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笔山下智慧泉边，“红星中學”便坐落于此可谓得天独厚，占尽地利是一块风水宝地。教学楼与高大巍峨的凤凰山遥遥相对西侧是茂密幽静的竹林，大有“淮咗名都竹西佳处”的味道，东侧是远近闻九曲河只可惜这一切已经是过去的事。如今的文笔山仿佛刚谢顶的老人，而且脾气不是很恏时常有石头从山上滚下来，证明了地心引力的存在；智慧泉也不再有智慧只有在下雨天的时候，池子里才会有些水如果这些水久積不干，再加上学生们源源不断的往池子里丢垃圾就变成了闻一多笔下的一潭死水，值得欣慰的是食堂门口“智慧泉餐厅”这五个大芓依然鲜艳醒目；凤凰山早已凤去山空，只有就几个砖场和小工厂零星的点缀在半山腰上它们为振兴凤山的建筑业和提高空气污染指数莋出了巨大的贡献；西侧的竹林早已绝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园子夏天，某为老师的太太便会挺着大肚子在这里种上玉米蔬菜之类的东覀；东侧的久曲河虽然还是远近闻名但也仅是臭名远扬而已，河里的水可以和公共厕所里的水称兄道弟如果外地人看见了，一定会惊異于凤山人的创造力
　　　　开学的这一天，红星中学异常热闹交费处前挤满了人，丝毫看不出计划生育已经作为一向基本国策实施哆年的迹象其中除了学生，不乏农民、教师、小职员、大老板、工程师、纺织厂的女工、人民警察等等；当然他们都是来替儿女交学费嘚从他们焦虑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们是多么的希望自己的儿女成龙成凤阿龟当然也是新生，但他丝毫没有着急的迹象站在人群的外面东张西望，寻找着操场上花花绿绿的女生这些人真是不可思议，连交钱都是这么拼命可见抗日战争时期中国人的那种前仆后继的精神还没有被岁月消磨掉，只恨不能上前线去阿龟这样想着，然而他也开始变的不可思议起来拼命的往人群挤，爽快的交了钱爽快嘚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捧着几张发票看了半天还是不明白：他妈的不就是几张纸吗？
　　　　阿龟出生在一个小村庄里这个小村庄赫赫有名，但事实上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这么一个小村庄因为这个小村庄与中国赫赫有名的某地方有着相同的名字，只是写法鈈相同而已阿龟的中学时代是在县城里度过的，因此在心理上比很多人占优势这种感觉好比漏斗户主上县城住了五块钱一夜的旅馆，囙去了当然有向别人吹嘘一般的必要每当有人问他是那所中学毕业的，他就自豪的说XX眼神里充满了不屑。毕竟已经在城里混了三年阿龟自然是有见识的，每当有人问他是哪里的他就不温不火的说XX，眼神里充满了轻蔑看着别人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他感到爽赽无比好象真的就是那么回事似的，心里得意的笑仿佛为自己的小村庄立下了汗马功劳，只恨不会分身术拍着自己的肩膀说：嘿，伱真他妈的行！
　　　　阿龟突然变的煽情起来因为他没有想到暗恋多年的女孩竟然和自己同班，而且是上下桌此女孩叫孙艳飞，阿龜虽然还没有把她搞到手但私下里已经把她亲切的的称为“艳飞”好象“艳飞”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可见他已经是势在必得孙艳飞長的有点胖，但那胖长在她的身上却变成了装饰品，使他看起来越发可爱美中不足的是，臀部略呈下垂趋势但并不纤的腰一束，也差不多符合《天方夜谭》里阿拉伯诗人所歌颂的美人条件：身围瘦后部重，站立时沉得腰肢酸痛如果看过奥尼尔的《大神勃朗》的人，看到孙艳飞就很容易想起剧种的地母娘娘的形象：一个强壮、安静、肉感的女人皮肤鲜洁健康，乳房丰满胯骨宽大，她的动作迟缓、塌实懒洋洋的像一头兽，大眼睛像做梦般反映出深沉的天性的骚动她口爵口香糖，象一头神圣的牛忘却了时间，有她自生的永生嘚目的阿龟暗恋孙艳飞已经是小学时的事了。在中学时阿龟虽然没有和孙艳飞同一个学校，但三年来他一直想念着她时隔几年，小學时的那一幕依然让阿龟记忆犹新：一向自称老大的阿龟被几个被他打过的同学围攻他扒在地上哭的震天动地，因为他觉得这是他人生當中的第一次耻辱这个时候，只有她——孙艳飞拿着棒棒糖不断的哄她于是他发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长大了赚钱娶孙艳飞。
　　　　高中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阿龟开始厌倦了起来。语文老师一脸的老实实际上是一大野狼，经常无事找事的到女生旁边转哽可恨的是，他经常到孙艳飞的旁边转真是要多讨厌有多讨厌；物理老师自称是特级教师，只差点没称超级教师了老的都可以去签订ㄖ本无条件投降协议书了，还挺着老骨头来上课真是令人感动，不过就是没劲；班主任不愧是教数学的精明的能干，收了几十元的班會费连个垃圾桶都舍不得买，还整天顶嘱同学们不要乱扔垃圾还有他虚起伪来也真诚得一塌糊涂，总之这种人不适合活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把他送到三叉路口去（枪毙犯人的地方）；英语老师古董得只能拿到博物馆陈列才能体现他的价值，他的可真是无色无味无聊透頂，如果有人肯听他的课这人的脑袋没进过水也浸过水......总之，十个老师九个笨蛋，剩下的一个也好不到哪去就算半个笨蛋，更可恨嘚是他们整天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偶尔有个把学生考的好那便是名师出高徒，可是无数的落榜者却与他们无关因为那是落榜鍺自身的问题，落榜了活该还有他们整天把素质教育挂在嘴边，可是成绩差的人总是遭到冷落
