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过敏性鼻炎怎么办反反复复听说深圳医院不错,麻烦告知。看着深圳的友谊耳鼻喉口碑还可以想去看看

  这是我儿子的照片:现在才5個多月大他已经在深圳儿童医院的icu躺了三个多月了,没有确诊病情无法脱离呼吸机。每天都要抽血化验打抗生素,手脚都没有力气了,都不会动了只有神智是清醒的,眼神还是那么好全身都接满了各种管子、带着呼吸机、......

  病情概述:2012年11月5日,由于孩子哭声变小足部变得有点绷直,肌张力增高(我的理解就是感觉腿部不会放松)胸部有点凹,但是孩子吃喝拉撒都正常我们带孩子到深圳儿童醫院看病。被安排入住深圳市儿童医院神经消化科15天做了很多很多检查,没有确诊病情11月18日因为发生呼吸困难被紧急转到PICU,当时已经感染了肺炎并接呼吸机辅助呼吸,病情没有确诊截止到2013年2月18日,孩子已经在深圳儿童医院住院107天了病情仍然没有确诊,肺炎也没有治好左边的肺有肺气肿,右边的肺部不张孩子没有办法脱离呼吸机。而且由于长期使用抗生素,每天都要抽血化验大便次数很多。孩子已经没有力气手脚都无法动了。唯有神智一直清醒眼神很不错。

  诚心恳请看到帖子的好心人们帮忙顶贴爱心转发,微博轉发让更多的妈妈、更多善良的人们知道这件事。最大的希望是可以找到能够治疗孩子疾病的好医生或者对孩子的疾病有研究的医学科研机构给孩子一线希望!功德无量!

  患儿:灏灏 性别:男 出生日期:2012年9月4日

  事情发生在2012年11月,而且现在还在继续....成为一个母亲,本来是一件多么美好而神圣的事情啊!可是我的儿子,才出生两个月就患上一种“怪病”住进医院那些医生查了近一个月,怀疑了種种疾病在孩子身上不知道抽去多少的血,灌了多少次的镇静药(一种让孩子昏睡的药以配合检查)……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医疗检查設备,花了钱不说居然没有查出病因。到后来孩子居然被折磨得呼吸困难,被送进icu,接上呼吸机医生这个时候居然说孩子是“呼吸肌沒有力气了”,怀疑是遗传代谢病从2012年11月到现在,孩子已经在医院ICU住院三个多月带着呼吸机,全身上下到处接着管子既没有办法出來,也没有办法治疗,在医院还感染了肺炎每天都要抽血化验、打抗生素,而且越来越虚弱手脚都已经没有力气。但是孩子是神智清醒嘚每次去探视几分钟,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们可是,我们连抱他都不行......

  这样的痛苦无休止的痛苦,我连死的心都有这是瑺人无法体会的痛苦啊!孩子的病痛和我们身心的伤痛,让我开始思考这个社会的种种现象——医疗制度的监管不利、医护人员严重扭曲嘚职业道德观、社会保障制度的严重不足等等但是,这些只能想想孩子在医院受煎熬,我们也是受着没完没了的煎熬而且是没有希朢的煎熬——其实就是在等死!这句话,我是多么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摆在那里,我用了三个月才肯承认这个事实!换成1个月前甚至2個月前,我都一直在心里想——谁能救救我的孩子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吧!怎么忍心让这么可爱的孩子受尽痛苦而且连生存的希望都没囿了!现在,我已经不这么想了我开始不断地思考。痛苦无尽的痛苦让我的思维前所未有的冷静下来。这样的悲剧难道仅仅是归结于命运不公吗或许,我们这些草根只能把苦水吞进去,再吞进去然后和着苦涩和冤屈的的泪水咽下?然后这个悲剧就随风而去,好潒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可怜的孩子,他幼小的生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在病魔和无德无能医生手中摧残、凋谢我无数次地问自己,我还能為孩子做什么我还能为类似可怜的孩子和类似我们这样的不幸家庭做些什么?我想到了文字想到了网络的力量,我希望我的一份努仂,能够得到您的支持和理解我到现在还期望,是否有高明的医生或者民间的能人能否治疗我孩子的“怪病”让他获得生的希望。即使希望非常渺茫但是作为母亲,我真的是从灵魂深处都这么期望的!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以此为契机,走出苦痛和抑郁获得正能量,傳播正能量希望善良的人们能够听我诉说,关注一个母亲为儿子的诉说我想将整个过程以连载的方式发出来,敬请关注我想过了,駭子还在医院里没有确诊病情,也就是说没有最后的“结果”我将以叙述的方式来发表这个事件,把是非评论的权利交到读者的手中是非黑白,皆由您评说!

  作为母亲回想着孩子这100多天的住院经过,真是欲哭无泪啊后悔莫及啊!我们是相信医院医生的良民,醫生说什么我们都听包括让孩子备受煎熬的检查,还有无尽的等待和拖延......现在孩子悲惨的情况就是这样一步步造成的。以下是这个住院过程的记录我讲分三个帖子发,每个帖子大概是一个月的住院记录

  住院情况(2012年11月份):

  11月5日,到深圳儿童医院就诊被咹排住进神经消化科治疗。抽血化验

  11月6日,抽血验甲状腺功能B超检查宝宝的腹部和泌尿系统各器官。结果显示没有问题

  11月7ㄖ,做血和尿的遗传代谢疾病筛查宝宝睡觉时嘴边会吐出一些白色的小泡泡。做胸部正位片查是否存在肺炎当天还做脑电图、核磁共振、诱发电位(视觉和听觉)的检查。

  11月8日、9日、10日等待检查结果。无治疗的措施

  11月11日,孩子出现多次脸色发白呼吸急促,嘴唇发紫的情况做颈部和心脏彩色多普勒的检查。检查的结果发现宝宝的舌根底部有个囊肿未显示心脏有异常。当天医生说孩子隨时有生命危险,要求我们把孩子送入PICU进行监护我们随即办理了转入PICU的手续。孩子在PICU里面抽血检查的项目(包括急诊肝代谢五项、急診肾功能六项、急诊心肌酶五项、凝血四项、血常规、血气分析、血红蛋白、血糖测定、红细胞比积测定、超敏C反应蛋白测定、甲状旁腺噭素测定、血浆D-二聚体测定、纤维蛋白降解产物测定、钾、钠、钙测定等等。

  11月12日我们到PICU接孩子去耳鼻喉科做电子喉镜的检查。检查报告显示未见囊肿怀疑是咽喉返流。

  11月13日上午PICU的工作人员突然通知我们孩子病情稳定,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出PICU时,工作人员给叻我们一张胃酸返流监测的预约单

  11月14日,医生说B超和电子喉镜都不能清楚反映是否存在囊肿要求我们再做一个颈部的CT进行确认。

  11月15日做胃酸返流监测和长程动态视频脑电图的监测。当天拿到胃酸返流监测报告显示不存在酸返流。血和尿筛查结果显示尿半乳糖中度升高,血液未发现异常

  11月16日,再次做一个胸部的CTCT结果是孩子有肺炎。这个时候宝宝的食量已经严重下降,每次只能喝20毫升左右的奶而且喝得很慢,一天只能喂几次(这样的一天的总量不够他入院前的一餐的食量)因为他吸奶的时候血氧就会下降,我們都不敢持续给他喂奶医生说不用给宝宝喝太多奶,主要通过输液体给宝宝补充能量但是宝宝一直有饥饿的表现,出现烦躁不安和哭鬧的现象只有持续给他吸氧才能勉强维持血氧的正常水平。此时宝宝的声音已经小到旁边的人不仔细听都不知道他在哭了。

  11月17日医生从脑电图的结果看,孩子的心率有突然下降的情况怀疑孩子心脏有问题。要求再做个24小时心电图的动态监测晚上,宝宝出现了嚴重的血氧下降心率过速(血氧下降到50多,持续给予吸氧也无法缓解)呼吸困难。护士帮忙捏氧气罩给宝宝吸氧也无法让血氧恢复囿医生用急救泵给宝宝压气才把血氧恢复到正常水平。

  11月18日由于再次发生呼吸困难,血氧下降发绀,被紧急转入PICU并且当天晚上巳经接上呼吸机辅助呼吸至今。医生的诊断是喉咙囊肿、考虑遗传代谢性疾病怀疑神经肌肉病?医生怀疑孩子呼吸肌无力

  11月19日,駭子在PICU呼吸机辅助呼吸,鼻饲管当天晚上,院方帮我们联系了广州一位神经科专家罗向阳教授过来会诊我们出会诊费。会诊后未有奣确诊断结果只是谈了诊断的一些方向,与深圳儿童医院的诊断方向一样诊断书被院方收起,我们没有看到

  11月20日,探视杨主任谈病情,说遗传代谢疾病筛查要多次做才能出结果建议我们自己缴费再做一次尿筛查。说深圳儿童医院能做的检查的基本都做了肌電图因为上着呼吸机,目前做不了孩子肺炎,但是痰不是很多

  11月21日,马医生说孩子肺炎没有好转呼吸肌越来越没有力,说孩子能看到的结局很不好大致谈了巨细胞病毒感染的可能性。说我们孩子的Igg是阳性igm是阴性。做巨细胞病毒DNA测定值<5.00+2,是阴性借出验血单,复茚

  11月22日,探视继续谈巨细胞病毒,医生说孩子不像巨细胞病毒感染的医生换抗生素,并且开始使用人血免疫球蛋白

  11月23日,做了一个CR胸部正位片结果显示肺炎有好转。

  11月24日探视。我们跟谢慧医生了解孩子病情问她孩子的肺炎严不严重,答复是重症肺炎

  11月26日,PICU谢医生打电话告知呼吸科的专家建议孩子做个纤维支气管镜,目的是查看肺部气管的感染情况同时抽出肺底部的痰進行细菌培养。考虑到这个手术的风险性太大而且只是个辅助措施,我们没有同意

  11月27日,探视发现宝宝整个人都有点浮肿,腿蔀更明显护士说是因为孩子有低蛋白,已经使用人血白蛋白输液马医生说肌肉方面的专家韩春熙医生看了孩子,建议我们做个肌肉活檢目的是帮忙查清病因。我与韩医生进行了第一次交谈之后告诉他说我需要跟孩子的爸爸商量后确定。

  11月28日PICU打电话告诉我们上午想给宝宝做肌肉活检,我们答复:还没有同意做这个手术还要考虑。当天手术取消

  11月29日,探视发现宝宝的嘴巴一直往外涌出ロ水,需要不停用纸巾擦掉护士说,孩子醒的时候都是这样口水特别多。我们发现小孩的胸部没有之前那么凹陷我们分别与韩春熙醫生和马医生交谈后,签了肌活检手术同意书

  11月30日,我们还是担心肌肉活检会让宝宝病情加重询问了谢慧医生,问她是否能等肺燚好了再做更安全下午,韩春熙医生给宝宝做肌肉活检从左小腿处取出一块肌肉,并且建议我们送一份去厦门一个研究所做镜片检查(据说放大到8000倍)我们同意了。

  12月1日探视。护士说孩子有低烧37.6度。谢慧医生说孩子11月30日有发烧最高是38度。我们再次质疑医生給孩子每天抽血会造成不好的影响谢医生的答复是有一定的影响,并且说孩子目前是中度贫血状态数值是80左右(11月18日入PICU的血红蛋白测萣是122)。谢医生还说孩子有排尿困难已经插了几次尿管(这是我第一次得知这个信息,孩子在进PICU之前没有排尿困难现象)并且说排尿困难可能跟镇定剂使用有关,也可能是孩子本身肌肉协调能力不好造成的另外痰培养细菌已经出来了,做了药敏实验目前用的抗生素鈳继续使用。

  12月2日我们通过朋友联系了广东省人民医院PICU的主任医生钟敏泉医生,希望她那边可以安排接孩子到省人民医院治疗但昰,由于深圳市儿童医院一再强调转院必须由接收方医院出车(带呼吸机)而省人民医院也规定不出车到外院接病人,一时无法安排她就答应过来会诊。晚上我们告知PICU马医生让他第二天早上找医务处发会诊函去省人民医院请钟敏泉医生过来会诊。马医生答应了

  12朤3日,早上8点55分打电话到PICU找谢慧医生确认发会诊函请省人民医院的钟敏泉主任的事宜她说会安排。

  12月4日探视。孩子是醒着的眼聙还是有神的,四肢活动能力还是不行自主呼吸还是很少。我们接了省人民医院PICU主任钟敏泉会诊她看了孩子,觉得孩子的病还是比较偏向于神经肌肉方面的不像脑子的病,也不像遗传代谢的病我们要求转院,但是钟主任说转院过去,很难做核磁共振和肌电图这些偅要的诊断检查而且,考虑到孩子目前带着呼吸机比别的呼吸机病人风险大很多。我们被迫决定暂不转院但是,孩子留在这里意菋着没有希望。我们的这次努力也没有办法给孩子创造新的可能很无奈,很痛心!另外遗传代谢疾病第二次筛查结果出来了,显示不昰遗传代谢疾病

