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晚上自己回家也就八九点钟吧,刚进小区突然看到右边飘过去一个黑影,当时吓一跳赶紧回家了,

  每个人的一生当中,都会经历一些离奇的事件,而我所经历过的,可能却比你听说过的还要离奇百倍。
  而这一切的起因,始于当年的一场“走婚”。
  我姓巴,双名小山,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有些文化却还没正经上班的社会青年。二十岁那年开春我跟随上海一个民间文化学术研讨会到泸沽湖附近考察当地民风。之所以去那里考察,是听崔震那个两百来斤的大胖子说那里有个少数民族的婚姻价值观很薄弱,可以一妻多夫,我对此煞感兴趣。
  在坐了数天火车,又倒了好几天的汽车,牛车之后,我们到了当时的目的地,一个摩梭族的寨子。
  摩梭族很少和外界来往,当地人有自己的语言和风俗。不过,因为崔震之前几次来过云南西北部走动,结识了寨子里的几个老乡,因此他们并不排斥我们。
  夜里,举行了很盛大的篝火晚会,载歌载舞的摩梭人和我们几个喜欢热闹的研究员玩的很开心。
  我记得当时崔震坐在我旁边,笑着说摩梭人有个很不寻常的风俗,叫做走婚。

  大致上是因为摩梭人是母系社会,这里不崇尚一夫一妻的风俗。白天的时候若是有姑娘看上了哪家的小伙子,就会暗送秋波。小伙子若是也中意对方,到了夜里就会爬姑娘家的窗户,敲开窗户后在窗户外面挂上某个信物,当天夜里就可以洞房。第二天,却各回各家。若是哪方忽然不喜欢对方了,就自然分开,没什么离婚手续。
  我一听啧啧称奇,这走婚的风俗听起来和大城市里格格不入,保不齐崔震这家伙带队来摩梭族寨子考察也是有这方面的意思。
  篝火晚会进行到一半,我喝了不少酒,肚子有些胀,脑袋也有点晕。起身往后面的草垛子里走,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正想方便,旁边忽然走过来一个人影,我眼前模模糊糊的,只是瞅见了一个长发的身影,其他的没看清楚。
  她绕着我转了一圈,我笑着问了一声:“姑娘,你是哪位?”
  对方忽然贴了上来,扑进了我的怀里,我立刻闻到一股子香气,当时还是二十岁的小伙子,着实有些意乱情迷,挠了挠头后说道:“姑娘,这是干什么啊?”
  那姑娘牵着我的手就往外走,我当时闻了那香气脑袋似乎更晕了,她一拉我,我立马就跟了上去,这一前一后两个人也不知走了多久。我脑袋越来越晕,只是见了前方有一座房子,她走到门边上,指了指旁边窗户口的楼梯。
  我心里想起了崔震说的走婚。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这姑娘应该是看上我了。反正这里是摩梭族,没那么多痴缠情爱,大不了过了今夜,之后拍拍屁股走人。
  于是摇摇晃晃地扶着楼梯爬到了二楼,进了房间,周遭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是瞅见了那姑娘站在门口背对着我,黑色的长发一直披到地上,穿着倒是摩梭族人的衣服。
  “姑娘,我还没看清你的脸呢……”
  我笑呵呵地说,随后坐在了床边。那姑娘慢慢侧过脸,我心里正乐呵呢,感觉今天是来了艳福。却见她慢慢地靠了过来,轻轻地坐在了我的身边,我依然只能看见她的半张脸,显得漂亮清秀,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惊艳。接着香气又扑面而来,我脑袋一晕,彻底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特别舒服,梦里似是和那姑娘痴缠了也不知道多久。只感觉自己快活和神仙似的,但是第二天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距离寨子有一百多米远的树林里。
  当时醒来就有些发蒙,自己明明是跟着个姑娘走的,怎么醒过来后却在这破地方。想站起来,却觉得身子骨发软,脑袋如同要胀开一般。踉踉跄跄地回了村子,崔震见了我还追问我昨天去了哪里,我没好意思说,毕竟那还是我的头一次。
  当时的考察期大约要一周左右,摩梭人好客,第二天又是酒水伺候,我喝高了之后,那女子第二次出现,将我带到了小楼内。这一回,我依然没看见她的正脸,即便想问,但是那香味扑面而来,我就立马晕过去,醒来却还在小树林中。
  一连两天发生一样的事情,我心里觉得有些蹊跷,就偷偷地找崔震合计。
  他一听完我的话,脸色当时就有些难看,我就追问到底啥情况。
  崔震阴沉着脸说道:“摩梭族的走婚里,女人叫男人‘阿注’。男人叫女人‘阿肖’。若是两情相悦那是最好,可如果分开之后,‘阿肖’不愿意,就会去求寨子外面的老巫。老巫会给女子一种香粉,这香粉能换回‘阿注’的心。但是,每一次使用都要用‘阿肖’的血来调和。算是云南这边的一种巫术。使用的次数多了,女子就会死去。死了之后,若是冤魂不散,就会留在寨子外面,找那些她看上的‘阿注’,然后带回鬼楼里走婚。我想,你怕不是遇上这种事儿了吧。”
  我一听崔震的话,吓的心肝直颤悠,脸色也刹那间难看起来。但是转念一想,这都是民间传说,哪里能当真,说不定就是我喝的太多,连续做了两夜的春梦。
  “你要是不信,今晚要不试试,少喝一点。”
  崔震当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蹲在地上想了想后点点头道:“反正就算死了也做个风流鬼,不怕。”

  第三天夜里,我没喝几杯,到了晚上将近八九点的时候走到了寨子外面,看了看四下无人,冷风吹过,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感觉的确是自己多想了。正想转头回去,身后忽然闻到一股子异香,整颗心立马提了起来。
  我想往前走,可是脚步却有些打飘,感觉脚下使不上劲。身后似有动静,一转头,便看见那长发美女又出现在了面前。女子像是说着什么话但是我听不懂。香气让我心中警惕,不敢多闻急忙屏住呼吸,仔细盯着她的脸看,却还是被那厚厚的长发遮住了,看不真切。
  她似乎也觉得我有些异样,忽然抓住了我的手,我想挣脱可感觉脑袋微微一晃,清醒过来之时,自己已经站在了小楼外面。
  她拉着我却不松手,这一次竟然直接将我拽到了门口,女子手上的力气奇大无比,我心中想着怕不是和崔震说的传说有关系。连续甩了几下手都甩不掉,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子邪火,猛地停下脚步,女子一愣,回头的一刻我将手伸了过去,一下子将其头发整个撩开了!
  长长的头发下,此时露出了一张恐怖的面容。这左边一半是个俏丽可人的少女,而另外一半居然是一张可怕的骷髅。难怪每次她都用长发遮着自己的脸,即便是我看见的也不过是其中漂亮的一半。
  我立即往后退,但是手臂被她拽着,心里虽然害怕,可是更想逃走。我就发了狠劲,拼命地捶打那只抓着我的手。
  几下子之后,这抓着我的手被我的蛮力整个敲断,却见那薄薄一层皮下裹着的是森森白骨,我也因为用劲太猛而跌倒在地。只是当时那个情况,哪里顾得上多想,爬起来后扭头就跑。

  却听见身后的女子似是又在说什么,反正我听不懂,也不想听。一口气跑出去好几百米,累的气喘吁吁,正扶着树喘气内。
  身后暮然间传来响声,我一回头,才见那可怕女子的身影竟然紧追而来,空气里又有异香飘过。吓了我个半死,还想跑,却已经来不及了,腿脚发软,加上吸入了大量奇怪的香气,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栽倒在地。
  这一次睡的比前两次更沉,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自己正躺在寨子的帐篷里。
  崔震和几个队员正坐在我旁边,见我醒了,崔震急忙问道:“可算醒了。你都发烧好几天了,咋回事啊?怎么在小树林里迷糊了?大家伙儿找了你好久!”
  我一惊,急忙爬起来,却感觉四肢越发无力,摇了摇头说道:“你小子说的对,我他妈被走婚的女鬼给盯上了!”
  此话一出,崔震脸色登时变了!

