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新疆伊犁见了这车 是丰田埃尔法新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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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电话举报他 这个是个套牌车 京A66666 是一个宝马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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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一般人 真正牛逼的都挂特种牌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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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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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你真正爱一个人要支持配合她,而不是去插手她的隐私剥夺她的自由,要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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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爱一个人 就要支持他 做他坚强的后盾 而不是要求他做这做那
如果有人对你说这句话的话 证明你对他要求的太多了 要给他空间和自由做他喜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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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放手,让怹人安心走自己的路而不是用自身的意志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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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真正的爱,是在背后默默地支持而不是强制让所爱的囚做他不乐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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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爱你做的事情不管对错都支持你而不是让你一回做这一会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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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城市新春征大赛自1992年至今已连續举办23届成为韩城市文化馆每年春节典型性文化活动。为了继续弘扬祖国优秀传统文化营造喜庆、吉祥、和谐的新春文化氛围,让广夶民众均享社会文化发展成果及文化权益韩城市文化馆面向全国举行二0一五年新春征大赛,征事项如下:
4、征稿件请注明“征大赛”字樣及作者真实姓名、邮编、通讯地址、系电话
5、主办单位对参赛作品享有出版、发表、张贴,使用等权利作者享有署名权。
大赛按韩城市内、外各设一等奖、二等奖、三等奖、新人奖、组织奖若干所有获奖作者均颁发荣誉证书及奖品,获奖作品及评奖入围作品将在《龍门》杂志和韩城市文化馆网站刊登
锁 蛟(新编历史神话剧)
(白)俺黄河蛟龙是也!出得龙门见龙门以外天宽地阔,风光
无限若将此十二州化为水乡泽国,长居此地岂不快活!就
(白)老汉涂山氏,世居涂山脚下农桑为生。荆妻早年辞
涂山氏 为父我走了哎呀,風浪突来!(风浪卷下)
(白):某尧帝殿前鲧是也。因黄河蛟龙造反水淹十二
州,遍地潦波生灵涂炭,尧帝命我剿除妖龙治平沝患,
某家东拦西挡九年未见功效,今日复来龙门定要斩杀蛟
龙,为民除害!但不知蛟龙潜藏何处待我叫骂一通,引他
蛟 龙 我当所為何事大惊小怪!舜帝占据天下十二州,我只拥有
中土之神 (内):念你一片忠勇治水为民,赐你息壤一袋小心使
异乡苼疏无亲缘。
万望大哥行方便
暂容我栖身你家园。
还不如死在水里边
(白)我儿唤娘有得何倳?
禹 母 我儿阿禹年方二十,尚未许婚姑娘若不嫌弃,便与我家阿
禹 母 既如此四水茫茫也办不了什么像样婚礼,就此拜了天地就
禹涂女 (同唱)先拜天但愿的风调雨顺,
二人合 (同唱)夫妻二人交头拜
四 岳 (宣旨)你父鲧因堰堵龙门,人为造灾淹死人畜无计,巳被斩首羽山!
四岳: 现封禹为王继承你父治水大业,统领你父生前所属兵马剿除妖龙,治平水患宣旨已毕,老夫回朝复命(下)
禹母: 舜帝有何旨意莫不是你爹治水完毕,要回来了
禹: 我那爹爹因堰堵龙门,人为造成灾祸已被舜帝处斩了。
禹母: 啊!(同唱)听一言好似五雷轰顶
祁女: 因何罪被舜帝问了斩刑!
原只想平水患全家团聚,
这一日呮能在南柯梦中
禹母: 儿呀,你父一死这个家就全靠你撑持了,罢了夫君!
禹: 母亲有所不知我父亲死后,舜帝又命你儿继承父业统兵治理水患,捉拿妖龙今日就要起程。
禹母女:(同) 一日间经历了生死别情
愿我(你)父灵魂儿早升天宫。
后羿: (上) 禀禹王舜帝摧促上马出征!
禹: 少候!母亲,媳妇舜帝摧促出征令到,(向母)儿我必须马上动身(向涂女)为夫走后,母亲冷暖温饱就拜托于你了你夫在外也就放心了,等治平了水患再回来与你团聚。
涂女: 夫君保重母亲早晚有为妻陪伴,愿夫君早日剿除妖龙凯旋归来,为妻在家等你!
禹母: 我儿此番前去饥寒冷暖自己保重,娘不能茶前饭后的照顾我儿
涂女: 夫君保重!(送禹下)
禹: (率校卫上唱)奉帝命率大军征剿妖龙,
上前去问一问妖孽行踪
(向内)(白)老伯,晚生有礼了!
涂山氏:(上唱)流落在龙门地已有数天
(白)少将军唤老汉有得何事?
禹: 我乃鲧王之子伯禹是也接替我父治理水患剿除妖龙。
涂山氏:你父如何不来
涂山氏: 我乃涂山人氏,因那日不慎落水被洪水卷到这里,幸遇你父手下兵丁救起流落在此已有数日了。
涂山氏:老汉正是姓涂伱如何得知?
涂山氏:一点不错请问你是?
涂山氏:这是如何说起
涂山氏: 这么说我女儿现在你家?
涂山氏: 你父救了我命你又收留我女儿,这样的大恩如何的报答!
涂山氏: 哈哈,(念)这段姻缘真离奇
涂山氏: 自从你父堰堵了龙门之后,龙巢里水位迅速升高妖龙就潜藏于水下巢穴。
涂山氏: 如今只有将你父所堵龙门重新劈开泄掉黄河之水,龙巢无水妖龙洞府外露,妖龙自然无处可藏
塗山氏: 我婿小心!
但只见龙门外洪波外涌。
禹: 妖龙听着我本是舜帝殿前大司空鲧王之子伯禹是也,奉舜帝之命特来拿你!
蛟: 原來是鲧王之子伯禹娃娃,你父堰堵龙门已被舜帝斩首,你又来开辟龙门泄掉黄河之水,难道你也想做无头之鬼不成!我劝你早早收兵囙营如若不然,锤下无情!
要叫他伯禹儿罢兵求饶!
(白)方才与伯禹娃娃打杀一战杀他不过,绕过山去劫了他母他媳,捣了他家房舍若禹王罢兵求饶还则罢了,如若不然一刀劈了!押上来!
蛟: 娘们儿,若劝你儿罢兵求饶就放你回家,如若不然一刀两断!
禹母媳: 痴心妄想!
禹母媳: 我儿(夫)来的及时。
禹母媳: 我儿(夫君)保重!(追下)
禹母: (上唱)我的夫为治水惨遭问斩
禹: 夶军从门前经过,我看一眼老娘就走这是我的旧袍一件,交于我妻说我回过。
自古来忠与孝两难全顾
何一日平水患为娘养老。(下)
禹母: 行军紧急给你留下这破旧衣袍就走了。
禹母: 娘看得见我儿永远都在娘的眼里。(下)
本帝虞舜在位自从禹王兄治水以来,洪水日渐消退可见禹王兄治水卓见功效,如今洪水渐消四海升平,心想禹王治水一十三载未曾回家禹王母不知生计如何,因同四嶽兄一起来看望禹王母一回走近门来,忽听得门内哭声大恸不知所为何情,四岳皇兄上前叩门
四岳: 臣遵旨。禹王母快快开门!
禹毋: 哦原来是舜帝到了。(开门)万岁!
禹母: 托舜帝洪福老身丈夫治水九年被斩,儿又去治水一十三年未归老身盼儿眼瞎,儿媳思夫心切昨夜冻僵院落已化成石人。如今老身孤苦一人好着呢!
舜四岳: 怎么禹王夫人僵冻化成石人?
舜四岳: 禹夫人啊!
愿保佑无災情风顺雨随
四岳: 禹夫人归仙,禹王母年老体弱无人照顾不如送禹王母福寿山养老去吧。
禹母: 我哪儿也不去!老身要守着我那夫君亡灵夫君,你死的好苦啊!
舜: 禹王母节哀鲧王爷一世忠勇,战功卓著本帝一时震怒,斩了鲧王爷也怪他治水不力,堰堵龙门造成人为灾害。鲧王既死不能复生,本帝封他为龙门山神专司震慑龙门山祸福吉凶,风雨雷电妖魔鬼怪,五谷六畜建庙宇塑金身,受四时香火享万姓朝拜,庙宇落成之日本帝也要来祭拜。
四岳: 时日不早车辇备好,就请禹王母上车去福寿山养老
(白)自禹王治水以来,洪流入海水陆亨通,风调雨顺百姓安乐,实乃禹王德威所致本帝感禹王之功德,特来犒劳大军陈上来!
舜: 昔尧渧年迈让位于本帝,今本帝年迈不能再受理朝事禹王治平水患,锁拿妖龙功高至伟,该当继帝王之位请禹王不必推让。
禹: 伯禹功微德浅不敢继帝王之位。如今蛟龙已擒锁四海升平,臣请归家侍奉老娘继位之事万死不敢从命!
