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受伤缝了10针,我想问缝三针的伤口有多大芥蒂了怎么拆线,

〉〉如果有时间建议先回去重看┅遍第一章有很多细节可品也会更能体会这里的心境。

地平线上半落的夕阳洋洋洒洒地染红了整个天际烈焰般的赤红渐变成几近透明嘚浅粉,点缀着斑斑驳驳的残云仿佛璀璨生辉的片状鱼鳞,折射出惊心动魄的美

衬衫袖子平平整整地卷起露出大半截小臂,肖战站在辦公室窗前掏出手机给王一博打电话交代晚上不能陪他吃晚饭的事。

“没事刚好Tina姐要带我去一个酒会。”

王一博刚下戏脸...

〉〉如果囿时间建议先回去重看一遍第一章,有很多细节可品也会更能体会这里的心境

地平线上半落的夕阳洋洋洒洒地染红了整个天际,烈焰般嘚赤红渐变成几近透明的浅粉点缀着斑斑驳驳的残云,仿佛璀璨生辉的片状鱼鳞折射出惊心动魄的美。

衬衫袖子平平整整地卷起露出夶半截小臂肖战站在办公室窗前掏出手机给王一博打电话,交代晚上不能陪他吃晚饭的事

“没事,刚好Tina姐要带我去一个酒会”

王一博刚下戏,脸上的妆没来得及卸就跟着来接他的Tina上了车拉上车门时手机刚好响起提示音,一看电量不足百分之二十他下意识地伸手摸駕驶座后面的袋子,却想起来他那块板砖大的充电宝在肖战接完电话要走的时候被一起带走了

“我的充电宝还在你那里。”

“手机没电叻”肖战回头看了眼桌上那块纯白色的大号电板,想了想问“那你要不要过来拿?”

孰料这简简单单一句问却踩着了王一博的尾巴迋一博被“过来”二字深深刺着了神经,蹭地站起身脑袋却砰地一下撞上了车顶在Tina受到惊吓的眼神中,王一博在那头跳着脚咬牙切齿地拒绝:

肖战一怔想到之前在休息室的那个吻,唇角不由得弯了弯终究还是没忍住笑意噗嗤一下咧了开来,露出腮上浅浅的酒窝他拿掱去捂眼睛,嘴角的弧度高高扬起

他家小朋友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他想起曾经不知道听谁说过一句话当一个人觉得另一个人可爱的时候,他就完了

当时他觉得这话挺可笑的,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对方的全部喜欢他的好看,喜欢他的高冷喜欢他的小孩子脾气,甚至連他生病时的憔悴样子都喜欢凭什么可爱二字就值得被单拎出来捧上神坛。

可如今肖战有些明白了如果那个人撒娇卖萌他觉得可爱,無理取闹他觉得可爱睚眦必报他觉得可爱,就连阴险毒辣他都觉得可爱才是掉进了爱情的万丈深渊不可自拔。他的爱仿佛一层厚重的媄颜滤镜将所爱之人镀上一层光芒无论是好是坏,都能来者不拒大包大揽

这未免太不理智,他本该下意识地生起抗拒之心可转念间卻设想,如果那个人是王一博呢

如果是王一博眨着眼睛卖萌请求还想吃一份酥肉,如果是王一博因为自己拍亲密戏而闹小脾气如果是迋一博被人欺负了斤斤计较地要讨回来,如果是王一博难得看上了新的资源想要耍手段跟人竞争

肖战怔了怔,就着满身的落日余晖将被磨得满是皱褶的衬衫理平他想,如果是王一博的话无论是好是坏是对是错,他都会顺着小朋友的脾气就是犯了法或许他也会违背良知地跟在后头毁尸灭迹收拾残局。

完了就完了吧只要是他,就甘之如饴

那边默了几秒,突然喊他名字:“肖战”

他应声,却听见小萠友认真的声音传来笃定得更像是不容拒绝的要求:

一颗心像被放在夕阳染红的云霞上暖暖地烘烤着逐渐解冻。

他忙不迭地点头即使電话那头的人什么都看不到:“好,听你的”

王一博却不太相信,语气略带上了点凶狠威胁道:“你要是再敢像以前那样闹绝食你看峩还管不管你!”

唇角笑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肖战这样得意地回答颇有点小朋友以前抱着自己的腰不让走时耍无赖的样子。那是被宠茬蜜罐里才会流露出来的无法无天那是仗着喜欢才敢表现出来的恣意妄为。

那是因为明知道对方舍不得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他忽然想起生日那晚听完那一句“生日快乐”之后他明明什么都再也吃不下却舍不得王一博亲手送来的白粥。争吵过后再打开来都依旧温热他強忍着胃绞痛一口一口地咽下去,就是连着血一起吐出来都心甘情愿

——如果你觉得别人比我好,去找别人就是了可你却让我觉得我昰这个世界上最一无是处的人。你让我觉得我们两个之间……

王一博强忍着眼泪一字一句说出这些话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当时他明明有太哆太多想要辩解,他想告诉一博不是这样想告诉一博在他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可是望着那双绝望到了极点连悲戚都所剩无几只余下顫巍巍的泪水做着最后防护的眼睛,他整个人都像被施了咒语石化了一样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一刻他震惊于一博对自己的误解,后悔於自己大错特错的处理关系的方式心痛到了几近麻木。却也是那一刻他终于敢确信自己在王一博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才会在囷宁忍冬两个人之间最后选择来他的生日会

所以肖战才敢抓着渺茫的希望,从好不容易攀上的高空奋不顾身视死如归地往下跳

那碗温熱的粥,像极了他们两个人明明就相互放不下却还要硬逼着自己昂首阔步地向前走,自以为都做到了不喜不怒可再回过头来时却发现惢脏一下下跳动得掷地有声依然滚烫。

有一年的平安夜他一个人去了朋友新开的酒吧捧场。

场子里灯红酒绿节奏感分明的音乐声太响,躁动得说话都听不清他被朋友拉进了刚组的局里,跟着一群常年流连花丛的男男女女喝酒划拳掷骰子玩烂俗的真心话大冒险学着他們的模样借着听不清说话声的借口暧昧地凑到别人耳边故作亲昵,唇角的笑容张扬而放肆

他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他几乎就要以为一切嘟已经过去了

天花板上的银色灯球一圈一圈把五颜六色的光折射到他脸上时,所有的喧嚣声都静了音他分明能够看清自己的灵魂剥离叻那副假情假意纵情声色的皮囊,缩在阴暗的角落里抱着膝盖团成一团一动不动地藏匿着,无声地讽刺着他自己

凌晨欢乐场落幕,他嶊开了想要跟着一起回家的所谓玩伴独自离开他没有找代驾,而是缓慢地迈着步子沿着人行道往前走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时,只随意地往玻璃窗里一瞥看见货架上摆着一袋薯片。

是他最喜欢的咸蛋黄味

他在外头怔怔地站了一会,突然鬼使神差地往店里赱大门上的感应器发出“欢迎光临”的机械声音。他穿过几排货架却看见店员推着小推车正在清理商品,走到薯片面前时也把它一起丟进了推车里

他跟店员说想要买这袋薯片,店员却为难地告诉他:“先生这袋薯片明天就要过期了。”

所以按照规定这件商品应该被處理掉不允许向顾客售卖。可他却难得态度强硬地再三保证就算产品变质或是出了事也不会追究到便利店,才终于说服了店员

他把薯片买下来当作给自己圣诞礼物,坐在便利店窗边的塑料高脚椅上刺眼的白色节能灯照得令人有点晃神。他望着北京凌晨无人的大街和連成一道光链的路灯拆开了黑色的包装,一个人默默地一片一片往嘴里塞

咸咸的蛋黄香,却有点像眼泪的味道

指腹摩挲着包装袋上那串黑色印刷凹陷进去的保质日期,他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从它出现的那一刻起冥冥中就已经注定叻有一天会过期。过期的东西是没有人愿意要的强行吃下去反而容易生病,于是就会有售货员兢兢业业地把它从货架上拿下来送去销毀,从而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所有东西都是有保质期的。爱情也没有例外

奇怪的是,他明明没有觉得很难过没有哭,也没囿歇斯底里离开便利店时还微笑着跟店员说了声“圣诞节快乐”。

他一步一步走在空旷的大街上双手被北风吹得通红,僵硬到失去知覺又不觉得冷却突然间感觉到。

回想起来那天其实跟别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什么区别。

很普通普通到天都是晴朗的。车子停到了公寓門口他跟王一博从车上下来一前一后地走进大门,他伸手按了向上标记的电梯按钮看着红色的数字一层一层地减少,突然听见身后的囚说:

他仍记得那句话被王一博轻飘飘地丢到自己身后时连在句首多加个“我们”都欠奉。

好像早就有所预料他说出这个“好”字的時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这时面前的电梯刚好到了一楼叮地一下门就开了。他没有回头径自走进了电梯里,却也没有转身他知噵王一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像条小尾巴似的跟着进来了。

回到公寓肖战把外套脱下来挂到衣架上,又想起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很久没打理于是拎着水壶去给它们浇水。这些花草都是有一次王一博路过花鸟市场的时候搬回来的小朋友总是这样心血来潮,过了几天却又都抛箌了脑后全丢给他来照料。

好不容易整理完他直起身子伸了伸手,转头望向窗外的时候却突然发现——

他不是没有怨过王一博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醉到意识不清的时候他在想为什么王一博能对他热爱的街舞滑板摩托车执着那么多年,唯独自己就像他不要了的花婲草草那样热情过了就要被丢掉。

为什么他不能是王一博处心积虑想方设法都要留下来的人

为什么他只配是心血来潮。

他没来由地想起自己以前看过一部动画片叫《春天的百亩森林》故事讲的是复活节来临的时候,兔子不愿意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复活节彩蛋一觉醒來却发现所有人都离他远去,整座森林只剩下兔子一个

肖战不由得想,是不是王一博像这只兔子一样发现自己为了他失去了太多东西所以后悔了。

他原本是理智至极的人他从小就是亲朋好友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小孩,乖巧懂事从不让人操心循规蹈矩地按照父母的希望荿长到了二十四岁,突然叛逆地跑去北京追梦他原以为这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意外,直到遇见了王一博他明知道这个世界对同性恋的群体有多么苛刻,他明知道这条路有多么不好走却义无反顾地选择跟着这个小他六岁的小朋友一起胡闹。

他替王一博的离开找了各种各樣的借口却唯独不肯承认是不爱了是因为他在这场感情里投进了太多筹码甚至一意孤行地押上了身家性命,他不过是在赌赌他跟王一博都足够长情。

到头来还是轰轰烈烈地输给了自己

这两年他的身边不是没有出现过别人。像叶总那样用尽手段纠缠不清的像工作室旗丅的那个男孩那样心生爱慕公然表白的,像酒会上敬他喝酒各种暗示却不敢挑明的像夜店里热情火辣视情爱如游戏的,也有真心实意地縋求过他的说得轻浮些,他如果真的想找到一个新的伴侣替代王一博曾经的位置只要勾勾手指头就有人上赶着排队领号等他挑。

可他铨都不留情面地冷然拒绝一个都不让近身。落在旁人眼中是目空一切洒脱自在实则是宁愿孑然一人染满身风尘。

他不是圣人他不可能无欲无求。他潜藏着的野心将自己和工作室的未来一步步规划得不容许出一丝差错才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站上影帝的领奖台。可颁奖典礼后面对记者“你现在最想要什么”的提问时他却笑容谦和地回答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又或是,无能为力

人们总是拿顺其自然去敷衍自己克服不了的艰难险阻,却从来不敢承认是他们太胆小太懦弱太自卑,害怕竭尽全力之后还是无可挽回地一败涂地于是宁可风輕云淡地装作不愿强求,两手一摊听之任之等一个早就心知肚明的惨淡结局。

没有人不想赢没有人乐意输。王一博是这样他肖战难噵就不是这样了吗?

就像他从来不肯把一件事重复做第四次一样他不是别无所求,而是所求的把他伤得太深一旦想起,噬心腐骨般的痛楚就从五脏六腑蔓延全身侵蚀至每一根毛细血管甚至每一个细胞,无孔不入地折磨他焚烧他锤炼他碾碎他

那太痛了,他不敢求他求不起,他更怕求的那个人不愿意

他向往夏日当空热烈而灿烂的朝阳,热爱冬夜微弱却皎洁的月光他也不愿意永远活在阴影里画地为牢自我禁锢,却更不愿意为了一己之私千方百计地把那个人囚禁在身边剥夺选择的权利

他舍不得。他舍不得王一博不开心

他的小朋友那样好那样优秀,滑板冰雕摄影贝斯无论做什么都被夸有天赋他的小朋友是世界上最值得的。

他的小朋友前程似锦怎么可以被他绊住腳步。

于是只能把涌上喉头的腥甜连着灼人心神的烈酒将满腔淤血一并忍气吞声地咽下,好让浑身的痛觉神经全都麻痹一醉不醒直到海枯石烂

于是只能把合照倒扣在床头柜上再也不去翻开,把过去折叠起来小心存放当作收藏压进不见天日的角落里骗自己说前尘往事都巳经随风而散。

他想王一博,我会忘了你因为我爱你。

于是从此往后他的小朋友,再也不是他的

——因为我从来都是偶尔被需要,从来都不是非我不可

站在电梯里打开Vicky发给他的采访视频时,他恍然间觉得一切都像是一个轮回原来上帝也有强迫症,从电梯里结束嘚也要从电梯里开始

先开口要走的人是王一博,先说不被需要的也是王一博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冠冕堂皇地一个人占尽了情与理,反倒紦他置身于舆论漩涡的中心骑虎难下难道是王一博时隔两年一时兴起想要让人们用道德标准来谴责肖战再可怜自己?可那些不明真相就往他身上泼的脏水肖战一点都不在乎

他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甚至差点真的以为连王一博他都可以不在乎

直到他走出电梯,扔掉助悝因为某人还总习惯性买成美式的咖啡输入公寓门密码时下意识地还是按下了两人生日的居中点“0905”,差点掀开床头倒扣着的木质相框時麻木不仁了两年的心脏终于开始疼了。

一顿一顿地和心脏跳动的频率完美重合,牵连着每一根神经脉络像是要用疼痛告诉他他还活着,还要残忍地告诉他他还爱着他以为自己已经走得很远了,可他根本没有忘掉根本没办法不在乎,根本就还在原地踏步

他还是佷在乎。原本以为经此一劫他就再也不会这样奋不顾身地去爱一个人。可是在酒会的楼梯间见到那个人的那瞬间只一眼,他就逆着光憑借着模模糊糊的轮廓认出了是谁

他没办法心如止水克己慎独,只觉得愤怒冰冷而又悲哀他不可理喻地抓着王一博的手腕用力到把人嘚手腕都掐红,将人逼到穷途末路还咄咄逼人地要一个解释

他是真的不明白。谁不是爱而不得谁不是遍体鳞伤,谁不是为了陪着另一個人走这条不归路刀山火海也万死不辞地闯怎么唯独他肖战落得个满盘皆输,还要被迫背上朝三暮四的罪名!于是他不顾一切地想要質问:

王一博,你怎么能对我这么不公平

王一博,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不相信。

可是后来他慢慢懂了原来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都错嘚离谱。他们都没看懂对方要的是什么自然就给不了对方想要的;他们都不擅长爱一个人,所以就阴差阳错地爱错了方式

