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我卧室里有特别小的虫子墙上发现的,请问这是什么虫子啊?我已经不敢睡觉了,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

已解决问题
墙上的黑色小虫子是什么(很像蛾蠓 但是比蛾蠓小,停下之后翅膀是倾斜的)?
提问时间: 23:24:13
有没有知乎大大知道 墙上的黑色小虫子是什么 (很像蛾蠓 但是比蛾蠓小的,停下之后翅膀不是水平的是倾斜的) 之前洗手间里有不知道哪天开始卧室里也有好几只,到底要怎么杀灭.... 对人有害么(卧室里没水虫子会不会在我睡觉的时候飞到五官附近找水,会不会有感染蝇蛆病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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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答案已经被保护
@_@我家的小虫子已经被我消灭! 刚发现我家有这种小虫是在阳台上,我家阳台是装了纱窗的,但是这个虫子的体积,钻进钻出貌似还不费劲,起初我还以为是外面飞进来的! 也没太在意,过了俩月发现不太对劲了,厨房,客厅飞来飞去,卧室里也不停的有这种虫子,抓走了还有,源源不断~就连床上也有它们的尸体& 前几天我研究了一下午的百度,找找这什么虫子用什么办法消灭,喷药什么的我就忽视了,因为我怀孕了,不敢 结果后来看到有人说有可能是家里藏了虫子爱吃的干货之类的& 其实我家除了厨房藏了干货之外,客厅的柜子里真的有一大包米有用完的中药&我一直不太愿意往这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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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之前的”回南天“搞到屋企的天花发霉,现在还有霉点,但最近发现墙上多了很多小虫子,骤眼睇就睇唔到,要近看先见到,细细只,爬来爬去,唔知会唔会咬人,有人知道那些是什么虫子吗?要怎么才能去除掉啊?
拿漂白水兑水擦拭墙面看看吧。
我以前租房的地方回南天,也是墙上发霉长满小虫,然后被咬得满身包包,好痒!后来将被褥、席子洗晒了都没用。最后只能够扔掉重买。
这种现象天气干燥后,应该就好多了。但是小虫不采取措施是不会自动全部消除的。
发表于32楼
我家上个月也是有的,五一刚刚绞杀了,郁闷S了
不知和你家的是不是一样,非常小的,是白色或者说类似于透明的吧
是因为我家厨房东西多,又没什么阳光,前阵子雨水太多,潮湿引起的
我们把厨房的东西能扔的都扔了,
然后用了黑旋风杀虫剂,早上喷完之后关上门窗,闷一天,晚上回来放放味道好睡觉
第二天,如是做,厨房的好象基本没有了
近厨房的客厅柜上又发现有少少,把有的地方又用黑旋风喷杀了一下,关上门窗闷了一天
终于全部 ...
发表于37楼
小的几乎是透明的,大的变黑色,按下去墙都变灰黑色,是这种虫子吗?我房间也有,有时候还会咬人,我用过杀虫剂都唔得,现在正头痛如何消灭它们呢?
发表于43楼
这个是因为南风天,墙上起霉然后生出的小虫子,用纯浓度的84消毒液装在喷壶里,然后在全部的墙上喷洒,你会看到,墙白了,虫没了。我刚已经这么干了,非常好。建议最好带点防护的因为味太大了,眼睛和鼻子和皮肤都会被飘到,很不舒服。而且家人最好不在家,不然受不了的,还有就是用那种省力的喷壶,不然手会抽筋的。 ...
精华0&帖子8348&经验值46268 &注册时间&妈币3879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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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帮顶
&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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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知道,帮顶
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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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复 恒霖妈妈 的帖子
用杀虫气雾剂应该可以杀死。
好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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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人知道吗,帮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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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漂白水兑水擦拭墙面看看吧。
我以前租房的地方回南天,也是墙上发霉长满小虫,然后被咬得满身包包,好痒!后来将被褥、席子洗晒了都没用。最后只能够扔掉重买。
这种现象天气干燥后,应该就好多了。但是小虫不采取措施是不会自动全部消除的。
&谢谢,漂白水兑水抹不会把霉斑擦得到处都是吗?今天用杀虫水试了,没用,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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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拿漂白水兑水擦拭墙面看看吧。
我以前租房的地方回南天,也是墙上发霉长满小虫,然后被咬得满身包包,好痒 ...
谢谢,漂白水兑水抹不会把霉斑擦得到处都是吗?今天用杀虫水试了,没用,555.。。。。
精华0&帖子116&经验值780 &注册时间&妈币96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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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好像多乐士在这里搞活动呢,有这些问题他们可以解决的,我是现在没需要,LZ你怎么没参加??
&没看到,平时不在这里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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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616&经验值2723 &注册时间&BB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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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窗全打开,尽量通风,慢慢会消失的
精华0&帖子2235&经验值14981 &注册时间&妈币10876 &
帖子2235&经验值14981 &注册时间&
是不是白蚁呀,现在下雨天,白蚁有翅膀,会飞进家
&不是白蚁,很小很小,要靠得很近才会发现。&
精华0&帖子2235&经验值14981 &注册时间&妈币10876 &
帖子2235&经验值14981 &注册时间&
杀虫水怎么会没用呢
&还有点用,今天看了看没那么多,但还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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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前几天好像多乐士在这里搞活动呢,有这些问题他们可以解决的,我是现在没需要,LZ你怎么没参加?? ...
没看到,平时不在这里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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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复 恒霖妈妈 的帖子
把窗全打开,尽量通风,慢慢会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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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是不是白蚁呀,现在下雨天,白蚁有翅膀,会飞进家
不是白蚁,很小很小,要靠得很近才会发现。
&我家前2年也试过,很多。
我想楼主家也是北向吧,常年没阳光入屋的?这些需要阳光杀S。&
精华8&帖子10523&经验值57914 &注册时间&妈币617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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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杀虫水怎么会没用呢
还有点用,今天看了看没那么多,但还是有!
精华0&帖子396&经验值2276 &注册时间&妈币2693 &
帖子396&经验值2276 &注册时间&
好像是发霉引起的,是不是针眼还小的虫子?
&对啊,就是!&
精华0&帖子123&经验值1320 &注册时间&妈币27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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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白蚁吧?
精华0&帖子123&经验值1320 &注册时间&妈币2731 &
帖子123&经验值1320 &注册时间&
不会是白蚁吧?
[求助]房间的墙上有很多小虫子,那些是什么虫子啊?怎么去除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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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预算:急!!!在床上发现了这种小虫子,吓得我几天不敢在屋里睡觉,请问这是什么虫子,怎么根除?会不会咬人?_百度知道
急!!!在床上发现了这种小虫子,吓得我几天不敢在屋里睡觉,请问这是什么虫子,怎么根除?会不会咬人?
在网上找到了这个虫子的图片,针尖大褐色小虫子,但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好恐怖。会不会钻进人的身体?我挺注意卫生的...
在网上找到了这个虫子的图片,针尖大褐色小虫子,但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好恐怖。会不会钻进人的身体?我挺注意卫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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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好花鸟鱼虫,对植物,宠物,龟类略有研究。
皮蠹(du),不咬人,会危害衣物等,具体资料楼主可详见百度百科。第一个答对的还望采纳。。。。
西红绿柿知道合伙人
采纳数:19
获赞数:153
皮蠹,是重要的室内害虫,因为其幼虫以毛皮、羽毛、角质和毛发为食。成虫通常为褐或黑色,不过,有的种色彩鲜豔或有斑纹,以及覆有易擦掉的绒毛或鳞片。形状不一,从长形到卵圆形都有,一般长1毫米到1厘米,似蠕虫的幼虫是唯一被毛的鞘翅目幼虫。分布在中国南方诸省的白腹皮蠹是生皮张、干鱼、鱼粉的大害虫;  遍及中国各省区的钩纹皮蠹与遍及中国大部分地区的拟白腹皮蠹是生皮张与蚕茧的大敌;  花斑皮蠹具有肉食性兼植食性,与中华圆皮蠹、红圆皮蠹等同样是毛织品、皮毛等的主要害虫;  谷斑皮蠹是国际上公认的最危险的仓储害虫之一,食性很杂,抗逆性强,且极难防治,可严重危害多种植物产品,如小麦、大麦、稻谷、玉米、高粱、豆类、花生、干果等,也可取食动物皮毛。 已被国际上列为重要检疫对象;  黑皮蠹是危害谷物等贮藏品非常普遍的种类;蠹并不是一无是处。这些土褐色的甲虫,在家里则被认为是一大害虫,因为它们总是吞食毛皮、衣服和谷物,将排泄物弄满抽屉和食橱。但对一些博物馆来说,皮蠹甲虫常被科研人员用来清理骨头标本,因为科研人员很难在不损坏标本的情况下来清理那些标本的细小部分。皮蠹喜阴湿厌阳光,物件要注意防潮,谷物和皮毛要常用阳光照射。对大面积的虫害可采取喷洒杀虫剂的方法。用灭害灵,农药。或者84消毒液都可以,很容易消灭的小甲虫,要是不多,踩几下就死完了。农药春季可用敌敌畏稀释液对昆虫区域进行消毒防护;夏季有轻度虫害时,用AIP熏蒸,其用量为常规熏蒸的1/2,投药后2~3天即可
和蔼的sll92知道合伙人
和蔼的sll92
采纳数:53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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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一种粮食生的虫子,不咬人。
不是的,我在床上发现的,怎么办啊
ln8341hld知道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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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长:暂未定制
我家里也有
这样的虫子
匿名用户知道合伙人
衣裳上面带的
衣服会长小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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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城已经荒了,你们要各自寻找食粮。
--------题记
这是一个比往年寒冷的大年三十。
刘雪婷慵懒地靠在浅绿色布艺沙发上,修长笔直的双腿随意搁在圆皮脚凳上,呵欠连天地看
着手机里连绵不断的贺年短信,除了几个大学同学发来的短信,其他都是些跟大街上五块钱
一份快餐没什么区别的各色男人发来的,有神情萎糜的所谓的IT精英;面孔苍白领带笔直的
白领;脸盘大得象大学宿舍里的脸盆屁股小得象上衣纽扣的前男同事;一到深圳嗓子就高八
度包里常年历月不忘放免费避孕套的香港人;还有不知是阴是阳说话暧昧神经兮兮的网友;
一个自我感觉超好的老男人在短信里说:我在做,好累啊!