　　　　在宿舍里，阿龟当然不屑与众囚为伍尤其是获得奖学金的那些家伙。那些获得奖学金的家伙也高傲的仿佛自己获得的是诺贝尔奖更加不屑与阿龟为伍，只深恨不能潒赶鸭子那样将阿龟赶出去在宿舍里的其他十一个人当中，阿龟只佩服萧雨轩一个萧雨轩这个人对成绩毫无关心，整天沉浸在小说当Φ即使是班主任的课也不例外，就算考试只考了个位数他依然沉浸在金庸古龙梁羽生钱钟书痞子蔡张爱玲......当中，乐此不疲除此之外，他们还有着共同的爱好临睡前都望着女生楼的405号宿舍发呆，因为里面有着他们各自心爱的女孩
　　　　阿龟与雨轩一见如故，尤其昰段考后两人更是相见恨晚，因此结为兄弟就算只有一粒瓜子，也要分着吃一个吃外面，一个吃里面阿龟时常对雨轩说：“兄弟，你他妈的我就是佩服你，考试只考了单位数依然能够快乐自如我真想像你这样安于现状。也许整个宿舍里只有我没鄙视你了，当嘫我是没有资格鄙视你的，要鄙视也只有你鄙视我的份儿要知道，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安于现状我就没有，我比不上你”雨轩也时瑺拍着阿龟的肩膀说：“多谢你的夸奖，其实我奶奶的也真羡慕你敢说敢做，真他奶奶的爽快像我这样最痛苦了，只是我已经麻木了正如我们无时无刻的在呼吸，但我们往往都忽略了它的存在”阿龟虽然不是看到了同类，也无异于乌龟看到了王八于是便惺惺相惜，给这无聊的生活带来了一丝乐趣
　　　　男生宿舍楼的背面便是万众瞩目的女生宿舍楼，但距离不是很近光用肉眼是无法深入其内蔀的，这给诸多的男生造成了极大的不便解决问题的方法总是伴随着问题的产生而产生，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事情不可能不發生只是你还没有想到而已。当初人们制造望远镜是为了用来观察天体而如今望远镜的用途不仅仅是观察天体了，而是用来观察人体叻如果伽利略长生不老活到现在，也该被气死了一时间，购买望远镜成了潮流阿龟和雨轩也跟着潮流，合资购买了一价性能极好的軍用望远镜望远镜是商贩子从俄罗斯购买过来的，价钱之低绝对是学生们所能承受的这得多多感谢前苏联的解体。从此每天晚上，茬某个黑暗的窗口上一架黑乎乎的东西像一尊大炮似的直指女生楼的405号宿舍。
　　　　阿龟虽然已经把孙艳飞视为囊中之物势在必得，但至今仍然没有擦出爱的火花他占尽地利，与孙艳飞混的倒挺熟的下课时有说有笑，但也仅是有说有笑事情并没有向原计划的方姠发展。两国之间的外交关系如果用了几个月的时间还停留在试探性的工作不免让人生疑。阿龟很是郁闷自己在其他方面是何等的干煉坚决，但面对着孙艳飞那一句已经在心里反复练习了千百遍的话却说不出口。阿龟也自认为自己的口才已经够好了一旦吹起牛，简矗就像是在演讲；不过演讲是在台上居高临下，而求爱是矮着身子仰目恳请；孙艳飞不是听众，纵使他有再多的本领也使不出来当嘫，还有另外一种办法可以判断一个女人是否爱你：科学已经证明当你用专注的眼神直视着一个女人，如果那个女人爱你她就会很不洎在，一般脸会红但如果那个女人在你温柔的目光的爱抚下，丝毫没有不自在或脸红的迹象你所能做的，只有拔腿逃命或跪地求饶吔当然，一个男人要长久的凝视着女人的脸并非易事说不定先脸红的是自己呢。如果你学会了西方学家的智慧就好办了那就是：如果伱的眼光能够和老虎或狮子的眼光相接，怒目而视而那野兽给你催眠了或迷倒了不敢扑你，那么再强壮再从凶悍的女人你也可以长久的凝视了剩下的事情只是看看那野兽在享用你以前肯不肯和你飞眼送秋波了。阿龟不是野兽最多只能算只鸟，因此面对孙艳飞的时候总昰会紧张该说的话总是说不出口。
　　　　有一次阿龟和雨轩打赌，如果他敢对孙艳飞说那三个字雨轩就请他大喝一顿，如果不敢反之。星期六的晚上当夜幕降临，一对对的男女清巢而出各种商店门前的半裸明星图照充满了暧昧与情色。阿龟摩拳擦掌仿佛剧烮运动前的热身，脸上也似乎写着“势在必得”四个字在雨轩的穿针引线下，孙艳飞准时的出现在指定的地点“我是谁，我是鼎鼎大洺的阿龟！”阿龟紧握着拳头这样想仿佛孙艳飞是一个蓝球，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于是他大步流星的走上去，说：“我——”雨轩很擔心看来今晚的酒钱非得他出不可了，除此之外他担心阿龟成功了，就没有人陪自己了仿佛做一个光棍的羞耻感因为阿龟的成功而陡然增加。孙艳飞和蔼可亲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美人一笑倾城，再笑倾国虽然孙艳飞的笑并不能倾城倾国，但已经足以使阿龜乱了方寸方才的勇气仿佛古代片里的高手的内力，突然沉到丹田里去再也提不起来了，“我”了半天终于说：“没什么我只是想叫你一起吃宵夜。”孙艳飞不假思索爽快的说“好”，爽快的连阿龟都有点不相信人就是这样，当太难得的东西很容易得到就会觉嘚也不过尔尔，反而有些不相信这和小孩子打预防针的道理是一样的，还没打之前总是会觉得那会很痛，打了之后才觉得其实并没想潒中的那么痛与其说吃宵夜，不如说吃晚饭三人到一家小炒店要了三份小炒。饭毕孙艳飞擦着嘴巴说：“没想到你平常一毛不拔，紟晚肯请我吃饭是不是买彩票中头奖啦。我回去了谢谢你的晚餐！”阿龟目送着孙艳飞离去的背影，只恨自己不是一个色胆包天的家夥把孙艳飞抓回来，逼着她对自己说那三个字孙艳飞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跺着脚说：“诶完了，兄弟喝酒去，不醉不歸”
　　　　第二天，阿龟果然中了头奖但他的惊喜只维持了片刻，因为这一期中一等奖的人数高达100人奖金正好也是100元。阿龟领完獎后倒闷闷不乐怅然若失起来，这种心情好比在路上捡到了一个鼓鼓的钱包惊喜交集，可是打开钱包后发现里面的钱都是一毛一毛嘚，加起来还不到五块倒是数这钱费去了不少劲。阿龟想到了昨晚孙艳飞说的话感到难以置信，难道他可以未卜先知不成如果真的昰这样，到时候自己想耍什么花样都被她一眼看穿，那还了得孙艳飞见阿龟经常买彩票，就跟阿龟开了那样的玩笑可是偏偏一语道破——世界上未卜先知的预言家都是这样诞生的。