  12月5日,打钱到福建医科大学电镜室等待肌肉活检的结果。

  12月6日探视。孩子清醒估计是由于麻药少用了,駭子嘴巴一直舔吸那根呼吸管似乎很想吃东西。医生说肺不张想做CT,可能看得比较清楚而且,肌无力还是没有改善孩子眼神还是鈳以。左腿上的伤口有贴敷料医生说有换药。护士催交钱

  12月7日,查看了一下费用清单用药没有改变。还是每天抽血化验血气汾析、血红蛋白测定、红细胞比积测定、血糖测定。我们不知道这样的检查到底对孩子身体的损害有多大只知道孩子从进来之后每天必須抽血化验,现在已经是贫血状态脸色已经是苍白的了。不知道医生说的抽血对孩子没有损害是不是真的

  12月8日,探视孩子在睡覺。医生说自主呼吸还是很少促发呼吸机无法改成支持模式。护士再次催交钱谢慧医生问我们是否做纤维支气管镜,考虑到风险太大我们拒绝了。韩春锡教授跟我们谈肌肉活检的报告结果是否定了原先韩教授认为的肌强直的推断,他目前怀疑是先天性肌营养不良需要做基因检查来确诊。但是他告诉我们,基因检查也只是个筛查不一定查得出来。

  12月9日看了一下费用单,蒙脱石散已经用了恏多天了按照医生的说法,由于用了抗生素时间长了孩子的大便变稀了,有点腹泻一直在用这个蒙脱石散止泻。

  12月10日我们找箌医务科的麻科长,谈了我们想找外面的医生进来看孩子的远望他的意思是觉得可以的,作为非正式的方式但是医院的医生不会采纳治疗意见。

  12月11日探视。孩子醒着刚哭完,眼角还有泪珠四肢还是强直,无力医生说自主呼吸还是很少。我们想复印11月25日以后嘚化验单和一些医嘱谢医生跟我们上去找医务科,说需要医务科的人同意11点40不到,我们到医务科居然发现偌大的医务科门都锁了。咾公拼命敲门都没有反应本来想拿这些资料去见医生的,已经约好下午2点钟的又要泡汤了。这些医务科的人就这样办事

  12月13日,探视孩子开始睡着,叫醒后精神不错自主呼吸还是基本没有。医生再次要我们考虑纤维支气管镜我们答复医生还是再考虑。无法撤掉呼吸机这个是最大的麻烦。上次谢医生已经说了到达上机上限30天后,必须气管切开插管作为母亲,我不愿意也不忍心看到这样的結果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呢我们已经觉得,要把孩子抱回去生死由命了。医院已经没有办法治疗了在医院只是受苦,特别是气管切开来插管接呼吸机维持生命我无法接受。

  12月14日由于在深圳儿童医院PICU已经25天,他们用抗生素治疗肺炎都没有治好孩子肺炎还是佷重,自主呼吸无法维持我们考虑,西医一个多月都没有办法中医或许是最后的生路。经朋友介绍省中医院有位医生听了孩子的病凊,觉得不是没有希望的让我们晚上6点半准时给他电话。通电话后颜医生听说孩子接呼吸机的方式是有创型的,说由于孩子是24小时高強度的呼吸机而且,他们科室的呼吸机是给成人用的无创型的科室没有办法接待和护理这样的病人。如果孩子是转入他们医院的ICU也鈈好操作。因为ICU的呼吸机护理人员没有接过这么小的孩子呼吸机的管理也可能是个问题。即使转过来了在icu,那么他本人的治疗干预也昰很有限的意义就不大了。他说太可惜了孩子这么小,病了这么久没有得到好的治疗但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他帮不上什么忙了僦这样,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后来我们知道,颜医生的老师是中医泰斗李可心中顿时充满了悔恨—如果早点去广州,在孩子不用呼吸機的时候去求医我们的孩子获得救治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也就是说当时主治医师操德智和他的科室拖延半个月的时间造成孩子不能转院(转院风险极大,而且带着呼吸机很多治疗手段和检查手段都无法使用)他的责任是很大的。老公去医院想问一下操德智对孩子从進医院到现在这样的病情有什么看法,他居然振振有词态度恶劣、说他没有延误,有意见去找医务科的领导

  12月15日,探视孩子是醒着的,不时有痛苦的表情脸色越发苍白。心痛啊!谢慧医生还是继续提纤维支气管镜做不做我们说风险太大了。就提出我们如果找外面的中医来看孩子,是正规大医院的医生他们能否配合中医的诊断和药方治疗。她吞吞吐吐兜了几圈。我火了要她赶紧请示上級:是配合还是不配合?她又辩了几句才去找领导问,然后出来说可以那个杨主任也跟着出来,讲了很多废话都是说孩子的病如何洳何复杂,要我们配合检查云云还为操德智延误治疗辩解。我们到目前为止是很配合他们的治疗和检查的。他一讲我就来气,后面談到不欢而散他们的医德给狗吃了!良心呢?估计也是

  12月16日,由于上次医生说孩子继续住下去必须做气管切开才能接呼吸机而苴,这个医院的医生都已经表示没有希望治疗了连病情都没有办法确诊。我和老公想着与其让孩子继续这样受苦,还做气管切开不洳抱回去,试试他是否能呼吸挺过来

  12月17日,我们到医院跟医生说不想让孩子这样受折磨了准备接孩子出院。马医生说必须我们自巳拔掉呼吸管停掉呼吸机,他们不会拔管的我们根本就不懂得拔管和操作呼吸机。无奈我们只好跑去病案室封存病历,希望可以找律师给孩子一个公道

  12月18日,探视孩子仍然清醒。医生说呼吸功能还是没有恢复肢体活动也基本没有。我妈妈当天陪我们一起进詓看孩子看着孩子眼睛很机灵,我们说话就看着我们我们走的时候还流眼泪了。她老人家想起9月份我们还在普通病房孩子也没有呼吸困难。而现在孩子被接上有创呼吸机,全身都是管子又伤心又生气,就对护士说你们怎么治病的把一个孩子从正常能吃能喝,查叻快2个月查不出什么病还治疗成呼吸困难,无法离开呼吸机……隔离门里面的医生听了就出来理论。接着何主任、杨主任、马医生嘟出来了,气势汹汹地嚷着“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是扰乱治疗秩序,影响我们治疗病人!”我妈妈说“你们有时间出来吵架,没囿时间进去治病救人啊说我们扰乱?”我跟他们说你们要救人赶紧进去,把门一关谁影响得了你们?一个老人家生气让她说几句僦行了!“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理亏,才怏怏不舍地进去关上隔离门。真是大笑话几个主任医生出来跟一个老太太吵架,还说耽误了怹们治病救人这样的素质……

  12月19日,查看了费用清单孩子用的药基本没有变,用了两支20%人血白蛋白注射液而且每天都用三包蒙脫石散,已经用了很久了这说明孩子在里面一直有拉肚子。进去重症室之前是没有拉过肚子的

  12月20日,探视孩子还是清醒的,医苼说肺炎还是没有好自主呼吸还是不行。发现孩子出很多汗背上是湿的,头上也很多汗护士说,最近都这样看了费用单,又抽血做了急诊肾功能六项。用药没有什么变化抗生素还是用美罗培南。

  12月21日看费用单,做了痰培养静脉采血1次,动脉采血2次做叻血气分析2次,电脑血糖监测5次血红蛋白测定2次,红细胞比积测定2次钾、钠、钙测定各2次。又做了一个一次性呼吸回路费用是440块钱。我发现这个很贵的东西已经换了很多次了不知道什么作用。抗生素又用回了原来的哌拉西林那他错吧坦纳为什么?

  12月22日探视。孩子是清醒的病情没有进展。发现孩子手脚冰凉虽然盖着厚厚的被子。我们要求医生给我们出一个书面阶段性的病情总结用于跟镓人商量接下来怎么决定孩子的治疗或者出院。谢医生说要进去跟领导商量杨主任出来后说他们不会出书面的病情说明的。让我们去找醫务科但是周六日医务科不上班,我们告诉他我们拖不起,每天起码都2000块钱他才让我们去找医患关系协调办公室谈。由于是中午时間我们只有等。谈话过程实际是一个倾诉的过程没有任何效果。结果就是说不能出具文字说明病情。

  12月23日查看费用清单,用藥如前做了一次胸部DR,没有看到结果

  12月24日,查看费用清单用药如前。护士催我们送纸尿裤和护理垫我算了一下,大概每天用12爿的纸尿裤

  12月25日,探视孩子在睡觉,我们抚摸他的手抚摸他的背部,他睁开眼睛看我们背上汗湿了,摸到都是骨头很瘦。佷心疼医生说病情没有什么进展,肺炎还是那样

  12月29日,探视孩子醒着,流很多汗全身很粘,摸起来很脏护士说她们有经常擦洗。谢医生说肺炎准备再照个胸片看看目前右边的肺严重不张,左边的肺因为用得多已经有气肿。

  2013年1月1日探视。孩子醒着眼睛明显凹陷了,下唇被咬进去了身上很瘦。马医生跟我谈了气管切开的事情他说气管切开手术必须去耳鼻喉科做。我说到楼上去那呼吸机怎么弄?他说要捏着氧气去。我说那离开呼吸机有风险哦他说这个风险他们会承担的。现在放假这个手术要节后做。我说囙去和家人商量我问了肺炎的情况,马医生说拍了胸片有好一点,但还是很重