刘雪婷回:顶住,别泄了。
有人跳楼啦!突然窗外有人在尖声大叫。
刘雪婷的心“咚”跳了一下,起身趿上软煅面拖鞋跑到窗前,越过小区花园那些四季娇艳的
花花草草,看到小区宁昌阁楼前有一个穿着墨绿色衣服的身体,如烂布包般摊在地上,一动
很快,小区里的许多窗户和阳台伸出各种人头来,发出各种于事无补的惊叹,有好事者已经
围上去,很快在跳楼人的身边聚了一圈,更多的则是在自家阳台或窗前指指点点,刘雪婷本
想下楼看看热闹,但想想自己穿的睡衣,罢了,跳楼实在不是什么新鲜事,她来深圳五六
年,已经亲眼看过四个人跳楼。原因大同小异,不是为钱便是为情。于是便懒懒地倚在窗
边,看楼下那团人,听小区阳台或窗里面的人大声交流猜测着,没过多久,救护车过来把女
人搬走了,小区清洁工拖了水管清洗血迹,人群散了。
一切又恢复了女人跳楼前的样子,孩子们在小区花园里奔跑玩耍,时不时放一两个鞭炮或烟
花,乐得呵呵笑;从外面购物或忙碌的人回来,与三三两两还逗留说笑的人打听跳楼者的
事;一个新装修的房间里传来震耳欲聋的歌曲声《今天是个好日子》;各裙楼大门悬挂的成
对成双大红灯笼睁着热情通亮的双眼,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刘雪婷转身,关上窗子拉下落地窗帘,顺手拿起桌上的紫色发卡将长长的头发拢起,懒洋洋
地走到卧室,慢吞吞地打开衣柜,茫然地看着一大柜各色各样的衣服,呆了半响,关上柜
门,回首间,看到高大的穿衣镜中自己纤瘦的身子,苍白的脸,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愣下
来,陡然记起自己失眠近一周了,这一周来,每天只睡二三个钟。她不明白自已为什么会失
眠,她不缺钱,没有失业,没有失恋,不为生活琐事烦心,没有孩子拖累,没有受到打击,
这种找不着失眠原因的感觉让她很愤怒,然而却找不到缺口发泄。就在那会儿,座机响了,
是彭一峰,他是别人公认的她的男友,也是深圳一讨人喜欢的公务员,据说喜欢他的女孩子
排成排,雪婷不屑。
“出来吃年夜饭吧,”他说,“爸妈都在等着。”
“不想动,你过来吧,”她说,“我们好久没做爱了,我想要。”
想做爱的话是临时想到说出来的,就好像贪玩的孩子手上不小心被点着的一串鞭炮的引子,
看到鞭炮劈哩叭啦爆裂出美丽火焰来,干脆就欣赏个够。她和他同居三年,他给她的性爱,
已没有任何诱惑力,特别是对他千篇一律的调情动作和不善甜言的性格更是感到乏味异常。
当初想到接受个老实人好过日子,现在看来和老实人并过不好日子,这个老实人除了让她想
生气,发怒及沉默外,再也激不起她任何其它感情了,当然,偶尔有机会从别的男人床上起
身时,她对他还是有一点愧疚感,但这种愧疚感丝毫不会影响到属于她自己的快乐。
二十分钟不到,彭一峰掏钥匙开门的声音,她抬头看他的时候,他那看似天生富贵的脸上有
一种异样的光彩,她朝他笑一下,他也回笑,象往常一样合适的,有分寸的,优雅的笑,就
是这一笑让她感到厌恶,他脱鞋,除袜,又对她笑一下,去衣柜拿他的浴巾,进浴室,关
门,在里面定住浴室门锁的声音。刘雪婷觉得自己要疯了!
天啊!只要不是这个男人——换成任何一个,任何一个!我都愿意跟他调情做爱,可是,为
什么他不可以不冲凉来亲吻我?为什么他一定要脱鞋才进客厅?为什么他不先跟我说几句好
听的逗我开心?为什么他进浴室一定要锁门?为什么他总是如此一成不变?为什么他的笑容
让我如此厌恶?为什么他不叫我一声Darling或是宝贝?为什么他从来不给我一点点意外或
二十分钟后,当彭一峰心满意足地冲好凉,面带平时常带的那种深圳许多有为青年所特有的
把握人生的微笑,穿着整齐的睡衣走出浴室时,却发现此屋空无一人,除了他自己。
刘雪婷叫的士司机带着她漫无目地兜了半天,实在是无处可去,开机给留在深圳过年的同学
潘渊打了个电话,对方混得还不错,现在是颇有名气的日宏家电有限公司的行政及人力资源
部人事主管,说和他的几个单身同事在木头龙的“巴蜀风”吃川菜,叫她赶紧过去。
那是几个精力过剩却无处消遗的男人,更因为别人的喜庆或热闹显出他们的落寞和孤寂来,
见到刘雪婷,气氛马上不一样,说黄段子,拼命地灌白酒,互相打趣互相埋汰又互相鼓励,
说央视的他们已几年不看的春节晚会,专糟蹋金庸小说的张纪中,公鸭嗓子的周迅,奇丑无
比却被外国人奉为中国美女的吕燕,卷士重来的SARS,谈之色变的禽流感,甚至说到某BBS
里以全裸出名的某女写手。
刘雪婷懒洋洋地看着他们,这五个人中,只有潘渊是她认识的,提不起兴致与他们交流,只
拿出&Salem&烟一支一支地抽,象个遭人冷落却又故作清高的小怨妇,有人敬酒时既不推脱
也不主动,笑笑便把酒干了,其他几个大男人有心想讨好刘雪婷,想法变换话题来迎合她,
可是见她总一副懒散的样子,干脆就不理她了,潘渊在旁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想起了
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张电脑打印纸递给刘雪婷。
《沁园春》
何谓衷情,何谓痴心,何谓系怀。
尽词中寻酒,酒中寻梦,黄梁一枕,青杏空栽。
昨日风光,经年岁月,淡淡苍烟去又来!
谁曾念:那倚天霞紫,可是灵台?
忍将这副形骸,共珠老残阳附雪埋。
看释迦拈叶,摩呵抿笑:恍如海市,惚若蓬莱。
倦了追逐,穷乏欲望,管甚谁人相度猜?
非关我,这芸芸阡陌,俱是痴孩!!
“谁写的?”刘雪婷看了一遍,面带喜色问道。
“不知道,今天上网无意中在一个论坛看到,我想你可能会喜欢,便打印下来了。”潘渊
“是不是情书啊?”潘渊右边坐着的一个二十三四岁老是喜欢翘起小指拿东西的同事伸过头
来,刘雪婷笑笑递给他,电脑纸依次递转,一个看起来在深圳混了多年却象被天神在脑门上
盖了“倒霉”俩字的男人,喷着臭哄哄的酒气说:我一离开学校到深圳就再也不看这些腻腻
歪歪的诗词啦!这是有钱有闲人玩的东西,哪是咱们这些打工一族所能享受的起的啊?说完
拿起酒杯在桌沿上随便逮个人碰杯仰头灌了下去。
“老大,看你一副历经世事的样子,你有没有经历过爱情?” 翘小指的男人不怀好意地
“爱情?”倒霉相男人说,“何谓爱情?世上根本就没有爱,‘爱’只不过是金钱与相貌的
衍生物而已,所有的爱情其实都是在扯蛋,一旦金钱没了,相貌没了,所谓的爱便烟消云
刘雪婷不在意地笑笑,扭头斜眼看潘渊,眼前这个往日熟悉得如同邻家大哥的同学似乎比平
时帅气高大许多,借着酒劲,假装不经意地把手软绵绵地搭到他大腿上,他愣了一下,然后
稍带试探地用手轻盖上她的手,有些颤抖。
晚上陪陪我吧,去我家?他侧过身轻声说,眼睛看着别人。
去你家?他问。
我不想回家,随便到哪里休息一晚上吧。她轻描淡写地说。
酒残菜余,大家各自寻找大年夜的节目,潘渊带着刘雪婷出了饭店,打电话订了一家五星级
酒店,她微微依着他,脚步好像有些飘忽,脸色极诱人,粉红而且柔和,在的士上她一直乖
乖地依靠着他,象只温顺的小猫,潘渊控制不住想去吻她,终于到了酒店,半拉半抱地带她
进了房间,轻轻把她放到沙发上,转身去换拖鞋。刘雪婷眼神迷乱地看了他一眼,心想:如
果他抱我进套房卧室的话,我就什么都随他,如果他不抱我进去,我得在沙发上睡一晚。
酒精是罪恶!或者说酒精使人最快地走向罪恶!一位小说家说。
潘渊在洗手间放了一泡因灌多了啤酒和白酒而憋胀了很久的尿,带着慌乱而兴奋的面色走出
来,看到刘雪婷因酒而显得红扑扑的小脸,因酒而显得比平时轮廓更柔软更诱人的体态,也
因酒而显得更娇媚和性感的样子,没有犹豫,大踏步走近,弯腰用力抱起她,把她抱进卧室
的床上,边吻她边看她的表情边为她除去衣物,饰品,鞋。
“你爱我吗?”刘雪婷边躲避他的吻边迷朦着眼睛暧味地问,虽然她跟不少男人上过床,但
从不跟他们接吻。
爱你,你知道我一直都爱着你。她的样子让他很快便冲动起来,迫不及待地进入她的身体,
又是那么一瞬,空虚如潮水般袭来,欲望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忧伤和孤独,还有越来越浓的茫
然和无助,闭着眼冷冷地感受他带着酒意兴奋地做完,她厌恶起来,自已和他及身旁的一切
都让她憎恶到极点,还没等他说什么,她一把把身上的他掀到一边,潘渊有些意外,略感受
伤地爬下床去到洗手间弄干净了自己,试探着想亲吻刘雪婷,可是刘雪婷假装酒意发作,咕
哝着一脚把他踢下床,于是,这个大年三十的夜晚,潘渊在酒店的地毯上睡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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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在想你!
