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村一小孩今天梦见爬树掉下来来满头流血,送医院醒后说有位红衣姐姐推他下来的,那里以前的确住了一个女生。

一个男CV的幸福生活 24


  [腌黄瓜]:哈哈,猜的,看你现在念念不忘的样子,而且又不知道他为什麽突然改变主意,要是我的话,肯定会去他去的学校问个清楚啊。

  [菊花茶]:哦,其实……

  [腌黄瓜]:什麽?

  其实他还有一件事说不出口,江冷尧想了想,终究是没有说出口,那件事情,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江寒丞,都不是一个什麽好事情。

  江寒丞的录取通知书来了之后的那个暑假,冷战了一个暑假的两人在江寒丞前去学校的那个晚上终於改变。

  却不是以一种自然的方式。

  准大学生暑假里最逃脱不了的事情便是升学宴。江寒丞的成绩跟人缘都不错,几乎夜夜笙歌。

  醉醺醺的他在离开家的前一晚做了一件让两人关系直接降到冰点的事情。

  江寒丞并不见得就不是故意的,江冷尧也不一定就非要反抗——他受不了一个每日如太阳般温暖他的人对他如此的疏离,何况还是那麽长时间。

  而且他还觉得原因在他:他把那天看到的江氏父子的对话场景跟自己与江寒丞的关系联系起来,越发肯定江寒承是早就独自面对了来自於长辈的压力,而自己却还在那儿矫情来矫情去,甚至连对正常恋人该做的事情都没法满足江寒丞。

  他找不到原因,所以干脆想在江寒丞的酒后乱性下,也许可以扫除两个人之间的障碍。

  结果是疼得差点要命,而江寒丞甚至没有进入他的身体,不过是一根手指,他就哭到浑身抽搐。

  江寒丞后来什麽时候住了手,他都没有注意到,唯一记得是耳边依稀传来的叹气。

  后来他才知道江寒丞那天晚上虽然是喝了酒,却没有到醉的地步,不过是试探兼试验。

  两人关系也如那脆弱的试验一样,刚探了个头就结了尾。

  江寒丞对他已经开始称得上冷漠。一年没有电话不算,人也越发的怪异。江寒丞过年都没有回家,江冷尧躲在自己的卧室里做高三的模拟题,边做边哭。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江寒丞大一的暑假。

  江冷尧填高考志愿。

  M大,他自然是有三分私心的,因为那个人在,所以才想去。

  江寒丞只冷冷笑了两声,丢下冷漠的一句话,就不见了。

  江冷尧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的灵魂已经变化了,虽然躯体还是同一个,脸也是那一张。

  只是还没有拿到答案,江寒丞就消失了。

  无影无踪,直到现在。

  [腌黄瓜]:……你现在还喜欢那个人麽?

  [菊花茶]:……不知道。

  很想知道他为什麽丢下自己。

  [腌黄瓜]:如果仅仅是因为性就丢下你的话,我想他也就不是那种值得你喜欢的人了。嗯……那你对你现在这个要求跟你交往的人呢,什麽想法?

  [菊花茶]:什麽什麽想法?

[腌黄瓜]:就是喜欢还是讨厌?

  [菊花茶]:谈不上喜欢。

  [腌黄瓜]:那就是讨厌了?

  [菊花茶]:也不讨厌……

  想了想又补充道:他对我很好。

  [腌黄瓜]:对你好就成了麽?

  [菊花茶]:当然不是!

  [腌黄瓜]:那对你好也不成?!

  [菊花茶]:也不是!你为什麽非得这麽二选一啊?!

  [腌黄瓜]:不二选一,那你打算继续这麽拖拖拉拉的自己给自己绕圈子然后把自己绕进去麽?!

  [菊花茶]:……我没有。

  是,他没有,只是现在他就是这样的。但是他清楚,他讨厌这样的自己,已经很久了。

  [菊花茶]:那我该怎麽办?……我做不到就这样接受另外一个人。

  [腌黄瓜]:……你为何不找到你喜欢的那个人,问个清楚?

  [腌黄瓜]:不管他是还喜欢著你,还是已经不喜欢你了,或者是喜欢上别的人了,你都应该知道知道,是不是?

  [菊花茶]:……但是我现在找不到他啊……啊——

  江冷尧突然惊呼了一声:能找到的,虽然不是自己,但是有一个人知道。

  [菊花茶]:谢谢,我知道自己怎麽做了。

  一定要找到江寒丞问清楚了。

  江冷尧终於感觉到有点轻松,轻轻呼了一口气,楼上突然传来当地一声巨响。

  一想到这是那个让他头疼不已的人发出来的,他就不由得有些晕。

  江冷尧正要打出谢谢两个字,却发现那边的[腌黄瓜]的头像早就灰了。

  无语,江冷尧直接点开了另外一个人的QQ对话框。

  四米之上的楼上,同样的位置。

  言怀顾摸著磕疼的脑袋龇牙咧嘴。

  太激动还真不是好事啊,一不小心就跌到床下去了。

  嘛,不过也好,毕竟总算又清扫了一个障碍——好歹成功地使得江江要去找那个人“问清楚”了。

  希望那边的打击不会太沈。只是如果不够沈的话,又怕分量不够……

  看来还是跟那边打声招呼好了……

  他又跳回床上,敲开某个人的对话框,输入了一大堆字。

  [系统提示]:您的消息“……”发送失败,请检查你的网络连接状态。

  靠!果然激动是魔鬼啊!

  言怀顾捏著被自己跌下去时不小心折断的网线,无语问苍天,双眼饱含泪水。

  大半夜的嚎什麽丧啊……楼下的江冷尧皱眉。

  网络上的融洽,现实中的痛苦。

  第六章 春光无限好,只是在险峰 完结

  特别感谢文中对联友情支持:

  上联“日也日,夜也日,日日夜夜日不尽”,是某九某天抽风突然想出来的,然后就将字敲下来发短信息给几个同好,让其对下联同乐。

  后来还真收到一些好玩的,其中:

  “前也攻,后也攻,前前后后攻无止。春日无限好。上也硬,下也硬,上上下下硬梆梆。”为好友豆丸贡献,豆丸同学是个很彪悍的同鞋,做的《士兵突击》同人MV《禁色》把俺迷得一滩糊涂。由此开始勾搭她,成为同好。

  “干也干,湿也干,干干湿湿干不停。”由好友凝眸深处提供……这是俺大学同学,真想念以前滚在丫床上一起YY的日子啊……

  “生也乐,死也乐,生生死死乐不够。“这个,俺给忘记了,好像是清尘若昔MM提供的?

  “星亦星,火亦星,星星火火星燎原。一闪一闪亮晶晶。”其实最早是一个玩COS的叫红茶的MM给的,原句比较纯洁,某九觉得不是很YD就给改成现在这样了。

  最后一个“春发春,秋发春,春春秋秋春难停”是某九自己对的。

  至於横批,“日日春来春日日”由办公室某大姐贡献。其他的横批某九包办。

  反正也不怕丢脸,就献丑了。在此感谢九朋友们的友情支持,谢谢,呵呵。

一个男CV的幸福生活 25

  第七章 是结束,也是开始

  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没有选择去问清楚。

  那样的话,这一切就不会结束得如此的早。

  只是没有,没有任何一个事情有后悔药吃。

  所以事情,到最后怎麽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江冷尧看著躺在自己身边的人鄙视自己。

  那人正睡得香甜,嘴角都是带笑的。一条胳膊斜插入他的腰间,推都推不开。

  不知道道谁家的人在放音乐,是首怪异的老歌。

  “夜色茫茫罩四周/天边新月如钩/回忆往事恍如梦/重寻梦境何处求/人隔千里路悠悠 /未曾遥问心已愁/请明月代问候/思念的人儿泪常流/月色朦朦夜未尽/周遭寂寞宁静/桌上寒灯光不明/伴我独坐苦孤零/人隔千里无音讯/欲待遥问终无凭/请明月代传信/寄我片纸儿为离情……”

  低沈吟哦的男声有种怪异的淫靡感,此刻更是刺痛他的心脏。

  不过是被拒绝了,就拉了别的人上了自己的床。

  这大概就是自己的本性,口口声声“不要三心二意”的自己的本性。

  脑海灯花闪得像抽仇人的耳光一样快而痛,枕边的人支支唔唔了几声。

  他瞪大眼睛,那人却只是转了个身,再折回来,两手都搂过来。

  跟自己微凉的身体不一样,那人的身体火热,只是两条手臂,便已让他难以忍受。

  近在咫尺的那人的笑容更是显得刺眼。

  江冷尧终於忍无可忍,抬起酸痛的腿,踢向那人,力气一点都不够,浑身都痛的他拿了自己的身体做武器,直接全力撞人。

  发出不同声音的人叠罗汉似的滚在地面上,江冷尧在最后一刻被那人卷到上面,做了肉垫子的某人龇牙咧嘴忍痛。

  “小江江,你干嘛呀?”猥琐的语气将江冷尧好不容易生起的一点愧疚打了个稀巴烂。

  “妈的你跟我滚!你这个混蛋色坯子!”

  那人从善如流,抱著他在地上滚了两圈,双手环抱紧的两人互相刻章都足够的程度。抵在他大腿部的某个炙热器官更是刺激了江冷尧的怒气。

  “言怀顾你他妈的——”骂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的无耻,自我鄙夷逼出了眼泪。

  在眼眶内闪躲著维护自己跌落到太平洋海底的自尊心。

  言怀顾看得心头一疼。

  嘴上却一贯的不正经调调出口,“唉哟,小祖宗别哭啊……我知道地板太硬了也太凉了,咱们去床上滚不就行了麽?乖啊,不哭了啊……”

  真就这麽搂著起来了带著两人爬进床铺里了。

  “……”江冷尧拿了一个枕头直接压到他脸上,“我杀了你!”

  底下的人唔唔地吱吱叫,“没事没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让你风流去死!江冷尧一拳头就操上去了。

  正好砸在那人的心窝口。

  言怀顾终於不再动弹了。

  打人的人也呆了——事情并不是一个人就能闹成的,一个巴掌拍不响。

  他从来没有想过以伤害别人来洗刷自己的污点……

  “喂……”他嗓音微微颤抖,“你没事吧?”

  枕头移开处,言怀顾抱著胸口脸部扭曲。额头上全是冷汗。

  本来生气的人此刻反倒做错事般直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我……”

  眼泪已经有晃出眼眶的趋势。

  言怀顾朝著他虚弱地扯扯嘴角,“没事,你就是故意的我也不会怪你的……”

  江冷尧没有时间管他的胡言乱语,直接下床去倒开水。

  躺在床头的人微微眯著眼睛看著他一瘸一拐的背影,苦笑却压进了心底。

  如果能再次得到你的紧张,这个胃就是不要了,也无所谓呢。

  只是这些东西,是绝对说不出去的。不能;就算说了,他也不会相信吧。

  “喝点水好麽?”送到嘴边的水杯都在微微发抖。言怀顾突然张嘴朝他笑,“不用这麽紧张哦小江江……除了胃之外,你打其它任何地方都是可以的哦……”说著跟炫耀“自己是迪迦奥特曼”一般挺挺胸。

  江冷尧的担忧被他的无厘头打败,没好气,“你正常点成不成?”水杯塞进他手里,“喝完了滚!”

  好像起反作用了,言怀顾哇地一声大哭,“哇江江你还说我不正常,我看你才不正常,昨天晚上你还跟我lovelove的老夫老妻,今天你就要拆我入腹了麽?呜呜你是黑蜘蛛里的母蜘蛛,交配完了就开始吃情人……”

  他不提这茬儿还好。

  江冷尧的脸立时拉了下来,“昨晚你就当我疯了,现在你赶紧滚!”

  典型的下不为例语气。

  言怀顾呆了一下,勾起冷笑,“怎麽?怎麽不说当被狗咬了?”

  江冷尧从善如流,“对,我昨晚被狗咬了。”

  言怀顾声音更冷了,“那麽那个被狗插得在下面喘息尖叫到处乱抓弄得我一身抓痕的家夥,又该叫什麽呢?嗯?”

  叫什麽呢?江冷尧无言以对。

  不堪的场景开始电影胶片般放映。

那个春天,油菜花开满了山涧,黄灿灿的一片。就在这个春天里,发生了一个故事,一个很美很美的故事。

我家里不算富有,不但我妈妈爸爸得整天早出晚归地为这个原本就不可能完整的家而奔波。就连我,年仅12岁的我,也要到一家陪聊公司去当一个小小的,甚至可以称之为卑贱的陪聊员。

第一次我的老板向我恶狠狠地甩下一张小纸条,我轻轻地瞟了一眼那张黄色的纸,上面狂草着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老板满口粗话,愤怒地骂着些什么。我明白了自己的第一份工作来了――我将去陪伴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婆。我漠然地看着老板那张唾沫横飞、狰狞不堪得几乎变形的脸,难道世人都如此暴躁?我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单手接过那张发黄的纸,连看也没看就把它塞进了我的衣服口袋里。

老板看了一下不远处,脸色变得更坏了,大概是被他那个不识时务的婆娘气的吧!因为在不远处,他那个肥头大耳的婆娘正在对着一位顾客大发脾气,显然,这桩生意是别想谈成了,而那个客户又偏偏是个大款。煮熟的鸭子飞了,老板想找地方发泄发泄,而我恰恰刺眼而不巧地站在他的旁边!他使劲地拧着我,我感到很痛,钻心似的痛。因为手上还有老板前些天打我的伤,现在旧伤未好,新伤又来!而我,只是默默地掉着眼泪,丝毫不敢有反抗的意思。是的,我只能乖乖服从老板和老板娘的一切命令,不管他们虐待我还是命令我,我都无法或者说是不敢反抗,如果敢和“上司”叫汁儿。就得吃一顿结结实实的鞭子。我的父母只教过我如何无视旁人的羞辱,如何独自承受耻辱。却从未讲过该如何去阻止别人对我不利的行为。我常常惊讶,为什么其它同学的家长会给自己的儿女送热气腾腾的早餐来吃?会用小车送儿女上学,送儿女放学?在我的眼睛里,永远只有扬得高高的鞭子;在我的耳朵里,永远只存在讨债人与父母的争吵声。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我的家庭是零星并且破碎的,美满的家庭不属于我,而别的同学受到的那样的待遇,仅仅只是我一个永远的痴想而已。

而我却不知道,这个春天正向我预示着什么,也许是一种幸福的,我一直憧憬的生活。

那天下午,老天似乎知道我要去完成我平生第一份工作而故意为难我,所以雨下得很大,我第一次见到初春的雨下得那么地肆无忌惮。

放学后,同学们都被家长们陆续接走,我磨磨蹭蹭地拖到最后离开,目送着他们一个个远去,目送着一个个不属于我的幸福远去。我的内心并不太难过――这种无法把握的事情时常发生。可我依然有些莫名的苦楚。别人都有家人的陪伴,家人的关心,而我,却要去陪伴一位,关心一位与我素未谋面、素不相识的老太婆――这的确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但看着外面的大雨,我有些悲伤的心,却蓦地涌出一阵小小的快乐来。

转身,迈步,撑伞,我机械地做完这些动作,我该去做我的工作了,去伴一位脾气不知是好是坏的,性格是善是恶的老太婆。

我撑着伞在雨中奔跑、跳跃、腾飞,又拿下伞,用伞尖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水上泛起一阵阵涟漪,圈圈地荡漾开去,一直荡漾到我的心里。我一边扫视着地上的水纹,一边继续飞奔――这恐怕是我惟一的乐趣了。纹波固然很漂亮,但是它们又迅速地被调皮的雨珠给打乱。

两旁的风景不断地往后倒退,我来到一扇古老的红漆大门前,久久凝望。上面的漆似乎有人故意刮过,留下了道道伤痕,里面灰青的颜色暴露无遗。在两对长满了铁锈的扣环下面,有两个不知出自谁之手的掌印,还是红色的,很丑很丑。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门?能够请得起陪聊的,应该住的是小洋房才对,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而这里却是那样的糟糕。我疑惑地从口袋里面掏出那张已经被雨水打得很湿的纸条,仔细地辨认上面的字迹――没错,就是这里。我的心里涌出一种莫名的失望,在我看来,这么破旧的民宅里住的一定是一个很邋遢的人,不知道等待我的又将是什么样的日子?

我走上台阶,收了伞,有礼貌地敲了敲门,静静地驻足了很久,依然不见有人响应,难道她的佣人没有听到?(我想。有钱人家都是

应该有佣人来伺候的,即使自己不请,作为儿女的,也应该会为自己的父母考虑,更何况这是对于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太婆来说呢?)一阵寒风吹来,我感到刺骨地冷,想烤烤火,于是也不再顾什么礼貌了,推门进去。我费劲地推开沉重的大门,这个老家伙似乎极不欢迎我的侵入,很不情缘地哀叫了一声。我羞愧极了,我自知自己是不讨人喜欢的,因为我承认在我的身上的确没有什么耀人的资本,尽管这只是一道没有生命,不会说话的门,我也认为它是在阻止我的到来。

我悄悄地跨过门坎,如同贼似的,先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在,周围竟然是一片死寂,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家中主人没有在。但是,家中没有人为何不将门栓好呢?兴许是大意吧,他们并不把里面这点财物放在心上。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心到处看看,免得回去不好交差。

我来到一条很短的走廊上,天上的乌云有点厚了,大概是负荷太重吧,所以压得它们透不出亮光来,我的视线有些模糊。隐隐约约地看见外面的雨帘一直安静地挂着,院子里的花儿草儿一直安静地睡着,仰着小脸儿一直安静地接受着风雨的洗礼,房子里好似真的没有人,安静地伫立着。我愣了愣,见实在没有人在家,便转身准备离开。老实说,这地方着实令我害怕。寂静无声的房子仿佛在怒视着,睁着大眼睛瞪着我,这儿的一切仿佛都眼露凶光,向着我龇牙咧嘴,就像妖魔鬼怪一样,小孩子都是应当怕那个东西的。再加上古老的建筑又给这个原本阴森的宅院又增加了几分可怖的气氛。我不禁被吓得后退了几步,打算撒腿就跑。

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很苍老,很悲凉的声音:“进来吧……”我倒退的脚一霎间就顿住了,说话的人仿佛已经知道我到来了很久了,仿佛一直都在倾听着我在这个宅院里面发出的所有声响,大概是我要陪聊的那个老太太吧。现在我无法逃脱这个鬼地方了,只得畏畏缩缩扭扭捏捏磨磨蹭蹭地将脚步挪到一个很破的木格窗前。透过很弱的光线,我隐约地看到了一个人影子,在木藤椅上的那个人,望着天上的大雨,凝神细想,似乎在细细回味着什么。我突地打了一个冷颤,不知是因为全身湿了还是心里怕了,也不知是好奇促使还

是逼迫前去,反正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坐在老奶奶身边了。

我看着旁边的老奶奶,心里有种很怪异的感觉,有点安全感,又觉得这位老奶奶很神秘,觉得在她的青春里一定发生了很多故事。我渴望,我试探,我惧怕知道她的过去。胡思乱想了很久,我颤颤巍巍地抖出一句话“嗯……我……我是来陪……陪聊的人……”老奶奶转头对向我,我发现原来她的脸上不仅仅只是有岁月,还有很迷人,很慈祥的微笑,虽然只是淡淡的一咧,却让我由衷地惊叹她的笑容之美,之媚。“你很怕?”老奶奶又转开视线,盯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不见她回头。“嗯……”我只得如是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她的面前什么谎也舍不得撒,因为我有种预感――她能够猜透人的心思。“怕什么?你一定认为这里有点阴森吧?每一个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这么说。但阴森自有秒处在,在此悟出一番禅心也是妙哉!”我呆呆地望着她,觉得她说的似乎赋有很高深的哲理,竟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她好想是看见了,好像是嘲笑似的笑了笑。我的脸便“刷”地一下红了――我让人家看笑话了。顿时面红耳赤。而老奶奶似乎能钻到人心里去看个明白,说:“没什么可尴尬的,我只是觉得你小小年纪,我给你说这些太早了些而已。”

我的心稍稍平静下来了一点,无语地看着她,不安地动动两只已经被雨水打湿的脚,又撩开搭拉在眼前的两缕湿漉漉的头发,然后沉默。我只能沉默,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我是第一次陪聊,有些拘谨,也没有多少经验――原本我平日并不和旁人说话的。

我沉思了半天,挤出一句话来:“您家还有别人吗?”我原以为她会像其它人一样,骄傲地谈论自己的子女如何如何有钱,如何如何富裕,如何如何孝敬,但谁知,话毕,她脸上那缕原本黯淡的笑容瞬间被抹杀得一乾二净,显得很苍老的两鬓使劲地动了动,仿佛正在咬牙切齿。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错了,竟然惹得她如此生气。我老是在无意间犯错误,可每次都是无心,我老是不知道他们为何这么为我的一句在我看来并无毛病的话而生气。我一时间慌在那里了,不知所措,等待着火山爆发。

“这个你用不着知道!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在敝舍找一

间房间住下吧!我这个老太婆就失陪了!”

