,又阖上眼睡了过去。  过了月余,便已到了盛夏,皇帝早已耐不住炎热搬到了麒澜殿。蓼湘也搬离了暖晴宫,说是病好了,回了西南角苑。  经过丽妃一事,秦德宝对蓼湘愈加敬重,也不常在外贪玩了,整日在苑中忙上忙下。这日正将从别处顺来的一株紫玉芍药培入院中花圃,听得咚咚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奇道:「今个是怎么了,御前的那帮子人倒斯文起来了。」说着,拍拍手上的泥土,走去拉开了院门,却不是那几张熟悉的面孔,而是个眼生的小太监,看上去局促的很,忙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小太监也搞不清秦德宝的身份,见他穿着与自己的同等花色的衣服,欠身笑道:「我是宫外东南角门值班的蒋全,请问,湘公公在么?」  秦德宝答道:「公公出去了,不过我估摸着他也快回来了,你先进来坐坐?」  这小太监忙摇手道:「不必了,劳烦给湘公公带个话,说有个叫齐苓的大人在东南角门子那候着他呢。」  秦德宝忙应下,眼看着小太监走了,心里不由得犯嘀咕,怎么这湘公公还有宫外的朋友么。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蓼湘便回来了,秦德宝忙迎上去道:「公公,刚有个人传话说他在东南角门等你呢,叫什么齐苓的。」  蓼湘皱眉思索了半天,忽然惊道:「齐苓?他说他叫齐苓?」  「是传话的小太监说那位大人叫齐苓。」秦德宝连忙说道。  只见蓼湘面露喜色,转身快步走了出去。秦德宝从未见他走得这样匆忙,心里更是嘀咕了起来。
  东南角门可是不近,待蓼湘连走带跑的赶到时已是气喘吁吁,远远的看见一个修长的穿着浅绯色官服的身影,几乎不敢相信那个人是当年跟在自己身后奶声奶气的孩子。  「小……」他一时拿不准该叫他什么,那人却已迎了上来,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哥哥!」  只听到这一句,蓼湘便已泪如泉涌,哽咽着说:「你……你都长这么大了。」一面哭着一面伸手去抚摸他的头。  那齐苓也泣不成声,道:「哥哥,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把你害成这副模样,纵是考取了功名又有什么意思。」  蓼湘听了更是哭得凶了,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可是这些年的苦楚辛酸又岂是一两句话便可带过的。眼见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宫门前哭成一团,路过的无一不探头侧目,蓼湘忙用袖子拭去泪水,勉强笑道:「你现在也做了官了,在这里哭成这样,给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呢!」  正在那边的蒋全倒很是机灵,上前道:「湘公公,这里说话不方便,你和这位大人还是到角楼里去吧。」说着领着二人到了角楼,随即告退了。  齐苓看着蓼湘,迟疑了半响,说道:「哥哥,你……?」  蓼湘苦笑着打断他道:「你怎么还像小时候那样一口一个哥哥,我听得怪不自在的。」  齐苓脸微微一红,改口叫了一声:「兄长。」  「嗯。爹娘身体还好么?」  「爹娘……」齐苓迟疑了一下,「前些年乡里瘟疫横行,爹娘在那时候就双双染病去了……」  蓼湘身子一震,怔怔的看着他,眼里已滚下泪来。他亲生母亲在他刚出世不久便撒手人寰,后娘待他不好,却也坏不到哪去。他从小就不聪明,连三字经都背的磕磕绊绊,跟弟弟自然无法相比,也没有多大的力气,干不来粗重的活计。当年他被卖时虽然怨恨,但日子久了也常自弃的想,他这样的人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齐苓见他半天也不说话,叹了口气道:「爹娘临终前一直说对不起你,叫我一定要找到你。我当年一举中第便被调到越西县补那里的县令,过了几年才升任州牧,今年平定了一拨乱匪,这才被调上京城。我这些天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可是没找到,前天听几个同僚说……」他说到这,脸上有些僵,咳了一声,问道,「兄长你怎么改了名字?」  蓼湘看他神色,知道他是听了那些关于自己的传言,不由心中闷苦,轻声答道:「是皇上改的。」
  那是他第二次见到景焄,距第一次那惨痛的经历已过了一年。上元佳节,宫廷夜宴,他在宴罢之后本想偷拿些残馐回去给小然,却被管事的太监发现,泼了一头一脸的菜汤,引得众太监围观哄笑,惊动了圣驾。他在狼狈不堪时又见到了那个年轻的皇帝,比之记忆中少了些狰狞,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他小声答道:「奴才叫齐蓼。」皇帝摇了摇头:「难听得很,蓼草生于湘水,你以后就叫蓼湘吧。」  「兄长,兄长?」齐苓在蓼湘眼前挥了挥手这才使他回过神来,忙道:「怎么?」  「我方才问你这些年过得如何?」  「我……」蓼湘张了张口,却只说了一句,「我很好。」他顿了顿突然问:「你可成亲了么?」  