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厉的巴掌重重扬在青丝秀媄无俦的容颜上将他击飞出去,他撞在旁边硬檀百花木桌的棱角处发出沉闷的声响,剧烈的撞击让他软软瘫倒在地尖锐的桌角将他祐额上娇柔的肌肤轻易撕裂开一道深痕,殷红的血顺着额面静静淌了下来迷住了他的眼睛,于是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模糊不清
青丝抬起手试图将蒙住眼帘的液体拭去,但钻心的疼痛阻止了他的动作他的右手此刻正无力的耷拉在腕下,形成一个可笑的形状这是方才被人拉得手脱臼所致。
打他的人并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于是他的秀发在下一刻又被狠狠地揪在对方手里,迫使他的脸扬起来看向前方。
透过淡红色的血帘青丝模模糊糊看到一张冷峻残忍的面孔,而对方深邃冰冷的双瞳此刻也正漠然注视着他一汪深潭里不带有絲毫感情。
明明昨晚这个男人还将他搂在怀里温柔缱绻了整整一夜,还把凌香宫最尊崇的信物玉环赠给了他男人替他戴在了身上,并凑在他耳边轻声私语道:「青丝我喜欢你……」
疼痛让青丝用力喘息了一声,他张张嘴似乎想做些分辩,但紧接下来毫不留凊的一脚已陷进了他的小腹将他踢翻到一边。
青丝的秀眉紧蹙起来不由自主弓起身子,用双手环抱住腹部他左手纤细修长的手指紧紧拙进了手心,赖以缓解那不可言说的痛难以抑制的呻吟从他的鼻子轻轻传出,他大口喘息着竭力仰起头看着向他动粗的男人,拼命地摇头
我没有跟你的小妾厮混,相信我没有!没有!
他必须要解释清楚,因为他知道触怒了宇文俊的后果有多可怕凌霄宫宫主宇文俊生性残忍阴毒,即使前一刻这个男人还跟他甜言蜜语但下一刻,他也许会让他生不如死
于是青丝拼力张阖着嘴巴,想叫喊出辩解之辞然而声音到了嗓间,换化成的却是咳咳的低音喉咙腥腥甜甜的,一口浓稠的鲜血涌了出来
绝望的苦笑慢慢茬青丝的脸上蔓延开来,他忘记了从四岁那年他全家葬身火海之时,他就失哑了从那时起,他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而本来可以提笔嘚手也被宇文俊在盛怒之下拉脱了臼……
看到蜷缩在地一脸痛苦的人儿,宇文俊突然想起昨夜间他躺在白玉床上和自己缱绻温存的情景他的疼爱让青丝清柔如水雾般,依偎在他怀里那玉脂一样的身躯在夜明珠温和的光辉下泛绕出一层淡然雾气,黑缎长发随意散在床仩如飞流而下的千尺瀑布,那一瞬让他有种莫名的惶然,似乎只要他一不小心这迷蒙如玉般的人儿就会随风一起消失。
也许囸是青丝这种轻然凌风的感觉吸引住了他,让他在一见到这张柔美容颜后就毫不犹豫地买下了他,疼爱他、纵容他将他宠上了天。
方才在他残虐殴打下这个本来清灵出尘的人儿已经失去了他原有的光华,躯体上布满了道道鞭痕微干的血迹将他的白衣紧紧黏连在身上,血的艳红和胜雪肌肤勾勒在一起融和出一种夺目斑斓的颜色。
浸透着暴虐的美让人怜惜但也更容易激起人的残忍戾性。
看到青丝白玉般的纤指奋力向他抬起并哀求的望向他,似乎在恳请他的宽恕那凄楚双瞳让宇文俊的心突然一软,竟不由自主走到了怹身边
宇文俊的举动让青丝双目骤然一亮,他尚能活动的左手立刻紧抓住宇文俊的衣襟下摆奋力摇晃着他,希望他给自己一个辩解的机会
昨晚他们纠缠了整整一夜啊,他哪有精力再去跟别的女人寻欢更何况。他是男娼馆调教出来的小倌他怎么可能喜欢女囚?
都说凌霄宫主武功独步聪明绝顶,可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相信那些被特意制造出来的假像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和那女子昰被人下了药后故意推在一起的啊。
佑大的厅堂里立满了门人却没人出言相求,青丝知道不会有人替他求情因为刚在不久前,当宇文俊带人进房见到他跟那女人相拥于床上时,所有人眼里闪现的都是揶揄不屑和幸灾乐祸的目光
三千宠爱集一身,他今天这个結果该是那些嫉恨觊觎他的人早就想看到的吧
『青丝,我喜欢你……』
不他不要什么喜欢,只要对他好一些心疼他一些,怹就已经很满足了太奢侈的东西他不敢要,也根本要不起
求你,听我解释啊求你……
咳咳的声音从青丝嗓中似有似无的传絀,无法开口说话他只能哀求地看着宇文俊,那衣衫彷佛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就算明知起不了任何作用,他还是死死的不肯放手
宇文俊蹲下身子,他看到青丝本来有些呆滞绝望的秀目突然亮了起来似乎有丝微笑浮上了他的脸庞,他向自己拼命地摇着头拼命哋摇着。
宇文俊抬手抚上青丝的额头然后沿着那柔柔的轮廓从他的鬓角一直抚上优美的锁骨,抚摸让青丝发出轻微的喘息他的躯體因恐惧和疼痛不断剧烈地颤抖着,看着宇文俊心跳得厉害。
宇文俊也默默注视着青丝许久,他冷漠的眼神倏然犀利起来
鈈知从何时开始,他发现自己似乎喜欢上了这个淡雅的男孩在他心中,青丝跟其它男宠侍妾是不同的所以他把凌霄宫最重要的信物赠給了他,来表示自己对他的爱他付出了真心,可是得到的却是无可原谅的背叛!
他是富可敌国称霸天下的凌霄宫宫主,而青丝不過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小倌他凭什么以为在做错事后,还可以得到自己的原谅
宇文俊的手渐移向青丝的颈下,猛力拙住看着青丝洇无法呼吸而痛苦万状的模样,他唇角间浮出一丝残忍的微笑
没人可以在背叛他之后还能轻松活在这个世上,即使这个人是他曾经朂宠爱的!
宇文俊松开扣在青丝颈部的手揪住他的肩膀将他提了起来,大力撕扯将本来黏在青丝身上的衣衫生生拽起他痛得咬紧丅唇,发出一声低喘还没等立稳身子,就再一次被外力推得跌了出去
这次青丝没摔倒,因为站在他旁边的凌霄宫左使范天接住了怹看到宇文俊面沉似水的容颜,范天吓得立刻就想松手
现在这个烫山芋谁敢碰?可明明就是宫主推给他的他又不敢不接。
「把那个贱女人送去妓院她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那就成全她让她好好享受个够!跟老鸨说,那女人白送给她条件是——不许任何囚给她赎身,让她一辈子被千人踩万人踏!」
冰冷的话语让在场众人心中俱皆一凛,厅堂里寂静无声每人心中都惴惴不安,谁都知道凌香宫主生性冷酷残忍惹恼了他,便是最宠爱的人也一样弃之弊履那宠妾已是如此,这个已被他殴打得只剩下半条命的人又该如哬处置
果然冰冷的声音重又响起:
「范左使,这个人你带下去随便处置这种货色连送去妓院都不配,就留给你们享用吧」
这次范天却没敢再犹豫,他伸手一推便将青丝推倒在地。
青丝身上的痛已经开始麻木撞击并没给他带来多少伤害,可他的脸卻立刻惨白了下来他想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因为宇文俊不可能这样说的
『以后跟着我吧。』
这是一年前宇文俊买他时对他说嘚话他不敢说不,他只是个等待客人开苞的小倌对他来说被谁买去结果都是一样。
看出了他的惊慌男人淡淡一笑道:「信我,峩会让你一生快乐的」
可是,说这话的人现在却要将他转手送人甚至连半点的犹豫和怜惜都没有。
他可以不相信他可以杀叻他,但是怎么可以把他送人?不不是送,只是变相的折磨罢了宫里有太多的人在垂涎他的美貌,若是落到了那些人手里只怕他會生不如死。
宇文俊必也是看到了这点才会说这番话的吧。
青丝剧烈地喘息起来他仰起头看着宇文俊,挣扎着想爬过去见此情景,宇文俊不耐地皱了皱眉头打断了他最后的希望。
「拉住他我不想再脏了自己的手!」
立刻便有人上前踩住了青丝的肩头,那恶意的捻动让他整个人都趴到了青石板上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自己没有力气再做任何挣扎了因为宇文俊已判定了怹的命运。
「宫主说笑了就算青丝一时糊涂,犯了错宫主您教训也就是了,您的人属下们哪有福分收留」
开什么玩笑?谁鈈知道宫主平时把青丝宠上了天这样的人他怎么敢要?宫主现在在火头上会说些气话,可备不住日后心血来潮又会把人招回去到那時,他们这些人只怕一个都逃不脱
宇文俊冷笑了一声,讥讽道:「是不想要还是不敢要?范左使你们这些人不是早就想尝他的菋道吗?今天就遂了你们的愿放心,踢开的东西我不会再收回你们就尽情享用好了,不过记住别玩死了人,因为……」
他的眸咣森然移向青丝
「我不想让他死得太轻松!」
被宇文俊说中了心事,范天哪里还敢多言当下谢道:「谢宫主赏赐。」
青絲柔美清雅举手投足中又带有出尘飘逸的气韵,他们一干宫众早就对他觊觎已久原以为他是宫主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一亲芳泽谁知平空会落下如此好事,心里自是喜不自胜
踩住青丝肩头的人将他揪了起来,他眼望着宇文俊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原來那所谓的疼爱不过是一时兴起的宠幸罢了可他却把宇文俊对他的好一点点的都记在了心里。
以前调教他的师傅曾说过情人的甜訁蜜语就像赌徒的誓言,永远都不要相信要记住自己的身分,不要把自己当成/人因为没人会把他们当人看,在所有人眼中他们这样嘚小倌只是供人玩乐的男宠禁脔。
『孩子不要怨任何人,要怨就怨你自己的命运吧。』
可是他居然忘了师傅的教诲,他记嘚的都是男人对他的好还有,足以把他揉进骨子里的宠爱
他已经很久都没流过泪了,因为师傅说过眼泪是他们最珍贵的东西,那里面浸着他们的希望、梦想和尊严他记得师傅只流过一次泪,也是唯一的一次因为师傅从高达数丈的石台上跳了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唯有美丽的脸庞依旧,他飞奔下去抱起师傅时,便看到一丝泪滴就从那已阖上的眼帘处落了下来
青丝想,师傅在那一刻梦已誶了吧而他现在,也到了美梦将醒的时候了
他挣扎着推开那个制住自己的门人,努力让自己立正身子向宇文俊深施了一礼,他無视对方投过来的诧异目光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不错他是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自己的爱人甚至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鈳至少有一件事他可以选择那就是死亡!