她甩下这句话之后,就拄着拐杖“哒哒哒”地蹒跚着走了。留我一个人傻在那儿,如同一块石头般站立。那段时间里,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听不见雨声,看不见景物,只是呆呆的。

我在那里像木偶人一样呆伫了很久,一声炸雷轰响,房间顿时间变得很明亮,我猛然间回过神来,看着外面大雨如注,又低头看看两只几乎要被冻僵的脚――哎,看来今天只得在这里住一晚上了。

我跨过门坎,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这才惊奇地发现,原来每面墙上都有许多美丽的壁画!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华丽的壁画,虽然墙面略有些不平,墙上的画也有些破损导致的不清晰,但是却依然抵挡不住那精湛的画工。我突地感觉,在这样一座古老而阴森的宅院里,存在着这样赋有艺术气氛的东西,这足以让一个人改变对这里的看法。我一边张大嘴巴陶醉在画中描绘的一个个生动而形象的故事里,一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这画上的每一个人,每一种物,仿佛它们都是活的,他们都令我那样的如痴如醉。

当我梦幻般把整个四合院绕了一圈之后,才忽然想起还有许多功课等着我去做,更重要的是,今天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呢。哎,今天没有得到一个铜子儿,不但回去不好交待,明天也准得饿一天的肚子。自认倒霉吧,谁叫我那么不识时务呢?

我胡乱地找了一个房间推门进去,里面没有点上灯,光线很暗,我看不清四周。我眯着眼睛,努力想分辨清楚,却还是没有适应光线的黑暗。我从小就有黑暗恐惧症――我总会无端地惧怕黑色的东西。此刻,我感到所有的寒意,所有的黑布都向我裹来,铺天盖地、呼啸着、尖叫着,我害怕得几乎不能呼吸了,神智慌乱的我,手四处乱舞着,却阴错阳差地打到了一根蜡烛。我像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将它紧紧地握在手里,同时伸手去掏随时带着防身用的火柴。“哧”火柴点燃了,幽蓝幽蓝的光,让漆黑的房间里有了一丝光亮,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放宽心的我这才看清整间房屋的布置。

一个古代时候的木榻,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床,心中不免一阵兴奋――想到今天晚上就能睡在上面,摆脱那种必须睡在水淋淋的地上的日子,心里便久久不能平静,即使只有一晚上的时间,至少它可以帮助我暂时地不听到爸妈的吵闹声,家具的破裂声,债主的讨债声。在木榻的旁边,有一个脸盆,好似还是铜的,我在老板家看见过,只是这个上面还多了一个搭毛巾的架子。在门的旁边,是一张雕刻精致的木桌和一把工笔细腻的椅子,桌子上面摆着毛笔和砚台。在它们的上方是一扇样子很特殊的木格子窗户,所谓特殊是因为我偶然发现上面刻着一行笔迹工整的字“今天的大雨一直下着,我一直等待,却从未等来结果”,我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估计是老奶奶的女儿或者是侄女儿刻的吧,我也不想花过多的精力去研究一句对于我来说毫无用处的话。

看着这些陈设,我突地感到,看来这个老人的生活不算太破碎,至少在她的灰暗和难以捉摸中,隐藏着一颗那么有闲情雅致的心,在那颗心里面,一定有一个高尚而典雅的灵魂在支撑着她。此时外面的苍穹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可怖地马着脸。我连忙把蜡烛摆到桌子上的烛台上,草草地完成了作业,老师批评就批评吧,要找我爸爸妈妈“聊天”就找吧,他也许不知道,我的爸爸妈妈认为只要我能赚钱就够了,学习成绩根本不重要,所以老是和他们交谈也是白搭。我甩甩酸痛的右手,将旧钢笔头和已经发黄的本子装进妈妈给我缝的帆布包里面,便拿上烛台,推开门去完成我的任务去了,我尝试过饿肚子、被挨打双重夹击的痛苦感受,我还是决心再次打扰老奶奶。我小心地探出一只脚,手头左右看看,我突然感到很害怕,比刚来的时候更加害怕――因为在黑暗笼罩下的宅院显得更加恐怖。

我摸索着,看着哪个房间亮着烛光。我这样一走,才感到房间真多,足足有几十间的样子,我的眼里突然映入一点点黄晕的烛光,很温柔地缀在夜的苍凉里,像在雨里奔跑时的那种欣喜感。我敲敲门,却发现门并未合上,是半虚掩着的,等了很久没有人响应,我有一种很不详的预感。便推门进去往里面看,房间里有些凌乱,一点儿也不如我住的那个房间般收拾得井井有条――难道那间房屋有特殊意义所以才经常收拾?我不得而知,里面的陈设也很简

单,只是,排列的顺序却不是按照常理来的。门的斜右面是一张同我房间形状样式相同,颜色却不一样的木榻,只是多了一床素帐,还是不见老奶奶。兴许她出去了吧,但是她年纪这么大了,又是下雨天,又能到哪儿去呢?再说,怎么粗心也应该把蜡烛熄了吧,就这么任它亮着,未免太冒险了。

我走到桌子旁边,想将蜡烛吹灭,却恍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老奶奶!

“老奶奶!老奶奶!您怎么了?”我急切地呼唤着。

老奶奶依旧一动不动地躺着,我急得脑门上直淌汗,手不停地搓着,脑袋不住地转来转去,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我突然记起东街的王大夫,他心肠好,人也善良,对!就去找王大夫!

我先按照原来王大夫给我说的应急方法,吃力地将老奶奶抱到床上,将被褥盖好,再在旁边摆一杯水,这是王大夫教给我的,是为了等病人醒来之后好方便喝水。然后我把蜡烛吹灭之后,也顾不得什么外面倾盆大雨了,连雨伞也没有拿,一头扎进雨中去……

此时的我,似乎那个什么“黑暗恐惧症”也没有犯了,也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再在雨中嬉戏了,我那一刻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担着一个人的性命,我现在惟一能为老奶奶做的――就是飞奔到距离西街有几里路的东街上去找王大夫来救人!

当我气喘吁吁地赶到王大夫家门口的时候,他家平日挂在门口的马灯不见了,可见他们一家一定已经睡下了。我的脸上不停地有水珠滴落,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我喘着粗气,喉咙疼痛难忍,好似有无数根针扎着我。“笃笃笃”,我敲开了王大夫家的门。王大夫家的伙计一脸倦意地把大门拉开,一见是我,也没有听我说什么,便进门叫王大夫去了――我的母亲一直患有胃病,经常半夜三更犯病,所以我尝尝深夜来请王大夫出诊,可是因为我们贫穷,王大夫大发慈悲地让我们免费看病。每次在去我家的路上,他时常对我传输一些急救知识,以防万一,对我们算是很照顾的了。王大夫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打着哈欠向门口走来,见了我,一脸的惊讶和慌张。“是不是你妈又发病了?”我使劲摇摇头,吞了吞口水,“不……不是的,是……是……东街

有……有个老奶奶……晕倒了……”听我断断续续地说完,他急忙吩咐旁边的伙计备好马车,对我说了声:“等着,我们坐车去看看!”说完王大夫就跑进内屋拿了两把伞和一件大衣,带上他随身携带的药箱拉着我上了马车。

坐上马车,王大夫将两把伞搁在板凳上,一边听我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将大衣给我体贴地披上,因为此时的我已经满脸通红,嘴唇已经变成了乌紫色,全身瑟成一团。几十分钟之后车“嘎”地一声停住了,我感到在这几十分钟里,分针与时针每一次前进都紧紧牵动着我的心。我和王大夫下了车,向宅院里面奔去……

我带着王大夫跑向老奶奶的房间,我指了指着躺在床上昏睡的老奶奶,对王大夫说:“王大夫,就是这个老奶奶,快救救她吧!”

王大夫放下药箱,点上蜡烛,坐到床前,给老奶奶把了把脉,又摸了摸额头,来到木桌前,从药箱里面拿了一记药,吩咐我去把这服药拿去熬一个时辰,又嘱咐了我以后要定时给老奶奶喂药,然后给我留了几天的药后便匆匆离开了。我舒了一口气――还好老奶奶没有事。我给老奶奶整理了一下被角,便去找炉子煎药了。我拿着那包药,端着烛台走出房间,又挨着房间一个个地找,终于在要把四合院绕一个圈的时候找到了厨房。

我有些惧怕地跨了进去,里面到处都是张着大嘴的大锅子,我不知道老奶奶弄这么多锅子来有什么用,难道她们家里有很多人吗?我找到一个熬药的小锅,用帕子擦了擦,上面似乎因为很久没有用的缘故而布满灰尘。我点燃了灶台,一边把柴火不断地加进去,一边想有关老奶奶的许多事情。她的一切神秘,一切怪异。我见火不太旺,找了一把破扇子煽着火,浓烟将我的眼睛熏得很痛很痛,等到我的腿都麻了,药也煎好了。我用帕子包着把,将里面浓浓的、难闻的药倒在一个陶瓷碗里,用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将烛台拿着,慢慢地走回老奶奶的房间。

药很烫,我一到房间便把碗放在了木桌了,甩了甩被烫疼的手。我不忘回头看看老奶奶,我惊讶地看着老奶奶居然睁着眼睛,老奶奶醒了!我急忙走到床边,想问问她怎么样了,却发现老奶奶沧桑的眼里居然有

我慌了,我不知道我又做错了什么,急忙说:“老奶奶,对不起,我……我错了……”

老奶奶似乎才从她的回忆中清醒过来,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开口道:“你……你没有做错什么啊?为什么要道歉?”

“啊?哦,那……那您……为什么……流泪?”我不解地看着老奶奶那张苍老而带有些许笑意的脸。

“哦,这个……”老奶奶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犹豫着,思考着,过了半晌,她缓缓地开口向我讲述了一个故事。而就是这个故事,这个只有在小说里面才能看见的故事,这个传神得近乎虚幻的故事,将我的命运改变了。

“我从未对其他人说过我的家庭。我的昨天是甜蜜而温馨的,但今天的我却不属于世上所有的温暖。至今,我伪装自己,为的,就是有足够的时间来细细回味原来的事情,但是,我又那样地害怕,那样地不想追忆。因为我觉得那些就应该是如同寒冬的柳絮般飘飞过后就落地变得无影无踪了,况且那些雪花飘落的过程并不美丽,甚至让我都不愿意忆及。”

老奶奶此时脸上的神情仿佛是在揭原来的旧伤疤,那样的苦不堪言,一脸无奈和悲伤。

“别看我现在一个孤家寡人,其实,我有3个儿女,他们都很可爱,成家立业之后常回来看看我,那时我感到自己好幸福――他们没有辜负我对他们的十多年的养育之恩……”老奶奶脸上挂着一丝回忆的微笑,完全地沉浸在当年的甜蜜里。

我吃惊地望着老奶奶,虽然我以前曾经猜测过老奶奶有许多复杂的过去,但是现在老奶奶亲口对我说出来,依然令我大吃一惊。“那他们现在呢?怎么不回来……”我看着老奶奶那张笑容中却透着一种悲凉的无法言状的苍老的脸。

“他们?……长大了,是该拥有他们温暖的巢的,而我这个老太婆,只要这栋老房子陪我就够了。我并不希望他们把我天天惦记在心上,只是希望,只是奢望,他们能够时常回来看看我,哪怕是――一年回来看望我一次,哪怕他们回来的时间还不及我等待的时间的千分之一!但那段时间却实在我值得回味365天那么久!可是……可是……”

老奶奶说这段话的时候明显有些

激动,语速很快,可见她内心是多么的翻腾,是多么地思念自己的儿女,也许是那些不孝的儿女让老奶奶想起了原来是多么多么地期望他们到来,以至于后来竟然落了泪!两行混浊的老泪顺着她那满刻着“生”的辛苦的条纹的脸颊上,滴滴滑落,美丽一瞬。

我突然明白了整件事情,我似乎知道了老奶奶为什么外表是那么地神秘而寂寥,也明白了为什么这栋宅院有种不同寻常的沧桑,那是因为――在这里发生了一个故事,这个故事,隐藏着一个老人和三个儿女的所有情感,隐藏着他们对这个家庭的所有爱,也隐藏他们对彼此付出的一切。而一个孤单的老人承受的却是最多、最重的,儿女们把一切牵挂,一切劳神伤情的事情全都留给了一个老人,把所有的欢笑与快乐都自私地带走,留这样一个寂寞的宅院陪伴着这样一个寂寞的老奶奶。

“老……老奶奶,他们不回来是他们不孝!您……您没有必要再为他们哭泣伤心了,您……您这样,我……我不好受……”

我突地同情起这个爱儿心切的老奶奶来,她那么努力地隐藏自己,那么努力地包装自己,只是为了不让其它人看到自己有如此不堪的昨天,只是为了有空间有时间来回忆原来和儿女们在一起的和睦、快乐时光!这么博大的爱,这么无私的爱,无论是谁,理所当然会被感动。我突然有一种想保护这个老奶奶的冲动――我想不让她再受到一点点伤害,虽然我从未体味过这么温暖的爱,但是似乎我的前世曾经奢侈地享受过,而老奶奶似乎是那个唤起我内心那丝丝点点记忆的醒梦者,她让我记起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我的妈妈也曾这样深切地关怀过我,也曾这样深切地牵挂过我,而现在呢,妈妈似乎仍是如此,只是我从未留意。

老奶奶依然是无可奈何的语气,惆怅着,眉头紧锁:“他们都是我的心头肉啊……让我不去理会他们,谈何容易?孩子,你还没有长大呢,长大了,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没有他们经常带回来的笑声,我真的……很不习惯。”

“我当您的干孙女儿吧!”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竟然冒出这样一句连我自己都为之惊讶的话来。

老奶奶果然是一脸吃惊地看着我,也不知是我恍惚了还是怎的,我竟然看到她悲哀的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惊喜,而原先一

直挂在皱纹中间的泪珠,似乎遭到了攻击似的,也惊慌失措地慌忙逃窜了,只是脸上的泪痕才证明了它们曾经存在过。

“真的吗?”她似乎是那样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使劲地点了点头,也许是我脸上的坚定让老奶奶真的肯定了我的话,也许是我的安慰使老奶奶想起了她的儿女们也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一定要孝敬她老人家,而让她一下子感动、伤心。只见她颤巍巍地用双手捂住脸,干枯的手不住地抖着,剧烈地抖着!――老奶奶在哭!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伤心,但,我是真真切切地、清清楚楚地听到一种声音,那是老奶奶尖锐的哭声,从心中一下子汹涌澎湃了出来,盈满了眼眶,她仿佛要把以前对儿女们的所有挂念、所有悲伤、所有期望都在此刻发泄出来,她一定很久没有这么哭过了吧。

她从未对旁人说出过自己心中的想法,自己多年来对他们的思念,自己昨天的那些美好回忆,甚至是自己最亲最爱的儿女都未曾了解过。而在今天,却对我这么一个陌生人袒露了自己的心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也没有必要知道为什么,因为有些事情,留有些遐想的空间,留有些幻想的余地,总是好的,总是美的。

她缓缓地抬起头,老泪纵横的脸庞令我的心为之一紧――也许我的妈妈也曾为我这么哭过?我相信应该是这样的吧,半信半疑地相信。她紧闭的双唇慢慢张开,似乎千言万语都要在这一刻倾诉出来,但是,她没有,她仅仅只是说了三个字,而这三个字却让我后来回想了几十年,体味了几十年,感动了几十年。她轻轻地,轻轻地说:

这三个字在我活的十多年里是第一次充满了我的耳膜,这个声音一直悠扬地悠扬地荡在我的人生中,我的心里只是澎湃着,澎湃着,直到水滴渐渐漫出,渐渐地充斥着我的眼眶,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朦胧不清。我只是听见我轻轻地,轻轻地答应了一声:“哎……”

这个夜晚我和老奶奶各怀心思地躺了几个时辰,也许谁都没有睡着。

等我睁开眼睛时,太阳已经老高了。我急忙从床上爬起来,却发现桌子上放了一盘馒头和一盆稀粥!我很久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早

饭了,急忙用帕子心急火燎地抹抹脸,迫不及待地坐在桌子前大吃特吃起来,要知道我昨天晚上都没有吃饭。等到我享用完了美滋滋的早餐,才猛然想起给我提供早餐的人――我的奶奶!我抓起帆布包,拿走被太阳晒干雨水的雨伞推开门走了出去。

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今天是一个艳阳天,一定有一个好心情!我眯着眼看着散发出万丈光芒的太阳公公,和他旁边那一朵昨天还是披着灰色外套的云,今天却已经兴致盎然地换上了一套白纱衣,正在向我高兴地招了招手。昨天晚上经历的那些就好像是一个梦一般。我似乎已经拥有我了自己以前曾经梦寐以求的那种生活,有了一个爱护我、呵护我的“家人”,尽管这个家人是我的干奶奶,但是,我仍然莫名地相信她会对我很好的,很自豪地相信!而昔日我认为对我丝毫不关心的父母在昨天晚上都已经离我远去,他们所有的好,所有对我的爱,都如同放电影一般幕幕展现我眼前。

我向奶奶的房间走去,应该向她说声“再见”才对。我两步并作一步地迈着大步,情不自禁地哼着小曲儿,我突地发现,原来这个宅院在晴天的时候是那么地美丽,昨天那些静静睡着的小花小草,今天都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地看着我,挥着小手跟我打招呼;昨天那个雨帘静静挂着的地方,露出屋檐的一角,也不知道是那只迷途的小鸟不经意地掉下了一粒种子,那粒种子就在瓦片中间生了根发了芽,那嫩嫩的初茎就那么勇敢地立着,可爱之至。墙上的壁画不但有昨天那种画工精湛而显露出来的绘画功底之美,在阳光的衬托下更有了栩栩如生之媚,活灵活现的故事,就在我的面前上演着。整个宅院洋溢着一种生气,荡漾着一种返老还童的朝气和青春的活力。

我来到老奶奶,哦,不!我来到奶奶房间的门口,扣了扣门,却如同昨天刚刚来时一样,什么声音都没有,什么动静都没有。我暗自奇怪,难道老奶奶出去了?我推门进去,陈设还是昨天的陈设,家具还是昨天的家具,奶奶却怎么也不见影。

我正准备出去时,却看见桌子上有一封信,我的心里猛地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我拿起那几张薄薄的纸,却感到我的手似乎不能承受住这么几张纸的重量,颤抖着。

上面用毛笔工整地写着两大篇字,我看到的第一眼,并不能了解这封信的内容,只是开头的称呼却又一次让我心头一震。

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孙女儿,因为,当我昨天晚上听到你讲的那句话的时候,心里面涌出的那种温暖是我这一辈子最后一次听到了。也许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了,凝视着你,凝视着我的儿女们。

不要问我为什么要做出这样极端的决定,因为,我这些年来的所有悲伤,所有思念,所有不舍都是那样地多,儿女们把我彻底地从他们的记忆中抹去了,剩下的,只有他们的家庭,他们的一切功名利禄。我不能忍受在我所剩无几的日子中还要时时刻刻地思念着他们,奢望着他们能够回来看看我,永久地做着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梦。我还记得他们还在七八岁的时候,在一个类似现在的春天,手里面举着自己从后山摘下来的油菜花,扬着小手,仰着小脸对我天真、稚拙地说:“妈妈,我以后一定要让油菜花在你的面前开满了!”孙女儿,你知道吗?在我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里是多么地幸福,多么地快乐,而今却只剩下无数回忆等我慢慢拾起,每当我看到其它的父母牵着自己孩子的手时,我的心思都会回到原来那个时候,但是我那时会心如刀绞。

我有许多事情都没有告诉你,也许你曾经发现过,也曾经疑惑过。因为这个宅院里面的每一件东西都具有它特殊的意义,墙上的壁画,那是在他们小时候,吵着嚷着请工匠们来绘的,每当我看到他们张着小嘴,举着小手,开心地笑着,用手小心翼翼地抚摸图画的时候,我就很开心地看着他们微笑;还有你睡的那个房间,是我的小女儿曾经学习生活过的地方。里面的陈设全部都是按照我小女儿的意思摆放的,每当我看到她一丝不苟地擦拭着家具的时候,天真活泼地画着图画的时候,我的心里就涌出一丝欣慰。她是素日最贴人儿的小淘气鬼,可如今却已经为人之妻了;我厨房里面的碗和锅,那些都是为了让儿女们更方便玩游戏的时候架的锅,备的碗。他们喜欢一路疯跑着,尖叫着到后山上去采花儿草儿,然后又一路疯跑着,尖叫着到厨房里面玩过家家,每当我听到他们童稚的笑声时,还有窃窃私语商量着什么的时候,我

的心里就涌出一丝愉悦。而今,这些欢笑,这些身影都一个个地从我的听觉中,我的视线中消失,我的心也一次次地空了。有一次我实在是太想念他们了,跌跌撞撞地跑到小女儿的房间里面默默地掉眼泪,看着窗外绵绵的雨,在木格子窗上刻下了一些话,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

我写了这封信,是为了感谢你,因为是你延续了我的生命。在我最思念儿女们的日子里,我曾经想过要奔向天国去,但是,每当我看到那些熟悉的家具时,我就不忍离开我的那些美好回忆。算命先生给我说,你只要找一个陪聊就能够让自己不留遗憾地去。或许真的是这样,在原来年末的时候,我都会默默地许下一个心愿,以往我许的都是儿女们能够回来多看看我,但每次这个愿望都不能够得到实现,于是,我绝望了。在去年大年的时候,我在心中对自己说,只要能够有一个疼我的人,给我一丝关怀,便可以安心地走。于是,那个愿望终于在我近乎再一次绝望的时候给了我希望――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它让我遇见了你。你是一个很善良,但是有些自卑的小女孩儿,虽然你衣着破旧,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个心眼儿很好的女孩子。在你之前,我曾经请过四、五个陪聊,不过他们都因为害怕我这个性格怪癖的老太婆就都一个个离开了,我几欲想断了这个可笑的念头,但是,好像老天注定要将我和你绑在一起,事实果然如此,老天安排了一个如此贴心的人来,所以我才肯对你敞开心胸。其实,你并不用自卑的,你知道吗?你很漂亮,没有钱没有关系,重要的,你有一颗热诚的心!你用你这颗心牵挂着、关心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让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你身上独一无二的魅力,相信自己!