  “你确定?不是你小子喝多了,做的噩梦吧?”
  崔震也是头一遭遇见这种事儿,满脸的不相信。我急忙将夜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大家伙儿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的酒量你还不知道吗?那缠上我的,肯定不是活人!”
  话语之间我已经下了包票。
  崔震没说话,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好半天后说道:“事儿已经出了,我去找寨子里的朋友商量商量,看看是不是有办法解决。你好好休息……”
  崔胖子走了出去后,我平躺在地上,旁边几个好事的家伙还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有的还问我和女鬼做那事儿舒服不舒服,我气的牙直痒痒,也没想再搭理他们。
  大约到了下午,崔胖子拉着寨子里的老人来见我。这老人叫瓦路尔牛若,瓦路尔是他的姓。他是这个村子的达巴,也就是这个寨子的巫师。老人穿着绿色的外套,头上戴着一顶帽子,花白头发微微卷曲。脸上皮肤和岩石一般粗糙,双眼却如同天上飞翔的鹰隼般锐利。
  在摩梭族,这样的寨子被称为“丛”,每个“丛”都必须有一个达巴。达巴教是一种原始的宗教,外头人很少知道。
  达巴坐下后瞅了瞅我,随后开口对崔震说了几句话。我听不懂,但是隐约间觉得达巴说的语言和那奇怪的女鬼说的话很相似。
  崔震听后连连点头,随即对我开口道:“达巴说了,你是被外头的‘尤’盯上了。

  对了,‘尤’的意思和我们汉语里的鬼差不多。”
  果然如此,我立刻皱起了眉头,心里发慌脸色也越发难看起来。
  随后达巴又和崔胖子说了一会儿话,崔胖子回头望着我说:“不过达巴说他能帮你摆脱那个‘尤’。”
  我一听是大喜过望,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却见崔胖子话锋一转,接着说:“不过达巴说了,他帮你摆脱了那个‘尤’,是将‘尤’锁在器物里,器物不能留在他们的寨子中,必须让我们带走。至于之后怎么处理,是我们的事情。反正他不管……”
  刚刚才有了几分喜色,听了这话,心里立马翻腾起来。这不是让我抱着个女鬼回家吗?我的脑袋立马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开口道:“实在不行我就跑呗,跑到庙里住个一年半载。”崔胖子也知道我不乐意,他和达巴说了好半天,最后那老头竟然有些生气,表情不悦地走了。
  “达巴说了,你跑不掉的,那鬼会寻你一辈子。而且你若是不答应他就不管你了。”
  崔胖子挠了挠头,我皱着眉头沉吟了好一会儿,当时也年轻,心里总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想着既然都遇上这个事情了,和那女鬼也睡了三夜,还怕她再害我不成?于是心下一横,答应了达巴的要求。
  当天晚上,约莫过了七点吧,达巴,我,崔胖子,以及几个村民和胆子大的研究员就走到了小树林里。

  胖子听了达巴的话,让人在我腰上缠了三圈红布,随后将红布一路铺到后面黑暗的树丛间,达巴带着人就躲在树丛里。
  “达巴说这红布是保护你不被女鬼靠近,红布的一头绑在你身上,另一头延伸到草丛里,我们就躲在草丛里。达巴会在里面砍木头,那是他们的一种施法手段。你要做的就是女鬼说什么话都不要回答,也不要多闻香气。慢慢地引女鬼往后走,只要进了树丛,达巴会对付她,明白了不?”
  崔胖子交代了几句,我脸色很不好看,之前还不确定那是女鬼加上喝了酒,我的胆子才那么大。如今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还要清醒地面对它,整颗心顿时被恐惧占据。
  “别怕,我们就在你后面呢。”
  崔胖子说完,立马溜进了草丛中。留下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站在树林里,四周看不到人,天气还有些冷,偶尔会听见草丛间有声响。我警惕地看着四周,周遭什么都瞧不见,入眼的全是黑洞洞的森林。
  “怎么还不来啊?”
  我颇有种死了一了百了的冲动,等了约莫半个小时后,黑色的树林里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四周的树木全都“沙沙”作响,道路两边的巨大树木如同一个个可怕的卫兵,那延伸向漆黑的道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长长的头发看不见脸,如同少女般婀娜的身姿,只是现在的她却只会让我害怕。


  我是立刻攥起了拳头,虽然胆子不小,可此时还是怕的双腿打颤。身子想向后退,但是却听见后面草丛里传来胖子的喊声:“别跑,不然前功尽弃。”
  崔胖子这么一喊,多少缓解了我的心理压力。对面那个长发的身影一点点地走了过来,而且越走越近,周遭很快就只剩下了风声。我急忙深吸一口气,然后尽量屏住呼吸。
  女鬼到了我的面前,在我眼门前来回转悠,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话,我听不懂也不回答。她见我没有反应便伸手来拽我的胳膊,却一下子碰到了缠在我身上的红布,红布也没啥反应,但是女鬼一碰就立刻缩了回来,像是我们的皮肉碰到了火焰似的感觉。
  我向后退了一步,那女鬼却没跟上来,显然也是警惕起来了。我皱了皱眉头,若是在这里让她跑了,那就真前功尽弃了。这也是个祸害,她或许以后不会缠上我,但若是缠上别人也是害了其他人。心中也不知哪里升起了一股勇气,竟然主动朝女鬼招了招手,用胖子后来的话说,当时我做那个动作时的神态和举止活脱脱像街上拉客的漂亮小妞。他躲在暗处,差点没笑出声来。
  我这边一招手,那女鬼竟然迟疑地跟了上来,我见她有了反应,急忙后退,一边走一边招手,她紧跟着我,缓缓走来。
  我看起来镇定,但心里却紧张的要命,这古往今来只有鬼勾引人,哪里有人勾引鬼的。