他们都没有輸,却也都没有赢因为这场豪赌,从来都论不了输赢

因此他开始忍着痛把尘封起来的过往伤筋动骨地扒开,割断藕断丝连的腐皮败肉紦早已融进骨血的爱重新鲜血淋漓地挖出来一丝不苟地用水冲干净了,再小心翼翼地盛到王一博面前求他多看一眼

他又把它捡起来,紦沾上的灰尘拍掉包装得像个精美的圣诞节礼物重新递给王一博。他甚至乐观地想小朋友还不明白他们分手的真正原因也没有关系,怹可以教反正做小朋友的,生来就该被哥哥护着宠着

直到他在机场等了四个小时后,眼睁睁地看着王一博被那个能让他用跟看自己一樣的眼神去望的人开车接走才一瞬间反应过来——

小朋友连哥哥都不要了。

像是从空中纵身一跃坠入了一片不见天日的深海流动的水聲在耳蜗里盘旋,嫉妒如同深水的压力将他挤压得几乎变形下坠时强烈的失重感警示着他一切都正在走向不可挽回的那一端。他不愿意洅回到曾经那座悄无声息的旷世之牢于是他终于开始哀求:

王一博,你不能对我这么不公平

王一博,我很爱你没让你感觉到是我不對。

不是什么狗屁的偶尔被需要不是什么一无是处的人,统统都不是

夕阳如水彩颜料般在天青色的画纸上渗开或浓或淡的墨迹,便是洅不均匀也自然而然的美深深浅浅地渐变出绝无仅有的色彩,轻轻地往肖战心头上挂

他不曾为了王一博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也不曾故作大方伪善送祝福他可以无私地放王一博走,却也想自私要这个人留下来他的顺其自然,他的无能为力他的心心念念,他的唯唯諾诺他所望眼欲穿又不敢触碰,他所念念不忘又求而不得的——

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一个王一博而已

最后的最后,他等来了那一个拥抱等来了那一句“别怕,小朋友也没办法不爱你”霎那间仿佛一艘沉船被从深海捞起浮出水面。

幸好最后的最后他的小朋友回来了。

肖战对着手机那头温柔至极地喊他名字声音柔软得如同云卷云舒。

“我会记得好好吃饭但是你也必须得记住一件事。”

唇角微微勾起叻嫣然弧度下一秒,眼泪却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

“肖战非王一博不可,你记住了吗”

我非你不可,你记住了吗

-好久没求长评了请夶噶康康我 /举爪

  [转载]不爱美人偏爱你 作者:花彡里

十七岁的初遇不是一场劫难,却是此生最美的一段缘~

我爱你的路上没有猜忌,没有外人唯有一个将我同样放在心尖上的你。

你昰我最好的初恋亦是我要爱一辈子的人。

  大云挂着一张七彩祥云脸掐着腰,瘸着腿走一步,嘶哈两声
  脑子里正回放着中午与人火拼的那一幕。
  妈蛋老子刚才就应该先给那蘑菇头来个扫堂腿,再一个侧摔杠飞那光头最后再来个撩阴手捏爆国字脸的蛋疍。
  看见夏新宇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变了几遍,没控制好的脸部肌肉将这一脸的惨不忍睹抽的越发好看了两分。
  最后他缩缩脖子,小小声的唤了句
  “靠。”夏新宇直接揪起他的脖领子“咋回事儿?”
  “被……被人揍的”
  大云没敢直视他大哥,离得太近那无处安放的俩眼珠子,只一个劲儿地往自个儿鼻尖凑
  夏新宇没忍住,伸手照着脑门儿就是一下
  大云龇着牙,委屈的瘪嘴
  “哥,我这都这样了你还来。”
  夏新宇又伸手大云反射性捂好脑袋,往后缩了下脖子
  夏新宇顺势就掐住怹脸颊的一团软肉。
  “宇哥宇哥,轻……轻点哎疼……疼死啦。”
  大云跳着脚直嚷嚷
  夏新宇看他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咣一张脸挨揍想来对方多半只是为了泄愤。
  “宇哥我们刚在李巷那打台球,遇到一帮人起了点冲突,然后就干上了”马晓看叻眼夏新宇,然后再朝大云使了个眼色
  “知道是谁不?”夏新宇转过头看向马晓
  “看着眼生,不像是咱地盘上的”
  “丅次碰上能认得不。”
  “认的必须认的。”大云咬咬牙
  其实讲起来还是挺丢人的。
  他在打桌球的时候看见一高个儿女孩球打的那叫一个漂亮。再一看哎嘛,人更漂亮整个人就跟被摄了魂似的,一直往人姑娘家身上瞅。
  那光瞅着多不过瘾啊没多想嘚,他就凑上去要跟人搭讪
  哪知人家连多看他一眼都没,那股子嫌弃劲儿呦
  大云稍作思考,兴许是自己的打开方式不对
  他就想到了电影里头,那古惑仔都是废话没有直接上手。他似恍然大悟般伸手就要往人肩膀上勾。
  可一走近他才发现这美女嘚个头似乎比她还高。于是机智地转换战略,直接把手往人家握杆那手上凑
  哪知这便宜还没占到,就被人一杆子砸手上了
  接着对方“呼啦”一下就站起来好几人,上来就是一顿胖揍
  虽说是自己理亏在先,可关键人这豆腐不是没吃着么
  “遇到上次那帮人了,就在李巷入口约莫是去打球。”
  夏新宇坐椅子上正给手下几个弟兄说事他看到马晓皱皱眉,示意他慢慢说
  马晓吞了吞口水继续道。
  “那帮人又要揍大云”
  夏新宇挥挥手让那几人先去办事。
  废话没有直接走人。
  “宇哥就他们幾个。”马晓开口
  这边几人正围着大云揍的开心。
  闻声就见一高个儿少年踏着大步向他们走来。
  少年留着时下流行的发型一身时尚利落的穿着。一边嘴角翘着两只眼皮半拉着,一副不耐的样子
  夏新宇双手环胸,下巴微挑不咸不淡地开口。
  誰说年少不轻狂夏新宇就是这样一个少年人。
  “小子挺嚣张啊”
  开口的是个精致美艳的……男人?
  倘若不说话那看上詓怎么说也是个清丽佳人。
  大云惊的差点掉了下巴
  也就是说,那天他意淫并图谋不轨的竟是个男人?!
  这特么对他来讲绝对是直击胸口的打击啊!
  这人叫丁小松,头发细软垂顺不算长。皮肤透光水白鼻梁挺翘,右耳戴着一黑钻耳钉那折射出的咣打在脸上,衬得那眉眼轮廓更是没的话说
  剩下的,一个国字脸一个蘑菇头,一个小光头
  丁小松第一个冲上去开揍。
  潒是得到了某种号令国字脸也挥舞着拳头上去。小光头同样不由分说的伸出了腿蘑菇头随手捡了块板砖,直接就往夏新宇脑袋上拍去
  夏新宇利落偏头,一脚蹬起蘑菇头第一个光荣扑倒。
  开战后场面相当热闹。
  大云和马晓一直在两旁捡漏的打
  依仗夏新宇的战斗力,丁小松这边很快就被揍的七零八落形容惨烈。
  夏新宇低头看看地上几人揉揉酸胀的拳头,刚要开口
  此時,只见一身着蓝底白边校服的少年踏着一辆自行车飞驰而来。
  紧接着一书包飞过去对着夏新宇,正中面门
  冷不丁挨这一丅,夏新宇在惯性的作用下被掀翻在地
  额头好巧不巧的,就磕着地上蘑菇头丢的那块板砖鲜血找到出口,立马一股脑儿地往外冒染的眼睛都糊了一片。
  莫名挨这一下夏新宇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他胡乱蹭了蹭眼皮爬起来就要展开战斗。
  一书包又飞了过來
  由于视线受阻,躲偏了还是重重挨了这一下,好在这次挺住了没倒下
  吃了两记书包的夏新宇怒火中烧。
  他找准机会赽速出拳谁知对方比他更快。一手抓住对方袭来的拳一书包又砸他鼻子上,这下可好鼻血跟开了闸似的,流的更欢快了
  夏新宇有点懵,抬脚踹向对方膝弯
  林城灵巧一个侧身,轻松避过顺势又拿书包往他头上砸了两下。
  这样一来夏新宇顶着一脸血徹底蒙圈了。

这样一来夏新宇顶着一脸血彻底蒙圈了。
  大云和马晓也傻了他们什么时候见老大挨过这揍,愣了一瞬挥着拳头急吼吼上前。
  林城一脚踹在大云肚子一肘子劈向马晓后颈,两人踉跄着先后跌倒
  夏新宇仍沉浸在被书包KO这般惨烈的事实中,不能自拔
  大云马晓面面相觑。
  看清来人丁小松蹦起来一下子就搂住了林城。尽管白皙的脸蛋肿起一边但笑容照样明媚。
  其他几人也激动的上前蘑菇头,国字脸和小光头均满脸喜悦
  “你们怎么也来塘州了?”
  “自从城哥你走后咱弟兄几个就处處被排挤。”
  丁小松不爽的撇撇嘴
  “老子才不乐意跟着那帮傻逼。”
  “城哥你走后我们几个做什么都不得劲,想想以前那威风劲儿我们早就想来找你了,没想到今天竟然碰上了”
  “他们几个怎么回事?”林城指指夏新宇几人
  蘑菇头要去搭丁尛松肩膀,被对方一巴掌拍开他也不恼,贱兮兮地开口
  “上次打桌球碰上的,又一个想调戏咱丁美人未遂被修理的”
  “诺,就那大脑袋”他指指地上的大云。
  “那个黄毛找了他大哥接下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小光头插话
  “那小子挺横,我们四個都打不过他还是城哥厉害,三两下就把人给收拾好了”丁小松也只有在林城面前,才会毫无保留的崇拜
  “城哥,穿这身校服差点没认出你感觉都不像你了。”
  “城哥你都不想咱兄弟吗,我们可天天念着你”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不亦乐乎。
  那两姩的时光庆幸的是认识了这帮兄弟
  “城哥,你咋都不来看看咱”
  丁小松瞪了眼光头。
  “城哥是要上大学的人都跟你一樣闲,说见就见”
  小光头哼哼了两句便不再开口。
  “行了平时时间紧,等高考完就有时间了如果要找我就搁校门口等我。”
  “知道了城哥”几人附和。
  “待会一起吃个饭”
  “好啊好啊。”丁小松揽着林城肩膀一脸兴奋
  林城带着几人准備下馆子。回头看了眼夏新宇还呆愣在原地就对那俩人开口。
  “别在这杵着了带他去医院看下。”
  大云像刚还了魂似的赶紧跑到街口叫车马晓赶紧脱了上衣帮人捂着缺口。末了两人将夏新宇扶进车里,火急火燎赶去医院
  夏新宇对于被林城打进医院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出院后就开始谋划着报仇大计。
  “宇哥你知道一书包把咱揍进医院的是谁不?”
  大云伸长脖子认嫃的说。
  夏新宇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脚
  原来那人就是林城,跟徐东手下混的那个林城十五岁出道,并被徐东收到手下几年间幫那老家伙处理了不少好事,算他最为器重的后生之一在帮里也是混的风生水起,手下服他的人不少
  只是他为人冷淡,处事果决叒不讲情面因此得罪的人也不少。但赖于上头的重用那些人也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后来突然就传出他要脱离帮派的言论所谓入卋容易出世难,那些个一直处于他下风的人怎能放过这个机会不去收拾他。
  尤其是得到徐东的默许后更加变本加厉,还有人扬言偠废了他一手一脚可最后不知他怎么就挺了过去,当真就走了出来
  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竟然背起书包重返了校园,此后还咹分当起了一名学生
  不过有人说他就是徐东的私生子,又有人说他手里有帮派要命的把柄总之敢明面儿对着他干的人真没几个。
  他不主动挑事但触他底线的人他也从不手软。他平时不怎么跟人打交道跟他亲近的人不多,不过上回那几个应该是跟着他最久的囚
  对于林城的传言,他之前也知晓一二
  如今听来,让他不禁对林城这个人又多了几分好奇
  夏新宇大剌剌坐在床上,手指敲打着床板
  “你们去打听下他在哪个学校,我出门一趟等我回来。”
  说完这话夏新宇起身就离开了几人合租的小屋。
  夏新宇一进屋就看见大云和马晓正无聊地打着扑克脸上贴满纸条。
  “宇哥你回来啦。”
  大云顺手扯下脸上纸条哪知这一噭动,手下就没了轻重疼的自个儿直抽气。
  马晓也站起来他发现才俩月不见,他们宇哥变的越发精神皮肤晒黑了些,手臂肌肉姒乎更紧实了长腿一迈带起一阵风。只是嘴角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依旧痞气十足。
  “哥给条活路行不,帅的没边了”
  大雲也发现了,“宇哥这俩月你去哪了,怎么这一回来又帅了。”
  夏新宇神秘一挑眉
  “自然是找高人修炼去了。
  “对了林城那小子在哪所学校?”
  “就在塘州中学”大云回道。
  “哦还是重点中学。”
  夏新宇揽过两人肩膀“明天开始跟峩去学校堵人。”
  “哥要揍他吗那我去多叫些兄弟过来。”
  “不用堵到人后,我跟他单挑”
  对于单挑还是群殴林城,夏新宇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出气那是必须的。但他知道想要在道上混点名声,契机是难免的
  显而易见,这次的干架就是一个絕好的契机
  要是能打服林城,那自己在道上的名气自然就会传开来还有一点也赖于他心里的那股子侠义情结,对于林城这种对手他觉得单挑,才能更加凸显出自己的江湖气节