不用惦记我,我在那个世界里会活得没有一点悲伤,会活得没有一点痛苦。我会笑着祝福你,还有我的儿女们,只是请求你们,我的心头肉啊,不要委屈了自己,不要颓废了自己,让自己活得更加快乐一点,孤单时,记得在最温暖、最幸福的国度,有我最深切的等候。另外,答应奶奶,不要让自己的父母如同我一样悲伤,一定要,孝敬他们。

我在看着这封诀别信时,早已泪流满面,我伤心并不是因为惊讶奶奶会做出这种决定,我也不埋怨奶奶不曾与我道一声别就走了,因为――等待的确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更何况对于一个马上就要深埋黄土的孤寡老人来说,这样无止境地等待更是极其残忍的。我的心里只是默默地流泪,脸上只是默默地淌泪,我突然有点同意奶奶的做法了。也许她会选择这种方式,也是被逼无奈,她只想令自己好受一些,轻松一些。我有些怪异地笑了笑,任自己手中那三张轻飘飘的纸随风飘落着、旋转着,然后悄无声息地花落在地上,随着我的泪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地上。

“妈!我和二弟还有三妹回来看你了!”一个沉厚的男声传来,于是,几种鞋子碰地的声音朝我越走越近,终于,那些称奶奶为妈妈的多年不一见的“儿女们”回来了。

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也不敲门就那么直直地推开门进来了,一脸惊愕地看着贪在地上的我。

“你……你是谁?我妈……妈呢?”原来他们还记得在这里还住着生他们养他们的母亲,还记得在这里有一份挂念永远存在。

“奶奶……奶奶……奶奶她……”我泣不成声地说着,终于抵挡不住泪水的泛滥,把双脸夹在两腿之间,只听见整个房间都有我的哭声在回荡。

也不知道他们是看到了地上的那封泪痕满满的信,还是从我的话中明白了些什么,反正,我是听到了他们悔恨莫及的哭喊声,从心中一直迸发出来。“妈!儿对不起你呀!”

这个故事就如同这个初春里的一朵凄美的花,惨淡地、惨淡地开放在奶奶的青春里,铺满我的心田。而它的惟一点缀,只是我、奶奶的三个儿子还有奶奶的泪珠而已。先生说过,“风雨之后有彩虹”,但,我至今是确确实实地不相信先生说的话了,因为,奶奶为她的儿女付出了她的青春与泪水,却依然是带着些许遗憾而去,而这个悲剧里,我认为,我不是没有一点责任的。至少,我没能阻止奶奶,我没能阻止自己,本来儿女不回来看望奶奶就已经是不孝了,而我,却更大化地扩大了这场悲剧的发生。哪怕再让奶奶多等几个难熬的时辰,哪怕让我不去念书坐在这里陪

伴奶奶,都可以让奶奶的愿望得到实现,而我,却没能让奶奶幸福地走。我也知道不能弥补了,我如今能够做的,就是谨记奶奶的临终嘱咐――让自己活得更加快乐,让自己的父母活得更加快乐。

或许,我应该好好地去上学念书了,好报答他们,我也许会对他们说一声:“爸爸妈妈,我以后一定要让花花草草在你的面前开满了!”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如同奶奶一般内心感到愉快,但是我相信,结局一定会很美满,很幸福,因为,我已经看到了奶奶流过的伤心的眼泪,已经看到了儿女们追悔莫及的样子,我不想重蹈覆辙,我想,我想报答他们。

我站起身来,用袖子抹抹脸上的泪,对正在默默追悼的儿女们说了声“再见”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不是我不耐烦,而是我害怕回头,我害怕回头了之后就会想起昨天晚上奶奶对我说的那些话,以至于泪越流越多,我干脆跑了起来,朝学校奔去……

稀里糊涂地上完了课,我急于向家里跑去。昨天晚上我彻夜未归,他们一定急坏了。

果然,等我回到在我以前看来破碎且不完整的家的时候。爸爸依然在和讨债人们进行激烈的争吵,他们好似就要打起来了,爸爸唾沫星子横飞,好似还有难过的泪水,是为我而流吗?我惊异地发现,爸爸的两鬓已经斑白,显得越发地苍老。而妈妈则一反常态地坐在地上安安静静地哭着,只有那一耸一耸的肩膀才能够证实她在啜泣,如同小孩子一般。只是蓬乱的头发中还夹杂着小孩子没有的白发。当爸爸轻轻地、有些如释重负地唤了一声:“丫头回来了。”的时候,妈妈如同垂死病中的病人吃了还魂仙丹般的健康有神地猛地抬起头,尖叫了一声,接着便跑过来,揪着我的耳朵,伸手抓了一件什么东西就打在我的身上。我熟悉这个东西的质地,是板子,是一块青石板子,它的表面因为长期打在我身上而变得光滑平坦,这算得上是咱们家很贵重的东西了。

妈妈起初很使劲地用板子抽着我,一下又一下,动作快得听不到一点儿风声,我很反常,没有“哇”地一声哭出来,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乃至于把嘴唇都咬到出血了,手指甲都快要掐进肉里

面去了。我只是听见板子落在我的背上,发出很沉闷的“啪啪”的声音,还有就是妈妈歇斯底里的怒骂声:“你这死姑妮!是想气死我还是咋的?昨天晚上到哪里去了?说啊!快给我说啊!”我只是任凭青石板子一下又一下地挥舞下来,由重渐轻,听着妈妈的叫骂声由大渐小。

爸爸眼含着泪,唤着我的小名:“丫头,昨天晚上你没有回家,我和你妈都快疯了!以后,不要让我们再这样担心了……”

爸爸说完,我竟然听到了妈妈的哭声,如同奶奶那时的哭声一样,从心中一下子汹涌澎湃了出来,那落出来的泪,滴滴刺心,扎得我变得冷静而沉着,我淡淡地,没有一点怨恨地开口说了一句:“爸爸妈妈,我以后一定要让花花草草在你的面前开满了!”

爸爸眼含着泪,唤着我的小名:“丫头,昨天晚上你没有回家,我和你妈都快疯了!以后,不要让我们再这样担心了……”