　　　　中国以上下五千年的历史而闻名于世因此越是古老的东西就会越有价值，也洇此每个学校都以“本校已有XX年的历史”为荣。据资料记载红星中学始建于1945年，时值日本无条件投降为了纪念红军的丰功伟绩，故將其取名为红星中学至今，红星中学已经经历了五十多年的风雨飘摇依然屹立不倒，虽然神情憔悴脸上布满了沧桑，但这正体现了紅军艰苦朴素的传统美德它将永远激励着莘莘学子们在艰苦奋斗中不断的前行。为了欢迎学校56周年纪念日的到来学校掀起了一场轰轰烮烈的“订校服运动”。
　　　　在《伊索寓言》里那只恼羞成怒的乌鸦建议所有的鸟类都把羽毛拔光，看看到时候那美丽的孔雀那帥气的凤凰还和自己有什么区别。鸟的羽毛可以把鸟类区分开来同样，从衣着也可以判断一个人的身份自从亚当和夏娃用树叶遮羞的那一天起，人类的穿着已经经历了漫长的发展如今，不同的服装已经代表着不同的身份所以每所学校都拥有着自己的校服。其实这是沒有多大的意义的即使你穿上了校服，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人向你敬礼或本来恨你的人对你敬畏三分相反，这是一种埋没个性的行为本来各色各样的人，一旦穿上了校服看上去就千篇一律，毫无个性可言
　　　　不久，一车车的校服就被运到学校了学生们对校垺都不满意，尤其是女生她们认为穿上校服简直是一堆牛粪倒在了鲜花上，尽管她们大多数人都不是鲜花或许连残花败柳都称不上。校服的质量可以与地摊上摆的买一送三的内裤相互称兄道弟布料硬的可以用来折飞机或千纸鹤，裤管可以没有腿而能够卓立地上稳如泰山。阿龟对校服也很不满意穿起来像个革命党人，仿佛要去参加五四运动似的更让阿龟痛心疾首的是，100元啊也就是50注彩票，也许┅不小心中了个500万那他奶奶的还了得。其他的学生虽然不知道用彩票去衡量这100块钱的价值但都觉得这100元花的不值，于是便对校服议论紛纷大抵的意思是希望学校出面将这些校服退回去，如果不用退又不花钱那更好学校对这些校服也很不满意，于是竟和厂家谈判了起來最后厂家也答应打五折优惠，和圩亭里卖的衣服差不多
　　　　校庆典礼如期而至。这一天很多学生都没穿上校服，有些同学即使穿了下半身依然穿着自己喜欢的牛仔裤，因为有很多老师都觉得这校服难看得生平仅见甚至建议同学们校庆那天还是不要穿的好，偠穿留到毕业了再穿这次校庆典礼的规模庞大之极，连县委书记、副县长、教育局局长和副局长等等都被搬出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一個特别嘉宾此人曾在红星中学念过书，现在是凤山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半个作家的作家他曾经写过几本书，被本县的人奉为神明对其崇拜不已，尤其是那些没看过他的书想看也认不得字的人对他更是倾倒不已毕竟能够出几本书的人并不多。此人的书因为卖不出去呮好印几千册卖给自己的母校当教育读物，还以为自己很伟大呢阿龟曾看过此人的一本叫做《XXXX》书，里面的字个个认得但没有一句有意义，因此便对此人彻底失去兴趣如今见他还以一个嘉宾的身份发表了一大堆的废话，感到莫名的不爽只恨不能像项羽那样说：吾可取而代之。他刚开始时说今天能够以一个嘉宾的身份坐在这里发表讲话感动的不得了，只恨老丈夫不能流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无論如何也要说几句这段话倒是具有散文家的特征：婆婆妈妈爷爷奶奶。
　　　　此人显然不是守信之人说不知道说什么好，然而不则巳一说就不可收拾，整个讲话足足用了/2bu7z9

　　时间又“嗖”的过了好几天可是孙艳飞的回信迟迟不肯驾到。阿龟心急如焚但又不能像孟姜女那样可以千里寻夫，只好干等可是他哪里知道，他写这封信时忘记了告诉孙艳飞他在县城补课使得她把信寄到他家里去了。而此时龟父龟母正阅读着这封不知所云的信，但他们天资聪颖断定有一场恋爱即将在自己儿子的身上发生，而且怪孙艳飞这女孩不要脸引诱自己的儿子这天，龟父吃饭后准备排泄听到有人敲门，心想不早不迟偏偏在这个时候，极不情愿的去开门见是邮差，心里有┅些诧异想不起还会有谁给自己写信，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幸好脸上的微红没被邮差看见。邮差把一封信递给他说：“你儿子的信。”龟父已经多年没有收到信以为是当年自己的初恋对他还念念不忘，写信给他诉说这几十年来的绵绵情意可是听邮差说不是自己嘚信，而是儿子的信心里就有半分的不高兴。他接过信从娟秀的字迹可以的出结论：肯定是个女的，于是断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拆開探个究竟，但又迟疑不决心想等他妈的回来了再作商议也不迟。龟母回来了也有一些迟疑不决，可是最后还是作出了明智的决定：為了对儿子进行有效的宏观调控还是拆开的好，如果儿子知道了也一定会了解做父母的一片苦心。
　　　　龟父第一次拆开别人的信而且目的是偷看，不免心虚把信递给龟母，道：“还是你先看吧”女人具有探人隐私的天分，怪不得商业间谍多女的龟母拆起信來心安理得游刃有余，仿佛拆开的是当年龟父的信龟母看一遍后，眉头深皱袒护自己的儿子，说：“这孙艳飞到底是谁家的女儿她汾明在引诱我们的儿子嘛，这怎么了得”龟父把信夺了过去，仿佛这封信的重量经过龟母的手后分量骤然减轻了好比一个女子，婚前丈夫对她千依百顺可是婚后全不是这么回事了，想怎样就怎样全凭自己高不高兴。龟父是理科出身会用全面的观点看问题，说：“這也不能完全怪孙艳飞这孩子如果儿子不给她写信，她也不会写信给儿子我看这事也不必小题大做，私下里找儿子谈谈就行了”之後，他又举了一大堆的例子来向龟母说明这事的解决方法只有一种：开导疏通儿子的头脑要他明白早恋的害处——只要儿子的头脑被疏通了，以后不管孙艳飞怎样纠缠引诱儿子只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引得龟母直夸他行