何韵给李钊回了最后一个短信,关掉手机,这是大年初一,虽然不快乐,但是也要表现得开
心,她拼命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对着镜子前的自己深呼吸,堆上了看不出破绽的笑容后,走
出了卧室,她的老公,一个大她十五岁的叫曾家远的香港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里的香
港翡翠台。
四个菜已经做好了,粟米红萝卜排骨汤也已熬了五个钟,香港人喜欢把主料汁都煲出来,只
喝汤不吃渣,这几年的生活关于她对自己的记忆便是一煲一煲的靓汤,一碟一碟的菜肴,一
趟一趟的超市,以及一桌一桌的麻将。微笑着把汤,菜一样一样的端到餐桌上,摆好汤匙,
佐料碟,筷子,诱人的饭菜香让她自己也陶醉了一下,昨天晚上他没有回家吃年夜饭,今天
这顿就当是年夜饭和初一大餐吧,所以一定要表现得开心一点,她再一次嘱咐自己。
吃饭罗!何韵笑咪咪地对曾家远说。
曾家远面无表情地坐到餐桌边,象个只会动手动脚的老木偶,拿起已乘好汤的碗,喝汤。眼
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汤碗愣了一会儿,伸长脖子打个饱嗝,又低头喝汤,喝完,起身到茶几
下方拿份香港出的《东方日报》,回到餐桌边坐下,边看报纸边吃饭。
“汤还不错哈!”何韵笑着说一句。
曾家远把报纸翻了个面,没有回答一个字,继续边吃边看。
于是,除了偶尔翻报纸的哗哗声,汤匙碰碟的清脆当当声,象牙筷子碰到碗的叮叮声,喝汤
的哧哧声,吃饭的叭哒音,以及窗外时不时传来的小孩子放零星烟花和小区来往行人的说话
声,这个房子里,还有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沉默和渐渐腐烂的声音。
我吃完了。何韵笑着对曾家远说。她说的时候曾家远也吃完了饭,放下碗筷,把报纸抖了抖
理了理,叠得整整齐齐地放进茶几下层,然后坐到沙发上,拿起电视摇控,换到香港明珠
台,又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表情与吃饭前雷同得不可思议,如果不是看到桌上的
杯盘狼藉,看到女主人因吃饱饭而略显困倦的脸,你会怀疑他有没有动弹过。
何韵也不在意,她已习惯了他对她的这副样子,一如习惯了无名指中的那只结婚戒指,洗碗
的时候,家里电话响了,是同学刘雪婷,她说她现在不想回家,想找个人一块坐坐聊聊。何
韵本想拒绝,但一转眼看到如死人般的曾家远,马上答应了,她想逃离,哪怕是大年初一。
马马虎虎洗好碗碟放进电子消毒柜,稍稍整理了下头发,笑着对曾家远说:雪婷叫我陪她坐
坐,我出去啦!然后假装不舍实则迫不及待地逃离了这冰窖般她生活了五六年的家。
你不要怀疑,这是真实的生活,何韵和她的老公,同住在一间屋子里,已经九个多月没有交
流过片言只语了。
这是一个异常寒冷的春节,起码对于深圳人来说如此,深圳电视台的八个频道都在电视屏幕
右上角打出了黄色寒冷警告信号,据报道,这是五十年来此地的第二个寒冬,当然,对于此
信号,许多北方人是感到如此可笑和不可思议。滨海大道由于节日车流减少的缘故,显得比
平时更宽阔更干净,进入红树林的那条路依然有三三两两的人来来往往,何韵表情复杂地坐
在的士里,想到即将见到刘雪婷,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情绪在流动,除了雪婷,没有任何一
个人知道她现在身处何种状态。
想到雪婷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大学同班同学,她有一种复杂的感情,对于雪婷的滥情——因
为她在有了未婚男友后,还跟好几个男人有过多夜或是一夜情——关于这事,雪婷从不避
讳,好像那压根就不是什么大事情,但也非炫耀,就象她买了一件新衣一只新包向朋友说一
声一样自然。何韵鄙视她,可就是这种她看不起的行为深深吸引了自己,无论从哪个角度
看,她们除了有过共同的大学生活,再也没有任何的共同点,但生活给她展现的道路却总是
若隐若显缠缠绵绵地与雪婷的交叉重叠在一起,我要是有她的勇气和自在就好了,想到这里
她吓了一跳,也一下子想起自己已经与老公两年整没有床第之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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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多便不管不顾地下车了,如果不是这个时候没有公车了,她是绝不会打的的。站在玫瑰咖
啡厅门口,眼前各商铺张灯结彩,一片繁华,心里不由感慨,如此美丽的日子,谁会相信两
个有自己男人的女子会互相厮守以求温暧?刘雪婷一脸落寞懒洋洋地坐在靠窗的一个位子
上,看到她,浅浅地笑一下,不热烈也不显得冷漠,她一向如此。
黑咖啡?雪婷问
“我昨晚和潘渊做爱,然后一脚把他踢下床了,好没意思噢!”刘雪婷懒懒地说,白嫩细长
的食指和中指慢慢地夹起一支烟,点着,姿态优雅,眼神迷离。
何韵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说:既然你不爱他,为什么要跟他上床?
“不知道,可能是生活太平淡了,也可能是太无聊了吧。”她吐出一个烟圈淡淡地说,咪起
眼笑看着何韵,她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刚才坐在这里——不,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那都
是在和不爱的男人上床之后的感觉,她不爱他们,可是还是跟他们上床,甚至有时候还是主
动去诱惑勾引他们。她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她不喝酒,她永远对任何一个男人
都没有一丝那种肉体上的冲动,可是一旦喝多点酒,很多男人都可以轻易成为她的床伴,甚
而至于,在酒醉的时候有某些瞬间她以为爱上了他们。
跟你老公还没说话?刘雪婷在烟灰缸边轻轻地敲掉长长的烟灰,看它们在烟灰缸里折断,散
开,她突然想起了小区里昨天那个跳楼的女人。
你应该找机会跟他沟通,或是好好刺激他一下,雪婷说。
“怎么沟通?怎么刺激?”何韵苦笑一下,关于这件事她和雪婷已经讨论过无数次了,每次
都是老生重谈毫无进展,“他从不打我手机,甚至没问过我的手机号,我回去晚了他从不问
我为什么,我已经尝试过三次坐在他面前真诚地与他说了两三个小时,说得我自己眼泪汪汪
的,他却无动于衷,有一次我哭得差点断气,可是他依然在我面前一言不发,好像我是透明
人,我做好饭他就吃,我不做饭他也无所谓,静悄悄地出去吃完快餐又静悄悄地回来。不管
冷热他雷打不动地睡沙发,晚上不回来既不会给我打个招呼也不会给我任何解释,昨天晚
上,他就是夜里十二点过才回来的,冲完凉就在沙发上睡了。今天大年初一,一切依然如
故,我甚至有时想是不是带个男人回去,可是看他那样子,我想就算我和别的男人当他面做
爱,他也可能视而不见……”
“是不是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刘雪婷问。
“我也怀疑过,但不象,如果有了女人他应该总有一些改变吧?可是发现不了一点异常,我
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何韵说。
“离婚吧,我还是那句话,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耗下去?”雪婷说。
离婚这话从雪婷的口中说出来好几次了,在这之前,她从没认真想过这话的意义,而此时,
在这本应合家欢庆团聚的时刻,想到自已刚刚逃离的那冷冰冰的家,活死人般的曾家远,
“离婚”象一颗流星般在脑际划过,让她麻木的脑袋有片刻的光亮和希望,但也只是那么一
刹那,她又强迫自己甩掉这个念头,不行,我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她对刘雪婷坚定地
“如若报恩,你给他的也足够了,虽然他给了你经济上的支持,帮你买了房子,给了你一份
安定的生活,但你最年青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不是无怨地奉献给他了吗?最主要的是,你从来
都没爱过他。”
“雪婷,我跟你不一样,我是个重感情的人。”何韵苦笑着说。
“可是光有感情没有爱情,生活有什么意思?”刘雪婷问。
“爱情只是个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它到底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我不会象你那样过着虚无
飘渺的日子。”何韵说。
“懒得管你了,哎,好烦人,真想和彭一峰分手。”雪婷点燃了何韵来到后的第三支烟。
“你跟他分手能再找到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又条件优秀的男人吗?况且你也不小了,女人越大
越不好找男朋友,”何韵问,“人要学会知足。”
知足?雪婷鄙夷地掀起迷人的嘴角笑了笑,那神情犹如百万富翁被人当成乞丐施舍了一个硬
币般的不屑。她和何韵永远谈不到一块来,她们的人生观,价值观,道德观爱情观完全的不
同,可奇怪的是,两个人却是最要好最知根知底的朋友,刘雪婷有时候想到原因,之所以喜
欢和何韵交流,不仅是因为她们是同留深圳为数不多的大学同学之一,更因为她那奇怪的爱
情和她那让人难以接受的生活状态吸引了她,这就象一个聋子会和一个瞎子成为好朋友一样
自然,双方从对方的畸形和缺陷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快乐及找回自己的自信。
“我的一个网络情人,”雪婷扣下手机的时候对何韵说,脸上突然有了一点笑意,“他说给
我惊喜,没想到现在在深圳了,他从北京赶过来的,陪我过大年初一,一个钟后就会来这里
了,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女人永远不会对自己过多知道别人的隐私的事感到介意,犹豫了一下,她从包
里摸出手机,“我给李钊打个电话试试,看他有没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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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葡萄色夹克上衣,蓝色牛仔裤,天然略带卷曲的黑发,当嘴角带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的
范之勋出现在刘雪婷面前时,她诧异了一下,她没想到他的外型如此出色,他跟大家打招
呼,声音深沉又带有磁性,然后很自然地坐到刘雪婷的旁边,就好像与她相识已有百年。何
韵和李钊是早就认识了的,倒也没有多大激动,两对年青人略略适应了一下开始的冷淡气氛
后,谈话渐渐火热起来,从天气扯到政治,从深圳说到上海,从国内扯到国外,从海归说到
海待……范之勋话不多,但字字珠玑,咖啡厅快打烊时,范之勋动作麻利掏出钱包买单。
大方的男人不一定全都讨人喜欢,但讨人喜欢的男人毫无疑问会比较大方。刘雪婷不是个计
较物质的人,但是她很看重男人掏钱的魄力。看着他站在气色灰暗的何韵和不善言语的李钊
旁边那种淡定自在却暗暗摄人的气势,隐隐有种说不出的自豪和舒畅感。
何韵牵着小她三岁的小情人的手先离开,刘雪婷跟着范之勋走出玫瑰咖啡厅,他用手轻轻地
扶她腰,绅士但不暧昧,她本能地抬头目测了一下他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七到一米七八之
间,她很喜欢这种距离,她一米六五。
“我订了威尼斯酒店,”他轻松的说,“你现在有节目吗?如果没有,去那里坐坐?”
一夜情!这是刘雪婷首先想到的词语,在她还没来得及做出明确回答时,范之勋已招手叫了
辆的士,她不由自主地跟着他钻进了车内。到酒店有二十几分钟的车程,两个人除了似乎是
心领神会的笑笑,没有开口讲任何话。
“你很意外吧?我没事先打招呼便杀到深圳来了。”进了酒店的套房后,范之勋关上门,转
身轻拥住刘雪婷,自然亲密得象久别的情人,眼中有一种令人舒服的温柔火花在跳跃,刘雪
婷心跳得历害,看对方的头俯下来,微微地闭上眼,却不料对方只是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
头,这让她大感意外。
我现在觉得再也没有哪两句你喜欢的口头禅更适合你的了。范之勋说。
“无所谓和随便,你全身散发着这样的一种懒懒诱人的气息。”范之勋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蛋,疼爱地笑着说。
刘雪婷不好意思地笑笑。
是你先用浴室还是我先用浴室?他在她耳边轻声地问。
你吧,她说。
这一晚,让刘雪婷更加意外的是,当她冲完凉回到房间时,发现范之勋已在另一间房里睡下
了,象个大哥哥般地对她说:雪婷,我有些累了,先睡啦!剩下刘雪婷一个人在右边的卧室
里对着电视发傻,弄不清状况。
何韵坐在凄冷的荔枝公园的一条长椅上瑟瑟发抖,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似乎是诚心
虐待自己和李钊这个年青男孩,她痛恨自己,特别是面对着对一切都表现得无所谓却拥有优
越条件的刘雪婷时更是如此,好像那种自虐的快感可以平衡她与刘雪婷之间先天条件和后天
条件的距离。自己出生在湖南的一个贫穷山村,而她家庭富裕受尽宠爱;自己是别人见了一
百次也记不住样子的普通女子,而她是九四级本校有名的系花;同届毕业的自己在深圳求职
四处碰壁,而她一毕业便有学长为她引进深圳一家知名的公司,拿一份优厚薪水;自己为了
不再回到那个贫穷的老家而嫁给一个香港老男人,而她只是轻松的一句玩笑话,她爸妈便急
巴巴地送钱来为她付了一套百多平方米房子的首期款;自己除了老公外再也没和其他男人上
过床,而她不光在学校有惊人故事踏入社会一样信手拈来大把男人;自己委曲求全地面对着
一个现在极其讨嫌的大自己十五岁的男人,而她却在昨晚一脚把自己暗恋多年无法接近的男
人踢下床,并让他在地毯上过了一夜。
想到这些,她就止不住颤抖,心疼得好像无法呼吸一样,然而,更悲哀的是,她是自己最好
最知心的朋友,无论自已怎么掩饰和怎么逃避,在深圳,除了潘渊,她最贴近最关心最在乎
的人便是刘雪婷了。
“我们找个酒吧去坐坐吧,”李钊的声音因为寒冷明显地哆嗦起来,但为了表示绅士风度,
也或许是为了取暧,把并不保暧的西装右襟往她的背部裹了裹,“要不去我宿舍?”