也许爸爸妈妈永远不知道,在这个初春,我曾经有一天晚上拥有了一个奶奶。也许爸爸妈妈永远不知道,就是那个春天,才使我变得这样珍惜现在他们能够给予我的爱。

那个春天,油菜花开满的春天,发生了一个故事,一个很美很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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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z  她站在午后寂静山谷的花树下面,穿一件紫色的薄羊绒衫。头发还很黑,烫着波浪发卷。耳朵上戴一副有坠子的纯金耳环。用手再次摸了一下自己的肩头。说,这样可以吗。我说,可以的。我们就在这里拍。20C©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t;'5  身后的花树,长长的枝桠伸展过来,重叠绽放的洁白花朵,有细细的粉末花蕊。她的容颜已经有了斑驳的迹象。肌肤松弛,眼角有皱纹。嘴唇没有血色,非常干燥。走了长路之后的疲倦。我说,把丝巾摘掉。身体再略微后靠一些,下巴收紧。眼睛看着我。1.$   C_c  D©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KgKz#  我们是在沿着山路行走。春天的山道,野草葱郁,一路都是火焰般丛丛燃烧的杜鹃花,以及一树一树洁白的梨花。天空透亮的深蓝。偶尔有鸟声在寂静中像光束一样掠过。大朵白云。阳光明亮热辣,照得人脸颊发烫。O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k  她经过两棵枇杷树,说,这是一对夫妻树。一棵会结果,一棵不会。一边走路一边对我絮叨山里的植物。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水来。已经把外套脱掉,还围着一条丝巾。VrV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向更深的山谷。空气中有草叶和灌木的味道。空旷的野山之中,仿佛只有我与她两个人。是去看她祖母的坟墓。Xp:o|©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PN'  我说,我们采一些花吧。Co  她说,好啊。‘,  我爬过灌木丛,到山坡上去折花。她也想过来,但被我制止。我说,站在那里,不要动。仿佛我是她,而她是童年的我。花开得这样好。我说,我们拍一张照片。她一直都很爱拍照片。每次都觉得那是郑重的事情。他也如此。<3}r©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Ve;W$  仔细整理了衣服,然后按照我的示意,略显笨拙地移动。阳光非常明亮。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的镜头,脸上绽开一丝少女般犹豫的笑容。我按动手里的相机,听到它自动调焦之后清脆的
叮叮声音。为正在老去的她,拍下一幅照片。Y?©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_  是2004年的4月。X(#C©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72©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B©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R#  她20岁的时候嫁给他。21岁生下第一个孩子。我是她的长女。‘M‘©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8  她曾经对我说过,生我的时候是难产。酷暑的7月。痛得差点把一张铁床摇得散架。最后还是动用了助产器,试图把我的头吸出来。生下来的时候额头上鼓着个大包,她在喂奶的时候就不停地揉,非常害怕。好不容易,终于是揉平了。所以她说,你这样硬的命。m0GHR?©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m  这件事情她提过多次。我不能想象她的苦楚。因为我还未曾有过孩子(有人说过,女人要自己有了孩子才能与母亲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也许是和她的女儿一起长大。互相陪伴。互相玩。把蚕豆或者苹果嚼碎了,再喂到我的嘴巴里。背着我,抱着我。带着我去看望她的女朋友。在我的裙子和衬衣上面,绣上非常漂亮的花鸟。I(©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K3*.WS  那时是开了一个刺绣铺,专门替人在衣服和床单上绣花。家里总是有一大堆丝线团,散发着油墨味道的花纹图纸。圆型的竹绷架。整夜都在踩着缝纫机。睡觉的时候都能听到哒哒哒的缝针声音。辛勤维持家计的年轻女子。明眸皓齿,漆黑浓密的长发缠着大辫子。最大的乐趣,是晚上偶尔有空,带着我去看电影。JyX、©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5i  喜欢越剧。去剧院看《红楼梦》《碧玉簪》《情探》《血手印》……如痴如醉,自己也会哼。看完戏,就在江边的小餐馆里吃一碗热热的小馄饨。偶尔她也会嫌我年幼无知,在我手里塞一个苹果,哄我在家里睡觉。但是你总是很乖。深夜我回到家,你睡着了,手里还捏着苹果,只咬了一两口。她说。那时候她像一个淘气的少女渴望
溜走,去世间探欢。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V1ViP9  我有和她一样的眼睛,牙齿,和头发。那是我们身上最漂亮的部分。ZQL©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y?03©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1©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c=<  他去世的第一年,她来北京小住。颈椎病复发,睡觉的时候不安稳。剪了一头短发。神情里有茫然的平静。我们不能交流对同一个男人的回忆。很少提起。她把家里重新装修了一遍,把他的照片全部收起来。她也从不在我们面前哭。h©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m;)0<  有时候我会问她,你梦到他了吗。她说,有啊。就开始细细对我叙述她在梦中见到的他。他始终都是年轻时候的样子。瘦瘦的,穿着中山装。或许那是她印象里最深刻的少女记忆。偶然邂逅来自城市的落魄而优雅的男子。他喜欢读书,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有孤僻的内心。她因此一直感觉寂寞,时常与他吵架。也曾经试图离婚。zl0q©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但还是一起慢慢变老。然后送他离开。1*U©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YN  我不对她说我的梦。我若一说,就会在她面前掉下眼泪。我后来常常会一个人无缘无故地哭。但是不喜在人前流泪。她对我回忆小时候的事情,就会说,你那个脾气,做什么都一定要做到。绝对是不依不饶的。那种倔强。青春期的我,已经是一个顽劣的女儿,自闭并且无力自拔。再未和她同床共枕,也从未拉着她的手,与她一起逛街。相反,有很多记忆,都是之间的争执冲突。F“,yD:©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S6xj  她在30岁的时候又生下我的弟弟。开始做事,从家庭主妇变成了职业妇女。脾气也是暴烈,会动手来打。一次气极,随手拿过一把椅子就砸过来。差一点就砸到我头上。又有强迫我跪下来,用做衣服的木头尺打我的膝盖。我总是一边哭一边骂她一边剧烈反抗。d©建瓯在线社
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o  那时候是几岁呢。我又在日记里抱怨她,被她无意间翻到。她非常伤心。所以成年之后,母女之间的那种私密亲热,在我们之间一直很少出现。r©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2}  我们是不愿意当着对方的面掉眼泪的。这是一种禁忌。个性里有种惊人的相似,外表坚强硬气。骨子里绝不妥协的桀骜。内心里隐晦的柔软和依赖,这样深重,却是需要突破极其复杂的核壳,才能自然地袒露。即使在袒露,也有着羞涩之心。46/}©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7N]a  那一刻。坐在天安门广场的暮色黄昏里,看着孩子们快乐地放风筝。天空里有温暖的金红色的晚霞。我一遍遍地把手放在她的背上,抚摸她。她的身体很柔软,因为老去而发胖,身上有些虚肿。我的确很少抚摸她。这个曾经像孩子一样与我一起长大的女子。一直感觉寂寞的女子。&/WH:y©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y$e-Y  而我最后一次长时间地抚摸他,是他在太平间里的尸体。他的丝毫没有温度的冰冷而僵硬的肉体。那是一次清算性的抚摸。但对我与他,都已不能带来安慰。1}©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IHm!  是2002年的5月。YM1©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4©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t|©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1pA  她喜欢有浓郁芳香的白花。春天的玉兰,夏日的栀子和茉莉。山茶和兰花。最喜欢栀子。每次都从集市里买来一大把,用清水养在搪瓷杯子里。浓香扑鼻。她又把它别在衣服胸口的纽扣上。或者插在随身带的包袋里。走到哪里带到哪里。说不出的执着钟情。-!@O©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oD  家里第一次因为拆迁,从老式大墙院里搬到新楼房。她兴致勃勃,借来三轮车带着一堆零散物品和我去新家,并在院子里种了一棵粗壮的山茶。即使在家里最艰辛的时候,对生活她也有许多美好的希望。哪怕这种希望仅仅只
是一些琐碎平淡的事。h5Asn©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b=  很多事情她都能解决。包括修好水龙头。做所有的家务,从未让他洗过一只碗。对邻居和亲戚也是情真意切的。是待人赤诚的人,从不虚伪。带着一种容易受到伤害的天真。XIQ_o©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AIM  又一直都是讲究的女子。经常裁布料做衣服,喜欢穿旗袍和裙子。戴首饰。还去美容院做面膜。她热衷美,但又节省,始终只去商店买便宜的衣服。我知道她喜欢漂亮,给她买过一些昂贵的丝绸和皮草。她藏一段时间,最终还是会欢喜地拿出来穿上。Qkf©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rp,NY  若做一条鱼,她是只吃头尾的人。鱼肉都留出来,给男人和孩子。每次吃饭都吃到最后。对食物有欣赏之心。经常独自对着一桌子剩菜,温一点点酒,慢慢地喝,慢慢地吃。‘4p7©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7k  她的内心就是这样诸多丰盛平实的世间欢喜。世间一事一物,都留下敏感而动荡的痕迹。簇簇燃烧。有一股火焰。又始终有一股少女般的爱娇气质。一旦面对生活里危重的时刻,又会非常之硬朗。在我年少的时候,我并未获得能力去触探和观望她。一个美好的力量强大的女子。YcB&©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  而这一刻,我抚摸在黄昏暮色里的她,看到她所有的热烈情怀,像一朵洁白芳香的花朵,慢慢地枯萎。她的生命结出一颗无可奈何又坚韧沉着的果实。‘Q/©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是2002年的9月。m{T©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6r5©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h?©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uQ8k  他离开之后,我经常梦见他。9Y(5K©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W  看到自己又即将要离开家里,去千里之外的城市。她抱怨着我和她不亲近,又说,你也不去和他道别。于
是我往前走,看到房间和门上分明的号码。但事实上他在医院里并没有住进过病房。他的床位一直是在走廊里,拖到三天后去世。1“f©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P  推开房门,看到紧闭着眼睛的他,脸色很白,仿佛是已经死了。我抚摸他额头上的头发(见到他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没有头发了,因为手术全部被剃光),亲吻他的额头。预期中的冰凉和无知。但是他突然就开始动了。睁开眼睛。虽然有稍许艰难。就急忙扶他起来,试图给他一个舒服妥当的位置。一边把枕头拖过来一边心里惊动喜悦。是这样的高兴。^v,:c©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C;x  然后就醒了。Jbw$R9©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Mf‘{  还曾梦见他进医院看牙齿,我替他去领药,走廊回旋地一圈又一圈,始终找不到地方。问人,人们不回答,回避我。又梦见我带他坐飞机去旅行,在喧嚣的机场找不到换登机牌的柜台。而他拎着一只包,在等待着我。在梦里我总是这样焦灼而且无助。不知道该如何照顾好他。a.p©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kl[  有时候又梦见自己在家里,走到小厨房里去吃饭。他已经坐在旁边,如常地吃着晚饭,神情自如。和以前没有任何两样。在梦中竟一点也不知道,他已经是死去的人。仿佛我们从来就没有分开。<©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e  没有过对话。每一次在梦里,他都是不和我说话的。她说,梦见死去的亲人,就是不应该有对话的。若有对话,是不好的。他便是会来叫你跟着去。#O©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tRX  有时候这样的梦,细节会非常清晰。看见他得了病,似乎是很快就要死了。我却又与他怄气,一个人坐到一边。突然想到,他是即将要去的人了,一阵心酸。于是起身,和他一起走到屋外。突然非常不舍得。紧紧抱住他的身体。他的身体意外地瘦小而软,仿佛儿童一样。我们一起看着一盆石榴。枝干粗而明显,绿叶子小而浓密地簇拥在上部分。‘R©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T{e=b  我不明白这些梦境的意思。似乎只是在梦中不断地重复摆弄一种假设与偶然。比如他会复活,或者是慢慢地死。想留出一段我与他之间正式的时间,想让他能够慢慢地离开我。把该说的话说完,该做的事做完。这样我们才能肯定地告别。u>d©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l:  而事实上他走得迅疾,未曾与我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睁开眼睛看过我一眼。仿佛突然失踪。*E“©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vjQw  我还尚未让自己接受这种失踪。因为我还依旧是他小小的被宠坏的女儿。他不能被替代。他一走,我的身体就有一半被掏出一个大洞。被怎么样地挖走,就保留怎么样的破碎轮廓。将会始终空缺在那里,被时间与黑暗覆盖,不得填补。直到我死去,那里都是残疾。“M2©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nQq6©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_Ov©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G<1u  南方的石板路在夜色中沉寂而清朗。只有水果摊和小饭铺的橙色灯光还略显刺眼地亮着。走过公园的时候,那铁栅栏里面的大棵樱花树,开着累累繁花,粗壮枝桠一直伸展到路边上来。月光下,能看清那些粉白色的花朵在风中轻轻摇动。路面上有细碎的花瓣,洒了长长一路。Hk  有夜归的卖蔬菜的三轮平板车,支支咯咯地从我们身边被踩过。流浪的小黄狗,迅疾地跑过去,留下模糊的足音(yx'n©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y  她停下来,抬起头,深深呼吸一下,说,花开得多好。她似乎是略微带着屏息的,仔细地在暗中观看那些几乎要在一夜之中颓败的花朵。然后伸过手来,把我的手握在手心里,插进她的衣服口袋里。年纪大了的女子,手上的皮肤就会这样慢慢失去水分。像一种纸的触觉。她的手,干燥而温暖。u/Z©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mXi  晚饭是她做的菜。清明节回家。弟弟请不出假来。我们两个人相对吃完了晚饭。白灼的新鲜贝壳和一些螺,有虾和螃蟹。刚好是春笋挖掘期。红烧的笋带着
酱油味,嚼起来很甜。每次回家,才觉得能吃上真正喜欢的饭菜。即使是米饭都觉得分明清香许多。+“©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s?oN2  吃完饭,是绝对不让洗碗的。家里重新装修过,她喜欢在家里放花。工作忙养不了盆花,她就放那些花花绿绿的假花。她总是要看到有花在。我回到家通常是无事可做,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起散散步?她说IByU  那么好啊。我掐掉烟,站起来回应她。;©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F7sT  她对着镜子梳理依旧漆黑发亮的头发,在洗干净的脸上仔细地抹上雪花膏。戴上一副耳环。换了条黑色薄羊毛长裙。穿上黑色平跟皮鞋。发现她的丝袜破了,小腿背面,有一条线漏了长长一条,但她自己没有发觉。拿了钥匙,关灯,锁上门。她转头对我笑笑,说,好了,我们走吧。EKg©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WMR@+)  我们的目的地是花店。要给他买鲜花。她说,要两把。好好挑一下。&sx@^©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Dk*Oo/  要的是白菊花和黄菊花。加了百合。她喜欢百合这种白色香花。一直想送束百合给他。和店主还价,女孩子口才和耐性极好。我轻易地就塞了一百块给她,不想跟她磨时间。母亲说,换两种不同颜色的绉纸可以吗。没有她喜欢的紫色。只有白色和黄色。明显的,我很不喜欢那个黄色。宁愿两把都用白色来包。但是,她一定要两种不同颜色。也许觉得该是让他知道那是来自两个想念着他的女子。*HT10A©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KgX#  春天的江南城市,夜风微微的潮湿柔软。街道上越来越静。}(ta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_)  抱着两大把花,又走了一段。走过无人的网球场,小学校园,裁缝店,小书店,服装店。经过电影院。我说,看看有什么戏。她明显是很感兴趣的,但又似乎不想让我花钱买票,一径回绝,说,最近没有好戏在排了。我说,看一下。贴在玻璃橱窗上面的海报,写着的日期,是我离开之后的日子。我说,我帮你买了票,你等我走了之
后自己来看好不好。她说,不要了。拉着我的手往前拽,脸上却又是非常失望的样子。 {©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z>_  回到家里,她与我一起上楼睡觉。坐在我的房间里看电视,我在一边整理衣服。她明显很想在房间里停留得长一些,但却不知道可以对我说什么。说,我去隔壁睡觉了。走过去一会,又回来说,我还是再看会电视。F(S>v_©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CDa  就是想和我在一起,我知道。我也不知道可以对她说什么。一种拘泥而留恋的气息,在狭小的房间里轻轻游疑。终于。她还是不能抵抗住自己的羞涩,说,你好好睡觉。明天要早起。我也累了,要早点睡。我说,好。她替我铺好床,又替我打开热水。然后关上她自己房间的门。7©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2  老去的她会越来越像我的孩子。f*Z©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HK  是2004年的4月。AQB<©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D|©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7©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CybIV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曾经住过10多年的旧日房间。陈旧的木地板。所有旧日物品都隐约散发出灰尘的气息。南方的春天,呆久了就会有阴冷之感。丝丝缕缕,渗入骨头里。我在潮湿的卫生间里用热水淋浴。天花板刷的油漆依旧发亮,映出大床的模糊影子。_©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_  我看到床上的自己,仿佛依旧是那个渴望远走高飞的少女。彼时爱我的男子都已经为人夫为人父。在这个房间里,16岁的女孩像泅渡河流一样摆渡青春的残酷欲望。身体和灵魂像花瓣一样,突破障碍,激盛绽放。付出代价。寻求灵魂深处脱胎换骨峰回路转之后换取的清透晴朗。又回到这里。年华渐老。人淡如菊。-©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g:TG  躺在床上,开着小台灯看了一会书。很安静的一个
夜晚。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小雨。我凝神专心聆听了一会外面的动静。没有任何声音。很快入睡。4HUN©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BFp  早上五点一刻。天还是微明。醒过来,听到门外有走动的声音。她帮我烧好开水。然后穿上鞋子,轻轻关上门下楼。大概是想让我再多睡一会,所以没有来叫醒我。半小时之后,打电话过来,说,你起来了吗。我说,起来了。那么下来吃早饭吧,一会我们早点走。LRs^{.©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48oR  早饭是提前熬好的红豆粥。糯米做的柔软小园子,红豆烂熟但并不甜腻。她又做桂圆煮鸡蛋。每次都做好多东西。食物是她最好的表达方式。根本吃不完。司机已经把车开过来。她把水果,鲜花放进去,又用袋子装点心。说在路上怕我饿。R)J~ I©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车子开了大概三四个小时。很快就来到他的墓地。他下葬的时候是我挑的墓区。她并不认路,所以一直频频问我是不是快到了。远远的,看到了高耸的绿色山峦以及空旷田野。进到墓区还需开过一条窄窄的田埂。她似乎有了感应,意识到即将抵达,突然开始沉默起来。4©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T'!  车子停下,我把鲜花抱出来。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径直往前走,打量着周围说,这里还挺好的。她又显出那种看不出表情的平静来。这种平静是我害怕的东西。墓区的新墓并不多,零星伫立着墓碑,插着细细的招魂树枝,上面绑着长纸条。那些已经被祭扫过的坟墓前摆着水果和糕点。x9 ©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1n  她轻声询问,是哪一座呢。我说,就是那里。她自己其实已经走到了。黑色墓碑上写着他的名字,是白色的。还有她的名字,是黄色的。若她以后与他同去,这名字也将被涂成白色。他们以后要葬在一起。kkt*1©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Bc;Z  墓地背靠苍茫群山。石板路石缝里新长出许多青翠的野草。阳光灿烂温暖,空气里有松针和杜鹃花的清香。鸟声悦耳,从碧蓝的天空中划过。她背对着我,微微弯下
腰,看着墓碑,伸手过去抚摸它,轻声地说,有好多灰啊,要擦一下。语气仿佛有对他有轻轻的埋怨。P©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u、zc$  她的手指生疏而犹豫地在他的名字上划动了几下。然后突然之间,一直在克制中的她开始崩溃。跪下来,用手紧紧地抓住石头的边缘,把头靠在手臂上,呼唤着他的名字,说,你怎么就这样不管我了就走了呢。Ea6©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aN  她重复着这句话,开始大声哭泣。[<%Jcm©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m4|8©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v©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y)3  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弟弟是三岁。那一年,他和她带着我们去旅行。/{©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Y9H  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去的是上海,飞机是半小时左右的路程。虽然家境并不愁温饱,但他们在特殊年代里成长,都是生性简朴的人。这是我印象中唯一的一次全家旅行。他坚持要在飞机边上拍照片,后来空姐跑过来阻止,因为乘客里只剩下我们四个人因为拍照没有登机。&©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Kg)1V  他们是宁波人,热衷世间所有凡俗平实的喜乐。惟独我因为长期离开他们和故乡,独自生活,性格里是有一种广漠的东西,似乎以什么都不为稀奇,也没有充沛的兴趣。见什么都是淡然。 但事后,我回想自己淳朴的父母,那些孩子气的举动,心里只有爱怜。#E©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cVa%p  我们一家四口走在上海的南京路上。她抱着年幼的弟弟,他因为腿疾行走不方便,跟在后面。十二岁的我已经常常会觉得郁郁寡欢,觉得他们想给我的,都是我所不要的东西。所以,心里从无天真。L©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c]  刚好是节日,上海的旅馆全部爆满。只有四五星级的大酒店未挂着已满的牌子。她犹豫再三,走进去询问价格,虽然他们并不缺乏钱,但依旧不舍
得这种奢侈。在几乎找遍大街小巷,孩子们都已经疲惫,没有任何办法的前提下,刚好经过一个很偏僻的小旅馆。而且只有地下室才有床位。就打算只住一晚。jA©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一直记得那个夜晚。在肮脏的地下室床铺上,她安顿我们。无可奈何。甚至不让我们洗澡,就只打算草草睡一晚了事。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我的手臂皮肤上就有了一块溃疡。发痒流水。那时候家里的经济已经很好,他们依旧有着不能突破的克制和不舍。u}a(h©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0(;^  后来我想明白,这就跟他们与孩子的感情一样。他们很想给,但彼此之间的疏离感隔绝了这条通道。他们不缺乏付出的能力,却没有合理的方式方法。所以,即使深爱着对方,彼此依旧觉得孤独。有些表达与他们的内心自相矛盾,年幼的孩子很难体会。只有在孩子也变成一个成人之后,才会明白,父母也是有着天生弱点的大人。他们之间的爱,并不是理所当然,一样需要彼此相知。甚至宽悯。cg<R©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O  他最后一次的旅行是去香港。不想花费太多,所以他独自跟着旅行团的陌生人前往。母亲在市场里给他买了一只假的耐克大旅行包。他依旧在飞机上拍了许多照片,像个淘气的没有得到满足的孩子。照片上的男人脸色灰暗,腿疾加重,明显力不从心。而在他年轻的时候,他几乎跑遍了全中国。他的苍老在晚年的时候以迅疾的速度沉落。日益孤独自闭。K/©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K  我看到他铜锣湾,海洋公园,太平山顶上拍下的照片。深深体会到他内心的无能为力。他对生命所有的不甘,执着和失落。我从未试着去理解一个男人,像他这般血肉贴近。因此每次看到那些照片,就会掉眼泪。 )k+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K  是2001年的12月。^/t©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_h9©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xy©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她在墓前的痛哭,使我与她都获得释放。G^bU©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V=v:5  在那一刻,我一如自己事先想到的那样,站在一边,看着她跪在那里哭。没有任何劝解或试图阻止。周围失去一切声响和气息。寂静一片的内心,空无一物。我伸手过去抚摸她颤动不已的背部。无限黯然温柔。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J“)  也许在那一刻,我们才能够袒露彼此心扉,确认彼此的心心相印。再无任何隔阂与阻隔。之间的互相责难,挑剔,抱怨,争执,如僵硬的碎裂的水泥皮纷纷掉落。我们的血液在带来彼此生命血肉联结的呼唤。在漫长时间里,彼此的付出与给予。K@/&E©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8  死亡带来印证。对一个人的爱与怀念可以穿越这深不可测量的时光,直到彼此都在这个世间失去所有线索。0c©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DLzE  我来自他与她的体内,遗传他们的基因,继承他们的意志。若其中任何一个人有变,那么出生的人都不会是我。我们是世界上唯一互相能够互相信任和等待的亲人。再无其他。1%B©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nE,-  那一刻,我问自己,你应该有个孩子吗。我突然很想找到一个能够深爱着他的男人,为他生个孩子。3FC©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10©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l|l ©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4‘~a‘  祭扫完坟墓,去了石浦渔港。她想带我去吃海鲜。HDrx|©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j)q  在海边的大排档饭馆,她点了螃蟹,濑尿虾,螺,清蒸鲳鱼,蛏子,乌贼,海瓜子……非常之多的海鲜。都很新鲜,当然价格也并非低廉。阳光很好,但海边的风还是很大,并且有寒意。她要了啤酒。怕我冷,又点了一大碗西红柿热汤。她坐在那里,也没有太多话,只是不停地给我和司机夹菜。3M©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
人自己的社区  m2  这样的时刻,对我们来说当然是很稀少的。吃完饭,车子开始开上归途。Tc©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5r76:  她在路上提到她长大的一个地方,叫泗洲头。她的童年与她的外婆生活在一起。曾外婆是开旅馆的能干女子,爱抽烟,并且为人善良耿直。是对她影响最大的人。她说,外婆真是待人好。会帮助有困难的人。又很坚强。tK7  又提起少女时代,在另一个村镇的中学里读书,每星期需要回家拿粮食和衣服。经常是用一根扁担挑着东西,独自走几十里的山路。还要爬坡。她笑,那时候都不知道累和苦。大太阳下面走。走累了就在树阴下歇息,喝口井水。6‘©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看,那两棵大樟树还在。她突然指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山路转弯处说。我和司机同时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果然有两棵巨大浓密的樟树挺立在阳光之下。她说,我十几岁的时候它们就那么高了。多少年了呀。g©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J  多少年了呀。我看到阳光下平坦的公路明晃晃的一片。少女时代的她曾经走过的山路,隐没在了山峦与丛林之中。我可以看到那个充满生命力的乡下少女,挑着担子,独自走在阳光和山林中,她的生命一样早已经有注定。要被一个男子带到他的城市里去。I!Wp{©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VM;#Nv  我们还是重回了泗洲头。一个有大海和滩涂的村镇。曾经因为它的地理位置非常昌盛,后来因为填海而荒凉。她说,那么一拦一围,船就不能靠过来了。以前集市的时候多热闹,船都开过来。我们一帮女孩子经常去挖蛎蝗,割紫菜,摸小螃蟹。现在呢,镇上都没有什么男人住了,都外出打工去了。街上都长草了。vps©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I|  去看了曾外婆的坟墓。她说起她外婆的死,说,是在炉灶里塞了一把干柴,觉得累,上床想躺一下。仰面下去就过世了。也是脑出血。那炉灶里的火还烧得好旺。~Y1©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tqc&  她说话的腔调,就好
像他刚刚过世的那段时间,碰到亲戚,就会忍不住说,吃完早饭还好好的,站起来往房间里走,走了几步就突然倒下来。在她的心目中,死亡一定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袭击她生命中那些重要的人。她会永远对这些问题有困惑。说,多么好的人啊。对人那么好。从来不做坏事。#=©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Sx  她抱着传统的好人有好报的固执心意。像个被骗了一记不愿意承认的人。胸口闷痛,口气里依旧是天真的无辜和惊奇。E}'.©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V>]pO  从山上下来,司机在车里等得睡着了。我们折的杜鹃花和梨花几乎把整个车后座都塞满。她说要上厕所。但是找不着。又说,要不算了。上车吧。我说,那怎么行,路还长,你会不舒服的。我执意要找,走了一段路,找到一家旅馆,当下就走进去,对正在搓麻将的老板娘说,能不能借一下厕所用?老板娘说,没问题。在那边。%  她略有些羞涩地走进来。我说,把外套和包给我。她就走了进去。Z:n)©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7~8  是。现在她又是我的小女孩了。<'Nubz©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jLi  车子重新开动。她说,往前开。我拖人挖了一袋笋,让你带回北京。那个伯伯一定会在公路边上等着我们的车。她很有把握的样子。的确这个地方任何一个村镇她都熟悉。这是她的生活范围,她对此非常满足。来北京住的一两个星期里,她一直对北京的空气和堵车抱怨非常多。AN(3mI©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n1!K  车子开了约半小时,果然有个中年男子在路边,拖了一袋鲜笋等在那里。她与他亲热的寒暄。他的女儿是在她的生意里打工。执意要付钱给他,当然他肯定是不收的。热热闹闹地推让了一翻。挥手告辞。男子站在后面还不停地挥手,一直目送车子远去。到了很远的地方,他还站在那里观望。G*Lj#1©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2}M  她在这时候又变为她自己。待人情意充沛,有付出有获得。有爽快热辣的一面。那袋笋她回家
就把它剥皮洗净,用盐水烤熟了。让我带回北京。?3'©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GqL©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OFt|,10©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fGJsI©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I“1.  因为常年独自在异乡生活,我时常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剥夺身份的女儿。是一个没有家的人。在某一个夜晚,打电话给她,对她说,即使不结婚也想要个孩子。她自然是不懂得我在说些什么,但口气里已经有一种软弱和难过,说,不行的。一个人带孩子会非常难。总归是要男人来帮一下手。你不懂得的。是不能够的。WoV@(©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yg  她有一条朴素的劝告是,男人,就是互相做个伴的。没有什么爱或不爱。没有那么复杂的事。看着她16岁就开始恋爱的女儿,身边的男人来来去去,但从未获得安定。她知道某种来处远方的潮水带走了她。她无法带她上岸,她所对抗的力量是她无法预算和估计的。也不能感知。所以她就只是任她随波起伏。w'g o2©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Nc  我一直觉得,如果有个女儿,她一定也会明眸皓齿,有漆黑的发丝。但不要再是一个外壳坚硬内核甜蜜的女子。会很寂寞。若突破了这外壳,又容易受到伤害。 POQ©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m  反过来。我希望她外表甜蜜,内心坚强。能够直到成年,依旧可以和父亲拥抱。陪着父亲一起去旅行。与他非常亲密。爱她的母亲。因为她的母亲会非常爱她。把所有缺失都补偿给了她。她可以很早就结婚生子。一生只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她的第一个男人就是她的最后一个男人。从父母身边直接过渡到她的丈夫身边。t%tV{,©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  一直被爱娇呵护,不会在孤立无援中,成为一个坚韧的女子。一直生活在爱着她陪伴着她的人之中。cx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j  我知道,这是我所有没有实现和得到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2k  在飞机上,睡着了。这样沉实。仿佛一觉醒来,他与她,会坐在我的身边,还是他们年轻时候的模样,带着童年的我去旅行。仿佛我们始终都不曾告别过。5©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C  她送我去机场。这是她第一次去送我。以前都是他做这件事情。她等我换完登机牌,托运完行李,拉着我的手走到安检通道前,终于还是又哭起来。我说,妈妈别哭。别哭,妈妈。3E©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g<.yJ  我知道这样的时刻,珍贵稀少,并且正在逐渐地失去。像从湖泊里掬起来一捧水,注定要从指尖漏空。在这个世界上,我能够拥有的恋恋不舍,只有这两个人才是真的。从始到终。>©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PF_xz  大厅里非常寂寥。没有人注意我们。我抱住这个正在老去的女人。她是我的孩子。A©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Z(:9%K  人越年长,便会逐渐对身边的人越来越淡然。很多人出现了。又消失了。犹如坐看云起云落,实在是没什么可解释说明。朋友有离有合,爱人此起彼伏。很多感情目的不纯,去向不明,对待不善。我们手里能够握有的感情,归根到底是几个人的事。W|©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S+  我通过安检,拿好行李起身的时候,转头看她。她挤在人堆那里对我挥手。我笑了笑。看到他。那是他最后一次送我的样子。两年之前的春节。在汽车站。他站在出口处看着我,头发开始白了。脸上有微笑。我们都在难过,依旧挥手说再见。1,JE$©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6,D  我似乎从未去想他们是会老会死的。偶尔想起,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也就从来没有想过,在某一天,会失去这一
束视线。仿佛他与她是我手里自始到终的底牌。仿佛他们会一直在。tL2©建瓯在线社区 -- 这里是建瓯人自己的社区  Q~M  于是我转身,再一次离开。Y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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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佣兵,一个没有过去,没有记忆的佣兵,当半年前我被弗雷德大叔从一个大坑中救起我的那刻起,我的名字就叫做---无名。

  弗雷德大叔是一名老资格的佣兵,当我醒来发现失去了一切的记忆之后,他就留下我在他所属的佣兵团中当了一名佣兵,并传授我剑技和佣兵的知识。

  我所身处的是一个小型佣兵团,总共仅有五十余人,叫做“玫瑰兵团”,名字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在圣魔大陆上却极有名气,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们的正副团长。

  “玫瑰兵团”的团长乌兰娜莎乃是圣魔大陆十大美女之一,人称“战地玫瑰”,自幼就生长在战场上,不论剑术还是用兵都是第一流的,曾率部下从莱因哈特王国数万军队的包围中救出人质,可见其厉害。

  副团长莹也是圣魔大陆十大美女之一,她是一名优秀至极的召唤法师,能召唤出许多的高阶魔兽,若非在圣魔大陆七大魔法师中亦有一位精通召唤魔法的大贤者林卡,她一定能同那传说中的“冰雪圣女”冰清影一样成为七大魔法师之一。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有了两个这样的团长,再加上所属佣兵俱是精锐的高手,“玫瑰兵团”不想出名也难。

  近半年来,已和平了百余年的圣魔大陆又陷入了战火之中。

  据说在半年前,天界和魔界发生了一场激战,魔界的一位被称为“魔神王”的大人物翘掉了,从而使战况更加激烈,甚至波及了圣魔大陆。

  如今,圣魔大陆上的国家和种族已分为两派:巴布尼卡王国。蕾因公国和冰雪王国与魔界结盟;莱因哈特王国和兽人族则同天界站在一边,连一向团结和平的精灵族都分成了两边,水精灵。风精灵和雷精灵站在魔界一边,火精灵和土精灵站在了天界一边。

  双方之间相互攻城略地,征战不休,此种情形对我们佣兵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起码不用担心失业。

  不过,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国家甚至是精灵都站到了代表着邪恶的魔界一边?