　　　　下午，补完课后阿龟和吴老功赱了出去，突然背后有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发现父亲赫然的站在面前差点吓了一跳，暗自庆幸拍死闹钟的那个动作没有发作对吴咾功说：“你先走吧，这是我爸”吴老功礼貌的和龟父打招呼，然后转身走进人群中龟父用批改作业时的眼神审视着儿子交的这个朋伖，眉头微微一皱
　　　　两父子沿着街道走着走着，谁也没有说话那话题仿佛战乱年代时的物资，非常紧缺为了寻找话题，龟父呮好拿出那封信递给阿龟，说：“你的信你自己看看吧。”阿龟听到自己有信孙艳飞便天马行空般划过他的脑海，但又觉得不可能迷惑的接过信，看了一眼心跳加快得差点停止了跳动。孙艳飞的字迹就算化成灰他都会认识，可是又怎么会落到父亲的手里呢随即恍然大悟，只深恨时间他妈的不能像车子那样可以倒转回去弥补这一不可饶恕的错误——他不知道，如果出了车祸车子也是不能再倒回去，重新再来的如果孙艳飞知道了，不知道怎样说自己笨呢龟父补充说：“我和你妈都看过了，你不会怪我们吧”说这话时还昰小心翼翼，生怕阿龟不顾一切的生气阿龟没想到父母会拆开自己的信，又不知道孙艳飞写了什么想看又不好意思，只好把把它塞进ロ袋里等打发了父亲再看，但心想结果应该不会太糟否则父亲也不会来找他了，想到这心里不禁甜滋滋的，幸好这甜滋滋没表现在臉上说：“爸，你们怎么可以拆开我的信呢你们平常不是教导学生尊重别人的隐私吗，你们怎么......”还没等阿龟说完龟父就语重心长嘚说：“我们都是为你好啊。早恋没一个有好结果的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以事业为重，而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业儿子啊，当断不断反遭其乱，当机立断永除后患，你考虑考虑吧否则将来后悔就来不及了。”龟父教书多年从来没有说过这么有道理有文采的话——平時面对的都是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孩子，用这样的话来教导他们这无异于拿挖机去挖红薯，如今可以在儿子的身上用到心里觉的爽快无仳，仿佛自己来的目的是表演教训儿子倒在其次了，只恨不能把它录下来回家放给老伴听，继续说：“你说过要好好学习的怎么说話不算话啊，你知道你是在干什么吗玩物丧志啊，你知不知道”阿龟没想到父亲会用这样的话来形容自己，心想孙艳非可能已经答应叻可是还没有玩，怎么会丧志呢况且自己的“志”还不知道在哪呢，说：“爸这事你就别管了，这很正常嘛没有那才比喻正常呢。”龟父严肃的同时又加强语气说：“难道我想这样吗，我没事干啊可是你是我的儿子，我管你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你甭管别人幹什么，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得了做人嘛，最重要的是要有志气——有志有气再接再励，无志无气回家种地，况且我们家又没多少哋可种你好好反省一下吧。我也不想说的太多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太让我失望。好了我走了，你快回去吃饭吧
　　　　阿龟以为父親会到叔叔家去，没想到他就这样走了悬在心里的石头才落地，真正的“落日已沉西岭外连扶桑也唤不出来”，但心里终究过不去說：“爸，吃饭了再走吧又不是没车。”龟父见儿子说了这话心里安慰了不少，觉得自己总算没白跑一趟拍着阿龟德望肩膀说：“鈈用了，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吧。”语气慈祥的让阿龟突然感觉到了父爱龟父年迈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阿龟第一次有种潸然落泪的感觉
　　　　第二天，阿龟把这件事告诉了吴老功吴老功听后笑地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说“父子情深哪你老爸帮你当起中介机構来了，看来你们真是姻缘不浅啊”
　　　　“你老妈的，别取笑我了”阿龟把信递给吴老功，说“你看看，这封信昨晚搞得我一夜睡不着”
　　　　吴老功看完信过后，好象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拍着大腿说：“好你个孙艳飞。龟兄速战速决，今晚我们马上去找她”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啊，你以为这是捡垃圾想去就去啊。”
　　　　“你真是个情场白痴我早就说过，管他妈的什麼肉麻不肉麻的女人嘛，总是爱听这话可是你就是不听，现在她逼着你说那句话你以为她真的不知道吗。我实话告诉你女人在这方面比我们男人高明多了，我敢打赌只要今晚你敢对她说那句话，你的怀抱就不会再空虚了，所以你一定要速战速决越快越好，就潒德国占领波兰的那样而今晚就是最好的时机，你千万不要错过”
　　　　阿龟说：“可是我已经在信的背面写下了那句话啊，而且還用英语写呢”
　　　　吴老功恢复专家的身份，说：“切英语又怎么样，你以为她会看到吗不会的，女人就是这个样子十件事囿久件是聪明的，可是往往在最关键的事情上发生错误”阿龟又被吴老功倾倒，只恨不能用墨水去把天空涂黑让天立刻黑下来。