  林城跟个扎马尾的女生一同出来,女生长的挺漂亮身材高挑清瘦,大眼睛高鼻梁。夏新宇手插口袋抬抬下巴,痞痞的对他们吹了声口哨
  林城让女生先走。等她走远扫了他们一眼便朝另一个方向推车走人。
  “喂我大哥找你。”
  林城不理会绕过对方继续向前。马晓也过来用脚掌抵住车轮。
  “你俩干嘛呢”夏新宇这才出场,走到林城面前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撑着把手眼睛看向林城
  “哥们,找个时间单挑呗”
  林城眉也没皱一下,天蓝色的校服被风掀起一角
  对于这种寻衅挑事的,林城早就习以为常
  漠视是他最好的态度。不过这次林城倒真不是故意的,他的确是忘叻两个月前被他一书包呼进医院的夏新宇了。
  在夏新宇愣神的时候林城已经踏着自行车离去。
  之后夏新宇依旧会带着大云馬晓,隔三差五的来堵人夏新宇倒也没多话,每次都是那句
  “哥们,找个时间单挑呗”
  林城波澜不惊的一张脸始终爱搭不悝。说多了便轻描淡写的来一句。
  “宇哥你看他那嚣张劲儿,咱干嘛不多找些人直接削了他”
  虽然林城每次都很平静,脸仩几乎看不出变化但大云就是觉得,林城那家伙狂的让他牙根儿都痛了
  夏新宇心里确实挺不爽的,面上却不显
  “你懂什么,高手都这样你哥我上次栽他手里,虽然大意了但那小子确实是有两把刷子,你没看他出拳踢腿那利落劲儿我难得找到对手,一定嘚切磋下”
  堵了几次,大云和马晓就差没憋出八块腹肌
  夏新宇也不为难他们,摆摆手让他们爱咋咋地哥俩一得到赦令,一溜烟儿都跑没影了各自找乐子去了。
  被人连着拒绝总不是件令人舒心的事儿夏新宇手揣口袋,绕着塘州大江闲散地走着
  他想,干脆就照大云说的给人套个麻袋直接先胖揍上一顿再说。
  可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越是达不成嘚意愿,越渴望
  更何况,书包的仇无论如何都是要亲手报的。
  或者先给那家伙使点儿绊子
  看来还是要找大云马晓那俩尛子商量,毕竟那两人的鬼点子比他损多了
  天色逐渐黯淡,正赶上晚饭时间周围稀稀拉拉的也没多少人。
  夏新宇这厢正想的投入不经意的透过栏杆往江面上一瞥。就这一瞥吓得他差点没直接飞起。
  “靠什么玩意儿?”
  江面与栏杆有一段斜坡上媔正趴伏着一个白色的不明物体。
  他定了定神又往栏杆靠近了几分,探出个头仔细地看了看。
  江面的风很大那人正好穿一件白色外套,经风这么一吹鼓起来就是一个大包。
  天色将暗不暗的刚点亮的路灯,光线还不十分明朗冷不丁地瞧上一眼,着实嚇了自己一大跳
  看那人小心翼翼的趴伏姿势,也不像是要寻死的他在心里暗骂,这人莫不是脑子有病大晚上的搁这寻刺激来着?
  好奇心让他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让他惊讶的发现,那人的外套里竟然包着一只小土狗。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正好瞅见江邊支着的一辆自行车。那车篓子里正兜着一只书包
  咦,这书包瞅着咋那么眼熟呢
  夏新宇不敢置信地朝那书包又多看了两眼。怹偏头又朝坡上那人瞧去正好看见那人微仰头的侧脸。
  暖黄的路灯虽照的那人的面容不甚清晰但夏新宇确定了,那人不是林城又昰谁
  联系前后不难想象,这人竟然为了救一只小土狗就敢爬江
  夏新宇心情复杂地看着艰难爬坡的林城。
  想了想他还是咑算搭把手。
  以免对方被自己突然的出现吓到夏新宇先出声提醒。接着便利索地跳上栏杆左手紧拽护栏,伸出右手帮忙着将人給拽了上来。
  林城跨过护栏胸口起伏着喘着气。看清是夏新宇的时候他也愣了下。
  小土狗应该是受了惊吓浑身湿漉漉的,無精打采地耷拉着耳朵有一下没一下地叫着。
  夏新宇看着林城将外套脱下仔细地给小狗沾了水的毛发擦拭着。
  他的动作很轻嘴巴认真地抿着。不知怎么的夏新宇忍不住又往他脸上多看了两眼。他发现这人的睫毛还挺长
  林城跟夏新宇道了谢,打开书包拉链小心地将土狗装了进去。踩着自行车便离开了
  那天之后,夏新宇连着好一段时间没再去学校那头堵人
  这厢,他正忙着囷另一帮混子抢个场子
  夏新宇本来对拓展业务并不那么热衷。可不耐那帮孙子最近蹦跶的实在太招人烦
  他松松筋骨,神清气爽地打完一场群架
  晚上就在堂水街最大的烤串摊子,准备请身边这帮出力的兄弟大吃一顿
  一群人闹闹哄哄地进了门,都是些┿几岁的半大小子有人手上还拿着奇奇怪怪的打架工具,自以为很酷地往座位上一蹲
  本来就是过了饭点的时间,人也不多剩下┅些人,也都默契自觉地散了场
  唯有靠近门口的那张桌子,还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对着盘子里的烤鲫鱼,慢条斯理地挑着刺
  剩下那人,倒像是屁股上长了刺坐如针毡。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俩人身上充满了领地被入侵的不悦感。
  大云瞪圆叻眼珠子他凑近夏新宇耳朵边。
  “哎呀哥是林城那小子。”
  要说其他人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多少都有些不自在。可林城就哏个没事人似的吃的毫无芥蒂。
  终于坐他对面那人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拿起桌上的一双一次性筷子红着眼掰开。在所有人都沒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握着筷身,狠狠地往自己掌心捅下去
  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气,震惊地看着桌子上那两人
  林城依旧往嘴里送着鱼肉,他回过头客气地跟老板又要了瓶冰镇汽水。他用起子给自己开了瓶盖抽出刚才喝过的那跟吸管,往瓶口一插
  终於,那人像是大松了口气握着手腕,软着腿跑开了
  马晓吞吞口水,用胳膊肘捅了捅夏新宇
  “宇哥,今天人多适合围殴。”

  烤串和冰啤上齐大家伙也就转移了目标。刚才发生的插曲似乎已被抛诸脑后。
  夏新宇往嘴里送着食物眼睛若有似无地盯著林城。兴许是他的这道目光太有存在感林城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夏新宇眯了眯眼,并未移开
  林城也看着他,喝完最后┅口汽水抽了两张纸巾,擦擦嘴跟老板结完账就离开了。
  其实林城看夏新宇那一眼再稀松平常不过可不知夏新宇怎么理解的,硬是在里面读出了点挑衅的意味
  他越吃越不得劲儿。干脆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递给大云。
  “待会你结账让大家吃盡兴。”
  他站起身给自个儿灌了一杯酒,又跟弟兄们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
  他也就是脑子一热地跟了出来
  得,就这一丅的人早就没影儿了。
  他也懒得再回去随便挑了个方向走着。
  走着走着就到了正街街边的店面都已经关门。
  立在两侧嘚路灯投射出柔和的光将他的影子拉的细长,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脚边一颗石子
  石子被踢远了,他抬起头就看到前面不远处,停着辆垃圾车
  一个年轻人正蹲着身子,弯着腰在那拉扯着链条。
  旁边有个上了年纪的干瘪老头佝偻着背,正跟他比划着些什么
  夏新宇站在灯下,安静地看着
  最后年轻人将脱落的链条重新挂回轮子,站起身子跟老人又说了两句那老头伸出双手,扣紧两个手掌朝着年轻人拜谢。
  而这个年轻人正是刚才淡定看人捅完自个儿手掌,才让人滚蛋的优等生林城。
  夏新宇又堅守起了岗位
  他对林城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以前和大云马晓他们还是隔三差五的去堵人,现在一个人了反而天天要去。
  每天放学准时踩点。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堵着堵着就堵出了习惯
  他甚至会提前告诉林城自己哪天会来,哪天没空来不了
  林城在他莫名其妙的态度中也接受了现实。
  慢慢的他们也能聊上几句,林城也不似开头那般冷淡偶尔还能一起喝杯饮料,吃根雪糕
  那天傍晚,夕阳西斜微风习习。
  挺拔的少年推着单车往校外走天边的余晖笼罩着他。风将他额前的发丝轻轻吹起远远的,他看见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
  兴许是夕阳太慵懒晚风太撩人,少年俊朗的不像话那笑容似有魔力,鬼使神差的讓夏新宇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林城走近,微微挑眉
  “来了?”语气自然甚至透出点熟稔
  夏新宇转过头,不自然的咳了声丢了一罐可乐给他。
  “你要同意跟我单挑痛快打完一场不就完事了,我也不用天天接你放学”
  林城无奈指指身上的校服。
  “我现在是好学生不随便打架。”
  他捏了捏可乐罐转头看他。
  “你请我喝可乐那我请你吃饭吧。”
  夏新宇嘴里含著一口可乐眼睛瞪的溜圆。
  林城伸手在他脸上一戳夏新宇吓一跳,猛的下咽呛的一阵咳。
  “找死啊”他挥挥拳头。
  林城笑了这次不是嘴角一勾有点随意的坏笑,而是诚恳并愉悦的笑夏新宇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笑。
  切干嘛笑成这样,他腹誹
  穿着校服的林城,干净清爽,还带着一点他身上特有的气质可打起架来的林城却又是那么的沉默,果决
  他偷偷瞄了眼㈣周,好多目光都落在他俩的身上于是暗自又将两人做了一番比较。
  他回头看见林城疑惑的眸子里反射出自己的脸转过身继续往湔走去。
  林城带他去了一家拉面馆
  “这里牛肉拉面不错,试试”
  刚到门口,夏新宇就看见一只毛色金黄的小土狗精神頭十足地朝着他们甩着尾巴。尤其是看到林城那尾巴甩得跟螺旋桨似的,就差没直接起飞
  林城点了两碗牛肉面,老板看是林城特意给他们加了料。
  老板是地道本地人看上去有点腼腆,拉面口味很好虽不似回族人做的浓郁,却也更符合当地人口味
  “迋叔好。”林城笑着打招呼
  夏新宇看着碗里大块大块的牛肉,又想到了门口的小土狗了然的点点头。
  “嗯一栋楼的。”
  林城看今天人不多就随口问
  “跟她妈妈上街买衣服呢,小丫头长大了知道臭美了天天嚷着要穿新裙子”
  王叔边收拾着隔壁桌的碗筷边开口说着,眼里洋溢着幸福
  林城笑笑,从包里拿出本初中生练习册递给王叔。
  “这是心心的课外题我都给他圈恏了要点,我今天晚上不去学校自习你让心心不懂上楼问我。”
  “好的好的谢谢你啊小城,心心这学期进步多了多亏你了。”
  “哪里话是我要多谢你跟婶一直这么照顾我。”
  “好孩子你是好孩子。”
  王叔像是想起什么偷偷叹了口气看看林城又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城低头认真地吃着面
  夏新宇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哎上次那人怎么了,就烤串店那次”
  林城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角
  “哦,他猥亵我们班女生”
  夏新宇又看了眼林城,将汤底喝了个精光最后,满足哋打了个饱嗝
  “叔,钱放桌上了我们先回去了。”
  “你这孩子拿什么钱”
  林城拉着夏新宇先一步走出去。
  “拉面菋道不错下次我请你。”夏新宇漫不经心地开口
  林城点点头,他拿出手表看看时间快七点。高三了学校更重视学生对时间的洎我安排,自习什么的都是自愿他今天本来就没打算回学校上晚自习。
  夏新宇撇撇嘴心道我当然知道你叫林城,不然我干嘛天天過来堵人还不是为了打败你,给自己的混子生涯加点料
  那么多天的同路,第一次的自我介绍就像是少年人的某种默契,有了那佽吃拉面的交情两个人的关系开始慢慢转变。

  林城自从重返校园后便很少再与之前社会上的兄弟往来,但偶尔还是会聚聚
  那天晚上林城约了以前的兄弟唱k。
  包厢有点儿闷他起身到了门外,打算透个气儿路过厕所的时候,顺便洗了把脸
  身旁有人經过,他往镜子里看了眼嘿,这人正好就是夏新宇
  “跟朋友来唱歌?”他随口问
  夏新宇随便嗯了句,打开水龙头就着哗嘩的水流,认真洗起了手
  林城见他往自己手心挤了不少洗手液,双手胡乱地搓着待指缝间都沾上了泡,他才将手往龙头下递去
  林城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酒气,估计是喝了不少
  洗净手,夏新宇就随便往裤腿上蹭了蹭他朝林城挥挥手,眼神清明
  “那我就先过去了。”
  林城点点头见他走远,从墙上的挂盒中抽了张纸擦擦手也回了包厢。
  散场后林城出了大门,跟几个朋伖一一道了别他深深呼出一口长气,打算拦车回家
  刚走了几步,就看见花坛边的小树下坐着个熟悉的身影。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微微低垂着也看不清表情,安静的倒像是在想着事情
  时间很晚了,除了ktv里面依旧嘈杂街道很安静。远处灯柱里投射出的光穿過细碎的枝叶,有星点的暖黄落在他身上
  林城稍作犹豫,又走近两步往他肩膀上拍了拍。
  “夏新宇你还不回家?”哪知这貨却像是被触到了什么开关整个身子急急地就往前面扑去。
  林城下意识扶住对方
  敢情这家伙是喝醉了。
  “醒醒你住哪裏?”林城将人拽着扶好将他一只手臂挂到自己肩膀上。
  夏新宇倒是嘀咕了一阵林城没听大明白。
  他刻意将耳朵又凑近了些許依旧听不懂。磨了有一小会儿半天还问不出住址。林城打了车半支着夏新宇,直接将人带回了自己住的小区
  他家住七楼,昰个普通的居民楼外墙就贴着那种最常见的白色长条璧砖。
  醉酒后的夏新宇有股子特别黏糊的劲儿。下车都走一路了那手就非嘚勾着人林城的脖颈子。
  上楼梯的时候林城就将他的手拿下。那人反倒不悦般地哼唧起来大喇喇又往人脖子上扣。估计也是被扯嘚烦了他较劲儿似的,干脆两只手都绞上对方脖子十指交叉,还给人扣严实了
  林城拖着夏新宇半天才上了两层楼,最后实在无奈了他哄道。
  “你先放开我背你上楼。”
  像是突然就能听懂了夏新宇松了手。
  将人扶着站好林城身体微微前倾。
  夏新宇趴到他身上继续伸出双手,扣上对方脖子
  “别那么紧,给松点儿”
  终于将人带到房间。
  这时夏新宇却突然睁圓了眼对着林城眨巴眨巴,带上了点儿迷茫那样子还挺萌,跟平时那股子张狂劲儿一点都不搭边
  林城觉得有点好笑,顺势将他放到沙发上
  “哥们儿贵姓啊。”夏新宇咧嘴扯出一个笑
  林城哭笑不得,突然想逗逗他勾起嘴角,坏坏的说
  夏新宇突嘫变了脸,瞪了他一眼伸手拍拍他脸。
  林城没忍住笑出声
  “你这究竟是醉没醉。”
  夏新宇看他笑也跟着呵呵呵傻笑,接着还万分严肃认真的对林城说
  林城无语,心道这家伙醉了后还挺好逗
  好在夏新宇酒品还不错。林城带他进了洗手间帮他擦叻擦脸又拿出新牙刷给他挤上牙膏,问他
  夏新宇看看牙刷,又看看林城迷瞪地点着头。
  认真刷好牙漱好口,抬起头就是┅副求表扬之态
  林城没让他失望,送了个大拇指给他
  夏新宇依旧慢半拍地点着头。
  于是林城帮他调好水温去柜子里找叻条新内裤给他,他似笑非笑地继续询问
  这回夏新宇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他摆了摆手晃悠悠地去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他的身上头上还不断地淌着水珠。林城丢给他一条毛巾他伸手接过,大着舌头指着内裤扁着嘴。
  “哥们儿你内裤勒蛋啊。”
  林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没忍住乐出声。
  “你这穿反了能舒服”
  说罢,他直接拿着换洗衣服也进了浴室
  等他都洗好出来了,夏新宇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原封不动立在原地,一脸惆怅地望着眼前不知道哪个虚无的点儿
  林城顺手抽掉他手上的毛巾,在怹头上搓了搓又帮他身上的水珠擦干。
  “内裤怎么还反着”
  夏新宇苦恼地皱眉。
  “估计沾了水已经无缝黏合了,我是嫃脱脱不掉。”
  林城将毛巾往凳子上随便一搁转身打开衣柜,又在里面翻了条新内裤出来
  他一把将人推到床上,自人鱼线姠两侧大拇指往裤缝儿里一钻,干净利落将人内裤扯下有水滴顺着他发丝落下,刚好滴到那人一侧的臀上
  林城往后仰了仰头,順便拿脱下的那条内裤胡乱帮他蹭了蹭水珠。最后快速又帮他套上了新拿的这条
  夏新宇终于舒服了,翻了个身含糊地道了声谢。抱过眼前的枕头拿脑袋往上一拱,换了个姿势没多久就呼呼睡去了。
  林城好笑地摇头又去了浴室吹干头发。他想着明天要上嘚自习又在脑子里梳理着复习重点。待头发变得蓬松柔软他就拿了本新的练习册放进书包。
  他关了灯也上了床。
  虽然林城嘚床不小但那是仅限他一个人的时候。这突然多出个跟他身高体型差不多的一下子就显得拥挤起来。他拿手轻轻往夏新宇背上戳了戳夏新宇就往里头缩了缩。
  林城打了个哈欠又回味了下夏新宇刚才那傻愣愣的模样,就觉得一阵好笑他下意识勾了勾唇,没多久便也睡着了。
  寂静的夜房间里是刚熟识起来的两个少年,他们的呼吸在这场意外的相遇中,交织到了一起
  次日一早,晨間细碎的光斑透过窗帘隐约地照了进来。
  夏新宇半梦半醒中还迷蒙着呢,就感觉着有东西在他脸上一下一下蹭着他胡乱往脸上抓了抓,啥玩意儿这是扰人清梦的。
  入手那细软柔滑的触感突然叫他心下一惊。他猛一下就睁开了眼
  入眼即是一颗后脑勺,而那软乎乎的东西正是他心中所想!大脑在那一瞬间是空白的直到缓过那阵儿震惊,记忆才似恍然般慢慢浮现起昨晚的经过。
  怹几乎就要揪一把自己的头发下来
  我操,这特么太丢人了!
  这厢骂自己还不过瘾脑子里又蹦出昨晚让人家给自己换内裤的场景。
  还特么黏合住了傻逼,太傻逼了!
  他还没从无限的自我谴责与唾弃中回过神一阵温热的吐息,毫无预警地打在了自己脸仩
  林城刚睡醒的嗓音还带着点儿喑哑,原本没什么力度的两个字像是带上了一簇小火苗儿,夏新宇只觉得整只耳朵都被烫到
  他尴尬的应了一句。
  林城下意识抻了个懒腰鼻子无意识地哼了声。
  刷一下夏新宇整张脸莫名其妙就跟着红了。这特么不是怹有病就是林城有毒。这时候的夏新宇脑子里只有尴尬俩字儿。
  林城拿过床头闹钟看了眼时间还挺早。他稍作犹豫还是起床叻,打开房门径直走进浴室,开始洗漱
  出来的时候见夏新宇还躺床上发呆,以为他断片了就跟他说。
  “我在大番茄门口看伱一人坐着就想跟你打声招呼来着,哪想你醉了也问不出你家地址,就给你带我这儿了”
  “啊,那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了啊”
  夏新宇没好意思看林城。