齐苓摸了摸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还没有。」  蓼湘皱眉道:「你今年已二十有三了吧,怎的还不成亲?若是因为家中不宽裕,我那里还有……」  齐苓忙道:「不是不是,我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  蓼湘仍是教训道:「既然家中已无人帮你筹划这个,你更是该自己上点心,若是有什么难处便来跟我说。」  齐苓忙点头称是。  他却又嘱咐了半日,俨然是长兄的样子  眼看日已西斜,齐苓便站起身来告辞。蓼湘有些依依不舍的目送他远去,这才抽身向宫内走去。  第四章  晚上不免又被召去了麒澜殿,他刚踏进书房,就听得男人的声音:「你去私会谁了?」  「皇上日理万机,竟还有空管我见了哪些人。」  景焄冷哼一声:「你和一个朝廷命官在宫门前抱成一团,想不传到朕的耳朵里都难。」  蓼湘面上一僵,没好气道:「那是我弟弟。」  景焄从奏折后露出半张脸来,看似诧异的一挑眉:「哦?你还有弟弟?那你有妹妹没有?」  「没有。」  「姐姐呢?」  蓼湘见他语气轻佻,皱眉答道:「我只有一个弟弟!」  景焄放下奏折,像椅背上一靠,面上带笑道:「那真是可惜了。」他拿过一旁的黄色册子,翻了两页,念道:「晋州州牧齐苓,学通经史,为人谦和,因剿杀晋南贼匪有功,特调任正五品给事中……」念罢,看了眼蓼湘,「这就是你弟弟?」  「是。」  景焄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继续翻起了那如山的奏疏。  蓼湘走到案边,捋起袖子替他磨起墨来。  景焄处理起正事极为专注,身边是连一声咳嗽也不能听见的,每逢此时只留蓼湘在一旁伺候,那些掌灯的捧茶的都退了个干净。  突然手边一盏灯「劈啪」爆了个灯花,蓼湘抬了抬眼,拿了灯剪便要去剪。谁知景焄在此时倒对着一本折子笑了起来,又翻到正面看了看,道:「这少府监王雍倒管起司天监的事来了,你猜他在奏章里写了什么?」  蓼湘摇头:「不知道。」  「朕念给你听听,臣昨日夜观星象,见辰星有异光,臣翻查古籍得知,此乃祥瑞之兆,不日宫中将有麟儿之喜……」后面就是一些感叹皇恩浩荡之类的套话,景焄将那折子扔到一边,笑道,「真是乱七八糟,且不说其他,就说朕已有多久没去临幸后宫妃嫔了,若是谁真有了身孕,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话。」  蓼湘也笑了笑,拿过茶盏给他重新沏了茶,然后又安静的站到了一边。
  不知不觉便已过了三更,景焄又不知看到了什么,眉头大皱,用食指和中指的指节在桌上敲了几下,很是烦躁的模样。  蓼湘不由出声询问:「是有什么麻烦么?」  「衢州又是大旱,」景焄扔下手中的笔,「去年那闹旱灾时,便有大臣说是朕不修德行,今年不知道又要怎么做文章。朕已免了他们两年赋税,还从锦州拨粮,怎的还是死了这么多饥民呢!」  他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又坐回去抓起笔龙飞凤舞的批了些什么,苦笑道:「这帮子饭桶,整天就知道上书给朕,每逢天灾人祸把过错也推给朕,朕就是那冤大头么。」  蓼湘轻声劝道:「皇上,夜深了,剩下的明日再批吧。」  景焄摆了摆手:「明日的奏疏送上来怕是更多,朕再熬一熬把这些看完吧。」  蓼湘只得噤声,他早有些困意,不由得便站着打起盹来,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只听得「!」的一声,惊得睁开眼睛,却看皇帝拿着一封疏奏,满脸振奋:「北凉前些日夜袭我军大营被百里将军大败,歼敌一千骑兵。」  「额,是么。」蓼湘揉揉眼睛。  景焄喜孜孜的又把那张纸看了一遍,道:「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放在下面,朕到现在才瞧见。」  蓼湘这才发现桌子上那堆高高的折子都已放到一边,看来都批阅过了。  「这百里霂果然是个将才,北凉人骁勇,我朝历代在那可是吃了不少亏,」景焄把头转向蓼湘,「你说,这次我赏他些什么呢?」  「这……」蓼湘想了想,「是否应该投其所好,赏他个他喜欢的。」  景焄勾起嘴角,摇了摇头:「朕听说,他最好男色,难道朕要搜集几个绝色娈童犒赏他?」  「……」  「不过好男色又如何,会带兵打仗才是正经,哪像京城里这帮老头子,整日只会满口礼仪廉耻的糊弄人,自己一大把胡子还纳了十几岁的小妾。」  蓼湘知道他说的是太傅李胜亭,低头一笑:「想必皇上已想好赏百里将军什么了。」  景焄冲他一笑:「朕听说他极是孝顺,偏偏是个庶出,朕就封他母亲一个诰命吧。」  蓼湘低头道:「皇上圣明。」  景焄打了个呵欠:「罢了,我也困了。」一面说一面起身向内殿走去。  临睡前,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明日把梓瑶接过来,朕想她了。」  「小秦子,小秦子,醒醒。」
百度小说人气榜
贴吧热议榜
使用签名档&&
保存至快速回贴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影子前锋出书番外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