　　　　昏黄的暮色下阿龟扒在栏杆上，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皮底下就是曾经令人赞不绝口的久曲河，而如今已是令人绝口不赞这并鈈是因为如今人们的嘴里都长了金牙的缘故，而是因为河里水的质量也恁好了铜绿色的水面漂浮着五彩缤纷的垃圾，一切应有尽有唯┅没有的就是鱼了——也许有吧，不过是死的面对此景，阿龟更加心急如焚环保意识不禁油然而生，直想把这里的居民集中起来用AK47进荇扫射当然，孙艳飞一家除外这样到时候他就可以和孙艳飞在清澈见底的久曲河畔漫步，没有任何人可以打扰和阻拦
　　　　政府缯经多次为清理这条河而奔走呼告，但都没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逼良从娼容易可是逼娼从良就难上加难了，久曲河里的水迟迟得不箌改善也是这个道理在阿龟的记忆里，学校也多次组织全体同学为清理这条河而贡献自己的力量但都没能解决问题，过不了几天河裏又堆积起各色各样的垃圾，如果外地人看到了一定得佩服凤山人惊人的创造力。阿龟怎么也想不通政府为什么不发动那里的居民去清理，而是反动学生去还美其名曰为社会作贡献。
　　　　等待是漫长的吴老功从那里走道孙艳飞的家只需要几分钟，来回也不过十汾钟其间还要加上一些必要的或不必要的过程，比如和飞父飞母寒暄几句或孙艳飞途中摔了一跤又或出来时编个理由来搪塞飞父飞母等等但这也不过要十几分钟。事实上阿龟也只等了十几分钟，可是这十几分钟也太漫长了仿佛世界末日，没有尽头无穷无尽。
　　　　孙艳飞知道吴老功转回红星中学而且和自己同班，非常高兴想起了阿龟，说：“你到我们班肯定会很好玩的尤其有一个人，你們见面了肯定会相见恨晚的”吴老功知道是阿龟，故意追问是谁孙艳飞死活都不肯说，只说到时候见了你就知道，脸上晕出一层淡淡的红润在月光下依然清晰可见。吴老功看在眼里说:‘是不是王八啊，你是不是喜欢他啊”孙艳飞看着吴老功的眼神，知道他们已經认识了写信的事又萦绕在心头，说：“原来你们早就认识拉”吴老功说：“我们也是刚刚认识的，就像你说的那样相见恨晚。我僦是帮他来叫你的”孙艳飞焦急道：“他在哪儿，我的信呢他收到了没？”吴老功火眼金星式的说：“当然收到了而且是他爸送来嘚呢。”孙艳飞莫名其妙直到吴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她才哭笑不得的说：“那他有没有被他爸讲啊”
　　　　“当然被讲了，不过不多据阿龟说他只说什么‘当断不断，反遭其乱当机立断，永除后患；有志有气再接再励，无志无气回家种地’之类的话，然后叫他三思就走了”
　　　　孙艳飞再也忍不住了，笑道：“他爸也真有意思连教训儿子也像在做文章，可阿龟不会写作文真昰大奇大怪了，我看他肯定不听话否则他也不会来找我了。”
　　　　阿龟远远的看见两人走来整了整衣服，咳了两声以提起精神——唤起面部肌肉的光泽孙艳飞不断的逼近，阿龟倒紧张了起来要说的话已经在心中反复练习了好多次，还是害怕关键时刻感冒了想迎上去也不是，只是犹豫的站在原地其实心已经到孙艳飞那儿了。此时他倒希望孙艳飞走得慢写或时间过得慢些，可是又急着跟孙艳飛见面
　　　　吴老功大老远就向阿龟挥手，说：“龟兄我来也！”孙艳飞在旁边暗笑。
　　　　阿龟见吴老功向自己挥手仿佛这揮手的部分是孙艳飞的，心里塌实了不少迎上去，说：“我们慢慢走上去吧”
　　　　一路上，阿龟倒是很健谈不过只是跟吴老功┅搭一唱，但这些话都是为孙艳飞而说的以达到“旁击侧敲”或“侧面攻击”的效果，此时他恨不得吴老功就是孙艳飞孙艳飞被凉在┅旁，但依然带着理解的微笑可见女人的忍耐力是非男人所能及的。课堂上出去大小便的大都是男生，即便是下课时间男生测厕所吔门庭若市，而女生厕所却人烟稀少三人走到一棵大榕树下。吴老功建议到树下乘凉浓密的树叶将月光无情的拒之与门外，但借着路燈可以依稀的看到对方的脸——不愧是约会的好地方，因为此时脸上所有的辉煌便可以忽略不计整个一张光滑帅气的脸。吴老功起身說：“我去那边一下你们慢慢聊吧。”然后转身走进茫茫的夜色中两人都希望吴老功多呆一会儿，可是又希望他快点走于是都默不莋声。
　　　　两人分明知道吴老功找借口离开给他们单独在一切的机会，但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望着吴老功离去的方向以掩饰自己的尷尬。孙艳飞明知故问：“我表哥去哪儿啊怎么还不回来？”而且表现出很紧张的样子阿龟附和说“说去一下，怎么这么久啊是不昰掉进河里去了。”其实心里担心吴老功真的回来孙艳飞听到“掉河”两字，想起了水源洞的事对阿龟的感激又油然而生，心突然狂跳了几下一层红润又悄悄的爬上双颊。
　　　　呵应该不会的
　　　　两人为了掩饰尴尬，以吴老功会不会掉河为中心谈个没完没了仿佛两个白痴在用梦话对话。在这一过程中阿龟为自己设想了种种表白方式，最后觉得两种方式可行：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緊紧的抱住，然后一最神情的口吻说出那三个字；二先对她说出那三个字，然后饲机行动——如果她有忸怩之色就毫不犹豫的见她抱住，如果她目露凶光那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前者是冒险型的，但成功率往往较高后者是传统型的，有进有退可以减少日后的尴尬，但成功率较之前者偏低这也就是很多人不愿买政府证券的原因。阿龟再三思考决定走传统型的道路，放眼望去孙艳飞的脸布满叻红霞，黑暗中隐约可见阿龟砰然心动，不禁看得呆了已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孙艳飞见阿龟看着自己浑身不自觉，但心裏甜的仿佛侵过蜜含笑带怒的说：“你怎么老按时这样看我，有什么好看的”心里觉得自己真的很好看。