  但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反正对我们佣兵而言他们是越乱越好,这样才有我们的用武之地。

  我看了一眼左手食指上的黑色戒指,又摸了摸胸口,在里面戴着一条漆黑的项链,这两件看起来毫无价值的烂饰物是弗雷德大叔见到我时我身上仅有的两件东西,可能与我的

身份有关(戴着这么不值钱的饰物,看来我以前一定很穷,恢不恢复记忆都没什么关系了)。

  “无名,出来,快出来……”

  弗雷德大叔那粗豪的嗓音从帐外传来,我忙停下胡思乱想钻出了小帐幕。

  只见身材粗壮的弗雷德大叔手中提着一柄狭长漆黑的长剑正站在帐外,见我走出,他嘟哝道:“无名,你要的墨钢剑已经打造好了。我真搞不懂你,以你那强壮的体格,使用大剑才是最适合的,可你偏偏要这种古怪的狭锋剑,还要用墨钢铸造,这柄剑可花去了你半年的薪水啊。”

  我没有理会弗雷德大叔的唠叨,欣喜的从他手中接过那柄狭锋黑剑把玩着。

  不知为什么,在这半年的佣兵生涯中我用过许多种兵器,可都不顺手,在我脑海中总是浮现出一柄漆黑狭长的怪剑的影子,于是我在数日前按照脑中的形象画出图形,将其同半年的血汗所得一起交给弗雷德大叔,请他代我到铁匠铺请工匠用墨钢(一种颜色漆黑的金属,硬度是普通钢的三倍,很是昂贵)给我打造一柄。

  握着墨钢剑把玩了一阵子,我忍不住挥剑使出了弗雷德大叔教给我的剑术,只觉气剑合一,极为畅快顺手。

  一声异响突然从身后传来,正沉浸在剑术中的我本能的反手一剑刺出,只听一声清脆的娇叱声响起,疾刺如风的墨钢剑竟被两根青葱般的纤纤玉指给夹住了。

  我心中大惊,转身看去却见一位美丽娇艳绝伦中又带着几分野玫瑰般的傲然洒脱气质的绝色美女正站在我身后,我的墨钢剑正被她的右手玉指紧紧夹着。

  她正是“玫瑰兵团”的团长---“战地玫瑰”乌兰娜莎,我一直暗恋着的人。

  乌兰娜莎微微一笑,道:“无名,你这柄剑的样子很怪,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我忙松开了紧握着剑柄的手,乌兰娜莎把玩了墨钢剑一阵,道:“样子好独特的剑,哪里来的?”

  弗雷德大叔插嘴道:“是无名画出了图纸要我找工匠铸造的,他还特别交待一定要用墨钢,结果这柄怪剑花去了他半年的薪水。”

  乌兰娜莎意外的看了我一眼,道:“无名,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还会设计兵刃,或许你以前是个铸剑工匠也说不定。”

  我搔了搔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柄狭锋墨剑的影子一直浮现在我脑海中,好象这才是我该用的兵刃,所以我才画出

请弗雷德大叔找工匠铸造。”

  乌兰娜莎挥舞墨钢剑使了几个剑式,每一招一式都那么幽雅美丽而又杀气凛然,不由让我和弗雷德大叔看呆了眼。

  持剑收势,乌兰娜莎道:“好剑,无名,你的设计还真不错。对了,这么独特的剑应该取个名字才对,你为它取名字了吗?”

  不假思索的,我脱口而出道:“‘亚夜’,我叫它‘亚夜’。”

  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呆住了,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会突发奇想,为墨钢剑取这么一个名字。

  乌兰娜莎柳眉一皱,道:“‘亚夜’?这比较像是一个人的名字。算了,反正这剑是你设计的,怎么叫都是你的自由。”

  她将亚夜剑掷回给我,又从怀中取出一袋金币递给弗雷德大叔道:“无名设计的亚夜剑我很喜欢,你再去找那名工匠依原样为我铸造一柄,我们还要在这里留上几天,时间应该是来得及。”

  耶?我心中一奇,弗雷德大叔则应了声“是”,拿着金币找工匠去了。

  乌兰娜莎微笑着向我道:“无名,你的剑法是弗雷德教你的吧?他的剑术简单直接,以力克敌,在战场上还具威力但并不是什么精湛剑术,也不适合你设计的亚夜剑,不如我教你一套剑术吧。”

  我顿时大喜过望,我的身体极为强壮,学起弗雷德大叔的那种处于实战的剑术十分容易,这半年来我也是靠它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但我总觉得它已没有什么发展余地,不论我再怎么刻苦修炼也极难再进一步了。

  乌兰娜莎的剑术是真正的上乘剑术,就像是一门艺术一样,她在战场上的时候姿态幽雅绝美,毫无一丝杀气外泄,但却从来无人是她的三合之敌。

  如今,她竟要亲自传授我剑术,我自然是欣喜若狂了。

  乌兰娜莎道:“如今我们刚

  我不在看她,转身到了门前,又回头勉强一笑,道:“请允许我最后肉麻一次,我心爱的女孩,愿你永远幸福美丽,不老不死!”

  ※       ※       ※

  “我说过这副画在多的钱也不会卖,你们死心吧!”我坐回沙发,不耐烦的说。

  桑博士无奈叹气,转身去了。

  我再次正视那副墙上的画,很古老了,画中是一个和尚在巍然的雷峰塔前默默站立,背景是皑皑白雪,萧瑟苍凉,他的后面还站着一个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沉鱼落雁,面上微笑,可那微笑似乎代表的不是快乐,却是好多的无奈。

  “曾经山海盟为誓,愿与天地同至止。转折年华人依在,那番心境缘何去。”画的上面还有这么一首诗,这画据桑博士说,可能是宋朝时期的,是非常珍贵的艺术品,年代久远,但画面上依然一尘不染,这纸质之奇,简直不敢想象。

  其实我还没说,这画每在深夜,就会有霞光环绕,如果告诉他,我看他可能会不顾友谊上报中央,强行拿去了。

  “法海?”这和尚给我的感觉,他就是法海,他长得为何与我如此相似,甚至连我的名字也叫法海,这当中难道还有什么奥妙?

  眼光到了那红衣女子身上,莫名的神伤突如其来,我感到很不舒服,直要窒息。

  我收拾了下心情,注视外面的阳光,灿烂的花儿相互争艳,我犹豫了下出去买了些水果,直奔医院。

  “放弃吧!你在问我还是这么说,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阿海!”虹琳是这么对我说的,我想,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是时候给她答案了。

  到了医院,虹琳在病床上瞥到我手中的水果,头垂了下去,似乎有些厌烦,我心中苦涩一笑,放下水果,她想说什么时,我先道:“你别生气,我是想告诉你,我决定放弃你了,如你所愿!”

  虹琳怔住了,我在她眼里找到了一丝失望的落寞,略微满足,继续硬着心肠道:“但愿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不过,那恐怕也只是空白的代名词。祝你早日康复!”说完,我不在看她,转身到了门前,又回头勉强一笑,道:“请允许我最后肉麻一次,我心爱的女孩,愿你永远幸福美丽,不老不死!”

“阿海!”我迈出门时听到她的颤音,我心头一跳,还是走了出去,在也不要回头,出了这个医院,就是全新的自己,过去的一切都随风去吧!

  “法海,这没有什么,今天就悲伤一天吧!到了明天,就把什么都忘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为女人流泪尤其可耻!”我对自己告诫着。

  回到家里,我呆呆的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去想,这是我排除痛苦的最后方法。

  明天就离开这个熟悉的城市吧!谁说逃避很可耻,我们活着怎样让自己好过就行,我就是要离开这个伤心地,在别处才能真正的全新开始。

  可是,我要到那去了,打好了行李,小心翼翼收好那副画,我沉思起来。

  不知不觉,已是深夜,我迷糊睡去。

  梦中是一片沙漠,夕阳下的狂沙漫天飞舞,在一片沙漠覆盖中,我突然看到一个紫金钵,全身剧震,这紫金钵与画中雷锋塔顶上的紫金钵竟是一模一样,无比熟悉的忧伤泛起。

  醒来后,我知道自己该去那里了,沙漠之海,我来了。紫金钵,你到底想要预示什么?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看见这副画,我就相信了,大哥,你看,这和尚便是那杀千刀的法海,这塔里镇压的就是白娘子啊!那紫金钵就是镇压白娘子,不让她逃出的啊!”

  ※       ※       ※

  旅游沙漠,这是一件又危险又刺激的游戏,必须经过旅行团精密的计划,所以,价格比较昂贵。

  但钱我不缺,紫金钵勾起的浓厚兴趣与好奇战胜了我,即使是龙潭虎穴,恐怕也不能让我退却。

  娜塔莎是在沙漠里遇上的,她从小就在沙漠中长大,遇见她时,她正被几个沙漠大盗追杀,旅行团的人都很怕事,没有敢去救她,我并非勇敢,而是出于对自己的自信,打倒了那几个凶狠的大盗。

  旅行团的团长立刻退了我所有的钱币,他怕遭到大盗的报复。娜塔莎对此感到很抱歉内疚。

  她长得很可爱,让人如沐春风。她个性尤其开朗,唧唧说个不停,但这绝不会让人讨厌,她的一些看法虽然好笑,但有时会让人觉得又回到了孩童时代。

  不管谈及什么话题,她只字不提那几个大盗的事,我却非常好奇,因为那几个大盗似乎并不是只为了钱那

么单纯,至少为钱,他们会打劫旅行团。

  娜塔莎被我询问的目光看得不好意思,道:“他们其实是想抢我的祖传之宝,可惜我爸爸说过绝不能让外人看,但是大哥你如果想看,我就拿给你看。”

  “不用了,我只是好奇一下,你说了,我就没什么了!”我阻止的一笑。

  娜塔莎满意的眨眼睛,道:“大哥你真好。”

  她又说,她其实是因为贪玩从部落里逃出来的,现在很后悔,央求我陪她回去。

  我反正是想找东西,多一个向导,当然是好,所以欣然应允。

  晚上在安全地带,扎起帐篷,她是大漠儿女,豪放得很,一起在一个帐篷里丝毫没有拘束。

  我反倒有点拘束不安了。外面气候出奇的冷,这大漠真是鬼得很,白天快要把人晒熟,晚上又似乎要把人冻死。

  娜塔莎睡不着,向我讲述着部落里的趣事,虽然我听得哈欠连天,她依然兴致不减,滔滔不绝,说着她的淘气让她爸爸气得吹胡子瞪眼,让暗恋她的木醇大哥哭笑不得。

  小小的一件事情,在她眼里竟是如此的新奇好玩,我很向往她的人生。

  “大哥你喜欢过人吗?”娜塔莎突然问。

  我微微一颤,道:“有啊!”

  我枯涩一笑,不在说话。娜塔莎黯然,突又抬头“大哥你到沙漠来是干什么的?”

  我一时间沉默,看着她期待的目光,那可爱的脸蛋让我说出了此行目的,竟管连自己都觉得好笑,娜塔莎却没有笑,面色无比严肃,要看那副画。

  我从匣子里取了出来,娜塔莎看得很入神,最后竟然珠目泛泪。

  “怎么了,娜塔莎?”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这画我就莫名其妙的伤心,想哭。”

  “是吗?”我心中意外极了,面上却不动声色“这画里又不是生离死别,你为何伤心?”

  娜塔莎没有回答,突然问“大哥,你有看过赵阿姨演的新白娘子传奇?”

  我点了点头,心中蓦地一震。

  “那是个传说改编的,大哥,你相信这世上真有白素贞吗?真有那样的爱情吗?”

  “那只是个传说而已!”我心中被那梦境困绕,其实早已怀疑真有其事,但嘴上还是这么说。

也是这么想的,可看见这副画,我就相信了,大哥,你看,这和尚便是那杀千刀的法海,这塔里镇压的就是白娘子啊!那紫金钵就是镇压白娘子,不让她逃出的啊!”

  “那这红衣女子又是谁?”我淡淡的问。

  “是法海的情人!”娜塔莎话一说出,就让我大惊失色。“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不知道,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还有,大哥,你看这和尚和你长得好象。你也叫法海,会不会……”

  “别胡说!”我沉声说。

  “不知道白娘子与赵阿姨演的白娘子有什么不同,哎,如果能让我知道,死都愿意!”

  娜塔莎神往幸福的想着,我心中却翻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静。

  一个红色朦胧的身影从远处飘来,“阿海!”迷梦的声音轻唤着,悦耳至极。

  ※       ※       ※

  过了一段时间,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隐隐蹄声,接着越来越响,少说也有数十骑奔腾而来。

  娜塔莎脸色顿时惨白,我道:“怎么了?”娜塔莎道:“他们来了,我们死定了。”

  我惊道:“沙漠大盗!”娜塔莎点头,快速起身,道:“我们快逃!”

  我立刻跃起,背了行囊,与她朝反面方向急奔,在死亡的阴影下,潜力激发,速度快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奇迹并没有出现,无论我们怎么躲避,还是被狂卷而来的沙漠大盗包围了。

  他们手持弯刀将我们团团围住,马儿嘶哮乱动。

  娜塔莎身手也颇为不错,飞身而起,打倒一个大盗,跃马欲逃。那知那被打倒的大盗,刀光一闪,将马儿砍翻在地,娜塔莎挣扎起身时,数十把弯刀迎头盖去。

  我立刻出手,边上一个大胡子大盗突然斜里一刀砍来,我不得不翻身躲避,那家伙如影随身,急速砍来三十余刀,而且一刀快过一刀。

  我身手在好,却也奈何不了这凌厉的攻势,狼狈翻滚在沙漠之中,身上衣衫被砍得七零八落。好几次,刀的寒气已经刺痛肌肤,却总是及时躲避,看来,我的运气还是不错。

  这其中惊险自是不用明说,那些大盗们已经忘记了呼吸,有人喊“呀个拉!”我虽然不懂,但也听得出是称赞。

  但我还来不及庆幸,因为,又

有几个大盗砍了来。我忙举手,表示投降。

  娜塔莎已经被两个大盗按到了沙里,她秀美的脸蛋已经在扭曲,那是非人的痛苦。

  我愤怒极了,同时也感到极端的害怕。等待我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此时天刚破晓,我被几个大盗一顿痛殴,痛得骨头似乎都快散了,灵魂感觉已经在出窍了,耳边传来娜塔莎的声音“你们不要在打他了,那东西我真的遗失了。”

  “小妮子,你倒是硬气,死也不肯说!”

  “好,我们就打死她的小情郎,看她还说不说?”

  大盗们对着我拳打脚踢,而且下手越发重了,我不明白,为何我还有清醒的意识,难道,我生来就真的是来承受痛苦的吗? 痛苦如海潮,这个时候,我只想停下这痛苦,不惜一切代价。如果我知道,他们要的东西在那?我会说出来,可惜……

  “娜塔莎,你到底把那东西藏在那里了?”

  “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就算是死!”娜塔莎突然大声反驳。

  “啪…!”连续几个耳光,娜塔莎痛苦的嘶呼,但却没有屈服。

  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让这小姑娘心肠如此之硬?我好奇到了极点,倒真有点希望她拿出来看一看。“妈的!”大盗头领猛的抓了娜塔莎头发,便要动粗,娜塔莎毫不畏惧的盯着他。

  他突然笑了,旁边一大盗立即道:“大哥,不如让我们好好调教她,保证……”色咪咪的淫笑让我为娜塔莎即将到来的命运而流泪。

  头领笑得更盛了,其余大盗也笑,头领突然一个重耳光将那大盗甩翻在地,吼道:“你这个蠢货,她老子死时,她都不肯交出,强奸她有个屁用。”

  那大盗害怕的小声道:“那该怎么办?”

  “哼!唯一的办法,打,不停的打,但是不要打死!痛,每人都可以承受,但也是每个人都承受不起的。”头领微微一笑,道:“开始吧!”

  娜塔莎冷笑,“你们别做梦了,我…啊!”

  惨呼一直在持续,那声音之凄惨如跗骨之蛆钻入我的耳朵,几乎要让我疯狂。“够了。”我大吼。

  回答我的是,一顿无情的拳脚。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终于,娜塔莎说:“我带你们去找!”头领低头柔声道:“看,你还是说了,你要是早说,又那会有这么多的痛苦呢!”

娜塔莎低下头不敢正视他的目光,充满了痛苦与恐惧,那眸子里的无奈与绝望令我震动。

  突然,大盗们尖叫着跳开了。

  我睁眼不知所措,只看见他们惊恐的望着我。我低头突然发现可怕的一幕,怀里霞光大盛,连肠子器官都可看透。

  我顿时明白,是那副神奇的画。 黎明中,晨雾中,一个红色朦胧的身影从远处飘来,“阿海!”迷梦的声音轻唤着,悦耳至极。

  我却感觉意识在渐渐远去,拼命想睁开眼将那身影看清楚,却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次醒来,身上伤痕痛苦都已消失,说不出的轻松,但心头莫名的忧伤更加重了,还是在沙漠的帐篷里。娜塔莎正紧张又担忧的看着我。

  我拼命的笑,可却比哭还难看。娜塔莎望着天,突然道:“终于解脱了,哦,姐姐,青儿又可以来陪你了。”然后,她的头垂了下去。便如盛开的花儿突然枯萎。

  ※       ※       ※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娜塔莎见我醒来喜极而泣,突然一黯,道:“大哥,你很恨我是不?”

  “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淡淡的道。

  “几次我都不顾你的性命,我一开始打翻那个大盗也是准备一人逃走的,他们就算快要把你打死,我也没有想过要交出那东西,而你本来是无辜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娜塔莎无比内疚的沉声说着,她并没有流泪,我不得不承认,她很坚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告诉我吗?”

  “你把画拿出来一看就明白了。”娜塔莎闪过一丝失望,说道。她以为,她的一番话说出,我肯定会安慰她说,不要紧的,我不会怪她的。可惜我感觉已经够累了,这世界上的人已经让我感到厌倦了。

  画里什么都没变,但最让大吃一惊的是,那画里和尚后面的红衣姑娘不见了,凭空消失了,这天下竟还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我久久不能平服。难道,那救我和娜塔莎的人就是那画里的女人,她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救我?