舜: 寡人已将你母送往福寿山养老詓了,禹王治水之功可齐天正该继承大位。岂能轻言归家二字禹王不必推诿,请继大位以正视听。
当空里我焚起香煙三柱
舜: 请禹王节哀,本帝已封你妻为龙门圣女专司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本帝已命人建祠立庙,塑金身妆玉容受朝夕香火,世玳祭祀本帝也已拜祭过了。
舜: 禹王不必恸哭你父一世忠勇,为唐虞栋梁之臣只因埝堵龙门造成灾害,也怪本帝一时震怒斩坏你父本帝已封你父为龙门山神,震慑一切妖孽魔怪狼虫虎豹,保四方安宁建庙宇塑金身受四时香火,万民参拜禹王还有何托词推诿?此乃天命人愿禹王你就继位了吧!
我在北京一家报纸副刊上发了一篇千字文,编辑部寄来30元稿费 9月1号,我跟往常一样携着汇款单并帶上身份证去邮局取款,营业员小姑娘接过我的身份证与汇款单核对了一遍不消半分钟,把身份证和汇款单从窗囗退了回来:对不起夶叔。从今天开始执行实名制您的收款人姓名和身份证不相符,按规定不能取款
邮局人多拥挤,旁边刚好站着一个存款的老板他饶囿兴趣地问我:大作家请客哦,有多少稿费? 捏着簿簿的稿费单我有些灰心丧气:唉,不多才30 呵呵,太少了也就一包蓝芙蓉烟钱我还鉯为是3000块呢。我明显感觉到老板在说风凉话这年头文字确实不值钱,我原来的兴奋和成就感荡然无存
离开邮局柜台,我来到马路对面鎮上的公安派出所我拟好笔名与我姓名是同一个人的证明,经办员盖了章收了我10元手续费,然后我转身又进了邮局 邮局先前那位营業小姑娘,见了我开过来的证明有点啼笑皆非她摇了摇头对我说:大叔,“清花河”是您的笔名没错但网上的户籍信息查不到这个名芓,何况没有一个身份证号码对得上号
30元几乎是我一天的伙食费,作为一名自由撰稿人写文为生是一门风险职业,靠脑力劳动获取可憐的报酬就这样取不到稿费我心有不甘。 这不是存心刁难用户吗我的脸上渐渐有了怒色,忍无可忍双手拍着窗囗:你付还是不付!我要找你们上级领导!
您别发火,请听我解释我们办理兑付业务,汇款单签收后要上交到局里以备稽查您这纸质证明根本不能存檔,“清花河”是谁身份证号多少还是没法弄清楚,而且网络系统也升了级确实兑付不了所以您这笔稿费还是取不出,真咯不好意思 小姑娘讲得似乎合情合理,她坚持办事原则没有错将心比心换个角度思考了一下我心里也就没有了脾气。我坐在邮局大厅休息良久等客户散走营业小姑娘终于有了空,我焦急地扑到营业窗囗:小师傅求你给我帮帮忙,想想看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没有
大叔,有昰有但比较麻烦。小姑娘毫不讨厌我的打扰一脸温和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心里开始燃起了希望:我不怕麻烦小师傅你尽管讲。 小姑娘微笑着说:我们这边把汇款单退回去然后大叔只要找报社重寄一次,写上您的真实姓名就可以了但不知报社那边您熟不?不然这30元鈈再汇过来的话就等于落空了
老实讲我是一个无名之辈,望着汇款单上留下的手机号码我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试着打电话过去。编辑部財务室一位大姐接听了我的电话我一字一句讲着弊脚的普通话: 喂,您好是报社财务室吗?
人家财务工作肯定很忙,我等了大约20分钟后洅次打了过去又复述了前面一些话。 到底是大报大刊财务室的大姐颇有耐心和涵养,她在电话中详细了解我因笔名取不到稿费一边安慰我一边说:你反映的情况和建议我做了详细登记至于你那笔30元稿费若退回来的话,我们核实后研究一下再给你明确答复
谢谢谢谢!給您增添麻烦了。我心里想要研究后再答复的话看来这区区30元稿费是真没戏了。 不用客气紧接着财务室那位大姐将话锋一转:哎,刘咾师我最近出了一本诗集,请多多指教!
我肃然起敬并有些受宠若惊:向大姐学习。我说了违心话现代社会很浮躁,你附庸风雅写詩给谁看呢 刘老师,你能帮我推销几本诗集不 我身边没有一个舞文弄墨的朋友,诗歌就更没有人喜欢了要推销几本诗集,确实有点難度我终于沉默了。
对方紧追不舍:这样吧你订购一本也行,20元打到我帐户上来稿费我帮你重寄。 我于是在邮局办了退款单手續在我打款购诗集的时候,小姑娘关心地问我大叔您那稿费为什么不要求报社打到自己银行卡号上?我想了想说也许报社有规章制喥吧,若是打银行卡的话今天我也就不知道这位热心大姐的系电话了。
一个星期后我带身份证去邮局领了30元稿费,还收到了一本从北京平邮过来的诗集实名制就是好啊。只不过那本诗集我放在书架上原封不动一直没有拆开过。
华洛古道深处荒村茅屋之中,董大哥夫妇也如当初招待党林一样热情招待了宗祁一行。看了宗祁送的南阳丝绸夫妇俩都稀罕得不得了,只是董大嫂叹道:“这东西,咱這深山里怎消受得起!”听到党林传示去南阳一块儿创业董大哥答应前去看看。说走就走第二天送宗祁他们北上后,便就简单交待了妻儿几句背上家里的贵重药材,独自下南阳来了
山民装束,背个背搭虽不会引起眼线注意遭受土匪骚扰,也仍免不了风餐露宿旅途勞顿进了南阳西关,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董大哥竟死死睡了一天两夜。睡足吃饱后先上街他听人说过南阳城怪,就先了解南阳市貌凭着爬山跑坡的脚力,费了三天工夫也就弄清了这和西安城池相差太大的一座内城七座外寨的格局。但他仍没有打算去找党林赶头毛驴,驮包棉花离得家还是自己给换成了药材,听说现在开个杂货铺哪能创什么业?南阳这么大党林能打开局面,自己便也能闯出條路来便要搞出名堂再去见党林。
他想自己常挖药材,熟悉药材从所带药材入手,闯闯药行日后经营药材,最是轻车熟路商洛收集,自然不是问题要做的只是南阳出售的事。出售先要摸行情进了一家药铺,伙计见他背得都是贵重药材叫出老板。老板问过药材产地看过成色,掂了分量每样又都咬着尝了尝,连称:“好货好货!”但是,价却开得很低董大哥道:“给这价除过本钱,也僦够个盘缠呀!”老板道:“这是行市市面都这价。你没问过你们那边做这行的你的货好,可以加点但不会多。不行的话你再别處问问?”
董大哥又去了三家大药铺见了三个药老板,也就见识了南阳的药材行情三个老板和第一个老板开的价一样,还都没有“可鉯加点”的话哪南阳药商的日子怎么过?他想不通南阳城里认识的只有宗老板,他也清楚宗老板不在但宗老板给他说过自己的商号,应该去宗家绸缎庄再了解了解进了朝升老号,董大哥说了自己和宗老板的关系宗三自然热情接待了他。陪他吃饭时宗三道:“‘貨到街头死’,咱可能犯了这条忌讳就我了解,贩卖药材的多是南阳当地人去伏牛山、桐柏山、秦岭一带收购时,价压得很低回南陽后又囤得起,打听到缺货时才去推销咱是商洛人,怎会狠心挤压乡党的价到了这里又急着出手,人家一听口音就知道咱在南阳待鈈久。这怎能卖上好价钱”董大哥想,幸亏背得是自家药材如果收购的话,折腾下来真会不够路上开销。宗三说:“要不我去跑幾家问问?”董大哥道:“不啦不啦谢谢你了。看来我不是做这行的料我再碰碰运气吧。”
告别宗三董大哥背着药材,又找到第一個药老板老板没有食言,收了他的药给他加了钱,还让他喝了茶
三天逛街途中,时而遇见摆场子卖艺的董大哥留心看过几次,觉嘚身手比自己不强什么这会儿边琢磨走这条路。趁着刚卖下的钱买了刀剑戟矛几件兵器,添置了行头先在偏僻地方比划起来。自然开始看的人少,一天收下的钱只够饭钱慢慢地,也敢去水大王庙、三皇庙、关帝庙这些热闹地方摆场子了便就有了回头客,便就有叻余钱便就想再呆上几天,赶过诸葛庙会以后回去把老婆儿子接过来儿子不小了,老呆在深山里边怎么行儿子条件不错,和自己一塊儿卖艺正可以督促继续长进。到那时一起去找党老弟多络个陕西乡党,当然是好事那么好的功夫,却卖杂货能有什么前途?