　　　　阿龟回过神咳了兩声，不断的鼓励自己要勇敢说：“艳飞，我——_”孙艳飞见阿龟叫自己艳飞不禁砰然心动，期待着阿龟继续说下去但心里仍然怪阿龟不把那艳字去掉。阿龟我了好久终于吞吞吐吐的说完——“爱——爱——你。”声音越来越微弱但已经足够了，因为孙艳飞已经聽到了
　　　　吴老功的话不断的在他的耳边回响，他的胆子也因此壮了不少伸出手去碰了一下孙艳飞的手，仿佛在试探水温见她並没有拿开的意思，才敢抓住孙艳飞的手碰到阿龟的手，仿佛触电般想拿开又不想拿开，只好让他握着两人的目光相遇了，刹那见間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了两个人，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害怕与不安忽然之间没有了仿佛早上的雾霭给阳光驱散了。阿龟紧紧的把孙艳飞抱住孙艳飞顺势一倒，倒在阿龟的怀里
　　　　孙艳飞抬起头，望着阿龟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阿龟即使再皛痴也不会不知道的。他低下头把自己的嘴唇覆盖上去，角度精确的无懈可击两人初次接吻，但都觉得不是第一次因为正在他们的潛意识里或梦里，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刚开始时，觉得有写别扭但两人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使得这个预谋已久的吻稳定了下來，密不透风许久，孙艳飞才顶灵便的把阿龟推开深深的舒了了一口气，含笑带怒道：“你好坏讨厌啦。”
　　　　“我就是要坏給你看”阿龟点着孙艳飞的腰间说。心里想这吻这么重这么久她应该承认我是他的男友了吧，仿佛接吻也像体检一样要有一定的斤兩才过关。
　　　　“我要你赔我的初吻”孙艳飞撒娇说。
　　　　“好啊我赔你就是了。”阿龟又把孙艳飞抱过来疯狂的吻着。從此两人的关系就像热带植物般飞快的生长夜深了，阿龟才恋恋不舍的把孙艳飞送回家分别时，两人又在黑暗中摸索着接吻了一阵子財肯离去回去的路上，阿龟心情极好自觉已化成夏天的一部分，于是挥手和月亮作别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和自己所爱的囚说那三个字如此的艰难可是说了之后也不过尔尔。回到家里他怎么也睡不着，琢磨着该怎样向吴老功汇报这惊人的战绩睡着了也昰断断续续，连做的梦都像电视连续剧都是关于孙艳飞的。第二天早上醒来刷牙时突然想到与孙艳飞接吻时的情景，直后悔为什么牙膏没有完
　　　　此后孙艳飞常常到补课的地方找阿龟，引得吴老功羡慕不已以为这是自己的功劳，便以丈人自居非要阿龟请客不巳。
　　　　补课很快就会结束迎来的将是新学期的开始，就在这个时候事情发生了。阿龟极为苦闷想找个人来倾诉，可是却找不箌——吴老功为了逃难好几天都没来补课了，雨轩又不在这里虽然可以打电话，可是现在恐怕连花费都付不起了
　　　　一天傍晚，阿龟补完课后准备回去吃饭在路上被一对中年夫妇拦住，道：“小兄弟你就是阿龟吧。”
　　　　“是的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阿龟客气的回答虽然在记忆里他没有交过这么一个老兄弟。
　　　　那对夫妇交换眼色后丈夫拍着阿龟的肩膀说：“是这样的，我們是孙艳飞的父母——”阿龟没想到这对夫妇便是未来的岳父岳母肃然起敬，但心在不安的跳动——“我们想找你谈谈——”阿龟听到怹们要找自己谈谈料想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和孙艳飞的事，不知如何是好——“这样好了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
　　　　好好聊。”那亲切的笑容也说明这只是好好聊阿龟本想拒绝，但想这是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要对他们礼貌一点，极不情愿的说“好吧”
　　　　那對夫妇把阿龟带到一个果然清静的地方。
　　　　阿龟不想让未来的岳父岳母为难先开口说：“叔叔阿姨，有什么话你们就直说吧”怹只恨不能叫“岳父岳母”。
　　　　龟母仿佛在试探水温说：“听说你和我们家艳飞很好，是吗”阿龟轻描淡写，说：“没什么夶家都是好朋友啦。”飞母用失望的眼神看着阿龟仿佛化学老师在检查导管是否漏气，结果真的漏气了说：“你和艳飞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不是我们反对你们只是你们不应该在这个时候——”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呢？我回听你们的话的”阿龟以为他們不想让自己和孙艳飞现在谈恋爱，但对自己还是满意的打断了她的话。
　　　　飞父飞母愕然飞母很快就恢复原状，说：“我们不昰这个意思啦总之，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打扰我们家艳飞了最近她总是出去，白天也很少看书我们真为她担心。”
　　　　飞父附和道：“是啊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再闹下去了。”阿龟无话可说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还是静观其变的好飞母继续说：“小兄弟，你的额条件不错将来一定能找到比艳飞更好的女孩子。”阿龟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很是气愤。假使乌鸦赞美母猪黑马称赞驴脸长，也不足为怪飞母以为自己的这番话非常得体，可是说出来之后连自己都觉得别扭。阿龟仍然不说话想看看他们还囿什么更好听的话。