  迈开步子的同时我不断地用余光去看身后距离树丛还有多远。
  这十来米走的就像是跑了十来公里,最后几乎精疲力竭!
  好不容易走到了树丛前,踏进去的一刻,崔胖子在后面猛地拉了我一把,我摔倒在了地上。女鬼见我突然消失,急忙跟了上来。此时的我回头一看,达巴和几个摩梭族的族民已经布置好了,前方是一个大的供盘,旁边插着一面日月旗子,有村民拿着手铃立在旁边,而达巴自己则穿着铁盔甲,手里握着一把一米来长的刀子,脖子上还挂着个布制的护身符。
  一见女鬼,达巴立刻嘴里开始吟唱起来,这吟唱的声音响起,女鬼顿时惨叫起来,抱着脑袋蹲了下来。反而是我们几个普通人听了一点事儿都没有。
  “这唱的是什么啊?”
  崔胖子小声说道:“这叫《尧米》,是达巴教里驱鬼的经文。这经文会为死者打开出路,让它们进入经文中为它们预备的地方。”
  我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却见那女鬼没一会儿竟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神志不清似地朝达巴走去。达巴嘴里念个不停,不断地用手里的刀子砍木头,每砍一下,那女鬼就多走一步。
  我在后面看的惊奇不已,却见女鬼走到了达巴面前,忽然停下脚步,达巴手里握着一个小臂粗细的木棒,对着女鬼点了点,那女鬼惨叫一声,一阵大风“呼”的吹过,那女鬼转眼间消失不见。
  此时,达巴才停下念经,崔胖子拉上我急忙走了过去。达巴将手上的棍子递了过来,指着棍子说了一通。崔胖子听后转头对我说道:“达巴说了,鬼在这神棍里,神棍是达巴教的法器。这棍子他送给你了,女鬼我们也要带走。而且天亮了就要走。”
  我慢慢从崔胖子的手上接过了棍子,握在手心里没什么异常感觉,低头看去,却见那棍子上刻着不少鸟兽,人鬼的图案,一看就很是非凡。
  “达巴还说了,明天走之前,他会为我们占卜一卦,你小子现在应该算是没事了。”
  崔胖子说话间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过神来,急忙将棒子收在了衣服内对着达巴连连点头,表示了心中谢意。

  走婚女鬼的事儿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不过摩梭族是不能再留着了,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就被胖子推醒,喊着让我收拾行李。
  一大早还有些冷,我迷糊着眼睛从帐篷里钻了出去。寨子里却已经是一派热闹的景象,达巴站在寨子门口见崔胖子走了过去,便开口说了几句话。
  我打着哈欠,反正也听不懂达巴说什么,索性不去听而是转头看着四周的村民。出乎我的意料,这些几天前还对我相当热情,又是灌酒又是跳舞的村民今天对我的态度却好似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一个个眼神显得相当冷漠,妇女带着孩子远远地避开我,男子和老人则阴沉着脸。就好像我是个病原体,他们唯恐避之不及。
  我心下觉得不对劲,等崔胖子走过来后忍不住问道:“胖子,这些村民怎么了?看我怎么和见了怪物似的?”
  崔胖子像是明白一些,碰了碰我腰间的神棍,低声道:“你腰间这根棍子是达巴教用来降鬼的法器,达巴将那女鬼锁在了这神棍中,换句话说此时此刻这神棍就相当于女鬼,你随身带着个女鬼别人不怕才怪呢。”
  我顿时醒悟,听见崔胖子提到了女鬼,本来已经淡化不少的恐惧情绪此时又浮上了我的心头。当时低着头想,这神棍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按照我的脾气是不可能将神棍随手扔掉,天晓得这里面的女鬼会不会出来。

  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是盘算着等回了上海,去佛寺看看有没有办法消了这业障。
  正在我脑子想事儿的时候,崔胖子又跟着说道:“一会儿村子里的乡亲要去镇上赶集,可以捎我们一段。”
  说话间他指了指远处两辆拖拉机,后面拉着两个巨大的铁架子,架子下面绑着车轱辘。那时候农村只有牛车和拖拉机,要是能看见小汽车都会兴奋个好半天。
  “走之前,达巴说了,可以给我们占卜一下。达巴教的占卜还是比较灵验的,能体验的机会也不多。几个研究员都很感兴趣。你也来看看吧……”
  崔胖子说完就去招呼大家伙,我则迎着达巴走了过去,却看见达巴戴着他那顶宽边帽子正坐在大门口抽着烟,腰上挂着他那把一米来长的刀子,不过右手上握着几块木片。远远地看见了我,目光锐利如同刀子,对我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过了十来分钟,大家伙该收拾的也收拾好了,将行李放上了拖拉机,随后齐齐聚了过来。达巴站起身来,握着手上木片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胖子悄声走到我的身边,低着头说道:“达巴在念咒呢。这叫木片占卜,他手上拿着的木片都施了法。木片有新有旧,每一片木片都被切开一个新面。一会儿念完咒后就会把木片抛出去。若是新的一面朝上的多那就是吉兆,反之则是凶兆。”
  我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原本在我看来占卜什么的都是扯淡。

  还真能预测我的未来不成?可是自从看见这达巴收服了女鬼后我对他的能力倒是深信不疑。因此,心中对这次占卜也有了一些格外的期待。
  念了好一会儿的咒之后,达巴忽然站定,接着将手上的木片抛洒出去,我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盯着远处的地面看去。
  然而,占卜的结果却让我和胖子都大吃一惊!
  达巴一共用了十七片木片,此刻所有的木片全部落了地,然而令我们所有人吃惊的是居然没有一块木片是新的一面冲着外面,也就是说,这次占卜的结果是凶兆中的凶兆!
  胖子脸色“唰”的一下拉了下来,他和我以及另外几个研究员脸色铁青,大家都是经历了昨晚斗女鬼的,达巴的手段大家都看见了,占卜结果居然这么凶险,谁都没想到但是谁都不敢不相信!
  我低声说了一句。忍不住干咽了一口口水,此刻达巴走上前去,将地上的木片一块一块地拾了起来。胖子急忙上前交涉,我远远地看到达巴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神色间也很严峻。
  胖子和达巴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走回来,见了我后开口道:“达巴说木片占卜我们回去的路上肯定出事,我请求他再占卜一次。他说一会儿可以帮我们用兽骨占卜,那会更加准确。”
  我对达巴教的事情是一窍不通,胖子也没工夫向我解释,匆匆走开。

  我们几个只能在拖拉机旁边等着,这一等又是将近一个小时,而占卜的地方却换到了达巴的房子内。
  达巴的房子从外型上看和普通的摩梭族族民没什么不同,但是内部却是天差地别,墙壁上挂着日月旗,桌子上放着牛角,羊头,铃铛之类的一大堆东西。崔胖子没让我进屋,我就只能站在门口往里瞧,依稀间可以看到墙角放着不少和我腰间的神棍类似的木棍。
  没一会儿,几个村民端着一个大供盘走了出来,达巴换了一身衣服,显得更正式了一些。一手拿着一大块兽骨,另一只手握着一团像是绒草的东西。走到了大供盘前,先是将兽骨摆上,随后对着四方拜了几拜,接着嘴里便开始诵念咒语。崔胖子此时退到了我旁边,没了他这个翻译和达巴教的专家,我心中对眼前的情况还真是一抹黑。
  “胖子,这是干啥呢?”
  “达巴教拜神呢。”胖子小声说道。
  念咒时间在我们几个心急的等待中很快就过去了,随后我便瞅见达巴将手上握着的绒草按在了兽骨的表面,嘴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将绒草点燃,绒草烧的很快,冒出来的黑烟却并不算浓。烧了没几秒钟就全部燃尽,接着风一吹,灰烬消散。崔胖子拉着我走了上去,达巴也在此刻盯着兽骨上被点燃的部分仔细看了起来。
  “这兽骨必须是肩胛骨,风干后上面的缝隙会淡化,达巴教相信,这些缝隙是可以指引某种神秘的力量。