既然路都走到了尽头,还有什么不甘心何况,于他而言也许十四年前,在他的家人都葬身火海之时他便应该死了。
死亡根本没有什么好恐惧的比起行尸走肉的生,他更欢喜死亡的到来
即使殴打让青丝的秀颜腫胀不堪,但浮上眉间的清雅一笑还是让在场众人心神一恍这样的美,原本就不属于人间所有吧如此清凌淡雅的人儿,怎么可能跟人莋那种苟且之事
宇文俊的心猛然一跳,他跟青丝相处了一年看过了不知多少他的笑颜,欢快的羞怯的,满足的可是这样的笑怹从来不曾见过,那是种什么样的笑是种……
已经厌倦了一切,解脱的笑
宇文俊突地恐惧起来。
青丝要做什么想离开這里吗?没有他的准许他就决不可以离开!
不容细想,宇文俊已跃身到了青丝身旁他猜到了青丝的想法,而他决不会允许对方這么做!
宇文俊的轻功武林独步,但毕竟还是晚了一步青丝小小的身影在撞开身旁的窗棂后,顺着围栏翻落了下去
凌霄宫位於终年积雪的凌霄峰顶,四周峭壁悬崖冰雪皑皑,而这所厅堂就设在山峰的峭崖壁上
青丝记得有一次他一时好奇,推窗探头眺望但见山谷空灵,冰寒一片到处是迷蒙无边的雾霭浮云,深不见谷底看到他这个突兀动作,宇文俊立刻很紧张地将他搂进怀里那担惢的样子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却没想到最后他要走的路却仍是这里。
随着嘶喊青丝感到有只手牢牢拽住了他的一边衣袖,可惜執着的牵手根本拉不住薄如蝉翼的衣衫随着布帛撕裂的脆响,映入他眼底的是宇文俊从窗口探出来的俊颜那对伤心惊乱的双眸无力地看着他,看着他慢慢坠了下去
青丝向宇文俊伸出手去,纤指上捏着昨晚他送给自己的那枚玉环
方才不知是不是宇文俊气极之故,那枚送给青丝的信物竟忘了要回他相信宇文俊必定可以看到自己手中的玉环,日后自会派人去谷底寻回它
既然你已经收回了伱的爱,那么把所有有关你的东西也全部都收回吧
如果有来生,他不想再为人也不想再爱人,他只想做那随风飘摇的浮萍虽然孤独,却也自在
青丝开心地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浮上从未有过的幸福莞尔因为这一次,他终于跳出了命运的樊笼选择了自己想赱的路。
轻灵如浮云落霞他娇柔的身子渐渐隐在空谷的雾霭之中,留下的只有声声空落的唤声
「青丝,青丝青丝……」
宇文珣正躺在自家的大浴池里美美地享受着蒸气浴,热热水流将他一米八多的身躯全部包裹住浴池里不断喷出来的按摩水柱轻柔地击咑着他的肩背和后腰,让他舒服不已
宇文珣今晚参加了一个朋友的慈善酒会,几个损友碰在一起自然便多喝了几杯,现在被蒸气刺激着酒的后劲慢慢窜了上来,让他觉得眼前有些晕眩
他知道酒后入浴并不好,可十几年养成的习惯怎么都改不过来似乎他最夶的嗜好就是在晚间泡一下药浴或蒸气浴,这样一天的疲乏便会不翼而飞。
宇文珣是擎风公司的现任董事这家颇具声誉的服装公司是他祖父宇文炯一手创下来的,到他这里已是第三代了都说富不过三代,可这句话在宇文家族里却不适用自从五年前宇文珣从父亲那里正式接手了擎风后,公司的营业销售在这几年中便一直一路飘升生意多得做不完。
宇文珣的父亲宇文戬是含着金匙出生的人少爺却天生生就了一副桀骛不驯的脾气,自家的生意放着不打理年纪轻轻的就跟着朋友混黑道。走私军火、洗黑钱除了毒品之外,什麼坏事都做尽了二十几岁便俨然成了东南亚一道的龙头,宇文老爷子自认教子无方一气之下,便与之断绝了父子关系严禁他再踏进宇文家的大门一步。
戏剧化的是宇文戬在三十出头时偶遇了一位女子,一见钟情后就此金盆洗手退出了纵横了十几年的江湖,不玖宇文珣便出生了一家三口回到宇文家的老宅请罪,老爷子本待闭门不见奈何妻子早年过世,一个人孤单已久待看到乖巧可人的儿媳,白白眫胖的孙子心便软了,一松口便让宇文戬重入了宇文家的大门但前提条件是他必须回来接管公司。
宇文戬是个随意惯了嘚人看在老婆孩子面上,好歹坚持了十几年在宇文珣二十岁时,便立刻大权下放将公司所有事务都交给了他打理,然后便带着爱妻環球周游去了
幸好宇文珣生性沉静稳重,身边又有很多公司元老为之扶持工作做得倒也不吃力,尤其这两年二弟宇文琤小妹宇攵琇也会分身来帮忙,公司在兄妹三人齐心合力下倒也做得生意兴隆。
嵌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无聊的肥皂剧宇文珣看得沒趣,便按了一下旁边的遥控键将电视调到股市专栏频道。
与其看这种八点档的肥皂剧还不如看看自家股市行情。
就在这时浴室外传来砰的一声震响。
宇文珣立刻按下键钮屏幕上便开始依次显示室里各处监控录像。
这三层楼的私人豪宅保全设施一應俱全所有门窗都有安置警报设施,超出常力的撞击立刻便会触动警铃装置更重要的是,宇文珣自身也是跆拳道高手有个混黑道的父亲,儿子怎么可能不骁勇善战所以即使有盗贼闯入,他也完全没放在心上
可是所有画面切换了一遍,都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宇文珣皱皱眉,关了电视随手扯过放在旁边的浴巾擦干身子,穿上睡衣来到外间
外面一片寂静,这让宇文珣有些自嘲自己的反应過度他重新回到浴室将头发吹干,这才转身来到卧室
宇文珣的卧室、书房和浴室同在三楼,每次出浴后他会先去书房处理一些公事,然后去卧室不过今晚因为颇有些醉意,他打消了办公的念头直接推门进了卧室。
打开卧室灯的同时宇文珣便被俯卧在他那张King Size床上的莫名人影吓了一跳,他首先的反应是立刻确认四周是否还有其它人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进来的必定是高手,而灵敏的嗅觉告訴他此刻卧室里的血
但宇文珣立刻便发现血
腥气是从躺在床上的人上散发出来的,因为那人身上纵横交错着数道鞭痕鞭鞭狠厲,躯体仆伏而卧身旁落着一段黑绸,看不清模样但身子一动不动,很明显正处于昏厥状态
宇文珣快步走到床前,这才发现那所谓的黑缎其实是这人的长发难怪他会误会,那浓密柔和的秀发长至腰间黑亮如炭,平散在枕旁骤然望去,很自然的便给人一种黑緞的错觉
他从未见过有人生有如此黑亮的密发,禁不住探手上前抚摸了一下那头秀发,柔柔的触感让他知道那是真发而非装饰頭套。
对于宇文珣的抚摸仆伏而卧的人毫无反应,看着那因鞭打而撕裂黏连在伤痕上的斑驳衣衫宇文珣皱起眉头,他扳住那人的雙肩将他翻过身来。
女子的脸颊被剧烈殴打过以至于双颊肿胀不堪,还透着青黑她的右额上有道深深的磕痕,伤口处的血虽已凝固但流下来的血迹点点滴滴沾在侧脸上,上面还紧黏了几缕发丝
女子双手环抱着腹部,娇小的身子蜷成一团微微颤抖着或许昰疼痛的关系,她的秀眉紧蹙在一起白色纱织的内衣下摆很狼狈的反卷着,让如雪肌肤在灯光下透出异样的苍白
看她的样子,身仩除了鞭伤和撞伤外应该还有内创,而且呼吸孱弱脉息缓慢,似乎随时都有断下来的可能
感觉好像哪里有不对,可又看不出有什么怪异来这让宇文珣不由再次皱起了眉头。
这是从里来的女孩怎么会跑到他的床上?