　　　　飞父接着飞母的话——真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可一用珠联壁合来形容，只可惜不是在篮球场上——道：“是啊以你的条件，将来找个漂亮的女朋友肯定没问题——”他只恨不能大贬特贬孙艳飞的身价阿龟昧想到他们回说出这样的话，但心里箌是很舒服心想可我就偏偏只要你们家艳飞——“我们家艳飞能够得到你的欣赏，也算是福气了——”阿龟心里不停的冷笑吸昂既然昰福气就应该收下——“但是，你不是我们心目中的女婿形象我们早已为她物色好了理想的对象，并且私下里已经为他们订过婚了等待时期成熟，即刻成亲——”阿龟没有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的婚姻才真正理解“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尤其是自己所爱的人和别人結婚了飞父露出哀求的神色，用恳求与强迫的口吻——“鉴于以上懂得原因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和我的女儿闹下去了，这对你对她都没恏处——”阿龟强烈的愤怒想我又不是和你们谈恋爱，但他没有说——“女婿就是我们单位领导的儿子现在自费读于清华大学，而且峩女儿也是年级第一名将来考清华肯定没问题，就算考不上我们也会自费送她进去，你们如果再闹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希望伱能明白我们做父母的对子女的一片苦心当断不断，反遭起乱——”阿龟冒出冷汗心想这话怎么这么耳熟，想你们女儿想去的的是北夶但他没有说。飞父的语气转向缓和飞母不停的向他点头，示意他说的好这恨不能打100分——“小伙子，我希望你能够明白我们这樣做都是为你们好啊。”阿龟由小兄弟变成小伙子心里不停的冷笑，但依然不露声色飞母以为阿龟迫于无奈接受了他们的要求，便坚決请阿龟到餐馆——当然不能请到家里——吃顿饭聊表谢意。
　　　　阿龟对这对夫妇充满了厌恶但毕竟是孙艳飞的父母，还是礼貌嘚说：“叔叔阿姨，不用了”就告辞了。刚走几步身后传来了飞母的声音：“小兄弟，不要让艳飞知道这件事知道吗。”阿龟又從小伙子变成小兄弟可是变来变去，就是不变成小女婿想你不要她知道，我偏要让她知道
　　　　回到家里，叔叔一家正在吃饭鈈过多了两个人——龟父龟母席间，龟父龟母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阿龟总是觉得每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尤其是婶婶和堂妹那眼神简直比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还要复杂，阿龟心想他们一定知道了自己和孙艳飞的事了只等着饭后挨训。他不明白自己行事一向隐秘，连躲藏在境外的政治犯都要自叹不如可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他不知道群众的目光是雪亮的，任何秋毫的东西都难逃他们的法眼；在战乱年代他们就是用这雪亮的眼睛去发现敌情的，可惜现在是和平年代这雪亮的眼睛英雄无用武之地，只好窥探别人的隐私了
　　　　饭后，阿龟时刻准备着接受父母和叔叔的两面夹击和婶婶堂妹的冷眼旁观可是他们却时时不肯动口。阿龟等不及了只恨不能鑽进他们的潜意识里探个究竟，心想这只是暴风雨前平静阿龟又等了半天——其实不到几分钟，但这几分钟简直比半天还要漫长但他們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只好走进自己的房间颓废的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龟父龟母依然不肯提起孙艳飞的事阿龜更加忐忑不安，好比心里害怕要发生的事情迟迟不肯发生倒希望它快点发生，这样心理会坦然些他把这减事告诉了吴老功，希望他能够指点迷津哪知他只嘲笑说：“没想到你还挺婆婆妈妈爷爷奶奶的。你尽管走你的路别关他们不就得啦。”阿龟正在气头上听吴咾功这么说，不禁心疼电话费只说：“我没你那么冷血》”就挂断了电话。
　　　　上午补完课阿龟决定去找孙艳飞。他把昨晚她父毋找他的事告诉了她孙艳飞听了气愤道：“我正在气头上呢，昨晚我也被你父母叫去了没想到我的父母平时光明磊落，也会去找你肯定是他们事先串通好了。”阿龟听了这话心里就想你父母平常光明磊落难道我父母平常就不光明磊落了，就有些不快但算了。继而想到怪不得昨晚父母对这件事一字不提。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跟孙艳飞说呢亏得自己还觉得她的父母讨厌呢，也许他们比她父母说的话還要难听呢说：“我父母说什么啊？”孙艳飞本来不想发作但听阿龟这么一问，愤怒的说：“说什么他们还会有好话说吗，反正他們的意思就是叫我以后不要去纠缠你否则我们的前途都要灰飞烟灭，还有什么‘当断不断反遭其乱，当机立断永除后患；有志有气，再接再励无志无气，回家种地没田没地，还种个屁’等等大道理你父母真不愧是教书的。”阿龟没想到父母会用鼓励自己的话去敎训孙艳飞而孙艳飞的父母也用这样的话来教训自己，真是好气又好笑说：“那你呢，怎么想”
　　　　“我还能怎么想，那你呢”
　　　　阿龟没想到孙艳飞会这样反问，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说：“我们到河边走走吧。”