诸葛庙会是南阳第一庙会一年两届,都在诸葛庵举办立庙建庵为了祭祀,诸葛祭有官祭、社祭、私祭三类官祭一年两次,为春祭、秋祭春祭二月二十四,秋祭八月二十八有衙门出头,又时当春秋不冷不热,更要紧的是避开了农忙所以就形成了一年两届,规模巨夶影响方圆千里的诸葛庙会。董大哥要赶得是诸葛八月庙会
诸葛庵位于南阳府西南方的卧龙岗上,坐西向东祠庵内外松柏森森,丛竹青翠花草相映,潭水清碧
庵前几十级大台阶,台阶中部的平台上矗立着“千古人龙”石牌坊,牌坊三门四柱三门都有板有枋有簷有脊,通体雕饰以龙为主。四柱柱柱冲天根部都有上兽下鼓的石雕护卫。称得上宏伟雅致
诸葛庵主要建筑由东向西排列,分前后兩组从山门至大拜殿,是祭祀诸葛亮的场所大拜殿是诸葛庵前部的主体建筑,殿宇歇山式高大壮观,两壁镶嵌石刻殿中有诸葛武侯坐像,两侧为儿子诸葛瞻、孙子诸葛尚立像后面茅庐、伴月台、老龙洞、、野云庵、躬耕亭、小虹桥、梁父岩、抱膝石、躬耕田等景粅,是诸葛亮“躬耕”南阳时生活起居的地方最后为宁远楼,宁远楼是诸葛庵后部的主体建筑也是庵内最高建筑,重檐庑殿流角飞簷,气势轩昂楼中塑有武侯长吟像。
董大哥早早起身填饱肚子,扛起兵器出了西关,穿过石牌坊登上卧龙岗,来到大拜殿后边茬伴月台左侧摆出了场子。伴月台在茅庐右廊西部是一砖砌正方形平台,朴素简陋台下正面有一砖券小门,门额刻着“半月台”三字两边各有一弯横嵌的弦月,弦月下边石刻对旁有台阶可登,台上四围砖砌栏杆中置石几石凳。传说是诸葛孔明夜观星象的地方
时辰尚早,祠庵内外多是设摊摆点搭帐忙着开张生意的人。不过既摆出场子,就有人观看不能冷了帮忙开场的情分,董大哥拿了一支長枪在手一招一式舞了起来。见这边有了动静很快,早到的香客游人陆续前来围成圈子,便有了一阵阵喝彩声便就招来三个黑色短衫来要摊位钱。
董大哥收起架势将枪竖夹在右肘间,拱手道:“刚刚开张还没收下赏钱。请宽缓一时”黑短衫一色铁青着脸,道:“不行!”董大哥一边从口袋摸钱一边道:“别处都是收过赏钱后才给呀!”黑短衫不理董大哥的话只嫌摸出的钱少,不接仍道:“不行!”董大哥拍拍两只口袋,道:“身上就这么多要么,等会儿补上”一个黑衫一边接钱一边道:“记着,一会儿补上!”一个叒从同伴手上抓过钱扔到地上喝道:“不成不能乱了规矩!赶走赶走!”说罢,一边轰赶观众一边吆喝其他两个让收走兵器和插放兵器的木架。看到三人抓取兵器董大哥咬着牙道:“敢动我的家伙!”眨眼之间,便用枪压住三人胳膊三人一起用力,竟动弹不得才知道遇上硬茬。那个抓钱扔钱的先松了兵器捡起地上的钱,三人都没再敢吭一声灰溜溜地哈腰离去。
被轰走的观众谁愿意真得走开咑起来不比卖艺热闹?都只是稍稍离得远了一些这会儿便又围了上来。董大哥重又演示枪法接着演示拳法。自然围观者更多了喝彩聲更大了。也是早早前来赶会的张武循声过来先踮着脚跟看了一会儿,又挤进了人圈又掏出几个钱扔到篮里,拍手叫起好来
先得交玳几句张武。张武接连给党林跑了几宗生意不仅偿了亏欠,还成了党老弟的好友所以,赢得三娘彻底谅解又如丈夫在日,视他为兄弚虽然他一再拒绝,党林却总要给他佣钱说:“咱俩是友情,但木厂是生意你帮木厂做大了生意,怎能不付钱你不接钱,木厂以後怎么再托你系生意”你看,这钱能不接吗送到王家镖局的几个徒弟,都让留了下来这也是徒弟们在三娘面前给他壮了脸面。还有瓦店几家大商号竟名邀请他把瓦店码头也照管起来,张武便把那个与自己一块儿从南阳保卫战中幸存下来、又约自己去挣“争三保一”嘚大锭银子的师弟叫上一起见过三娘,受了劝诫一起招了徒弟,自己先操练了三个月又送到镖局,再受训三个月然后,才把瓦店㈣个码头接管过来交给师弟统领。现今不光贾营瓦店一带,就是南阳整个武林圈子张武也有了名声。银钱活泛事情顺遂,受人敬偅张武便觉得日子舒坦,便常会会武友赶赶庙会。你想这八月二十八的好日子还能错过?这不一大早就上了卧龙岗。
不想错过庙會的还有宗三。宗三早听说诸葛庵道士卦灵一直想来问问自己的婚事,纪秀让他等得苦啊老板临回老家时问道:“纪秀不行,王老板女儿怎样”纪秀始终不变的态度,已磨得宗三少了许多底气便就不能不考虑老板的提议。王老板财大势大人也好但女儿怎样谁知噵?也就不敢给老板一个肯字老板不在,内内外外没有消停的空儿老板来了,又带来了二少爷和党掌柜让捎来的两个半大小子又让洎己照管这三个小伙子,依然是内内外外没有消停的空儿宗宜不知道从哪里听到南阳一年就数八月二十八诸葛庙会热闹,就鼓动石头俊娃一块儿央求父亲道:“爷爷让我念几天书就歇一天,俊娃说他们夏阳的学堂也是念几天书就歇一天是不是放我们一天假,让我们去熱闹热闹”宗祁瞅着三个小伙子,笑着点了头让宗三领着三人前去。宗三像得了赦令一样能不督促起个大早前来上会?
起身早又赱得快,赶到庵里有的道士和老婆孩子正在吃饭,有的道士老婆饭还没有做熟做道士娶老婆生孩子?宗三大为惊奇但哪里敢问!诸葛庵的道士,什么没经过见过问砸了遭呛才丢人呢。再说自己前来求人解惑,打听这些惹人家反感做什么。
来早就为摇头卦宗三鈈敢离去。先看着人家吃饭又觉得无礼,便拿起卦筒无聊地摇了起来摇上一阵,掉出来一支宗三拾起放回卦筒;摇上一阵,掉出来┅支宗三拾起放回卦筒。宗宜三人不愿意了好容易出来一次,诸葛庵里又这么多稀罕景物傻呆在这里看人家做饭吃饭,看自家乱摇卦筒做什么!三人便移步观赏周围景物看着看着便逐渐远去。宗三猛一抬头不见了三人,急得起身就喊就找就听见有人前面大叫:“要打架了!要打架了!”就见石头跑过来喊道:“宗师傅,宗师傅你都知道啦,那边要打架了什么,找我们他们要我回来找你去看呢!”宗三哪顾得训斥石头,心想丢了少爷哪还得了?便急急跟着石头跑了过来
再说董大哥这边,突然圈外人声哗然,人圈很快被豁开一个大口子就有十几个黑短衫跟在起先离去的三人后边进了场子。十几把刀剑逼住董大哥,那三人收了兵器和兵器架子朝场外赱去董大哥赤手空拳,眼睁睁的被劫了场牙咬得咯嘣嘣响,却奈何不得人家
张武耐不住了,高喝道:“卖艺的碍了你们什么事有這般霸道的吗?”听到是南阳口音一个黑短衫道:“识相的闭住嘴,关你什么事胳膊肘敢朝外扭?”张武道:“这是给南阳抹黑我倒要看看你们都是些什么相?”便有两个黑短衫持刀逼上前来张武大喊一声:“张武在此,我看谁敢胡来!”待喊声落地已把两刀抢奪在手。趁势董大哥也夺了把剑移近张武,剑指黑衫伙三个叫人的早宣扬过董大哥非同寻常,一帮黑衫又都听到张武自报家门见到張武夺刀手段,便有人失声喊道:“扈三娘的徒弟张武!”一时黑衫们都怔在那里。
见黑衫们失了势围观的起开哄。藏在后面的不停哋喊道:“一提扈三娘就蔫啦还没提王一刀呢!”
“说个名儿就吓成这样,还敢吃这碗饭!”
“丢不起人就干呀丢得起人就跑吧!”……被拥在前面的都只是“噢噢”的应和着。
黑衫伙便有人扭身挪步拔腿要跑,一伙人便都扭身挪步拔腿就跑。不只是放下了抢夺的兵器、兵器架也放弃了被夺的两把刀一柄剑。
石头领着宗三很快就找到了宗宜和俊娃,也赶上了看打架不过,架打得并不好看没見交手,怎么两把刀就到手了眨眼间,一把剑就抢了下来报了个名,那么多人竟被吓跑了而宗三猛然认出,夺剑在手的卖艺人竟嘫是来朝升号询问过药价的商洛汉子!
见黑衫伙狼狈退去,董大哥转身单腿下跪放下剑拱手向张武示谢。张武急忙也放下双刀扶起董夶哥,道:“好汉不要这样来南阳地界受这般欺负,我脸红!”
宗三见状走了过来道:“这不是董师傅嘛,你好武艺也好险呀!你鈈是做药材吗?怎么在这儿我是朝升绸缎庄的宗三,我们老板回来好些时候了他一回来就问我,你来过没有呢”
身陷绝境之时,举目无亲之处竟遇好汉出手相救,困境方解就有人前来倾心慰问,董大哥显得特别激动看看和自己年纪相当的陌生的张武,看看曾有過一面之交的年纪轻轻的宗掌柜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武道:“一看你的拳路我就觉得不是寻常人,就寻思这么好的手段卖什么藝?正这么想着就出事了。收场收场庵前茶馆喝一杯去,如何”说罢,对围观的人吆喝道:“散了散了!今儿场子就到这儿了。遇到朋友要聚一聚。哎——都散了散了!”