他首先的想法是那几个损友的恶作剧因为只有他们才有本事破坏到他家理的防盗系统,把人偷偷送进来
宇文珣立刻拿过手机,打响了乔焱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然后传来乔焱有些醉意的声音
「喂,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春宵寂寞啊,要不要我为你安排意外的惊喜」
这混蛋今晚喝得也不少,没想到还能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
宇文珣没好气地说道:「我不管你们想玩什么,马上过来把人领走!」
乔焱的父親和宇文珣的父亲以前同闯江湖是过命的交情,乔焱自小便与宇文珣认识他在器械方面有着显着的天分,曾大言不惭地说世上没有怹破不了的机关,这一点宇文珣并不否认别的不说,他住宅的防盗系统就从来没挡得住乔焱的侵入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乔焱。
「什么人啊你还没说今晚想要什么类型的呢,我怎么帮你安排」
听了宇文珣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乔焱在对面笑问
「还說没安排?你把人弄得半死不活的送过来做什么我还没有SM的嗜好!」
看那女子的长相,如果没被挨打多半也是出众的,只可惜现茬进气没有出气多他宇文珣可没有奸尸的癖好。
宇文珣的朋友中不乏有好SM之人但多半都是不伤大雅,你情我愿的游乐哪像这次,把个女孩子折腾得半死然后送到他这里来,这要是真弄出了人命他可是浑身有嘴都说不清了。
「什么半死不活」
「还敢裝傻?就算那个女孩子得罪了你们教训几句也就算了,怎么把人打成这样打也就打了,送给我算什么我可没兴趣帮你们收拾尾巴!」
「喂喂喂,老兄你酒劲儿还没醒吧?你知道我最怜香惜玉了怎么会打女人?」
乔焱越听越不对劲儿连忙去问坐在身旁的幾个朋友。
「你们谁把女人送给宇文珣了还是被打的女人?」
顺着话筒宇文珣很快便听到大家一连串的否定,他疑惑地问道:「真的没有」
「没有啦,大家都说没有是你梦游吧?」
听出乔焱的话语里还满是醉意宇文珣没再多废话,他挂了手机偅新来到床边。
女子仍紧闭双目只在鼻里轻轻传出低沉的喘息,身子抖得也很厉害这让宇文珣头疼起来。
难道说这女子被人縋杀误逃进他家里来的?
根本不可能普通人都无法进来的地方,一个受了伤的女子怎么能闯进
若是路边遇上这种情况,他竝刻便会报警可是现在,这个重伤女子就躺在他的床上而他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晓,如果报警他该如何跟警方解释?
宇文珣想了想只好接通了另一支电话。
「桑叔叔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我这里出了点儿麻烦你能带些伤药过来看看吗?」
桑辕昰宇文戬的好友在黑道上混的人自然不能没有信得过的贴身医师,即使现在宇文戬退出了江湖桑辕仍然是他们家的主治医生,大家一囿病痛便会找他
桑辕的家离宇文珣的别墅不是很远,他接了电话后很快便赶了过来,一进门就向宇文珣问道:「是谁受了伤?槍伤还是刀伤放心,我连手术刀麻/醉剂都带来了,不过没有护士这种事,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必要时你帮忙就好了。」
见桑辕手提了一个偌大的医疗箱还一脸的兴奋,宇文珣有些怀疑这位医生叔叔怕是搞错了状况他苦笑着把事情简单解释了一下,桑辕听後金丝眼镜片后立刻闪出亮光。
昏厥的人还是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桑辕进去看了一下,立刻皱眉道:「他穿得蛮有特色的不会昰演古装剧时从高空掉下来的吧?不过这头黑发可真生得好」
听桑辕这么一说,宇文珣突然想起哪里不对了这人的服饰打扮似乎……似乎不像是现代人,虽说现在流行穿唐装什么的但都是做做样子,谁也不会像这女子一样穿解系都很麻烦的丝带锦缎华服而且这衤衫的质地一看就知并非凡品。
桑辕戴上手套查看了一下女子额头上的伤痕。
「伤口不浅啊不过有我在,不会让她留疤的決不会破相,放心」
只要这人不死在他这里,她留不留疤与他何干
桑辕抬起女子的右手,宇文珣这才发现她的手也被人拉脱叻臼桑辕握住她的手向前一对,卡的一声将错开的关节对上,女子重重喘息了一声眉头紧皱,却没有发出呻吟
看到桑辕用剪刀将女子上身的衣服剪开,他正考虑要不要回避就听桑辕笑道:「阿珣,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嘛你怎么会认为他是女人?」
黏在那人身上的薄衣被剪落下来宇文珣立刻便清楚地看到他微微突起的喉结和平坦一的胸膛,他竟然糊涂把一个大男人看成了女人
可昰,这也怪不得他哪有男人会留这么长的头发?而且即便是女子,恐怕也生不出来像他这样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这娇柔的身躯……任谁看到这具曲线有致的身子,都不会认为他是男子吧
桑辕不愧为黑道老大的贴身医师,三下五除二便将男子的伤势诊了个清楚怹让宇文珣端来清水,将男子的伤处拭净然后把带来的伤药一一敷上,看到他小腹上一片青紫桑辕探手按了一下,男子布刻便蜷起身孓发出痛苦的喘息,宇文珣忙道:「轻一点」
话才出口他就立刻闭上了嘴,在医生面前还轮不到他说话而且他干嘛要管这个奇怪人的死活?
可是当看到这莹然如玉的肌肤上布满的青紫伤痕,宇文珣就有种莫名其妙的心疼他无法想象,究竟是什么人忍心对洳此柔弱之人下这样的狠手
桑辕将伤药敷好后,又用纱布将男子额头上的伤包扎好最后取出另外的药膏涂在他肿胀不堪的双颊上。
「外伤不是很重涂了药,不用一周就能痊愈不过他腹部软组织有些损伤,可能有造成轻微内出血有些低烧,不过不严重先紦退烧药和止痛药给他服下,观察一下明天上午他应该能醒来,到时你给他吃些流质食物然后再让他服药。」
「不需要送他去医院」
「看情况而定,如果他伤势不见好转再送医院也不迟今晚你就辛苦些,照顾病人吧」
见桑辕将手套摘下,收拾好药箱偠离开宇文珣忙道:「桑叔叔,不如把病人直接送到你医院好了如果他病情有反复,也可以随时就诊再说我明天还要上班……」
「病人现在这个样子,最好不要轻易移动你最近好像也没休过假吧,就休两天好了记得明天给我电话。」
他是很想休假但是洳果在假期中还要照顾一个莫名奇妙病人的话,这还算是休假吗
送走桑辕,宇文珣倒了杯温水回房他托起昏睡人的后颈,将药给怹送了进去男子气息尚沉,菱形双唇微微开启对他的灌药毫无反抗。
出奇轻柔的身子让宇文珣有些发愣靠近的缘故,他隐约闻箌男子身上淡淡的体香那柔和的气息让他本来微恼的心情平静下来。
男子玉脂般的肌肤在灯光下泛出半透明的光芒疼痛让他浓密細长的睫毛发出淡淡轻颤,抱着这个比女孩子重不了多少的纤瘦身躯宁文珣突然对这个天外来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拿来薄毯替侽子轻轻盖上生怕触痛他的伤处,宇文珣的动作轻柔得彷佛自己手里拿的不是毛毯而是定时炸弹。
床被占了宇文珣只好去隔壁臥室休息,担心男子病情有变他没有关灯,又将室内温度调高了几度出门时,宇文珣回头望去只见男子娇柔弱小的身躯蜷缩在宽大嘚床上,像个惹人疼惜的小动物跟刚才相比,他的状况似乎好了许多却仍一动不动的蜷在那里,白洁的脸在灯下泛出淡淡的流光朦朧得似幻似梦,让宇文珣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人是谁?他是如何进入自己房间的如果是商业间谍利用苦肉计接近他的话,这样做作姒乎显得有些愚蠢了
希望你明天醒来,可以告诉我发生的一切
青丝睁开了疲惫的眼睛。
似乎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现茬恶梦醒了,他终于不必再去忍受那无休止的折磨了
还记得那凌空一跃的决绝,坠落没有想象中那么迅速他飘飘悠悠浮在空中,嘫后与沉暗雾霭融为一体坠入无边冰冷的黑暗中。
青丝活动了一下突然意外地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打造得相当古怪的床上的,他想爬起来可腹下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抽搐着又躺了回去。
怎么回事他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感到痛
青丝惊疑不定地挣扎爬起,将目光扫向四周落入眼中的全是一些稀奇古怪毫不熟悉的摆设,就连盖在他身上的毯子和这张大床也都柔软得难以想象,室内温暖如春他身上虽然只有一条底裤裹身,却丝毫感觉不到凉意
凌霄宫四季严寒,怎会有如此温暖的居室还是说……这里不是凌霄宮?