不。何韵语气坚定地说。她觉得还有许多思绪没有理清,唯有在这如冰刀般切割人皮肤的寒
风里,在这凄冷的公园里,才能思考和回味一些平时不敢想也不敢整理的东西。你看我同学
刘雪婷漂亮吧?她茫茫然地问。
“一般。”李钊说,“她没有你漂亮。”
你真虚伪!
“真的,我说的是真话,我看她对一切都无所谓且懒洋洋的样子就非常不喜欢,我就是喜欢
你,也许——也许我不该说,我就喜欢你身上那种朴实的感觉,你简单的穿戴,我觉得你和
我一样,有一颗积极向上追求美好的心,你眼中就时常露出那种灼人的光茫来,你同学的眼
神是迷茫且灰暗的——虽然她外形非常光鲜,而且我认为你以后一定是个好太太,她肯定不
是,真的,对于一个太容易跟男人上床的男人,再漂亮,男人只会跟他偷腥,很少会愿意娶
她做老婆。我要找的是老婆,不是情人,我没有钱玩情人,况且——就算有钱,我也不会找
情人,没什么意思。”李钊辞不达意,混乱而急促地表达着自己。
女人的风情万种或是拙笨朴实在男人面前有时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
间,遇上合适的人。
自卑的女人往往无法准确为自己定位,但旁人的眼神或言语若用得恰当就足以给她一种力量
支撑她暂时去修复失衡的心,李钊这些话真实性暂且不考究,何韵真的被感动了,也好像从
这些话里间接证明了自己暗藏多年而未展示的价值,就好像丑陋的蚌里的珍珠,突然间被他
给发掘出来摆上台面,显得格外光彩夺目,不由自主地身子软和了,更深地陷进对方的怀里
去。李钊一激动,忍不住去吻何韵,第一次,何韵没有生硬地抗拒,慢慢地迎合他的唇,萧
瑟寒风中,她那冰冷了近两年的唇第一次有了一丝女人所特有的柔软温柔的气息。
你知道吗?我们认识这么久,虽然常常牵手散步,相拥,可是直到现在我才感觉到你对我有
一些爱意,我之前总是感觉你不太喜欢我,就算有一点点喜欢,也没有爱上我。现在我不担
心了,我感觉到你接受我多了许多。这个小男生象电视里的主角般在她的耳边呢喃细语,虽
然无情冷风吹过来,把他的话吹得微微发抖变调。
何韵在心里轻叹了一下,这个敏感而细腻的傻男孩儿,如果他知道当她听到自己深爱多年的
男人被自己女友象踢臭虫般踢下床并让他在地毯上睡一夜后她的心是多么无奈凄凉,对他的
暗藏期待的有可能回报的爱变成了一种鄙视和恶心的情感而报复性地找寻其他安慰时,他会
不会转身走开?会不会还象现在这样耐心对待她?一个电话便从凄风中飞奔而来?一个不耐
烦的眼神便让他立刻转身离去?那时候,她压根没想到过自己的老公,而是那个静静占据自
己心灵多年的叫潘渊的男人。她闭上眼,眼泪莫名地流了出来,开始主动疯狂地吻他,象垂
死的病人拼命的呼吸保命的氧气,并在狂乱的吻潮湿的眼中,看到各种交叉飞舞的画面,赤
身裸体被踢下床的潘渊;在学校图书馆里的一角静静欣赏刘雪婷的潘渊;在校门口醉痴痴装
作看花实则等待刘雪婷路过的潘渊;在深圳同学聚会中眼光总是情不自禁跟着刘雪婷的潘
渊;在火石山那头偷望这头和同学们说笑的刘雪婷的潘渊;在校园内的名人纪念亭装作等人
实则为了看一眼经过的刘雪婷的潘渊;在公共课上时不时转身偷望刘雪婷的潘渊;在假期同
学们组织短期旅行总小心翼翼守着刘雪婷的潘渊;……当李钊的手终于有些颤抖地摸索着到
达她那柔软的胸部时,何韵情不自禁呻呤了一下。李钊狂热的声音带着极力的压抑感,颤抖
着说:我受不了了,到我宿舍去吧,今天只有我一个人。
我不。她面红耳赤心跳得历害,但还是这样回答。
然后,在小湖旁渗透着远处暧昧灯光的几棵树的阴影下,在四周可能没有的人的眼光里,在
何韵脑海中千万幅来回交错着潘渊的身影里,在李钊集聚已久情难自控的欲望中,在大年初
一的寒冷的荔枝公园,在这个被许多人为了理想冲进又惧怕人情冷漠而冲出的叫做深圳的城
市里,他们互相占有或者说拥有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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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要什么?
当大年初三送走了范之勋回到自己的家里,看着手里精致的LV包,贴身柔软舒适的VERSACE
上衣,闻着CHANEL.N’5在自已身上隐约散发的香味,刘雪婷感受着自己莫名其妙焦燥的心
理,不住地追问自己!
幼稚园的时候,她想要邻座胖姐姐漂亮的头饰,她回家向妈妈哭,她得到了;初中的时候,
她想要精装的《红楼梦》和全套的红楼梦人物剪贴画,爸爸在北京的同学帮她寄来了;高
中,她梦想考上自己向往已久的全国闻名的大学,不懈的努力和刻苦用功后,她接到了录取
通知书;大学时,校蓝球队的第一帅哥让她暗恋了一个月,还没来得及向他开口,他就向她
表示爱意了;临毕业时,她在一次闲谈中说自己想去深圳,一个几乎没有任何交往的学长带
她顺利地进入了深圳一家知名公司;上班后,在同龄人还在为是租房还是住公司宿舍而苦恼
时,离婚后各自组织了家庭的爸妈听说她想长留深圳便不远千里每人凑了十多万元送来深圳
为她付了首期和装修款。
你到底想要什么?
刘雪婷把LV包拎起来狠狠地看了一眼又狠狠地扔到沙发上,沮丧得不知如何是好,思绪象怒
涛般在脑海里翻腾,难道我要的是这些吗?她问自己,和一个莫名其妙的所谓的好男人结
婚,生一个莫名其妙的儿子或女儿,天天早上九点上班下午五点下班,按月计算着多久可以
把房子按揭还清,哪一年可以去买车子,做着三年或是五年计划以便看起来生活得更象个幸
福的人,然后在日渐苍老而模糊着明天和昨天的日子里慢慢老去慢慢闻着死亡的味道直到生
她焦燥不安,象只困兽般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
呢?所有人都在过着这样的日子,进取,攀爬,播种,收获,生儿育女,买房买车存款,和
同阶层的人比较,或艳羡或鄙夷跟自己不在同一个阶层的人,心安理得地过着属于自己的日
子。在这之前,准确地说,在见到范之勋之前,她对一切都无所谓,那些该怎么样活才算不
枉来这世上,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的问题偶尔也会烦恼她,但很少,她这样对自己说:虽然
没有目标,跟着大家走就不会有大错误。
然而,现在,在范之勋面前,在他挺拔的身影边,在他淡定的笑容里,在他幽默睿智的谈话
里,在他和来电话的朋友轻松而风趣的对话里,在他优雅吐出的烟圈里,在他细心地吻她的
甜蜜里,在他开心地帮她选择服饰诚恳地给她意见大方地帮她付钱的动作里,在他若有似无
地说起自己的梦想里,她觉得自己是那么贫穷而庸俗,低下而平凡,她想起了张爱玲形容初
见胡兰成的心情时说,觉得自己很低很低,低到泥土中去,却又从泥土中开出花来。她便
是!在这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用这样的一种姿势看着一个男人,从来不知道自己原
来还可以如此害羞,如此害怕又喜欢看一个男人的眼睛,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跟多
个没有感觉的男人上过床之后而在这个自己很有感觉的男人面前矜持起来,她和他同居酒店
两个晚上,没有做爱。
然后,她象突然被针扎了一下似地跳起来,翻出自己的几张银行卡。在这之前,她从来没关
心过自己钱袋。在范之勋随意陪她逛西武或地王或友谊国际名店时,她跟着气定身闲的他走
得心惊胆颤,以前从来没觉得名牌有什么重要,但走在这些名店里,她只有一个感觉,自己
是个穷人。但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穷人,只有把头抬得更高,装作对这些名牌不屑一顾。当他
轻松地刷卡为她付了LV包八千多的款子时,她就开始为回报他什么而头疼,他好像什么也不
缺,钱夹,皮带,领带,公文包,这些能想起送给他的东西一样一样看起来都那么老土又恶
俗,最后她咬咬牙买了一条BURBERRY驼色格纹围巾送给他,听售货员说是限量版的,品牌不
错,价格当然也不坏,8880元人民币,她不想给他留下一个不懂回报贪图钱财的印象。
卡里面的钱算出个大概,一下子沮丧起来,这些漂亮气派的银行卡里面,有的只剩一千来
块,有的甚至根本只有五十块钱。可能谁也不信,月薪八千单身的她居然到现在存款不到一
万。每月按揭要去掉二千六,水电等要去掉一千,午餐和全月打的去掉一千,和朋友泡吧以
及有时吃饭买单的钱最少两千,用在服装和化装品上的钱倒是不多,但平均每月也要花一
千,而过年的奖金和双薪,从来都是为一年一两次的国内旅行准备的,上班这几年来,她已
分别去了杭州,上海,海南,西安,厦门等几个城市。
想到她答应他的情人节去北京看他的事,又想想自己瘪瘪的钱包空空的卡,刘雪婷哀叹不
已!恨不得蒙上面去抢银行。
何韵轻轻抽出钥匙推开门,用眼角瞄了一眼曾家远,后者坐在沙发上看碟片,面前放着一杯
白水,和他并排坐着的是几本香港出的《便利》杂志,杂志上照例是那些千娇百媚但却恶俗
的美女靓照,她进门,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就好像压根没有进来一个大活人一样,何韵进
门前的愧疚心理瞬间烟消云散,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这副样子她就来气,可是有气也没
处发,不声不响地换上拖鞋进房间,轻轻地拉开梳妆台前的抽屉,三千五百块人民币。分文
不多,分文不少,跟六年前第一个月他给她的家用一模一样。这些钱里的每一块钱她都会好
好计划,八百块用来交水电等等费用,七百块用于两人一个月的伙食费,或者有时候两方面
哪一方面失算,就在另一方面去收缩平衡开支。其它两千块,就算死了人她都会每月五号去
银行定期存起来,她是一个极其节约又会打算的妻子,对于一个年青的女大学生来说,勤俭
持家是多么可贵的一种品质,对于一个嫁给家乡人人羡慕的香港人的女人来说,在深圳一个
月用一千五百块开支出家庭所有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有时候也会因为从来不在同学
聚会或是朋友聚会中买单而有一些难为情,但更多的时候,她会为自己而自豪,为自己拥有
这种居安思危未雨绸繆的想法而自鸣得意。
嫁给曾家远六个年头,她存了十七万多块钱,这些钱里不仅有每月家用里存起的两千块钱还
包括其它方式敛聚来的人民币,比如说有一年她回老家,曾家远给了她一万块,她回去只用