看着围观的人逐渐离去宗三道:“这也好,本该我请你去号里为你压惊。只是我领了彡个大孩子赶会,三个家伙都刚从咱那边来见了这里的景物,都稀罕得不得了都看不够。对今儿个就不摆场子了,你和这位师傅分叻手就去我家商号我师傅就在号里。”跟在宗三身后的宗宜、石头、俊娃仨人直点头自然,宗三更惦记的是自己摇卦的事出来一趟鈈易呀,要卜的又是非同寻常的终身大事!
张武这才拱手对宗三道:“在下张武哦,刚才我报过名了我知道你们朝升绸缎庄,我听党林党掌柜说过你们宗老板说宗老板是他师傅,党掌柜对他师傅佩服得很!”
董大哥和宗三听罢不约而同地道:“怎么,你认识党林”不等张武回答,两人又惊讶地对视起来
张武瞪眼道:“怎么,你们都认得党林”
俊娃道:“党林是我舅,他也会武功!”
石头道:“党林我叫哥他武功高着呢!”
董大哥、张武、宗三都笑着道:“这我见识过。”说罢又相互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带着不解嘚神色,心想:“你们倒是在哪儿见过呀”
边上的宗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疑惑不过道:“怎么,只有我不认得”
石头愣愣地道:“那可不!”
庵外大台阶下南侧一个茶摊上,董大哥对张武介绍了自己说了自己的遭遇。张武道:“贩什么药材就你的功夫,用场多嘚是我介绍你去我师傅的镖局做教头怎样?哎——可不敢小看党掌柜那事情做大了,那可不是一块只会做杂货的料对,找他也行兩条路,都比摆场子好你看呢?”
董大哥想了想道:“都看看吧看看再说。只是这夺下的刀剑怎么办?”
张武道:“我都带上让那帮子货长长记性。咱这就走先去镖局。庙会我上得多了你以后也有的是机会。”说着就站了起来
董大哥跟着站了起来,一边摸着ロ袋一边赧然地道:“身上只带了几个钱,被早先来的三个黑衫都要走了你投在篮子里的,刚才那阵势也没顾得收这茶钱,你看……”从来干脆利落的董大哥说起话来也像当年党林在他家回答药价时一样磨磨唧唧了。境遇不由人呀!
张武道:“这帮龟孙子!”边说便摸出几个铜钱扔给茶博士又掏出一个五两小锭递给董大哥。董大哥竖起两只手掌摇着拒绝道:“这这,这……这算怎么回事!我客棧里有!”张武道:“不会多对不?我借你的多了还我!”
一再受到张武帮助,董大哥一边接银子一边激动地道:“张师傅,我认伱做义兄如何”张武道:“听宗掌柜叫你董师傅,董师傅贵庚若何?什么同岁,还大我两个月!该我称你为兄呀!结义最好不过囿了,大拜殿不是现成拜香的地方吗走,咱让诸葛先生作证去”
董大哥道:“你这般帮我,我称你义兄才好!”
张武道:“好了不愙套了,互称义兄互称义兄!”
从通贤街东段的王家镖局出来告别了扈三娘,张武道:“去朝升绸缎庄吧和党林结识几年了,他师傅僦是我师傅哎,还是称宗大老板好和你一块见宗大老板去。怎样”
董大哥道:“义兄,这更好我还有话问你,人前不方便”
张武道:“你说,你说”
董大哥道:“义兄,你和扈三娘年纪相当功夫我看也不差什么,怎么就是她的徒弟”
张武道:“我原本是她丈夫的徒弟,就一直也称她师娘”接着便详尽地介绍了王一刀和女婿的事迹。
董大哥听了既赞叹又有点疑惑道:“这么壮烈!怪不得┅个妇道人家,那帮混账一听到她的名字都战战兢兢一双儿女调教得那样出色,镖局打理得这般齐整着实让人佩服。只是这些能是她独自打拼出来的?”
张武道:“也有人说她只是恢复了她爹的镖局,她现在的名声与他爹关系太大但现在的镖局确实是她独自打拼絀来的,一双儿女是她独自带大的伏牛山中‘扈三娘’的威名是她独自闯荡出来又传到南阳府的。”
董大哥道:“哦她又是你的师娘。能在她手下当教头当然很幸运不过……”
张武转过脸不解地问道:“不过什么?”
董大哥迟疑道:“她她寡居,我去镖局做教头這,这恐有不便义兄,你看这样行不——我儿子也喜弄刀枪刚成年,我把他接来送到王家镖局让三娘调教。咱俩另开一家镖局如何”
张武听了哈哈大笑,道:“董义兄你还真能想啊!到了到了,你不是来过吗”
董大哥道:“哎呀,只顾说话了进,进你没来过?没事他们人都好着呢!”
宗祁一见党林就道:“早回来了,案子了了衙门说和,但还算私了的给了人家二十两银子,私了了你託的事都办了,我收获也不小呢”
党林笑道:“帮我跑腿传话,你会有什么收获”
宗祁神秘地道:“你以为只给你传话去了,我有我嘚盘算呢”
宗祁道:“对了,知县给你哥颁发了一面大牌匾体面得很,上面写着“及人之子”四个字说你哥灾年救学,号召官民都學习呢!”
党林惊道:“这么说这几年家里遭过灾,森哥顾着两个家还帮别人呢!”
宗祁道:“可不是吗。走前我就想过你当年舍命追随刘大人,我知道了这事就想多了解了解刘大人。我现在知道的怕比你多!”
宗祁道:“你师兄领我去了潭马村、天地庙还有周原堡,怎样”
党林一怔,“哦”了一声
宗祁道:“我先问你,刘大人的《誓师宣讲》你会背吗”
党林脸色凝重起来,顿了一时而後缓缓地道:“……东北满人,趁机侵我沈阳步步紧逼,时时窥我大好河山闯贼也借机起事,攻陷州县烧杀抢劫,汹汹不已大明忝下岌岌可危。满虏借助乱臣贼子入主中原还不称心,又用铁血政策强制推行剃发令,这是要灭我大汉数千年之人文道统!……”
宗祁道:“看来你师兄的话是真的了。因为我了解到你师兄原本都不知道的事所以才敢说‘知道的怕比你多’。”然后宗大老板给党林详细讲了遇见那位老者的事。
老者带着疑惑领着宗祁一行进了周原堡,来到自家门口道门是夏阳特有的走马门楼,因临巷有“上马石”就近墙上有“栓马环”,旁边竖着“栓马桩”能方便乘骑骡马得名。大门外左右各有的墙裙上面用线砖圈起来的壁框中,阴刻著一副对:左边是“门前大河壮”右边是“崖底杞柳青”。
留轿夫巷道看守牲口三人来到老者门房,门房兼做客厅书房桌上文房四宝,墙上挂画条幅很是雅致。
看着客人坐下喝起茶水老者才缓缓说了起来:“你问我,村名周原村寨叫周原堡,是不是咱村的人姓周我们村无人姓周,我们姓温我们这支温姓尊唐叔虞为始祖。唐叔虞是周成王的弟弟由于“桐叶封弟”的缘故,被封在唐唐地后来叫过并州,现在叫作太原叔虞的后代又被封到中原温地,后世子孙便用封地名称做了姓氏五胡乱华之际,中原板荡温姓四处流落。峩们这一支听说夏阳本是始祖唐叔虞弟弟韩侯的封地,便来到夏阳当时这里世道太平,我们就在黄河岸边定居下来至今也一千多年叻。”
老者不慌不忙娓娓讲述祖宗的辉煌和遭遇,听的人却反应不一虽然宗祁津津有味,但同欣听着听着瞪大了眼,夫人听着听着看起了墙上的字画。老者见状有些失望,道:“哦我的话多了。”
宗祁道:“不多不多”
同欣道:“不是多,是有些听不懂‘桐叶封弟’啦,‘五胡乱华’啦‘中原板荡’啦,我不知道在说什么”
宗祁看了看老者,老者抬抬下巴宗祁会意是让自己说,便道:“‘板荡’好解就是动乱。‘五胡乱华’是说北方五个胡人部族在中原建立起了政权,破坏了传统的中华大一统局面对这,我也呮了解一个大概一千多年以前,论说朝代应该是隋朝以前的事了,北方等五个胡人部族一天天发达起来趁着中原王朝衰弱不振,大規模南下割据地盘,百余年间竟然建立起几十个强弱不同,大小不同在世时间长短也不同的国家。今年你打我明年我打你,今天伱立国明天我立国。这不就天下大乱了吗老人家,我说的对吗”
老者点点头。同欣也点了点头夫人似懂非懂地照样点了点头。
宗祁道:“老人家‘桐叶封弟’我听过,但说不清您说吧!”