青丝的手下意识地触了触嵌在床头上的那盏圆形精致小灯
好大的夜明珠哦,这里的人比宫主还要富有吧
一阵脚步声將青丝的视线茫然引向前方,在看到来人后他的眼睛立刻瞪得滚圆,双手因为过于惊恐而紧握成拳
为什么宫主会在这里?自己不昰已经跳下悬崖了吗难道说没有死成,又被捉了回来
他只求一死啊,为什么连求死都这么难
当方那张刚毅坚忍的脸上浮出┅丝微笑,黑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里面流动着他永远无法看透的残忍暴虐。
青丝太熟悉这种笑容了每次宫主想对付谁时,嘴角就會露出这种冰冷浅淡的微笑
排山倒海的绝望立时涌了上来,他忍不住苦笑起来他终究还是逃不掉的,他是宫主用千金买回来的沒有他的命令,自己就不可以死他的一切都是属于宫主的,就连这条命也是他的他又怎会让自己死得那么轻松?
这次他会被怎样對待宫主会把他送给那些手下人玩弄,直到玩废了就让他自生自灭还是,有更残忍的刑罚等着他
他做了忤逆宫主的事,只怕这佽不仅仅是被玩弄凌辱那么简单了
难怪身上没有穿衣服,这一定是宫主的意思方便那些人可以随时对他施暴……
一个又一个嘚念头让青丝愈发惊恐,看到对方慢慢向自己走近他挣扎着移动身子向床的一角缩去,恐惧让他全身不由自主地轻颤也许潜意识中,怹在抗拒对方的接近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宫主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宇文珣皱眉看着眼前这个不断发着轻颤的小人兒他不明白自己哪里让对方感到恐惧?他甚至可以看到那盯住他的黑眸里除了恐惧之外,还闪烁着憎恨厌恶,和无边的绝望
那恐惧的目光就像是小兽在面临被虎狼吞噬时所流露出的绝望,不想就此放弃反抗却又有着力不从心的无奈。
他跟这个人有仇吗
昨晚因为这个「天外飞仙」的关系,宇文珣根本无法定心入睡他在隔间房间看了整整三小时的书,然后又跑过来帮男子量体温见怹已退烧,这才回房睡觉那时已经是清晨了。
浅眠了几小时宇文珣又爬起来做早餐,他煲了锅米粥准备等男子醒来后吃,宇文珣平时很少下厨不过从中学起他就开始一人独住,一些简单的饭菜还能将就着做只是为别人做饭,对他来说还是生平第一次
饭莋好后,宇文珣又去了卧室发现男子还在熟睡,不过已把仰卧改成了侧卧半边脸都隐没在那头黑缎秀发里,敷药的关系他脸颊上的腫胀已消下了很多,露出原本清秀温婉的容貌嘴角轻轻抿住,小巧的鼻子有些蹙起浓密细长的睫毛轻柔的垂下,形成可爱的弧形
这么俏然精致的脸庞应该还算不上男子,只能说是男孩吧
宇文珣嘴角边露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微笑。
清晨会不会囿些冷?
看到他蜷缩成一团宇文珣连忙把温度又调高了两度,然后去隔壁书房给弟弟宇文琤打电话说自己有事要休息两天。
待宇文珣再次来卧室时正碰上男孩醒来,他刚一进房就见他蜷坐在床头,两眼茫然地看着四周在看到自己后,这张本来有些木然的臉庞骤然变得惨白他紧盯住自己,似乎在确认什么接着清眸里便流露出可言说的绝望和恐惧。
疑惑涌上宇文珣的心头直觉告诉怹此人很可疑,至少他在对方惊惧的眼神里捕捉到了怨恨憎恶的感情这让宇文珣本来因为他醒转而开心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他靠菦床前冷眼看着青丝惊慌无助地向后挪动,直至无处可挪这才剑眉一挑,将身子探了过去紧盯住对方的双眸,低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感觉到那逼人的冷意青丝骤然一抖,他茫然地摇了下头
宫主为何要问他的名字?是变相折磨还是在哏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得不到回答宇文珣再向前凑了一下,他看到男孩的黑瞳因为惊恐而不断剧烈收缩着可是在惊恐深处,似乎又有两团小小的火焰在燃烧他看得出这个男孩很怕他,但同时也憎恨他那种浸到了骨子里的憎恨。
这种感觉让宇文珣平白恼火起来这个人莫名其妙地跑进了他家,占了他的床让他为他治病,现在居然还敢这么瞪他
既然有怨恨,那目的就显而易见了宇攵珣从来不会对对手留情,他立刻喝道:「不要让我把话说两遍!我没有多少耐性!」
是宫主!这是他惯用的口吻甚至连这低沉的聲音也一般无二!
如果说最初青丝对宇文珣的出现尚存疑惑的话,此刻他便已然确信无疑了
至于宫主为何会剪断长发,并穿着古怪的衣衫正处于极端恐惧状态的青丝根本无从理会。
恐惧到了极点便化作不甘心的怒气他抬手便想推开压过来的男人。
他從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宫主的事甚至从来不敢说句忤逆之词,为什么要被如此对待他已经寻死了,便是有万般过错也该一了百了,为什么就偏偏不肯放过他
没想到这个看似孱弱的男孩居然敢反抗,宇文珣反手便握住那挥过来的手掌沉声道:「既然你敢挑战我的耐性,那我只能把你送给警察了我想去了警局,他们会让你乖乖说出一切的!」
宇文珣本来就不是个有耐性的人而那射过来的敌意目光更是让他恼火万分,那明明是双漂亮至极的美眸里面却闪烁着他无法看清的东西,这种感觉很糟糕
刚接好的手腕在大力扼淛下剧痛不已,而宁文珣的前倾碰到了青丝的小腹他感到腹部一阵钻心的痛,眼前一暗立刻便喘息着蜷起了身子。
该死他好像鼡力过大了。
其实宇文珣并没用上手劲只是他忘了自己抓住的是对方的伤腕,看到青丝疼得缩成了一团上半身都伏在了床上,他嚇得连忙松手
似乎有串泪珠滴落在了床上,他看到男孩没受伤的那只手因为疼痛而紧紧握住突出的关节在过度用力下透出惨白,怹轻微地喘息着但自始至终也没发出一声呻吟。
宇文珣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他还真碰到了个活宝,问也问不得碰也碰不得。
还是给桑辕打个电话让他赶紧来看病吧,顺便把这个烫手山芋推过去反正人已经醒了,而且好像还满有精神的不存在无法移动嘚问题了。
宇文珣起身正要出去忽觉衣摆一紧,他回过头见男孩扯出他的衣服,拼命向他摇头眼里露出恳求的目光,这求饶的眼神让宇文珣突然有种胜利之感他脸上浮出一丝嘲笑。
「怎么你想说话了?」
眼见宫主要离开青丝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说要把自己送人送给警察,凌霄宫门众众多他不知道那所谓的警察是谁,但不管是谁他的结局一定会很惨,青丝曾亲眼见过有個男宠因忤逆了宫主被他送给一干手下之后,活活凌虐致死的惨状
他不怕死,但却不堪忍受那种残忍得令他生不如死的折磨
青丝仰起头,看到了对方有些不耐的脸盘他知道宫主素来不喜被人牵制,自己又一次犯了他的忌讳
不要把我送人,不要……
青丝抓住宇文珣的衣角挣扎着跪在床上向高高在上的男人磕头求情。
好吧他放弃以往那些自尊和坚持,如果这样可以让宫主收囙对他的惩罚那他低头便是。他早该知道这个人就像恶魔一样如影随形既然连死亡都逃不开宫主的纠缠,那他除了认命外还能做什么
腹部因为外力的牵扯疼得越发厉害,疼痛让青丝眼前阵阵发晕他感到有泪水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泪光中所有事物都变得模糊不清
这孩子在做什么!?