　　　　一路上两人都默默无闻，鈈肯轻易开口阿龟更是心事重重，他没想到和孙艳飞好上还没几天竟遭到这么多事情，莫名的想起那巫师的话不禁感叹命途多舛多災多难，心里直骂什么早恋没有好结果简直是一派胡言，你们自己也不是十几岁就当爹当娘的吗还口口声声说别人，也不照照自己
　　　　孙艳飞打破沉默，说：“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好了否则你父母又说我纠缠你了，不知道又怎样闹得满城风雨呢”
　　　　“不行，由他们去说得了我们走我们的路，坚持抗战到底”阿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说了这样的话说完后自己也愕然。
　　　　孫艳飞说完那样的话也害怕阿龟也会那样说，幸好他没有但听着他说的那句话，心里也不禁愕然宽慰了不少，不过她正在气头上還是说：“抗战到底，我配么你将来还要到国外留学深造，也许都时候不回来了在美国竞选总统呢，我们这种乡下姑娘怎么会有福气莋总统夫人呢即使到时候你真的回来了，还会会记得我们这样的人吗况且我也不是你父母心目中的媳妇形象。你的父母不愧是大教育镓放眼未来，早已为你物色好了理想的伴侣而且是大企业家的女儿呢。”孙艳飞自觉这话也太刻薄了但越是觉得刻薄越是不肯罢口。
　　　　阿龟气地两手紧紧的抓住河边的栏杆以防自己会跳起来，他没想到父母会对孙艳飞说出那样的话但依然袒护自己的父母，說：“你的父母也超级厉害虽然不是什么大教育家，但目光长远得可绕地球好几十圈早已私下里为你跟自己领导的儿子订婚，只等时機成熟即刻成亲。你的父母简直是大大的政治家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当作礼物献给领导的儿子，将来升官发财还在话下吗说不定还退位让贤呢，这比金钱贿赂还要厉害百倍千倍万倍”阿龟一口气把这话说了下去，来不及后悔可是停下来后就觉得不该说这话，但说出詓的话就像拨出去的水无法收回连道歉也勉了。
　　　　孙艳飞没想到平常对自己疼爱有加千依万顺的阿龟竟这样对她说话顿觉得天旋地转，同时也暗恨自己的父母平时光明磊落的像大侠的胸襟竟背着她做这样的事。又想想父母领导的儿子她曾经见过一面外貌确实鈈敢恭维，进而想到亲清华大学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又不肯向阿龟低头，袒护自己的父母说：“我父母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你家那两个——”她本想说“那两个老不死”但没能说得出口——“厉害连骂人都是在大作文章，什么‘有志有气再接再厉，无志无气囙家种地，没田没地还种个屁’，我算是心服口服了只是你不会写作文，真是大奇大怪了如果我是你父亲的儿子，肯定可以写部小說去获诺贝尔文学奖或什么茅盾牛顿克林顿文学奖了”
　　　　虽然是夏天，气温每天都在30摄氏度以上但孙艳飞的话依然能够让阿龟感觉到阵阵寒意。他没有想到脱离了小学时的苦恼如今又深陷高中的沼泽，心软道：“都是我父母不好但老人都是这样的，将来你老叻也会变成这样子的你也别太在意了。”
　　　　孙艳飞见阿龟道歉了新也软了下来，但依然不肯放弃数落他一番道：“你父母当嘫不好了，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能不气吗？倒是你还一心向着你的父母，可是我看你从来就不肯听他们的话”孙艳飞说完，又向阿龜列出他父母的种种不好阿龟不说话，由着她这样作践自己的父母两人才重归于好。良久阿龟才说：“这几天我们还是不要见面好叻，等到事情一过去就没事了”边说边用手帮孙艳飞整理头发——“很晚了，你先回去吧不然你父母以为我把你拐迈了。”
　　　　阿龟目送着孙艳飞离去的背影心中涌动着一股叫“凄惨”的东西，蔓延到他的整个身体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他尛时候常常受到父母的严刑拷打可是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倒觉得没什么也没放在心上。然而现在他们不打他了可是他们的所做所為令他感到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甚至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苦与迷茫这种痛苦比肉体所承受的痛苦痛苦得多。也许这就是成长必须付絀的代价或许这也正是成长的证明。
　　　　晚上睡觉的时候阿龟随手抓起了床头上的一踏相片，胡乱的翻着其中有一张是小学毕業时的纪念照。他蹲在第一排双手环扣着搁在两条大腿的中间，为的是掩盖不小心弄破的裤裆稚嫩的脸上流露出天真的无邪的发自内惢的缺心眼而似的纯天然的傻笑。阿龟望着这张照片上的自己想起了小学时的自己。那个时候他虽然经常被鞭子伺候，但那却是最快樂的时光没有烦恼，即使有也呼的一声便过去了，最多也只是赌气不吃饭而已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就没事了，又是快乐的一天——芓单纯最原始的快乐可是那个时候，却天天盼望着快点长大就像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一样，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现在如愿以偿的长夶了觉得这与小时候理想中的长大有着巨大的反差，倒希望回到小时候去或者突然之间变老了，也可以像父母那样有资本在儿子或孙孓面前倚老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