  绒草被点燃后加上咒语会激发这种力量,缝隙会得到延伸。如果朝上的缝隙比较长比较多,那就代表是吉兆。如果是朝下的缝隙比较多,那就代表凶兆。上为天和神,下为地和鬼。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胖子简单一解释,我连连点头,此刻达巴已经直起身子,我得空看了一眼,却见那黑乎乎被灼烧过的地方的确有裂缝显化出来,然而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冲着下面的,而且裂缝又长又明显!
  胖子和我几乎同时骂出了声,木片占卜是凶兆,这骨头占卜也是凶兆。这不就代表了此次回去危险重重,可能九死一生吗?
  “胖子啊,这占卜能信吗?”
  我那时候风浪见的还很少,女鬼的事情让我对达巴的本事深信不疑,此时见了占卜结果心中更是发慌。胖子也紧皱着眉头,找达巴说了好一会儿的话。等再回来的时候,胖子手上拿着十个巴掌大小的布袋子。
  “达巴给的护身符,他说带着护身符或许能保平安。不过,这玩意儿可不便宜,我留下了那副墨镜。”
  胖子的墨镜是他亲叔从欧洲弄过来的,当时可神气了,这家伙戴上后和我们臭美了好一阵子。心中也很是爱惜,没想到今天用这墨镜换了十个护身符。
  “算我们欠你的,等回了上海,我想办法给你再弄一副。”
  我从他手上接过了护身符揣在了怀里,半个小时后,众人怀着惴惴不安之心,坐上拖拉机离开了寨子。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摩梭族的寨子,云雾缭绕之间,却似奇妙仙境,不染尘埃。

  拖拉机在山路上一颠一晃地走着,速度很慢。胖子问了司机说是得到傍晚太阳落山才能到镇上,大家干坐着也无聊,索性聊起天来。
  聊了没几句,话题就转到了神神鬼鬼的事情上面。胖子从小就特别能说,张口就咧咧开了。
  “我和你们说,我这些年也来了云南好几回,稀奇古怪的事儿见多了。走婚遇见个女鬼都不算啥!真正怪的事儿你们是没瞧见呢!”
  胖子嘚瑟地说着,我却在旁边不以为意地说道:“那你说说,还有什么比我撞见这事儿更怪的?”
  胖子瞄了我一眼,随后突然从拖拉机上站了起来,回头指着四周喊道:“你们以为云南这些大山里就只有人和动物?我上回带一个团到边境转悠,就瞅见过和狗那么大的老鼠,滋遛滋遛地到处蹿!山里面不太平,云南有很多连科学家都没发现的怪物,当地人叫它们土兽。嘿嘿,其中有好多就是我们汉人口中说的鬼怪,会吃人的哦!”
  胖子说话间还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家伙却纷纷哈哈大笑起来,总觉得胖子是在说笑加上他那张滑稽的脸,因此谁都没有当真。
  忽然之间拖拉机猛地抖动了一下,整体作用力很大,颠的大家伙身子差点没倒下去,胖子更是差点从拖拉机上摔下来,扶着拖拉机旁边的杠子,嘴里骂道:“娘的,咋回事啊!”
  我一转头,依稀间像是看见一个黑影以飞快的速度从拖拉机底下蹿了出去,钻进了旁边的草垛子中。

  过了一会儿开拖拉机的老乡跑了过来,和胖子说了几句后,胖子回头对我们喊道:“老乡说拖拉机坏了,跑不了了。”
  “不知道,老乡说原本开的好好的,突然地里面不知道蹿出来什么东西,硬的和石头一样撞在了拖拉机前头,机头上被撞坏了一大块,嘿,真是倒了大霉了!”
  胖子摇着头,我却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走到前面的机头上瞄了一眼。能清楚地看见一个和我拳头差不多的窟窿,上头还“兹兹”冒着火星。联想起刚刚瞧见的黑影,心里微微有些担心,别真遇上胖子口中所说的“土兽”了。
  拖拉机上的人纷纷抱怨起来,抓着行李从拖拉机上翻了下来。
  大家合计了一下,决定另一辆拖拉机先走,我们顺着山路自己朝镇子去,他们到了之后找人返回来驮我们。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之前白天的时候占卜结果如此不尽如人意,接近傍晚却遇上拖拉机坏了,心里有一些惴惴不安,害怕也许会出事。
  山路还算平整,我们走的也不算慢。但是偏偏天公不作美,没过一会儿空气里的湿度开始明显上升。队伍里一个老兵王建军看了一眼天,沉沉地说:“可能要下雨。”
  他这“乌鸦嘴”说的还真准,没过一会儿天上就开始飘起了细密的雨丝,再等了一会儿雨势开始变大,众人顿时慌乱起来。


  下雨之后,周围的树林山坡若是发生滑坡,很有可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要了我们几个的小命。因此我便开口建议,先找个地方避雨,免得发生意外。
  众人纷纷点头,胖子顺着山路往外看,依稀间似乎发现了什么,指着远处喊道:“那里好像有房子,我们过去看看!”
  雨声很响,天空被乌云完全笼罩,虽然还是傍晚但周围已经一片黑暗,远处孤零零的飘着一缕灯火,两座平房矗立在田埂边缘。
  大家加快脚步,到了房子前面,胖子上前敲门。却没想到他刚走到门口,手指才碰到木头大门,里面的火光忽然间熄灭,无声无息,见此情形大家都愣住了。
  胖子皱着眉头,开口喊道:“老乡,我们是路过的,下大雨了,想进来躲躲雨。”
  可是喊了好几遍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雨越下越大,我只能走上前去重重地推了一把木门,没想到这看起来关严实的木门居然是虚掩着的,被我这么一推,整个门立刻打开。房子内黑乎乎的,好像没有人。
  “没有人啊,那刚刚哪里来的灯光?”
  同行的一个姑娘叫李茜,此时奇怪地问道。
  “别管了,下这么大的雨先进去躲躲。”
  胖子带头走入了房子内。
  房子不大,前后一大一小两间,中间用布帘子隔开,我们在两间房子里转悠了老半天,硬是一个人都没发现,只有桌子上放着一支蜡烛,但是很明显是刚刚熄灭的。


  “的确没有人,真是奇了怪了。你们先把行李放下,有备用衣服干的话先换衣服。崔震,你和我想办法找找有什么东西生火的嘛!”
  王建军喊了一嗓子,李茜是女同志就去了隔壁,我和同行的一个知识分子叫小柳的男同志正脱衣服呢。忽然之间听到隔壁传来“啊!”的一声尖叫,那是李茜的声音,声音中透着恐惧,我和小柳顿时脸色大变!
  我开口喊了起来,同时和小柳站起身走到了门帘子后面。却没踏进去。
  “能进来吗?李茜。”
  小柳跟着问了一声。
  听见里面答应了一声后,小柳撩开门帘子,我快步走入房间内。隔壁屋子比我们这间小一些,看起来却更空旷。
  我见李茜低着头,急忙问道。
  “刚刚……刚刚我看见个黑影从窗户外面闪过去了。”
  李茜指着旁边墙上的窗户,我急忙走到窗户口,这窗户是纸糊的,但是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已经破了,站在窗户口依稀间还有冷风往里面倒灌。我冲着窗户外头瞄了一眼,什么都没看见,只有漆黑无人的田野。
  “刚刚我进屋来换衣服的时候就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一开始没在意,后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就转头朝窗户外面看了一样,没想到,就看见有个黑影一下子从外面蹿了过去。”


