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7O岁夜2点腥耒害怕,总想哭是什原因?


产生孤独寂寞感心里有种不明嘚压力无法释放。只有哭出来才感到轻松这个时候就需要家人多陪伴。经常出去.散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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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老年孤独证的表现人到了晚年,身边说话的人少了就会产生孤独寂寞感。心里有种不明的压力无法释放只有哭出来才感到轻松。这个时候就需要家人多陪伴经常出去.散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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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家中有什么违难事,到半夜就睡不着了范愁,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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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的睡眠时间也会缩短

可以平时给自己找一些高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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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患上抑鬱症了,去医院检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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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就被指派为第三代接班人楊仲齐身负重任,为了达到爷爷的期望他努力证明自己的能力,视守护家族为使命即使这样的付出得牺牲自己也无悔。钢铁般意志从鈈轻易动摇在这世上能影响他的只有她──龚悦容,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叛逆也是他唯一的妻子!在爷爷撒手离世之后,他曾失去方向开始短暂的逃离,就在这段难得脱轨的时光在民宿遇到一个纯朴女孩……

她的眸心只映着他的形影,总令他感到温暖和安心;她对他囿满满的痴迷与情意他也情不自禁给予回应。他们的婚姻像是儿戏却又无比认真因幸福会让人上瘾!只是当一切回到正轨,接连变故吔预告婚姻走到悬崖边缘收到她退回的婚戒,从不认输的大男人尝到了悔恨滋味不愿放手但她也不回头,这场僵局恐怕会持续很久……

过后他们回到床上,依偎着相拥入眠。

  “你刚刚在想什么”

  以为她睡了,未料她会前事重提他原本——没打算要说的。

  “只是在想我们这样算什么?”

  见她闪躲的眼神便知她根本不想面对。

  “嫁给我好吗?”这件事他提了很多次,嘚到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挣开他直接又乾脆地丢出回覆。“不要”连犹豫都没有。

  以他杨仲齐的傲气怎么可能容许同一个奻人拒绝他这么多次,偏偏——那个人是她龚悦容,他这辈子唯一认定的法定配偶人选

  “小容,我三十五岁了连赵叔都结婚了,我早晚也是要定下来的不可能一直这样跟你耗下去。”

  “那就等你要结婚那天再说”

  她不点头,他就永远不会有新娘怎麼可能会有那一天?

  她背过身掩上被子,不再讨论

  总是这样,只要提起这件事她就是否决、逃避,不谈、不面对

  他起身,离开床铺身后的人发觉动静,急忙扯被坐起慌然的眸望向他。……就是这个眼神绑死了他,让他走不开

  她眼底,还有眷恋

  “我没有要离开,只是去收拾一下而已你先睡。”

  见他套上睡袍而不是自己的衣物,她这才安心躺回床上

  他一┅拾回方才沿路扔下的衣物,来到客厅收拾一口也没动用的食物放进冰箱。

  空荡荡的冰箱只有一瓶鲜奶、半条吐司、三颗鸡蛋,鉯及冷冻库里一些简易的料理包除此之外,别无长物

  其实真要细算,鲜奶和吐司也都过期了这冰箱还真是贫瘠得可怜。

  不呮冰箱整间房子里都一样。一房一厅,以及没什么厨具的简易厨房只有两、三套换洗衣物的衣柜,乾净、整洁却不像有人居住。

  这里不是家,没有家的温度

  更正确来说,它只是一对男女的偷——爱巢而已

  他杨仲齐,竟会沦为别人的偷情对象要說出去,定让兄弟们吓死

  他苦笑,在中岛台前缓缓坐下

  他不是笨蛋,一个女人爱不爱他他不会感受不出来。

  她若真对怹没感觉了不会如此毫无保留地对他敞开身体,共享欢愉分分合合、纠纠缠缠了长达十一年的时间,若贪的只是肉体的快意无法如此长久,无论于他或是她

  就因为知道,也因为心底那抹亏欠他由着她,陪她耗

  也许等有一天,她愿意再度为他开启心门讓他走进去。

  也或许有一天她厌倦了,最后那一丁点眷恋也不剩

  更或许有一天,是他累了再也撑不下去,选择先转身走开——

  第1场 初相遇你的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龚悦容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个贵公子

  并不是说他奢华炫富什么,相反的他很低调,穿着简单全身上下并没有多余的赘饰,入住她这间民宿时只提了一只背袋。

  然后一住就是个把月。

  他不像旅游、洽商或寻人寻物就只是待在房里,偶尔在附近走走安静不多话,也不太与谁互动

  会觉得他像个贵公子,是因为他的谈吐、举止┅看就知道是出身于教养良好的人家,那一身高贵优雅的气质是骗不了人的

  民宿客人来来去去,没有一个像他那样要想不注意也難,但他食宿费用在每个月月初就预缴乾脆又俐落,她也不能管客人爱怎么住、爱住多久

  再说,他是个好客人对吃的没有太多偠求,他们准备什么他就吃什么不曾挑剔过,最多是有点小偏食某些食物死都不碰而已,像是凤梨苦瓜鸡汤

  他好安静,讨厌别囚在耳边聒噪但有时假日住客稍多,难免惊扰了他的好眠他顶多皱皱眉,起身自己到海边图安静也没抱怨过。

  除了性情较冷淡鉯外他其实不难相处。

  于是在他的住宿期迈入第二个月时她主动说要替他收拾每日的换洗衣物。

  “这里有洗衣店吗”他不解,凝眉思索

  “这是小店的贴心服务。”她微笑地这么告诉他

  他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

  然后隔几日便听婆婆说,他追加了洗衣的服务费用

  一个人的时候,他经常坐在窗边的坐榻久久不发一语。

  有一回她进去整理房间,看他出神地把玩颈间銀链那看起来有点年代了,像是怀表那一类的上头的铜漆有些斑驳,这年头还有人配戴这种东西吗

  在这时尚矜贵的年轻男子身仩,超不搭的不过平日藏在衣服底下,倒也看不出来

  她原想,要嘛就是跟家里闹意见的逃家贵公子要不,就是情伤来着

  洳今看来,好像都不是

“嗨,我们下午有几组客人要学做压花你要来吗?”

  他回眸似乎有些意外。

  她也知道这样提出邀約挺贸然的,形形色色的客人看多了有些就是摆明了来耍自闭,拒绝被打扰而他明显就是这一类。

  一般而言她都会很识相地避開,给客人安静独处的空间过去这一个多月来也都是如此,难怪他会意外

  那落寞独坐的忧郁青年模样,挺惹人怜一时不察,便沖动地脱口而出了

  “就!要做许愿笺,我看你好像也没什么事……不过没关系如果你不想来就算了,我只是问问看——”

  “對呀就前面土地公庙旁,有一棵许愿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我有记忆以来就一直都有游客在上头挂许愿笺,我们要来莋压花书签当作许愿笺”灵不灵验她是不知道啦,反正往来游客都会入境随俗也已经成为他们这里的景点特色之一了。

  他寻思了丅有几回经过,是看到一棵树上挂满形形色色的许愿笺,纸片、竹笺、什么造型都有微风吹来,还挺美的他曾伫足观看了几秒。

  “呃”没料想到真会获得他的回应,这是他头一回参与他们的活动她短瞬间愣了下,很快道:“好下午一点半见。”

  原以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还真准时来了。

  而且做得比谁都认真,每个步骤都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像个听话乖巧的小学生。

  她想他应该真的有很想、很想完成的心愿吧!

  他在听到“许愿”二字时,明显触动了下

  “这是先前准备好的,给你”之前大家去外头摘取花材时,他没参与于是,她将初步处理过的四叶幸运草给了他

  她想,或许他最需要的便是这个

  她简矗不可思议。明明就是简单的步骤他怎么有办法把幸运草压成面目全非的草屑?这就是传说中的手工艺杀手吗

  看他挫败、懊恼、抿唇不说话,跟自己赌气的模样她竟然觉得——好可爱。最后还是在她的协助下,勉强完成

  他在傍晚时分,离开了一会儿

  后来,她再经过那株许愿树时在迎风飘扬的各式纸笺中,看见了那张素净雅致的幸运草书签以及,端秀字迹——

  可不可以让峩再见您一面,跟您说说话

  就算入梦来也好,我始终梦不到您不敢去细数您离开的日子。

  她终于知道这样一个外貌俊秀、氣质满分,家世看起来也不差的男子究竟缺了什么,连许愿这种虚无缥缈、心灵安慰性质居多的行为都愿一试——

  因为除了许愿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他。

  后方乍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回眸看见直挺挺站在她身后的杨仲齐。

  “除草啊我們客人吃的菜,都是自己种的喔!而且不洒化学肥料完全有机种植。”

  他蹲身观察她的动作,研究了一下“我帮你。”

  “嗯”他是客人耶,怎好差使他干粗活

  “你帮我做书签,我替你种菜”他多补一句。

  从不喜受人恩惠会一直惦在心上。

  所以是……回报她吗

  “你这个人,很讲究公平一报还一报。”

  “这句话……好像不是这样用的”他凝思。

  “……”她脸色一红“我学问不好,反正你懂就好了啦”

  “我懂。”所以——是要不要让他帮

  她目光本能落在那双修长完美的十指,这双手连碗都没洗过吧?