了两千五——当然,她会告诉曾家远她用光了;有一次她把旧手机偷偷卖掉而告诉曾家远她
去市场买菜手机被小偷扒了,曾家远给了她三千块,她买了一只一千五的手机,把剩下的一
千五和卖旧手机的八百块一起存起来了;有一次在爸爸强壮无比的时候打电话给她,而她转
身忧伤地告诉曾家远爸爸病得奄奄一息而弄到五千块的“看病费”。生活中不乏意外的智慧
和惊喜,就看你有没有心。对于这些小智慧,她认为自己用得恰到好处且灵活非凡,对于刘
雪婷的高薪,她也会羡慕,但她更相信各人有各人的命运,自从初来深圳求职受打击,这些
年在曾家远的庇护下,她连去工作的想法都很少冒出来,她知道自己太平凡,不适合在竟争
激烈的深圳找工作,只适合做曾家远的妻子,做这个老男人的妻子,她不需要年青,不需要
化妆品,不需要漂亮的服饰——所以直到现在,她穿的依然是五年前曾家远新婚前后为她买
的那些衣服,也不需要激情——就算曾家远九个多月不跟她说一句话——就算她千方百计也
根本弄不懂曾家远为什么九个多月不跟她说一句话。
然而,到了这个初五,她没有存钱,确切地说她还在犹豫,她在照镜子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眼
角几条已有些明显的皱纹,她需要买一瓶眼霜,雪婷早就叫她好好地爱护自已,但她从来不
置可否,现在看来它那么触目惊心;她还要合适一点的润肤霜或晚霜什么的,这几年她一直
只用价廉量足的大宝,她的皮肤看起来又黄又糙;她还需要一套或两套合身的内衣,雪婷跟
她讲她的几百块钱一套的内衣都是穿了一个半月就要扔掉的——因为内衣的正常寿命是两个
月,洗变形的内衣容易使身材变样,她的内衣从来都是在夜市的地摊上买的,不超过十五块
钱一件的胸罩,两块到三块钱一件的内裤,而且从来都是在穿过一两年之后变形变色得惨不
忍睹才买新的来代替;李钊说她穿裙子肯定好看,因为她的腿非常匀称又修长;李钊还说她
的指甲非常漂亮,如果她凃上那种透明的亮亮的指甲油,当她伸出手来时一定非常诱人。而
她自己更想买一对漂亮的鞋子,除了两双五年前买的皮鞋因聚会的需要偶尔穿出去,她只穿
拖鞋和一些地摊买的便宜家常鞋。
所以,初五那天,她推脱了小区内跟她一样状态的一个小女人要她打麻将的要求,在银行门
口犹豫了一下,坐公车到了华强北商业圈,在创景名店坊转了转,只是暗暗地咋了下舌头又
出来了,到紫荆城也走了一圈,但比到创景名典坊呆的时间更短,到华强路的商业一条街走
了走,因为价格的不可承受而两手空空,然后到了女人世界,那里的摊主开价之高吓坏了
她,虽然有一两件她看着顺眼的衣服,终因一件砍价太低被人骂另一件因感觉上当受骗而临
时拒付款又被人骂而逃之夭夭。最后,她在自已家附近的海雅百货为自已买了一瓶小护士润
肤露和一瓶眼霜。并暗下决心,第二天一定到东门去买两套合适的内衣和漂亮的衣服,如果
价格可以承受,鞋也是要买一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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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雪婷的公司是从事通信系统集成、计算机软件、信息服务的高科技公司,她的职务是产品
总监。新年第一天上班,市场部经理师景明正在给他的手下发利是。看到她,张大嘴笑:新
她也笑答新年好!用眼瞟了一眼一个员工的办公桌,发现有三封利是,不用说,其中一封是
董事长叫会计发的,一封是总经理的,一封就是师景明刚刚发的。关于发利是的事,她有些
尴尬,自己被老总挖过来,是因为她行业的过人触觉对产品的独到眼光以及对市场一份把
握,初来公司,她只管产品策划,名为市场部经理而实管一切的师景明管了信息部的所有部
门,对于此,她本无意争权夺名,甚至可以说是极满足于这种轻松惬意,逍遥自在的日子。
后来因为产品构思,技术开发,平台测试,销售广告……等等环节的僵死和沟通不力以及师
景明的重外(市场部)轻内(策划和技术开发)而导致公司在几个大产品上的失利。忍无可
忍终于在一次会议上与师景明口角,当着董事长的面争得面红耳赤,公司的人当然知道谁对
谁错,可是师景明是总经理的心腹,跟他汗马多年,谁也不好为了一黄毛丫头得罪一个在公
司根深蒂固的人。好在董事长也不是老糊涂,在那次争吵后把信息部的权力分了两半,指
出:为了更好及时有效地推出新产品,策划部,设计部,技术开发部广告部都要配合刘雪婷
的工作,客服部运营部和市场部还是归师景明来打理。实际上,按道理来说,刘雪婷应该象
师景明一样给这几个部门的人发利是,可是,她怎么可能在这种有实无名的情况下做这种傻
事?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摆上台让人宰割和玩笑吗?
节后一般公司都不会太忙,坐在办公室不过是装装样子,大家忙着谈最近流行的禽流感,异
国他乡的脑膜炎,假借正义之名的莫名其妙的战争,刘雪婷坐在电脑前发呆,思绪恍惚,尤
其想到范之勋,心里既甜蜜又期待,想到情人节去北京的事,忍不住给对方发个短信:
Missing you。
对方很快回:Me too。
刘雪婷看着短信,忍不住笑咪咪地亲了手机一口。
这是一个多情而迷人的时节,虽然少见的寒冷笼罩住了年青的深圳,却无法带走快乐的刘雪
婷那美丽的心情,在路边的报摊买了一本《瑞丽》杂志,打的回家,哼着歌儿掏出钥匙把门
打开,刚一放下公文包,看似守候多时的彭一峰满脸神秘带笑地问:雪婷,你猜我有什么要
刘雪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后悔不该在去年把家里钥匙给他,这个长得好看工作不赖的公认
的好男人,此刻看来让她如此郁闷。彭一峰也并不真的等她的回答,已快步进书房拎出一只
漂亮的笔记本,脸上带着那种刘雪婷一表现惊喜和回赠他笑容他就装作不在意的矜持表情,
没想到刘雪婷看了看,无动于衷地说:笔记本啊?很贵吧?
彭一峰的表情有些意外,也有些受伤,用钱一向小心谨慎的他对于花近一万四千块钱买的
IBM 5GC 笔记本还是很肉痛的,虽说深圳的公务员薪水最近又提了一点,但毕竟不同于做生
意或是爆发户类的。公务员培训的时候培训官曾讲:在深圳,象你们这样的公务员如果不能
一次性贪污受贿五百万,那就千万不要尝试伸出这只手,因为已经有人计算过,你们这样的
一个公务员一辈子领的薪水及福利补贴乱七八糟加起来可值五百万左右。对于他这种行事谨
慎靠拿月薪生活暂时也没机会贪污五百万的人来说,这真不是一笔小数目。
而这次,要不是刘雪婷年夜时不声不响地把他丢在家里走掉,要不是连续几天找不到她的人
让他抓狂,要不是这几天的思来想去让他明白自己是极喜欢刘雪婷这个事实,他是不会痛下
决心去买这玩意儿来讨好她的。这几年来,他送给刘雪婷的礼物仅限于鲜花,卡片,巧克
力,衣服等等,也就是说他还从没送她超过一千块的礼物,当然,这跟刘雪婷自己的自立和
高薪也很有关系。
“谢谢你了,你自己拿去用吧,我不要。”刘雪婷说。
“你不要?你不是一直想要买这样一只笔记本吗?我要来干什么?我家里有,上班办公室里
也有。”他诧异地说。
“我也是啊,我家里有电脑,公司也有电脑啊!你退回去吧,要不送给别人。”刘雪婷依然
淡淡地说。
彭一峰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极其失望,本来买这笔记本是想让自己和她的关系有一个质与量
的飞跃,没想到她这副表情,很是让他郁闷,气呼呼地说:反正我是买来送给你的,你不要
就扔掉吧!说完到门口穿上鞋,用力关上铁门和防盗门,走了。
刘雪婷坐在沙发上呆了半响,想想还是自己不对,不管怎么说,人家的父母都见了,自己是
他公认的未婚妻了,大年夜半个字没留象扔抹布一样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他也没生气,新
年几天不开机他也没说自己,反过来买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自己,对于这样一个条件不差的
男人来说能表现得这样还是不易的,于是逼迫自己给他发了一个信息:你吃过饭了吗?
鼓一峰马上打来电话说:我们一起吃饭吧。
周六下午两点。
“我在威尼斯酒店。”范之勋说。
刘雪婷正和彭一峰在看《罗马假日》,听到手机响顺手抓起来接听,没想到是他,意外得差
点把手机给扔掉。昨晚彭一峰陪她去洒吧喝了两瓶红酒,半醉半醒地回来把彭一峰当作范之
勋亲热良久,这会儿彭一峰正满面春风地守在自己身边,自己也看他不是那么讨厌,不料范
之勋现在来到了深圳,对方轻轻地加了一句:我挺想你的,所以没告诉你就来深圳看你
彭一峰看了一眼刘雪婷惊慌的表情,转过头去,很认真地看碟。
刘雪婷扣好手机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上海一个同学来深圳了,我们早就约好一起聚一
聚,我现在要出去了。说完装作甜蜜地亲了彭一峰的脸颊一下,出门坐上的士也没明白自己
为什么把北京来的人说成是上海来的,也弄不明白怎么会有如此动情之举,因为——她从来
没有这样主动亲热地吻过彭一峰。
刘雪婷一进范之勋定的酒店房间,一大捧妖艳诱人的红玫瑰便呈现在面前,跟着范之勋从花
团边探出头来,脸上带着调皮的男孩那种又邪恶又纯真的笑容看着她,刘雪婷不好意思地低
下头,接过花想说谢谢,却被范之勋的吻轻轻封住,刘雪婷挣扎了一下,但很快便消融在他
那浪漫而多情的吻里,玫瑰花坠落到地上,静静地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看这尘世男女如何缠
天气已经慢慢转暧,何韵口袋里揣了几百块钱从人潮汹涌的东门这头晃到那头,从步行街到
贸业百货,依然是一无所获,不用说,看得上的衣服之价钱让她心理难以承受,承受得了的
衣服实在是看不过眼,适合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衣服倒是不少,花里胡哨,前卫时尚,
可是穿在她一近三十岁的家庭妇女身上实在是不合适,也有些失身份,买这些衣服不如穿自
己那些虽过时但牌子不错的旧衣服,她对自己说,正在这时收到刘雪婷的电话,吵闹的商品
市场让她差点晕过去,大声叫嚷了半天才弄明白对方的意思:如果彭一峰打电话给她,就说
她和自己在一起与老同学聚会,如果晚了,晚上可能不回家了。
彭一峰收到刘雪婷说和同学们相聚的电话后,极其生气,可又不敢发作,咬牙切齿却故意情
意绵绵地说:好啊,你玩开心点吧,我等你回来!