  李茜自己也说的有些模棱两可,我和小柳面面相觑,谁也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
  “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李茜见我们两个脸上都浮现出了危难的表情,便低低头改口说道。
  “估计是太累了,换好衣服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见气氛有些紧张,想打个哈哈将这事儿给圆过去,却没想到旁边小柳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快步走到了隔壁屋子,眼睛搜寻了一番后露出疑惑的表情低声嘀咕道:“怎么这么奇怪?”
  我和李茜走上前问道。
  “你们看烛台刚刚熄灭,上面还有未结块的蜡油,我们几个都看见了刚刚的火光,可是偏偏这里没有人。难道是我们看花眼了?还是说,我们遇上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小柳说的比较隐晦,我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但是旁边的李茜却瞪大了眼睛,嘴唇有些哆嗦地说道:“你是说,我们撞鬼了?”
  李茜脸色一刹那间变的很白,瞳孔似乎都有些放大,连我都能看的出来这姑娘吓坏了。
  “没事,别自己吓自己,可能这烛台就是被风吹灭的。一会儿这屋子的主人就回来了,天下间哪有那么倒霉的事儿,我一次遇上两个鬼?哈哈……”
  我干笑了几声,李茜裹着毯子一言不发地靠墙坐在了地上。
  心中放心不下,我披上了衣服走到了屋子外面,绕到了李茜换衣服的房间外头,对着窗户看了看,却没想到,低头这么一瞧,却见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窗台下面的泥地上,落了几个脚印,我凑近后看了看,这些脚印每一个都有我半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很凌乱,瞧不出是什么动物留下的,反正不是人!
  李茜的窗户外面有什么东西徘徊过?而且刻意地避开了我们!我心中惴惴不安,回头看了一眼黑乎乎的田野,总觉得暗中似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等我回到屋里的时候胖子和王建军已经从外面走了回来,地上放着一捆还算比较干燥的木柴,以及两把短柄的铲子。
  “生火吧。我看这雨要下一夜,铲子就当防身武器了,荒郊野岭的也不知道会不会遇上坏人。”
  王建军嘟囔了几句。
  众人围坐在火堆旁边,吃着东西。外面雨势越来越大,房子里却很沉默,也许是都累了,坐了一会儿后就都显露出了疲态。
  我原本还想将刚刚的发现说出来,但是看了看李茜那煞白的小脸,最后却选择将话给憋回去了。
  “我看大家都累了,分工守夜吧。胖子和我下半夜……”
  胖子爱睡觉,听见自己也要守夜就老大的不情愿,奈何大家都同意了,他就只能白了我一眼不吭声。
  夜里一点左右,轮到胖子和我换班,这家伙也不知道吃了什么,醒了没一会儿就开始闹肚子,跑到屋子后面解手,留下我一个人在正门口看着。
  独处的时候脑子里不知怎么搞的,就一直在想刚刚那几个脚印的事情。那么大的脚印,至少是大狗留下的,我小时候父亲的老领导弄来过两条藏獒,那么大的狗脚掌也才我半个手掌这么大。云贵这片森林密集,附近林子里有野生动物也不稀奇,我只盼着别是出来了什么吃人的东西。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胖子回来,就感觉有点不对劲,片刻后却见胖子慌里慌张地从外头跑了过来。

  随后气喘吁吁地说:“哎呦妈呀,吓死我了!”
  我看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心中疑惑,问道:“你咋啦?拉屎遇上老虎了?”
  我这是开玩笑的话,他却一拍大腿喊道:“他娘的,刚刚我蹲在边上雨棚下面方便,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听见旁边叽里咕噜地有声音。我就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了一眼,妈呀,吓了我一跳,我瞅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在雨里晃来晃去,速度可快了!”
  我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一动,顺势就把之前李茜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两个人一合计,似乎胖子看见的可能就是在李茜窗户旁边转悠的黑影!
  “不会两个东西是一个吧?”
  “我操,我怎么知道?不过保不齐可能是,我过去听说过个传闻。说云南密林和田野接壤的地方经常有一些空着的屋子。这些屋子建造出来却不是给人住的,而是给一些过路的小鬼或者土兽躲雨用的,有了这些屋子,土兽就不会闯进住着人的房里。这些鬼怪之中也有聪明的,会点灯恐怖不稀奇。我们几个怕不是进了这种屋子,闯入了人家土兽的房里吧?”
  胖子对这一带的民风比较熟悉,他之前说的几个民俗教派都很准确,此刻开口这么一提,我自然觉得有几分道理,眉宇间多了几丝凝重。
  正在此时,雨声之中忽然夹杂着奇怪的响声从远处传来。


  “铛,铛,铛……”
  雨声之中夹杂着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有人敲钟。我警惕起来,站直了身子侧耳朝外听。
  “铛,铛,铛……”
  依然是一声接着一声,很有规律,就像是和尚撞钟一般。此刻胖子从屋子后面走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我听见钟声了,咋回事啊?”
  “不知道啊,好像是从外头传过来的。我能听见,挺清楚的……”我欲言又止,握住了短柄铲子,胖子站在我的身边,一只手握着铲子一只手握着他的铁饭盒。
  最近发生了不少邪门的事儿,我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这夜里恐怕不太平。
  钟声越来越近,我回头看了胖子一眼,别看他壮实其实胆子并不大,此时握着铲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钟声更加近了,甚至连这磅礴的大雨都无法掩盖诡异的钟声。胖子在我耳边低声说道:“我听云南的几个朋友说过,云南当地神话中有一种夜游的鬼怪叫‘擦库尔’,意思是会游走的怪物。它们手上会拿着一口钟,一边走一边敲,寻找在荒原上迷路的人,带走他们的灵魂。我们不会这么背,不仅碰到了女鬼还遇上了‘擦库尔’吧?这房子,别就是这‘擦库尔’的……”
  听了胖子这么说,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开口说道:“如果咱们这屋子真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擦库尔’的,那可能在咱们来之前它就在了,还点了灯。