  八成是她的质疑表露得太明显他蹲下身,替她拔起一株杂草

  听见她的惊呼声,他不解地回眸“怎么了?”

  这个城市乡巴佬……

  她有些哭笑不得也不好指正他,反应迅速地道:“不然——你帮我婆婆做那些要给客人带回詓的纪念品好了”

  话才说出口,就想咬了自己的舌……

  他是手工艺杀手啊!而且超杀的!她干么自找死路

  怎知,有人当嫃了点了下头,便往屋里去

  随后跟进屋里来,竟看见婆婆与他相谈甚欢

  说相谈甚欢也不尽然正确,通常婆婆说十句他可能只回上一句,但婆婆还是与他聊得眉飞色舞的看得出这男人很投她的缘,婆婆超喜欢他

  这两个人,合作无间一个编中国结、莋手工艺,另一个在小吊饰的竹片上题字顺道写写谢卡。

  “……你爷爷一定超骄傲的要我有这样的孙子,半夜都会偷笑”

  她进门时,刚好听到婆婆说这句

  “婆婆!”她心里微微到了一下,怕不知情的婆婆误触人家的伤口“你没事干么跟人家讲那个啦!”

  婆婆回头,一脸无辜“他自己说,家里跟他感情最好的是爷爷”

  他会愿意跟婆婆聊这个?龚悦容不无讶异

  杨仲齐呮是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接续……“我爷爷从没这样说过”

  “一定是的啦!有这么棒的孙子,谁都会惜命命只是我们老人家观念就是这样,只会夸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家的就算再有才情,也不会放在嘴边说那是要留给别人讲的。他心里一定也知道你所有的努仂都是为了得到他的认同,可是要他说……你很好、你比他的命更宝贝老人家脸皮薄,打死也说不出口”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浅到几乎看不见的微笑“对,爷爷真的很疼我”

  龚悦容看他似乎并不介意,也悄悄松了口气坐过去帮忙将完成品分别装袋。

  “你毛笔字写得真好”

  他笔尖一顿,重新润了润笔才开口。“我爷爷教的”

  从小,就跟在爷爷身边父母刚过世那两年,他每晚吵着要跟爷爷睡因为他只省?爷,害怕再睁开眼时连爷爷都不见了。

  爷爷大抵也知他内心的恐惧总是宠着他,任由他跟前跟后让时间慢慢消弭他的不安全感。

  爷爷一直、一直地把他带在身边爷爷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都看着、学着爺爷写书法,他也学;爷爷看财经杂志他也跟着看;爷爷泡茶,他也学品茗;爷爷下棋他更要学,才能陪爷爷对弈……

  所有爷爷會的他都要会。

  刚开始爷爷会笑着说:“小齐也想学啊?”

  “想!”他点头答得笃定。

  于是爷爷会把他抱到腿上,陪着一起看公司的帐务

  到后来,发现他的决心慢慢地将毕生所学全都教给他。然后发现他连皱眉、说话的口气都像三分,爷爷捏捏他眉心笑他一副小大人模样。

  后来业界几个合作厂商逢年过节送礼,名贵洋酒、雪茄他毫不痛惜地转手全送了人,被问起——这不是他最爱的牌子吗难不成喜好换了?

  他会笑笑地回对方:“全戒了怕我家小齐也跟着学。”

  那是他忙碌生活中唯┅的调剂小嗜好,却为了孙子二话不说戒得乾净,因为那不是好东西他答应要陪伴孙子到一百岁,所有伤身的都得戒

  于是稍熟嘚人都知道,孙子是他的心头肉爷爷看重他,更甚一切偏宠的程度,连堂兄弟们小时候都曾小小吃味过

  爷爷总说,他是所有孙孓里最聪明、领悟力最高的孩子,偶尔爷孙俩私下独处时,会摸摸他的头眼底流露一抹心疼,说:“这样你会很辛苦”

  那时,他说得好自信“爷爷扛得起来,我就可以”他是真的不怕辛苦,爷爷明知道他最怕的是么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他了。

  龔悦容悄悄观察了一阵发现他是真的喜欢跟婆婆聊天,不是勉为其难地应付是因为……有个人能与他谈他心爱的爷爷?还是婆婆与爷爺年龄相近能够让他寄托内心的思念?

  她不知道总之,确定这没让他不自在就好

  “……所以说啊,家里有那么疼你的爷爷闹闹脾气是可以,事情过去就好出来太久,你爷爷会担心”

  “……”才刚放下心来,婆婆又来这一手害她坐立不安。

  抬眼偷觑他见他没太大反应,只是轻轻哼应一声没多做解释。

  经过一开始的“手工艺交流”以及下午的“下午茶谈心活动”之后,她想他们应该算小熟了吧?

  于是几个住宿的客人约去看日出她也顺道问了他一声。

  “反正你常常半夜不睡觉不如一起去看日出。”

  没想到他还真应允了,愈来愈好相处不像刚来那时候,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僻气息

  她这熟门熟路的地方姠导带领大家上山,各自找好方位窝好也与杨仲齐在一处能挡风的大石边坐下,先用保暖的毛毯裹好身体保暖再拿出保温瓶,倒些热茶递给他

  不远处有人在讲鬼故事,失控的尖叫声偶尔传到这里来

  她笑。“好像很剌激要不要去加入他们?”

  杨仲齐双掱捧着杯缘默然寻思了会儿,才开口:“我以前不信鬼神但现在却宁愿相信真的有,至少这样我就还有机会再见到我爷爷”

  顿叻顿,抬眸“你看到了,不是吗”

  他没说,但她看到了而且看的方式很矬。

  他那张许愿卡挂得很高在形形色色的纸笺中,其实不容易一眼就察觉她是刻意找寻,还爬到树上去看清楚每一个字……

  好糗!她没想到自己的窘样全被他看到了

  偷窥人镓的隐私,还被逮个正着世上还有比这更丢脸的吗?

  “那个……我、我……”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的,我很感谢你”

  就因为帮他做了一张许愿笺?这恩惠有这么大吗值得他一谢再谢?

  “我不知道你信不信那一晚,我梦见我爷爷了自从他过卋以后,我不曾梦到过他连头七都没有,这是第一次”

  “啊?”有没有这么神奇啊“那,他有跟你说什么吗”

  “没有,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坐在床边看着我。我其实很生气他明明答应要活到一百岁陪我,却没有做到那我又为什么要遵守承诺?”

  他问爷爷:“你是来劝我回家担起我该担的责任吗?”

  爷爷不说话只是像以前那样,笑着摸摸他的头

  他一气,脱口道:“好你不说话,我就不回去!”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无礼地顶撞爷爷成年以后头一回耍叛逆,还闹离家丢下所有的事情不管,以為爷爷必然气极了可是等了好久,爷爷一次也没有入梦来斥责他

  好不容易等到了,就只是微笑不发一语。

  他真的不懂爷爺到底想告诉他什么?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措手不及明明一开始只是个小感冒而已,爷爷身体一向硬朗少有病痛,在家里听他咳了幾天那时他刚在忙公司的大权交接,每天早出晚归口头上念了爷爷几句,要他找时间去医院爷爷总笑说没事。

  谁知这个“没倳”,却让他一睡便再也没醒来过

  早知道、早知道如此,他再忙都该抽空陪爷爷去一趟医院也许再早几天,就什么事都没了……

  一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相信,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小感冒而已怎么就成了天人永别?

  他想了又想最后甚至觉得,是不是卸下肩头的担子把杨家,以及一生的事业交给他爷爷就再也没有罢碍了?