  一连串的疑问涌现,我望了望娜塔莎,道:“你还知道什么?”

  娜塔莎低声道:“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你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治好了你和我的伤就不见了。那些大盗只是被

她手一挥便消失了,她可能是传说中的神仙。”

  “神仙?”我几乎不能相信这天方夜谈在这一刻竟是如此的真实。

  “大哥,你想知道那些大盗要的东西是什么吗?”

  我抬头,道:“你肯告诉我?”

  娜塔莎点头,道:“其实,我爸爸和大哥他们为了那东西都已经被大盗们害死了,我要你带我回家,其实不是回家,而是到云雾之甍,传说中,那东西就在那里,只有我们娜塔一族才知道具体的位置,为了那东西,我们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我心中不能不震动,道:“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它竟会有如此魔力让你们义无返顾?”

  “大哥,那东西就是你画中的紫金钵,在传说中,它是镇妖的神器,而且还可以带领我们穿越时空,它有无上的魔力,它是最具有传奇色彩的神话。”娜塔莎眼神逐渐放光,逐渐兴奋。

  又是紫金钵!有眉目了,我心跳突然加速,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在经历了一个月左右的艰难旅程,我们终于到达的传说中的云雾之甍,那地方处在沙漠之下,地势隐蔽,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娜塔莎的带路,就是死,我恐怕也无法找到,这一切难道冥冥中已经注定了吗?

  云雾之甍,从沙漠里走进去,便像是从地狱进入了天堂。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百花争艳,芬香处处,阳光艳丽得让人兴奋。

  浑身说不出的神清气爽,不时有奇异的鸟兽从旁掠过,它们对我们的到来并未怀有敌意。

  娜塔莎笑语甚少,径直带着我左弯右拐,进入一重又一重的森林,她时而熟悉得像这里的老客,时而白痴得让我害怕。

  但最后,在云雾的水涧,奇石顶立处,金光闪闪的紫金钵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我还没看清楚,娜塔莎大叫道:“大哥,你快闭眼!”我道:“什么?”娜塔莎急忙捂住我的眼,这时一种前所未有的震颤与熟悉之感顿时盈遍全身,那紫金钵光芒突然大盛,刺得让人不能直视。娜塔莎突然尖叫一声,然后软了下去。

  我大惊失色,搂住了她。娜塔莎看着我,脸如桃花灿烂,道:“原来是真的,紫金钵怀着怨恨,谁最先见到它,就必须死!大哥,我快不行了。”

  我刹那感动泪流,“我值得你如此吗?”

  娜塔莎摇头道:“大哥,

你不懂的,我想,我和你前世大概是认识的,我总觉得欠你的,求求你笑起来,不要在这么忧郁了,你忧郁,娜塔莎好心痛。”

  我拼命的笑,可却比哭还难看。娜塔莎望着天,突然道:“终于解脱了,哦,姐姐,青儿又可以来陪你了。”然后,她的头垂了下去。便如盛开的花儿突然枯萎。

  而在此时,怀里的画突然飞出展开,那画中的紫金钵与真实的紫金钵相互交辉,产生异常强烈的光芒,我被光芒逐渐淹没,然后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各个肢体似乎都要与自己分离了,好在这痛苦并未延长,一瞬间都已消失。

  这就是宋朝吗?我有些相信了,没有城市机动车的喧嚣,只有那难言的宁静。

  ※       ※       ※

  天渐渐的暗,天空中火球怒射飞舞,整个天宫都在动摇。

  灵霄殿上,玉帝被震得东倒西歪。不时有重物被震落,众仙家相顾骇然。

  “这该如何是好?”玉帝一指怒目天王,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现在那法海狂性大发,尽然将一身降魔宝录化为天炎!”

  怒目天王立刻跪倒,浑身发抖。

  玉帝怒气更甚,众仙家又是惶恐又是害怕,可怕的沉默蔓延着。

  突然,一声音道:“玉帝不用慌,微臣早有计策!”

  “是吗?”玉帝大喜,道:“大仙快说!”

  天地仿佛都在震动,到处昏黄,空气无比的浑浊,难言的闷热让人一刻也不想在待下去,这情景就如深夜梦魔纠缠,却无法脱开。

  但这并不是梦境,所以更让我疯狂。我此时身处一片荒芜的云层,这很像梦境,但却不是梦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在心里面问。

  “有一个恶魔要将这个世界毁灭,我们马上都要死了,整个三界都被毁!”一个声音在虚无的空中飘来。

  我吃了一惊,警惕道:“你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年轻人,你要知道,现在只有你能救这个世界!”

  “是吗?”我淡淡的说着。

  “是的!”那声音继续道:“因为你本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所以你是唯一可以接近那恶魔的人。”

  “我不是这时空的人?现在是……”

  我大抵是明白了,好在这奇妙的事情多得已经让我麻木了,并未如何惶恐,道:“你要我怎么救?”

  “简单!”那声音道:“我这有相思项链一条,现送于你,你只要把它戴在脖子上,等一年之后遇到恶魔,默念金刚经,便可降伏恶魔。”

  “这么简单!”我还未反应过来,一条碧绿色的项链出现在我手上,我急问道:“为什么要一年后?这种情况难道也要维持一年。”

  “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消失,但恶魔会在一年之后彻底毁灭三界,到时就要指望你了。”

  “我并不认识他!”

  “等恶魔在现时,我自然会告诉你!你先耐心等待一年,到时,你便是三界的救世主,万人景仰!”

  “等等…………”我无奈的叫着,然后,那声音任凭我的呼唤,在也没有回应。

  而在这时,一道惊电闪过,我再次失去了知觉,等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条官道上,大宋三十四年,我默默的念着,也发现四周芦苇异常茂密,一切都是那般清新,这空气让我陶醉。

  这就是宋朝吗?我有些相信了,没有城市机动车的喧嚣,只有那难言的宁静。

  我的衣服也变了,是一套很不错的长衫,看来那人为我准备得很周到。我漫无目的的走着,心中思绪翻滚,宋朝,恶魔,灭世,娜塔莎,小青,白素贞,这些人名惊现脑海。

  难道白蛇传所记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的心在跳跃在兴奋。进入市集,繁华的大街上,小贩叫卖声,喧哗声不绝于耳。我盲目的在大街上走着,一阵阵食物的香味不停的往鼻子里钻。

  “老天,不要在折磨我了!我真受不了了!”

  “小伙子,你找我有事吗?”

  “请问这是什么地方?”憋了好久我终于问出这句话来。

  “不会吧?”老头仿佛听到了很不可思仪的事“你连我们镇江府都不知道?年轻人,你要我老人家怎么说你呢?你……?怎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呢,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原来这里就是镇江府,那金山寺不就是在这儿吗?看这样子白素贞还未水漫金山。那她现在岂不是还在姑苏。好象很远啊!”我暗忖,在这交通不发达的古代要到远在几百里外的姑苏可是件难事。既然如此,那

我何不先去看看跟我同名的法海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忽然间,我的心情开朗了许多。所有的忧伤也被对宋朝的好奇给挤走了。

  在一片树林的包围下。雄伟壮观的金山寺出现在我眼前,外面金碧辉煌,里面森罗万象。虽然天色已晚,地势偏僻。但金山寺的游客还是很多,香火鼎盛。善男信女的人们在如来佛祖面前诚心膜拜。我跟着几个游客走了进去,拜完了佛祖。我四下张望看那里有法海的影子。但结果是我没有看见法海,倒迎来了一个小和尚。他拿着钵盂走到我们面前,旁边的游客都往钵盂里面丢了银子。我摸了摸口袋,尴尬不知所以。

  小和尚压住不耐,道“这是您是否对佛祖有诚心的一种表达方式,如果您不给香油钱岂不是在戏弄佛祖,这是万万不能的”

  “可是我没有银子,这可如何是好?”我的脸已经红透了。

  小和尚微笑立刻不在,沉声道:“那就是说施主对佛祖欠缺虔诚,对不起,敝寺不欢迎有对佛祖不敬的人,施主请便”

  “我……”我心中蓦名起了怒火,这时,一声洪亮的佛号传了进来,紧接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和尚走了进来。但件慈眉善目,庄严法相,令人望而生敬。

  老和尚朝我微微一笑,转身对那小和尚沉声说道“悬空,现在天色已晚,你怎么可以将客人赶走,佛祖慈悲!快带这位施主到客房休息。”

  “是”小和尚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极不情愿的应了声。

  老和尚又转身对我一笑道:“小徒唐突之处,老衲在此向施主道歉!”

  “大师太客气了,小生趁蒙收留感谢还来不及。”我惶恐的一笑。

  走廊上,我不禁问道:“小师傅,刚才那位大师是谁?”

  “他就是我寺方丈法海禅师”小和尚冷冷的说道。

  “什么?他就是法海!”我大吃一惊。

  小和尚将我带到一间很幽雅的厢房,里面摆设虽然简单,但却显得很整齐。墙上还挂着一副观士音菩萨的法相。

  吃过饭后,我才有精神来观察周围的物事。

  外面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我凝窗一看,只见那法海头戴方帽,身穿袈裟,左手持着禅杖右手托着一个金色钵盂正望外走去。我心底一颤,那钵盂正是紫金钵。这么晚了他

要去那里?在好奇心和紫金钵莫名的牵动下,我迅速跟了上去。

  穿过庭院便进入了一片树林,此时法海突然展开身形,如腾云驾雾穿梭在树林之中。我大急,拿出吃奶的力狂奔跟随,最后总算是没有跟丢。大约一个时辰后。树林前方隐现灯火,法海却在这时停下身形缓缓向亮光处逼近。

  我不敢跟的太近,远远的尾随着。只见前面出现一片空旷的竹林,四周都点满了火把,中间有一口青铜色的古井,古井上有着一只铁盖,盖上还刻着醒目的四个大字,“封魔卫道”

  古井旁赫然站着三男一女。他们全神贯注盯着古井。那三个男的年纪大概在三十来岁之间,长相虽平凡但透露着说不出的妖异。女子长得貌若天仙,但却显得非常妖冶。

  这时,那女人对为首的男人说道“大哥,在过半个时辰就是天狗食日。到时,我们助妖王出世可千万不能大意”

  为首的男人凝重的点了点头。又告诫其余两个男人一番。

  女人突然抚胸笑道“妖王出世,我们妖界便不用在死守在迷幻深林,称霸天下也将指日可待了!”

  另一男人也兴奋的说道“大哥,我们妖精终于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我越听心越惊,这些人原来都是妖怪。妖王!《白蛇传》里怎么从没看到过。心中一颤,不小心触动了一根树枝。

  “什么人?”一声暴喝立即传来。

  我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转身便想逃走。忽然,我看见法海出去了。马上明白,法海还以为是他已经被发现了。

  法海走至四妖对面,冷然而立,凌厉的杀气蔓延。“你是何人?”四妖一惊,为首的很快冷静下来,冷冷道。

  法海却不回答,口中喃喃念道“天狗食日,妖王出世。果然有妖怪前来兴风作浪!”

  “看来这和尚是个硬点子。兄弟们,我们必须在天狗食日之前将他干掉。否则耽误了妖王出世可就全完了。”

  四妖迅速将法海围住,我看见他们手中突然各自神奇幻化出一柄长剑。一瞬间向法海攻出无数剑。他们好快的身形,我也只能看见几道模糊的人影在场中上下翻飞。

  强烈的斗气散发开来,树叶漫地纷飞,我竟然被逼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差不多僵持半个时辰,皓月正在被强大的乌黑浓照。而就在这时

,场中一个人影被甩了出来。是法海!他倒地狂吐一口鲜血。

  那女子接着举剑便要来刺死法海。为首的男人叫道“来不及了,天狗已经在食日了。我们快运功助妖王成形出世!”言罢,手中凝结一束白光推向古井。女子无奈,与其余二人纷纷效仿强烈的白光笼罩了整口古井。月亮已经完全被天狗吞噬,大地陷入一片可怕的漆黑。此时也正是阴气最重之时,妖魔鬼怪横行之日。

  那口古井慢慢的发生震动,从井里突然传出一阵狂笑。笑得肆无忌惮,大地开始在震动。浓浓的妖气压抑着人间正道。

  眼看那妖王便将出世,受了重伤的法海突然挣扎着爬起。他口中念着法咒,手指在紫金钵上画了个圈,然后又在中间一点。刹那间,紫金钵异光冲天,飞至半空射向四妖。

  似是一股巨大的吸力卷向四个正专心施法的妖怪。

  四妖大惊,为首的男人和女人匆忙发出一道光罩罩在上方,另外两个却还在专心施法。

  异光与光罩产生强烈的摩擦,击起漫天火花。两者相互抵触,一时间竟成了一种平衡。

  而那井里凄厉的笑声再度响起,震耳欲聋。看样子妖王快要出世了。

  我焦急之余忽然发现那男人和女人在抵抗金钵异光之时身体下盘却是空门大露毫无防备。咬了咬牙,博一博!抽出防身的匕首用尽全力激射而出。

  一声惨叫,血花飞舞。男人倒在血泊里瞬间化出狐狸原形,光罩少了男人的支撑大为减弱,异光陡然击破光罩笼罩了其余三妖。

  三妖在一片惊叫声中,瞬间雷霆被吸入紫金钵之内。紫金钵缓缓降落到法海身边,而见法海全身大汗好似已经耗干了一切能源。我这才明白,原来这金钵还要能量支持。

  井内再无任何异动,大地终于恢复了平静。皎洁的月光照在树叶上,珠泪闪闪。

  法海虚脱跌倒,以微弱的声音喊道“多谢林中的施主出手相救,老衲好生感激,不知可否出来相见。老衲代表天下人多谢施主帮忙镇住妖王。”

  我没有出声,屏息以待。

  法海见无人出来,加上身上的伤急需治疗,只得闭目疗伤。

  我待了片刻,见法海盘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缓缓逼近。眼看要接触到紫金钵,那井里突然传出一声震天怒吼,我大惊失色,井里又传出可

怖的声音“七月十五,圆月之日,我欲出世,横扫天地,无人可挡。”声音浑厚,久久回音不闪,那恶魔难道就是指这妖王?我来不及细想,出于一种悸动,俯身抓起紫金钵一溜烟似的跑进树林。

  “什么代价都可以?”我狡黠的一笑,蓝灵立刻醒悟到话的漏洞,脸红耳赤,这什么代价可把她自己也包括进去了。

  ※       ※       ※

  天空飘起细雨,我走了两天,翻越丛山,终于出了镇江,而此时的我已经饿得不行了,在树林里我也没有本事去捕猎,而到了喧闹陌生的市集,看着那陌生古老的一切,更让我泛起苦水的是,我没有银子。

  驿站雄立河边,我筹措着如何解决肚子的问题,突然间,我有种想哭的冲动,在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一个朋友都没有,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我来这里到底为的是什么?我心里抓起狂,大吼一声来宣泄自己的痛苦。

  驿站里食客立刻齐齐望向我,我尴尬不安,有人骂道:“神经病!”我不敢动气,作揖道:“对不起了。”食客方才安静,正自懊恼,突然一只手搭在了肩上,我诧异回头,却见一红衣姑娘微笑的看着我。

  我惊呼出声,她正是那画中的红衣姑娘,没想到尽然能看见她,我像是找到了亲人,温馨涌动, 道:“是你!”

  红衣姑娘一怔,道:“我们认识吗?”

  “当然认识,你还救了我,我们怎么会不认识,你怎么也到了这里?”我一连串的问,红衣姑娘愣愣的看着我。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见她的样子,迟疑道。

  她摇头又点头,道:“好象有点记忆,不过我不太清楚了。”突然一笑,道:“不过我一见你,就特别有亲切感,好象前世就认识的,不如这样,我们到驿站里边吃东西边聊如何?”

  我突然想明白了,我已经回到宋朝,她怎么可能认识我,那她又想干什么了?先不管这些,对于饥饿的我,吃东西的要求自然是求之不得,故意犯难道:“可是……”

  “银子不是问题!”她眨眼一笑。

  她自称叫蓝灵,在互道了姓名后,狼吞虎咽的吃饱后抬头接触到她目瞪口呆的眼神,歉意笑笑,道:“让你见笑了。”

  蓝灵失笑,道:“你饿了很久吧!”

我点点头,她又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我突然抬头淡淡道:“你想要什么?”

  蓝灵微微一惊,道:“你说什么?”

  我一笑,道:“无功不受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总不会自恋到是我的无边魅力吸引到了你这样的美人。”

  蓝灵诧异的看着我,突然微笑点头,道:“你很聪明!”我淡淡道:“只是不笨而已!”

  蓝灵一笑,道:“那就老实说好了,我想借你怀里的东西一用!”我一惊,下意识的摸了摸坏里的紫金钵。

  “你知道我怀里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蓝灵道:“但我知道一样,那东西绝对不简单,而我也绝对用得着。”

  “是吗?”我道:“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蓝灵道:“实不相瞒,我跟了你很久,从山林就已开始。难道你不觉得你运气很好吗?那些山林被视为禁地,原因也只是山精野怪太多,通常有人进去,却没人出来,你却一直安然无恙。”

  “是你在暗中保护我!”“不是,是你怀里的东西,那些山精野怪只闻到气息便已浑身震颤,连我也可以感觉到浩瀚的正气!”

  我心里一惊,笑道:“多谢了!”“谢什么?”“你告诉了我这东西的重要性,也就是提醒了我它很珍贵,才不至于让我糊里糊涂卖出去,我岂不要感谢你!”

  蓝灵顿时语塞,我看得出她脸蛋上的懊悔,心里不禁想笑。

  “难道你不知道你怀里的东西是无上至宝?”她突然诧异道。

  “本来是不知道,不过现在我知道了。”

  蓝灵眨了眨眼,道:“你自己的东西,自己不清楚,莫非是……”

  “是偷来的吗?”我接了下去。蓝灵不语,意思却很明显。“那又如何?”我心情没来由的开始轻松,从见到她开始,仿佛就有一种感觉,我在面临一种新生活,过去的沉重都应该随风去了。

  蓝灵一怔,干脆道:“不管怎么样?我需要那东西,你想要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满足。”

  “什么代价都可以?”我狡黠的一笑,蓝灵立刻醒悟到话的漏洞,脸红耳赤,这什么代价可把她自己也包括进去了。

  我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一笑。蓝灵道:“那你考虑得如何?”

  我犯难片刻,对紫金钵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让我犹豫不绝,可是我,确实需要钱。

  “我想,我不能卖给你!”我深吸一口气道。

  “为什么?”蓝灵禁不住气道。

  “没有为什么!”我叹了口气,道:“多谢你的款待!后会有期!”起身不在看她,走出了驿站。

  “从小我都不缺吃穿,但总是烦恼不断,忧伤不断,尽管我知道,我的这些烦恼与那些为三餐而苦恼的人来说是海市蜃楼,在他们眼里,我的烦恼对他们来说是不敢想象的幸福,我有时也想,我这些苦闷与他们比起来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可是,有时,我真的看透生死,所以,你最好不要威胁我,激怒我!”

  ※       ※       ※

  “我可以给你一百万银子,只要你肯放下怀中的宝物!”蓝灵在后面冷声道。我感觉得出,她有了怒气,回头凝视,道:“你想要它干什么?”

  蓝灵道:“我想这可能与你无关!”我一笑,道:“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伟大的想法,但至少还是有一丝良知,如果你拿去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行,我想,那钱我也不会用得无愧。”顿了顿,道:“所以,我觉得你有必要说出原因。”

  驿站里众食客目光全聚集到了我们身上,蓝灵眼里出现切齿的恨,忽然之间又出现一丝羞耻的怒色。

  与男人有关,凭直觉,我这么想着,心中没来由的不舒服一阵。

  蓝灵蓦然一笑,道:“其实这里我有很多的朋友,你是外来的,你如果放弃现在最后的机会,到时恐怕会人财两失。”

  她那笑容让我心底无端震怒,冷笑道:“你威胁我吗?”

  蓝灵一笑,道:“你认为这是威胁吗?”

  她如此镇定,我心底起了一丝寒意,犹豫起来。

  蓝灵吃吃的笑了,这笑让我无端的羞耻。愤怒直冲头顶,道:“那有本事,你们便来抢吧!”我都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这般冲动,难道是因为出自她的口,而我对她又有着莫名难言的感觉?