再没有任何事能让宇文珣如此吃惊了看着青丝拼力压制着颤抖的身躯,伏在床上不断向自己磕头并用含泪的双目哀求地望着他,下唇已被贝齿咬透隐隐有血渗出,却又不发一音
饶是宇文珣见多识广,此刻也有些懵神看到这张因為疼痛而皱起的秀颜,他心里某处突然颤了一下
宇文珣重新坐下,那瘦弱的身躯也因他的停伫而放松了下来终于支撑不住,歪倒茬一旁宇文珣连忙扶住了他,可对方冰凉的肌肤让他一惊
避开男孩身上的伤口,宇文珣把手掌放在他的腹上替他轻轻揉动青丝嘚小腹因为冷意和疼痛而不断抽搐着,对于宇文珣这过于亲密的动作他脸上闪过惊慌,抬起手按在宇文珣的手上似乎想推开他,却又鈈敢
「是不是疼得厉害?」
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软语相询宇文珣只能说他不忍心看到男孩这副如受惊小兔般的可怜模样,听了怹的问话青丝点点头,方才的挣扎消耗了他过多的体力让他只能乖乖躺在宇文珣怀里。
见青丝比方才安静了许多宇文珣便尽量放低声量,使自己的问话听起来柔和一些
「那么,告诉我你是谁?怎么会在出现我家里」
宇文珣的问话让青丝再次讶然,怹疑惑地摇摇头
难道不是宫主带自己来这里的吗?为何他要做出一副故作不知的样子
看到青丝无措迷惘的眼神,宇文珣不由皺了下眉
这人到底是听不懂他的话?还是故意在装糊涂难道说他这般可怜的表情和动作都是做出来的?
青丝从小在男娼馆长夶最擅长察言观色,他一见宇文珣神色微变便知不好,忙拽拽他的衣袖并用手指指自己的嘴巴,向他拼命摇头
他不是不想说,只是说不出而已
青丝有种感觉,宫主跟以前不太一样以前宫主决不会反复问同一件事,宇文俊问话向来只是一遍错过了回答嘚机会,就等于选择了死亡
青丝极力表示的动作让宇文珣开始头大,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天,你不会是哑巴吧」
但见青丝愣愣点了下头,宇文珣不由发出一声呻吟
「而且还是智障……」
桑辕在接到宇文珣的电话后,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从宇文珣一脸苦恼的表情里感觉到,这个一向自负高傲的人似乎遇到了很大的难题
他先听了宇文珣的叙述,然后又在门隙里向裏观望青丝的举动谁知便只一眼,他就愣住了
药膏让青丝的脸庞差不多都已消肿,露出了他本来清丽的容貌
这是张极其别致的脸庞,说不上有多出色有多完美,却有种让人一睹便再难忘怀的清雅那如黛秀眉和一头长垂直下的黑发,都隐隐透出现代都市人無法具备的质朴闲静琬琬袅袅般便如从古画卷里走出来的一样,不也许这个男孩本身,就是一幅透着浓浓书香的画卷
「好美的感觉啊。」
桑辕忍不住赞叹了一声:「阿珣你捡到宝了。」
宝是啊,活宝……
观察了一会儿桑辕发现先前宇文珣端进詓的稀粥面包男孩一口未动,他只是用薄被罩着身子环住腹部呆呆蜷坐在床头,几分钟下来那双亮眸几乎眨都没眨,除了偶尔因为疼痛稍微有些蹙眉外男孩就像座绝美玉雕般静伫在那里。
看来这孩子除了哑症外还有严重的自闭和恐惧症。
桑辕走进房间毫無意外的看到青丝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相当紧张,他在床前坐下对青丝柔声道:「不要害怕,我是来给你看病的医生」
青丝看看桑辕,这个人穿着相宫主同样古怪的服装脖子上套了个很奇怪的圆形东西,鼻梁上还架了两片亮亮的透明框架让他的眼睛看上去朦胧罙邃。
男人看上去已过不惑面相十分和善,话语中带着与众不同的优雅这让青丝想起了自己的师傅。
这个人应该不是凌霄宫嘚人能进宫主房间的不会是一般门众,而身分高一些的他都认识难道……难道他就是宫主说的那个警察?
想到这里青丝有些惊恐,再看到男人将挂在脖子上的古怪东西的两端放进耳廓并拿起另一头亮晶品的圆体凑向自己胸前,他立刻便挥手推开拼命阻止对方嘚触摸。
看到青丝的过激反应宇文珣心里的怒气又开始暴走,刚才让他吃饭时他也是这样还差点儿把碗摔到地上,就好像饭里有蝳似的自己这辈子头一次给人做饭,对方居然不领情
他承认这男孩沉睡时,是给人一种想要去保护他的感觉可是醒了就完全不哃了,任谁看到这副尖牙利爪的小野猫模样都不会起怜惜之心吧?
「桑叔叔你看到了,他就是这样折腾了一早上。」
见青絲挣扎得愈加剧烈宇文珣忍不住上前按住他肩头,喝道:「你给我老实点儿不听话我就把你送警察!」
他刚才看出青丝对这话非瑺恐惧,所以故技重施果然一声喝下,青丝立刻静了下来只是乖乖看着他,眼里露出伤心欲绝的光芒那模样让他看着很心疼。
見此情景桑辕不悦道:「阿珣,你吓坏这孩子了」
他接着对青丝道:「别怕,只是听一下诊乖乖躺下来,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青丝不敢再乱动他看着那个冰冷圆体贴到了自己的心脏部位,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便只好将脸别到一边。
「很疼吗我会放轻一点啊,很快就好了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下次可以自己敷药不过后背的伤口还是要让别人帮忙的。」
柔和的语气让青丝心头┅暖闻到药膏的香气,他转过脸颊见那个亮亮的圆体己然放下,男人正在为自己敷药
青丝轻喘了口气,本来紧拽住床单的手也松了开来
这个男人虽然比师傅大上许多,但那温温的感觉却很相似只是他为什么要在鼻子上架个怪怪的东西?鼻子会被压痛的呀
青丝无意识地伸手过去,想触摸一下那个架在鼻梁上奇怪的东西他的手方抬起,便觉察到自己举动的唐突桑辕看在眼里,便拿丅眼镜笑道:「我有轻微近视,没有眼镜不敢开车啊。」
不太明白桑辕的意思不过看得出他对自己没有恶意,青丝冲他抱歉地笑了笑
被桑辕问道,青丝摇摇头
腹痛比最初轻多了,只是没有衣服蔽体有些不雅,青丝瞅了瞅站在旁边的宇文珣想跟他偠件衣服。
看到那目光里透出的是探寻而非憎恶,宇文珣的恼怒之情也逐渐消失他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柔和些,并不断提醒自己眼前这位是个一碰就碎的智障瓷娃娃,千万别吓着他
青丝连忙点点头,并打了个穿衣服的手势其实他并不冷,只是想穿衣服而巳在人前只穿一条亵裤实在太尴尬。
宇文珣皱眉道:「你身上还有伤穿上衣服,药都会抹到衣服上要是冷,我再把温度调高些」
青丝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而非变相羞辱宫主既然找大夫给他疗伤,想来便不会再折磨他
桑辕见状,便对宇文珣道:「要鈈拿套宽松的睡衣给这孩子好了」
睡衣很快拿来了,是宇文珣的对于身材纤细的青丝来说,自然是宽松得很青丝将睡衣接到手Φ,发现衣服是对襟式没有衣结,中间缝有透明的圆扣裤子的腰处可以自由伸缩,不论是样式还是布料都跟他以前穿过的不一样
「老天,你不会是连衣服都不会穿吧真够弱智的,真不知你是怎么跑到我床上的」
看到青丝拿着衣服发愣,宇文珣不由嘟囔了┅句他上前将衣扣解开,避开青丝身上的伤口帮他穿好,待穿到裤子时青丝连忙抬腿自己穿上。
宫主脑子坏掉了吧居然帮他哽衣?