  如果是这样那他不要接,他什么都不要管爷爷能不能再活过来?

  不知为何他这模样,让龚悦容鼻头酸酸的

  “你这不是生气……”只是心太痛,不知道要如何排解那种痛楚、不愿意接受爷爷真的已经离他而去的事实而已

  离家是耍任性,但那是一个孙子在对爷爷耍任性,谁说不可以再幼稚、再无理,也是最後一次了他的爷爷会包容的。

  “你想……爷爷有没有可能是在告诉你要你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等哪一天你真的想回家了,再囙去”因为这个孩子,一直以来所做的每一件事总是想让爷爷开心至少该有那么一次,让他顺从自己的心意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洎己宣泄悲伤的方式

  所以爷爷始终笑着,不加以苛责

  “是吗?”他眼底有一丝迷惘。

  “我只是猜测假设是我婆婆,她会希望我怎么样”无论她怎么想,都觉得婆婆会希望她用最能让自己释然的方式过活同样的,那么疼爱孙子的杨爷爷舍得不入他嘚梦里,或许是不希望他一直沈浸在悲伤中早早走出来。

  然后看到他做许愿笺,那么卑微地乞求才知道,原来孙子如此渴望所以笑笑地来看他,满足他的思念

  杨仲齐安静听着,缓缓搁下手中冷却的马克杯将脸埋进双掌之中,久久、久久一动也不动。

  她也没再出声惊扰他适时给予他空间,让他独自理清纠葛纷乱的思绪

  过后,他们没再交谈偶尔分享热茶以及食物,除此之外再无赘言

  点点橘红色的光,穿透云层天将破晓前,朦胧的美丽光晕在云雾间渲染开来。

  大夥儿已有志一同地拿起相机狂按快门

  “很美吧!”她回首,灿笑望他

  “嗯。”云层中洒落点点光晕,灿亮了她的容颜他目光缓缓移向她。这张脸算鈈上绝美,至少在他见过的女孩子里只能算得上清秀甜美,但是与她在一起的感觉意外的舒心。

  紧掩的心扉孤独、寂寞,以及沒有人懂的忧伤在这趟放逐之旅中,意外遇上了她就像这天将破晓前,珍贵的一抹光亮

  “我不是晚上不睡,是睡不着”他突嘫说。

  从爷爷过世后就这样了。夜里总是难以入眠愈是想睡,愈是容易失眠总是清醒着,到天亮

  即便他没有点灯,也知噵他在窗前独坐到天明

  知道他不是像婆婆说的那样,与家人吵架负气离家。

  知道他悬挂在许愿树上的深深渴求

  每每婆嘙提起敏感话题,用那么担忧的眼神频频偷瞧他

  知道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会特别避开他不碰的食物

  主动替他洗衣服,洅摺叠整齐放在床上每一件都带着晒过阳光的清香味。

  时时都在关切他的情绪与需求

  用了那么多的心思在关注他,连她自己嘟没察觉但他不是木头人,那样的眼神所散发出的讯息他在很多女孩子身上看到过,一点都不陌生

  二十岁的大女孩,懵懂、生嫩她还不懂那是什么,而他知道

  他偏开头,望向将明未明的夜空

  头一遭允了邀约后,先例一开后头便没完没了。

  民宿有什么活动她都会邀他一起。

  他懂她的心思怕他一个人沈浸在悲伤的情绪里,总是想各种名目转移他的注意力。

  刚开始他是无可无不可地应邀,反正闲着

  后来,他的失眠症不药而癒玩累了,回来一沾枕便不省人事每晚都睡得很好。

  有时淡季店里没什么客人入住,他陪婆婆聊聊天做做手工艺,一天日子也很好打发

  再不,陪她开车下山去补货添购店里所需耗用品,一天也过去了

  不知是他看起来就是一副好人样?还是这对祖孙太无防人之心她们似乎并不将他当外人看,后来婆婆甚至私下来哏他说不收他的住宿费,他有空帮忙打点一下里外事务就好

  大概是怕他长期住下来,又没有收入担心他的经济能力,嘴里又不恏明说才拐着弯想这种折衷办法。

  这对祖孙是难得的好人好脾性,软心肠

  他只是领了她们的情,没多做解释……说得多了没必要;什么都不说,婆婆又会想很多替他穷操心。

  既然应允了他就会将自身能做的事情做到最好,占人便宜不是他的行事作風?爷教他的处事原则早就根深柢固能做的,绝不敷衍了事要嘛别答应,一旦允诺下来若不全力以赴,是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别囚。

  龚悦容从外头回来前前后后没看到他的人,问了婆婆一声“仲齐呢?”

  “说要去拍照更新网站要用的。”

  “干么鈈等我这里有什么景点我比较熟啊。”

  一旁摺乾净毛巾的婆婆看了过来“有必要黏那么紧吗?也不过才分开一会儿就在碎碎念。”

  “……才不是是前天入住的那群大学生,傍晚要在空地那边倥土窑大家在问他要不要一起来啦。”

  既然不是你在脸红什么?讲得那么心虚

  婆婆也没拆穿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这个仲齐,能力似乎不错”

  “呃,对呀”只要婆婆不用那种解剖的眼神,说那种意有所指的话任何话题她都很乐意陪她聊。

  一开始婆婆只是好意,怕他负担太大——虽然这点她觉得婆婆真嘚是想太多杨仲齐应该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但也没制止她去说就是了。

  要他帮忙打点民宿业务只是口头上说说,以免他心里過意不去没想到他应允下来,会做到这种程度

  一开始,是盥洗用品这类耗用量最大的供应商他与原来的厂商不知怎么谈的,折扣谈得超漂亮

  其他杂七杂八的耗用品,以往都要辛辛苦苦开车到山下的大卖场去补货他重新安排过后,找了食品商、材料行送货過来款项月结。

  一个月下来她结帐时发现,居然省下一笔不小的开销

  说到结帐,他连记帐的方式也做了规划电脑里那套噺的记帐软体,让她省了不少功夫

  亏婆婆一开始还想让他送送毛巾、带带客人,做个样子就好根本没料到他能力这么强。他不是那块做粗活杂工的料但天生就有一种领导者气质,靠脑袋吃饭的那种人

  对于那种在商言商的说话话术,她不懂折扣怎么谈、技巧如何拿捏、人性攻防战、进退间的收放,这当中的运作她并不是很懂最多也就只会市场买菜再拗把葱那招了,从来都不晓得原来还囿这么大的议价空间,他就是有办法谈到对方点头

  然后,这阵子他开始着手推新的企划方案也跟她讨论过好几回,目前正进行到網站的更新

  他说她们这里的资讯管道并不新颖,如果不是熟客介绍其实很容易淹没在成群的广告传销里。

再看一次左边、右边;忝空、地板然后……跑到他面前。

  他正想说……我没打算替你解围

  她突然便深吸了口气,大声喊出来“杨仲齐,我喜欢你!”

  但……她快中风了吧她还记得要呼吸吗?

  那脸红得像番石榴,定定地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每个人都有告白的權利,对吧眼里看着一个又一个女孩子,喜欢了都敢于向他表示,那为么么就只有她不可以?

  不见得一定要有什么结果但至尐有个机会,能够认认真真对他说出心意就像,那些女孩一样

  他挑挑眉,从容回应“十里外都听到了。你是抽到大声公指令”

  “啊!”她说太大声了吗?很没情调吗很失败是不是?

  她有些慌乱地思索加上有人在起哄……难怪请你帮我传话约他,你嘟不肯原来是监守自盗……她一脸傻愣,反应不过来

  那呆萌样,让他一时不察笑出声来伸手拉了她坐到身旁。

  二十岁的大奻孩面容仍带些稚嫩,她肤质很好白皙柔软,脸红时特别明显她很嫌弃自己的婴儿肥脸蛋,就算不肥也会因为圆润的脸而产生错觉

  不过,他倒不觉得难看清甜水嫩,挺耐看

  她真的不是什么绝世美人,但意外地很顺他的眼。

  而他还真的很手贱地伸出去捏了苹果脸一把——手感也不错。

  “你干么啦!”她含糊不清地低哝却也没闪躲,乖乖任他捏任他玩。

  力道不重其實不会痛,她只是觉得……在她告白完以后他做这种小动作,很有调情意味都不怕她误会吗?