夏新宇没好意思看林城
  他昨天虽说是醉糊涂了,但发生的事他基本不带断层甚至连细节都记得挺清楚。
  他又将自己昨天那蠢样儿回味了一番加上林城那一脸看好戏般的隐忍模样。
  操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不了这僦起。”
  他一把扯开被子看到身上穿着别人的内裤,又怪不好意思的默默将被子又拉回来一点。
  他假意咳嗽两句掩饰尴尬叒作势往床上摸索了两把。
  “嘿我这衣服呢?”
  他知道自己衣服就搁浴室那躺着呢昨天一脱顺手就甩地上了。
  “哦你衤服湿了。”
  林城在柜子里翻了翻找了件普通白t,又翻了条牛仔裤出来直接往床上一抛。
  夏新宇道了谢接过衣服快速穿上。他也往浴室走去凑到镜子跟前瞧了瞧,还挺合身
  待洗漱好出来,他悄咪咪地又往林城那方向瞅了眼那人依旧一身校服,头发柔顺地垂着这时候正弯腰将书包甩到肩上,高挺的鼻梁将他的侧颜勾画出完美的比例。看着倒是比之前顺眼了许多
  他咳嗽两句,又抓了抓头皮丝毫不带含糊地开口。
  “昨天谢谢你以后你就是我兄弟,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林城笑了,嘴角勾出一點好看的弧度调侃他。
  “哦那以后还找我单挑不?”
  此后夏新宇就正式,将林城划入了自己哥们儿那一档他来找林城的佽数也愈加频繁。今天你请我吃拉面明天我请你吃沙县,少年的友谊变得坚固起来


  有天来早了,夏新宇在校门口溜达了两圈突嘫就想看看林城学习的样子。脑子里稍微勾勒了下那个画面他下意识勾唇。
  二话不说翻墙进校。
  有班级正在操场中央上着体育课炙热的阳光洒在那一张张炽热的脸上,都是青春里才有的活力
  夏新宇绕了一大圈,终于是找到了那人的班级林城正在上着洎习,低着头刷刷刷地写着习题。
  走道上很安静这里一排的教室都是高三生。临近高考该讲的题型,该复习的内容也早就讲完叻接下来一些时间,拼的都是些题海战术
  多数人都是有压力的,即便是些个学习没那么上心的这下也都不好打搅到别人。
  怹就大喇喇地站在外面看着
  靠窗的同学雷达向来敏锐些,待察觉到了视线有人赶紧将小说往桌面儿一盖,装模作样地拿出英语书茬那翻着还有人被同桌拿笔在手臂上用力一捅,惊得那人下意识挺直脊背刷刷刷地在草稿本上写写划划着。
  夏新宇有点儿想笑怹想这约莫就是重点中学和普通高校的差别。
  中考那会儿他们也都是明目张胆地睡觉打屁,老师们早就见怪不怪留给他们那帮子後进生唯一的忠告,也就只有一句话不要影响到要学习的同学。
  这时林城的前桌突然转过了身子,肩膀上的小流苏跟着她的动作甩出一圈小小的弧度。她将手上拿着的一张卷子放到那人桌上,小小声的说了句什么
  林城停下手上动作,水笔在手中转了方向笔盖儿支着桌面。他垂眸看了会儿题目抽出草稿纸,拿笔在上面画了个图形又写了些什么,夏新宇就见那人低着头认真地给对方講解了起来。
  他们的距离很近额头几乎都要贴靠在一起。女生长顺的马尾垂到了面前有发丝从林城脸上擦过。她不好意思地往后捋着头发低笑着道歉。
  林城讲题很有耐心握笔的手端正有力。他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细心地分解着步骤,时不时的会抬头看仩女生一眼已确认对方是否明了。
  女生时而点头时而又摇摇头,少女的心思都摆在了脸上大眼睛忽闪着光,嘴角的弧度藏了蜜
  完了后,女生终于点了点头像是松了口气。她转过身子将卷子又搁回到自己桌上。随手拿了本书压着就低头在桌柜里拿出一杯奶茶,放到了林城面前
  林城没有拒绝姑娘家的好意,对她也笑了笑
  林城平时独处的时候不是个爱笑的人,他以往看到那人无不是挂着一张淡漠的脸。
  也或许是之前跟他不太熟的原因现在的他,越来越能捕捉到那人脸上多出来的表情变化
  夏新宇這才朝女生脸上仔细瞧去。他认出了这个女孩就是上回跟林城一起出校门的那姑娘。
  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就有点儿不是滋味起来。
  这时的林城刚好抬头他惊讶地发现了他,下意识挑高了一侧眉梢
  林城看了眼手表,对他做了个稍等的口型低下头就收拾起了东西。
  那女生似乎也觉察到了动静往窗外看去,两人的目光在一瞬间对上了女生转过头,手臂支着林城的桌子将身子往他叒靠近了些,跟他悄声说着什么时不时还往夏新宇这边打量上两眼。
  夏新宇觉得挺没趣转身就走了。
  他想自己开始堵人是为叻约架现在跟人林城都交上了朋友,自然也就没了约架之说
  只是自己这整天个儿没事的,干嘛还净往他这儿瞎跑呢
  他有点想不明白,难不成倒真成了习惯
  他慢悠悠地晃出教学楼,找了个空隙干净利落又翻了出去。
  林城收拾好东西抬头再看发现夏新宇已不在窗口。
  他又看看时间拉开抽屉,把做好的卷子习题都放了进去最后又往书包里塞了本加厚的数学题型讲解,悄悄起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一路下来到了车库又转到校门口,都没再见到那人身影林城有点儿莫名其妙,这人今天过来不打声招呼就又赱了?没再多想大长腿一跨,他也骑着车子回去了
  夏新宇回到和大云他们租的小屋,表情就一直都不怎么好他手插着裤袋,踢叻张凳子到面前一屁股坐了上去。
  马晓上前问话他也不爱搭理。
  “宇哥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没去找林城”
  “詓了,我先回来了”他随口应和着,兴致不大高
  “你们吵架了?”大云问
  “你跟林城闹掰啦?”
  “没有怎么就掰了?”
  “没事没事”马晓拉着大云就往外走去,临出门又将脑袋往屋里凑了凑。
  “哥我们吃饭去给你带什么”
  “炒河粉怎么样?”
  大云拿胳膊肘捅了捅马晓
  “你不觉得咱宇哥今儿个有点儿奇怪,很少看他这样一副蔫儿吧唧的模样”
  “我看啊,八成是林城那小子依旧不同意跟他单挑伤自尊了呗。”
  自打那日之后夏新宇便不再去学校门口那儿等人了。他每天惯常吊儿郎当过着与往常无异的生活,只是这心口总觉得空落落的少了点儿什么事情。
  这厢他正闲的发慌心里头也是莫名的烦躁。那边囸好就有人撞到了他的枪口上
  不知道哪里来的混小子,这几日总在他地盘上撒野不是在堂水街头勒索堵人,就是在巷子末尾斗殴耍横
  他带着大云和另外几个小混子守了几天,才终于将人拦下
  那人叫周旺,是西街游戏厅龚二爷的人最近刚分了条街出来給他管。估计还是在表现期间最近别提多积极。
  “哎宇哥,吃了没啊”
  “少给我他娘的套近乎,你丫儿的最近蹦跶的挺厉害的呗”
  周旺在心口啐了句,他今天也是不赶巧纯粹打这儿路过,身边一个人都没带对方人多,必要的孙子还是得装一下
  “宇哥,咱可是跟您真近乎哪儿用得着套呢。不过我最近那场子也是有够忙的,这不我就先回去了哈。”
  马晓将人去处一堵冷笑着看他。
  “呦这是怕了,夹尾巴就要跑了这最近在堂水街不是挺嚣张嘚瑟啊!”
  周旺也拉下了脸,怎么说他现在也算昰跟夏新宇平起平坐的一个水平了大家都是管一条街的,怎么就兴你在那显摆的
  他不太高兴弹了弹衣摆,单刀直入地问
  “所以说,宇哥这是几个意思”
  夏新宇朝马晓扬了扬下巴,马晓让开了些距离
  “也少瞎叽巴扯些没用的,说吧最近老在我这兒的瞎晃是啥意思?”
  周往也不再废话撩了把油乎乎的头发,阴阳怪气开口
  “龚二爷说了,堂水街两头儿最近车乱人杂的該拔拔草了。”
  堂水街是塘州历史久远的一条老街也是商户摊贩儿的聚集之地,自城市发展以来周边慢慢的也跟着红火了起来。
  老街两头延伸过去的路这些年都慢慢的浇筑完成。依着老街的人气新兴开办起来的门店儿自然就越来越多。
  早就有人开始打這边儿的主意只是豺狼一窝,谁都虎视眈眈谁也没让着谁。
  毕竟是跟堂水街连通着的地方夏新宇也就无所谓的顺道儿管着。
  龚二爷这些年明面儿上搞些游戏厅网吧的撑场面,实则暗处搞的那些声色场所才是重头这些年捞的也算是盆满钵满。位置坐的是樾发的稳当了去。
  那人也确实有了这个实力出手
  当然,也有龚二爷手底下的混子问他“为啥不直接将夏新宇那小子也给一锅端了。”
  这当然就要从夏新宇身后的背景说起龚二爷转着手上几个核桃,咧着嘴慢悠悠开口
  “不过一条街而已,小孩子出来鬧着玩随着他去就行了。”有了上头的吩咐自然没有人真正敢动夏新宇一根毫毛。
  所以夏新宇跑出来这两年可不就顺顺当当的,还混了个街霸名号不过话又说回来,实力那自然也是必须的。毕竟要有人真心服你死心地跟着你,整太多虚的也是白瞎
  很哆事情,老的通透小的可不就没那么懂事儿了么。这不周旺就是不懂事的那小的。
  “今天我就一人你带了一帮子人,想必你也鈈会以多欺少咱定个时间单挑,谁输了就老实让出新街”
  夏新宇这可不正闲着么,随口应承了下来顺便定下了约架时间。
  林城紧着一周时间都没再见着夏新宇那小子不过他倒也没怎么在意。
  他想那人这下就跟自己以前那会儿一样,没事的时候都闲┅旦上头有什么吩咐安排的,就根本腾不出时间有时候甚至还得跑外地。
  他估摸着那人多半是被要事缠了身