  听到我们的声音后熄灭蜡烛躲了起来。偷偷观察李茜,在你方便的时候躲在远处的可能也是它!甚至撞坏咱们拖拉机的也可能是这玩意儿!”
  我做了大胆的假设,此时远处的钟声更加毕竟,胖子急忙摇醒了房子里的其他三个人,随后问道:“鬼怪不是白天不能出来的吗?”
  我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答胖子的话,心头紧张,手心泛凉,虽然四周很冷可是额头上还是冒出了一片致密的汗珠。
  钟声吵醒了酣睡的三人,王建军和小柳走到了我们身后,李茜虽然害怕不过此时也勉强支撑着自己不叫出声。
  五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房子外面的黑夜,我觉得喉头发紧,就算当年在学校上千人面前发言,我都没这么紧张过!
  此时,大雨之中黑暗的田野外,巨大的山峰阴影衬托下,出现了一个黑影,细细长长,但是并不高,脑袋很大,看起来颇像是怪物却看不清脸。
  我心中气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主动跳到了门外喊了起来,对面的人影明显一愣,竟然真的停下了脚步。连那钟声都停下来了!
  我握着铲子继续喊道:“不管你是哪路妖魔鬼怪,快点走,我们……我们这里有达巴在!”
  嘴里胡诌,手不自觉地握住了腰上插着的神棍。
  胖子在后头低声说动:“很像‘擦库尔’,听说‘擦库尔’的脑袋特别大,像是个圆盘!”
  我又接连喊了几嗓子反正就是想赶走这酷似“擦库尔”的怪物。

  却没想到对方不为所动,继续缓慢地往我们这里走,我向后退回了门内,就在整颗心像是要跳出胸口,紧张到了极点的一刻,对面的黑影从大雨中走了出来,站在了屋檐下。
  出现在我和胖子眼前的居然是个大活人!
  “我靠,居然是个人!吓死老子了!”
  胖子这家伙大吼了一声,可是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一个穿着黑色破旧夹克,带着一顶大斗笠,背着一个布包的中年男子站在了我们的面前。斗笠遮住了他的脸,身材看起来很瘦,样子很像是当地的农民。
  “是老乡啊,对不住啊……”
  王建军迎了上去,笑着点了点头,急忙道歉,李茜还是往后缩了缩。
  我想想刚刚嘴里还胡咧咧什么妖魔鬼怪,心中就一阵阵地羞愧,整张脸也烧了起来,真是丢脸丟大发了!
  对方摘掉了斗笠,是个秃顶,脸看起来很像黄鼠狼带着几分狡猾,下巴上长了一个黑色的痦子,眼角又细又长,年纪瞅着应该在40来岁,左手上拿着一口钟。
  看着像是农民,唯独手上的这口钟有些奇怪,大半夜的还下着大雨,他不好好在家待着跑出来敲什么钟啊?
  虽然我心中好奇但是却没敢问出口,胖子见对方不搭理王建军便走上去继续说道:“老乡,刚刚对不起啊。”
  对方放下手上的布袋,回头斜着眼睛瞄了瞄我们几个,随后幽幽地开口说道:“这屋子是我的。”
  我站在胖子背后,就在对方开口的一刻,我却见到他嘴里是一口黑牙!没来由的,身子骨打了个寒颤。

  一口黑牙,竟然没有一个是白的,胖子也瞅见了,后面想说的话刚到嘴边又给憋了回去。
  对方回头看了一眼屋子里站着的三个人,又望了望我和胖子,说道:“谁让你们在下雨天躲进我的屋子里的?都出去,快点出去!”
  说话间他伸出手猛地敲了敲门板,“哐哐”直响,吵闹着让我们现在就走。
  “老乡,老乡抽根烟。”
  胖子从口袋里摸出了根牡丹递了过去,接着拉起老乡的胳膊往外走了一步,叽里咕噜地说了起来,估计是在说情。
  我没跟过去,刚刚虚惊一场身子还有些打飘,反而低头看向了这老乡带来的那口钟。这钟不大,也就我手掌这么长,顶端有一个小把手,钟的表面刻着一些少数民族的文字,通体漆黑,但是有些地方却露出了青色的铜锈。
  眼睛瞅着,心里觉得这物件有些古怪,想伸手摸一摸,却没料到手刚伸出去,身后忽然有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要是我,就不会乱动手。”
  我吓了一跳,赶紧将手给缩了回去,再回头却见那满口黑牙的老乡冷眼望着我,看起来不太友善。
  “老乡,不瞒你说,我们几个身上带的钱都被用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个回去的车费。要不你看看我们身上有什么东西你看的上眼就尽管要了去。留我们住一夜,雨太大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们上哪里躲雨啊。

  明早雨一停,我们立马就走。”
  眼前的老乡却一把将铜钟握在了手里,摇着头说道:“不行,今夜你们不能留在这里。快点走,走走……”
  这话落在我的耳朵中,却似乎听出了几分门道,他说的是“今夜”,难不成晚上要出啥事儿?
  “老乡,再通融通融……”
  胖子一个劲地说好话。
  却在此时,老乡的眼睛忽然落在了我的身上,低头看向了我腰间的神棍,皱着眉头说道:“你是个达巴?”
  我刚要解释,胖子却在后面给我使眼色。达巴在当地是很有威望的,若我真是个达巴,那很多乡亲都会给面子。
  “不算是,我在和‘丛’里的达巴学本事。”
  我没把话说绝了,也给自己留了几分后路。
  “哦,如果你真会点本事的,晚上或许还能帮我的忙。你们就能留下来,还有你背后的神棍给我看看。”
  他话语之间显得很神秘,我却觉得可能不是好事,将神棍递了过去后皱起了眉头,老乡拿着神棍前后端详了几眼,才说道:“瓦路尔牛若的徒弟啊,这是他做的棍子。他是有本事的,你要是能学到他一成本领,也能帮上我的忙。行,晚上你们可以留下来,不过你要帮我的忙,其他人就留在屋子里。”
  胖子听了此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拍了拍我的肩膀,一个劲地夸我本领大,说的是天花乱坠。

  我拿回了棍子,感觉心里不踏实,需要达巴才能帮他的忙?他到底是什么人?反正肯定不是农民,而且需要我帮的这个忙也注定不一般。
  心中带着疑问,却没敢开口问。片刻后,老乡和我们一起坐在火堆边上,我放心不下,想了想后问道:“老乡怎么称呼啊?”
  他低头鼓捣着什么东西,顺口回答,我听后扁了扁嘴,名字还真形象。
  “需要我帮什么忙啊?”
  “你看了这钟还不明白吗?”老黑扬了扬手上的铜钟,却见我还是一脸疑惑的表情,便继续说道,“你师傅没和你说过吗?算了,告诉你,这钟是我从一个‘擦库尔’那里偷来的,今天晚上它会来找我报仇。我会趁机锁了它。”
  这话一出,我双眼顿时瞪的老大,总算是知道老黑让我帮什么忙了。旁边的胖子和其他人眼睛也瞪的老大,眼前之人故意偷鬼怪的钟,引鬼怪来报仇就是为了锁了鬼怪?我抿了抿嘴唇,心里却有了别的想法,之前接连发生的怪事,如果真是这头来报仇的“擦库尔”所为,倒是能说的通。这鬼怪土兽盯着屋子,也有可能就是为了想今晚找老黑的麻烦,而我们正好倒霉撞在了枪口上!
  “老黑大哥,真有‘擦库尔’啊?”
  胖子在一旁低声问道。
  “当然有,附近这一带还不止一个,到了晚上这些家伙就专门敲钟迷惑人。