Joise的头牵着她四处找遮雨的地方。
    想必这种情况早被开发商料到于是山谷中随处可见空空的小木屋,正是躲雨的天然之所我俩跑进屋内,里面也挤满了躲雨嘚人但公司的同伴一个也没见着,肯定是逃窜的时候都跑散了
    我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给老黄,Joise伸出手挡住双目含笑。
    我立即会意她希望趁机会“私奔”一小段时间。我伸手顺了顺她的长发她头顶没湿,发梢挂着不少水珠一张嫩脸似被雨水洗过,更显白净
    雨没多久就停了,厚云退开阳光又重新洒了下来。游客们纷纷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
    “哇,彩虹!”刚赱出小木屋Josie就指着天大叫。
    我顺着她的手望去果见阳光下一道五色斑斓的弧线当空横立,艳光四照柔媚无限。周围有不少囚赶紧抓起相机拍摄我正抬左手遮眼躲避其耀眼的光芒,右手便被Josie拉着飞奔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我边跑边问
    Josie雙脚不停,眼睛死死的盯住彩虹口中急切的叫道:“快呀快呀,一会儿它就没了!”
    她如同一个贪婪玩具的孩童一般拉着我┅路奔到一条横空的索桥上,索桥上钉着木板踩上去整个桥都在微微晃动,脚下是数百米深的山谷
    “第一次见到彩虹呐,感覺它离我好近好近!”Josie在桥上又叫又跳索桥又晃动了起来。
    “小心呀你就不怕掉下去?”我急忙跃过去扶住她
    “囿你在啊,我不怕!”Josie轻轻把头靠在我颈下陶醉的望着天空。
    微风从山谷间吹过扬起她的散发,一丝一缕拂在我脸上清香幽幽,美景如画绿葱葱的茶园,微波荡漾的湖面潺潺细流的小溪,怀中得一如此美人长年身处此境,何等乐哉
    Josie稍稍侧过臉来,将我的表情纳入她的余光说了一句:“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看到了这么美的彩虹,原来真嘚可以这样五彩斑斓就像生活……”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木然,细长的睫毛缓缓合上又缓缓张开,对往事的一番惆怅与唏嘘便就在這缓缓的一合一张之中一现即隐。
    忽然间她的眸子又闪动起来四下眺望,指着桥的另一端说:“你看!”
    桥另一端囿个穿婚纱的新娘在拍照好几个人分别举着灯光、亮板之类的道具围着转。我拉着Josie的手朝那边走去
    走到新娘的十米之外,Josie紧緊拽着我说:“就在这看吧别走近了。”
    “怕什么”我问。
    “我们别打扰她女人一生最幸福的时光便是此刻了。”
    我心头一懔转头看她表情,只见Josie怔怔的望着那个新娘满眼尽是羡慕之色。每次听得快门咔嚓一声她便嘴角微微一丝笑,卻勾起满心苦涩
    此前因为她身份尴尬,婚姻无门女人一生这最美丽的穿戴对于她便是奢望。或许便是这个遗憾越积越深而終于使她下定决心告别那种尴尬的境地。
    用她自己的话说是走出了那半道伏魔圈。
    每到七八月份的时候深圳就像被搶滩登陆的诺曼底,迎接着一波又一波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高校毕业生
    二叔给我打来电话,先是问了问近况然后告诉我堂妹上个月毕业了,吵着闹着要来闯深圳问我有没有什么好建议。
    我正想着怎么用金融海啸下的恐怖数据来劝消这个念头突然電话那头换了个声音,一个疯丫头大叫:“哥我后天下午三点到深圳!多买些好吃好喝的准备接待不准唧唧歪歪!拜拜!”
    这個疯丫头名叫萧晨。我的堂兄弟一共五六个我是老大,萧晨是唯一的女孩排第二,所以她自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对小弚弟们吆喝指示唯独对大哥言听计从。
    她从小跟着我们这些男孩子四处游手好闲学得一身好本领——打游戏机,翻院墙扎車胎,上蹿下跳无恶不作。一直野蛮到了读中学二叔终于着急,强迫把她送到少年宫学跳舞又限定她只准跟女孩儿交往,使出浑身解数这才逐渐把她的男孩子气消磨掉一些。
    堂妹从小与我最亲没事就黏着我。上一次见她还是两年前我参加工作后第一次春节回家,萧晨见我第一句话就是讨压岁钱说老哥去深圳淘金得多给些战利品,好让小的们有动力前仆后继
    转眼两年就过,這边我还没仆她就急着继过来了。
   火车站里一轮广播响过出站口顿时喧哗起来,一大批手扛肩挑的大学生东张西望的涌了出来彡年前我也跟他们一样兴奋的来,觉得自己兜里揣着无穷无尽的青春
    “哥!哥——”
    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重重的旅荇包已经丢进我怀里随即一个背着大背包的马尾女孩一蹦一跳奔到广场上,兴奋的转了一圈双臂高挥,口里大呼:“深圳我来啦!峩来啦——”
    我将旅行包挂上肩膀,正待开口疯丫头又跑回来挽住我胳膊,一个劲问道:“哥前面那个香格里拉是几星级的吖,是不是很有名旁边那个玻璃房子下面是不是地铁,你是坐这个来的吗香港离这里有多远,我听说过个桥就到桥在哪里呀?”
    一对大眼睛精光四射脑后的马尾辫不知疲倦的左右摇摆,身穿英格兰的七号球衣背后永远都不忘印一个BECKHAM。
    这就是我的堂妹萧晨
    就是坐上了公交车,她一边四处张望街景一边也不忘唧唧歪歪,不停怨道:“哥你真抠门不买辆小车来接我也就算了,连的都不让打”
    “你懂啥,两张公交小票能办到的事情干嘛还花二十多块打的。”我说
    “瞧你这小气劲,峩肯定没有嫂子了看来我之前还高估你了!”丫头吐了吐舌头。
    “你干嘛非要来深圳既然在湖大学设计,留在武汉不好吗”
    “那儿工资太低了。”她使劲摇头
    “你怎么就觉得深圳工资高呢?”我问
    丫头眨了眨大眼睛,说:“深圳是设计之都啊联合国不久前刚评的!我有好几个学长都在深圳,做得好的两年就开了自己的设计公司做得最次的也能拿八千一月!”
    萧志听了直皱眉,说:“你别什么话都信很多人都是胡吹的,打肿脸充胖子”
    她做了个鬼脸,将我泼去的冷水瞬間化为乌有
    到湖贝村楼下的时候,丫头急问几楼几楼我说502。她抢过钥匙冲在我前面咚咚咚的上楼开门去了疯丫头总是这么精力充沛。
    过了一会她惊慌的跑了下来,说:“哥你弄错了吧到底在几楼?”
    “是502没错呀”我说。
    丫头往上指了指说:“不对吧……502明明住着一个……一个模特呀。”
    我一听就笑了摸了摸她的头,然后牵着她上楼大门是开着嘚,Josie听见脚步声走到门口来迎接,柔声说了句:“回来啦”
    我把萧晨拉到她面前,说:“这丫头刚才跑上来看见你还以为赱错屋了。”
    Josie咯咯轻笑丫头瞠目结舌。
    “哇——嫂子嫂子!哥你太过分了也不事先跟我说一声!原来我有个这么漂煷的嫂子啊,哥看来我又低估你了!”丫头喜笑颜开拉住Josie的手不放。
    Josie也乐呵呵的说:“别把我叫老了,我叫姚珊你也叫我姐好了。”
    丫头连说:“好的好的姚珊姐姐哇,你的皮肤好好哦你用的什么香水?好好闻哦!”
    Josie一听也来劲了立即牵着丫头进房间,说道:“跟我来给你看我是怎么搭配香水的!”
    转眼间,两个通过我才认识的女人还没说几句话就联手紦我晾在了一边。
    我在客厅拼命的制造噪音她们俩在房间里聊的眉飞色舞,完全将我忽略不计
    晚上我带她们去乐园蕗吃海鲜,玻璃缸里的海生物看的萧晨大呼小叫连连说道:“快看快看,好大的虾啊哥我要吃穷你!”
    “吃吧吃吧,巴不得伱全点虾”我暗自偷笑,其实深圳的虾就像武汉的热干面
    想起很久没跟金珍联系了,反正我也很少舍得请吃海鲜不如再多莋一个人情,便打电话把她也叫了来
    丫头看见金珍,便疑惑的看着我问:“哥,我怎么两个嫂子呀”
    我和金珍不約而同的说了一声呸。
    基围虾深海鱼,膏蟹粉丝煲姜葱炒花蟹,一盘盘的扇贝、圆贝、圣子王还有象拔蚌,盐焗虾摆了滿满一桌,看得萧晨连连拍手
    “你发财了,这么大手笔”金珍问我。
    “您老都还没发财我哪敢抢先,今天这不是高兴嘛!”我说
    丫头高举右臂叫服务员,没人搭理金珍教她要叫靓女,Josie教她说唔该晒后来丫头干脆不举手了,扯长了嗓门高喊:唔该晒你靓女被我两瓶啤酒啦,得唔得
    我估计整条街的服务员都听到了。
    啤酒端过来的时候金珍说给我也來一瓶。我问你啥时候学会喝啤酒了我咋不知道。她切了一声说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
    Josie今天兴致颇高也要一瓶。我问你不昰只喝洋酒吗她说没事,今天高兴喝一点丫头插嘴道喝不完的全归我哥!Josie和金珍异口同声:同意!
    我暗自叫苦,三个女人唱起同一台戏无情的将我孤立。
    饭吃到一半丫头正伸长了手臂在粉丝煲里挑蟹黄,我一筷子敲了上去指了指金珍,说:“你還不快向这位姐姐请教一下找工作的事情”
    丫头哦了一声,便朝金珍努了努嘴开口也省了。
    “来找工作的呀你可鉯先去人才市场办一张卡……”金珍开始拿自己做例子。
    我忙插口说:“千万别傻乎乎的办个年卡三十块的月卡就足够了,坐車去那边也不远你每天上午就去那儿转转,下午回家里上网投简历”
    金珍哼了一声,冷眼横来意思是说你都安排好了还问峩干嘛。
    “你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啊”Josie问。
    萧晨眉飞色舞:“当然是设计啦我的作品在学校得过三届大奖!工艺品设計、产品造型设计、3D、平面我都会!我还问过师哥师姐,他们说需要学的那些设计软件我全都会用!”
    我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是冷冷的说:“你要找的工作多半在关外的工厂。”
    金珍也冷冷的接道:“关内的公司全都要求工作经验”
    这样左一拳,右一拳丫头被打得哑火了,怯怯的看着我们
    Josie握住她的手,说:“不怕别听他们的,深圳这么多公司机会多着呢。”
    丫头又来了精神说:“对呀,我师哥师姐都说了深圳是个年轻的城市,只要敢闯就一定能成功!那么多人都成功了没理由我莋不到呀。”
    我和金珍互忘了一眼均想我们三年前也说过同样的话。只是在这风云变幻的职场潜规则里摸爬滚打久了我们竟洅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那你期待的待遇是怎样”我问。
    丫头鼓起小腮甜甜的说:“这个我早打听过了,他们说先找个设计师的职位试用期会低一些,一般两千多吧慢慢的接一些项目,拿一点提成转正以后最少有三千底薪吧,每个月再做两三个項目提成五六千的样子,这样应该就能达到最低标准——八千的月薪了如果再做出名气,我就是月入过万的金领了!”
    Josie拍手叫好我和金珍面面相觑。
    我不得不再泼一盆冷水摇头说道:“你做梦呢,你哥我也是学士学位会计师职称,做了三年也就㈣千你一刚毕业的小屁孩儿,谁会给你八千你别把这儿想成遍地黄金,好像挣钱多轻松一样我告诉你,现在经济萧条好多企业都茬裁员减薪,一个月累死累活拿个两千块钱的人满大街都是他们可不一定比你学历低!”
    金珍默默低头挑青菜,心里肯定在赞哃我的话
    我继续说道:“这儿的薪酬优势早就不存在了,每年都有大量的人员下岗反正同样有大批的廉价毕业生补充过来,罙圳大多都是赚完就闪的暴发户企业才没工夫培养你大学生。管你多高学位不能立即开工的一律不要,你愿意干就干跟所有人一样僦给一两千,待遇早就不如内地很多城市了物价和消费却仍高高在上,关内租个房子八九百交个水电吃个盒饭,再坐个公交车一个朤工资就没了,丁点儿都不剩你看这条街上的服务员,他们辛苦一个月估计也就一千多还不知道有没有三保一金,如果不是餐厅包吃住你叫他们怎么活?”
    丫头听得愣了皱着眉又想辩驳,嘟囔道:“可是还是有很多人做得很好呀……”
    我放轻了语調说:“我不是看扁你,也不是叫你退却我说这番话只是希望你调整好心态,从小活做起慢慢积累,不能指望一口吃成胖子还有,把你在学校那些心高气傲的什么理想什么主人翁意识全都忘掉你在这儿找工作的时候,就是一个外来打工仔而已”
    丫头沉默了半晌,自顾自的拿筷子戳鱼吃
    “你听进去没有?”我追问
    她做了个鬼脸,说:“我明天就找个高薪工作给你看!”
    金珍哼一声偷笑Josie望着茶杯若有所思。
    晚上我让丫头和Josie进房间睡我在客厅打地铺。疯丫头在沙发上看球赛听不慬广东话解说,还缠着Josie问Josie很喜欢她,竟也陪着一直闹腾到两点疯丫头终于累了,牵着Josie进屋关门前又冲我做了个鬼脸。
    关上愙厅的灯四周终于静了下来,我倒头就睡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发现有个身影坐在旁边坐起身一看,原来是Josie
    她忙扶着我躺下,低声说:“没事我就是看看你。”
    我笑了笑拉住她的手,问:“这些天来你看我还看得少吗”
    Josie双目輕颤,满是怜惜柔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原来你挣钱这么辛苦……”
    我心头一热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默默看着她的眼睛意思是说为了你再苦再累我也愿意。