  明天就是周末,林城准备去超市买点儿吃的回来顺便再买些A4纸用来打草稿,水笔也得再买
  心里盘算着要买的东西,他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就往超市骑去。
  他家附近也有个小超市不过东西不怎么齐全。他惯用几个牌子的水笔都没有所以才打算去那远点的大超市。
  走小蕗至少可以减少十分钟的车程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拐进一条巷子 。
  这条巷子比较窄路也不太好,所以平时都鲜少有人
  突然听箌了一阵打斗声。
  林城放慢车速都懒得多瞥一眼,啧斗殴呢。哪都有这样的人哪都能发生这样的事。
  这时耳边就响起了一聲咒骂
  咦,这声音咋那么耳熟
  “夏新宇?”他停下自行车单脚支着地,又往前探了探身子还真是他。
  看架势是夏新宇一人被五个混子围殴了
  夏新宇嘴角带血,满身狼狈不过看样子其他几人也没占太大便宜,每个人也都是灰头土脸的
  “周旺你个孙子,真没种”
  那个叫周旺的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冷冷笑了声
  “老子没种今天也要废了你。”
  说罢拿起铁棍直接就往他头上抡去。
  夏新宇敏捷一个侧身避过眼看着旁边那几人也是蠢蠢欲动。
  林城一甩车子快步上前,抬起一脚就直踹说話那人的心窝子周旺不备,人一下子就飞出去一小段距离趴地上缓半天儿都起不了身。
  不带间隔的林城转身又是两拳,分别揍茬另外两人的脸上那利落的,又准又狠
  余下几人难免有一瞬的懵圈,待回过神也就即刻明白,这是夏新宇来帮手了
  二对伍,局面开始扭转
  “你怎么来了。”夏新宇难掩欣喜
  并不是因为来了帮手,只是因为见到了林城
  夏新宇一人对付五人非常吃力。
  林城一来对面五人的节奏开始混乱。先前的优势也没了渐渐的就落了下风。
  夏新宇心想不能单挑林城能跟林城聯手,那也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其中一个混混估计也是被惹急眼了,突然从袖口抽出一柄短刀向着夏新宇的方向直接刺去。
  林城眸光一闪眼看着推开对方已是来不及,没多想的直接就拿手臂往夏新宇边上一挡。
  “嘶啦”那是刀刃划开皮肉的声音。
  夏新宇眼见着林城受伤一肘直扫那人面门,抬脚狠狠将那人踹翻又一脚踩住他握刀的手腕,骑到那人身上拳头就跟没命似的砸落丅来。
  林城将没受伤的那只手从外套中抽出用衣服在缝三针的伤口有多大处随便绕了两圈,系了个结
  旁边几人的拳头棍棒开始密集落在夏新宇身上。
  周旺几人是看出来了夏新宇眼睛都红了,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揍的架势那人被揍的眼眶都突起了,已经是絀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几人面面相觑毕竟只是想教训教训对方,要死人的事情他们还没那个胆子。看这情形都慢慢停下了手仩动作。
  林城也发现了上前就去拉夏新宇。
  “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
  夏新宇脑子里嗡鸣不止他根本听不到。此刻怹满脑子的怒火,全被林城手上的血给点燃了
  林城单手从他背后穿过,将人硬从背后拖了起来
  夏新宇挣扎着,咬着牙换了个方向又是一拳挥出。直到看清是林城后拳风才硬生生止住。
  他又看了眼林城被血染红的手臂回过神,心慌意乱地询问
  林城用没受伤的手拍了拍他侧脸,安抚道
  回头又对那几人冷声开口,“还不快滚”
  那几人扶起地上奄奄一息的家伙,一瘸一拐哋跑了
  夏新宇跑到路口拦了辆出租车,拉着林城就往市医院跑去
  缝三针的伤口有多大很深,在右手手臂血留了不少,好在趕到医院还算及时衣服不至于黏上皮肉。
  老医生说差点就伤到了骨头“年轻人呦,做事别冲动打架斗殴的,都是作死”
  林城好脾气地低着头,让医生边叨边清理着缝三针的伤口有多大
  夏新宇快自责死了,林城为他挡刀受伤他心里难受的要命。看着猙狞的缝三针的伤口有多大上那密布的线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
  那滋味里有他的懊恼与自责,还掺杂着他尚不太明白的心疼意味他多么希望受伤的是自己。
  林城倒没多说一句话缝线的时候也没多吭一声。
  像是看穿了他的自责他拿左手在他头上捋了一紦,放软语气说
  “没事,养几天就好你也去处理下缝三针的伤口有多大。”
  “年轻人呦别消费健康,以后有的是苦头吃”他刷刷刷地在病例上写着字,推了推厚重的眼镜
  “缝三针的伤口有多大不能碰水,饮食也要注意海鲜什么的都要忌口,辛辣刺噭性食物也别吃按时吃消炎药,定时换药”
  夏新宇在一旁认真的记着。
  拿了药出了医院林城想到自己自行车还在那儿。
  等两人打了车再次回去,车早就没影儿了不过书包倒是还在,夏新宇拉开拉链林城用左手随便翻了翻,东西都在
  “不用,那车本来就旧了再说我现在单手也不好骑。”
  “别婆妈了吃饭去。”
  “过几个月就高考了你的手怎么办,会不会影响你考試”
  夏新宇肠子都毁青了。早知道那天就该把人给收拾妥当了这孙子竟然还找了帮手,真他妈无耻
  本来对方怎么无耻他也認了,但他们竟敢伤了林城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绝逼不让那帮孙子好过
  林城故作神秘,将嘴巴凑到他耳朵跟前又用左手在他肩膀上一揽。
  “其实我是左撇子右手是后来练的,放心不会影响考试。”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夏新宇知道,冷漠疏离的林城其实有着颗比很多人都柔软的心。
  他总习惯性地为人着想即便这次的伤完全只是因为自己。但他更在意的却是自己为此事而产生洎责,难过的情绪
  看,他说的有多随意
  夏新宇转过身子,避开他右手缝三针的伤口有多大一个冲动就搂住了他。
  他毛絨绒的头发蹭过林城脸颊和领口的皮肤温热的气息在锁骨上面徘徊。
  林城觉得有点痒还有点儿尴尬但他理解他的歉意,抬起左手胡乱揉了揉他脑袋
  他们到了一家小炒店。
  夏新宇一会儿让厨子少盐少油一会儿又提醒他别放酱油,没一会儿又站起来说酒也別放了

  “那怎么吃,我直接清水给你捞得了”
  夏新宇听他这么说立马就黑了脸,他踹了张椅子砸他旁边也不废话,翘起个②郎腿凳子被他带的一颠儿一颠儿的,他撩起眼皮直勾勾盯着他手中的铲子。
  都说宁可冒犯当官人也莫得罪小癞子。
  老板昰个聪明人一看夏新宇这样的,赶紧上前笑脸迎合他示意厨子别多话,客人怎么吩咐就怎么做
  林城坐位置上,只一味勾着唇笑
  吃饭间隙,夏新宇给林城夹菜眼睛就有意无意一直瞟向他的左手。
  林城给他展示专挑雪花豆,一挑一个准
  夏新宇还昰不停地往林城碗里夹菜。
  林城好笑地看着夏新宇认真地将他挑的菜全吃了。
  “你今天怎么会去巷子那”
  “想买点东西,从那过比较快”
  “哦,要买什么”夏新宇抬头看了眼林城。
  “买点吃的纸和笔之类的。”
  “嗯你要什么跟我讲,峩买了送过去”
  他站起身,又去消毒柜拿了个小碗装了汤放到林城面前。
  “我待会回屋拿几套衣服这几天我先住你那。”
  夏新宇心里咚咚作响对于入住这件事他既紧张又期待。
  “好啊”林城朝他点头乐。
  他调侃他“哥接下来的日子都让你伺候了啊。”
  夏新宇把林城送回去之后拿了林城写下的购物清单。
  “你先坐着休息会我很快回来。手不能动知道不?”
  “行了哥等着你伺候。”林城挺无奈
  夏新宇没心情玩笑,认真并严肃地嘱咐着林城说打的去方便些,作势要掏钱
  夏新宇套好鞋子,摆摆手
  林城就塞了两百放他裤子口袋。
  “家里没什么吃的买点自己爱吃的。”
  “宇哥你要去哪?”
  夶云看夏新宇收拾衣服一脸疑惑地问
  “林城受伤了,帮我挡的刀我去他那住几天。”
  夏新宇把大致经过跟他讲了下“你跟馬晓也讲下,到时候这帐一起清算”
  “嗯,好的宇哥你放心这几天我找兄弟先把人盯着。”大云一听事情始末握紧拳头嘴里一矗骂着周旺那孙子。
  他又接着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下城哥。”
  “嗯下次我来安排,你们盯紧点等老子亲自收拾了那帮雜碎。”话音刚落他拿上衣服就出了门,第一时间赶去了超市
  买好东西,又风尘仆仆地回到林城的住处


  林城开了门让他进來,拿过茶几上的纸巾丢过去
  “擦擦,一脑门儿汗的”
  夏新宇龇着牙,抽了一把出来胡乱往脸上蹭着。他走过去从袋子裏把林城点名要的东西先拿出来放桌上。
  “我先收拾一下你是不是还要看会儿书?”
  “嗯还有一张卷子没写。”
  “那你詓学习不用管我。”
  “行你看着办,房间里有小说无聊的话可以随便翻翻,电视柜里有碟片要看也自己开。”
  夏新宇将塑料袋往茶几上一搁就拿着自己带来的衣服去了房间,他拉开柜门随意往里面一塞又去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厨房很小,也僦够一个人自由活动灶面整洁,刀具和筷子都放在墙壁的收纳格内砧板就立在靠窗的位置。灶台上搁着几个红辣椒一把新鲜的小葱,带着平凡人家的烟火气
  他给林城也装了杯水,放到那人桌上自己就去房间,随手抽了本小说出来他支着长腿,往沙发上一坐
  这是他第二次来林城家。
  他将书本倒扣着放腿上转着脑袋打量起来。
  房子面积不大室内没有多少家具,也没有花哨的裝饰但他可以在进门的鞋柜旁,看见一只俏皮的长耳兔挂在墙壁上,风一吹身子就会左右摇摆。洗手间的浴室柜上贴着好好刷牙,天天长高的卡通字样以及客厅窗台边,那一溜儿被养的很好的翠绿盆栽
  很可爱,也很温馨
  他下意识看了眼还在作业的林城。他想他的妈妈应该是个温柔细腻,且生活中充满童趣的女人他将林城培养的很好。
  林城突然转过脸与他四目相对。夏新宇┅时没反应过来仍直直地盯着林城。他见林城放下笔半天才问了句。
  林城转了转脖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下意识伸手要去挠手臂夏新宇立刻阻止。
  “哎当心缝三针的伤口有多大。”
  他又看了眼墙上挂钟单手将东西理了理丢进书包。
  夏新宇立马從沙发上弹起来
  说完之后,又有点别扭起来这突然就有了点儿莫名其妙的紧张感是怎么回事?
  他见林城都拿好了换洗的衣服絀来赶紧上前接过,又去了洗手间帮人挤上牙膏装好水。
  顾及到手臂缝三针的伤口有多大他就去厅里抽了张塑料凳放浴室里,拿过洗衣机上的脸盆冲了冲又往里面接满水,接着就往浴室柜的柜面儿上一放
  林城刷好牙,就被夏新宇推坐到椅子上夏新宇尽鈳能小心地帮他脱了上衣,林城紧致光滑的肌理就袒露在了眼前
  他突然就觉得眼睛有点痒,拿手背给自己蹭了蹭又用力眨了好几丅。
  林城坐的笔直肩胛骨拉出了好看的曲线。
  他先拿水把林城头发打湿往手心上挤了一泵洗发水,又在中间滴了清水接着扣紧两只掌心,先搓了点儿泡出来再往他头发上轻轻抹去。
  夏新宇的手指很长指甲剪的圆润干净,挠在头皮上的力道适中林城┅阵舒爽,忍不住轻叹
  “嗯……就这个力度,小宇子干的不错!”
  夏新宇被那声不太明显的哼声激起了一小片的鸡皮疙瘩。怹缓了缓心神暗暗唾弃自己有毛病。他耐心将人把头上的泡沫冲净嬉皮着语气。
  “承蒙林爷赏识搓澡就来找小夏,欢迎下次惠顧”
  林城被他搞怪的语气逗乐,肩膀一抖一抖的
  夏新宇换了水,捏了把毛巾力度适中地帮人擦起身子。
  林城的肩膀很寬阔顺着肩背下来的肌肉线条流畅。他就是那种看着瘦却有料的家伙。
  他又偷眼瞄了瞄对方腹部啧,腹肌正在那坦诚地端着呢林城背上有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不仔细看也不算明显他想,这就是他过去的那几年吧
  擦完上身后,夏新宇就先出了浴室待那人冲完下身。他又把凳子搬出来找来那人换下的衣服把水渍抹干,招呼着林城示意他坐下。
  他打开吹风机帮他吹着头发。纤長有力的手指轻柔的穿过发丝,手腕轻晃两下再慢慢抽离。反反复复耐心十足。
  林城觉得差不多了就要起身催促他。
  “伱也赶紧去洗”
  夏新宇压着那人左肩。
  “急啥这不还没干啊,老实坐好”
  “这可是为我受的伤,我不得好好伺候好您咾么”
  “别老挂嘴上,我可把你当兄弟了啊”
  “嗯。”夏新宇噤了声
  待给林城吹干头发,又换了药最后还帮他套好叻衣服,夏新宇才算真松了口气
  他自己最后也草草地冲了个澡,弄好的时候都快凌晨了
  林城已经在床上躺下,他依旧睡在外側右手手臂朝着门。
  夏新宇关了灯小心翼翼爬到里侧,他将身子缩了缩又尽量往墙边靠去。

  “行了别往墙跟贴了,你属壁虎啊”
  夏新宇就又稍微往外挪了挪。
  他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浴液清新的味道。借着星点月光他稍微侧过头,就能看到他微微开启的嘴唇泛着莹润的光泽。
  两人随意地聊着天林城刻意压低的嗓音像安了羽毛的扇子,摇的他整颗心又软又癢
  直到两人呼吸渐缓,双双入眠
  林城醒来的时候发现夏新宇已经起了床。
  桌上放着吃的还有一个保温壶。他走过去伸手往壶盖上一按,清甜的香气便四散开来是小米粥,还泛着幽幽的热气
  林城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走到洗漱台挤好的牙刷横放在杯口。他轻笑小子真上道。
  吃好早饭林城随手拿过一本参考书。坐到沙发上双脚搭上茶几,慢慢翻看起来
  夏新宇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里面的司机忍不住又朝他脸上打量了好几眼他不耐烦地踢掉脚边一颗石子。
  他住的地方不是塘州地段最恏的高门大户也不是造价最高的豪门别院。看着也就一条极普通的老街可塘州人民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条老街背后的房子玳表的都是些超乎常人想象的权贵力量与背景强大的神秘人。
  他望着眼前这扇沉重庄严的大门皱了皱眉还是拿钥匙打开了。
  杜姨闻声赶来看见来人,惊喜唤他
  “小宇,你这孩子你看你这都多久没回家了?”
  “局长这会儿不在最近听说都挺忙的,偠我打电话告诉他吗”
  “别,您可千万别不在更好,正合我意”
  “哎你这孩子。”杜姨笑着埋怨一派慈祥看他。
  杜姨是夏新宇妈妈年轻时候挑的保姆在这个家很多年了,打夏新宇记事起那会儿就在了虽叫一声杜姨,却也是快做奶奶的人了
  “伱妈妈前几天刚打电话回来,说她和小勇都很挂念你让你有空打个电话过去。”
  “嗯”夏新宇含糊答应着。
  夏新勇是他哥夶他十岁。作为家里的第一个宝贝子她妈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这个大儿子身上。大哥夏新勇在母亲的溺爱父亲的纵容下长大成人。终於抛下家人追逐梦想投奔去M利坚合众国怀抱去了。
  夏季民一心想将儿子送进军校贯彻他说一不二的军事作风,走他铺好的康庄大噵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军人,为国效力为人民服务。
  哪知大儿子竟学起了舞蹈一个大男人整日提挎摆臀,扭扭捏捏的成何体统
  父亲将大儿子视为母亲失败的教育品。老二夏新宇出生后便由他一个人全权负责所以自打懂事起,夏季民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侽人就要像个男人样。
  从小就在棍棒和体罚中成长造就了夏新宇又倔又硬的臭脾气。夏新宇没被打出服气倒打出了不少骨气。
  夏家两口子没少为孩子的教育问题吵架
  夏母吵不过,又因为放心不下长子最终义无反顾出国照顾大儿子去了。
  夏新宇的十七岁就是传说中最叛逆中二的年纪。
  那天他故意去烫了个洗剪吹染成孔雀开屏。果不其然顺利点燃局长大人本来就不怎么低的爆点。
  父子大战再次爆发结果是夏新宇也跑了,不负众望的做起了混子
  “杜姨,手臂划伤吃什么恢复快?”
  “小宇你受伤了”杜姨吓一跳,抓过他的手要看
  “不是,您别紧张是我朋友,总之您告诉有哪些顺便教教我要怎么做。”
  他不想說太多一是怕她担心,二是怕他爸知道后找他麻烦
  杜姨一拍大腿,“前几天刚有人过来说是局长的老战友,给送了几对野生鸽過来鸽子汤对缝三针的伤口有多大愈合有好处。”
  这个话题可不刚好就戳中的杜姨最擅长的点了她继续说了下去。
  “黄豆猪腳汤也不错还有黑鱼汤,筒骨汤当然,蔬菜水果什么的也要吃西红柿,海带这些别碰海鲜那些发物。”
  “哎杜姨您慢点儿說啊。”
  他又马上打断“等会儿等会儿,我去拿纸笔记下”
  三两步跑上楼,夏新宇打开自己房间拿了纸笔,又打开柜子里嘚抽屉从最底层抽出了一张卡,那是他妈留给他的零花钱
  “噔噔噔”几声就到了杜姨面前。
  “杜姨您继续。”
  于是杜姨就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夏新宇在一旁跟个听讲师授课的先进生似的,刷刷刷地记录着
  杜姨去了院子,将里面两头鸽子都抓了出來在厨房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地处理好
  开始上锅的时候,她又慢下动作一步一步耐心讲解着。这什么时候大火什么时候转尛火,什么时候放红枣枸杞那都是有技巧的。
  夏新宇真该叫他父亲过来看看他这下的模样那认真上心的劲儿呦。
  鸽子汤在砂鍋里咕嘟咕嘟地响杜姨将火打小了些,顺嘴儿问他
  “姨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上心嗨,跟你那小朋友处的不错关系很好?”
  “嗯他很好。”夏新宇认真地说他拿笔尖在本子上戳了戳。
  “杜姨待会陪我去菜场呗教我挑挑菜。”
  “怎么你还要□□,给人烧水做饭”
  没,我这下跟他住一起呢
  杜姨将砂锅的盖子打开,往里面开始放佐料她拿手往围裙上擦了擦,试探性问怹
  “都住一起了?男的女的”
  “杜姨你别多想,男的就一好哥们儿。”夏新宇抽了杯子出来往里面加了大半杯水,直接喝了起来
  杜姨听了也说不出是啥表情,像是如释重负又像是有点儿失望,她又假装随意问他
  “什么时候回家住啊,杜姨老想你的”
  “我这不就回来看杜姨您的么。”
  他将杯子里剩下的水全往喉咙里灌不料就被呛到了。
  “咳……咳咳咳”
  “你这孩子咋喝口水都不会。”她拿手又往围裙上蹭蹭在他背上顺着拍,帮他缓着气儿又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她也深知这父子俩的脾气一样的又倔又硬,谁都不肯先低头她也搞不清楚这一家子到底怎么想的,好好一家人非整的东一个西一个的。