  好几个村民的魂儿都丢了……”
  此时老黑从布袋子里拿出了一个类似骨头做的短匕首插在腰带上,随后开始摆弄铜钟。
  “那您直接锁了它不就完了吗?干嘛还要引它过来?这不是费力不讨好吗?”
  小柳插了一句话,老黑抬起头,一双眼睛看起来和刀子似的,环顾我们所有人,随后点了胖子发给他的牡丹牌香烟,冷笑了一声后说道:“你们城里人真是啥也不懂啊,土兽哪有那么容易锁的?得用点计谋,而且我干的就是这方面的营生,这铜钟加上‘擦库尔’,能卖好价钱。”
  他说的很笼统,我们几个那时候都没反应过来。老黑准备了不少家伙,除了那把看起来造型独特的骨质匕首外,还有一个银质号角,以及几块瞅着很有年份的铜币。
  “老黑大哥,您这是莫坦教的法器啊。现在外头很少见了啊!”
  胖子是这方面的行家,看见那几枚铜币后立刻认了出来。
  “哎呦,还有个识货的,这是莫坦教的法器。是我从一个老法师手上买来的,价格不菲。”
  老黑掂了掂铜币,得意洋洋地说道。
  “法器也能买的吗?”
  李茜有些惊讶地问。
  老黑却没再回答,之后的半个小时里大家谁都没说话,我握着神棍和达巴给的护身符有些惴惴不安,老黑来历神秘做的行当也特别神秘,之后要对付的鬼怪更不知道是什么样,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安。


  到了夜里大约两点左右,外面雨势略微小了一些,老黑将铜钟放在了我的面前,开口道:“你不是想摸一摸这钟吗?正好,你拿着它到门口敲打,一会儿‘擦库尔’听见声音就会出现,到时候就是我的活儿了。去吧……”
  我苦着一张脸,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提着钟走到了门口。离开屋子后,老黑就让大家将屋子内的火堆给熄灭了,火焰一灭,烟雾飘尽之后,四周顿时黑了下来。
  老黑蹲在墙后面冲我喊。上次勾引女鬼是我自作自受,这一回又轮到我勾引鬼怪,我这运气也算是差到底了。
  想着横竖都是一死,心里反而来了勇气。握着铲子开始敲钟,说来也怪,这钟不大但是声音却非常有穿透力,隔着层层大雨还能传出去很远的距离,只听见“铛,铛……”的回声在这大雨中不断回荡,我一连敲了十多下,是一下比一下用力,最后震的我耳朵都有些受不了了才停手。
  钟声停了以后,四周再度安静下来,只有雨声“哗啦啦”的。我向四周张望,却没看见什么可疑的身影,觉得也许是我没能惊动鬼怪,正要拿着铲子再敲的时候,前方雨里忽然传来了怪声儿!
  这怪声乍一听像是狼嚎,可是比狼嚎要短促的多,一声连着一声,我听的心里发毛,身后的老黑却催促道:“继续敲,‘擦库尔’来了!”
  我急忙接着敲钟,那雨里的嚎叫仿佛和我互相呼应,我敲一下,它就叫一声。
  大雨之中,我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慢慢地浮现出来,像是趴在地上的小熊,体格不大但是脑袋显得很圆,看上去和五六岁的孩子一样。它在泥泞的路上爬行,一点点地靠近我。
  身后老黑也瞄见了那黑色的人影,立刻开口说道。只不过声音里似乎更多的是惊喜之情。
  我向后退了一步,对面的黑影忽然停下了脚步,接着突然朝着我狂奔而来,我吓了一跳,急忙转身跑进了屋子里,同时将木门给紧紧关上了。
  “老黑大哥,那就是‘擦库尔’啊?”
  崔胖子急忙开口问道。
  “是的,不过还是个小崽子,大的我一个人也对付不了,嘿嘿,来的正好,这回发财了!”
  老黑说完之后便拿出了腰间挂着的号角,正在此时,“擦库尔”猛地撞在了木门上,我们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擦库尔”这一下撞门的力量可不轻,我面前的木门当时就被撞裂了一条长长的裂缝。这力量和我们这些小伙子几乎相当!
  “这东西是活的啊?难道不是鬼吗?”
  小柳毕竟是一介书生,神色间更多了几分慌张。
  “活的?这是土兽,也就是鬼怪,懂不?”
  老黑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声,就在说话的时候,木门又被撞了一下,这一下力量显得更沉,木门上的裂缝被撞出了更长的缺口,上面有一条空隙,透过空隙依稀间似是能看见“擦库尔”的真容。漆黑的皮肤,如同锥子一般的耳朵,血红色的眼睛,活脱脱就像是连环画里的妖怪。
  这鬼怪第三下撞在了木门上,木门表面的裂缝被彻底撞开,接着便看见“擦库尔”将整只手从裂缝里伸了进来。与其说是手倒不如说是爪子,指甲又长又黑,手掌表面无比粗糙,看着像是树皮似的。
  “老黑大哥,你咋还不出手啊!”
  胖子惊呼起来,手上握着铲子,见到“擦库尔”将手伸进来后,立刻冲上去用铲子拍打黑色的爪子,铲子的顶端很尖,胖子力气也大,“擦库尔”几下子一挨,顿时痛的惊呼起来,那只手也收了回去。
  “好了,我来吧!”
  老黑刚刚也不知道在鼓捣点什么东西,此刻终于弄妥当了准备出手。
  却见他三步并两步地跑到了木门前,伸出手一把将木门给拉开,正在门外的“擦库尔”显然吃了一惊,嘴里嘟嘟囔囔地向后退。

  老黑却在此时一甩手,我站在他的背后,依稀间看到他甩出了一条黑色的绳子,绳子上串着几枚铜币,这些铜币正是之前胖子认出来的莫坦教法器。
  铜币在空中甩开,由那根黑色的绳子拉动,一下子套住了“擦库尔”的手腕,“擦库尔”被套住后正要挣脱,此时老黑已经嘴里念念有词起来。这边一念咒,“擦库尔”整只手顿时冒出大量黑气,身子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嘴里不断发出惨叫。显得很是痛苦却又无法反抗的样子。
  “这是念的什么咒啊?听起来和达巴念的不一样啊。”
  李茜这姑娘心中好奇,此刻见到“擦库尔”被老黑制住了,脸上也缓和了几分,便开口发问。
  胖子听后顺口接话道:“他念的是莫坦教的法咒,和达巴教的不一样。莫坦教更注重对鬼怪的降服,是一个信仰人数很少的教派。相传他们的起源就是山精妖怪,不过已经无从考证了。”
  “擦库尔”痛呼连连,老黑冷笑了几声,带着狠劲说道:“你这土兽也盯了我好几天了吧,上回让你跑了,还想报复我?这次绝不会让你溜了!”随后回头看着我喊了起来:“达巴的小徒弟啊,快点用神棍锁了它!”
  我一愣,神棍能锁鬼我是亲眼所见,可是我不会啊。胖子刚刚顺口这么一说,没想到老黑还当真了。
  老黑又喊了几声,此时的我颇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慢慢地腰间抽出了那根达巴给的神棍,一点点走到了“擦库尔”的身后。心里想着当时达巴锁鬼的样子,可是那会儿我就看见了一阵风吹过,其他啥也没记住啊。
  神棍握在手里,老黑催促个不停,我紧皱眉头,心里一横,顺手将神棍往“擦库尔”的头上重重这么一敲。“咚”的一声闷响,我定睛看去“擦库尔”屁事没用,老黑则用惊讶的眼神望着我。
  “你个臭崽子原来什么都不会啊!”
  他盯着我骂了起来,我刚想反驳,“擦库尔”忽然发难,举起了自己另一只爪子打了老黑一拳,老黑吃痛身子跌倒在地,握着铜币绳索的手也跟着松开了。他这一松可彻底坏了事儿,“擦库尔”没了控制,完全摆脱了铜币绳索的束缚,站直了身子怒吼一声。接着一转头居然向我扑了过来。
  还真是柿子找软的捏,“擦库尔”肯定知道老黑不好对付,所以想先弄死我。我不断后退,没想到脚下打滑,摔在了地上,擦库尔顺势扑到了我的身上,双爪完全将我按倒。
  这是我早些年最惊心动魄的时刻之一,眼前的“擦库尔”长的颇有几分像人,脑袋看上去更像是皮包着的骨头。那双眼睛没有眼黑,完全是红色的,但是看起来更像光而不是实物。嘴里发出低吼,看起来这家伙份量并不重但是压在我身上的时候却很沉。
  缓缓张开嘴巴,没看到牙齿,但是我心中明白,要是被它咬上这么一口,说不定小命就没了。