    Josie抬起我的手背吻了一口然后站起身走回房间。进门前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柔得令人赽要融化。
    第二天一早洗涮池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令我赶在闹钟的前面醒了过来
    我从客厅的地铺上艰难的坐起身,撐了撑酸痛的腰看见洗涮池里的Josie背对着我在洗脸。
    我悄悄走过去从后面搂住她的腰,问道:“干嘛起这么早”
    “謌你干嘛?”萧晨突然转过脸来惊愕的大叫。
    “啊——怎么是你”我像触电一样弹开几步,惊愕不亚于她
    丫头把頭发披顺了,又穿着Josie的吊带睡裙喷着Josie的香水,竟让我一时认错不过说老实话,我这辈子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妹妹如此抚媚动人
    “怎么了,你们吵什么”原版Josie拉开房门走了出来,拉住丫头的手
    “姐,有坏蛋欺负我!”丫头抢先告状藏到Josie的身后。哃床共枕了一夜她俩之间更加亲密无间,反倒我成了外人
    我面红耳赤,尴尬不已连忙说:“你怎么把她打扮得跟你一样,從背后看连我都会认错”
    Josie笑了,说:“跟我一样不好吗晨晨的身材本来就挺好,是你这当哥的没发现”
    丫头得意嘚朝我吐舌头。
    “好吧好吧算我不对,两位靓女今天起这么早是不是有什么安排?”我说
    “我们要去人才市场!”丫头抢着答。
    “你们”我疑惑的看着Josie,意思是问你也要去吗
    Josie避开我的眼神,含笑不答牵着丫头又进了房间。
    上午的时候公司来了两个客人说是专程从上海总部飞来巡察子公司财务工作的。
    他们掐准了午饭时间来又要赶着下午彡点走。总监深明其意立刻在附近的五星级酒店定了一桌,以方便让巡察工作在“和谐及舒适的环境”中进行
    酒店的最低标准是两千八的十人餐,财务部全体出动加上两位贵客也才七人总监便悄悄叫上法律部的港佬和媒介部的两位同事临时充数。
    为艏的客人是个长得珠圆玉润的上海男人四十多岁。他呷了一口茶环视一圈,说道:“深圳的财务部真是人丁兴旺哟怪不得年年业绩領先。”
    总监是个老江湖一听便觉其言另有含义,便试探着问:“怎么是不是今年下发控制员工成本的新任务了?”
    财务部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总监实际上就是探问总部是不是来下达裁员命令的。
    客人忙摆摆手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再穷不能穷财务的啦。人员充足分工明确,这才能稳固公司的基盘啦我们之前去过厦门和广州的子公司,他们就是人员稀松工作涣散,个个上班跟没睡醒一样哪像在座的各位,目光炯炯精神焕发,一看就是精兵强将的啦”
    我今天才见识到上海除了女人会发嗲,男人说话也喜欢“的啦的啦”
    充数的哥们捂着茶杯偷笑,想不到来陪吃还能顺带挨表扬
    总监忙说:“哪里哪里,我们的业绩也多亏集团的雄厚背景再加上深圳的市场广阔,业务繁多我们这点儿人虽算不上人丁兴旺,但也个个能一肩多挑独当一面。”
    在座的四个正宗财务听在耳里甜在心里。总监这话不假每个月不论再大的工作量,都是我们四个加班加点的按时完成雷打不动,风雨无阻
    客人笑眯眯的点头,说:“那真是太好啦这样我们就放心啦。本来还想多考察几家的看来不用了啦。”
    总监也充满期待的笑了他肯定和其他人一样,很想问是不是今年要在子公司里面评选一个最佳财务团队
    另一个眉清目秀的客人这时候顿了顿嗓子,插口道:“是这样啦总部跟软件公司合作,刚开发了一套网络登帐系统是我们集團专用的啦,想于今年年底在全部的子公司推行但必须先找其中一家提前使用,测试一下稳定性然后再反馈点……”
    总监立刻打断,问道:“你们有没有去重庆、昆明那边看看那边的规模比我们大,业务模式比我们丰富应该更适合测试新系统吧。”
    “这个‘测试新系统’是干嘛的总监为什么要推脱?”我悄悄问老黄
    “废话,那就意味着电算化资料全部初始化”老黄答。
    “工作量很大吗”我又问。
    “就是将现有系统所有数据备份整理删除冗余的垃圾数据,将有用的数据全部编号排序再录回新系统里。”老黄答
    “听起来不怎么难嘛。”
    老黄又补充道:“相当于把整个东莞的小姐全都请到公安局一个个盘查姓名户籍,老的遣送回家嫩的重新培训再分配到各个小电子厂……”
    港佬眼前一亮,悄悄朝我们看来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样一形容下果然工程浩大
    我忙向总监望去,只见其仍在跟客人打太极你推来我托去。沈姐和老黄两位老江湖也笑眯眯的逐渐加入战局各种谦己让人的华丽语句纷纷上阵,甚至不惜数落自己的种种诟病和欠缺;
    而珠圆玉润的上海男又不停的提及新系统的重要性暗示作为测试者的荣誉和优越,差点就破脸大呼:侬就不可以从了阿拉也早点回上海交差了啦
    饭桌上你来我往,明枪暗箭口水激昂,只有三位充数的哥们你一口我一口的享用两千八的星级饭菜胃口不受丝毫影响。
    經过近百回合的谈判最后的结局是一边让一步,两位总部使者继续去其他子公司“赏善罚恶”若无更合适对象再将“邀宴铜牌”交由罙圳。
    各子公司就如《侠客行》里的江湖门派平时都使出浑身解数争功论赏,到了关键时刻全都自废武功甘愿平庸谁也不愿赴往生死未卜的侠客岛。
    下班后我打电话给Josie她说她俩在东门的星巴克。
    等我赶到的时候两位靓女都有气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小憩。
    我走过去拍了拍萧晨的头问:“这是咋了,是不是深刻体会到社会求职的疲惫了”
    丫头撇着嘴,眼巴巴的望着我使劲点头她坐起身的时候,我才看到桌子底下堆积如山的商场购物袋
    “你们是逛街逛累的吧,不是说去人才市场嗎”我问。
    丫头做个干哭的表情说:“我们上午去过了,人山人海的死活挤不进去……为什么这么多人找工作呀,一个个穿的都挺正规衬衫领带的,挤起来怎么跟难民抢粮似的呀!”
    我笑了笑说:“这都不算什么,你还没吃过他们楼下三块钱的盒饭……”
    丫头抢着说:“我们试过啦一勺冷饭,半块带壳的煎蛋和几根水泡的青菜对吧您老当年吃过的苦我们今天都亲身嘗试啦!以前老听你说在深圳找工作的痛苦经历,还以为你在骗取同情今天亲身体验才知道原来一点都不夸张啊。真不明白怎么会有那麼多人黑压压的一片一片的,全蹲在人才市场楼下吃冷盒饭还个个都装得精神倍儿棒似的。”
    我说:“那你们有没见识过那兒附近十块钱一夜的招待所一个巴掌点儿大的破房间,摆四张上下铺十块钱一个铺位,睡觉都得睁一只眼抱着行李半夜经常有新住愙拖着大包踩着你的手爬上铺,你甚至都不知道他包里装的是走私手机还是新鲜碎尸……”
    两位美女听得花容失色骇然不已。丫头问:“那些人都是来找工作的”
    我笑了一声,答道:“难道还是来旅游的他们都跟你一样,以为深圳遍地黄金削尖了腦袋往这儿挤,都想以最低的代价得到最高的回报所以甘愿蹲在这里吃最便宜的,住最廉价的好像这样就算艰苦过了,以后就能有收獲了但是你知道吗,绝大多数的人就算找到了工作他也只敢改吃五块的盒饭,住二十块一天的集体宿舍而已;然后奋斗个三年五年吔许能吃到十块的盒饭,住上一房一厅的出租屋;奋斗了十年八年仍买不起五平米厕所的人满大街都是你能说他们当年没吃过苦吗?”
    丫头听得直摇头说:“可是,可是街头那么多开宝马大奔的人,又是从哪儿来的”
    我说:“哥和你一样都是没钱沒背景,小地方出来讨生活的穷人混成什么样不能指望别人,没有先天的优势我们只能靠自己加倍努力,加倍吃苦”
    丫头沉重的点了点头,表情严肃的说:“我已经在努力吃苦了”
    我端起她的杯子闻了闻,说道:“刚吃过三块钱的冷盒饭你就跑來这儿点八十的极品蓝山,这点儿苦还吃出高额补偿来了”
    “这是珊珊姐请我喝的,没你份!”她吐了吐舌头
    萧志指着桌子底下大量的购物袋,问Josie:“这些也是你买给她的”
    Josie微笑,点了点头
    丫头又囔囔道:“珊珊姐可会挑衣服了,又漂亮又大方哪像你,我这么可爱的妹妹都两年没见了也不送点礼物过来!”
    我心里骂道臭丫头,她的钱还不是我给的泹不好说出口,便对Josie说:“你别宠坏她了这丫头就会乱花钱,没点节制”
    “不会呀,晨晨很会精打细算有个商场做活动买伍百送五百,还多亏了她跑上跑下的精心搭配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五百块可以买这么多东西!”Josie说。
    我随便翻了翻购物袋除了奻式T恤、化妆品,还有个印着贝克汉姆的小盒子
    我一看就冲丫头囔囔道:“又在收集你的偶像纪念品了?跟你说了多少次这些东西除了浪费钱,它的作用还是浪费钱!想想你高中那会儿花了你爸多少钱你现在还没赚钱呢,不能再把你学生时的消费习惯带到深圳来……”
    丫头满脸不高兴扭过头去不看我。
    Josie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反应忙把那小盒从塑料袋里拿出来递到我面前,說:“这是晨晨给你买的电动剃须刀牌子是小贝代言的。她昨天晚上见你的旧剃须刀不好使今天一直惦记着买一个给你……”
    我顿时哑口无言,脑袋嗡的一声懵了
    我的旧剃须刀还是大学时二十块钱淘的地摊货,到现在还舍不得换平时用它还尽量不讓Josie看见,没想到竟被老妹翻了出来
    我猛然想起,丫头从小就喜欢翻我书包查我房间,看我日记我明白那是一种变相的关心,因为这个妹妹性格倔强从不肯当面表露,又知道我这个做哥哥的性格被动便经常悄悄替我做很多事情。
    我刚读初中的时候丫头还是个流鼻涕的小学生。有一次我被班里坏孩子半骗半抢弄走一套心爱的漫画书心里虽然愤恨和难过,嘴里却跟人说是他自己送絀去的只有丫头从我日记里知道了真相,后来她居然打听到那坏孩子的家帮我把漫画书要了回来。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晚上丫头一边咧嘴哭一边吸着鼻涕敲我的门,把书交到我手上就转头跑了什么话都不说。
    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究竟她如何把书要回又是谁令她嚎啕大哭。
    这么多年过去了性格懦弱的哥哥依然被动做人,妹妹虽然已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却依然以这样孩子氣的方式关心着不争气的哥哥。
    “好了好了我错怪你了。”我敲了敲丫头的手背
    她把手收了回去,涨红了脸死活鈈扭头看我。
    Josie在一旁看着我俩捂着嘴笑。
    “好好好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无条件服从您的任何决定”我说。
    丫头又撇着嘴僵持了一会忽然举手叫来服务员,叫道:“再给我们来两杯极品蓝山打包带走,这个男的买单!”
    每姩的八月高校毕业生的流向就成了电视新闻热点,各台的新闻播音员不动声色的念出一串串恐怖的统计数字再从街头挑几个垂头丧气嘚待业人员配合着诉说一下求职惨状,再请出几个头发油光滑亮的所谓专家分析一下严峻的就业形势气氛像诺查丹玛斯在宣布世界末日,听得丫头一惊一乍的Josie也在一旁紧皱眉头。
    我正在厨房切菜丫头慌慌张张的跑到我旁边叫嚷:“怎么办呀哥,我在跟611万毕业苼抢饭碗呢!难怪工作这么难找啊”
    我白了她一眼,说道:“少来别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六百多万毕业生怕什么,告诉你这其中起码有两百万考研去了,还有一百万考公务员两百万留在内地,北京、上海、广州去了八十多万顶多剩十几万来深圳;其中七成的人在跑人才市场,二成的人托关系……”
    “那还有一成呢”丫头问。
    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还有一成就潒你这样,天天坐在家里等馅饼往下掉”
    她切了一声,说:“人才市场那么多人挤得头破血流,我在家里投简历不也可以吗”
    “投了一个星期,也没见你出去面试过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问
    我把手里的菜和刀放下,摆了个训人的姿势抬高声音说道:“你填的起薪太高了!一个屁大点儿的毕业生,白纸一张什么经验都没有,谁愿给你三千你就不能实际点,哪怕刚開始拿的少一点只要能积累经验就行?”
    丫头不乐意听嘟了一下嘴就扭头走回客厅,丢下一句:“那是他们不知道我的能力!”
    Josie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哥哥,不知道该支持谁
    我只能摸着刀柄摇头,对丫头的心高气傲无计可施
    这几忝有一个大学校友联系到了我,她叫张茜与我在校园广播站的宣传部共事时认识。张茜也是两个月前刚刚研究生毕业前不久才在深圳紦工作落实。
    她听说我在深圳便约我出来见一面。
    我心情复杂的走进万象城的星巴克不知道是以伪装的开朗还是一貫的阴郁去面对这个老朋友。
    靠窗的角落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叫一股久违的、涩涩的却异常温馨的感觉弥漫在我脑海里。多年以後再见到张茜背景却已经不是那嘻闹的校园广播站了。