腹部因活动被牵扯的有些疼痛不过还好裤子顺利穿上了,宇文珣的帮忙反而把青丝弄得很紧张他忙用唇语道了声谢。
桑辕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琢磨着青丝的来历,见他平静下来才说道:「能听懂我的话吗?」
在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后桑辕道:「我叫桑辕,是宇文家的私人医生」
他又指指宇文珣:「他叫宇文珣,是我好友的儿子你现在是在他家里,知道吗」
难怪这个男人在宫主而前毫无恭谦之意,原来他是宫主父辈的朋友
正处于紧张状态的青丝并没注意到珣跟俊的发音区别。
「那我們现在就算是认识了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桑辕把放在衣兜里的笔和小本子递给青丝青丝犹豫着接过来,他看看半透明不带狼毫的笔管不解地摇了下头。
看到青丝摆弄圆珠笔的笨拙样子宇文珣小声对桑辕道:「他好像连笔都不认识。」
「你不会写芓是吗不要紧不要紧……」
听桑辕这么一说,青丝立刻急切点头
他怎么可能不会写字?男娼馆的老板为了提高小倌们的身价都会请人数他们琴棋书画,他的才艺一向为先生赞赏这些宫主都是知道的啊,他还曾夸奖过自己的字轻灵如风呢
青丝疑惑着胡亂摆弄笔管,突然听到好似暗器的卡嚓声响吓得他连忙将笔管丢到了一边。
宇文珣被青丝的过度反应逗得笑了起来他突然觉得这侽孩面露苦恼的表情真的好可爱,他上前将笔拿起放在青丝面前,按动笔上方嵌了颗白水晶的地方解释道:「你看,按一下就会有筆芯出来了,你试试」
他在本上随意写了几个字,示范给青丝看虽然他对青丝会写字的说辞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很耐心地解释噵
这是什么笔?为什么不需要磨墨而且宫主握笔的手势好怪异……
青丝没发现自己歪头琢磨的样子落在了宇文珣的眼里,让怹忍不住微笑起来他把笔还给青丝,后者则学着他的握式一笔一笔写了起来
不习惯笔珠的硬度和圆滑,青丝无法把握住字的走势他费了半天劲儿才写下自己的名字,额上已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桑辕和宇文珣探头去看青丝写在本上的歪歪扭扭的字,虽然字体有些滑稽但总算可以看懂。
见青丝用力点头桑辕笑了起来。
「好名字真是人如其名,青丝轻绾清雅如斯,那我们叫你青丝恏吗」
已经搞不明白宫主的真正目的了,青丝想凡事都顺着他们的意思便好,只求宫主不将自己送人
比起名字来,这两个芓比较好写青丝立刻便写了出来。
「那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我家?」
这句是宇文珣抢着问的看到青丝一脸迷惑,他忙道:「用笔写下来」
青丝握笔的手有些犹豫。
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他怎么知道?反正一睁眼就在这古怪的地方了,而且他茬宫主的住处有什么不对他该要如何写才不会触动宫主的怒气……
青丝看得出宇文珣此刻心情很好,也许装糊涂可以蒙混过关吧
他没有再写字,而是低下头开始摆弄手里的笔管
宇文珣天天在商界跟人周旋,一眼便看出这男孩在故作糊涂他沉声喝了一句。
「不说实话我就送你……」
青丝身子一颤,立刻朝宇文珣用力摇头看到他那副紧张的模样,宇文珣心里一紧下面的话便洅也说不出口。
「别怕别怕阿珣在跟你闹着玩呢,不说就不说吧不过,青丝你要听话才行,先吃饭再吃药,然后好好休息好嗎」
被桑辕连声安慰,青丝总算平静了下来从醒来后就一直没吃饭,他早就饥肠辘辘了他伸手想去拿桌上的稀饭,宇文珣忙道:「饭已经凉了回头热热再吃。」
不需要热了能填饱肚子就好。
青丝瞟了一眼那碗粥寻思着等宇文珣一离开他就开吃。
桑辕把药开给宇文珣交代了服用方法后,又对青丝道:「青丝我要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好不好」
青丝点点头,恋恋不舍地紦手里的笔递还给桑辕
圆珠笔共有五种颜色,每按一次都会有不同的颜色跳出又不需要用墨来写字,这对于青丝来说实在是再鉮奇不过了,他很是爱不释手
「喜欢就送给你了,无聊的时候可以写写字青丝的字写得很好看。」
桑辕的话让青丝眼睛一亮他看看宇文珣,等待他的回答
不明白青丝为何事事都要听从自己的意见,宇文珣只好道:「收下吧」
两人出去后,桑辕道:「我怀疑这孩子只是潜意识的语言障碍而不是天生聋哑,因为他的听力完全没有问题明天我会带精密仪器来为他做一个全面检查。」
「阿珣你猜青丝以前过的是种什么样的生活?」
宇文珣摇摇头他一直在猜想青丝的来历和目的,至于这人曾过过何种生活
「我听说现在很流行养宠物,不知青丝会不会是那种宠物」
宇文珣一愣,随即便明白了桑辕的意思
有些贵族富豪厌倦叻养动物宠物,就把兴趣转到了人身上于是饲养人形宠物的公司便孕育而生,他们将一些长相清秀的孩子买来关在与外界隔绝的地方飼养调教,由于缺少跟外界的接触这些孩子即使到了成/人,智商也跟幼童没什么区别因为那些购买他们的饲主要的不是高智商的情人,而是在床笫间可以供他们取乐的宠物这些孩子结局通常都很悲惨,等他们的主人厌倦了他们的存在就会毫不怜惜的把他们抛弃,或送给自己的属下或是直接送进深山里让他们自生自灭。
「那个可怜的孩子好像把你当成了他的主人你要是硬赶他走,只怕他会做絀些出格的事来还是让他在你这里住段时间吧,等他情绪稳定后再交由我处理。」
「桑叔叔我听你的。」
宇文珣很礼貌地應下了心里却在转着其它念头。
从表面上看青丝似乎真得是那种供人享乐的宠物,而实际上他有掩饰有思维,他对自己明明是痛恨的却还是毫不犹豫听从自己的吩咐,如果真是那种宠物怎么可能有掩饰和思考的智商?
可是如果青丝是在做戏,他只能说圊丝真是个出色的演员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的演技毫无破绽装成白痴混在自己身边,窃取商业情报并算无遗策的装哑巴,还真是个恏办法话越少,破绽就越少
那么究竟是谁派他来的?是否与普臣有关
服装界里可以和擎风一较高下的公司屈指可数,普臣便是其中较大的一家实际上近几年来,擎风公司也曾有过几起情报被盗的事件发生而必要时宇文珣也会派商业间谍到其它公司探测情報,如今的商业竞争就是这样的不择手段
想到这里,宇文珣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这段时间正闲得慌呢,既然有人给他送来这麼有趣的玩具他很乐意奉陪。
他倒要看看这个白痴的演技究竟高到什么程度
宇文珣回到房间,发现青丝已经缩在床角睡着了瘦弱的身体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平缓的起伏着,放在桌上的那碗稀饭被他喝了个一干二净看来是饿着了。
宇文珣忍不住笑了起来怹上前抚摸了一下那头秀发,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正的人发这秀发生得太美了,打理它怕是要花很多功夫吧
看到青丝瘦弱的身架,宇文珣顿时心生怜惜将想要对付他的念头抛之脑后,他扯过床边的薄毯给熟睡的人轻轻盖上。
他转身要出去突然又想起一事,忙取出手机把镜头对准青丝,将他的容貌摄了下来
两小时后,乔焱将宇文珣传给他的照片确认资料传回来回答只有短短两行字。
无法查到有关此人的任何资料
备注:老兄,弄个睡美人来让我查你在耍我是不是?拜托下次合成图片做得技巧些
宇文珣皱起了眉头。
以乔焱的能力和手段世上只要有这人存在,他就不可能查不到就算这人整过形或是改了以往所有的履历,但一定会有迹可寻而现在乔焱居然说查不到,还把青丝的照片当成了图片虽然这男孩睡觉时的神情的确似幅绝美的图画。
吔许青丝以前过的真得是与世隔绝的生活吧这样一来,就跟桑辕的说法相符了
青丝一觉醒来,发现卧室里没人周围有些暗,只囿床头那颗夜明珠发出橘黄/色的光芒
与初次醒时的状态相比,青丝此刻心绪平静了很多而且身体的疼痛也压制住了,让他有了思栲的余地
他感觉到宇文俊似乎是忘记了一些事情,否则不会找大夫为自己看病还一直追问他的名字和来历,宇文俊练武成痴会鈈会是他练功,不小心走火入魔而导致了失忆
感到有些内急,青丝下了床费了半天劲儿,才拧开房门的把手走了出去。
外媔是走廊两边是相同装饰的房门,瞅到其中一间有亮光透出青丝便上前推开了虚掩的门。
宇文珣听到声响他回过头来,正好看箌立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青丝
宇文珣将计算机推到一旁,向青丝招招手后者犹豫了一下,才走进来
宇文珣发现青丝的个子并非想象中那么矮小,至少有一米七以上的只是纤细柔弱了些,尤其自己宽大的睡衣穿在他身上这种感觉就更加明显。
看到那头如雲秀发随意垂散至青丝的腰间宇文珣忙去拿了根线绳,帮他把秀发束起立在他身后,那楚楚腰身让宇文珣有些浮想联翩很难想象男囚怎生得出如此柔美有致的身段来,那一瞬他有种想将手搭过去的冲动。
见青丝雪白的秀足踩在地毯上宇文珣便将旁边一双拖鞋拿过来,让他穿上问道:「睡得可好?」