  我不能怪自己,她的画像陪伴着我长大,那种亲密又冷酷的感觉实在不是笔墨所能形容。

  蓝灵一怔,直直的看着我甩袖而去。我陡然明白,她对我也有惧怕之心,我怀有巨宝,虚实难分,她怎敢贸然下手。

  我露宿在街头,寒风直灌,冷得直打哆嗦。仿佛是有预感,蓝灵要来,在我睁眼的时候,身上多了一床被子和一些银两,而蓝灵,她美丽的背影显得凄凉萧瑟。

  “谢谢你!”我说。

  蓝灵转身,盯着我,道:“你真是个怪人!”

  蓝灵道:“你没有任何背景,在这里还敢如此狂妄,当真不知道死的残酷吗?”

  我一笑,从心底吸了口气,道:“从小我都不缺吃穿,但总是烦恼不断,忧伤不断,尽管我知道,我的这些烦恼与那些为三餐而苦恼的人来说是海市蜃楼,在他们眼里,我的烦恼对他们来说是不敢想象的幸福,我有时也想,我这些苦闷与他们比起来是多么的微不足道,可是,有时,我真的看透生死,所以,你最好不要威胁我,激怒我!”

  “看透生死!”蓝灵大觉好笑,道“只有没真正体会过死亡的人才会说看透生死,死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我喜欢这种豁出一切的感觉,所以,我活得比你们洒脱,活得任意!”

  蓝灵美目一凝,对我这几句话似是有所感悟。突又一笑,道:“所以,我猜出你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所以,你便送我被子,送我银子!”

  “对!”蓝灵含笑盯着我,我什么怨恨怒气都被这笑容融化,微微一叹,道:“你真想要它?”

  这话其实是多余的,蓝灵道:“但请你原谅,我要它的用处不能跟你说。”

  我说:“我可以借给你,但不会卖!你用完之后立刻还我!”

  “好!”蓝灵又拿出一叠丰厚的银票,我违心的摆手推辞,她硬塞给我,我心中确实乐意,但却面上为难的接下了。

  正要掏出紫金钵,蓝灵环目四周,道:“我们到安全的地方在看!”

  客房内,油灯下,紫金钵放在桌上,蓝灵脸色煞白的站在角落,我回头,道:“你怎么不看了?”

  蓝灵努力镇静走了上来,只见紫金钵周身纯金荡然,飞龙栩栩如生,浩瀚的正气扫除一切邪魔杂念。

  蓝灵脸色越发苍白,连呼吸都出现困难。我怔住了,道:“这是镇妖神器,你怎么会……?莫非……”我不禁感到背心凉透,蓝灵道:“别瞎猜,这紫金钵乃是天地神器,不止对妖,凡是对有灵力的

修真也有震慑的作用,我如果是妖,也就不会想要你的紫金钵,不会大费周折,而是直接将你杀了。”她说杀字时,令我感到莫名的寒意,第一次,我觉得死亡原来离我很近。

  “你怎么不说话?”蓝灵盯着我,道:“你不相信我?”

  我沉默着,蓝灵眼里立时出现一种愤恨的落寞,转而珠泪欲滴,白皙的脸蛋上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我心中一阵悸动,那心底深处没来由的忧伤似在上涌,仿佛找到了主人,“我相信你就是了!”

  蓝灵破涕为笑,道:“你很善良,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相信,我都相信你的话!”她时而深沉的可怕,时而却如十八姑娘娇俏可爱。

  “其实,我要紫金钵是想对付一个妖怪,你可以帮我吗?”

  我假咳一声,道:“实话说,这紫金钵是我在树林里捡到的,我也不知道它的用法。”蓝灵忍不住强烈的失望,道:“那有可能参透它的奥秘吗?”

  我道:“还没试过!”蓝灵又有了一丝希望,道:“那就试试,反正也不会吃什么亏!”

  “你要对付什么妖怪,他与你有何仇恨?”

  蓝灵咬了咬牙,脸蛋莫名红透,眼珠一转,作沉痛状道:“其实我本来有一个弟弟。由于父母早逝,我和他被师傅收养从小便在青城山上修道。师傅早年还收了一个女弟子,也就是我的师姐。我弟弟天资聪颖很得师傅欢喜,没想到师姐却因此怀恨在心,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师傅面前挑拨。师傅明理,不但没有相信,反而训斥了她。使得师姐更加讨厌我们。如此相处几年,师姐虽然怨恨却也相安无事。但是,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有一天夜晚,师傅不幸去世了。师姐在无顾虑,就在师傅死的那天晚上,在他老人家的灵堂上,师姐对我和弟弟痛下杀手。我和弟弟修习道术,特别是弟弟聪慧,也是相当了得。与师姐激斗数个时辰。我们渐感不支,弟弟最终惨遭毒手,我冒死逃了出去。后来我才发现师姐原来是个妖精,我在怎么修道都不可能胜得过她。但一想起弟弟的惨死,我便感到痛不欲生。那种仇人近在眼前,却不能报仇的痛苦像厉刀一样时时刻刻割着我的心,肝肠寸断。”“所以你就想用我的收妖金钵去对付你的师姐”我震惊她的遭遇,从小就没有父母的疼爱,连唯一的弟弟也惨遭毒手。她该承受了多大的辛酸痛苦。

很难想象,在她美丽的外表下竟会有这么一段悲惨遭遇。

  蓝灵眼神异常闪铄,似乎不敢与我直视。

  (如果在当时,我能注意一点,可能就会发现她在说慌,可惜命运早已安排好,人定胜天这种可笑的说法不会出现,我们还是一步一步走进老天为我们安排好的宿命里。)

  “这是一个九龙阵,看来一定有高人做了手脚。”抬头仰望密林上空,大声叫道“何方妖魔在此阻我去路,有种出来一决高低!”

  ※       ※       ※

  “真巧了!”我心里暗忖,面上不动声色,道:“我陪你去一趟!也许在路上,我便可以参透紫金钵的奥妙。”

  “那太好了,谢谢你~!”蓝灵由衷的说着,又道:“我知道一条去姑苏的近路!”

  翌晨,一片茂密的大森林的面前。雾气重重,草地上的露水沾湿了我的鞋子。“这就是我跟你所说的沼泽森林,只要穿过它姑苏就不远了。只是……”蓝灵忽然不语,面有难色。

  “沼泽森林,顾名思义里面有很多沼泽。一不小心,很可能会陷进去。不过你也不必太忧虑,我对里面很熟悉,只要小心点应该不会有问题。”

  “应该啊?就是说你也不大确定吧。”我心底有点发虚。

  蓝灵马上脸色一变“不敢去就算了,我不勉强。”

  “去,去。”我连忙说道。连她一个女儿家都不怕,我怕什么。

  于是,我和蓝灵正式踏入了人生的难忘之旅,沼泽森林。

  进入森林,艳丽的阳光下,盛开的花儿展现在我们面前。“好美的风景!”突然一阵惬意的凉风吹来,我忍不住赞道。

  蓝灵在前面带路。看着她美丽的背影,我心中莫名冲动,忘记了与她的距离。走着走着,突然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她的纤纤玉手。好柔滑的感觉。

  蓝灵反射性的挣脱了,她娇斥“你干什么?”

  我无耻的道“这里面危险的很,这样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如果万一出了事,我也好及时保护你啊!”

  “是吗?”蓝灵不屑一笑,“恐怕是罪翁之意不在酒吧?”

  她喃喃道“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

不是好色的。”刹那间,我如遭电击,羞愧得简直不敢正视她一眼。

  沼泽森林宽广幽深,丛林中荆棘大片,沼泽更是数不胜数。

  如此走了一截,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我们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僵硬的气氛让我感到无所适丛。就在这时,蓝灵忽然转身主动牵住了我的手。她红着脸道“这里沼泽很多,还是这样安全些”

  我看了看潮湿的地面,寸深的野草覆盖了整个地面。让人无法看清地面的虚实,也因此搞不好面前有沼泽而不自知。我毅然的脱开了她的手。在她错愕不解的时候,我正容道“我会小心的。你不必屈意讨好我,我绝对不会因你冷漠而不帮你的。除非你不需要我的帮忙,否则我是不会弃你而去的。”

  蓝灵奇异的盯着我,叹道:“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太阳快要下山的那一幕真的很柔美,人们都称为日落。蓝灵很喜欢看日落,每当太阳落山之际,她总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看。眼中有着无限的柔情与爱恋。但是我不大喜欢,相对而言,我喜欢看日出。它带给人们的是新的一天,新的希望。太阳从东方升起,红色的彩霞照亮了半边天。好美的壮观。

  与她每天赏尽日落日出,我觉得这种日子才是我最想过的。

  当然,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每次休息和吃干粮的时间,她都会让我拿出紫金钵供她参阅其中奥妙,三天来,我们还是一无所获。蓝灵说还有两天就可走出沼泽森林。因为紫金钵的事情没有什么进展,蓝灵开始愁眉紧锁。很难在从她脸上找到笑容,我明白她的心情,于是发疯似的去找紫金钵的奥妙所在,但是那紫金钵除了浑身纯金在无任何异样。任凭我将它捶打敲闹完全毫无反应。

  清早,我们继续上路。穿越丛林,踏破荆棘。走着,走着,我忽然发现空气有点不大对劲,但具体怎么却又无法说出。在望前走,仿佛是进了一座迷宫。到处都是雾气,让人看不清前面的景物。一不小心,蓝灵的裙子被一根树枝划掉了一小片。我们没有在意继续上路,越走越是不对劲,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浓。走到晚上,我忽然发现了地面一根树枝上有着一条红布巾。跟蓝灵的裙子的颜色一模一样。而这时,蓝灵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我被吓了一跳。

  “我们又走回来了”

  蓝灵道:“这是一个九龙阵,看来一定有高人做了手脚。”抬头仰望密林上空,大声叫道“何方妖魔在此阻我去路,有种出来一决高低!”

  树林上空忽然响起一阵怪笑,阴森森的,“蓝灵,还记得独角魔王吗?他来找你了!”蓝灵脸色刹那煞白,她很快平服心绪,冷声回应“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独角畜生。有种出来与本姑娘决一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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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星泪

本文是以战国时代为背景的,全文按照真正历史时代为前提,加以虚构幻想的。本文主要以玄幻题材为主,主意带给读者比较一种卡通,漫画的感觉。本文主要题材以新颖为目的,所以没有用太多华丽的词语表达修饰。最大的卖点就是古代早以有特异功能的人了,麻醉外科手术战国时代已经开始使用了。秦始皇其实不是子楚,吕不韦的儿子,其实他只是赵国一个村民的孩子而已。日本的一些文化是战国时代,中国授予日本的,反正历史的鉴定,有些是无法确定的,相信有道理的,就可以是历史,不相信的就是推测而已。一些看法还是要留给读者讨论吧。

  夜观天象 周王末落 天杀孤星诞生

  前475年,国师夜观天象,扫把星降临,周王星暗淡。不详之兆也。

  前403年,韩赵魏三家分晋。战国时期诸候混战,社会非常不稳定。战国初期中国境内尚有十几个国家,但小一些的很快都被吞并了。剩下来的七个大国秦、楚、韩、赵、魏、齐、燕被称为战国七雄。

  前259年,天杀灾星再度降临,赵王星大亮。

  这一年的赵国邯郸城,子楚妃子赵姬产子,怪事初现。十月怀胎,赵姬即将临盆。

  经过片刻努力挣扎,太子终于出身了。接过太子一看,太医大惊,此子乃双头肢体相连怪婴。赵姬一看儿子,一时昏倒过去。吕不韦初闻,立即赶到观看情况。吕不韦赶到现场,看见怪婴,顿时也站立不稳,退倒在地。此时赵姬惊醒,吕不韦赶到赵姬身边,窃窃说道:“此乃不详之子,若子楚知道,大事不妙也。”赵姬哭道:“那如何是好?”吕不韦皱眉走了几步道:“此子乃今后我俩夺政法宝,不能弃之。”赵姬茫然:“那?”吕不韦笑道:“偷龙转凤,狸猫换太子。”

  于是,吕不韦吩咐太医偷偷把太子扔掉,自己在城外夺取了一个村里刚刚出生的婴儿。等子楚秦国回赵时,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恭喜子楚诞下龙子。

  此刻这边的太医,抱着怪婴,心里十分凌乱。

  文某从医二十之年有余,从未有见过如此婴儿。此婴乃子楚之子,我就这样把他扔到大海吗?但最近我研究的罂粉酒麻之疗,可能可以为这个婴孩,留住一个性命。

反正吕大人都吩咐我把婴孩弃之,那我就试试为婴孩进行分体之疗吧。太医回到府中,准备好医具,看着双头婴孩,顿时又茫然了。我到底要留住哪个头颅呢?这时,天色突然暗淡,院里巨声一响,雷电正好把院中左边的石狮劈碎。太医道:“命随天意,那好吧,我对不起你了。”于是文太医为婴孩进行麻醉,准备开刀留下右边婴孩的性命。文太医大汉淋流,心情就如现在室外的大雨那么乱。暴风雨吹打着窗户,使文太医心情更难停服下来了。

  三个时辰过去,暴风雨停下来了文太医也把婴孩分割下来了。文太医为还有一点气息的婴孩止血后,小心翼翼的把残余的头颅包起来,拿到院子里,默默叹息道:“天意如此,你就保佑你的兄弟能活下来吧。”于是就把头颅深深的埋在破碎的石狮子之下了。

  两天过去,此婴孩活过来了,文太医为婴孩取名为文孤星。孤星也果然是命犯天杀孤星,并不是普通的池中物。命里注定要把所有亲人朋友都克死。六岁那年,文太医得不明重病。

  病魔困绕文太医一年,文太医在病危临终前,召孤星到身边,想把孤星的真正身份告诉他,但他只能对孤星说道:“孤。。。孤星,其实。。。其实你是秦国人。。。”话到这里,文太医就气绝身亡,不得告诉孤星完全的身份了。这时孤星七岁。

  葬礼那天,百官到席。文孤星痛哭,文府气氛低沉。这时一武官佩剑进席。文孤星看见佩剑,突然想做出傻事,想以剑自刎,回到“父亲”文太医身边。文孤星突然拔了武官的佩剑,看着剑尖哭到:“爹,是不是孩儿不好阿,你不要留下我自己一个阿,我现在来找你。”说完就把剑刺向自己的脖子。武官想阻止,但奇怪的事出现了。剑身突然弯成弧形了。武官惊讶道:“文太医之子乃奇人圣子也。”于是问道:“文世子,你想再看见你爹对你微笑吗?”孤星泪眼汪汪的望着武官道:“想。”“那好吧,我现在收你为义子,你好好跟我学武,长大成人后,好好为国家做事,你爹会在你身边默默的看着你的,当你出息之时,他会在一边的为你欣慰。”“是,是真的吗?”“我赵忠一生从未空口说过白话。”

  于是,文孤星就这样成为赵忠义子,从此跟着赵忠学武了。

  孤星天生是学武的好材料,身手明捷,悟性高,十三岁就练得一身好身手,百步穿杨。大家

都认为孤星是练武的天才。

  一天,赵忠在练武场和孤星练武,赵忠拿了一把刀给孤星。

  “孤星,你天生就是一颗武曲星,义父单手和你对打,看你天分到底到哪里吧?”

  “呵呵,义父乃赵国大将军,我小小年纪怎能敌过你阿?”说完就接过刀和义父对打过去了。

  身手明捷的孤星毕竟只有十三岁,力气小,但刀剑总是无情的,赵忠一时收不住力正向孤星胸口劈去,孤星身子反应不过来,只有眼睛反应过来,看着刀凶猛的劈过来。孤星一缝隙间,注视着将要砍下来的刀,嘭的一声,孤星胸口红起来了,红起来?对,是红起来了,没有流血。大刀劈向孤星的时候,是突然弯折起来了,这情况和赵忠第一次见孤星那时一样。孤星疑惑道。

  “义父,义父,这是怎么回事了?”

  “孤,孤星,你也不知道吗?当年义父收你为义子,就因为你是异能之子,但多年来,你和平常人一样,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就是悟性高,学什么都很容易上手。现在,你的异能能力又出现了,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我,我当时,你劈向我的时候,我身子反应不过来,眼中只集中望着刀身,心里想着,弯到一边去吧,就这样,刀就真的弯了起来了。”

  赵忠大笑:“哈哈,你果然是不平凡的孩子阿,你的集中力能改变一些物体的形状速度,非常人所能,将来在武场可大派用场阿。”

  一时孤星也十分困惑。

  就这样,孤星这一年就按义父意思苦练念力了。

  孤星每天都很认真练习,吃饭的时候还常常因练习而把筷子折断,但是,像刀剑这样大型的武器就一直无法再折弯,可能在危机时刻的关系,念力一瞬间的集中起来了,坚硬的刀剑都能一下的折弯。

  转眼间,赵忠就收养孤星七年了,刚好,文太医也是收养了孤星七年。赵忠就在孤星十四岁的那年,不幸战死沙场了。

  夜里收到死信的孤星魂魄好像突然被人打散那样,整个人茫然起来,不肯相信这是事实。

  “义父,为什么?为什么你就等不到我和你一起上战场并肩作战的那天。为什么我的亲人都要这么快离开我。阿。。。”孤星对着星空咆哮。声音好像传遍了整个赵国似的。这是悲伤的声音,有谁能明白这声音。孤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叫孤星了。

嬴政执政 孤星成人 投身秦军

  公元前238年,嬴政忍受不了吕不韦和宦官彼殉帧G桌砉拢蕉钡呐崖遥婧竺獬啦晃さ南嘀啊4φ堵啦晃な保啦晃ご笮Γ骸百阋膊皇乔毓耍裁匆帽鸸俗銮毓醢抗也环也环!辟Щ舐啦晃さ乃祷埃词鼓闶俏腋盖祝阋彩乔毓税裁此滴也皇乔毓税看蟾攀撬狼昂狄坏腊樟恕

  此年的嬴政真正的独理国事了。

  话回孤星,两个七年,使孤星失去两个亲人了,孤星不想再认识任何人了。转眼间又过了七年,孤星在这七年间,不断习武和练念力,因为战乱,孤星也常常逃离战场战城。不知不觉,孤星逃到秦国了。这年孤星二十一岁。

  “这里就是咸阳了?秦国果然是大国,城里都很丰盛繁华。”孤星突然想起“先父”一句话:“孤。。。孤星,其实。。。其实你是秦国人。。。”

  一方面,初定平乱的嬴政解除心中多年困绕,终于得到自由,能做真正的秦王。心喜之下微服出巡到了咸阳城视察民情。

  “烧饼,烧饼,卖热乎乎的烧饼啦。。。”嬴政在护卫便装陪同下,来到卖饼处。

  嬴政正想问烧饼怎么卖时。一个妇人说道:“嗯,好香的烧饼哦,多少钱一个?”

  “什么?一个烧饼要卖三文钱那么贵?算了,我不买了。”

  “喂,喂,你闻了我的烧饼,别想走阿,烧饼是我的,你闻了我烧饼的味道,你不买也要给钱阿。”

  “什么,闻一下也要给钱?这是什么道理阿?”

  “我不理,我就是道理,你不给一文钱我,你就别想走了。”

  嬴政看到,十分气愤,一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小妇孺。这还有枉法的吗?嬴政正想跑过去讨理的时候,孤星走过来了。

  “大叔,我来帮这位妇人付钱,可以了吧。”

  “好,她闻了我的烧饼,她要付我一文钱,她不肯付,你就帮她付吧。”

  “好,没问题,我就帮她付吧。”

  嬴政听了,心里极度不爽,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发展下去阿?今天不阻止,秦国还能复兴,号令天下吗?

  这时,孤星掏出一吊钱,烧饼老板伸出手准备收钱。嬴政正想阻止的时候,孤星把铜钱抛了一下说:“你听了我铜钱的声音,我和妇人可以走了吧。”这时,烧饼老板顿时鸦雀无声,像哑巴吃黄连那样,有话也说不出。

  看见烧饼老板这么矛盾样子的时候。孤星和嬴政都笑了。

  “兄弟,你是本地人吗?看你打扮不太像哦?”嬴政很感兴趣的问道孤星。

  “呵呵,是的,我是赵国人,因为逃亡,我才来到秦国的。”

  “哈哈,兄弟,你也真豪气,无惧战争。赵国人敢在秦国这么大声说道自己是秦国人,你不怕秦国士兵听到,把你抓起来阿?”