  当时是奋力挣扎,奈何一来自己没吃饱饭也没休息好,二来我力气确实不大,所以根本就推不动身上这个鬼怪。却见它那黑洞洞的嘴巴离我的脖子是越来越近,就在这危机关头,“擦库尔”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异样,有一种蛇遇上了雄黄的感觉,一下子跳离了我的身体。
  仿佛捡回了自己的一条命,我长出了一口气,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这时候才发现真正捡回一条命的原因。还是达巴给的护身符,我一直贴身放着,关键时刻起了大作用。
  “擦库尔”往后退的同时老黑那边早就从地上爬起来了,虽然刚刚吃了亏,可毕竟不是休息的时候。抬手举起了那小巧的号角,猛地吹响。我原本以为这号角会发出自己熟悉的沉闷响声,谁料到,号角里传来的竟然是一声怒吼。听着和老虎的吼声类似,但是比那吼声响了一大截。
  吼声震的我耳膜鼓动,很快就听不清楚声音了。古代猎人时常会使用一种战术,就是模仿猎物的叫声来吸引猎物靠近以便捕获,或者模仿野兽的吼声来惊退周遭的猛兽。这号角就是用了上述原理,但是传出来的吼声本体来自什么猛兽,我可想象不出来。
  “擦库尔”被号角内传出的巨响吓了个半死,捂着耳朵不断后退。老黑满脸冷酷,拔出那把兽骨匕首猛冲了过去,这家伙看起来瘦弱,身手却非常了得,一把抓住了“擦库尔”的身子,随后举起匕首对着“擦库尔”的眼睛直刺下去。


  “擦库尔”疼痛难忍不断挣扎,想将老黑甩出去,但老黑卯足了劲,抓着匕首死不松开。却见被匕首刺穿的眼睛部位此时冒出了大量黑气,这些黑气和之前在“擦库尔”手上看见的如出一辙。黑气飘在空中,不一会儿就消散于大雨之内。黑气大量流失后的“擦库尔”力量仿佛越来越小,最终倒在了地上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在污泥之中不断地挣扎。雨水冲刷下,脸上的表情竟然多了几分可怜。
  我的听力终于恢复正常,急忙走了上去,却看见老黑将铜币重新捡了起来,串在了受伤的“擦库尔”脖子上,那“擦库尔”在铜币的包围下,过了一会儿身子彻底化作了黑气,我瞅见几枚铜币之中的一枚完全变成了黑色,或许就是被锁在了其中吧。
  “老黑大哥真厉害啊。”
  胖子笑着说道,大家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谁曾料到老黑忽然回头盯着我,眼神很不友好,低声喝道:“你们几个小崽子不老实,敢骗我!”
  我当时心里其实有些疑惑,第一是那房子里的烛火为什么会自己熄灭?第二便是老黑能自己锁了这鬼怪,为什么还要让我用神棍来锁?
  但是毕竟是我们骗人在先,老黑此刻这么一吼,我们哥几个都不好意思起来。
  “对不住老黑大哥,我们当时是怕你不收留我们,所以才胡编了一些话。您消消气,我这里还有一包牡丹牌香烟,您要的话,拿去抽。”
  胖子急忙打圆场。老黑却回头望着我,一个劲地摇头说道:“我不要你的烟,这样吧,你们的棍子给我,这事情就算了。”
  胖子听后,朝我打眼色,意思是让我给了棍子了事。而当时的我也不知道是脑子里的哪根筋搭错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摇了摇头说道:“棍子,我得留着。”。

  “咋个,不想给?”
  老黑当时整张脸都拉了下来,眼睛里那种和刀子似的目光又露了出来。
  我后面的胖子觉得气氛不对,急忙上前来插话,开口道:“外面风大雨大的,还是到屋里说吧,哈哈,都不是什么大事儿,说开了就好了。”
  屋子内,老黑坐在我的对面,眼睛依然盯着我。我皱着眉头也不开口,气氛显得尴尬沉闷。
  “今天是我们误闯了你的屋子,这应该给您道个歉。我们也不是坏人,刚刚帮您抓那东西的时候我们不是还出了力吗?要不您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和我们计较了。”
  胖子想打圆场,老黑瞄了他一眼后说道:“我要那棍子。”
  口气就像是蛮横的土匪,硬生生将胖子的话都给憋了回来。
  胖子无奈之下只能回头看我,我对他摇了摇头,表明了态度,事情解决不了。胖子站起身来,拽了我一把后低声说道:“走,外面谈谈。”
  我俩到了隔壁屋子,胖子才开口说道:“小山,你咋回事儿?过去也没见你这么认死理啊?难道真喜欢上这棍子里的女鬼啦?”
  我微微摇了摇头,稍微沉吟了一会儿后开口道:“胖子,我觉得这棍子对我来说,也许是个机会。”
  胖子立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竟然一时间没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我知道他没听懂,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开口道:“还记得我们小时候遇见的那个小老头吗?”
  “学校北门卖旧书的那个?哎呦我的山子啊,那老头说的话你到今天还相信啊?那都是扯淡的啊!”
  胖子大呼小叫起来。

前几天晚上自己回家也就八九点钟吧,刚进小区突然看到右边飘过去一个黑影,当时吓一跳赶紧回家了,现在想想太害怕了简直……是不是看到鬼了……... 前几天晚上自己回家也就八九点钟吧,刚进小区突然看到右边飘过去一个黑影,当时吓一跳赶紧回家了,现在想想太害怕了简直……是不是看到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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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吧,最近可能身上阳气不多,阴气旺盛

这个现象是有的,原因很多,灵异事件有很多情况是解释不清的,但确实是存在的,我在50多年前也遇到过你说的这种情况,黑影(象一个熟悉的同事)从墙头上飞过去了,但事后这个同事说不记得有这种事,但我确确实实是看到了,这不是灵异事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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