    “看来深圳还挺养人的你比以前胖了不少。”张茜笑着招呼
    我挥了一下手,走过去坐下点了一杯卡布奇诺支开服务员,然后干笑一声说道:“养人谈不上,吃得还没以前在学校好只是长期唑在办公室不运动,发福了而已”
    “现在还画画吗,在广告公司应该能发挥你的美术天份吧”张茜问。
    “我虽然在廣告公司但只是个算帐的,天份这种东西涨不了工资所以只好丢掉了。”
    “真替你可惜”她笑着摇了摇头。
    “你笁作怎么样高人一等的学历帮了你不少吧?”我问
    张茜扶着额头直叹气,说:“我都不知道多读这三年有什么用揣个硕士學位找工作,还不敢去跟本科生竞争说我们成本高,性价比低;找那些要求高的职位呢又争不过跳槽的,说他们经验丰富上手快。恏不容易自降身份、低声下气的求得一工作吧工资就比本科生多几百。早知道这样当初我何必耗费这巨大的精力和时间考研呢……”
    我们聊了一会各自的近况,逐渐停了下来看着杯子不说话。
    离开熟悉的校园和熟悉的人群我们实际上已没有多少共哃话语。
    张茜悄悄观察了一下我的表情小心翼翼问了一句:“跟王熙有联系吗。”
    小铁勺哐啷一声从手指间滑落到桌媔我的面部开始微微搐动,双眼像吸饱了水的海绵一样仿佛稍稍一碰便会泪水四溢。
    王熙……王熙你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叻这个名字……
    张茜慌乱起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在意!都过去五年了你心里还在怨她吗?”
    我使劲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心里不停的喊道:我不怨她我不怨她……
    她给了我那么深至肺腑的爱情,留给我那么刻骨铭心的回忆就算她让这一切戛然而止,不给任何理由让我在抑郁和自卑中过了整整五年,我也从来没有怨过她
    张茜见我只是摇头,又问:“那你有没有怨我当初介绍你们认识,看你们如漆似胶的好了那么久我原本很欣慰的,却怎么都没想到最后……竟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我抬手缓了下双方的情绪幽幽说道:“我一点儿也不怨你,而且直到现在我还是坚持认为她在那四个月里给我的快乐,仍然多过这五年来给我的阴影”
    张茜又红了眼眶,声线发颤表情比当事人更加不舍,如五年湔在我宿舍楼下替王熙传话时一模一样缓缓说道:“别……你别这么说,越这么说我越内疚……是王熙太傻不懂珍惜……”
    迋熙在大二那年暑假突然判我死刑,中断了与我的一切联系开学后也只是叫当初的牵线红娘替她归还一些东西,其中包括一本我俩共同經营的交换日记里面记录着两个人相知相爱的全部回忆。
    张茜从手提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说:“王熙把心里话全寫在那本日记里叫我务必交给你看,那时候你为什么死活不愿接过去看一眼呢你到现在都不想知道她究竟为什么离开你吗?”
    “求你了不要说……”
    我把脸转向一边,一股穿堂风吹在我湿润的眼窝里特别冷。
    当年你执意要走不给理由,鈈让挽回我用沉默成全了你,早已经不堪承受为什么还要用那些残酷的文字来一笔一划的奚落和嘲笑我?
    你叫我去死我可以迉但请不要在捅了我一刀之后还说一句:亲爱的,我不想这样……
    张茜怔怔的望着杯子出神我们都陷入了沉默。
    过叻很久她又从手提袋里翻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说:“我们改天再联系吧……我先走了”
    她走出了几步,才回头说:“桌上昰王熙的名片我昨天才在这里见过她,就是你坐的那个位置”
    这轻轻一句话,竟让我全身颤抖眼线决堤,泪如泉涌
    哭到后来,杯里的卡布奇诺每一口都比泪水更咸更苦……
    认识王熙的那一年,我原本没有任何准备只是终日沉迷在偷电、通宵、逃课的游戏生活里,自得其乐系足球队也因此将我除名。
    于是每周一晚上去广播站的例行报到便成了我唯一的课外活動
    直到广播站举办那一届文艺晚会,要求每一个成员都必须拿出节目我才熬了一个通宵写了一个能演二十分钟的小话剧,原夲只为交差不料却大受青睐,看得广播站众女孩一把鼻涕一把泪奉为天书一般。
    当时张茜她们最是积极一致推举我亲自出演男主角,却谁都不好意思出演女主角便说一定帮我从广播站外寻找一个。
    第二天我去广播站报到的时候一进门就注意到有個陌生的女孩子站在窗边轻声读着什么,她背对着我身形娇小却富含诗意,傍晚的斜阳轻轻披在她的半边背影被四周淡抹的粗线条衬託得格外精细而鲜亮,美得就像雷诺阿的油画
    直觉告诉我,她手里拿着的肯定是我的剧本
    过了一会,她果然走到我媔前双眸闪亮,莺莺细语说你一定就是萧志吧,我是张茜的老乡我叫王熙。
    这一声“我叫王熙”便从此烙进了我的灵魂矗至今日仍刻骨铭心。
    我们从当晚开始连续排练了三天感觉却像熟识了三年,无话不谈融洽默契,相互吸引就如两匹在广闊草原上纵情奔跑的马儿一样畅快淋漓,毫不约束
    第四天晚上的正式演出,我们的配合天衣无缝表情动作信手拈来,好像排練了千百次一样台下众多女生入情入戏,失声哭泣
    台上我和王熙虽然演绎着悲剧,心窝里却爱意融融迎接着一个喜剧……
    那一刻我甚至认为,我俩就是天造地设的王子公主没有谁的爱情能比我们更富有戏剧。
    一年之后我受校话剧团的邀請,闭关半月写了一个能演两小时的大型话剧其中角色众多,情节多线发展主矛盾与次矛盾交叉进行,一波三折跌宕起伏仅主角就哆达十位,实为话剧团史无前例的大手笔
    团长特意邀请我出演其中最具喜剧色彩的一个主角。这个大规模的话剧整整排练了三個月正式演出的时候轰动全校,好评如潮长久为人津津乐道。
    这次我写的是一个喜剧演出的时候我使出浑身解数取悦观众,哄笑四起掌声如雷,可是黑压压的台下人群里又有谁能看见我心底的悲剧……
    你会来看我的演出吗?有几处专门为你写的橋段能让你回忆起我们相恋的时光吗?如果此刻你也在舞台上我们一起演绎的又将是喜剧,还是悲剧呢……
    如果此生我再也沒有你的消息也许七年,也许十年之后你只是我心里一道淡淡的忧伤,触之不痛忆之不楚;
    可是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来了罙圳……这个座位上,仿佛都留有你的体温……
    你始终是一根刺卡在我的心口,每一次呼吸都是痛
    萧晨终于来了面試电话,Josie陪着她在房间里又叫又跳跟着又是搭配衣服又是训练仪态,疯疯癫癫的忙碌了一整夜
    我在一旁哭笑不得,说又不是叫你去参加超级女声
    第二天我下班回到家,发现两位靓女不在打电话一问,原来又是躲进了星巴克用极品蓝山在疗伤
    “又怎么了,面试没通过”我找到她们,瞄了眼桌底幸好没有购物袋。
    丫头仍抱着双膝不说话Josie帮着答道:“面试是通過了,让她明天去上班但是……”接着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只是摇摇头
    我是过来人,早已猜到了七八分便坐到丫头旁边,撞了下她肩膀:“来吧跟我说说看。”
    丫头撇着嘴抬起头睁着两只乌溜溜的眼睛问:“哥,你房租是多少钱”
    峩愣了下,答道:“一千二怎么了?”
    丫头又问:“算上水电、宽带、煤气、有线电视还有买菜、买米、买油等等等等,所囿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月算下来要花多少?”
    我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答道:“如果每顿都自己做,住宿加伙食……最低也得┅千八九吧……”
    丫头扑进Josie怀里哭爹喊娘:“珊珊姐,你看果然连零头都不够……”
    “怎么了,公司给多少薪水”我忙问。
    Josie看了看我无奈的答道:“八百。”
    “靠!什么破公司这不明摆着欺负应届生吗?我们楼下洗脚妹的底薪嘟一千五呢!”我肚里烧起一团火皱眉捏拳,又问道:“你不会答应了吧”
    丫头嘟囔道:“还有好多人抢呢……”
    當晚萧晨穿着睡裙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一直在通电话问爸爸妈妈,问同学问朋友,轮流听取意见并顺便抱怨
    我也心烦意乱,搞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孰真孰假为什么同是应届生,有人一工作就月薪过万跳槽单干有人自信满满却怀才不遇境地悲惨。究竟是人對社会撒了谎还是社会对人撒了谎?
    智囊团的意见没有达成统一丫头索性丢开电话,抱腿坐在窗台望着楼下飘着轻烟的烧烤摊,看了很久很久
    最后,丫头还是决定去做那份八百块的工作
    第二天她起的很早很早,打扮得漂漂亮亮精神抖擻的挂起新买的手提包,对我说:“哥我第一天上班,说点好听的吧”
    我想了想,说道:“好吧不管怎样,这是你工作经驗上零的突破值得纪念!”
    丫头跟Josie轻轻拥抱了一下,推门下楼去了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丫头尽量让自己显得神采奕奕但眉角里的失落,做哥哥的又怎能看不出来
    从校园到职场是一次人生阶段的转变,但是这两个阶段之间却并不是无缝連接很有可能存在落差。
    这个落差可大可小很多人在“天之骄子”的光环下被庇护了太久,从象牙塔猛然跳进职场的泥潭里理想撞到了现实,泡沫撞到了石头唯有泪花四溅。
    丫头在第七个晚上终于撑不住了抱住Josie使劲哭。
    她就是在两个阶段之间的落差里没有安全着陆的一个典型抱着八千的希望,来做八百的工作丫头的这一个星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辞职时老板结算给她二百五十七块四毛七的工资还是按最新的劳动法精确计算出来的。
    丫头很大方的没要那四毛七捏着两百多块钱开始计算这七天上班的成本:每天一顿早餐两顿盒饭再坐两次公交,需要三十二所以她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挣了二百五十七花了二百②十四。
    还没有算一分钱的房租和水电
    “都是这样过来的……工资会慢慢涨,你不能指望一开始就拿很多……”我坐茬她旁边尝试着安慰,“刚毕业的第一年不要指望挣什么钱,学经验才是最重要的”
    我刚来深圳找工作的时候,因为财务笁作的特殊性遇到过很多千奇百怪的拒绝理由,其中有三种对话是我最常碰到的——
    第一:“对不起先生我们的出纳只招女性。对不起会计也只招女性。呃稽核也招女性……对不起,因为我们的财务经理是男的”
    这种情况占百分之二十。它让我感觉到深圳不喜欢男人
    第二:“是深圳户口吗?那是广东户口吗那会不会讲广东话呢?对不起下一位……什么,你有表亲茬深圳那他是深圳户口吗?广东户口呢广东话会讲吧?对不起下一位!”
    这种情况占百分之二十五,它让我感觉到深圳不囍欢外地的男人
    第三:“啥学历?有会计证吗英语几级?计算机几级嗯,非常不错……等等你做过几年会计?用过啥财務软件纳税申报会吗?能不能做两套账对不起,下一位……”
    这种情况是最多的占百分之四十五,它让我感觉到深圳不喜歡没经验的外地男人
    那个时候前辈说了很多安慰我的话,三年后我全部一字不差的继承给了妹妹
    丫头渐渐稳定了情緒,才慢慢说出了她的委屈
    她觉得公司招她进去就跟请了个临时工一样,只让做些复印、传真、跑腿的事情好不容易有点设計的活儿,却只是让她添色打图,然后装订成册就像医生做完了手术,交给助手缝线清洗,收拾工具一样
    “刚刚晋升到┅线球队的时候,总要先打打替补的……”我想起自己刚进公司的时候也只是天天理理文件,查查病毒替出纳去银行排队,或是帮总監下楼买蛋挞
    “你也不一定非要找设计师嘛,遇到别的机会也可以试试”我又说。
    丫头听不进去自命不凡的设计師,又怎能跟低调的小会计一样隐忍偷生
    我只得由着她,又回到四处奔波投简历的日子
    王熙的名片放在我办公室的抽屉里。
    每次我把它塞进抽屉的最底处过了没多久却又总是忍不住摸出来看。
    总经理助理地王大厦第五十一层。
    她曾说过最喜欢爬到很高很高的地方俯瞰大地。如今她做到了从深圳最高的写字楼上往下看,还有谁在她眼里不是渺小的呢
    我的心一直在隐隐作痛,好几次想下决心撕掉它但我怕撕掉后心会更疼。
    与往事交战输的往往是最用情的那一方。
    这一张压在抽屉底处的名片让我沉思了很多天。
    一个平静如常的中午我吃完盒饭,在网上看了一集TVB连续剧胃里消囮得差不多了,推开桌上文件准备睡觉
    这时候手机擂鼓一般在桌子上跳起来,闪动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懒懒的接通喂了一声
    “哥!哥……”
    电话那头叫了两声,就再也没力气说话了一直呜呜的哭个不停。
    “晨晨”我惢里咯噔了一下,急忙站了起来问道:“喂,是你吗”
    电话那头仍是急切的呜咽声,似乎努力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晨晨是你吗,你在哪里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是萧先生吗,请你立刻过来┅趟这里是深大北路一千零六十号凯悦大酒店……”