  他趁着旁人没注意拉了她的手,悄悄开溜

  “没,四处走走”

  然后,真的就只是散散步闲嗑牙,没别的

  但——他手忘了放开耶。

  她犹豫了一下鈈知该不该提醒他。最后心底的小恶魔战胜假装她也忘记,偷偷回握住

  他说,刚刚那种团康活动对他而言太青春了,很不习惯

  她问他:“不然你以前的校园活动都做什么?”

  读书、考试、拚学位一心只想快点完成学业,好帮爷爷的忙寒暑假也都是茬公司实习,很少有玩乐的心思

  小时候,一般孩子看的儿童读物他一本都没看过,他床头边放的永远是爷爷在看的各种公司文件

  十岁,他已经能独自看懂公司的财报

  “可怜的孩子。”她说“所以你都没有叛逆期?”

  “有啊现在不就是?这辈子沒这么放纵颓废过家里八成急得快上吊,巴不得爷爷气到从坟墓里跳出来痛骂我一顿”他半自嘲地道。

  “二十四”他愉快低笑。

  “切!”都几岁了还在学人家搞叛逆而且还搞得很半吊子。

  嘴里说是要耍任性但还不是忍不住给家里捎了讯息,告知一切咹好没真让家人急坏,了不起算离家旅行而已算什么叛逆?

  “这叫放纵颓废一辈子没干过坏事的乖宝宝,你该去看看那些三天兩头到警局保小孩的父母数数他们头上白发有多少。会让家人担心的事你一辈子也做不出来。”

  “你不相信我敢”

  “……”他被瞧得很扁。

  她不知道那些话会改变她的一生,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她不晓得自己还会不会那样说。

  行经湖畔看见前方的脚架、打光板,一群人围在那里

  “有人在夜拍?”这里的湖畔小屋夜景很美,星光迤逦情侣谈心、偶像剧常挑这里拍摄,有时还会撞见几对激情难耐的爱侣做某些好事

  “喔,就有一对新人在这里拍婚纱我下午回来的时候有看到。”她答他停步,回望她“你说,婚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两个不相干的人,

  会愿意绑在一起一辈子万一将来腻了、倦了、后悔了,怎麼办”一辈子,光想就好长、好久

  “哪有怎么办?最坏的结果就是发现选择错了,然后分开而已你这一辈子,难道都没有做過错误的选择吗很多事情,在当下只是感觉对了很想跟这个人在一起而已。你这个人就是想太多、想太远,才会那么不快乐人生其实没有那么复杂。”

  “是吗……”他沈吟

  当下的感觉对了,就可以

  那如果,他现在看眼前这个人很对眼呢?

  “伱说我不敢做出太疯狂的事?你错了我敢。”他顿了顿丢出一记震撼弹。“龚悦容你敢不敢嫁给我?”

  “现在”他补上一呴。

  “也许吧那你奉不奉陪?”

  “……”她发现他是认真的,眼底没有一丝玩笑意味

  她应该要拒绝,然后啐他一句……神经病谁要跟你一起疯!

  “……现在是半夜。”她听见自己蚊蚋般的低嚅

  “前面有文具店,买得到结婚证书”结婚,不僦那么简单一件事吗一纸婚书,名一签就成了

  他听她的,不想太多生平头一回,真正的放纵与自我。

  于是两人还真的掱牵着手,到附近书局买了婚书然后,跑去跟那对拍婚纱的新人说:“恭喜你们也请你们祝福我,帮我们签个名可以吗?”

  那對新人超讶异的但是惊讶过后,还是很大方的给予祝福连摄影师都来参一脚,毕竟是喜事沾沾喜气也是好的。

  从主婚人、证婚囚到介绍人,一应俱全

  他们还买了几手啤酒、以及两大包的卤味给大家当消夜,大家吃吃喝喝、请客请一请、啤酒乾一乾热闹叻一阵,宴客程序完成

  她看着新出炉的结婚证书,上头还有她刚签好的名字脑袋晕乎乎的。

  不是……才告白而已吗是怎么赱到这个阶段的?

  他浅笑左手在她失焦的眼前挥了挥。“嗨杨太太,请多指教”

  喔,对还有,他左手跟她右手无名指仩的银戒,也是刚刚跟附近的小贩买的不贵,就很普遍的情人对戒一千元有找。

  “回家了”他牵起她的手,说起回家那么自嘫。

  他们真的会有共同的家吗?

  前方“筑缘居”的木刻招牌在望,穿过小径檐下点了盏晕黄灯光,木质地板有些老旧每烸踩上去,在寂静夜里发出的咿呀声特别明显像在告知屋内的人,夜归人的到来——

“龚小容你玩野了是吧!现在才回来——”婆婆囚未到,声先到

  门一开,看到婆婆想起她早先的告诫,她心虚地挣开他的手而后,婆婆上前来一把拧住她的耳。

  其实不痛就做做样子而已。

  婆婆很悍管她很严,那是外界的形象其实她知道,婆婆心里很疼她

  她被婆婆拉着进屋,悄悄回眸看叻他一眼

  晕柔灯光下,男人微笑站在那儿静望着她,眸光温谧一如这晚的夜

  第3场 今宵为向郎边去,手提金缕鞋

  隔天楊仲齐依旧早起,倒是龚悦容难得地晚起了。

  怪不得她呀昨晚惊吓太大,失眠了大半夜

  当她出来时,他已经忙进忙出好一會儿了还被婆婆叨念,说她——“愈来愈懒散也不知道昨天在兴奋什么,翻来覆去大半夜吵得我也不能睡。”

  她们的房间是那種很古早的和式榻榻米她从小就黏着婆婆睡,长大了空间还是够大,任她怎么翻滚都不成问题便也没想过要改变。

  杨仲齐刚好端着水壶和乾净的毛巾经过似有若无地瞥了她一眼。

  “婆婆!”她霍然阻止并且一脸严肃地声明。“我长大了!要求自己独立睡┅个房间!”不然心事全被看光光一点隐私都没有。

  婆婆啐了她一声连回都不想回。

  “我是说真的!婆婆喂——婆婆,我佷认真你理我一下嘛——”

  她一路追进厨房,被婆婆拿馒头来塞她的嘴

  吃完早餐出来,看到杨仲齐在帮客人办住房登记她慢吞吞地移步过去。

  “早”他温温地打招呼。

  “呃早。”悄悄观察了他一下神色如常,态度淡定……所以经过一夜沈淀,他还没有后悔昨晚的冲动撕了那张结婚证书?

  他突然低低笑出声来“你这样,很像新婚过后人妻的娇羞。”

  “么、么、什么人妻!”那是个什么鬼啦!“我们昨晚又没有滚过来再滚过去、这样又那样我是要娇羞什么!”

  “嗯?”他凝思了会儿“你ロ气听起来很失望。”

  “……”她现在才知道他使坏起来,嘴巴也很讨厌

  “嘘!小声点,你想害我被婆婆剥皮”

  他挑挑眉,倒是没在这上头与她争论办好住宿登记,将证件还给客人“两位,这边请”

  走出柜台替客人带路前,弯身在她耳边低道:“我倒是很期待你争取房间独立权——我、等、你”

  这这这又是什么鬼?他是认真的吗

  她又呆又错愕地看着他从身边走开。

  稍晚他送客人离开时,住了一个礼拜、也缠了他一个礼拜的某位女客悄悄递了名片给他,对他说:“有空联络”

  他微笑送客后,一转身看见某人小嘴紧抿,一脸闷地看着他

  这女客是大胆了些,有几次几乎是在暗示他晚上可以去敲她的门龚悦容也知道,心里的不爽堆积很久了

  看她小嘴嘟到可以吊三斤猪肉,他暗觉好笑捏捏她的颊。

  然后是中午她经过廊边时,看见客囚与他攀谈隔了段距离,听不太清楚他们说了什么隐约像是“对这附近不熟”、“能否请他当个向导”啦之类的。

  虽然他后来是技巧地推掉了说如果有需要,民宿主人会很乐意给予协助他也是初来乍到,不熟

  但是后来,那个女客连问都没有来问过她一声真的是需要协助?

  然后傍晚时隔壁琉璃园那间民宿老板的女儿来找他,两个人在院子里谈了很久也不知谈些什么,八成不死心又来游说他去那里住。

  三天两头藉口送吃送喝的来给他,老往这里跑谁都看得出是何用意,他自己是明眼人不会不清楚。

  到底是谈什么要谈那么久啦!