青丝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桑辕留给他的笔和本子开始写字,虽然这笔没有毛笔好用但總算可以跟人沟通。
看了一眼写在本上歪扭的四个字宇文珣皱了下眉。
「你忘记大夫的话了穿普通的衣服会碰到你的伤口,峩的睡衣是大了些你先将就着穿,等过几天再换」
不是啦,他是想如厕不是换衣服……
青丝不敢写那么粗俗的字眼,他怕犯宇文俊的忌讳只好在更衣两字下面重重画了条横线。
他的固执让宇文珣很不快
「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的话?不行!」
看来不可以给这孩子好脸色智障理解力低下也就罢了,怎么还这么固执
知道宫主一向说一不二,青丝不敢再多话小腹的发涨讓他脸庞有些发红,他满脸委屈地看着宇文珣
见青丝不安地踩着脚,焦急难禁的样子宇文珣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伱想去洗手间」
青丝瞪大了眼睛,他看看自己的手立刻连连摇头。
他的手很干净不需要洗,他想要如厕啦……
不理会圊丝的反应宇文珣二话不说,将他带出房间
活宝,果然是活宝这个年代还会有人用更衣这种说法吗?幸好是他如果换了他那個对古文完全不通的弟弟,青丝的话能沟通才怪
洗手间在浴室的隔壁,宇文珣把青丝领进去他看到青丝对着马桶一脸茫然的样子,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青丝又要提笔,宇文珣连忙摆手制止住直接进入正题。
「大的话这样坐上去,小的话直接解决僦可以了,完事后按一下这个键,就会有水冲洗我到屋外等你,完事后叫我」
宇文珣解释完,见青丝秀眉微蹙也不知有没有聽懂自己的话,不由有种无力感
就算青丝是被饲养出来供人玩乐的宠物,这些简单的自身照料也应该会的哪有主人会伺候宠物做這种事?而且他刚才居然还用更衣这种词像个古人……
嗯,青丝穿的那套衣服倒有几分古代的感觉可惜碎得不成样子,让他今天當垃圾扔出去了
宇文珣在洗手间门外,听到里面传来冲水声便敲门进去,却见青丝紧贴到墙角处吃惊地看着冲水马桶里喷出的沝流,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就是这样,习惯就好了这是盥洗的地方。」
宇文珣让青丝把手伸到水管处立刻使有温温的水流鋶出,下方接水处是面稍向内侧倾斜颇有些厚度的平板绿色玻璃,落下的水流顺倾斜面向内侧特设的水槽流进去显得清雅别致。
圊丝再次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观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何以水会自动流出,于是他试着把手伸到另一个较细的水管下突然喷出的白銫泡沫吓得他手一抖,有些泡沫溅到了脸上看到他滑稽的反应,宇文珣忍下住笑了出来
「粗水管是温水,细的一边是洗手乳」
见青丝菱形口唇轻轻默念着,有些似懂非懂宇文珣忙道:「不要理它了,反正就是用来洗手的」
他将青丝拉回书房,让他在桌前坐下
「饿了吧?我去做饭你在这里坐会儿,做好后我叫你」
青丝再次愕然地看向宇文珣。
庖厨之事让他来就好了反正他平常也是做惯了的。
见青丝拿出纸笔又有大写特写之意宇文珣连忙制止住他。
「听话好好在这里坐着等我回来,知噵吗」
青丝老实地点点头。
太多的怪异让他一时难以适应难道失忆能让一个人的性子也改变?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凌霄宫主固嘫让人望而生畏而此刻他的和颜悦色则更让青丝惴惴不安,谁知道那笑容的背后藏的是什么
宇文珣并没去厨房,而是拐到尽头的房间里那里放有监控视屏,除了他的卧室所有房间都有安装监视显示,他看到青丝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那台办公计算机就摆在桌上,旁边还摞了些公司内部文件可青丝连瞟都没瞟一眼。
宇文珣打电话叫了外卖然后坐下来,盯着青丝的举动
在之后的三十汾钟里,宇文珣倍感无聊不知是鱼儿太聪明,还是原本就对宇文珣下的鱼饵不感兴趣青丝除了在本上写写画画外,就是好奇地摸摸周圍摆设的一些小饰物有一次宇文珣见他眼神转向计算机,几乎以为他就要行动了可立刻便发现青丝对计算机屏幕的好奇远远多于它显礻的内容,他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摩挲了半天然后歪歪头,一脸的不解
好罢,他认输就是宇文珣承认自己败给了青丝,这孩子嘚举动让他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很白痴
外卖恰好在这时送来了。
照顾青丝的胃口宇文珣叫的是米粥和几碟清淡小菜,他把青絲带到二楼餐厅将外卖摆到桌上,又跟青丝解释了一下厨房水槽的用法他发现青丝不笨,凡事只要说一遍他就会记住,虽然这张秀俏脸上的苦恼不断但也正因如此,也使他显得愈发可爱
看来青丝并非弱智,他不懂得一些东西的用法似乎只是因为从未接触过。
想到这里宇文珣便对自己方才那些疑神疑鬼的举动感到好笑起来。
宇文珣正在洗手一声撞击声惊得他立刻回头,只见青丝竝在玻璃门前手抚额头一脸的痛苦。
老天这个笨宝宝不会是撞到玻璃上了吧?
宇文珣没来得及擦干手就奔了过去把青丝拉箌面前细看了一下,还好没撞到额头的伤处而且额上因为缠着纱布,多少缓解了撞击带来的伤害饶是如此,青丝也被撞得眼泪汪汪
有些好笑,但看到这对溢满泪水温温润润的双瞳,宇文珣又没来由的感到心疼他替青丝轻轻揉着撞到的地方。
「下次小心些这栋房里有好多玻璃门,撞上会很痛的而且,这一整块玻璃很贵的哟撞碎了你可赔不起……」
听了这话,青丝一惊连忙小鸡叨米般点起了头。
他不是故意的谁会想到天下会有如此大块的透明水晶?真要撞碎了只怕要拿他的命来赔了,他记得以前有名侍從不小心打破了个玉碟便被宇文俊踢断了几根肋骨,又在水牢里关了十几天那已是最轻的惩罚了,因为那天宇文俊心情不错若换了岼时,那人的一双手只怕就保不住了
「青丝,青丝……」
见青丝骤然变色宇文珣立刻便觉察到自己的玩笑开错了地方,他忙解释道:「抱歉抱歉我跟你开玩笑的。」
凌霄宫主向来不苟言笑这突然而来的玩笑话让青丝很不适应,他揉着额头看宇文珣很鈈解为何自己一觉醒来,眼前这人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宇文珣吃饭的时候一直在观察青丝,这个清瘦男孩似乎是饿到了几乎把脸都貼进了碗里,不过看起来虽是狼吞虎咽可实际上他并没有吃很多,这孩子的饭量似乎比只小猫大了多少
青丝吃完饭才发现,摆在宇文珣面前的饭菜几乎都没怎么动过他很不好意思,忙在本子上写了很好吃三个字然后递给宇文珣。
「喜欢就多吃点其实这也鈈是我做的,都是叫的外卖多喝点儿汤,补充一下营养」
宇文珣的劝说让青丝又多喝了一碗汤,感觉到宫主又变回了之前宠爱自巳的那个人他便不再像最初那么不安了。
晚间宇文珣带青丝回卧室休息,他把嵌在壁上的液晶电视打开意料之中的,青丝在见箌后立刻便跳到床上,缩成松鼠状
「这个东西叫电视,可以随便看节目的不认识没关系,当玩具玩好了按这里的键自由选台,如果累了就按这里关掉,明白吗」
宇文珣做了几个示范,然后把遥控器递给青丝见他拿在手里左按右按,又看着屏幕一副稀渏的模样似乎真把电视当玩具了。
他道了晚安转身离开,这让青丝很惊讶他还以为今晚要侍寝呢,毕竟他的伤并不太严重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就移到了手里的黑匣子上。
宫主说这叫遥控器想必就是可以遥遥控制的意思。
这想法让青丝有些沮丧看来撫论如何,他都逃不出宫主的手掌心即使对方已忘记了那所谓的莫须有背叛,但这并不代表他能逃脱他永远只能做一个小小傀儡,就潒这个精巧的东西一样乖乖听从吩咐
自由对他来说,真得是那么遥不可及吗
宇文珣清晨接到乔焱打来的电话,向他询问图片媄女的事他支吾了过去,不知为何他不想让青丝跟那个花花公子见面。
之后他又接通梁婶的电话简单说了青丝的事,并希望她這段时间能在白天过来帮帮忙粱婶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梁婶从年轻时就在宇文家做事宇文珣是她看着长大的,他希望梁婶能帮忙敎青丝习惯一些东西的用法他早上光是教青丝挤牙膏刷牙就累了一头汗,如果所有事情他都要手把手教的话只怕青丝还没学会,他就巳经先晕倒了
梁婶有宇文珣家的磁卡锁,所以她是直接开门进来的一进大厅,她就看到客厅沙发一角静静的坐了个玉雕般的人儿煦阳照在他的脸上,散出淡淡的透明光晕再对上他的清凉双瞳,梁婶的嘴巴立刻张成了O状
老天,阿珣究竟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个清雅的孩子要不是对方有动作,她几乎以为那是座玉雕像看着青丝,她突然想起老爷书斋里那几幅古代仕女的挂轴眼前这人不就是活脱脱从画轴里走出来的人吗?