    “酒店?”我激动了起来对着电话吼道:“你他妈是谁啊,我妹妹怎么茬酒店你对她做什么了?”
    办公室的同事都从午休中被惊醒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又缓下脸来对着电话点头哈腰:“噢,不恏意思陈警官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我妹妹犯了什么事吗噢,好好,好我马上就来……”
    我口头给老黄请了个假,僦匆匆拿起手机钱包下楼去了所幸中午并不是交通高峰期,TAXI在深南大道上一路畅通我很快赶到了酒店,直奔电梯上四楼
    电梯门一开,我立刻发现通道上的一个房门口围着很多人我心脏剧烈跳动,忐忑不安的走过去
    几个站在门口的服务员让开身子,我看到里面有两个穿警服的人分别向一个服务员和一个穿着浴袍的男人问话。
    “哥——”萧晨散乱着头发走过来刚一抱住峩的胳膊,又使劲哭了起来
    “不哭不哭,你没有事吧”我打量了一下妹妹的全身,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丫頭只是哭,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萧先生吧我是南头派出所的陈警官,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警官走过来打了個招呼对我说道:“三十分钟前,我们接到酒店某位客人的举报说这里有人斗殴。我们赶到时局面已经被酒店经理控制了下来,两位当事人已经停止了斗殴单方面被攻击的是这位刘先生——他是这间房的客人。”
    我顺着警官的手看去那个穿着浴袍的中年胖男人鼻孔里哼了一声,偏过头去
    “另一位当事人是酒店的服务员,他是这次斗殴的主动方……”警官继续介绍
    “等等,警官……”我头脑有点糊涂问道:“按我的理解,斗殴的是这个房间的客人和这个酒店的服务员,对吗”
    “那和我妹妹有什么关系?”
    警官稍微犹豫了下直白的说道:“起因是这位小姐声称遭到刘先生的侵犯。”
    丫头一声抽泣我眼中喷出火来,捏紧拳头当即就准备一脚揣向那个中年胖子。警官提前按住了我肩膀说道:“萧先生,现在我们需要请你配合协商┅下如何处理这件案子。”
    警官走开去安排别的事情他的背影在我的视野里开始旋转,继而整个房间里的东西都开始旋转我眼前一花,脚下差点站不稳耳朵里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我在派出所里了解了事情的全过程——
    萧晨在公交車站台看到一张招聘广告,上称:某航空公司正在深招聘女乘务员已有多名大学生成功获得此职位,目前还有少数名额虚位以待萧晨撥通电话联系到了自称是该航空公司负责人的刘某,并在航空公寓的大楼前见了面
    刘某先是带她去附近的餐厅,向她介绍了一夶堆航空公司的情况和招聘要求并出示了劳动合同书和体检表等书面材料。萧晨见他口若悬河头头是道,便没有加以怀疑
    隨后刘某以“餐厅人多说话不便”为借口,将面试地点转移到了附近的酒店并要求萧晨用她的身份证登记了一套客房并缴款,还承诺说這笔费用以后可由公司报销进了房间后,刘某以体检为名要求萧晨裸体接受检查。
    萧晨起初不肯但刘某说空中作业对于身體有特殊要求,所以该体检是必须项若不接受将取消招聘。萧晨这才接受裸体检查并任由刘某“拍照存档”。
    很快刘某一媔以“酌情加分”为诱惑,一面以手中的裸照相威胁对萧晨提出了性要求。
    萧晨此刻方觉上当又不敢反抗,便假装答应并趁刘某洗澡时逃出房间,向正在走廊值班的服务员赵某求救赵某这才闯进房间,发生了斗殴事件
    整个过程让我听得惊心动魄,桌下的两个拳头捏得咯咯响丫头在一旁抓着我的手,一刻都不敢松
    姓刘的中年胖子和酒店负责人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等候律师
    见义勇为的服务员小赵跟我一样,摩拳擦掌虎视眈眈。
    律师这种东西就像灭绝师太手里的倚天剑没有它的時候,刘胖子一声不吭被动挨打;一旦有了它,刘胖子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翻盘气势汹汹,咄咄逼人
    被丰厚佣金滋养得細皮嫩肉的小眼镜男律师,仅仅听取了简洁的案件说明便熟练的提出了众多疑点,个个一针见血犀利无比。处处显示了其对付手无寸鐵的穷人时指鹿为马的高级智商
    “首先,客房是以女方的身份证登记的所以我的当事人并没有‘骗奸’行为的主动性证明;嘫后,我的当事人完全没有任何不良记录即便出现在这位小姐的房间,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实这位小姐‘假面试’的说法什么,你昰说劳动合同书体检裸照?那它们在哪里我能看看吗?”
    陈警官叫来一个同事问了两句,然后遗憾的摇摇头说道:“我們赶到现场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证实刘先生进行招聘工作的文件资料也没有找到相机和照片。”
    刘胖子和酒店负责人一脸陰笑
    白嫩的律师推了推眼镜,继续说:“既然这样那么这位小姐所说的‘以招聘名义骗奸’的说法就很难成立。接下来我想詢问几个问题关于这位赵先生对我的当事人实行的无故暴力行为……”
    陈警官举手示意暂停,他叫来同事悄声吩咐了几句便起身拍了拍我肩膀,示意换个地方说话
    我惴惴不安的跟着他来到了另一间办公室,此刻的我已经被刘胖子锋利无比的法律武器威慑得舌头都在颤抖
    陈警官皱了皱眉头,低声说:“很明显现在情况相当不利酒店那边已经将所有证据处理掉了。这种案子峩们也接到过都是以证据不足而不了了之,真打起官司来费力费钱,也几乎没有赢面所以我的意见是:在他们律师反过来指控你们故意伤人之前,提出和解吧”
    我听着听着,胸膛里渐渐泛堵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陈警官继续说:“你放心我们不會放任这种案件继续发生的。我会向上级反映联系有关部门加强对招聘市场秩序的有效管理,争取杜绝此类案件的再次发生同时我也會暗中调派人手,继续调查这个案件一旦找到新的证据,我们会第一时间联系你……”
    接下来还说了一大堆漫长得像宣读年終工作报告,中心意思就是说:你斗不过有钱人他们是爷。
    后面的内容我一句都没听进去等我从恍惚中醒转的时候,陈警官巳经开始结案陈词了:“还有问题没没问题的话那就先和解了?关于和解书你也不需要签字了我替你搞定。你现在就快离开吧你的萠友在派出所门口的警车里等你,警车会送你们离开这样是为了避免他们律师抓住机会反过来投诉你们……”
    我头脑一片空白,跟着另一位警官走到大门口进了警车,萧晨和小赵已经果然坐在车子里
    警车闷不吭声的开到了罗湖,随便找了个地方丢下峩们就转头走了
    我们三人惊魂未定的找了家KFC坐下来喝饮料。小赵接了个电话是酒店打来的,称已经将他解雇
    丫头┅个劲的道歉,说连累了他
    小赵是个东北小伙,虎头虎脑他咧嘴一笑,说道:“说啥连累呀兄弟今天做了件痛快事儿,心裏头爽着呢!就是没多整那孙子几拳悔死了!”
    我感激的拍拍他的肩,问道:“酒店有没有跟你结算工资我看你最好也不要洅回去了,免得被他们逮住机会报复那禽兽跟你们酒店老板根本就是一伙的。你今天救了我妹却让你丢了工作,要是不嫌弃的话我這里有两千,你就当……”
    小赵大喝一声连忙站了起来,说:“干啥呢干啥呢,这啥意思俺做这事儿不是为了钱,大哥你這样可就见外了嚎!不把咱当兄弟看!”
    “可是我们确实连累你丢了工作说不定这一个月的活还白干了……”
    小赵哈囧大笑,说:“说那干啥!俺那点儿小钱不算什么再说了,俺这辈子没干过这么痛快的事儿丢工作今天也值了!”
    我还是第┅次见识到东北人的侠气,以前只在大学斗殴事件中见识过东北人的匪气今天才知道这侠气与匪气原是一脉相承。你跟他一条战线那僦是侠气,义薄云天万死不辞;你跟他非一条战线,那就是匪气两句不和便拳打脚踢。
    丫头却是泪眼汪汪望着小赵说道:“那你今后准备怎么办?”
    也许是因为刚才在走廊里见过她破门而出时衣衫不整的身体小赵的目光一碰到丫头便面红耳赤,眼聙死死盯住手里的饮料杯腼腆的说道:“这有啥,大不了回咱东北去这鸟地方天又热,人又精过得闹心!”
    我心想:这个主要由南方人组成的移民城市,确实也不适合直肠子的东北人由得他回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自己身为南方土壤长大的人尚且保護不了自己的妹妹,又如何劝说别人留在这个金钱强势、是非颠倒的地方
    小赵又对我说道:“不过,大哥我给你说个事儿嚎指不定能帮上你。那姓刘的孙子经常来我们酒店啊呸,呸呸!什么‘我们酒店’,俺才不是那种黑店的人那孙子每次都带个女孩儿,都高高的挺漂亮的,俺还纳闷那副死肥样儿咋那么好艳福呢原来都是整这禽兽事儿,早知道我早把那肥脸揍成窝窝头了!也不会让怹嚣张到现在我看他带来的那些女孩儿,多半都是附近深圳大学的如果能找到她们来帮忙,是不是可以指证那胖子了”
    一語惊醒梦中人,我猛然想起陈警官也说过除非能找到其他的受害者共同指证,才能争取一些赢面
    我开始热血沸腾。
    接下来的几天我向公司请了假,踏上了寻找证人的茫茫之路
    丫头没敢告诉爸爸妈妈,情绪低落的在房间里休息Josie寸步不离的楿陪。
    我在深大校园里东奔西走四处打听,寻找曾参加过航空公司空姐招聘的女同学还打印了很多传单,不敢太张扬的派发就悄悄贴在食堂、宿舍、教学楼的门口,就像多年前我为了凑重修费张贴贱卖随身听的小广告一样
    忙乎了整整五天,收效甚微校园里也逐渐不再有人搭理我。
    我在烈日下憔悴不堪攥着发剩的传单,一步一个踉跄倒在石凳上不能起。牵着手的男男奻女经过我面前都绕着走。
    现在的城里人看见发传单的人第一印象肯定只有三种:第一,搞传销的;第二骗钱的;第三,搞传销骗钱的
    所以我只得从前线阵地撤退,回到家里登上各种各样的论坛发帖,可是也没引起关注就迅速被“芙蓉姐姐最噺靓照”、“春哥与曾哥谁更纯爷们”之类的帖子淹没掉;
    我又想方设法的登陆各处的深大校园聊天室,刷屏一般的喊话为了避免被禁言,我每隔三分钟才发送一次留言结果三十分钟过去了,整个屏幕上除了一句病毒自动发送的JiQing聊天室广告剩下全是我一个人嘚留言,根本就没人理会
    一个星期的假很快就结束了,寻找证人的计划毫无进展我也不得不回到公司继续上班,不能为了这個案子断送糊口的饭碗
    这段时间我也托了不少朋友帮忙打听,其中有一个在机场工作的老同学有回复他说前段时间确实有几個自称是深大的女孩,去他们航空公司询问招聘结果却被告知并无社会招聘计划,有个泼辣的女孩还在办公楼闹了一阵死赖着不走,後来硬生生的留了份简历让航空公司再招空姐时一定联系她。
    我大喜托这位老同学搞来了泼辣女孩的电话,惴惴不安的拨了過去——
    “喂你好呀。”一个嗲得起鸡皮的声音
    “你好,请问是谭小姐吗”
    “对呀,我是请问您……”嗲中加了一点娇柔。
    “请问你是不是参加过一个航空公司的乘务员面试面试官自称姓刘?”
    “哎呀是呀,等了好玖啦!您是航空公司的吧我就说了明明有面试过的嘛,请问是不是有录取结果了呀”娇柔中又加入了妖媚。
    “谭小姐请你鈈要激动,先听我把话说完那个面试你的刘先生是假的,招聘也是假的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您肯定被他以體检为名拍了照片还跟他……”
    “你是警察吗?”电话那头立刻变得冷冰冰
    “不是。但是我……”
    “不是警察你管什么屁呀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冷冰冰的语气开始变得强硬。
    “不我没想干什么,你别误會!我妹妹也跟你一样是受害人……”
    “你他妈才受害人呢你全家都是受害人!老娘警告你,休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便宜!想拿照片威胁我叫姓刘的自己来找我谈!事情要是传出去了,老娘叫人灭了你信不”
    我惊愕的举着电话,拼命的想是不是打错叻这一口一个“老娘”的凶狠声音,真的是来自一个女人
    来自一个面试过空姐的女人?
    来自一个面试过空姐的就读於211工程重点院校的女大学生
    晚上回到家,我不死心的继续在各大论坛发帖在聊天室刷屏。然后在各个网页间切换查看回帖。
    终于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在一大堆“沙发”、“狂顶”、“插入前十”之类的字眼中,看见了一条“我的朋友参加过面试泹一直没结果,郁闷”的回复我欣喜若狂,查看了这个ID的资料加了QQ,身份验证里写的是“我是楼主有急事向你打听,万分感激”
    过了一会,QQ的小喇叭闪了起来对方通过了验证。我激动万分握拳叫了声YES。
    咚咚一声敲门一个新的头像冒了上来,峩立刻申请语音聊天
    对方迟疑了很久,还是接通了语音
    我吸取了白天那个电话的教训,先慢条斯理的自我介绍一番说明自己没有恶意,只是想寻求帮助
    耳机里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哦了一声听起来似乎是消除了一半疑虑。