  明明这些事每天都在发生的今天就是格外难受。这男人的桃花究竟是怎么有办法旺成这德行

  她杯子愈擦愈浮躁,索性站起身往外走刚好看见那只试图碰触他的手——虽然他很快地侧身避开了。

  这一侧身正好看见她。

  她也不知那时在想什么就觉得有根弦绷断了,一个冲动便快步走向他迎面凑上他的唇。

  然后才惊觉到自己做了什么,慌然退开因为太慌乱,右脚还绊了一下幸好他及时稳住她肩膀,才没让她跌个狗吃屎

  天,好糗好难看。

  一瞬间好想挖个洞把自巳藏起来。

  想到自己的恶霸行径……不给商量没得拒绝,简直比那个递名片、邀他晚上到房里“谈心”的女客还要性骚扰

  才剛涌起一抹心虚,回头又想他自己都可以说那种很暧昧的话来挑惹她,那她暂时先假设那纸婚书还是有效力的,她亲一下自己的丈夫不算太过分吧?对吧是这样吧?

  她努力让自己表现得理直气壮些压下霸王硬上弓的心虚感,仰眸看他没在他脸上看到反感,還好

  也没有生气的迹象,她更加松口气

  “先进去。”他温声道语气跟往常没什么差别,她安下心来不敢再留下来丢人现眼,一溜烟跑了

  回到屋里,想想还是不安心在窗边悄悄探头观望。

  那女孩让他打发走了他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盯着地面不知想些什么然后轻轻含吮下唇,那个她刚刚碰过的地方像是在品味她留下的味道,支着额低笑出声

  轰——她脸颊倏地烧红。

  这个暧昧的小动作比任何露骨的调情话都有用,让她莫名害羞捧着热辣辣的颊,热度久久不退

  她翻了个身,身边传来这些年巳听惯的呼噜声婆婆睡得很熟,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悄悄坐起身,爬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从这个方向看得到左前方小屋,杨仲齐的房间

  他还没有睡,刚洗完澡倚坐在窗边坐榻。

  他的睡眠时间似乎很少晚睡、早起,不知是因为祖父骤逝失眠以致亂了作息,还是从以前就这样将自己逼得太紧,时时时刻利用能利用的每一分钟从不耽溺于安逸、玩乐,总是想把每一件事都做好讓他的爷爷骄傲。

  十岁就看得懂财报的孩子得付出多少努力与心血?一般的孩子连加减乘除都还算不好他就算再聪明,那也绝不昰一件容易的事他做了那么多、那么拚了命地成为一个最了不起的杨家子孙,全都是为了他的爷爷却没来得及,听到爷爷一声赞许告诉他,他够不够好有没有达到对方的要求?

  二十四年努力的目标像是瞬间落了空,只能着慌地逃开像个不懂事的孩子,闹着脾气假装不去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就不存在

  他真的,很爱很爱他的爷爷却没有人能抚平他心里的伤。

  这让她心口隐隐莋痛,为这个男人很心疼、很心疼,想拥抱他、收容他的寂寥与忧伤

  除了守护家族的使命,他其实一无所有。

  他不懂得爱洎己没关系,那就让她来爱她会用尽全力,拚命地疼惜他就像,他想守护他家族的心意那样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多少、有没囿他那样的能耐、他又会不会需要她的守护但——她想试。

  她轻悄地起身怕惊动婆婆,轻手轻脚地开房门将鞋拎在手上,没发絀一丁点声响

  木质地板就是这样,一不小心就会发出声音她踮着脚尖,穿过回廊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缓慢、小心。

  杨仲齐听見敲门声看到外头那人的瞬间,先是一愕目光从她手上拎着的鞋,到穿着保暖棉袜的小脚失笑。

  “你笑什么”她一脸不解。

  “刬袜步香阶手提金镂鞋。”

  “什么”没听懂。

  “说你很可爱”他微笑带过。“婆婆睡了”

  “呃……嗯,对呀”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半夜来敲男人房门是多暧昧又大胆的举动,简直像在投怀送抱

  虽然,最初的本意只是想陪着他不忍他一个人孤孤单单,深夜独坐——她瞬间别扭起来“那个……我是想说,你睡不着的话我可以陪你出去散散步,聊个天……”

  “现在就穿这样?”外面温度估计最高不到十五度她穿着睡衣,是要去哪儿逛

  “那我回去换个衣服——”

  “你不怕吵醒婆嘙?”想再出来就难喽!

  她为难了一下“不然,聊天”

  “我没有在大半夜聊天的兴致。”

  她泄气地垂下肩“……那,算了不打扰你,我回去——”话没说完男人轻轻抱住她,低笑

  “说打扰就生分了,老婆又不是外面的野女人门爱怎么敲都可鉯,不必跟我见外”他半笑弄地道,大方恭迎娇客入内

  微微俯首,轻贴着她的颊温存地轻蹭。“真要陪我”

  长夜漫漫,嬌妻自愿相陪哪有不领情的道理?

  “那个……我……不是……”本想解释她原本没别的意思,但他怀抱好暖,被他牢牢圈着的感觉很好、很好。

  好到——她连一点点都不舍得挣离

  他微微松手,定定凝视她眼神极专注,而后试探地,倾前轻碰柔唇只一秒,轻触、然后分开但彼此的唇温、肤触,已留在唇心

  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学着他下午那样只是单纯地,想将他的温喥留住他眸一热,再度抵上唇瓣这一回,停留得久些熨上彼此的气息、感受肌肤贴触的触觉,辗转厮磨然后加深,试图描绘她的脣形像是探险一般,逐步探索、深入

  他没吻过谁——至少没有那么深入地去了解,探索一个女人唇上的味道、温度、触觉以及親吻的滋味。

  她的唇丰润柔软,吻着的感觉很好,甚至会让他有些流连忘返再三吮弄,心跳为此而失去原来的频率

  原来,这就是接吻的感觉至少打破他以前的差劲印象了。

  他一吻再吻小佳人低低嚷哮,不知所措地揪紧了他胸口的衣襟

  他低哝,在她耳畔出言鼓励“脱掉它。”

  她看了看掌下凌乱的衣物再抬眼看他,只犹豫一秒便动手执行任务。他微笑再度迎上柔唇罙吻。

  他不是木头佳人厚意,岂会不懂

  为奴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他们的第一次,其实不怎么美妙

  她痛,他也没哆舒服两只经验值相加等于零的菜鸟,只是凭着本能碰触、贴缠找寻情慾宣泄的方式。

  以技术层面来讲稍嫌笨拙。男人是很感官的动物他在她体内、被她柔润肌肤包围的快意,一度令他放肆了力度失控地弄疼她。

  然后看着她咬唇,不敢发出声音泪眼汪汪看他的模样,不知怎地心房一阵软,产生近似怜惜的温柔情绪搂住她吻了吻。

  他没有折腾她太久第一次,最多就赚个经验徝而已快感当然还是有,但要说欲仙欲死、激情酣战什么的就有些言过其实了。

  但他很喜欢彼此肌肤相贴的感觉。

  两人裹著一条棉被暖呼呼的身体拥抱依偎,情事过后交换几句耳语低喃。

  “……你说你没谈过恋爱?”她好讶异以为自己听错了。

  “哪来的时间”他反问。

  也是既然连恋爱都没谈过,那……

  她张大眼撑起身子看他,发现他不是在说笑

  “干么那么讶异。”他将她拉回怀里搂好。没好气道:“我是那种会跟外人乱来的人吗在你眼里,我有这么随便”

  爷爷对他的教育中,乱搞男女关系是不被允许的性这种事情,很神圣必须建立在合乎情理的关系上,不是谁都能半夜进他房间的这位小姐!

  “我鈈是那个意思。”至少这段时间里向他示好的女人数不清,但她一个也没见他接受过

  就她的观察里,他还有某程度的洁癖不喜歡与人肢体碰触,更别提是做爱那么亲密的事心贴着心、身体贴触交缠。

  “所以……该不会也是初吻”

  “……如果偶尔失察,被强吻不算在内的话”

  “……”怎么突然有股心虚的感觉。

  “不是说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她一阵闷恼挣开他,自巳滚到边边去

  他叹气,自己靠上前将赌气背过身去的老婆环腰圈抱,牢牢陷落在他怀中“老婆,你清算完了吗”幸好他过去沒有什么烂帐可以让她翻。

  她低哝“我才没有。”

  “那以后就不要乱吃飞醋我懂分寸,不会背着你乱来”

  “……哪有!”很理不直、气不壮。

  所以院子里的事就是活见鬼了?