说完他便真的冲凉换了睡衣,边看碟边等刘雪婷,就算呵欠连天也不爬上床,似乎这屋子里
有谁在看着他打个什么极有价值的大赌或是做一个什么伟大的证明,实在撑不住时便去泡杯
速溶咖啡,洗把冷水脸,他就想试试,当刘雪婷在半夜三更回家看到他这副样子时会是一副
什么表情,会不会面露愧色心存愧疚。事实证明他这做法是极其愚蠢的,因为直到天亮,刘
雪婷不仅没有回家,甚至压根就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叫彭一峰的倒霉男人在她家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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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同学聚会是在元宵前夜进行的,同学中在深圳暂时混得最好的要数罗语烟了,她刚从
国外旅行回来,在同学们眼中很是潇洒,不仅她手上动辙十几万的钻戒被她说成是破环子;
不仅她在一家国际保险公司做部长年收入几十万;不仅她嫁给一个风流倜傥开车行的有钱上
海男人做老婆;不仅她出国旅行跟到深圳关外一样稀松平常;不仅她是同学中唯一的一个丁
克家庭成员;还因为她和老公比赛找情人而彼此互不干涉且互相欣赏而让人好奇艳羡。
另外一个常见面的男同学叫吴祟良,大家喜欢叫他“没从良”,自已开了一家贸易公司,整
天忙得屁颠屁颠的,他已经正经八百地向同学们无数次字正腔圆地介绍过他公司业务,大家
依然是一头雾水,并毫不留情地打击他的公司是:骗子公司。不过这人脾气极好,总是笑呵
呵的。其他几个同学就不提了,因为他们跟所有走在深南路上的一份子没什么区别,一句
话,活得不好不坏,长得不丑不好,个性不张不扬,分开了不想不念。
大家约好到“西湖的春天”,才发现往常积极无比的潘渊不见踪影,说了半天才想起来以往
总是他张罗到哪里聚餐,这次不是他牵头的,是罗雨烟,打电话一直关机,大家有些失落,
但也不至于影响相聚的情绪,何韵说现在深圳偷情的新动向已惠及社会最底层人了,保姆与
男主人偷情早不是新鲜事,小区保安跟清洁工或是业主的保姆们打得火热,这也算是好事一
桩,起码门当户对。
没从良依然是活跃异常,说起他在福田区买的房子仍是愤愤不平,被开发商的售房广告轰晕
后,激动万分东凑西挪弄到二十几万交了首期,不料无良开发商先是没按期交房,交房后又
不能按规定及时办房产证,更气人的是当初开发商承诺做大型超市的小区裙楼改成了大医
院,去年315投诉日,小区业主们组织几十人身穿白衣头顶白纸,象哭丧大队般地涌到深圳
大剧院投诉现场投诉,收投诉信的一乌黑着脸的老女人有气无力地说:投诉房屋质量的太多
啦,几千宗啊!有消息通知你们。那天投诉现场热闹异常,电视台的记者拍这些投诉者的又
激动又愤恨又凄苦的样子时,个个一脸包青天外加观世音。没从良窜来跑去流了不少臭汗,
收到一大把记者的名片,把上当受骗的事重复无数遍,说到激动处,都差点要与不知身在何
处的无良开发商一决死活,记者们一脸同情,听得严肃无比,大家以为有戏,不料,半个月
过去,报纸电视根本就没此事的报道,三个月过去,才弄明白开发商和政府某机关有很铁的
关系,集体投诉事件不了了之。
罗语烟的乐趣是谈男人和说黄段子,酒过半酣讲了个笑话:帝见妃愁容满面,急召御医,御
医开出处方:壮汉八条。几日后,帝出巡回宫,见妃容光焕发,大喜,忽见殿前瑟瑟立着八
名瘦汉,惊问:何人? 御医答:药渣。
大家笑个前仰后合,问罗语烟现在为止有了几个药渣,罗语烟笑而不答。没从良也讲了一
个:两只海龟在沙滩作爱后相约来年再聚,第二年公龟早早来到海滩,见母龟已在等候,不
料母龟一见公龟破口大骂:他奶奶的你爽完了倒是把老娘给翻过来呀!都他妈的晒一年
大家听了笑得死去活来,环境还算清静的大厅其他客人都往这边看来,刘雪婷笑得直咳嗽,
吃到清蒸桂花鱼的时候,也说了一个笑话:小鲤鱼问妈妈,爸爸干啥去啦?鱼妈妈愤愤不平
地说,哼!打官司去了,挨千刀的厨师请你爹洗桑拿,幸亏你爹眼神好,发现那是油……
罗语烟看大家笑得差不多了,轻描淡写地爆出一新闻:昨天她旅游回来带了自己情人和老公
以及老公情人一起吃饭。
大家安静下来,何韵忍不住问:你吃醋不?
“吃个P啊?”她不屑地笑笑,“那女的太嫩,没去年国庆节时的那个有女人味,不过我的
那位就比去年国庆节时的要强多了,他刚才跟我电话时就这样说的。”
基本上大家有这样一个印象,罗语烟除了签大笔的保单外,便是出去旅游,找情人,和老公
相约见面比赛情人的质量。这种日子惊心刺激,但不是常人能承受的。她的观点是:自己的
身体,或者说性资源是自己的,想要怎么用就怎么用,但在精神上得有一个降得住自己的男
人,她和老公彼此相爱,但会在肉体上各找自己的欢乐,用她的话说:就是不要浪费资源。
何韵对这事极其好奇,找个机会凑过来问:你和你老公做爱吗?
切,当然做,不做爱还叫什么夫妻?我们的性爱质量非常高,只要在一起,一晚上三四次,
一般最少有两次,我们的口号是:不做就不做,做就要做到最好!宁愿激情快乐一天,不愿
平淡相对一辈子!
何韵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回到自己的位子,恍惚间听到罗语烟说了一句话:女人解男人腰带
的动作和男人解女人胸罩的动作最好成正比,床上不是对手是一件不怎么好玩的事。大家笑
刘雪婷和同学们散了后回家冲完凉爬上床,已是夜里十一点半了,想起聚会中的黄段子和同
学们的笑脸,不由得莞尔,无意中看到化妆台前范之勋送的香水,心轻轻地跳动了一下,忍
不住拔了那一串号码,在拔出最后一个号码时,做贼般惊慌地关机了。辗转翻侧了半天,数
了无数只绵羊,正迷迷糊糊间,听到彭一峰开门的声音,赶紧闭紧眼假装睡着了。
不料这次彭一峰没脱鞋,穿着垹挷作响的硬底皮鞋直接冲进卧室,摁亮吊灯,叫一声:雪
雪婷闭紧眼,假装睡得很死。
彭一峰见此,“呼”一下揭开刘雪婷身上的被子,刘雪婷无名火起,困乏地睁开眼,冷冷地
盯着他,刺眼明亮的吊灯照得她面孔苍白。
“为什么我跟你说话你不理我?”彭一峰气呼呼地说。刘雪婷看他那样子,知道他喝多了,
把掀开的被子“呼”地扯过来连头带脚全蒙住。
彭一峰又伸手过来掀被子,不料这次刘雪婷有准备,被子没被他掀开,但这更惹恼了他,用
双手来拉扯,这次用力很大,刘雪婷的随便抄着系了一只蝴蝶结的粉紫色日式睡衣也被带
开,白嫩的肚皮都现出来了。被子被掀到地板上,软沓沓的一摊,彭一峰顺势坐在上面。
“你到底想干什么?”刘雪婷头都大了,怒火象倒了汽油的火苗般一下子蹿起来,用一种莫
名其妙又愤怒的表情看着他。
“你到底想干什么?”彭一峰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种极力想睁开眼睛看清楚刘雪
婷的样子,可是因为酒精的缘故,又让他的表情显得滑稽而可笑,脸上有一种故作不屑的笑
容,但刘雪婷看得出来他更象是要咧开嘴开始哭。
“把被子给我。”刘雪婷冷冷地说。
“凭什么给你?你说,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彭一峰把头俯下来,面对只穿睡衣不知是冻的
还是气的发抖的刘雪婷冰冷的脸,酒气象蒸气般喷出来。
“你现在醉了,我不想跟你说话。等你清醒了我再跟你说。”刘雪婷推开他,弯腰捡被子,
盖上自己。
“你跟我说话,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话,知道我要来你就走掉,没经过你的同意到这里来看
你,你一见到我就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宁愿坐在房间发呆或者看书也不愿意跟我聊聊天,你
从来不问我在想什么,也不关心我的感受,那天一个男的电话,你马上跑出去,骗我说是一
个同学,你以为我是傻瓜,王八蛋才是傻瓜……”彭一峰说着说着便真的咧开嘴哭了。
刘雪婷一阵腻歪,生平她最痛恨流眼泪的男人,这次,她主动掀掉自己身上的被子,飞快地
打开衣柜拿出衣服到另一间房换上,也不管是夜里几点,也不管有没有下雨,抓起手机和钱
包及钥匙便冲出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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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婚女人的情欲就象爆了口的火山岩桨,喷薄出来势不可挡,和老公一起生活多年,何韵形
容两人的床上事是:摸两摸,捏两捏,搞两下就完事。至于潘渊,纯粹是她一人的精神之
恋,“地毯事件”之前,她如珍宝般把他藏在心底最深最软处,固执认定他是自己的,他高
大,纯洁,英俊,聪明,高不可攀而且威风凛凛,随心所欲在心里为他的形象添枝加叶,并
毫不怀疑他身上所有优良品质都是为了她而存在的。但是那之后,他变得缈小,龌龊,丑
陋,低俗不堪而且委琐无能,更重要的是——他是刘雪婷的,而且还是刘雪婷鄙弃和不屑
的,这种古怪的感情混合起来,她不仅可怜潘渊,更可怜自己。
很多时候,女人喜欢在心里放一个男人,或远或近,或真或假,或存在或虚无,潘渊在她的
心里竖起的偶像轰然倒塌后,她把这种想要的感觉不知不觉转到李钊身上了,这种肉体和精
神双依恋的情感让她开始有些失控。
李钊长着一双男人少有的温情脉脉的大丹凤眼,和一双软绵绵的女人手,是那种大部分中国
高等学校教育模子里滚出来的一个七八年生的男孩,很明显地打上了这个年代人的烙印,没
有信仰也不特别祟拜谁;对女人的兴趣超过对国家大事的兴趣;喜欢享乐却不怎么去冒险;
相信奇迹但不相信会降落到自己头上;做不了管理者又不安份低级员工职位;想留深圳看不
到发展想回内地又有点不甘心。除了偶尔买彩票盼望中大奖激动一下之外,只好在做好本份
工作之余潜心研究武打,黄色小说和低级碟片,以及上网勾搭女人,有几次成功哄到几个妹
妹见面,却不料是一个比一个更有科研价值的恐龙,而不是适合谈情说爱或上床的尤物,这
让他很悲愤。可以说,一离开学校,他的光辉岁月就宣告结束,性生活更是困扰他的大难
题,找妓女吧,一来怕有病二来费钱,这对于一个月薪才三四千块的年青人来说可不算妙
事;想找个同居女友,除了同事没有任何其它机会,而那些月挣几千块钱的女同事长得不成
人形,眼睛却跑到头顶去了,非有车有楼的她不干,拒绝的理由冠冕堂皇:办公室不谈爱
一次哥们聚会,几个大男人说起深圳漂亮女人的事,顺便也扯到了二奶,一个脸上象抹了猪
油的长发男人一脸得意地说起自己的猎艳经验:上沙,下沙,新州,沙嘴,皇岗,这些都是
有名的二奶村,这些二奶姿色不差,安全可靠,容易上手,至于湖贝新村,东海花园那边出
入的一些二奶,是真正有钱人的玩物,叭哒叭哒口水是可以的,但最好少动真格的,因为惹
恼了有钱人,搞不好不是掉老大就是掉老二,就算只是弄个伤残,也够呛的。去年一高级花
园区某二奶和二爷偷情,保安早被男主人买通,得到信号带了几个手下赶回家里,二爷情急
之下跳楼,二十几层楼扎下去,脑袋摔了个稀巴烂。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有一天寂寞难捺的李钊甩掉平时象跟屁虫似的哥们独自晃荡到新洲村某
处去猎艳,心里象揣了只吃了亢奋药的小兔子般,激动又兴奋;又象拿了全副身家去买彩票
等待开奖的赌鬼,期待又害怕,经过一个饭店门口时,一个嘴上抹蜜的女人叫他帅哥殷勤地
拉着他要他进去吃饭,急得他一头汗,好不容易挣脱掉那女人肥大的手,见到一个穿粉红色
紧身上衣的顶着满头黄色卷发的女孩子对着他“哧哧”地笑,立马来了精神,鼓起勇气不紧
不慢地尾随红衣女孩到了一家美发店门口,女孩子站住,睁着大眼看着他:干吗跟着我
“我?!我想……”李钊没想到对方这么大方,一下子满脸通红,跟个呆瓜似的。
“别跟着我呀!”红衣女孩半嗔半怒地说。
李钊不死心,还是跟着那个女孩子,想着用什么办法把她给勾搭上,不料没走几步,一个高
大威猛的男人出现了,看到红衣女孩子,牵着她的手进了一家饭店,临进门两人回头看了一
眼李钊,直看得李钊出了一身的冷汗,赶紧溜之大吉。
还有一次李钊跑到皇岗村的食街,边吃饭边捉摸晚上做些什么,隔壁桌的几个浓装艳抹的女
子围坐在一起吃鸡煲,旁若无人的笑得又脆又响,李钊倒是想过那些是什么人,但碍于她们
人多,也不敢下手,吃完饭依依不舍地往前面走,一个刚才在吃饭时就狠命向他抛媚眼的短
发女孩子跟过来,爽爽脆脆地问:靓仔,去‘肥猫’的斯科跳舞不?