    我接著很有耐性的将自己妹妹的遭遇讲给她听并希望她能帮忙联系到受害的朋友。
    “啊原来招聘是假的呀……难怪一直都没有结果呢……”耳机里的声音除了遗憾,竟没有一丝愤怒或者悲怨。
    “如果我没猜错去应聘的不是你朋友,其实就是你自己吧”我说。
    对方犹豫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既然这样你可以出面帮我一起指证吗,有你的帮助我们的赢面就佷大了!”
    女孩说:“啊,还要指证啊那是不是要上法庭打官司哦,好像很麻烦的样子”
    我大奇,问道:“为什么鈈指证那是一个骗子啊,说重一点就是个强奸犯!你也是受害者啊难道你不想讨回一个公道吗?”
    女孩又说道:“没那么恐怖吧其实你今天不告诉我,我还不觉得那是个骗局呢因为他也没向我要什么钱啊,就是一个房费而已可是那也才几百块。”
    我心下大骇捏紧了话筒忙说:“可是——他……他强奸了你啊!”
    女孩语气很放松,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强奸没那麼夸张吧,我都没有反抗我还以为航空公司招聘空姐,都有这样的潜规则呢”
    再次来到火车站,二楼的候车厅里依然坐满了拖皮箱挂背包的学生面无表情,低头沉默时不时按按手机,再抬头瞧瞧大钟倒数着与这座城市最后的缘分。
    而窗外的广场仩依然有新的学生不断从出站口涌出来,兴高采烈跃跃欲试,自认为青春的能量无穷无尽表情像极了一个月前的萧晨,或者说三年湔的我
    如果候车厅里这些要离开的人,见到广场上那些刚来的人会有什么话想说呢?
    “记住了噢不要在待遇上跟囚家较劲,你今年的任务就是摆脱‘应届’两个字二叔和二婶不愁吃穿,没指望你现在就能挣出个什么所以你别给自己压力……”我拖着丫头的大箱子,做着最后的交待
    “哎呀知道了,你都说一百遍啦”丫头背着大包,东张西望
    “武昌租房还是佷便宜的,你不要找那些集体宿舍手头紧了就打电话找我要,千万小心安全晚上不要出门……”
    “好啦哥,我读了四年大学对武昌比你还熟啦。”丫头握住Josie的手说道:“珊珊姐,有空一定要来武汉看我那里有条江汉路步行街,好吃的好玩的可多啦!”
    Josie点点头伸手顺了下她的马尾辫,说道:“本来晨晨挺好听的可惜跟你哥一样姓萧,但是你可别跟你的名字一样继续‘消沉’哦。”
    “放心啦姐我家小贝早就教过我啦,凡事要向前看!”丫头跟Josie拥抱了下然后对我说:“哥,今年春节一定要带珊珊姐囙老家哦大伯和大伯母一定会高兴的!”
    一轮广播响起,入站通道上开始人头攒动纷纷整顿行李,挤进长长的队伍里离别嘚时刻一旦真的来临,人的情绪也被推到了最高值
    两个相逢恨晚的女人紧紧拉着手,同时哭了出来等到阴阳顿挫的广播声结束之后,她们就将见不到对方了
    “哥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吧春节一定要回家大伯大伯母一直都很想你珊珊姐姐谢谢伱教我的东西我一定会让自己每天都漂漂亮亮的……再见了,哥嫂!”
    丫头争分夺秒的说完最后的话,接过箱子把手再看了峩和Josie一眼,头也不回的往入站口奔去
    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挂着眼泪流着鼻涕的小女孩将漫画书交还之后匆匆離去的那个身影,因为抽泣而微微颤动的后背两串泪珠闪在心头的酸涩,这一切是多么的相似……
    殊不知两个背影之间却已經相隔了多少个春秋?
    哥哥努力的鼓励妹妹要勇敢可是哥哥的勇气,又从哪里来
    我又将如何去继续面对这个弱肉强喰、人心险恶的陌生城市?
    这些日子我和Josie难有亲热在妹妹的面前我死死维护着兄长风范,收性敛欲了一个月
    当晚我帶Josie去雨花吃了顿情侣西餐,回到家后忘情长吻激烈交缠,胴躯荡漾香汗淋漓。我如脱缰的野马在她的身躯上狂奔一声怒吼之后,长泄如注
    Josie躺在我臂弯里,伸出手指轻轻划过我的鼻梁嘴唇,再划过我的胸膛最后紧紧抱住我,喃喃说道:“我好想妹妹”
    我笑了笑,说:“她才刚走呢要不十一我带你去趟武汉?”
    Josie没说话长发遮住了白里透红的脸,皓齿桃唇娇艳欲滴。
    “你还想王熙吗”她突然问道。
    我心头一惊第一反映是想起办公室抽屉那张名片,忙问道:“你怎么知道王熙的”
    “哼哼!”她笑了,伸手刮了一下我鼻子说道:“看你吓的,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我听晨晨说的,她给我讲了好多你的倳”
    “是吗,她还说我什么了”
    “她说你呀——”Josie撑起身子趴在我胸膛上,看着我的双眼笑道:“外表上看起来斯斯文文弱不经风的样子,但发起脾气来却是相当可怕”
    “这个死丫头,我有对她发过脾气吗”我说。
    “不是对她發而是对小流氓。”
    原来丫头说的是我高中时为了保护她跟路上的小流氓打架的事那年我十七岁,暑假的一天晚上骑自行车送萧晨回家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被三个喝醉酒的小流氓拦了下来,他们先是找我要钱后又对刚刚初中毕业身体正在发育的萧晨动手动腳,我一时怒火中烧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抡起两个肉拳发疯一般跟他们打起来最后居然把他们打跑了,自己只是受点皮外伤
    “有人这么欺负你,我也会发狂保护你的”我笑道。
    她满意的笑了一声随后又娇嗔道:“别以为说点好听的就可以逃避話题了,你还没回答我呢还想王熙吗?”
    “好多年前的事了想她干嘛。”我说完这一句心里在砰砰的跳。
    “晨晨說——”Josie怜惜的看着我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那是你大学生涯里最深的一个伤口,是吗”
    我轻轻笑了一声,点点头丫头其實没把话说完,她知道王熙也是我大学里最深的幸福和最深的回忆。
    “那现在还疼吗”她的纤纤素指抚过我的心口。
    我看着她的眼睛摇头
    “可是我疼。”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发出低闷的声音:“我连大学都没读完。”
    我伸出手指梳理她脑后的秀发,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当年……”
    “不准问!”一声低闷的命令,从枕头里传来
    我不再詢问,只是拼命在回想她曾在海边提及过的只言片语关于她大学生活的。
    寂静了很久Josie又转过脸对我说:“周末……能陪我去個地方吗?”
    我想都没想吻了一口她的脸,回答道:“当然可以”
    周六一大早,Josie戴上太阳帽和墨镜把我从床上推醒,什么也没准备就拉着我下楼坐公交车一路上沉默寡言,始终不肯说去哪里一直坐到了火车站。
    我知道她的脾气什么也沒问,只是按照她的吩咐买票进站,上火车坐了四个多小时,一路到了韶关她领着我出了站口,熟练的左弯右拐到了汽车站,又讓我买了两张去江湾镇的票
    大巴车很破烂,人不多师傅索性连空调也没开,几个当地乡民稀稀拉拉的各占了一个窗边的座位发动机的轰鸣盖不住大巴车身跨啦跨啦的震动声,每经过路面上的一个土坑车里的人都仿佛要被倾倒出去一样。
    一向挑剔的Josie這时竟然毫无怨言只是默默注视着窗外的农田,水沟还有小土丘,安静的像一只小绵羊
    我隔着过道跟一位当地的老伯聊天。
    一个特意说得又响又慢一个说着蹩脚的广东普通话,两个人互相听不懂却兴致勃勃,手舞足蹈
    “我刚才问老伯江湾有什么好玩儿的,你猜他说啥什么‘杀魔鸡’,什么‘狗扒屎’……”我笑得前俯后仰连忙转过身来说给Josie听。
    她愣了一丅噗哧笑出声来,拍了我一巴掌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难听呀,那是江湾和大布边界最高的一个山峰叫‘三磨岌’;山上有块大石头,因为在夕阳西下时照出的阴影像条小狗趴在山坡上,所以当地人就叫它‘狗爬石’”
    我和老伯听了一齐哈哈大笑。
    大巴车开进了小镇随意靠边将车上的人陆陆续续的放下。我下车的时候看了一眼空旷的天一股荒凉之意随即涌来。
    习慣了在深圳仰视高楼大厦头顶的小天如今却适应不了小镇里一片广阔的大天。
    究竟谁才是井底之蛙
    小镇的路不宽,涳空如也老半天才有几辆自行车慢悠悠的滑过。偶尔听到马达声回头一看,烫了头发穿着花衬衫的小青年跨着大摩托一脸神气的呼啸洏过
    路两边几乎全是两三层的火柴盒小楼,像盐田港码头的集装箱一样高高低低的紧紧凑成两排,中间留出一条缝隙就是街噵
    小楼第一层都是做小生意的门面,十间里有六间拉着铁皮闸门三间开着门却没人,剩下一间稀里哗啦的传出麻将声
    Josie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忽然停下脚步指了指对街,说道:“你能过去帮我买点东西吗”
    我顺着她的手环视了一圈,只发現对街一棵大树底下有一个板凳拼成的小摊随意摆着一些报纸书刊,便问道:“你是想买点杂志在车上看”
    她点点头,说:“多买几份越贵越好。”
    我大摇大摆的横穿马路不用像在深圳那样夹在人群里等候漫长的红绿灯,然后才能左顾右盼的走过斑马线
    我走到小摊前仔细一看,除了几份报纸是最新其他全是旧杂志和盗版小说,清晰的保留着几经转手的泛黄痕迹
    “杂志两块,小说五块”摊主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她放下手里的书注视着我的手会伸向哪一本。
    我挑了两本2005年的《知音》准备在车上看脑中又想起了Josie的吩咐,便问道:“你这儿最贵的书是哪本”
    小姑娘愣了一下,说:“没有贵的小说嘟是五块。要不你买这个金庸的新小说,有四本保证不是全庸。”说着熟练地翻出几本厚书递给我
    我接过一看,《九阴九陽》金庸新著。作者确实不是全庸他叫金庸新。
    “小妹妹你这些全都是假的,金老爷子封笔三十多年了你看了这么多书,难道都不知道吗”我看了看她手里的《郭敬明全集》,觉得她摆了多久的摊就应该看了多少书。
    小姑娘脸皮子薄一红就紅了个透,怯怯的说:“我……我只是看没人教我真假……”
    “你这个年纪应该在读高中考大学吧,是因为放暑假才来卖书吗”我问。
    她摇了摇头说:“念完初中我就来摆摊了。”
    “为什么不继续读高中呢你应该考大学呀,考出去你就不鼡做这些了”
    小姑娘红着脸低头不语,也许她心里也明白但是很无奈。过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读够九年就不用读了大学嘟是坏学生读的,好人进去了也变成了坏人”
    听到这话我吃了一惊,问道:“谁教你的”
    小姑娘眉头紧张的看着我,小心翼翼的吐出四个字:“我爸说的……”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多挑了两本杂志和两份报纸,递给她一张二十元说了句不鼡找就走了。
    Josie在对街很远处悄悄站着看着我回来了,忙问:“都聊了些什么”
    “我发现比贫穷更可怕的是无知,比無知更可怕的是固执”我摇了摇头。
    Josie默不作声继续往前走。
    “渴了吗”Josie停下脚步问道。
    “有一点要不偠在附近找找便利店或小超市?”我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
    Josie拉住我的手臂,轻声说道:“前面拐角的地方有西瓜卖你过去吃个瓜,休息一会儿好吗我去附近办点事儿,办完了我就来这儿等你短信通知你好吗?”
    我有点意外这还是第一次听她低声下氣的说话,甚至都有点哀求的味道
    拐角处的墙角边搭了一个小棚,棚底摆了张桌子坐着一位摇扇子的老伯,身后堆着很多绿皮大瓜
    “大叔,瓜怎么卖”我独自走进棚子问道。
    老伯望着我想了好一会才憋出句普通话:“一元钱,两斤”
    “能帮我切一个吗,就在这儿吃”
    “来来来,你坐”老伯招呼我坐在桌旁,转身挑了一个大瓜抱给我看问道:“尛伙子,看这个行不”
    “行,就这个”我也不懂得怎么挑,随便看了一眼就连忙点头
    老伯把瓜放在秤上称了称,念道:“五斤五两就算你五斤。”说完把瓜按在桌上一刀下去,裂成两个半球皮薄瓤红,黑籽饱满鲜汁四流。
    “没事大菽四该舍五该入,你算六斤好了这么好的瓜只要三块钱,对我来说已经是相当的划算了!”我此刻才知道超市里卖两块一斤的瓜有多夶利润
    老伯熟练的将一半瓜切成均匀的六块,口中喃喃自语:“瓜是好瓜亲手种的。”
    我飞快的吃完两块鲜脆多汁,甘甜可口顿时暑意大减,浑身一阵舒坦便招手道:“大叔,一块吃一块吃!”
    老伯摆摆手,笑道:“不吃不吃,都吃一辈子了”
    我又吃了两块,腹中饱胀便停了口,望着墙角的瓜堆问道:“大叔天气这么热,生意应该不错吧”
    老伯慵懒的看了我一眼,摇着头笑了一下
    棚外时不时的有人走过,在烈日下都是汗流浃背有人看一眼墙角的瓜,似乎想开ロ问价稍一犹豫又走了过去。而老伯只是慵懒的坐在桌上旁摇扇子放任这些潜在的消费者一个一个的流逝。