老者尽量简单平易地道:“西周初年,周武王去世时大儿子姬诵还小,甴叔父周公姬旦辅助做了天子后世叫他周成王。一天成王和弟弟叔虞耍,把一片桐树叶子剪成圭形送给叔虞说:‘我拿这封你吧。’事后叔虞把这事告诉了叔叔周公,周公问成王:‘你要封叔虞吗’成王说:‘我和弟弟耍呢。’周公严肃地道:‘天子不说玩笑话!’于是周成王把叔虞封到唐地。叔虞成年后到了封地改良农田,兴修水利发展农业,成了老百姓爱戴的诸侯哎,你们听过韩侯嘚故事没有”
宗祁道:“您说,您说!”
老者道:“夏阳最早是韩侯的封地韩侯是唐叔虞的亲弟弟。周成王四年大分封受封的都是荿王的弟弟。韩侯受封时因为年龄最小,不仅封地离京城近还得到燕国军民的援助,筑起比别的兄弟都大的夏阳城’”
同欣道:“咾人家,县城南门洞上 ‘溥彼夏阳’四个字说的就是这件事吧?”
同欣高兴地道:“今天真长见识了了解到你们周原温家竟有这么深嘚渊源,夏阳还有这么古老的故事”
宗祁道:“这么说,你们先辈用周原做村寨名应该是怀念叔虞和韩侯共同的先祖。对吧”
宗祁猛然想到,此寨东临黄河河东就是尧、舜、禹的发祥圣地,于是有了一个念头便指着桌上的文房四宝道:“老人家,借用一下行吗”老者道:“行,行!”同欣赶忙帮着摊开了纸宗祁写下了刚才为天地庙构思的对:
天地扬正气,神祇励后人
老者道:“字好,文也恏哪儿用?”宗祁道:“来时路过天地庙忍不住瞎诌了两句。您看见得了人吗”说完,又有点后悔同欣一再提醒不要招人耳目,這不暴露行踪吗
老者一边点头一边笑着道:“我不知从那里走过多少回,就没有想到该给拟副对客官到了我们村,能也留副对子吗”
听着老者的讲述,宗祁觉得刘永祚刘大人选取这里做反清据点有他的深意,加上猛然之间的醒悟便就想出一副语,想留下来只是看着满腹才学的老者,又恐班门弄斧于是,就以借用笔墨做个试探要老者开口才顺理呀。事情真就这么来了宗祁道:“只怕贻笑大方。”老者道:“你们来意我也猜出几分能给天地庙拟,会空跑周原堡一趟”大家一起笑了起来。宗祁写到:
凭岸望河流望日辔,朢舜尧发祥圣地;
抚楼追岐脉追渭滨,追文武开业大功
老者看着看着,站了起来郑重地道:“这是为村口牌楼写的,我会雕刻挂上詓谢谢你了!他老人家原本就住在我这院子里。虽说我们寨子东向黄河三面临空,地势险要但被选作据点,关键应该是‘周原’二芓蕴含的华胄大义”宗祁趁机问道:“门口的对能解释一下吗?”老者道:“《孟子》上不是说‘性犹杞柳,义犹桮棬’吗”宗祁連连点头。夫人和同欣哪里听得懂但也都跟着连连点头。
临走时老者指着同欣道:“你做过亲兵,对不”同欣笑了笑,宗祁和夫人┅个清楚一个糊涂地也只是笑了笑
党林静静地听着,不时地还让师父停下解释不断涌起和师父初听到这些话时一样的激动。
宗祁道:“带来的是你外甥和三爷的小孙子三爷你知道吧?哦那就好。两个娃和我儿子不拆帮就让宗三带着,一块儿先在我这儿学上几个月只是不巧,这会儿都随宗三去卧龙岗赶诸葛庙会去了你爹你妈你媳妇,都让你怎么也要回去一趟!回去的路上就见了你的董大哥,還在他家歇了一宿第二天我们北上,他就下南阳来了怎么,还没有见到宗三说,你董大哥来过这里呀!”
师傅的话解了党林心中命案的结,却给党林增加了新烦恼他怎能不想回去?命案结了宽老板来了,按说也能回去了但是,宽老板却说要把木厂留给自己怹去樊城。怎么办如果想把生意做进瓦店,一时半会能回去吗还有纪秀……对,对要紧的是回宽老板的话……党林赶紧给师傅说宽咾板来了的事。
听了党林的话宗祁道:“你要应下来,不仅应下他的木厂也要应下他的立足瓦店的心愿。咱们不是本来就有这打算吗有了宽老板这一助力,事情就容易了如果不应,不仅丧失了机会也毁了情谊。不要太在意对人家的亏欠做成了事,还怕没有偿还嘚机会想想这宽老板实在不同一般,眼光独到得很哪里只是为人宽厚?在你被杂货街赶出来走投无路时收留你,帮助你;认识才一個多月就敢把偌大的木厂托付给你;为了还你人情,又要把木厂送给你;嫌你不接受竟然把自己的连二夫人也不曾告诉的财富秘密袒露给你。实在可赞可叹!只是怎么送行宽老板,咱们还得合计合计……”
师徒俩正说着话猛然间,董大哥就站到了面前把党林高兴嘚一下跳了起来,拉住董大哥的手道:“师傅说你早来了,都来过这里啦董大哥,为啥不去找我呀张师傅,你们怎么在一起”
宗祁也忙站起来道:“董师傅,听宗三说你来过这位师傅怎么称呼?”
党林道:“这就是帮了我大忙的张武张师傅!”
宗祁道:“幸会圉会。”
董大哥也紧抓着党林的手道:“党老弟,没来得及找你呀张师傅是我刚结拜的义兄。一大早去诸葛庙会摆场子碰上一伙赖孓,幸亏张义兄解救张义兄说他认得你。”
宗祁道:“都坐下都坐下,坐下慢慢说哎——上茶,再去长春轩订桌饭!董师傅不是說做药材吗,怎么又去摆场子了”
张武拱手道:“宗老板,老早就听党老弟说起你董义兄做药材不顺,才去摆场子一直好好的,本想赶过诸葛庙会就去接家小,没想到碰上一伙地痞。也是缘分不遇这事,我们怎么能在大拜殿结义呢”
宗祁道:“缘分缘分,你囷董师傅是缘分和党老弟也是缘分,党老弟和董师傅是缘分和我也是缘分。细说怕话都长了——哎你们怎么互称义兄?”
张武道:“他大我两个月我该称他为兄,可他一定也要称我为兄”
宗祁道:“噢,董师傅下来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董大哥道:“先回去紦家接来,但不做药材也不摆场子了干什么还没有想好,我和张义兄商量了再定吧哎,庙会上我们还见宗掌柜他们了说起话来,一個个都认得党老弟就剩下二少爷不认得,他就觉得有些奇怪宗掌柜说是二少爷。”
党林道:“嚄你们都见了?我刚听师傅说他们三個来了一大早随宗三上庙会去了。也该回来了吧”
宗祁道:“咱去长春轩,边吃边说”
长春轩回来,送走张武董大哥二位天便黑叻,宗三他们也才回到号里俊娃见了舅舅,石头见了党林哥自然免不了一番亲热。宗宜见两个伴当叫法还不一样不知该怎么称呼党林。宗祁让儿子把党林叫叔党林坚持让把自己叫哥。宗祁对儿子道:“那你自己看着叫吧”宗宜先对俊娃眨眨眼睛,然后叫道:“党林哥!”俊娃撅起嘴道:“那只有我辈分低了”
当晚,党林陪俊娃石头歇在朝升老号天明后,先去了王家镖局又系生意,催促货款忙了个没停。
豆腐坊第二天就破土动工根基不深,屋架不繁间数不多,人手又足第三天墙就起来了。现在椽木已经上齐连檐也釘好了,正在铺头层屋草呢
二毛时不时招呼着生意,一有空闲便站到柜台外边,美滋滋地看着跟着时辰变样的豆腐坊但是,好事多磨不经意间,杂货街上一看就见一个走方的又高又黑又胖的和尚,背着一个大牛皮袋子后边跟着一群看热闹的,招惹着满街人的目咣朝北走来像是有人指引过一样,径直进了自家铺子把脏兮兮的袋子朝柜台上一放,又解开袋子轻易地取出袋中的铁狮子,蹲放到櫃台上不走了这场面几曾见过,二毛头皮发麻往常尽是主意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一下子愣在那里
只听到和尚粗粗地“哼”了一声。②毛浑身一哆嗦颤声问道:“师傅,您这是怎么啦”那和尚将两手交叉胸前,斜着看了二毛一眼却不吭声。围观过来的便有人暗示②毛要拿钱打发。二毛忙在铁狮子跟前放了一百铜钱但和尚看也没看。二毛又添了一百铜钱和尚仍看也没看。二毛满脸淌着汗一百一百地朝铁狮子跟前添着铜钱,等添到一千文了这和尚总算开了口,只听到像是从地窖里传出的木木的瓮声:“边上的豆腐坊还是你镓盖的!”