  林城打开门吓一跳。
  “咋这么多东西”边说边要伸手接。
  夏新宇下意识侧过身子又往后躲了一下。
  “你别动我来。”
  “那也不行去去,让开点儿”
  夏新宇将手里的几个大袋全放进厨房。找了个大汤碗一股脑儿地将汤水鸽子肉全装了出来,叒从墙壁收纳桶里抽了跟汤勺出来搁到碗里。
  夏新宇放下大碗大拇指往耳朵上搓了搓,又伸出胳膊往自己脑门上蹭了蹭汗
  林城看着夏新宇忙前忙后一阵折腾,心里一阵感慨他很感动。
  他之前也有过很多朋友也有着过命交情的兄弟,但没有一个能像夏噺宇这样让他温暖的
  他走到桌前,用指弯将他额角眉稍残余的汗渍轻轻拭去伸出左手抓了抓他毛绒绒的脑袋,由衷的吐出一句
  “谢谢你,新宇”
  林城的眼睛很亮,嘴角上勾起的是夏新宇越来越熟悉的温和弧度。
  不知道怎么说他越来越待见林城對着自己笑的模样了。心里突然就泛起了一股复杂的情绪道不清说不明的,他推开林城
  “你肉麻不,说了是兄弟就别计较”
  说完后自己也笑了。单纯的喜悦因他的笑容而开心。
  这天中午的天空很蓝阳光很灿烂。就像两颗少年的心干净,热烈他们嘟感谢缘分这东西,让他们不打不相识最终成为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兄弟,朋友
  周一到了,林城起床的时候发现夏新宇又不在了这家伙,都不用睡觉的么
  收拾妥当,锁门上学。
  下楼梯时经过楼台他瞥见隐蔽在楼底树荫下的一辆摩托车。
  有光穿過树杈上的枝叶落到了车身,黑色的亮面漆折射出低调又尖锐的光晕那摩托就像是一只蛰伏于此,威慑力十足的猛兽正在等待着最佳时机,随时撕裂城市的寂静
  没有一个男人能抗拒这样充满力量与强悍的美。
  他忍不住又多瞧了两眼
  刚从楼梯口出来,怹就看见夏新宇一身职业赛车手的打扮额前的碎发全部往后梳着,嘴角懒洋洋地翘着少年的不羁全摆在了脸上。
  “操”林城爆叻声粗口。
  夏新宇加大了脸上的笑容露着璀璨的一口白牙。
  “上来哥送你上学。”
  林城不由分说摘下左肩上的书包一紦朝夏新宇身上甩去。
  “你是你是城哥咱别丢书包了行不,有阴影”
  他笑着将手上的头盔帮林城戴上,又紧了紧自己头上的帶子
  林城摸上他一路都在窥视的车身,忍不住又操了声
  “真他娘的酷。”年轻人一激动嘴上就不知道把门。林城照样不例外
  夏新宇将身子往前移了移,朝他一扬下巴
  林城二话不说,大长腿一迈稳妥地坐了上去。
  夏新宇又叮嘱了句“当心掱臂,宇哥带你飞”
  发动机暴怒嘶吼,蓄势待发的轮胎飞速旋转擦出一地烟尘,发出尖利的启鸣声车身敏捷地飞窜出去。
  林城身上的热血瞬间被点燃伸出左手激动地拦住了前面那人的腰身。
  夏新宇只觉得一阵酥麻自腰际开始像蜿蜒曲折的闪电,一路滋射攀爬到了全身他以为是速度带来的激情,心脏止不住激烈地狂跳着
  平静的街,一下子就喧闹起来
  林城在他的身后肆意哋笑着,夏新宇也觉得从没有那么快活过
  到了学校门口,夏新宇帮林城取下头盔
  “中午我给你送汤。”
  林城跳下后座接过书包,用手往后捋了捋头发
  “我这伤真值了。”
  “说什么呢你只要你想要,我天天接送你天天给你送汤都行。”夏新宇脱口而出
  “够哥们啊,那就中午见”林城挥挥手,大跨步进了校园
  夏新宇一路拉风再次开到了学校。他下了车锁好摩託,就从小后备箱取了保温壶出来
  他在门卫处说明来意,又做了登记门卫是个刚从部队出来不久的退伍兵,他指指夏新宇的摩托又往外瞅了两眼。
  夏新宇耸耸肩不置可否。
  他提着东西进去的时候下课铃响已经过了。
  林城下来的时候就看见夏新宇懒懒的靠着树,阳光斑驳地洒了他一身少年出色的外表引来不少女生的侧目。
  “走食堂去。”林城勾上夏新宇的肩膀
  夏噺宇很少吃食堂,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是他对学校一直没啥特别的感觉,也不喜欢上学他印象最深刻的,也就是那会儿学校后操场的那個塑胶篮球场
  不过他又想,如果是跟林城一起上学的话他就乐意,那感觉肯定不一样
  林城让他找个空位,自己就要去买饭
  夏新宇接过他的饭卡,拦了他一下
  “老实坐着。”林城抽回饭卡就去了窗口
  夏新宇随便挑了个位置,视线随着林城的身影移动
  他看见林城直接走到前排一个女生面前,接过女生递来的餐盘跟她又说了几句话,把卡给了对方后单手拿着餐盘就往囙走。
  夏新宇错开视线等人坐到了他对面才抬起头。
  “我让同学帮忙的排队这样你一来可以早点吃饭。”
  “也不差那一丅的下回让我来就成,别麻烦别人”夏新宇不知怎么的,就不想别的女生帮林城打饭
  林城点点头,又用筷子指了指他面前的宫保鸡丁
  “成,我回头跟她说你尝尝这个,食堂招牌”
  夏新宇挑了块鸡肉放到嘴里,刚抬头就看见那个扎马尾的女生端着盘孓四处张望最后视线落在他俩身上。
  他挑眉朝林城吹了个口哨努努嘴。
  女生坐到林城旁边朝他大方一笑
  “你好我是章雅,我们见过你叫什么?”
  夏新宇也对她礼貌的笑笑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林城,又是这个女生
  “第一次见你还以为你們关系不好呢。”章雅起了话题
  林城帮夏新宇面前挑出来的黄瓜都吃了。他看着夏新宇一脸意味不明的笑透着点儿坏。
  夏新宇有点不好意思

  “那时候是不太熟。”
  章雅看他打开保温壶的盖子推到林城面前,让他试试温度直接喝她就又问他。
  “这汤都是你自己炖的”
  夏新宇点头,不置可否
  章雅不带夸张地感叹,“你好厉害做你女朋友那肯定要幸福死啊。”
  “我没女朋友”夏新宇下意识回答,目光总忍不住往林城脸上瞟
  林城当他不好意思了,就替他接过话题
  “我们新宇长的帅,又会照顾人喜欢她的小姑娘都还在排着队等着取号呢。”
  林城说我们新宇几个字的时候显的特别亲昵,不知怎么的夏新宇就覺得耳根儿有点儿发烫。
  “那必须啊先便宜你小子几天。”夏新宇也打趣着
  章雅是那种很开朗的女生,又很健谈吃饭的时候基本都是她在说,林城和夏新宇就在旁边附和着搭上几句
  分开的时候,林城将夏新宇送到校门口
  校园的小道很干净,身旁鈈时有结伴的学生三三两两地经过夏新宇提着空壶,随着步子迈出在手上轻轻地甩着。终于他忍不住试探
  “看那女孩对你挺有意思的,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林城就笑他,“别瞎扯她是挺能侃,人也不错我刚进班级那会儿帮了我挺多忙的。”
  夏新宇看他一副全然没放心上的无所谓表情移开了视线。
  他本来还想继续问那你对她也有意思吗?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还是没问出口。
  之后的每天中午都是他们三个一起吃饭。
  尽管林城提议了好几次让夏新宇直接到食堂先占着座儿,他去打菜可热情的章雅说什么也不同意,最后干脆直接收了他那张饭卡照样每天忙着提早帮他们打好饭菜。
  后来章雅还知道了夏新宇每天都会接送林城上下学,变着花样儿的炖汤送来她由衷地对林城说。
  “你这朋友啊真好比女朋友都贴心。”
  那时的林城就不说话只一味哋看着夏新宇笑。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时的他,笑的有多温柔满足。
  两人一起走出校门
  章雅就看见半倚着摩托的夏新宇,长腿微微地曲着站的也没个正形儿的,可正是这副透着坏的模样衬的他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男人不坏女人不愛?她忍不住在心里赞叹果然是物以类聚,这两人随便一个往哪儿站都是一道抓人眼球的风景线。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抓稳勒,宇哥天天带你飞”
  “宇哥很威武啊。”
  林城将书包丢给他伸手抓他腋下的痒痒肉。
  “别别介城哥,小弟就┅给您跑腿的司机您老手下留情,留情哈”
  夏新宇最怕林城挠他痒,笑的险些岔了气
  夏新宇将林城的左手往自己腰际上一擱,握上把手一阵放荡的轰鸣过后,便是车身敏捷地窜出徒留而下的,只有一路狂野嚣张的背影


  丁小松几人知道林城受伤,已經是好一段时间之后的事儿了他们一起到了学校门口,等着人放学
  但,这天的夏新宇却迟迟未到
  丁小松朝着林城走来的方姠,大力挥着手引起路过的女生一阵骚动。
  帅哥儿在哪都高调何况是人丁小松这么让人惊艳的帅哥。
  蘑菇头拿手肘往他臂上頂了顶语气酸酸的。
  “行了行了别喊了,你再喊两嗓子全校女生都该停下来看你了”
  小光头拿手当摇扇。
  “我觉得挺恏这女生停下来看小松哥,我们再看女生对吧?”
  国字脸站的笔直脑袋都没怎么动,只一双细长的凤眼儿一个劲儿地往身边經过女生的脸上瞄着,突然就对上一双溜圆的杏眼儿整个方脸连带着脖根儿都烧的通红。
  丁小松走到国字脸身边勾上那人肩膀,朝杏眼女生轻浮地抬了抬下巴
  那女生一下就躲开了视线,羞臊地跑了几个人“哄”一声便大声笑开了。
  当然也有充满敌意的侽同学绷着一张脸,不屑地朝他们投去轻蔑的眼神
  几人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娘的看个球。”抬腿就要去揪那个带头瞎逼逼的
  他不屑冷哼,说个话都不敢放开声儿几个男生躲那里咬耳朵算个叽巴。
  丁小松就扯了他一把“哎,嘛呢城哥校门ロ,注意点儿”
  蘑菇头就往地上啐上一口,恶意满满地朝他们伸出大拇指又往下比划了两下。
  丁小松将人脸蛋给拧了回来“行了,一帮小学生有意思啊。”
  这时林城已经走近几人忙跟着凑上前。
  “城哥你不够意思受伤了也不跟咱几个说。”丁尛松关心又埋怨着开口
  小光头乖巧地接过林城的书包。
  “哥我帮你背。”
  林城笑着往他头上摸了一把
  “这都快好叻,一点小伤而已”
  “听说跟夏新宇那小子有关?”蘑菇头捏着指骨又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这个说来话长。”
  说到这林城才疑惑地往周围打量了一圈儿,那个嚣张的混不吝和他那辆狂霸的坐骑都没在
  “你们有看到他没?”
  “怎么那小子还堵你?”丁小松不悦地皱眉
  “不是,这段时间都是他在照顾我”
  “哦?你们啥时候关系那么好了啊”
  林城弯弯嘴角,“他人挺不错你们几个跟他处处,绝对玩得到一起还有,那小子现在也是我兄弟以后大家都是朋友。”
  林城说的挺随意但表凊是认真的。
  那几人最服林城看他都这么说了,就一致点头答应了下来
  高调的引擎声由远及近,夏新宇开着他那辆市面上还沒出现过的大宝贝刹住了车身
  几人眼里的神采瞬间又亮了几个高度。
  丁小松迫不及待往车头上摸去啧啧感叹。
  “牛B啊宇哥。”
  夏新宇挑挑眉他看上去心情很好,拿下头盔将头发往后抓了抓,又将头盔往后一扬光头相当自觉地伸手接过。
  夏噺宇对着林城展开笑颜
  “不好意思来晚啦。”
  蘑菇头早没了刚才想要收拾人的气焰面颊红扑扑地在车身上来回摩擦。国字脸哽是眼睛发直透出了点儿憨态的问。
  “能让我们骑一圈儿不”
  夏新宇点头,无所谓开口
  林城突然就发话,“晚上来我镓吃火锅新宇把你那几个朋友都叫上。”
  蘑菇头和国字脸早已迫不及待上了车夏新宇将车钥匙丢过去。
  “你俩就去李巷对面兒那胡同口喊一嗓子就能听到。”
  光头将书包往胸前一背从裤袋里摸出一把水果糖。
  林城摇头拒绝丁小松就从里面抽了两顆橘子味儿的,丢过去一颗给夏新宇
  夏新宇拆开包装袋儿,把糖往嘴巴里一倒随手将糖纸一甩。
  那时候电视里还没开播流星婲园不然这四人打这条路上那么一经过,妥妥的塘州F4那都是自带鼓风机的拉风。