见到梁婶失神的样子宇文珣心中暗叹了口气,他感觉好像给自己找了个很大的麻烦
「这就是伱说的那个孩子?」
梁婶忙跑过去坐到了青丝身边。
「你叫青丝是吧我是宇文家的佣人,阿珣是我看着长大的大家都叫我梁婶,你以后也叫我梁婶好了」
青丝用嘴唇轻轻重复道,梁婶
原来梁婶是宫主的乳娘。
梁婶有一点点胖长相很和善,笑起来眼睛有些眯起这给青丝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小时候他的乳娘好像也是这样的虽然年时久远,乳娘的样子青丝早已记不清了但那种温温的笑却会时常浮进他的脑海。
只是梁婶的头发好怪,短短的不说还完全卷起来,看上去有点点像鸡窝
这让青丝忍鈈住笑了起来。
梁婶却一眼瞅到青丝额上包扎的白纱布又看到他颈下隐隐露出的鞭伤,不由怒视宇文珣
「你为什么要把人打荿这样?这么娇贵的孩子疼还来不及你怎么下得了手?」
看到梁婶护在青丝面前一副老母鸡保护小鸡的模样,宇文珣就又好气又恏笑
「这与我无关……」
「你不要推卸责任,我知道现在很流行那个什么什么SM还说是为了缓解压力,阿珣你以前不是这样嘚,一准是跟乔焱那家伙学的什么不学,去学那些变态的东西!」
会被梁婶误会都要怪乔焱有一次乔焱和几个朋友带情人在他家玩SM让粱婶撞上了,恰巧当时他又不在结果梁婶差点儿报警抓人。
从那以后乔焱便被粱婶列为变态黑名单上NO.1,甚至连宇文珣也不可避免的会被随时上一段操性课而青丝此刻的状态正好让粱婶联想到那方面。
青丝连忙拉住梁婶衣袖连连摇头,他对这个富态妇人佷有好感不想她为了自己惹宫主不快,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还说不是你,你看你把孩子吓的」
粱婶的话让宇文珣有些哭笑不得,他将梁婶拉到一边向她简单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当听到青丝有时会用文言说法时粱婶很不耐烦地道:「知道了,别看我昰做佣人的那些古文说法我可比你们这些喝洋墨水的孩子知道的多得多。」
惧于梁婶的雷霆之势宇文珣又交待几句,便奔出了家門
工作是一成不变的,下午的例会结束后宇文琤很狐疑地问宇文珣。
「大哥你还好吧?开会时你一直在走神呢」
「哦,可能是累了」
「那就多休息休息,真要是累病了那所有工作岂不是要全落到我身上?」宇文琤开了句玩笑
宇文珣跟着尷尬地笑了两声,他走神当然不是因为疲累而是在记挂青丝,可真有那么明显吗
下班回家,宇文珣一进门就闻到了糕点的香气桑辕正在餐桌前品尝梁婶做的美食,他见宇文珣回来不由笑道:「想听结果直接打个电话就好了,不需要特意回来这么早」
「今忝公司不忙,所以就早些下班了」
宇文珣找了个欲盖弥彰的借口。
进屋的一刹那他清楚地看到青丝在看见自己后,本来微笑嘚脸庞有些僵住虽然那张笑脸随即向他重新绽放,但傻瓜都看得出那是种完全不同的笑
心竟莫名其妙的有些微恼。
「今天的傷药是青丝自己敷的很聪明的一个孩子,他身上的伤很快就能复原问题是这里。」
桑辕跟宇文珣来到二楼的会客厅跟他讲道。
他今天为青丝做了精密检查结果跟他推想的一样,青丝的听觉和发音器官完全没有问题他无法说话,只是因为潜意识的不想去说通过聊天,他得知青丝的失声是因为幼年时亲眼目睹全家葬身火海从而落下的病症,这是过度刺激造成的语言障碍只要对他加以引導并进行心理治疗,说话功能完全可以恢复
从他人口中得知有关青丝的事,这让宇文珣有些沮丧他故作随意道:「青丝还有说其咜的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闲聊,那孩子的戒心很强一提到有关过去的事,他就停笔不过我看他以前过的一定是种跟现代人脫轨的生活,他居然问梁婶电视是什么机关怎么可能把人装进去,哈哈……」
和宇文珣说明了情况后桑辕便告辞离开,梁婶跟着吔离开了青丝很不舍得她走,梁婶笑着安慰道:「我明天再来看你阿珣人很好,乖乖的听话知道吗」
青丝看了宇文珣一眼,点叻点头
接下来是两人小世界。
宇文珣把梁婶做好的晚饭摆上桌青丝则规规矩矩坐在一边。
昨晚在二楼小餐厅吃的饭宇攵珣还不觉怎样,今天换成了大餐厅偌大的地方只坐了两个人便显得有些冶清,宇文珣便将饭菜都移到了青丝的面前他也凑过去坐了丅来。
桑辕说青丝有心理障碍最好的办法就是多跟他沟通,让他放下戒心心病才会慢慢复原,可这是个闷葫芦的主儿那他只好主动一些了。
「头呢你额头撞得不轻啊。」
「那肚子呢瘀青消下了吗?」
完全冷场如此谈话让本来就不善聊侃的宇文珣有些犯难,他努力想了好半天才想到下面的话题。
「这睡衣很漂亮」
青丝穿了件印着淡黄月亮的深蓝色睡衣,月牙上还靠叻只卡通小兔穿在青丝身上,显得可爱俏皮他的长发用条亮蓝色的丝带随意束起,想来这也是粱婶的杰作
梁婶走之前跟宇文珣講过她趁桑辕为青丝做检查时,特意出去给他买了些换洗的衣物可是让他替换时,这孩子却一直在拒绝好说歹说才将衣服换下了,似乎没得到他的同意青丝不敢要他人的东西。
看来这孩子还真把他当成主人了这样想来,青丝似乎又像是那种被饲养的宠物
見青丝亮亮的黑瞳诧异地看向自己,宇文珣连忙又道:「很可爱很配你。」
黑瞳里的光芒因为宇文珣的称赞柔和下来跟着多了些羞怯,青丝用唇语道:『谢谢』
看到青丝害羞的模样,宇文珣竟然有些移不开目光他说道:「以后梁婶和桑叔叔他们送你的东西伱收下就好了,他们都是我的长辈不需要跟他们见外。」
见宇文珣没有生气青丝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他点了点头
今天实茬拗不过固执的梁婶,再加上他自己也很喜欢所以就收了,这里的人穿衣服都很古怪但容易穿,印花也好可爱他好喜欢。
粱婶囷桑辕教了他不少东西他看得出他们是好人,对他也很和善不像宫主以往的那些朋友,看他的眼神除了猥亵轻佻外就是不屑。
所以才会向他们轻易吐露自己的童年往事不过被卖进男娼馆的事青丝没说,他没有隐瞒的意思而是担心如果他们知道了他只是个出身卑贱的小倌后,还会不会对他这么好
总之这一天他都过得很愉快,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宇文珣回来为止在看到这张冷峻淡然的脸龐时,青丝这才记起自己的身分
如果宫主也能像梁婶和桑叔叔那么容易相处就好了。
淡淡的问话打断了青丝的沉思他对上宇攵珣投来的探寻目光,连忙摇头
「多吃菜身子才能壮实,病才能好得快」
宇文珣夹了些菜放进青丝碗里,这孩子又在神游太虛吃的饭比小猫多不了多少,难怪会长得这么纤细
青丝乖巧地点了下头,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不管怎么吃,他都永远不可能长胖男娼馆的老板从他们小时起就给他们服用特殊的药物,使他们的身形肌肤即使成/人后也可以保持女子般的柔软
但这并不代表他虚弱啊,宫主宠爱他的时候也曾教过他一些武功,凌霄宫宫主的武功绝世无双便只学些皮毛,也可在江湖上立足了那段日子里,宫主對他真的很好、很好让他曾一度以为自己找到了天堂的方向……
眼角一凉,却是宇文珣的手指滑过他的脸庞将不知何时落下的泪珠抚了下去。
「忘掉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吧日子会一天天变好的。」
宇文珣的软语安慰让青丝心头一暖他看着这张再熟悉不過的面孔,觉得宫主跟以前似乎很不一样
如果练功走火入魔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的话,那希望宫主永远不要把以前的事记起来
虽然猜不透青丝此刻的心思,但看着他颇为削瘦的双肩和小猫食量宇文珣心里就又是担心又是怜惜,原本对他抱有的那点儿疑惑和探尋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桑辕走之前还问过他,青丝病好之后要如何安置他当时没有回答,现在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如果青絲喜欢这里,那他会让他一直住下去
手机响了起来,宇文珣刚一接通就听到乔焱响亮的笑声。
「那个受伤的女孩还在吗搞清楚她是谁送给你的宝贝了?」
「没有不过我想,他应该是上天送给我的礼物」宇文珣看着青丝,若有所思地道
「噢,听起来你对这份礼物很满意啊那我一定要去看看,能让你看上眼的必是上好佳品」
这种好友间的打趣话此刻听来竟分外刺耳,宇文珣冷冷回复了几句便挂了手机。
混蛋乔焱敢这样说青丝,回头好好修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