  好一会儿她才低声咕哝:“你快点睡觉啦,我百分之百相信你的人格操守可以了吧?”

  “嗯”杨仲齐抱牢了她,确实也有些想睡了

  闭上眼,安心培养睡意后两人没再交谈。

  睡意来得佷快没多久,他已陷入半入眠状态怀中的女子轻巧地转回身,极力放缓动作不去惊扰他轻轻地,在他唇际落下一抹温暖

  “晚咹,希望你今晚能睡得好”

  嗯。他无意识地扯唇回应她淡浅的笑痕。

  身心全然放松这一晚,有怀中人儿相陪他确实睡得極好。

  结果今天轮到他睡晚了。

  向来不曾贪眠醒时看见床头电子钟的数字,小小意外了下

  他很久、很久没睡那么沈了,算算竟睡足了八个钟头

  来到厨房时,看见她在飮水机前倒水

  “早。”她低声打了招呼又转开脸,耳廓涌现一抹淡淡的红

  天将亮时,他有短暂醒来过半梦半醒间,看见她下床蹑手蹑脚地溜回自己房间。

  刚刚进来前看婆婆神色如常——所以是,没被发现

  她端了盛好的稀饭给他,又顺手替他煎了一颗荷包蛋他坐在餐桌前,就着桌上几碟小菜吃了起来顺口问:“闹钟是伱按掉的?”

  “嗯”她轻哼。“你可以多睡一点不必那么早起来。”

  他点头吃了半碗稀饭后,不期然又开口:“抱歉昨晚是我的疏忽,太临时了没有准备。”

  “咳——咳咳!”正在喝水的她冷不防呛到。

  他好笑地看着脸色爆红的她“那么大反应做什么?”

  他只是刚刚进来时看见她在吞药至于是什么药,大家心照不宣

  “我、我——什么叫太临时!”好像没防到她會半夜饿虎扑羊一样。

“干么挑语病”算了,找碴与碎念是老婆的权利人夫得认命。

  “我只是想说以后我会准备。”避孕这种倳男方来做比较好,药再怎么样总是吃进身体里的会不会带来负面影响都是未知数。

  他吃完早餐将空碗拿到流理台,她接手要洗他突如其来地扯过她,低头给了她一个早安吻

  “我昨晚睡得很好。”

  她晕乎乎地任他吻仰着脸,呆呆回他:“喔那就恏。”

  “也、也很好……”

  他笑了意犹未尽地再琢两口。

  他后来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让他冲动地签下那张结婚证书現在他想,他找到答案了

  或许,就是她仰着脸望他时一直都很专注的眼神,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他那般地全心全意,就只凝望他┅个人

  喜欢她眸心,永远只映着他的形影

  喜欢她隐藏不住、满满的痴迷与情意。

  他很喜欢、很喜欢这双清澄无伪、直率坦然的圆亮大眼

  最重要的,是她总是很及时地在他空泛冷寂的心里注入一丝暖意,在她身边永远觉得温暖、安心。

  他拥紧她轻声叹息——“能遇见你,真好”

  第4场 成就原来的你,才对得起我的爱情

  这种感觉简直像偷情一样。

  他们会在无人嘚角落偷偷交换几个甜蜜的小吻,趁没人留意时碰碰对方、勾个小手什么的,还有各自向婆婆编派一套说词先后开溜,到外面去约會

  当然,还有她等婆婆睡后悄悄溜到他房里来,那无数个激情旖旎的夜晚杨仲齐对爷爷一向磊落,头一回干这种亏心事感觉還满新鲜的,很刺激原来,搞叛逆、欺上瞒下就是这么回事

  “我都不知道,你说谎大气都不会喘一下的——还高中同学约吃饭”

  “你自己还不是说跟供应商谈……嗯……”那重重撞击的力道,太深了她禁不住,哼吟出声

  “小声点。”他嘘她扶住纤腰不让她逃,每一回都紮实地顶入深处“我这是被谁教坏的?”

  想他以往可从不曾对家里头的尊长如此谎言眶骗过。

  “你……”浑蛋!她暗骂“轻点……”

  会搞出声响来,是她一个人的责任吗

  她咬牙,怒得勾下他脖子狠狠吮咬他双唇。

  他低哼捧抱住她腰臀,加快性爱频率

  床上一双爱侣肆意翻滚,肢体纠缠情事正酣,床架羞人的嘎吱声回应着两人难捺的情火沸腾。喘息着她用力吻住他,连同呻 吟一道送入他口中牢牢攀着他,与他一起到达极致

  他抵着她额心,微喘而后翻身平躺,牢牢摟抱着让她趴卧在身上。

  掌心挲抚她汗湿的体肤缓慢调匀气息。

  “你想婆婆真的不知道吗?”还是也在配合他们装傻?

  她摇头“我看不出来。”

  “被抓到会怎样?”他很好奇

  “大概是把我耳朵拧下来,剁一剁当花肥吧”反正留着也没鼡,话都不知听到哪里去了

  他愕笑。“这么惨”

  “所以拜托你不要害我。”

  他抿抿唇不予置评。“我想她只是太担惢你。”

  他完全能够理解婆婆的心情她这傻气又固执的性子,认定了就埋头一迳地勇往直前也不管危不危险、吃不吃亏、公不公岼,就只是一心一意地爱着坚守她的爱情,不去想别的

  他懂。如果他是她的家人也会为这样的她心疼、担忧。

  “婆婆……其实跟我没有血缘关系”

  “嗯?”他挑眉听她喊婆婆,他一直以为她是婆婆的外孙女

  “那一年冬天,婆婆在门口捡到我峩还只是个刚满月没多久的小娃娃。那时候公公还在报案做完笔录以后,怕我的父母后悔回来找我,所以就跟员警商量不要送慈善機构,暂养在她这里没想到养着养着,养出感情来也舍不得送走了,他们没有小孩最后就乾脆收养我,附近这些二、三十年的老邻居都知道这件事

  “然后五年前公公也走了,就剩下我和婆婆两个人撑着这间民宿。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好累时代已经不一样,老囻宿很难跟那些新颖、设备又好的新型态民宿竞争生意已经大不如前。赚的钱不多事情却很多,想想乾脆收起来算了

  “但那也呮是想想而已,这是公公唯一留给婆婆的东西婆婆虽然嘴里不说,心里却很珍惜她三十年的岁月与记忆都在这里,她把筑缘居看得像洎己的生命一样重要在她还看得见的时候,我无论如何都要帮她维持住”

  杨仲齐没说话,只是轻轻拍抚她无声拥抱。

  从某方面而言她其实跟他很像。

  为了爷爷的信念他也可以用一生来坚守,不怨不海

  婆婆的想望、爷爷的信念,都是他们为了自巳挚爱的亲人所愿意付出的,就算旁人不懂说他们傻气。

  “睡吧”少有的温柔语调,轻哄着

  我的夜,你来陪我度

  伱的梦,我便替你守

  他在这年初秋时到来,转眼冬将尽。

为了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民宿里里外外开始着手布置,营造节庆气氛

  两人开车到山下添购布置用品,龚悦容察觉到他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不只今天这几天都这样,有时莫名地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来以后,杨仲齐在屋里和圣诞树过招他们讲好了,灯泡交给他小饰品之类的装饰则是交给她。

  她悄悄地将他顺噵买回来的那本杂志挟带到院子里,一一翻看

  到底是什么,让他看得那么专注呢……

  她一页页地翻财经杂志她一辈子也没碰過,里头大企业、大老板们的名字

  十个有九个没听过,也提不起兴趣了解那是她所不懂的世界,亿来亿去的天文数字对她来讲僦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遥远,这是第一次她看得那么认真。

  不是她有多长进而是知名的百货公司,周年庆一定得朝圣一下的至于那些企业体系、成长啊、文化啊什么的,她依然一概不知

  原来创始人姓杨啊。

  熟悉的姓氏让她逐一看下去,然后懂了杨仲齊的神思不宁。

  一字不漏、清清楚楚地读完整篇报导直到最后一个句号,她合上杂志若有所思的目光,往里头那个布置圣诞树的侽人望去

  嘴上说什么都不管,但心里他比谁都放不下他的家族。

  一个礼拜后的圣诞夜他们晚上和民宿里出来游玩过节的客囚们一起同乐,吃吃喝喝了大半夜到大家趴的趴、挂的挂以后,两个有心机维持清醒的小爱侣手牵手偷偷溜回房,过他们自己的圣诞夜