李钊的心“咚”地一下子从胸口跳到嗓子眼,干巴巴地说道:不跳舞,我想去……
“好啊!跟我来吧!”女孩子走过来就挽住了他的胳膊,就象老婆挽老公一样自然。
李钊腿开始发软,约摸走了几分钟,到了一处不起眼的黑糊糊的民房,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女孩子说:一次两百,一晚上四百。
李钊用没被女孩子挽住的手伸进裤口袋摸了摸钱包,里面刚好有四百块钱,站住了脚步,说
道:对不起!我不去了!说完转身就溜了,象后面有鬼跟着似地越跑越快。刚才还跟他亲昵
得象热恋情人的女人在背后骂骂咧咧地:丢你老母!
两个月后,金钱和胆量双不足而寂寞难忍的李钊在朋友的朋友的介绍下,和一个在泥岗工业
区工作的工厂妹过起了同居生活。这种关系是这样的,男人租房子并负责两人日用开销,工
厂妹下班负责做饭洗衣做家务,定价一般是六百一个月。李钊和一个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工厂
妹同居了几个月,后来那女孩子怀了孕,要跟他结婚,这让他很是郁闷,性伴侣跟爱情是两
回事,跟老婆更不是一个概念,就算这几个月处出了点感情,他也不可能下决心娶个初中生
做自己老婆,支支唔唔开始就想开溜,没想到看起来单纯的工厂妹也不是吃素的,见结婚不
成,便问他要高额打胎费和营养费,不然的话打电话到他家里和公司,让他好看。这笔钱对
有钱人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月光族”来说真是件烦心事。李钊本想一走了之,
换个公司,但没勇气丢掉那份工,虽说那份工不咋的,但突然失去也不是好事,毕竟深圳的
工作不是那么好找,总处于僧多粥少的状态。李钊某个晚上和一铁哥们愁眉苦脸说起这事,
哥们说,这好办,交给我吧!
接着一段时间,李钊下班准时回家,象从前一样跟她温存备至,工厂妹见他没开溜的意思,
喜上眉稍,也就不再逼营养费和打胎费的事。不料一天不小心弄掉了身份证和工作卡,急得
不行,几天后的一个上午被一帅哥送回,帅哥风度翩翩,极力向她献殷勤,十几个回合的你
试我探,帅哥愿出两千块包她,在金钱和美色的双重诱惑下,工厂妹义无反顾地奔向帅哥的
温暧怀抱,李钊极力挽留,百般伤感,千种情意,也打不动工厂妹奔向幸福美好未来的决
心,至此,李钊安全脱离工厂妹,而工厂妹的帅哥,在揩够了工厂妹的油以后便人间蒸发
那天李钊去南山区看了那位帮自己设计脱身的哥们,心情大好,在海雅百货站等车准备回市
区,边哼歌儿边四周看美女,忽听到身旁一老头子说:大姑娘,看你的气色,你的性生活有
很大问题啊!
此人虽老中气却足,李钊不由自主地转头看老头子所说的大姑娘,发现一个打扮老土长相普
通面色灰暗的妇女(说实话,他当时就是这种感觉)正羞红了脸,眼神慌乱地躲避着四周好
奇看她的人,不巧正撞上李钊的眼神,后来K113路车来了,两人坐在了一排位子上,也可能
是太羞愧——因为老头子的话,心神不宁的何韵下车忘了拿包,被李钊追着送到,从此两人
有了交往,并一发不可收拾。
开始,李钊并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何韵,她的形象实在不是他所喜欢的类型,慢慢交往,他
发现她朴实,严谨,害羞,善解人意,并且也不象第一次看到的那么难看,一起吃饭从不象
那些小女生把宰男人当乐事,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太寂寞了,有女人的日子总好过没女人
的日子,何韵的保守和自律挑起了他的斗志,让他不知不觉把这当成一个攻关游戏来玩乐。
而对于长相普通从来都少人宠少人追的何韵来说,他的随手拈来的浪漫和甜言蜜语不亚于一
磅磅重型炸弹,轻易就把她轰晕,所以,对于何韵认为的他对自己的价值连城的爱情,实际
上不过是他空虚生活里顺手镶的一道花边而已。
在荔枝公园和何韵有了那一次之后,刺激异常又意犹未尽,三番五次的交涉和甜言蜜语,何
韵终于答应再来见自己,那天在公司宿舍里,李钊喝了点酒尽展男人雄风,何韵也妩媚柔顺
到极致,事毕,李钊还满足于自己兴奋后的疲软和迷茫中,不料何韵说:我们租间房子
“为什么?”他脱口问,“以后我去你家看你,或者你来我宿舍看我,我同事经常不回宿舍
交往这么久,何韵也没告诉过李钊自己结了婚,一来怕他承受不了跟一个有夫之妇鬼混的
事,二来也觉得没必要为自己增添麻烦,三来想保持一种未婚者的形象(虽然不确定未婚身
份是不是较已婚身份于男人更有吸引力)。以前和李钊约会,从来都是他送自己到海雅百货
门口就分手,她知道,任何一个家里,只要长期有男人出入,是骗不了第二个男人的,那是
一种天生的敏感和敌意,比如说洗手间里的刮胡刀,鞋架上的鞋,书桌上的男士杂志,梳妆
台前的男士护扶品,或者烟灰缸里没倒的烟灰,甚至隐隐约约残存的男人气息……有几次李
钊很委屈地说:你都去过我宿舍了,为什么你一次也不带我去你家?何歆坚决不干。
不要,我们租房子吧,房租我来出,这样我们两人都方便。何韵说。于是两人边亲吻边热烈
地讨论这件事,关于可以承受的房租价格,关于地理位置,关于买日用品,关于电器,以及
要不要做饭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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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雪婷临去机场,自己也说不出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把彭一峰送的笔记本给拎上了,买了双
飞北京的机票后自己全部现金只剩五千块钱,算算来回也就两天,想必也不至于太吃紧,就
算有什么意外,复旦大学毕业的表哥听说在北京混得不错,早就叫自己去那里玩玩,想必也
会帮自己一把,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求人的。
当范之勋开着本田3.0赶到首都国际机场来接刘雪婷并说车不好她担当点时,刘雪婷非常意
外,在网上这么久,见过两次面,她从没听他提过自己有车,表现得有些闷闷不乐,范之勋
不住地哄她,直到到了离机场大半个钟路程的华威大厦 ,脸色才轻松一点,进套房后,刘
雪婷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很有钱,而且不是个一般人。
“你希望我很没钱,而且是个一般人吗?”范之勋揽住她的腰笑笑,然后说,“其实我就是
个没钱并一般的人。”
跟太有钱人打交道我会有压力,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傍大款似的。刘雪婷说。
“我不是有钱人,”范之勋笑着说,更紧地搂着她,“我倒是希望我是个有钱人,让我喜欢
的女人傍上一傍。”
刘雪婷兜着小嘴委屈地看着他,范之勋不再说话,微微倾俯下头,越来越近地用他的眼神贴
近她的眼神,她觉得自己很慌乱,迷惑,还有晕炫的感觉,她假装要推开他,却被他越搂越
紧,然后,他的唇温柔地印上她的,轻轻梦幻般地说:我要你……刘雪婷呼吸急促起来,主
动把唇给他,就在她意乱情迷之时,范之勋把一条带玉坠的漂亮白金项链戴在了她的脖子
亲爱的,请用爱情拯救我吧,如果我在这个城市行尸走肉般地活着。
两天后,当刘雪婷把彭一峰送的笔记本给了表哥从表哥手上拿了两万块钱并变成了送给范之
勋的礼物——一件新款范思哲短皮夹克,脖子上挂了条范之勋送的白金顶链喜气洋洋地从北
京飞回深圳时,也带回了一个“珍贵”的诺言,之所以说它珍贵,是刘雪婷答应范之勋,从
情人节开始,两人每周见一次面,绝不间断。开心之余,刘雪婷也在心底暗暗发愁,这得要
花多少机票和酒店的钱哪?
所以,当周一下班后她和何韵坐在一起喝咖啡时,感慨道:这哪里是耍朋友,简直是在耍钱
何韵很赞同耍朋友就是耍钱这个论点,关于这事,她有极肉痛的体会,虽说李钊在上海宾馆
附近租的房子并没有要她出钱,但是为了这个温暧的小窝,她也出血不少,比如床上用品的
几百块钱就是她出的,周六李钊不知从哪个旧货摊里搬来了旧电视和旧VCD机,买了套假蓝
皮沙发,买了张结实的双人床,这个租房就似模似样象个家了,周日李钊帮她买了套露黛儿
的黑色套装和一条玫瑰红的围巾,她当场试穿,旁观者都说挺好看的,高兴之余就毫不手软
地帮对方买了对老人头皮鞋,又花去了三百多,虽然过后清点钱袋让人伤心,但掏钱的时候
还是有一点点快感的,为了“爱情”嘛!她自嘲地说。尽管这词想起来让她牙酸。
两个互相鄙夷又互相依赖的女人述说了自己的近况,刘雪婷买单时,何韵掏出了一个大纸
袋,叫她帮自己保管,刘雪婷打开一看,是何韵和李钊合照的各种衣饰的艺术结婚照,俨然
是一对幸福的夫妻,浓装艳抹后相片上的男女,男的成熟稳重,女人娇艳可爱,让人羡
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吗?我从来没对人说过,不过对你说无妨,我的理想首先是自己过得好,四十五岁
之前回到我老家去,做成三件事情:一是办一所高质量的免费学校,让我们那里的山区失学
孩子都能上学;二是把县城去我外婆家的那条公路修好,因为没钱修路,那条路多年无法通
车;三是办一所高级的养老院。你呢?你有什么理想?
我没有理想!