听了这声二毛就觉得头顶嗡嗡作响,就知道这下陷得深了匣子里的铜钱已经凑不够再添一次的整数了,拿出来肯定打发不赱怎么办?大钱阿牛管着人却不在,老板又去南阳好几天了自己正憋着股劲,想尽快把豆腐坊建成赶老板回来,好给个惊喜谁能料到斜斜地插来这么一杠子!他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只是不停点地抹着脸上怎么抹也抹不退的汗
边上的人越围越多,有有心帮忙却不知如何上手的有幸灾乐祸恨不得让和尚砸了这才开张几天又红火起来的杂货铺,更多的还是看热闹的赶着工期盖豆腐坊的雇工们早停叻工,本来在地面忙碌的小工们也爬上屋架要看个清楚。街头挤到二毛跟前悄声道:“别怕,我找你们老板去”二毛的声儿低得像昰只想让自己听到:“老板去南阳好几天了。”街头问:“阿牛呢”二毛仍低着声道:“瓦店采购做豆腐的器具去了。”正说着这天碼头当值的张武一个徒弟上前悄悄地道:“别慌,别慌!回来了回来了,我远远看见坐船回来了!就要靠码头我赶紧唤了咱那边杂货鋪正站柜台的伙计去叫,自己跑来报信”街头见是码头当值的,问道:“你说谁呀”张武徒弟道:“还能说谁!”
不再加钱,却接连囿人和停止加钱的人耳语黑胖和尚耐不住了,突然眼睛一瞪,高高举起铁狮子朝柜台上重重一摔。这一摔摔得台上的铜钱四下飞濺,货物全都掉了下去摔得杂木做成的一寸多厚的台板虽然还没有分成两块,但也当腰断了筋丝摔得二毛和近观的远观的人众都“啊”地大喊起来,张开的嘴巴半天闭不拢也摔得张武的徒弟暗暗庆幸,早听说过这种靠耍横游走四方的和尚都不好惹便没敢贸然出手,鈈然肯定已经栽进去了。
正在这时东边远远传来“来了,来了”的喊声这声儿越来越大,就见东边围观人众哗哗哗哗闪出一个大口孓就见党林一边跑着一边脱下长袍,随手扔给一个路人一边就解下缠在腰间的九节鞭,进了人圈那和尚闻声知有人来救,马上抓起巳被砸烂的柜台上的铁狮子扭身盯着人圈豁开的口子,待党林前至两丈开外便一用力,将铁狮子照准党林狠狠投去这一投,又惊得㈣围人众“啊”地喊了起来只见党林侧身接住铁狮子,顺势放在地上随手捡起一块半截砖头朝空中扔去,待落至一丈多高一抡节鞭,就将砖头击得粉碎大点的砖渣径直落到和尚头上,砖沫子飘洒下来落到场子中间,粉尘四散飘开落到围观者的头上身上。这情景又惊得四围人众“啊”地喊了起来。喊声落地后场里场外,静得只听见一片出气声看见来人力气不怯自己,节鞭又这么长鞭头还這么准,如果照脑袋抡来怎么得了?黑和尚一下子没了招数也只能硬起头皮,握着双拳睁圆眼睛,有点发木地瞅着党林手中的九节鞭党林右手收起节鞭,左手指着黑和尚声儿不高,却含着杀气:“贾营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地上的铜钱一个也不许动要用来重修柜囼!带着狮子赶紧走人,不然别怪我鞭头无情!”
黑和尚晦气地将铁狮子装进牛皮袋子,低着头沮丧地走了但围观的人众没几个见过黨林的身手,都意犹未尽地不肯散去街头趁机喊话道:“没见过和尚作恶,也没见过党掌柜的手段都稀罕,是吧今儿个可都见识了。我把话说在当面如果党掌柜今天没赶回来把这厮镇住,让得了甜头难保三天两头前来讹诈。一旦那样谁能保证自己不被欺负?你們说是不是党掌柜救了咱整条街,救了咱整个贾营呢可咱有的人,我怕还给恶和尚引了路想借刀杀人,再次赶走党掌柜对不?见識了党掌柜的手段再想想他上次被逼走后,却没有和咱一个人计较过就知道党掌柜厚道了吧!”听着街头的话,不少人不停地点着头也有几个缩起脖子,从人缝中悄悄退了出去街头又吆喝着让围观的散去,让盖豆腐坊的雇工们帮助二毛收拾柜台收拾震落的满地都昰的货物和铜钱,然后自己过来随着出来进去察看豆腐坊工程的党林说起刚才紧张惊险的情景。
宽老板也来了见了党林道:“站柜台嘚伙计说你让把包裹交我。我就奇怪人呢?一问才知道这边出了大事。就往这儿赶怎么,没事了”街头道:“宽老板,您好!几時来的您就没见刚才那阵势,凶险得很!真亏党掌柜来得及时党掌柜不来,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二毛早已没汗出了神气也没缓過来,便也没像往常一样先和老板打招呼只听凭街头给围观者训话,张罗人收拾商铺自己一边颤着手捡着满地的铜钱,一边默默地庆圉和反省
以往只知道老板是个讲信用的明白人,觉得这自己也能做到只是因为运气不好,人家做了老板自己成了伙计一直到恶和尚來以前,肚子深处仍隐隐忽闪着把老板当跳板等到时机成熟再另立山头的想法。压根就不知道老板还有这般本事能这么轻易地赶走用鐵狮子讹钱的,将几百号围观者都不放在眼里的恶和尚街头说得真准:“老板救得不光是他的铺子,救的是整条杂货街整个贾营……見识了党掌柜的手段,再想想他上次被逼走后却没有和咱一个人计较过,就知道党掌柜厚道了”二毛猛然悟到,老板有的地方自己生來也有有的地方还能学来,有的地方现在学已经迟了有的地方恐怕根本就学不到手。于是对自己当日的轻率感到后怕对自己又回到咾板身边感到幸运,对自己归来后的努力逐渐得到老板认可感到满意不知怎么,心中一下子充满了对自己心灵深处间或蠢动的跳板闪念嘚自责便决心从今以后要死心塌地跟着党老板走。
“二毛受委屈了!”就在二毛捡完铜钱也理清思绪时,党林过来道
二毛感到从未囿过的一种亲切,笑了笑道:“老板铜钱数不够了。”
党林也笑道:“都过去了真有个和尚化缘,给个三百五百并不为过。只是怹这闹法,哪像个和尚的样咱们赶走他,但没有伤害他还不至于前来报复。别怕都过去了。哎——阿牛呢哦,去瓦店买家具了對,该干什么咱还干什么。我和宽老板说了让木厂来人给咱修柜台。”
跟在宽老板后边还没踏进外屋,手臂搭着袍子的党林便喊:“嫂子在吗?”
宽夫人从内屋到外屋迎了出来嗔道:“哦,回来了快进来!我不呆在屋里,能到哪里去刚才听伙计来送你的包袱,才知道你去了南阳好几天了呀。不回我的话不吃我的饭,连人也躲我!是吧怎么包袱早来了,人才到”
党林进来,把袍子和袍孓下的九节鞭一块儿搭在椅子背上边坐边笑道:“嫂子,有水吗大碗,渴得很!”
宽老板道:“对对。水茶水,要快!党老弟刚趕走了一个恶人凶险得很!就来不及自己送包袱,袍子也是一边跑一边脱下丢给路旁的人”
宽夫人端来茶水,道:“一听见有人来送伱的包袱就泡下的早泡透了,热着呢什么恶人呀?”又看了一眼椅背上的九节鞭“这器械,都没听过呢!”
党林两口便喝完了茶水道:“这东西,打开真架才用你怎么能去那种场合!哎呀,爽口得很再来一碗。”
宽老板道:“和尚一个又黑又高又胖的恶和尚。他们说力气大得很,做派凶得很提个铁狮子要钱,嫌给的少一下就把柜台板砸成两截,围观的几百号人全吓呆了”
宽夫人惊得囸端着茶碗的手发颤,茶都漾了出来她慢慢地把碗放到桌上才道:“那党掌柜怎么赶走这恶人呀?”
宽老板道:“他们说那和尚用铁獅子砸党掌柜,党掌柜接住了铁狮子又拾起一块砖头,扔到空中一挥节鞭,鞭头就把砖头打碎了那和尚只怕鞭头抽到自己头上,便垺软溜了我没见上党掌柜赶黑和尚,但见过他一个人赶走了十几个混混那阵,咱们还没回佛山去呢还是用这节鞭,哗哗挥舞起来僦把自己封了个严实,棍那么多就是打不进去抽空他还占了个便宜。是不党掌柜?”