  “怕?哈,怕什么阿?动荡的时代,谁能保住性命也不肯定,男子汉还怕这怕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阿?”

  嗯,果然与众不同,嬴政想。

  “兄弟怎样称呼呢?”

  “文孤星,你叫我孤星就行了。”

  “文孤星,有意思,文兄弟,现在都午时了,你还没用餐过吧,我看我和你挺聊得来的,在下就请你吃个午饭,不知道兄弟赏面吗?”

  这时,孤星突然感伤,想到:我是个天杀孤星,谁在我身边我就会克死谁,我不需要任何朋友的。

  “不了,看来,公子你是个贵人,身边随从也穿得特别光身,我是个粗人,我喜欢自己一个。”

  “嗯?既然文兄弟已决,那我就不阻文兄弟啦,有缘我们会再会面的,失陪了。”

  “缘?我是个到处流浪的粗人,如果等到你也流浪的时候,可能会再见到我的。”

  护卫大怒道:“大胆,敢这么无礼和我们公子说话?不想活了吗?”

  嬴政阻止道:“哈哈,文兄弟,我觉得你是个不简单的人,我活了这么久是不会看错人的,相信有天我们能再见面的。”

  “哈哈,是吗。”孤星就这样挥手背着嬴政离去了。

  与嬴政道别后这时的孤星:“哎,好饿阿,那个人不说不觉得,一说肚子就饿饿的,哎,我的银两也用得差不多了,要找点工作挣钱才行。”

  孤星吃过两个馒头后,就拿了锣鼓在大街道敲打起来了。

 “各位乡亲父老,小弟今天路过咸阳城,这里十分繁华,小弟十分兴奋,但路途遥远,小弟的盆村也用得差不多了,小弟有些绝技但没有用武之地,小弟在此表演一下,希望欣赏,感兴趣的乡亲父老能打赏几个小钱给小弟做盆村之用。”

  路人开始越来越多了,都好奇的围住孤星了。

  孤星随手拿来棍子,熟练的挥动棍子,孤星棍法熟练,棍棍有力。一些路人鼓掌讨论起来。

  “喂,普通的耍耍棍子,

谁不会阿?”一个观看的村民说道。

  孤星心想,哎,事到如今,不拿点真功夫,都不挣不到几个钱的啦。

  “好的,既然你们这么想看的真功夫,我就表演表演一下吧。”

  孤星走了走,在附近的打铁铺问道:“这个铁柱可以借我一下,我用完就还给你吧。”“什么?不行,你留下五文钱我卖给你吧。”

  哎,真被,未见官先打五十大板,没办法吧,阔出去吧,表演后一定能挣回来的。孤星付过钱后,走回观众中央。

  “大家看清楚吧,今天的表演可能你们一生只能看一次,你们留心的看好了。”

  说完孤星全神贯注起来,村民看着一动不动,这么认真看着铁柱的孤星讨论起来了。

  七年的修炼,不是白费的,现在的孤星能把铁柱用念力也能轻易的变形了。孤星眉毛紧皱,双眼凝视着铁柱,念力集中起来,铁柱慢慢的,慢慢的动起来了,弯了,铁柱弯起来了。

  “哇,铁柱弯起来了,”

  “是阿!好神奇阿,铁柱自己弯起来了。”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阿?”

  村民慢慢惊讶的讨论起来了。

  “好了,小弟的表演是不是很特别,很精彩呢?希望各位乡亲父老能打赏点盘村给小弟上路之用。”

  “好阿,好阿”“精彩,精彩。”村民鼓掌着,都一个个向孤星投铜币打赏起来了。

  就这样,孤星第一次自己用双手挣到钱了。

  “哈哈,好多钱阿,这些钱够我用好几天啦,真幸运阿。”

  孤星拿着钱,高兴的哼着歌。这时走到一个皇榜上。看见上面写到:“秦国招兵,十八至三十身体强壮的村民,体能合格者,荣当秦国士兵,年赏一百大两。”

  嗯嗯,一百大两,够我孤星一个人用好几年了。不错不错,去玩玩看看也好。

  于是,孤星问着路人,慢慢的来到招兵的官营。

  走到报名官边,孤星问道:“我想参兵,请问要怎样才能做秦兵呢?”报名官不耐烦说道:“墙上公告不是写很清楚吗?体能,刀法,箭法,马术测试都通过者就能当秦兵了。你不是不报名的,要的就报上名来,不是就快滚开,别阻碍本大爷办事。”

  “嗯,是的,是的,文孤星二十一岁,家里无家属。”

  精通十八般武艺的孤星,很简单就通过测试了。

  就这刻起孤星当上秦国的士兵了,孤星

投身秦军了。孤星的战争生涯,人生的另一页也开始了。战争为孤星带来许多的实战。

  孤星优秀特出的表现,屡屡为战队立下战功,很快就荣升将军护卫了。

  夜里,心情混乱的孤星想到:“我明明是赵国出生的,为什么我会当上秦国兵呢?但我记得“生父”说过,我是秦国人,难道“生父”是秦国人吗?我本来只想玩玩而已,没想到就这样真的当上秦国兵了,可能这就是命运吧,算了,顺其自然吧,见步行步吧,反正这世间本来就没什么是可以值得我留恋的。”

  荣升统兵大元帅 首次领兵攻战

  公元前236年,这年孤星二十四岁。短短参军两年的孤星,军队屡战屡胜,怀有特异功能的孤星战无不胜。嬴政十分赏识,号令孤星入宫相见。

  嬴政背着孤星正打理盆栽。

  “嗯,两年没见,你成熟了不少阿,孤星。”

  嬴政转身说道:“我的话没错吧,我说我们很有缘,能有再见的机会,今日孤王的话实现了吧。”

  “阿?烧饼公子?”

  “呵呵,我不是什么烧饼公子,我乃是秦国王,嬴政。”

  “阿,,,阿。”孤星吃惊,一向处事镇定的孤星也不知所措。

  “没想到,没想到你就是秦王阿。”

  “哈哈,哈哈,我也没想到,现在你是秦国的大将军阿,我第一次遇见你,就觉得你很有才能,是个可造之才,我这个秦王可没走漏眼过的。”

  “秦王果然是个明君,如今我是秦国之臣,我也只能尽忠职守为秦国效力,死而后已了。”

  “嗯,我果然没看错人,听闻你有特异功能,能否演示一下”

  “江湖小技,若秦王要看,那文某献只好显丑了。”孤星拿出身上的佩剑,念力集中,一下子,就不佩剑折断两折了。

  “果然是可造的能人阿,好,文孤星听命。”

  “公元前236年,本王嬴政封文孤星为统兵大元帅,领兵三十万,攻打韩国,文孤星即时接旨”

  “文,文孤星接旨。”

  “以后秦国的命运就交给你了。”

  “为报“生父”之恩,做个有出息的人,为报义父军场牺牲之仇。文孤星奉命铲除异国,为秦国效力到最后一刻。”

  “好的,我就欣赏你这点,有

志气,够孝心,够忠心。好了,现在如果我再请客,你会赏面吗?”

  “文某义不容辞。”

  就这样嬴政和文孤星畅谈欢饮了一个晚上了。

  接着就是孤星人生重要的第一次了。孤星训兵准备出战了。

  战前训练,准备好军粮,士气也高涨了。文孤星准备首次领兵攻打韩国了。这是孤星这么多次实战以来,第一次自己带兵攻打异国。随同孤星有黄军师,黄军师年纪比孤星约摸大十岁,为人稳重,黄军师熟读兵书,对攻战实战有着多年丰富经验。

  善于听取意见的孤星,在军事的建议下,和自己精明的决策下,五年的时间就攻打到新郑了。途中的将领没有一个是孤星的对手。直到新郑这里止步了。

  黄军事:“新郑的守城大将乃是张讯,听说,张讯也是个异能人事,但韩国土地细少,所以一直不知道张讯的异能能力到底是什么?”

  “异能人事?那不是很有趣吗?异能人事和异能对战,是一件很公平的决战。”

  “但是,敌军战术能力不明,元帅要小心阿。”

  “嗯,都走了这么多步,我不会一子错满盘皆落索的,我会小心的。”

  养兵畜锐的孤星,带领着军队来到新郑城门口,大喊道:“韩国大将张讯,听闻你也是个异能人事,有胆量下来和文孤星一战生死,比个长短吗?”秦兵鸣鼓呐喊,士气高涨。

  黄军事紧张的在孤星身边说道:“怎么可以呢?我军三十多万大兵,攻打区区只有十多万的新郑,如果主帅出事,那我军将会军心大扰,溃不成军的。”

  孤星低声和黄军师说“我已经向韩军宣战了,现在退缩,岂不是在降自己士气吗?你跟我攻战这么多次,你看过我战败过吗?”

  “但,但是。。。”

  “秦国大将,文孤星,孤陋早已听闻,听说文将军是个长胜将军,不知道,你能不能保持到这一战。”

  话后韩军打开城门,韩军高声呐喊,士气也相当高涨。

  “哼,谁高谁低,比过就知道了。”孤星自信的说。

  张讯骑着黑戎马,约摸九尺身高,身体魁梧,手拿着三尖两刃刀,看起来只是高大壮实而已,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到底张讯有什么异能法宝呢?

  张讯慢慢加速跑向孤星,黄昏的新郑,雾水开始增大,士兵都点起了火把了。

  电光火石间,庞大的身体,动作却不显一点迟

钝,张讯有力的向孤星劈去,孤星的天方画戟接过,凶猛的攻击,余力都使孤星画戟颤动不止。

  看来,张讯不是泛泛之辈,要加以小心,张讯的猛力攻击,使孤星开始有点招架不住。

  “和他打持久战,吃亏的会是自己,要想想办法反击。”

  张讯攻击迅速,孤星一时不能集中念力把两刃刀折断,但孤星的念力也能将张讯的攻击力度减弱,力度减弱自然动作也是会同样慢下来,孤星开始还击了。

  四月的新郑雾水可真大阿,大战七十四个回合,不知不觉到了深夜了,视野开始迷糊了。

  “要速战速决为妙阿。不对,不对,怎么天气越来越冷阿?”孤星发现雾水开始变成冰雪了。

  “怎么可能?怎么四月的新郑还会下雪阿?”孤星紧张迷惑起来了。

  “哈哈,秦国文孤星,是有点伎俩的,看看我的冰剑攻击如何。”

  张讯集中精神,把身边冰雪凝结冰状的剑,向孤星猛力扔过来,冰剑速度与弓箭射击速度相当,明捷的孤星躲过一把冰剑。但张讯凝结冰剑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左右连续扔向孤星抛去。孤星只有用敏捷身手和念力把冰剑躲过。猛烈的冰剑把孤星的坐骑也击中了。孤星掉下来了。孤星趁势用马的尸体抵挡冰剑。张讯突然停止攻击了,他凝视着孤星头上一片的冰雪,冰雪慢慢的,慢慢的变成十多把小冰剑在孤星的头顶,孤星感觉不对劲,觉得攻击停止了,杀气反而更迫近,抬头一看,已经十多把密密麻麻的冰剑向孤星刺下来了。万急下,孤星只能把部分冰剑用念力破碎,但有一半的冰剑刺进孤星体内了,孤星元气大伤。黄军事看见情况不妙,立即鸣金收兵。赶紧把孤星接回军营。占上风的张讯觉得机不可失,立即向孤星射了一箭,这时的孤星对全世界的呼唤声都减弱成蜜蜂般的耳鸣声,突然在嗡嗡的人群中,听见黄军师的奋力叫喊:“文大帅小心冷箭。”半昏迷的孤星突然集中一阵,转头看见冷箭正射向自己的头颅。冷箭就在孤星头颅十厘米左右的时候,孤星瞳孔增大,把最后的念力集中,把冷箭花成分支。然后就昏倒过去了。

  大半天过去,孤星终于昏醒过来了。醒来的孤星紧张的问黄军师:“军情如何?”

  黄军师笑道:“老朽早有准备,做好埋伏,总算躲过张讯的追击了。”

  惭愧的孤星不禁叹了一声:“哎,都是我不

好,太大意了,不听军师之言,幸好军师料事如神,早有准备,要不秦军大败,我也没有脸目回秦国了。”

  “文元帅不必自责,兵败乃兵家常事,元帅败了一战,就有了一败的经验,只要还保住性命活着,同样的错误就不会再出现。”黄军师说道。

  “黄军师不必再安慰了,以后我会认真听取军师所言,不会再因为自己私欲而不顾军情了。”初败的孤星,心里百般煎熬,心情难覆。

  “年轻的元帅要成长,就要尝试失败的滋味,但以后做事就要以此为鉴,做事要敬慎,那秦军就不会再有多一次败绩了。”

  “黄军师言之有理,孤星以后不敢再傲慢,愿听从军师指导。”这一败,孤星学了宝贵的一课。

  调理好伤情,七月的新郑,雾水已经开始不见再有了。

  孤星和军师详细讨论地形气候,将帅敌情后,准备再度攻打新郑。

  孤星再次与张讯交锋。

  孤星军队来到新郑城门孤星道:“新郑张讯,快来出战,文某等你好久了。”

  张讯打开城门,和十多辆马车一起出来了。

  烈日下午,虽然再不见雾水,但看张讯还是胸有成竹毫不畏惧的样子。

  只见张讯身边有几部马车,里面放满木桶。

  “四月大败新郑城的文将军,想不到三个月后,伤势好了点,就想再闯进鬼门关了。”张讯取笑着,韩兵也同声跟随大笑起来。

  “四月失利,是小生初领军队,不懂探理军情,所以战败,现在,韩国的底细,我们都已经了如指掌。我们对你再没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了,秦国士兵,你们相信我,文孤星吗?”

  “呼,文元帅,文元帅。”这时秦军的军心也定下来,士气也随着孤星的说话高涨起来了。

  “我与你没有什么再好谈的了,要谈的话你留下和阎罗王说吧。”

  张讯朝着孤星冲去,张讯刀刀有力,孤星不得不用念力了,眼看孤星扭转略势,张讯吩咐马车上的士兵泼水,士兵就纷纷举起大刀砍开木桶,只见木桶里面装满了水,士兵用勺子泼向张讯。

  “哈哈,现在的张讯怎么那么像落水狗阿?多狼狈阿?”

  “废话少说,文孤星,你受死吧。”

  张讯集中念力开始把水凝结成冰剑,当张讯拿起第一把冰剑时,冰剑突然破成粉碎了。孤星笑道:“大叔,现在正是炎热夏季,你要把水凝结成冰剑要

多长时间阿?你没把水凝结成冰剑时,我就能把他用念力破碎了。”说道孤星举起画戟劈向张讯,张讯茫然间挡住攻击了,孤星突然用念力把张讯的三尖两刃刀折断两半,只见一段的刀锋刺向张讯,张讯头颅顿时泵出鲜红的鲜血。孤星击败张讯了。秦军全军攻向新郑。轻易取得胜利了。

  把新郑攻下后。韩国所剩的小城也迅速给孤星攻占。前230年,秦灭韩。文孤星攻下韩国,用时六年。

  魏国之战 孤星再遇异能人

  孤星立下战功回到秦国,嬴政大喜,赐封了黄金珠宝万两,豪宅,土地万户给孤星。并在前229年,让孤星再度出战,攻打魏国。这年的孤星三十岁。

  吸收第一次出征伐韩的过失,孤星肯于听取军师建议,在前226年,就攻打魏国城池过半。

  这时的秦军已经攻打到襄陵了。

  秦军到达襄陵城500里外扎营了。天色已晚,孤星和黄军师一些大将军谋商量攻打襄陵的策略。

  会谈直到深夜里,参谋都各自回自己营中休息了。而这时的孤星就一直都睡不着,此刻的孤星只感到一种不明的不安,先前都攻打过这么多城池,这种感觉可是第一次。

  “不好了,不好了,粮仓着火,粮仓着火了。”

  果然不对劲,敌军偷袭了,孤星立即拿起画戟,赶到粮仓了。

  “怎么有人放火,你们都没发觉,都睡着了吗?”孤星大怒。

  “我们几个看守兵都很精神,很认真的看守,可是真的没发觉附近有人放火阿,我们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起火的。”看守兵委屈说道。

  孤星觉得不对劲,带领几千军马追赶敌兵。

  孤星与骑兵快马加鞭下追到敌兵了,孤星大喊:“魏军将帅偷鸡摸狗,只敢做不见得光的事,怎么不敢和我文孤星单打独斗一场阿。”

  奇怪,魏军真的停下来了,只见前面带头的大将往后走,孤星肯定喊停的就是他,放火的事情也是和他有关的。

  “秦军异能将军文孤星,陈霸早已听闻,就不知道,姓文的,到底有什么本领,可以令到这么多大将闻风而逃。”

  “哼,陈霸?为什么不敢光明正大的向我挑战,要做这些小人暗事阿?”

  “战场策略没什么光明黑暗的,今日我陈霸就要会一会你,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霸就朝孤星冲了过去了。

  接过几招,陈霸没有什么特别的,速度力气都非常平常,孤星绝对的占了上风。

  看样子就要禽下陈霸了。

  孤星突然堕马了,怎么回事?孤星往草地滚动,原来孤星身上着火了,那是怎么回事,这时军师与副将,军队也赶到了,陈霸见情况不妙,撤军回城了。

  “元帅没事吧?”黄军师紧张问道。

  “没事,一点小火,奇怪的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身上突然会起火。”

  “又是起火,我问过看守的士兵,觉得这次纵火起因也十分有可疑,看守严密的粮仓怎会起火呢?莫非?莫非刚才和你交手的那个人,也是?”

  “也是异能人事?”

  “嗯,嗯,有可能,有可能。”

  三日后,孤星带领军队攻打襄陵。

  城门突破攻开了,这时,只见熟悉的身影走出来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是陈霸,是陈霸,绝对是陈霸,虽然那天天色昏暗。但孤星是觉得不会认错人的。

  “那天没把你文孤星烧死,算你走远,今天还不知好歹攻打我城,姓文的,给我拿命来。”

  陈霸朝孤星冲去了。孤星背弓带着画戟迎战陈霸。

  几招下,孤星又着火了,孤星肯定沉霸也是个异能人事,没错绝对没错的,孤星扔下画戟,匆忙跑道护城河里,沉霸看了,追赶到:“文孤星胆小如鼠,见得本大爷,还不是要弃械逃跑,哇哈哈,哇哈哈。”

  冷静的孤星跳进护城河里,拿起弓箭,向着毫无准备的陈霸猛力的射上一箭,还在笑喊的陈霸根本没料到孤星会向他射箭。从小箭术就练得百步穿杨孤星,一箭向陈霸的头颅射去,没想到陈霸能把孤星的箭接住,陈霸接住箭保持了几秒不动,突然,慢慢歪倒,慢慢地,慢慢地倒下来了,原来孤星的箭头已经射进陈霸头颅里了。这时,秦军也以大军冲进襄陵了。孤星又轻易把襄陵攻下了。

  之后,孤星陆陆续续把魏的余城攻下,前225年,秦灭魏 。文孤星攻下魏国,用时四年。

  攻打楚国 孤星首次打水战

  同年225年,孤星再度出战。这次攻打对象是楚国。

  楚国起古荆州之地,在长江中下游建立起,处中国南方,楚国士兵善于水战。

  楚国大部分城都,都靠近水边,要攻城,不得不先打水战。

站在陆地骑马攻战我习惯了,现在要在船上摇摇摆摆攻战,我还是有点不习惯。”孤星埋怨。

  “呵呵,战争的地方是无得选择的,要习惯任何场地作战,都能稳扎灵活攻打,那才会是支不会败的战队。”黄军师笑道。

  “嗯,水上操练,我和士兵也有一段时间了,要船上作战是没问题的,只是经验不足,怕有差错。”

  “任何时候作战,都要随机应变,不是每一场战争都一样,每次用同样的打法就能取胜,最重要的就是会看准机会,抓住敌人弱点,方能百战百胜。”

  “嗯,黄军师言之有理。”

  孤星整装待发,带领8000艘战船攻打南平水面。南平水面带领的主将是个年近下旬,约摸六十上下的老头。

  “黄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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