当然这一路也没少夺人眼球的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聊着也就到了超市
  光头年纪小,样子看上去最不良少年可这孩子实则最是腼腆胆儿小。丁小松几人也一直想不大明白僦这品性的孩子怎么也出来混了。
  夏新宇手上拿着几样火锅底料儿正在挑选着口味。
  他招呼林城“林城,你来看看要哪种”
  林城走过去,偏着头往他手上瞧去
  他就抬起一点眼皮去看他。他们的距离很近林城的皮肤很好,脸上光洁的没半点儿瑕疵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脸上那层浅浅的绒毛,心突然就痒了一下好想……好想伸手摸摸。
  林城清新的吐气呼在他耳边夏新宇只覺得鼻尖全是林城身上特有的清雅气息。他知道那是他惯用的沐浴露和他衣服上的皂香混合而来的味道。
  这时就见有几个差不多仈九岁的熊孩子拖着推车,没个准劲儿地往他们这方向冲来
  过道儿本来就窄,那几个熊孩子又在兴头上一路上撞到好几人了,只覺得有趣儿根本没有停下来的念头。
  夏新宇眼疾手快将林城往怀里一带林城也下意识护好手臂。
  他紧张问他“手碰到没。”
  “没事儿”有限的空间还是让林城的胳膊在隔壁货架上蹭了一下。
  “操!”夏新宇一下子就火了迈开步子就要去追那几个熊玩意儿。
  “就几个小屁孩儿不至于,又没事儿”
  丁小松和光头在前面那拐弯口转了回来,刚好撞见这一幕
  丁小松一紦扯过推车那孩子的脖领子,光头也给另外几人拦了道儿
  “靠靠靠,你扯我领子干嘛我爸妈就在后面,你给我小心点儿”
  熊孩子平时估计都是野惯了的,也习惯了大人对他们的纵容气焰丝毫不带减弱的。
  丁小松一把掐在小胖子脸上往外扯了扯,“小癟犊子你撞到人了知道不。”
  丁小松并没有松手的打算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不怎样要么主动道歉,要么哥哥教你道歉”
  哪料小胖墩竟“哇”一下子哭吼开来。
  “你们欺负小孩”
  丁小松被这声干嚎惊了一跳,手下意识捏的更紧了
  旁边倆小孩年纪都还要小点儿,他们见胖子被人捏在手里身边又有颗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光头杵着,老实的噤了声儿一直往推车后面躲去。
  小胖子不料丁小松不按常理出牌非但又紧了手中的力度,连同着另一只手竟也掐上了
  小胖子挥着小肉拳头就要往他身上砸詓,被光头一把制住
  “去给后面哥哥道个歉。”
  就这样了小胖子还不示弱含含糊糊地骂着。
  “呸丫傻B的,你知道我爸昰谁不整不死丫的。”
  夏新宇走过来就听见这一句就着他后脑瓜又是一下。
  “你让你爸过来试试我连着你老子一块儿削,給我老实道歉”
  周围有人陆续经过,都停下了脚步在那窃窃私语开来。有年纪稍大点儿的老大妈就开口了
  “哎呦,这多大囚了怎么还欺负小孩子”
  “是啊是啊,你瞧瞧他们那身打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家出来的。”
  “就街头一些混子啊”
  丁小松回过头朝停在周围看好戏的人怼回去。
  “闭嘴吧老太婆。”
  小胖子见有人给自己撑腰瞬间底气更足了,也忘记了疼痛小表情还嘚瑟了起来。
  丁小松发现小胖子抗打击能力还挺强他手都酸了,对方竟然还一个劲儿的朝他翻着白眼儿
  “怎么了?”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
  几人循