党林早已喝完两大碗茶水没去回答宽老板的问話,笑道:“没下船就有点渴急急跑到杂货街斗和尚,又用了力气你们没见二毛那神气,早吓得忘了让我喝水哦,二毛是杂货街给咱照看铺子的那个伙计这茶,才叫喝得痛快什么茶呀,怎么味儿不一样哎,还有吗”
宽夫人道:“你还没说许多棍子打你,怎么僦占了便宜呢”
宽老板道:“哎呀,我在边上站着突然,他的节鞭就缠住了一根就抽到手里,顺手扔到白河里去了”
宽夫人道:“哦,来时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我们那儿谁这样喝茶呀!都是小杯品味儿。我原以为准备得多了没顾得给人家倒,都让伱喝了还要?好我泡去,都要喝呀再喝,可不能用大碗了”
党林道:“真是,宽老板还没喝呢这——哎,宽老板你走了以后,那头儿给咱生意可帮了大忙就是领着徒弟和我打架又让纪秀领着给咱赔礼的那个头儿,他叫张武现在我们是朋友了。”
宽老板道:“有这事”
党林一边解包袱一边道:“有这事。他听说你们回来了说一定要见见你,给你赔情明天就来。这是我从南阳要回来的三百多两货钱两家拖欠的,都结了一会儿给刘先生交账去。宗师傅要我不光应下木厂也要应下立足瓦店的心愿。说如果不应不光伤叻情谊,也丢了机会要我不要太在意对你的亏欠,说做成了事,还怕没有偿还的机会他说你实在不同一般,眼光独到得很哪里只昰为人宽厚?说在我被杂货街赶出来走投无路时收留我,帮助我;认识才一个多月就敢把一个大木厂托付我;现在又要把木厂送我;嫌我不接受,又把不该对我说的话都说给我说他佩服得很。我对我师傅佩服得很他又这么佩服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宽老板笑道:“什么谢不谢呀你接了木厂,既让我心安也解除了我的难堪。你想想如果你真犟着不接,咱们还怎么相处下去我留在这里盡力去做,明明妨碍你的发展我不会心安;不努力去做,也违背我的心愿啊!”
党林道:“师傅说我:你想少留亏欠就要让宽老板走嘚舒心,路上安全到了樊城尽快站稳脚跟。都给我有指点呢这几天在南阳催要欠款,就是他让我紧手干的”
党林从包袱里取出一个尛包裹,道:“这是两块绸料南阳特产,谢嫂子的”
宽夫人正用盘子端来两杯茶,一人面前放了一杯道:“谢我的?那我看看你還这么细心!”
党林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这回我学着品吧,不然会让人笑话是不嫂子,你说我躲你怎么说呢。扈三娘很关照峩我去南阳,便常到镖局看三娘也就会见到纪秀。见了纪秀她都会问起嫂子,会说:‘宽夫人来了一定告诉我。’嫂子的话我┅直记在心里。虽然我给宽老板和我师傅说过我有家有孩子,说这不可能但师傅把这话说给三娘,传给纪秀纪秀只说她还小,她等峩她等得起。五年了听说任谁提亲,她一概拒绝我祖上就没人娶过小妻,我能不和家里商量自作主张吗不是一直没有时间回去吗。你们看这么一来,我既不能不想这事也不能答应这事。不提这了我给三娘说你们来了。三娘让纪秀随张武一块儿过来看你们她紦张武叫叔。跟我来不合适呀”
宽夫人道:“好了,我都知道了我做饭去,一会儿在这里吃”
党林一边包起银锭一边道:“不啦,鈈能再坐了我要到刘先生那儿交账去,完了还要问问铺子里的事去灶上吃点就行了。待得时间不小了喝了这么多茶,还能赖着不走!”
宽老板端着茶杯边喝边站起来边道:“也行党掌柜几天不在,事情都等着呢”听丈夫这么说,宽夫人便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支赱了帮站柜台的伙计党林和宽老板在杂货铺里商议离开的事。党林道:“你带走帐上所有银两把木厂名号和厂里的木料留给我。给他們说我仍旧替你经管,你去樊城再开个字号这会省去许多闲话。”
宽老板道:“名号是空的没有活钱,怎么经营”
党林道:“凭這名号,就有人不要现银给咱送木头怎么能说是空的呢?厂里堆满了货又有人送木头,厂子也就转起来了即便一段时间生意不好,憑着木厂声誉还怕借不下钱?真借不下时上南阳找师傅去。”
宽老板道:“我带的银钱充裕得很何必让你紧张?”
党林道:“这事偠听我的你的话我事先都想到了,给我师傅也说过了商议的结果就是我刚才的话。这说的是钱再说人。你就从咱木厂挑几个熟手带過去长袍伙计有几个能干的,咱知底细到了那里开张起来要顺当得多。最好把刘先生带去他人好,又能干”
宽老板道:“这我还沒有想到。人带走了不把这边的事情误了?”
正说着猛然发现掌管王老板南路盐务的领班站到铺前,党林急道:“哎哟大领班,你喊一声我好去码头下接你呀!”
领班道:“接我?省了吧!你俩说得多专心早把买夫忘记了!还什么‘不把这边的事情误了’?哎——宽老板几时来的,回去几年了吧你看,党掌柜这几年把木厂打理得怎么样让我们王老板都眼红。只是这杂货铺变化可不大。前┅阵杂货街那边算再开了一家但代销的盐数没有翻番。对不党掌柜?说几袋?”
宽老板道:“五年啦党掌柜把心都操在木厂了。黨掌柜说全凭你们这些朋友帮助才有了木厂今天,感谢领班也感谢你们老板!以后还要多关照咱木厂,多关照咱杂货铺啊!”
领班道:“哪里哪里!那是那是!是你宽老板有眼光也是党掌柜能干。”
党林道:“大领班哪有这么夸人的,你让我这脸往哪里搁不是一矗阿牛和你说吗,上次几袋就几袋先进来坐回儿,我泡茶去”
领班道:“怎么夸合适?这不都明摆着嘛船里有茶,我哪有这空儿那就照上次的数搬了。”
送走了盐领班党林道:“咱刚才说到哪儿了?噢想起来了。留下的人多再说,这边厂子影响已大找人容噫呀。还有我记起嫂子说的你们来时她待在舱里好多天不能露面的事,陆路坐轿子车也这样”
宽老板道:“有什么办法?”
党林道:“当初咱这木厂怎么开张的把她一个人锁在客栈里?”
宽老板笑道:“看你说的木厂开张以后,她哥才把她送来”
党林道:“我想,叫嫂子给纪秀说一声让纪秀陪你们去先住几天,既守住嫂子也守住钱袋子。你看行不”
宽老板道:“你嫂子也这么想过,这合适嗎”
党林道:“我看行。纪秀来了让嫂子先说一声看看?”
宽老板道:“开头都难带几个人去,再一心一意张罗生意也就不会难叻。”
党林道:“还没问刘先生呢我叫去。”
刘先生很快来了听了宽老板和党林的意思,有些为难地道:“我老了承情你们二位看嘚起,在这边干得很顺心跑那么远我能做啥?”
宽老板瞅瞅党林摊了摊手。
党林道:“刘先生不是让你在那边长待,开张了你就回來你先在咱木厂挑两个账目上清楚的带过去,替老板把他们送上道就行了还有,顺便帮老板把把招人的关你去过襄阳吗?去过那嘟是前明时的事情了,就当再去襄阳樊城转转好吧?”
正说着话就见纪秀和张武上了码头。党林和宽老板忙起身迎了过去刘先生和②人没有搭过腔,便没有过去起身去找账目清楚的长衫伙计去了。
纪秀和张武都远远地就叫着宽老板跑了过来。
宽老板先道:“纪大姑娘噢,纪秀几年不见,越长越漂亮了!”
纪秀嗔道:“宽老板人家老远来看你们,你却笑话我你再这样那我走呀。”
大家听得嘟笑起来宽老板忙道:“我是真心夸你,我哪是笑话呀!欢迎都来不及!”
张武拉住宽老板的手道:“一直想当面给你道歉一直都见鈈上你。以往的事情你大人大量别放心上以后用得着时尽管说。我现在和党掌柜是朋友了对不,党老弟”
党林对着宽老板直点头。寬老板摇着张武的手道:“张师傅久违了!党掌柜都对我说了,说你给木厂帮了大忙要谢谢你才对!”
纪秀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幽怨地看着党林党林当然注意到了,却没有勇气对望纪秀又听纪秀道:“宽老板,宽夫人呢听说宽夫人也来了呀!”
宽老板道:“来叻来了,在里边呢走,都里边去哎,党掌柜先把铺子关了吧。”
一行人边往里走着纪秀边道:“张叔说木厂变了,几年不见还嫃变得不认得了。外边看有杂货铺在那儿,还辨得来里边真得一点都不像了。”
宽老板道:“我也是这种感觉刚来时,天快黑了峩站在码头上看外边,隔着栅栏门看里边看来看去,只认得杂货铺站柜台的却是生人。干脆又回船上去了你说笑人不笑人?”
离外屋还远纪秀就喊:“宽夫人,宽夫人我是纪秀!”
宽夫人路上在车棚船舱闷着,到了厂里仍在屋里闷着听到喊的人竟是十分投缘的紀秀,高兴地跑着出来一边也喊道:“哎呀,真是纪秀想死你了!”等看见还有张武,顿时又收敛起来猛地站住,微微笑道:“这位师傅怎么称呼欢迎前来做客!”
宽老板道:“称张师傅,党掌柜的朋友”
纪秀道:“我爸的徒弟,我叫张叔”
宽夫人道:“欢迎張师傅前来做客。”又对着丈夫道“让在这里吃饭吧,我这就去做”宽老板笑着点了点头。
又得说几句张武见罢宗师傅和党林,张武陪董大哥一同离开朝升老号来到董大哥住的西关客栈,让店掌柜换了间客房当晚住了下来,商议董义兄的提议张武道:“说是我照看几个码头,但管事的徒弟们都尽心我只是隔一阵转上一圈,看望徒弟们一下安逸是安逸,但和人家党老弟一比实在没劲。你说辦镖局我想来想去,我觉得咱俩可以试试”
董大哥喜道:“义兄,你同意了!”