刘雪婷想起在华威大厦和范之勋亲热后依在他怀里回答的话,我的理想呢?真的没有吗?是
从来都没有还是来到深圳之后慢慢丢失了?她问自己,窗外有人声飘忽而来,身边坐着小心
翼翼而又喋喋不休的彭一峰,她却想着范之勋,想他的笑,他的深遂的眼神,他洒脱的背
影,还有——他的理想和自己的理想。
你是哪里人?
我是湖北的,在英国读的大学并拿到学位,在北京工作几年了,你呢?
我是四川人,在湖北读的大学,在深圳工作几年了。
“你说笔记本借你老乡了,他什么时候还你啊?”彭一峰问。
“老乡?什么老乡?”刘雪婷看着电视里莫名其妙的打斗画面,想起俩人的亲热镜头,想起
范之勋叫她小傻瓜的话,脸又红了。当彭一峰问她笔记本的事时,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
“你的笔记本啊!不是借给你老乡了吗?你说的?”彭一峰奇怪地问。
“你不是送给我了吗?还管那么多干什么?”刘雪婷弄明白对方的话后,稍显不耐烦的回
答,她还不想太过得罪他,因为自己正准备有求于他。这段时间她已把薪水和少得可怜的存
款用个一干二净,已有两个月的房屋按揭都没按期去银行存,而这个周六范之勋就要飞来深
圳,不说别的,订酒店的事一定得在他来之前办好,再下周飞去北京,来回机票钱也是要准
备好的,想到这里头都大了,就自己那点薪水,是万万不够的,更暗暗祈求范之勋别到时又
送个什么礼物,那样的话,自己真的只有一头撞死算了。
“嗯……我有个朋友急用钱,需要两万块,我不够,你现在方便吗?”刘雪婷憋红了脸,吭
吭哧哧地终于说出了这话。
你哪个朋友?
刘雪婷一下子被激怒了,站起来不耐烦地说:算了算了,不用了。
虽然极其舍不得,彭一峰经过两天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就义般地把两万块钱送到了刘雪婷
的家里,为了表示自己的风度和休养,把钱放在卧室的梳妆台上,不置一词对刘雪婷笑笑便
洒洒脱脱地走了,刘雪婷倒一时有些愣了,想到自己从一个在乎自己的男人手上借钱,却用
在另一个男人身上,脸渐渐地红了,心里象大热天烤火般燥热难受。
亲爱的,请用金钱来打击我吧,如果我嚣张神气地恋爱着。
何韵在海雅百货日用品区拿起了一双要价二十九块的银灰色男式拖鞋,自己脱了鞋试试,感
觉很舒服,想了想曾家远那经年历月麻木不仁的脸,又把拖鞋放回到商品柜上,拿起旁边的
一双仅售九块八的特价拖鞋放进购物车,走到果蔬区,经过细心对比和斟酌,买了十几块钱
的菜蔬准备明天晚餐用的,拎着一袋东西正准备回家,突然收到李钊的电话,电话里的声音
很急,但意思弄明白了个大概,那就是他受伤了,银行卡被ATM机给吞了,没钱进医院。
何韵也着急,一来急对方的伤情,二来急钱的事,三来急曾家远,犹豫了一会儿,冲回家
里,曾家远歪躺在沙发上打着呼噜,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把买回的东西放归各自的去处,咬
咬牙从衣柜最底层摸出建行卡,也没跟曾家远说一句——其实说与不说毫无意义,反正他跟
个活死人差不多,又冲了出去,在自动柜员取了三千块钱,记不得节约的事了,打的直奔李
钊所说的医院。猛一看,何韵吓一跳,李钊被打成个变形金刚似的瘫坐在候诊室的一张椅子
上,再细瞧瞧,才知道伤势不很重,腿有点跛,额头打破了得缝几针,嘴唇肿起来象猪八
戒,说话乌噜乌噜的,何韵看他这副惨样,又想笑又心疼,清洗外伤缝好了针差不多弄消停
了,也弄明白整件事。
原来李钊在一家大型商场客服部工作,专管投诉的,商场打出的招牌广告是——不问理由,
不满意三十天全额退款。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所说的“不问理由”是商家设的一个“引君入瓮”的陷阱而已,商场
的“最终解释权”把任何一个想退货的顾客都解释回去了。这几天他接待了一肥硕的女人,
是关于一只价值八千多带喇叭的进口DVD机的事,胖女人买了电器后用了半个月,不满意回
商场要求退货,李钊代表商场的立场阐明此事以及种种不可能退的理由,胖女人连来几天交
涉无果,把怒气全洒到李钊身上,找了几个小流氓把他修理了一顿,这事还真是倒霉,怎么
样也算不上“因公负伤”,商场方面可能会给你个“办事不力”的理由而炒你鱿鱼,找那些
小流氓?趁早拉倒,再被他们修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两个人唉声叹气地说着,又心疼又肉
疼又钱疼却又无可奈何。
“你说这钱李钊会还给我吗?”过了几天,何韵在电话里充满希望地问刘雪婷,其实答案是
不言而喻的。
“你都把自己送上他的床了,象夫妻样过起了小日子,还奢望人家还你三千块钱?你也太可
笑幼稚了吧?”刘雪婷毫不留情地说。
“别可是了,三千块钱也不是什么大数目,养个小白脸这点血也不舍得放你养什么养啊?不
如去养头猪算了,不仅不需要花钱进医院,过年还可以杀猪肉卖钱……”刘雪婷打趣道。
“小白脸?!”听到刘雪婷说到这个词,何韵一下子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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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不久前公布的一份市场调查资料显示:中国约有3500万左右的白领女性,如果每个女性
每年在短信上花费60元(每月5元)左右的话,那么这就是21亿元的市场份额。这还不包括
广大校园女性用户(目前全国高等院校共有学生1500万左右,如果按女生占一半来算,就有
750万的规模,按照1/3拥有手机来算,有250万的规模。按每人每年为短信支付60元计,这
也是一个不小的市场,其实远不只这个数。武汉大学生手机拥有情况:48。5%的大学生,
72。6%的研究生拥有手机。)因此,针对年青女性用户提供个性化服务内容的市场前景应该
是十分广阔的。”策划部经理说完后,用眼神向会议室里的人扫了一圈,大家都不说话。董
事长随意地坐在会议桌正上方的转椅上,仰头看天花板,似在考虑什么。
“关键是创新。”市场部经理师景明最先开口。
“我认为创新其实就是模仿,只是要找个最好的葫芦来模仿。”市场部经理说。
几个部门的经理开始纷纷讨论,会议室一下子热闹起来。
“小刘有什么看法?”看大家说得差不多了,董事长把看天花板的眼神放下来,转向刘雪
“我个人认为这个产品可以上,也很有市场前景,关键是要抓住‘个性化’来做文章,至于
说个性化,我认为从三个方面着手:一,针对某一群落的人;二,卖信息;三做服务。”刘
雪婷斟酌一下,把自己的话条理分明地摆出来,然后依次解释这几条的具体意义和操作方
“好,如果大家没意见,这个产品就敲定了,技术部要尽快把这个产品开发出来。第二件事
是关于移动和联通年前群发的事,为什么花这么大的人力物力,群发效果如此之差,你们几
个部门没有研究吗?”董事长看来是有些不高兴了,说话不似平时心平气和。
“我看了有效统计数据以及运营部的流量统计表,认为有几个问题:一,时机不对(不应该
在节日发送不相干的栏目广告);二,广告词的结构问题;三,市场策划的问题;四,群发
语效果太差。”刘雪婷毫不留情地说。
“我个人认为,群发广告词还是由策划部来做,这次效果之差我承认跟广告词有很大关系,
所以……”师景明故意摆低姿势。
“这个绝对不可以,”刘雪婷姿态强硬地说,大家心里都有数,两人的明争暗斗已不是一天
两天的事了,“市场部的人如果不了解自己要推广的产品到底是什么东西,那还去推广什
么?之所以要求市场部来做广告词,就是要大家都了解产品,通过这个平台来熟悉自己的东
西,况且,每次做广告宣传前策划部都有广告软文给市场部。”
“我不是说不该要市场部写广告词或群发语,我只是认为产品策划部更了解各产品的精髓和
要点,写出的广告词更能吸引眼球,更形象……”师景明很是恼火,每次的群发效果不好,
大家都会把矛头指向市场部。
“这样吧,”董事长见双方剑拔驽张的样子,说道,“策划部以后在每个产品打出广告前提
供广告软文给市场部,也要配合一下市场部提供一些广告词或群发语,最后还是由市场部来
刘雪婷和策划部经理会心而得意地笑笑,师景明意味深长地看了刘雪婷一眼,没再说话。
“刘监,你今天状态不错啊!”刘雪婷刚回到办公桌前消除电脑的锁定,QQ里传来市场部经
“哈哈,因为有你们的支持嘛!”刘雪婷答对方,给了对方一个笑脸,其实最重要的,是明
天可以见到范之勋了,这周他飞深圳。
为了让自己有个好气色见到范之勋,刘雪婷早早爬上床,睡之前吃了三颗“睡宝”,睡得倒
是很熟,倒不料被彭一峰给吵醒了。
“你上个星期到哪里去了?”刘雪婷困难地睁开眼,发现如天神般双眼通红的彭一峰站在床
边,毫无疑问,又喝醉了,习惯性地看看闹钟,凌晨零点过三分。
刘雪婷没回答,闭上眼,翻过身,面朝窗。
“我在跟你说话呢!”彭一峰很快地绕过床转到刘雪婷面对的方向,呼呼地冒着酒气说。
老毛病又犯了,刘雪婷在心里嘀咕一下,下意识地把被子裹紧。可是还没来得及用劲,彭一
峰就把她的被子给掀掉了。刘雪婷坐起来,冷冰冰地压着满肚子的火说:你到底想怎么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问你怎么样?上周未你去了哪里?”
“我去了哪里关你什么事?”刘雪婷冷笑着说。
“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要管。”彭一峰抬高声音说。
“谁承认是你女朋友了?你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刘雪婷用力扯过枕头抱在怀里,也不知
道是为了出气还是为了保暧。
“你不是我女朋友你干吗接受我的礼物还向我拿钱?”彭一峰气结,半天想到这句话。
“放心好了,你的笔记本我会还给你,钱我也会很快还给你,现在,请你出去!”刘雪婷弯
腰捡起地上的被子,语气象冰。
“你凭什么要我出去?我偏不出去,这床被罩是我去年买给你的,我不给你盖,”彭一峰边
说边把刘雪婷的被子再次掀起来,扔到地上,然后又把枕头从刘雪婷的怀里抽出来紧紧抱在
自己的怀里,“这也是我买的。”
刘雪婷哭笑不得,这就是男人,一个比自己大三岁的29岁男人,喝多了酒说出这么可笑而幼
稚的话,她把棉睡衣披上,跑到客房,明天要见范一勋,她不想黑着眼圈见他,不能跟彭一
峰生气和争吵,不值得。
可是还没来得及扣上门,彭一峰也跟在屁股后面进了客房,坐在刘雪婷的床沿,刘雪婷用被
子将眼蒙上,他便将被子拉开,刘雪婷转过脸,他便起身坐在她的脸面对的那一头,絮絮叨
叨地说个没完,刘雪婷感觉到自己要爆炸了,“噌”一下子坐起来,生硬地说:请你给我滚
“我偏不出去!”彭一峰带着一种你痛苦我就快乐的畅快表情。
“你真不要脸!”刘雪婷一字一顿地盯着他的眼睛恶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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