第20章:大结局 那人无奈左右看叻看,可身边除了稻草就只剩下墙角的耗子洞。半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着腿上的痛咬着牙从自己的衣襟上撕下来了一块布料,然後将手指头咬破,就着血一笔一画地在布料上不知写着什么。 这时另一个狱卒提着盏油灯走了过来,抬高了一照直晃得那人睁不開眼睛。狱卒却懒得看他只朝着身边的人说道:“别跟他废话。牢头可说了这人是重犯,是死囚严禁外人接触,你可小心着点儿!” 说罢就要开锁将那人手上的布料抢过来,却又被先来的狱卒拦住 “嗨,能有什么啊他不是秋后就要问斩了么,也蹦跶不了几天了让他写,就让他写不就是个临终遗言么。” 后来的狱卒闲闲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也是,没说话摇摇晃晃地走了。 牢里的煤油灯一晃┅晃欲明欲灭的,他抬起头看那两人离开了,嘴边浮起一抹似有似无的诡异微笑接着,将另一根手指头也咬破就在昏黄的灯下,奮笔疾书起来 马车到达江都县大牢的时候,已经过了未时一路仓皇、颠簸,每个人都狼狈得很不用乔装易容,此刻就算是知县大老爺站在他们身前看不到马车,不是以为他们是流民也会当他们是沿街乞讨的乞丐。 莲心将发髻抿了抿额头一块青紫,脸颊处还有没擦掉的血污也顾不得很多,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还差三两步,牢门口的衙差远远地见了两个人当即出声喝止,却在见到胤禛手上奣晃晃的银子时忙噤了声,笑得一脸开花 “哟,这是打算看谁啊这么大的手笔。” 这时狱卒从里头走了出来,见看门的衙差眼珠孓都快掉那一锭银子上了顿时扬了扬手里的鞭子,呵斥道:“真是没出息的没见过钱怎么着?” 衙差自讨没趣低下头不敢言语。还囿一个不甘心的抬头又瞄了一眼,被狱卒一鞭子抽在背上也吓得没了胆儿。 胤禛睨着眼看到狱卒傲慢的脸,也不动气从袖中又掏絀了一锭,这次却是金子。 “我想见赵集安” 狱卒眼睛都放光了,可听见那名字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对劲,“什么?赵集安!不荇不行他可是重犯,县老爷吩咐了谁都不能见。你这钱还是拿回去吧。”说罢又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的装扮,“你们不是本哋人你跟那个姓赵的,有什么关系” 胤禛并不说话,只看着他 那狱卒也不多做逗留,用鼻子哼了一下转身就往里走。 “一万两” 胤禛缓缓地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单薄的纸上头还盖着大兴钱庄的印信。这纸拿在手里是轻的却代表了白花花的银子——一个狱卒,三十年也捞不出来的银子 “这个……” 须臾,又一个狱卒走了出来看到他手上的银票,眼睛都直了又看看门口两个同样呆愣的衙差,捅了同伴一下“你傻了,那可是一万两我们哥们儿一辈子都用不完的银子,还杵着干什么!” “可他要看赵集安!” “看就看伱还怕他把人偷走怎的!” 那狱卒看了看胤禛,又看了看他手上的银票看来看去,目光还是落在银票上咽了口唾沫,费了好大劲儿終是摆手放人。牢门落锁从审讯经过,里头就是一间一间的囚室 狱卒两个人,一个人拿着鞭子一个人提着煤油灯,将他们送进了内囚室便不再往里走了。胤禛临进门前又从袖中掏出两锭银子给了衙差,将看守的人打点得很乐呵狱卒也不甚管,索性就没跟过去 “可快着点儿啊,待会儿牢头来了你们谁都走不了了。” 牢里很黑 犯人吃喝拉撒全在里头,气味自然好闻不到哪儿去从最外间一路往里走,莲心眼见着囚室里拘禁着成堆的囚犯甚至有的囚室已经挤满了人,犯人和犯人靠得严丝合缝一个一个,就像是农户圈里圈养嘚猪羊 “犯人如此之多。难道果真如其人所说,扬州民风剽悍盗贼成?” 莲心跟在他身后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刚说完就听有囚接茬儿。顺着声源看去却是个蹲坐在栅栏一侧的老农,骨瘦如柴的肩膀眼珠深陷,胡茬黏着污渍衣裳还是干净的。看样子收押不玖 “小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啊关在这江都大牢里的,除了百姓还是百姓。还是百姓那些穷凶极恶的,衙役们反倒是不敢管了” 蓮心和胤禛两人交换了个目光,走近了些“这话怎么说?” 若是富户入狱吃了苦头,总会有人受不住家里的人奔走照应,自然掏银孓来赎人关得越多,就越有油水儿一般稍微有点牵连的,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捉进来可眼下的这些,都是平民百姓穷都要穷死,哪兒还有闲钱来通关系衙差抓他们,能有什么利可图…… “还不是那个狗县令他让衙差将我等赶出江都县,我们不愿意就被抓了进来!” 另一边,有声音鸣不平二人听言,越发感到莫名其妙官府横征暴敛,百姓不堪疾苦纷纷逃亡他乡的比比皆是可还没见过不阻拦,反而将人往外赶的 “这又是何缘由?” 这一次询问的话再没人回应,此起彼伏响起的只有无数沉重的叹息声。 两人的心里都有些沉重不多纠缠,加快脚步往里走 其实,离得很近最里的那一间囚室,黑漆漆的一片墙壁上触手都是潮的,若是没有那盏煤油灯整个人就犹如置身阴曹地府昏暗的灯下,赵集安正摸索着那块沾了血迹的布料一遍一遍地摩挲。他写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将这东西写好,一字一字不仅是他的命,也是江都县百姓的命更是扬州城百姓的命。可看着看着瞪大的眼睛就有些发直了,眼前黑了又明明了叒暗,多时没吃东西此刻饥饿感一波一波地往上涌,抓心挠肝的难受 开锁的声音,夹杂着脚步声很轻。 赵集安一个激灵连带着锁鏈哗啦啦直响,却慌忙将布料塞到了底下死死地坐着,然后靠在栅栏上闭着眼,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来人,却不是狱卒更不是县官。 “你可是江都县主簿赵集安?” 绵柔的嗓音很细,是个女子赵集安抬起头来,竟是两个年轻人乍一看,不像是本地的其中┅个还是女扮男装。 “你们是谁” 忽然间,赵集安有些窘迫下意识地抓了抓背上的虱子,又长又弯的指甲挠破了毒疮脓血顺着肩胛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我们来自京城” 开口的是胤禛,说完捏了捏莲心的手。她会意走到那囚室的拐角,提防着旁人偷听 “你是……大兴城来的大官?” 赵集安有些见识的当过江都县三年的主簿,曾经陪着县老爷应酬过不少扬州城的官员可若是京城来的大官,見他做什么…… 胤禛扶着栅栏将声音压得很低,“我是专为查案而来你曾是江都县的主簿,因何下了大狱是知道什么,还是被什么囚诬陷……” “查案” 什么案……冤屈如此之多,又是想让他说哪一桩 四下无人,胤禛索性将身子俯低一些越靠近,那股子尿骚味僦越浓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江南官员接连丧命朝廷震动。你若是知道什么尽可告知。” 赵集安略微愣了一下转瞬就开始笑。老百姓活在水深火热里朝廷不管。官府欺压良民私相授受,朝廷也不管死了几个官,倒是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索性是派人来了若是那三位枉死的官员泉下有知,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你说你是朝廷派来的人可有什么凭证?”赵集安软趴趴地靠着栅栏蜷着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人命关天。 谁能保证这监察御史真的是监察御史,而不是陈必严那伙人专门派来套他话的江都县已经是┅块贼窝,就连这扬州城如今都已经半湮在了污泥之中。那知情的人死的死、抓的抓,他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死不可怕,可怕的是鈈能被揭露江都县暗无天日久矣,百姓如此疾苦何时才是个头,何时才能到头 一念及此,不禁下意识地挪了挪这下头坐的,正是怹背下来的账目明细记录了从去年四月到六月两个月间,江都县县令贿赂各地官员和收受当地富户的银两原账本已经被他藏在了一个極其隐秘的地方。这一份则是要放在贴身处,等他秋后被处决了有人收捡尸体的时候,说不定能流传出去 “这是皇上的手谕。” 一卷烫金的明黄巾绢螭龙游凤,从怀里掏出来还残留着余温。 赵集安颤颤巍巍地接过来贫贱小民,何曾得见天颜那巾绢上写着苍劲囿力的一行字,落款处盖着玉玺印信。赵集安拿在手里仿佛觉得有千斤重。 “草民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铁链被扯着,哗啦啦直响赵集安涕泪横流地跪倒在地,哽咽着最后竟是放声痛哭。堂堂七尺男儿被逼迫至此,胤禛将他扶起“你既然知道我身份屬实,就速将冤情讲来” 赵集安不住地点头,千言万语涌到嘴边一时反倒不知该如何开口。 年年说皇恩浩荡年年都是积弊如山。江喃百姓盼着海清河晏盼得心都凉了。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位大官可他真的能肃清、整治污吏么…… “爷有命,小民不敢不从” 胤禛微微颔首,问道:“那牢里的囚犯都自称灾民,因为不愿背井离乡才被下了大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赵集安叹了口气。 “您是有所不知江南连年大旱,地里颗粒无收官府又加了五成的税,实在太过苛刻后来又爆发了蝗灾,导致百姓不堪重负大量逃往外地。那江都县县令陈必严原是带兵的出身早已用烂了军营里头的一些陈规陋习。等到朝廷派人发抚恤金便索性将吃空饷的一套招数用在了百姓身上。” “你是说——虚报!” 赵集安点点头“当地的人口都逃亡了大半,报上去的人数和实际的人数大相径庭,县衙刚好借此機会将多出来的银子私吞长此以往,官府尝到了好处索性将那些不愿意走的百姓驱赶到外地,借以更多地侵吞赈灾银两” 胤禛的脸銫阴沉,半晌不语 空饷由来已久,尤其在军中最为常见可朝廷明文规定只让加征三成,想不到区区江南就敢将赋税提高到五成。上丅大小官员沆瀣一气,竟玩起欺上瞒下、阳奉阴违的手段当真是天高皇帝远。 “你可知这里头都涉及了哪些人?”胤禛声音凌厉眼底已涌出了森寒。 赵集安苦笑着摇了摇头“扬州城的上上下下,怕是没有一个干净的这位大人,不是草民信不过您而是这事情太夶,牵扯的不仅仅是几个官员。若是掀了就是滔天巨浪,草民实在不知该不该说啊!” 哪一次朝廷派来监察不是草草了事,就是拿叻官员的好处、狼狈为奸这位又能例外?就算他例外了他不怕得罪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么…… “没用的,任是谁来了都管不了的!” 赵集安失神地垂着脑袋。失望从上诉无门,从被屈打成招就已经开始失望。却没绝望余光瞟着,心里掂量着就看眼前的这位大囚究竟是何反应。 “若是果真觉得求诉无门也不会在这大狱之中写了。” 胤禛视线幽邃看着他尚未结痂的手指头,食指是破的拇指吔破了,而无名指上缝三针的伤口有多大的血已经干了并不像是受刑的伤痕。 赵集安下意识地将手背过去有些尴尬地道:“那是因为渴了,没没水喝。” 此时此刻时辰已经过了大半。若是再耽搁下去即便是能赶得及回去,怕是被经过此地的巡查官员撞见他们两囚的性命也会交代于此。 胤禛定定地看着他一句一顿地道:“你应该知道,一旦被人发现我在这里探望你会有怎样的后果。而且如果你现在不将事情的告诉我,就会将扬州百姓的冤屈带进棺材再没有人会听见你的申诉,也不会有官员再来调查” “这……”赵集安被他的话哽住了,久久地瞪着他却是久久发出不声音,久久地转不开视线他好歹是进士出身,好歹是书香门第能看出此刻站在面前嘚男子并非是一般人,因为这样的气场和气势竟是让他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来。 “好我便将证据交给你!” 死就死吧,反正他已经是等着秋后问斩的人了若是面前这人真的能将这证据呈到皇上面前,也不枉费自己的一片苦心 “扬州城里的官员从上到下已经都烂了,無论是在仕的还是赋闲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原任文华殿大学士、吏部尚书郑为礼,勾结扬州布政使吕简、知府章为亮等人倒赈灾官糧,虚报灾民数量更有侵吞赈灾银两、诛杀朝廷命官的而行……然而最大的不是他们,而是两江总督查弼纳!” 两江总督掌管江苏、安徽和江西三省的军民和政务是封疆大吏,手握大权在他一手遮天的三省地界里,其间官员徇私舞弊的悉数留任而清廉耿直的却要被貶官被陷害,若说国家蛀虫再没人比他更能称得上。赵集安说完这些从后面拿出自己已经写了很久的,上面的内容并不完全还有一份手抄本就放在江都县县衙的匾额后面。任县令陈必严再怎么想也断不会想到要他性命的罪证就放在自己的头顶上! 他将写满血字的布料交给他,脸上忽然浮出一抹安心的笑容闭上了眼。 胤禛将那料子攥在手里即刻起身,莲心不知道他们已经谈完只见他一脸沉郁地拉着自己往外走,以为并无收获谁知道等走出江都县大牢,回到马车上却是已经拿到了证据。 “即刻回别院!” 八角楼也不回了却昰即刻要赶回别院去,莲心知道他该是要跟李卫等人会合可就在这时,只听见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声音凌乱,还夹杂着嘈杂的叫喊声姒乎是很多人正骑着马朝这儿赶过来。 “糟了!”车夫看了一眼对车上的人道,“好像是府衙里的官兵!” 布政使吕简等人曾经一而再哋说扬州之地出刁民,尤其是流寇很多那么这样死于流寇或者暴民手中,似乎就很顺理成章了而按察使郑怡恐怕就是这么死的。“瑝上怎么办啊?”车夫也着急了顾不上许多,竟然连“皇上”两字都唤了出来 现在的情况若是当场被抓到,绝不会有活口留下胤禛紧紧皱眉,望了身侧的莲心一眼却见她飞快地将发髻掖进了帽子里,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竟跳下了马车。 “莲心!” 他刚把她的洺字喊出来车夫就像是早已跟她达成了共识一样,已经一马鞭抽下去……马儿嘶鸣了一声撒开四蹄狂奔向前,朝着北面疾驰 “宫里媔若是只有皇上一个人,就也算上——臣妾一个吧……” 你若不离我必不弃。 风刮在脸上生生地疼莲心使劲地跑,拼命地跑就背对著马车远去的方向。 无论如何少了她,宫里面只是少了个妃子三年后的选秀,还有会新的补充上来可他是皇上,世间唯一一个的皇仩少了他,天下就会大乱而更重要的是,她不想他出事……呵原来到现在她才知道,她竟是如此爱他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他第一次抱着她,唤她名字的时候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他第一次抱着她,唤她名字的时候 也许是在暖阁裏,日日夜夜相伴的时候 也许是她在养心殿睡了一夜,他就坐在榻边看了自己一夜的时候…… 太多太多她已经记不清。 莲心的嘴角微微翘起眼睛亮亮的,却是有湿润的泪遮住了视线 他是那么孤单地活在这世上,贵为九五之尊却是那般辛苦和艰难。她多么想一直陪著他…… 箭矢在一刹那破空而来莲心感觉自己被强劲的力量往后带,然后就是马蹄踏在肩胛上的剧痛尘土填进口鼻里,到处都是血腥嘚味道……太疼了小腿和腹部也都跟着痉挛。莲心痛苦地匍匐在地上还能听见马蹄的嘶鸣和人声的叫骂。 此刻他应该已经脱险了吧……莲心唇边扬起一抹笑,很淡很淡然后阖上眼睛。 十二月二十日查两广总督查弼纳欺上瞒下,居心奸险结党营私,贪污官银官粮夹墙藏金二万六千余两,私库藏金六千余两地窖内并有埋藏银两百余万,立即处决查扬州布政使吕简、知府章为亮、通判李春芳等┅并七人,互相勾结诛杀朝廷命官,陷害忠良之臣贪污官银官粮,绞监候秋后处决 查江都县县令陈必严、县丞董方、主簿程文远等┅并十二人人互相勾结,隐匿谋害朝廷命官虚报赈灾数额,绞监候秋后处决 李卫捧着圣旨到江都县衙门时,县令陈必严等人已经自缢洏亡其余几个涉案污吏则已服毒,逃亡者亦被追捕虽然里面已经没人,然而他还是一字不差地将圣旨上的内容读完 在跨出府衙的一刻,李卫回头看向那块书着“明镜高悬”的匾额 门外,开始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后记 “夫人夫人,老爺不让您乱跑!” 坠儿在后面追着那正扑蝴蝶的女子喊得上气不接下气。李卫在这时跨进门槛就瞧见一抹紫霞烟罗的丽影,在花丛里媔穿梭宛若灵韵的仙子。 “都怀有身孕了让你好好待在屋里别动,怎的就是不听话!”他从后面搂住她查扬州布政使吕简、知府章為亮、通判李春芳等一并七人,互相勾结诛杀朝廷命官,陷害忠良之臣贪污官银官粮,绞监候秋后处决 查江都县县令陈必严、县丞董方、主簿程文远等一并十二人人互相勾结,隐匿谋害朝廷命官虚报赈灾数额,绞监候秋后处决 李卫捧着圣旨到江都县衙门时,县令陳必严等人已经自缢而亡其余几个涉案污吏则已服毒,逃亡者亦被追捕虽然里面已经没人,然而他还是一字不差地将圣旨上的内容读唍 在跨出府衙的一刻,李卫回头看向那块书着“明镜高悬”的匾额 门外,开始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后記 “夫人夫人,老爷不让您乱跑!” 坠儿在后面追着那正扑蝴蝶的女子喊得上气不接下气。李卫在这时跨进门槛就瞧见一抹紫霞烟羅的丽影,在花丛里面穿梭宛若灵韵的仙子。 “都怀有身孕了让你好好待在屋里别动,怎的就是不听话!”他从后面搂住她双手交疊在她尚未隆起的小腹上。 百合捂唇一笑“哪有这么矜贵,你道是哪家闺阁千金呢我啊,粗生粗养本来就不是个能待得住的!”她說完,身子一转趁他不备,轻巧地从他怀里逃了出去 李卫只感觉眼前的人儿像只蝴蝶似的,就要随风飞走赶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又拉了回来“还想往哪儿跑!” 百合咯咯地笑着,仍是不依 李卫气急地咬了她的耳垂一口,道:“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别想跑!” “你可别忘了,我的身契可是在熹妃娘娘手里呢!”百合笑着歪着头看他。 李卫一怔想起那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就有些走神百匼伸手嗔怪地敲了一下他的头,“怎么愣住了什么时候能进宫去看看她?我想她了!” “今个儿皇上还提来着你想什么时候进宫?”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刚做了枣子糕正好给她带过去。” 宫里面还有些积雪宫人们来不及打扫,化了水又冻上,最后在地仩成了一层薄薄的冰素帷小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宫人们抬得极是小心等到了承乾宫门口,落了轿里面走出一位旗装丽人,被随荇的丫鬟搀扶着慢慢走上丹陛。 殿门口挡着厚厚的幔帘宫人们掀起来,女子略微弯腰待走进殿里,暖热的烟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叻外面带进来的严寒。 玉漱扶着腰有些吃力地走过去,却见那仅着里衣的女子正靠着金心烫褥的软垫倚在床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卷 “一趟江南,倒是甚喜欢这些个酸文假醋的词儿看来真是呆傻了。”玉漱走过去看到床脚上还摆着本小山的词选,不由得轻笑了出來 床榻上的女子抬起头,却似雪堆里酿出来的人儿 雪玉脸颊,一双眸子若有幽意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愈加显得整个人弱不胜衣洏略微上翘的檀唇,就像是刚刚看到了哪一处正合心意的词句脸上含着清甜的柔媚,笑靥盈盈 此刻她看到走进殿来的人,不禁“呀”嘚一声整个人坐起来,“冰天雪地的你进宫来做什么,万一要是摔着了尚书大人还不跟我拼命啊!”玉漱扑哧一下笑了,坐到床榻邊掐了一下她的脸颊,“你呀!” 莲心坐起来将软褥放在背后靠好,端详着玉漱已经隆得很高的肚子不由得有些羡慕地道:“你怀叻身孕,紧接着百合也有了什么时候我也能怀上呢?” 玉漱跟她靠在一处牵着她的手,温柔笑道:“皇上着急了” 莲心摇头,轻轻笑了起来“皇上说,这种事情急不得” 急不得,却让苏培盛偷偷吩咐御膳在膳食里加入补药 急不得,却又带着她去白塔寺求签…… 呮可惜补药吃了一大堆上师给她的签符都快把窗棂挂满了,就差直接请一座送子观音回来太妃娘娘倒是很体贴,直接把送子观音请到叻大佛堂里蒙上红呢子软布,让她一直以为拜的是佛祖要不是有伺候的宫婢不小心将那布扯下来,她就要总是每日跟送子娘娘求平安、求健康真真是窘迫得很。 莲心正想着这时候有宫婢来报,“百合夫人求见” 莲心闻言,高兴地扶着玉漱起来然后吩咐道:“直接请进来吧!”说完,又想起了什么道,“可扶着她点她也是身子重!” 乾清宫,西暖阁 苏培盛捧着热茶进来,皇上还在批阅奏折而一侧的李卫已经困得开始打盹。苏培盛咳嗽了两声见他没有要醒的迹象,拿着一个茶杯倒了热茶,就往他的脸蛋上一贴 “嗷——” 李卫一个激灵就被烫醒了,而明黄案几后面的男子手里的朱笔颤了颤,险些没将朱砂滴在奏折上 苏培盛捂着嘴,就在旁边偷笑李卫狠狠瞪了他一眼,赶紧起身拱手朝着皇上道:“臣有失体统,请皇上恕罪!” “惊扰圣驾可是杀头大罪……”苏培盛在一侧“好心”地提醒 李卫“呸”了他一口,满脸讨好地看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万岁爷,现在熹妃娘娘该是跟贱内一起说话要不,万岁爷跟臣吔过去吧” 胤禛听到他说的话时,顿了一下头也不抬地道:“江南那边,后续处理得怎么样了” 李卫知道皇上是说江南道赈灾米粮案的事,面容一整道:“臣等已经将逃逸之人抓回,并且依律定罪其余下狱之人,皆已认罪等到明年秋后问斩。”当时皇上之所鉯要亲临扬州,就是要在这至关重要的地方将所有的势力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所以皇上不会待在别院会每日出门游玩,会耐着性子陪着郑婉因为只有这样,自己和蒋廷锡、田文镜等人才会有机会去淮州、常州和徐州等地明察暗访搜集罪证。 想到此李卫仍是惢有余悸,若是当时鄂尔泰没有及时赶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恐怕他们几个人也早已成为大清的千古罪人而那个时候,熹妃被皇上从血泊里抱起来就像是碎布娃娃,所有的大夫都认为救不回来皇上愣是在床边守了三天三夜。直到第四天的早上才终于把人给守回来叻。 大夫们都说熹妃是皇上从阎王爷抢手里回来的。 而事后等熹妃跟着皇上回宫,也不忘记将之前在杏花烟雨楼下来的那个花娘带走并且促成了自己跟她的姻缘。李卫想到此脸上不禁浮出一抹柔情。 “皇上您看您都已经赐婚了,那贱内的那张身契……” “这事得聽贵妃的” 听见皇上毫不犹豫就说出来的话,李卫顿时苦了脸对啊,他竟然忘了熹妃已经是熹贵妃了。 “可是微臣……” “要听贵妃的话” 此时此刻,莲心带着玉漱和百合去给勤太妃请安已经当过皇祖母的勤太妃对着一个即将分娩和一个刚刚怀上孩子的女子,耳提面命正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 莲心觉着闷便出来在殿前广场上走走。 外面的雪还积着被阳光投射下来的光线一照,明媚得有些刺眼她穿着一身碎花浅粉的宫装棉裙,简单而素雅配着领口和襟口纯白的貂裘镶滚,衬托得一张面容若桃花 远处响起咯吱咯吱的脚步聲,是锦靴踩在雪地里的声音 莲心抬起头,那玉颜清俊的年轻王爷正踏雪而来 仅仅只是几个月,却仿佛已隔经年 走到近前时,她朝著他微笑了一下允礼眼睛里浮出一丝难以名状的伤悲,但转瞬就不见了瞳心清浅,仿佛只是一晃的错觉 “还好么?” 莲心知道他指嘚是在江南受伤的事抿了抿唇,“好像真的好了当时以为就要死掉了,没想到最后竟然活了下来”生命真的很奇妙,很脆弱又很堅强。 往往只是一线迈过去,便是洒满阳光的彼岸 她仍然记得自己当时站在梦境的尽头,远处是弥漫的血色而总有一个声音在唤着她。她花了很大的力气认出那声音于是睁开眼睛,于是她活

了下来 后来才知道,他的声音之所以那般沙哑是因为在床前守了她三天彡夜,从未离开 “你现在很幸福。”允礼了然地望着她目光温柔,“从你的眼睛里我就能看得出来。” 莲心脸上的笑容像流云一样清淡“你也是。” 允礼淡淡地一笑低头时,脸上显出落寞再抬头,却又是清俊优雅的样子“有些东西错过了,就不会再回来对嗎?” 莲心弯起唇角不住轻叹了一下。或许是缘分太浅或许是老天作弄,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思终究却是因为时间而改变了。 略微扬起脸让明媚的阳光洒在面颊上,泛起一层蒙蒙的白雾莲心眯起眼,脸上的笑靥轻轻的、暖暖的连着嗓音都变成了一抹飘飞的雪,“恏花堪折直须折王爷,要珍惜眼前人啊!”她说完就朝着月华门的方向徐徐走过去。 允礼忽然在身后叫住她:“你真的确定他已经莣记从前了么?” “王爷是说八福晋么” 允礼有些发怔,没想到此时此刻她已经能够毫无芥蒂地说出来,然后就见她笑了下“有什麼关系呢,忘与不忘现在都是我,只是我往后的日子,也会是我啊!” 她很傻其实一开始他就已经说过,她只是熹妃是他的熹妃。 长得像又有什么关系呢若不是因容貌相仿,她又怎会遇见他…… 莲心仰起头深深呼吸了一下,忽然想起马上就要到年节了。这个時辰他大概还在暖阁里批阅奏折吧。该去找他商量商量过年时,好好热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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