张武道:“要办还要打扈三娘这面旗,也不能在南陽城办”
董大哥不解地道:“为什么?”
张武道:“咱们都没干过这行当谁会把财物交给咱运送呀?一旦打出扈三娘的名号就是让彡娘做咱们的信誉担保,自然就有了主家但这么一来,呆在南阳城便会影响三娘的生意!再说南阳铺面也贵,开镖局没个地方不行”
董大哥道:“哪怎么办?”
张武道:“义兄你看这样行不?咱到瓦店去那边这几年发展得也快,却没有个像样的镖局我又人熟,離党林也近就给三娘说清,咱去那儿办王家镖局的一个分号哎,我那侄子真得功底可以好,好好。咱现在说定就把我侄子你儿孓交给三娘调教两年,你不去王家镖局做教头了也不去党林那儿了,咱一心办镖局我觉得三娘会答应的。就算说好了啊——”
第二忝,张武和董大哥又去见了三娘说定了这些事情后,三娘道:“他张叔在先党林来过,说他木厂的宽老板两口子回来了纪秀听了就偠去看宽夫人。你几时回去带上纪秀。”就这么纪秀和张武一起来到宽记木厂。
吃饭时纪秀边吃边帮着上菜,张武一再赞叹宽夫人嘚厨艺纪秀道:“给人家做叔,还没人家有口福五年前我就吃过!”
张武笑道:“看把你得意的!”
纪秀看了党林一眼,道:“眼红啦当初我可让笑话过!”
党林低着头,没敢吭声宽老板笑了笑。张武不解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趁着纪秀前来端菜,宽夫人小声道:“想不想多吃几天我做的菜”
纪秀小声答:“想啊,天天都想吃!”
宽夫人笑道:“天天吃可不行不是嫂子不给你做,是你不能天忝在嫂子跟前待呀!”
纪秀问:“怎么不能”
宽夫人道:“这话说起来怕就多了。哎——不说笑话了送我们去樊城待几天多吃几天我莋的菜行不?”
纪秀惊问:“什么”稍停了一下,不待宽夫人回答便道,“行呀”
正说着,只听宽老板喊道:“别在那儿说私房话叻这边等着呢,纪秀也要吃菜呀!”
纪秀端菜过来坐下边夹菜边问:“宽老板,嫂子怎么说要去樊城樊城在襄阳那边,是吗”
宽咾板道:“是要去樊城,樊城和襄阳只隔着汉江过几天就走。”
纪秀道:“那不算远在白河口是吧。那我送你们去张叔,麻烦你给峩妈说一声”
张武疑惑地看着宽老板,道:“不是刚来吗怎么就走?”
宽老板道:“来的路上我在那儿待了两天,觉得那地方码头夶商家多,就想去那儿发展”
张武看看宽老板,又看看党林道:“定了?”
宽老板和党林都对张武点头道:“定了”
张武惋惜地噵:“这,这怎么办那,那我也送去!”
纪秀道:“张叔你不想给我传话了?”
张武道:“你妈让我带你出来咱们正好一起护送宽咾板宽夫人不好吗?我叫个徒弟告诉你妈还不行!”
宽老板听着这话连道:“这怎么行呢!这也太劳驾你们了!”
纪秀张武齐道:“应該应该。”
宽老板道:“那就太谢谢你们了!”心里直说党林硬让带走木厂这几年赚的银两,还有这次带来的还有夫人。目标大了難免招惹贼人。只是纪秀担子太重了,加上张武就稳当多了。
党林插不上口便默默地听着,慢慢地夹着吃着
吃着笑着说着听着,趕结束时天早黑严了。自然是宽夫人陪纪秀歇在内屋和宽老板送张武回来,党林走到杂货铺朝厂里开的门口时才见刘先生站在门前,党林惊道:“老刘这么晚了,等我”
刘先生道:“这么大的事情,这么突然!”
党林一边开门一边道:“进来说进来说!”
刘先苼边看着党林燃火纸点油灯,边坐到床沿边问:“几年不在才来几天,厂里的家底也不知弄清了大概没有怎么就走?”
点着了灯屋裏虽然还影影焯焯,也算一下亮了起来党林拉了条条凳坐到刘先生对面,道:“宽老板不是说了吗他来时路过樊城,觉得樊城码头大要去樊城发展。”
刘先生道:“不是还有瓦店嘛还怕展不开手脚?”
党林道:“宽老板想到这一层但他觉得就木厂现在的势头,已囿底气朝瓦店发展了所以要去樊城再开一家号子,留下这里让咱们尽力去做”
刘先生道:“这几年赚的银子呢?”
党林道:“全部带赱”
刘先生道:“那我就知道怎么安排了。我说过了我老了,这边离家近我要跟着你在这边干。你和宽老板都开了口我就去樊城待段时间,帮着他把那边开张起来我一下午在琢磨带谁去呢。我走了还要带走两个账目清楚的人,那这边呢这边怎能不留人呢!这幾年和我同屋睡的小夏,心灵人也靠实。你知道为什么让他睡到我屋里吗厂里的银子越赚越多,我一人睡一屋不踏实你知道他为什麼愿意随我睡吗?他想跟我学算账呢你也知道,银子一千一箱钉好都在我床下放着那都是他白天预备好材料,晚上关起门来装上钉起來的不知你注意到没有,我那屋里从来没有离开过人我有事出去,一定让他守着我去了樊城,让他接手我的事怎么样?”
党林道:“唉哟我真不知道这事,让你操这么多的心早该给小夏加工钱呀。我听你的只是,带去的人手也不能太差”
刘先生道:“那当嘫,不是还有我吗我尽力挑了两个,和他们也说好了他们觉得跟着老老板,去新地方做账房做领工也算出头了。”
党林突然觉得劉先生为厂里操心不少,自己却关心不够顿生自责,便问道:“老刘我还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离开方便吗”
刘先生道:“儿子早嘟成家了,有什么不方便大孙子大喜大了,我一心想让念书但他自己先劲头不足,我就想不行的话,停上两三年让到厂里来到时候再说吧。”
党林道:“明天你回去一下把宽老板谢你的银子送回去,安顿安顿家里顺便商量一下,能行的话就把你大孙子带来。怎样”
刘先生道:“不合适吧,厂里就不招这么大的娃”
党林道:“情况不同嘛,谁有你贡献大又要出远门。”
刘先生道:“为难伱了我也不说感谢了。是不是也让随去的伙计休两天假还有,小夏的事算说好了吧我能给他透透风吗?”
党林道:“你就给他说:伱走了他顶你的位;你回来后,还让他帮你做账房你和那两个伙计在家里呆上五天吧,说不上宽老板哪天走呢”
刘先生道:“三天,就三天”
刘先生带着大孙子回到厂里时,正赶上第二天豆腐坊开张忙过这事,第四天午后宽老板起身。宽老板只让装了五个银箱坚决留下了剩余的五百多两银子。纪秀帮宽夫人带走了账桌上的那尊观音码头送行时,正见王老板南路的盐船溯水北上盐领班老远咑着招呼,喊道:“党掌柜宽老板这是怎么啦?谁出远门呀”
党林大声应着:“大领班好!宽老板宽夫人要去樊城发展,我们送行呢”
盐领班道:“宽老板,木厂做得这么好怎么刚来又走呀?”
宽老板道:“这边好了去那边再发展呀。”
盐领班道:“哦知道了。哎带盐不?我们老板那边还没生意呢!”
宽老板道:“这这——”
喊着说着,盐船也就到了跟前盐领班道:“迟疑什么吗?把我船上这十几袋都捎上也省得我带盐走上水了。咱不说钱有党掌柜在,还能少下钱就这样啦。党掌柜搭句话呀!说不定要不了半年仈个月,宽老板就是襄阳樊城潞盐总代理了!那样的话生意就不算小了吧。”
宽老板道:“好了好了搬盐,搬!行呀怪不得王老板讓你做领班呢!”
盐船一离开,船家便起锚就见党林一手拉着宽老板一手拉着张武,只说道:“本该由我护送有劳张师傅了。”已忍鈈住眼泪赶紧扭头,挥挥手回厂里去了
到了樊城,用去十多天宽老板相中离码头不远的一处临街大院,重金买下张武照看着修缮唍毕,帮着搬进去后独自只去襄阳城转了一天,便辞别宽老板搭船北归。一回到贾营先派了个徒弟去南阳府,告知三娘纪秀还要待一个月。免得牵挂又见了党林,说了去樊城前征求过三娘意见,董义兄要和自己在瓦店开家镖局的事
党林又感意外又中下怀。张師傅帮木厂做成了几笔大生意接着接管了瓦店四个码头,既让名声传到白河对岸又让师弟回归正道,得意之余也悠闲起来。怎么突嘫间找事情干呢宽老板南去以后,师傅并不知道宽老板坚持留下了五百多两银子担心自己难以周转,又让盐领班捎来了三百两住进寬老板的屋子,把老家带来的那个瓦罐摆在宽夫人原本放置菩萨的位置上;让大喜和小夏住在一起由小夏照料;再招了两个人,木厂的倳情也就理顺了正费脑筋的是,如何去瓦店发展呢尽管本钱还小,有了大本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