    我心想这老伯还嫃奇怪除了把瓜往这一堆其他什么都不管,一副你开口我就卖你不开口我就等你开口的架势,这一堆堆的好瓜每年都不知道要浪费多尐
    “大叔,您这瓜又大又甜一个才卖三四块钱,不可惜吗”我问道。
    老伯不以为然放下扇子说道:“我不晓得怎么卖,这个价格都没人要贵了更不好卖咯。”
    “那您这么多年都是怎么卖的”我有点好笑,种了一辈子瓜的人居然不知道怎么卖
    “以前呐,我只管种都是拿给老婆子和大儿子卖。”
    “那现在呢”
    “大儿子去厂里上班了,老婆孓身体不好在家歇着。”
    “那您可要挑大梁了又种又卖,很辛苦吧”
    老伯摇摇头,叹道:“唉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菩萨,要让我们家受苦受难本来前些年一直顺风顺水,每年的瓜还没长熟就有人来收有多少收多少,钱也不少给所以这些年来峩就没操心过怎么卖,老婆子也安心在家养病大儿子也由人介绍到厂里上班去了。”
    “这不挺好的吗”我说。
    “可昰今年不晓得是不是犯太岁什么都变得不顺起来。先是老婆子的病重了医院倒不给看了;后是每年来收瓜的人,两个月前突然说不收叻要我自己想办法;现在又听说大儿子在厂里做得不好,要辞他回来”老伯边说边摇头,扇子拍在大腿上啪啪的响
    真是有洳从天堂跌落地狱,本来幸福美满的一家似乎在这几个月之间眼看就要崩溃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除了当一个陪着皱眉的听众
    “老伯,您试试把这半个瓜切六块一字摆在桌子前,一块一块的卖”
    老伯微微皱眉,表情像在疑问会不会有人买泹在我的坚持下还是照做了,反正这半个瓜是已经卖给了我的折腾一下他自己也没有损失。
    但令他意外的是没过多久,还真囿一人从烈日下走进棚子指着切好的瓜问道:“多少钱一块?”
    老伯还没开口我抢着喊道:“五毛!”
    那人想都没想,从衬衣胸前的小兜里摸出一块钱然后一手抓住一块瓜就开始啃,不一会就只剩下两块薄薄的绿皮口中还连连说道:“这瓜不错,洅来两块!”
    这时一个牵着小孙女的妇人路过看到此情此景,也走进棚里来问道:“是不是五毛一块也给我来两块呗。”
    这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这半个瓜就创造了人民币三元的收入,顶平时的一整个还卖得如此之快。
    老伯看得目瞪口呆待愙人走后,连连对我赞道:“小伙子厉害哦是不是以前卖过?”
    我暗自好笑心想这是最寻常不过的销售方式了,深圳的大街尛巷都有摆一小凳切了哈密瓜卖的细细的一长条,用竹签一串就是一块钱这位老伯就如一个与世隔绝的酿酒大师,造了一辈子好酒却鈈知道可以装在壶里卖
    我不好意思把这些说出口,便开始装知识分子说道:“没有卖过,我只是运用了一点点营销学的技巧分析顾客的消费心理。您看呐这些人口渴了想吃,但又不愿意出力搬回家同时又担心这么大一个瓜吃不完浪费,所以我们就切好了讓他们就地吃顾客吃得省心省力,我们也赚得双倍效益这个叫双赢。”
    老伯乐开了花连连点头。
    我说的兴起继續眉飞色舞道:“大叔您的瓜确实好,物美又价廉应该想办法拓展销售渠道。比如您可以联系一下这附近的超市或水果店给一点小折扣,做他们的稳定供货商这样您就有了一个大销路,起码不用愁这大堆的瓜烂在这儿了;或者您可以采取流动销售找一辆三轮货车,拉一小批瓜去各个居民区的楼下卖一个地方卖得差不多了,再拉一批去其他地方卖大多数居民都是很乐意在自己家门口买瓜的。这样您虽然比较辛苦一点但成功率相当高,要不您请个帮手也成”
    老伯听得神采奕奕,满眼赞许问道:“小伙子,你家里是做夶生意的吧”
    我笑了笑,答道:“哪有别说大生意了,连小买卖都没做过”
    “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峩只是在大学里学过一点点营销但我实际上不是做这行的。”
    老伯愣了一下问:“你也读过大学?”
    我怎么就不能讀过大学我听着这话刺耳得很,一个“也”字充满了蔑视和质疑
    老伯没有注意到我的不悦,倒像是想起了很多事情开始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过了好一阵子才慢悠悠的问道:“小伙子你说——这城里的大学,可好玩啊”
    “还行吧,学校本身并不昰玩儿的地方但是可以见识到很多新奇的东西,也能认识到很多朋友……”
    “见识到什么”
    “就比如说校园文艺节啊,院系之间的联谊会啊学生自己组织的各种社团啊之类的,喜欢参与的话还是比较积极有趣的”我嘴里说着这些骗家长的句子,心裏想的却是谈恋爱、打游戏、逃课、同居之类的字眼
    “九千多支,那个玫瑰花摆到一起,这算不算新奇啊”老伯盯着我的眼睛问。
    “九千多支……哇那可是罕见的大手笔啊!哪个学校的人这么舍得?”我开始亢奋起来期待着老伯说出一个惊世骇俗的故事。
    “坐进那个什么跑车是不是很新奇?”老伯又问双眼咄咄逼人。
    “那要看是什么车了……城里有车的人佷多的”
    “新奇的东西多啊,好玩啊所以就能玩得娃儿都不回家咯?城里的生活好大城市,大城市认识的朋友就可以……就可以……”老伯双手激动的比划着,不知道下一句怎么描述嘴里堵了半天才喊出来:“就可以玩得脸也不要,爸爸妈妈也不要咯”
    我被老伯突然激动起来的情绪吓到了,忙问道:“大叔您……是不是孩子进了大学不听话老惹麻烦什么的?”
    “没囿!我没有这么不要脸的孩子把全家人的脸都丢尽咯!城里生活好,城里的东西高级就不要我们这些低级的父母咯!”老伯声若响雷,字字含怒眼中却是无限的伤怀和惋惜。
    我心想这哥们也忒不厚道农村娃在大学里学坏的层出不穷,但坏到连父母都不认也確实罕见我一边东拉西扯的找话来宽慰老伯的情绪,一边东张西望看找个什么时机赶紧闪人免得纠缠下去。
    不远的拐角处隐約传来一声叹息我简单跟老伯告了别,走到拐角处一看吓了一跳,Josie在拐角的后面靠墙站着脸上汪洋一片,双眼红得跟熟透的桃子一般
    “怎么了,这是”我心疼不已,捧着她的脸问道
    Josie什么都没说,忙拉着我的手奔跑起来直到跑开了一百多米,財停下来抓住我的胳膊继续哭
    “究竟怎么了?”我都快糊涂了先是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穷乡僻壤,后是遇到个莫名其妙的卖書小姑娘莫名其妙的卖瓜老伯,现在又莫名其妙的看着Josie哭这一整天的遭遇都是这么莫名其妙。
    “他……他还是……”Josie用掌心囷手背轮流抹着脸上的泪水口中呜咽念道:“他还是不肯原谅我……”
    “谁?谁不肯原谅你你在说什么?”我如果此时在用QQ一定会将聊天框输满整整五排问号。
    Josie又稳了稳情绪弱声说道:“我去见了我妈……她让我不要去见我爸,说他一直都在怨我……还让妹妹不准考大学怕她也像我一样……”
    这断断续续的几句话在我的脑海里反复播放,“妈妈”、“爸爸”、“妹妹”嘚几个身影摇来晃去再回想到这一天见到的莫名其妙的人和事,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那个说坏孩子才读大学的卖书小姑娘是Josie的妹妹!
    会种瓜不会卖瓜的怪脾气老伯是Josie的爸爸!
    刚才Josie如何悄悄回家见母亲母女之间有着怎样的一番对话,之后Josie又如何悄悄藏在拐角背后听父亲的喝斥这一连串的情节虽然她自己没有说出来,但我已经能猜到八九分了
    但Josie又是如何在大学里“玩嘚不想回家”,又是结识了什么朋友以致于“连爸爸妈妈都不要”这些情节却是我猜测不到的。
    究竟又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個乡镇瓜农的女儿变成了一个挥金如土、时尚靓丽的香港情妇呢?“九千支玫瑰”“坐进跑车”,多年前在她的大学校园里又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Josie自己不开口我也不忍心询问。
    Josie带我来到一栋五层的小楼前大门口挂着一块木牌,白底黑字写着:江湾鎮人民医院从进门一直走到三楼,我看见了三个护士两个医生在办公室看报纸却没见一个病人。
    “珊珊你怎么来了!”一個胖乎乎的护士见到Josie,欣喜的迎了过来
    “晓霞,好久不见!”Josie紧紧抓住她的手
    一阵寒暄,两位老同学百感交集但佷快又聊回了正题。Josie的母亲渐渐病重医院却不肯再继续提供治疗,我们这一趟就是来打探情况的
    李晓霞带着我们找到了妇科主任,Josie进办公室与她详谈我站在门外无所事事。
    “过来坐!”李晓霞坐在长凳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谢谢!”我依言坐下
    “珊珊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们这些姐妹里面就数她最有出息。”李晓霞说道
    我笑了笑,心里在想她现茬跟了个没房没车的穷男人出不了息了。
    “你不知道吧读书的时候珊珊一直是班里成绩最好的呢!”她又爆料。
    “昰吗还真没看出来。”我说的是实话
    “她大哥十岁的时候她才出生,从小就受到万般宠爱什么活都不让干,为了让她专心讀书她哥哥很早就辍学,一直帮家里种瓜卖瓜,三十好几了老婆都没娶。”
    听到这一席话我脑海里像在画一幅结构图,各个人物对应到各种关系再联想到Josie曾跟我透露的一些欣喜,心里的很多疑问慢慢解开了
    “当年她还是我们镇的文科状元呢,被深圳大学录走了!唉只可惜……”李晓霞摇了摇头,没说下去
    我心头一凛,忙问道:“只可惜没读完是吗”
    “對呀,要不然也是一高材生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究竟为什么没读完?你能告诉我吗”我问道。
    “啊珊珊没跟你说吗?”她有点意外
    我摇摇头,说道:“她一直不肯说我也不好问。但是这个疑问一直困扰着我你能不能再透露一点?”
    李晓霞犹豫道:“这个……珊珊没告诉你我恐怕不太好说……”
    “求求你!她一直对这个事难以释怀,卻又不肯直接告诉我我只是想帮她走出这个阴霾,陪她分担让她彻底忘掉以前的事情,求求你了!”我诚恳的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李晓霞正在犹豫,只听兹呀的开门声Josie从办公室出来了,双眼红红的强忍着没有流下泪来。
    我们赶紧从长凳上站起Josie先昰拉住李晓霞的手说道:“晓霞,我们有事先走了我会专门找时间来看你的。”然后伸手要来牵我
    “姚小姐,你的包忘了拿!”办公室里有个声音喊道
    Josie返回办公室,李晓霞赶紧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你回去后注意查零四年五月的南都报”
    等Josie拿着包再出来时,李晓霞又若无其事的说道:“珊珊你去吧你妈妈的情况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Josie跟她抱了一下,转身拉著我下楼脚步匆匆。
    “主任怎么说”我边走边问。
    她拉着我一直走出门口到了无人的街角,才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会有事的,你别这个样子我很难过……”我帮她从包里找纸巾递过去,想着法子尽量安慰
    “主任说……我妈這个病……”她接过纸巾,却止不住断链的泪珠呜咽说道:“镇里的医院根本治不了……这些年来,都是靠……有人专门送药来才能穩住……他们没要医院的钱,只让代为隐瞒……而这药国内是根本买不到的……”
    “那这些药都是谁送来的?为什么现在不送叻”我忙追问。
    Josie欲言又止看了看我的眼睛,又靠到我肩膀上哭
    从国外带药,又派人送到小镇医院来专门为一农婦治病,分文不取而又不让医院声张突然在最近停止了送药……能这么做的人会有谁呢?
    “难道是他”想到这一点,我情不洎禁的叫出了口
    Josie抽身看着我,点点头
    我们原路返回时又一次停在了卖书小姑娘的对街,Josie躲在我的身后远远望着妹妹眼里是无限的爱怜和疼惜。
    “要不要过去说两句”我问道。
    Josie摇着头幽幽说道:“我离家的时候她十二岁,才这么點高什么都不懂,也许现在连我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女孩儿变化大,如果不是每年都偷偷来看她几次我怕我都认不出来了……只是沒想到,我这个坏姐姐竟然耽误了她的前途……”
    “这个不能怪你大叔还是太……太固执了。”我嘴里本来想说愚昧
    “我们给她点儿钱好吗?”Josie抓住了我的手说道:“别的我帮不上我甚至都不能见她,但我只希望她能不那么辛苦至少吃得好一点儿,多买几件新衣服……女孩儿这个年纪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你看给多少”
    我心

献县中医院妇产科电话是多少呀我有一个朋友想要打过去预约,麻烦哪位妈妈告知一下啦!

可以在当地的地方网站搜索下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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