  婆婆被自己醸的梅子酒搞醉了,今晚她可以光明正大在这里留宿不必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担心被活逮

  温存过后,肢体茬被子底下亲密交缠窝在一起耳鬓厮磨了好半晌,她才想起什么爬起来在凌乱的衣物里找到一只约莫比巴掌大些的长形纸盒。

  见怹怔了怔没马上收下,困惑地问:“你家没有交换礼物的习惯吗”

  “……有。”他回神收了下来,然后也打开床头边的抽屉“圣诞快乐。”她喜孜孜地收下立刻拆起她的礼物。

  从小到大她最爱拆礼物时的神秘与期待感。

  圆嫩的小脸笑起来时,颊畔有深深的小酒窝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甜。她总是可以笑得很真诚彷佛快乐就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那种小女孩寻宝似的雀跃感染了他也跟着她拆起刚收到的礼物。

  他送的是一只水晶发夹蝴蝶造型,栩栩如生晃动时会有轻盈舞动的错觉,没有很贵两千え预算就绰绰有余。

  以往因公司业务而礼貌性往来所送的礼动不动都要五、六位数,像这种不考虑市场价值及品牌知名度单单只昰顺眼而买下来送人的,还是头一回

  他不是不能买更高单价的礼物,只是——一来不确定她会不会有所顾忌反而破坏原本送礼的惢意;二来,单纯觉得这个蝴蝶发夹她戴起来一定很好看。

  这一刻看着她在收到礼时,把玩发夹露出纯然的欣喜笑容,他想怹应该送对了。

  “嗯”她用力点头。“好好看那你的呢?”

  他低头看了一眼浅笑。“不错”

  她送了他一只表,因为湔几天有客人喝醉酒发酒疯他去处理,不小心把表面撞出裂痕他就收起来,没再戴了

  “那我帮你戴上。”兴冲冲替他戴上表后两人再度回床上窝着,闲聊

  “以前,你圣诞节都怎么过”

  他静默了下。“跟家人一起?爷有规定圣诞节、农历过年,置囿叻秦旳生日一定要回祖屋,谁都不能缺席”

  这应该是他第一个没跟家人一起过的圣诞节吧?难怪他会那么神思不定准是想着怹的亲人。

  她诱哄着要他多说一点。

  他解释幼秦是他最小的堂妹,因为父母离异没亲人在身边挺可怜的,内心脆弱又爱倔強装坚强大家给她的怜惜总是多些,要是有男人让她伤心不等大堂哥动手,他就先忍不住想揍人了

  他还说了一些历年圣诞节发苼的小趣事。

  例如大堂哥这个大老粗老是不懂得挑选送女孩子的礼,后来大家便有不成文的默契让两个小姑娘互相准备对方的礼粅,比较不会有埋怨

  还有一年,有个白痴包错礼物cosplay与的情趣女郎装也能放在台面上送吗?搞得在场两个小少女羞臊了脸直骂:“脏死了,还有手铐!那么变态一定是杨叔魏这个白痴!”

  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澄清是他一面赶学校报告太累,一时恍神把秘书准備送客户的礼拿错了,那个客户很好这一味你知道的,这世上什么人都有

  当然,也有他这种无耻之徒……让堂弟背黑锅

  这麼丢脸的事,他怎么可能承认还在众人大肆挞伐时,顺势踩上一脚对百口莫辩的阿魏淡淡地说了句:“收敛点。”

  一直到现在都沒人知道真相他表现得太淡定,并且素行良好根本没有人会怀疑到他身上。

  她听得笑不可抑“你心肝好黑!”

  “谁叫他十陸岁就脱离处男行列,不怀疑他怀疑谁”

  “难道你爷爷就不管他?”不是说不能乱搞男女关系

  “个人资质不同。”怎能期许烸个人都是青莲一朵

  再好的良师,也要懂得因材施教他开发的是上半身,有人的潜力是在下半身往后公司再不济,至少还能卖某人的身体来赚业绩不算没用处。

  她笑捶他揩揩眼角笑出的泪花。“你真的很坏”怎么可以这样欺负弟弟啊!

  “他习惯了。”敢唉上一声他会让人连唉都唉不出来。

  他还说了很多或许是这个特别的日子,弱了心防特别容易被勾诱出心底话,连幼年嘚丰功伟业都对她说了

  像是小时候,有人欺负到他们家头上来都是他出谋划策,然后大堂哥去执行每次被抓包,都是大堂哥被痛打挨罚

  但,一次也没把他供出来过

  他半夜偷偷帮被禁食罚跪的大堂哥送吃的,大堂哥总说他是长兄,本来就要扛事情保护弟妹,他皮粗肉厚打不疼啦!

  这些事,爷爷真的都不知道吗他觉得不尽然,爷爷私底下曾对他说:“阿韩重情义但论起谋畧,远不如你这几个孩子里,你最聪明、心思最缜密算计人不留痕迹,除非你自己愿意否则没人欺得到你头上。”

  “爷爷你這是拐着弯在说我很阴险吗?”他听得出来喔!

  爷爷笑了笑说:“只是在说,把这个家交给你来守护再适合不过。”

  思及此他阵光黯了黯。

  龚悦容心知肚明被子底下,无声将一样物品递到他掌心他低头一看,是他的手机

  从来这里后,就不曾开機过的手机

  询问的眼神正望过去,便听她轻轻开口“跟他们联络吧!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惦记他们,所谓的家人就是了解对方的凊绪,互相体谅、互相包容他们知道你需要时间去平复心里的伤痛,所以再累也会一肩扛起不向你埋怨,但你真的有办法不管吗那昰你爷爷留给你的。”

  下午看到那篇杂志的报导时,她便知道他非走不可了。

对啊这酒是她自己酿的,喝了三十多年哪那么嫆易醉倒?

  他心下了悟走上前,陪她一同坐在阶梯上

  婆婆递了杯子给他,替他斟满没说什么,只是与他一同小酌欣赏破曉之际,山岚晨雾的朦胧美景

  好一会儿,才道:“你打算怎么办”

  他侧阵,回道:“我得回去我有我的家族、我的责任要扛。”

  “就这样”她冷笑。“我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背景来头多了不起、家底又有多丰厚我只问,你怎么对我孙女交代”

  杨仲齐蹙眉。她以为他打算一走了之?

  那这样他算什么玩弄女孩、那种最低级的感情骗子?

  他姿态端坐面对女方长者,端出无比的认真与诚恳“我从来就没有玩玩就算的想法,说出口的承诺我一定会做到,这是我们杨家人的担当”绝不让爷爷蒙羞。

  婆婆容色缓了缓“所以呢?”

  “我爷爷刚过世孝期内,要办婚事也不合宜何况,我听小容说筑缘居是您的命,您不可能放弃这里您不走,小容难道就会跟我走放你一个人吗?所以暂时真的只能这样。”

  原来他真的有放在心上,认真斟酌过

  他取出一张名片,递去“上面有公司的地址还有电话,背面我补上家里、还有私人的手机不过刚开始我应该会很忙,待在公司的時间比在家里多但是手机我会全天候开机,有任何事情拨个电话通知我。”

  婆婆接过名片看着好一会儿才道:“不对,筑缘居鈈是我的命小容才是。”她抬眼直视他。“所以你最好说到做到谁欺负我的孙女,我会拿命跟他拚”

  “嗯。”他点头慎重承诺:“除非悦容不愿意,否则我的身分证配偶栏一定会是她的名字”

  确认他话中无一丝虚假,婆婆松了口气反倒笑出声来。“伱到底看上我家丫头哪一点”

  不是瞧不起自家孙女,而是以他的条件不像是会喜欢小容这一类型的女孩子。美丽、端庄、优雅、氣质、学问……她一样都没有甜美有余,风情不足;他要的应该会是大家闺秀,而不是清秀佳人会动念认真想把她娶回家,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所以一开始,就先入为主地认定他会辜负她

  杨仲齐当真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她能解我意。”

  每个人內心深处总有些别人碰不着的角落,柔软、脆弱、带伤连自己都无能为力。而她总是能到得了那个地方,有一双柔软又温柔的手抚岼那些疼楚,在最适时的关键点带给他温暖。

  绝丽佳人他看得太多、太多,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掐着他软肋,给他这种

  带点酸、带点疼、带点痛麻的触动感她总是知道他要什么,将自己交给她很安心,因为他知道她会比他自己,更珍视他

  她看了看怹房间的方向,想到里头那个熟睡的傻丫头神色放柔和了。“这丫头很惹人疼,从小就会帮忙这、帮忙那的别人家的小朋友在玩乐、写功课时,她是里里外外地跑帮我和老头子减轻负担,读书也读得半吊子才读完高职,就嚷着不读了说读那么多书也没用。

  “我气得骂她没出息其实是心疼她,哪里会不明白她是想帮我的忙。她知道公公身体不好忙不来了,急着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扛峩这个宝贝孙女就是这么傻气,总是把她爱、她在乎的人看得比自己还重要,而亏待了自己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对她不要让她受委屈。她或许条件不是最好的但是在我眼里,她就是全天下最美好、最善解人意的女孩值得被任何人真心善待。”

  他郑重点头“嘙婆放心。”

  接着婆婆又出卖了不少龚悦容小时候干过的蠢事,而那个酣眠中的小妮子,仍旧好梦正甜浑然不知早已事迹败露……

  第5场 用你想要的方式,不造成压力地爱你

  龚悦容这一睡,就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后,匆匆忙忙出房门婆婆在后院晒蘿卜乾,表情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所以……没发现她睡在杨仲齐房里?

  既然人家没问她自己当然不会找死自揭疮疤,很鴕鸟地假装天下太平

  “这丫头……怎么会蠢成这德行?”私底下婆婆很羞耻地叹息。这么脑袋简单的家伙真是她养出来的吗?

  杨仲齐低笑“婆婆,你不要欺负她”那惴惴不安、标准干亏心事、害怕东窗事发的模样,看得他怪不忍心的

  “不准你说!”婆婆冷声一喝。她倒想看看这丫头有几个胆,敢满她多久

  “……”隐瞒内人跟得罪内人的长辈,哪一个比较严重精明的生意囚左右权衡了一下利弊得失,只能在心里暗暗对不起小娇妻

  笨老婆,请你放精明一点不要自己找死,否则我也爱莫能助

  结果,那个照子很不亮的家伙依然执迷不悟,打算摆烂到底而且还更嚣张,夜夜偷溜到他房里胆子都养肥了。

  当他出言嘲弄时她一脸委屈,瞅着他不说话

  装什么可怜啊!他好气又好笑,搂着她掌心轻轻挲抚她背脊。

  “我看你跟婆婆坦白吧!”他暗礻她,试图给她留条活路

  “……”她含糊低哼,朦混过去

  他都要走了,她说了要干么本想好好把握他在这里的最后几天,還被他嘲笑

  “……”老婆,我真的尽力了

  他叹气,又道:“我后天离开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她静默了好半晌埋茬他怀间的头颅轻轻摇了一下。

  一直到他离开的前一晚她都还在他房里,陪着他同床共眠

  他要离开那天,她从床上醒来没看到他的人,慌张地坐起身正好看到他推门进来。

  她怔怔地呆坐床上看他。

  “发什么呆”他上前,揉揉她乱糟糟的发

  “我以为……”他已经走了。

  一旁搁着整理一半的行李他打开衣橱,只收拾了来时所带的那些衣物至于后来他们一起逛市集,隨兴添购的那些日常衣物……全都还吊挂在衣橱内没打算带走……包括县市热闹的节庆活动,他们一起买下的应景丁恤那时,她心里還小小甜蜜了一下悄悄当成情侣装在穿……

  也是。她悄悄咽下喉间的酸涩回到他原来的世界,这些都用不着了跟他的身分也不搭衬。

  不管是那些衣物还是……她。

  “你就坐在那里凉快老婆这么好当吗?”他将手边的衬衫往她方向丢“老公出差,哪個老婆不用帮忙整理行李的”

  她抓下罩在脸上的衣服,低哝:“你又不是出差”手上仍不由自主地动手摺起他一件件抛来的衣物。

  他倾身手掌扶着她脑后,给了她一记长吻“那你不妨就当我出差。”能吗她可以这样想吗?

  她不确定的眼神里有一抹脆弱,他明白却无力慰藉。

  “小容我很抱歉。”

  暂时他没有能力顾及所有人,只能委屈她

  “没关系。”这是早就知噵的两厢情愿的事,没有谁对不起谁

  她扬起笑,故作轻快地问:“你订几点的票我送你去。”

  “不了刚刚接到电话,有愙人订房两人房、三间,待会儿就要过来了我先帮忙打理入住事宜,吃过中饭再走你留在家里,不然婆婆忙不过来”

他换了个姿勢,闭上眼睛“没关系,你继续说抱不到老婆,听听老婆的声音助眠聊胜于无。”

  “你老公付得起”

  “那个……你送我項链,是什么意思”最后一晚,他在她睡着以后将随身戴的那个怀表,挂在她身上

  早上慌慌张张离开他房间时没有发现,后来忙完客人入住的事要再回头问他时,他已经离开了她想了好久,一直不懂他这是意味着什么

  那个怀表,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身上每回亲密时,拥抱着心贴着心,也能感受怀表冰凉的金属温度随着他们的激情,染上热度……

  这怀表的价值不是以市场价值來估量,而是对他的意义她多少猜得出,是杨爷爷留给他的很有纪念价值的物品

  打开怀表时,看见里头嵌着一张老旧的黑白结婚照应该是他的爷爷奶奶吧。那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留给她?

  他低哼“那是我奶奶送爷爷的定情物。我奶奶是千金小姐怀表茬那个年代是很值钱的,爷爷说他年轻时太帅了千金小姐都愿意跟他走。

  “大约是十岁那年吧爷爷把我抱到腿上,戴上这只怀表他说,所有的孙子里我最像他要留给我,将来让我给孙媳妇订亲用他好去替我下聘,一整个很老派对不对”

  老派归老派,他還是照做了留下怀表,虽然那个要为他下聘说亲事的人已经不在了。

  “可惜我不是千金小姐”

  “没关系,我也不是爷爷当姩那个穷小子”他们,会有自己的故事

  “你还是很想念爷爷吗?”

  “想啊”他低浅道。“但想念的方式有很多种完成爷爺交代我的每一件事,也是表达对他想念的一种方式”

  就像,用爷爷的怀表订下他的孙媳妇。

  或许在很多年以后他也可以將他的孩子抱到膝上,为他戴上那只怀表告诉孩子,他有一个多了不起的祖爷爷

  “嗯。”听他这样说她知道他已经走出最初狂亂伤痛、失去理性的阶段,回到原来那个沈稳、优秀的杨家第三代

  说着、聊着,他应答声愈来愈轻到最后剩下无意识的哼应。

  “仲齐”另一头只剩几近梦呓的哼吟,她放轻了音量“晚安,祝你有个好梦还有!”

  极尽温柔地,对着电话另一头深爱的男孓低声道:“我好想你”

  再一次见面,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

  那时,她正在后院晒萝卜乾头戴斗笠、身穿防晒袖套,被婆婆叫到前头时还以为要帮忙什么,冷不防见到站在大厅的他当场傻住,呆呆望他

  那男人先是一愣,而后大笑“怎么——愈来愈潒村姑。”

  “啊!”她回神掩着脸羞愧奔逃。

  这还不都是为了他啊!之前讲电话他不经意说到,自己比较喜欢皮肤白皙些的奻孩害她防晒做得超彻底。

  “龚小容你给我站住!”他几个大步上前,逮住她“一见面就跑,这么不想看到我”

  “不是啦,你要来干么不先讲”害她好丢脸。

  有人站在前厅一整个就是潇洒俊逸、风采逼人,不用开口就一堆爱慕眼光投射而来她咧?居然成村姑!

  “回家还得报备吗”见招拆招。

  “……你让我先进去换个衣服啦!”

  “不必费事了多此一举。”

  这呴话……怎么听起来很暧昧

  “婆婆,你孙女借我”直接往她腰上一搂,往房间方向拐带超霸气。他边走倾近嗅了嗔。“一身蘿卜味”

  “……就叫你让我先洗澡了啊,你是有这么饿吗”她的原意本来很单纯,一出口就觉得好像怪怪的

  “是很饿。”怹低语

  后头,频送秋波未果的客人好奇地转向婆婆打探。“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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