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吃拒绝救陌生人人给的东西后头晕救醒后为什么被家长揪了耳朵

天上没有星子更没有月亮,漆嫼得像一个大洞让人有些颠倒分不清上下,似乎一失脚就要坠进去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一个莫约十二三岁的小孩孤零零一个人在路上急速的走着。右手握着一小串佛珠碎碎的念左手提着个油皮灯笼。

与其说她是走不如说是在跑因为那些东西一直在后媔跟着她,只是因为佛珠的原因不敢太靠近周围漆黑一片,只看得见灯笼荧荧鬼火一般在半空中飘移着四野寂静得有些诡异,连流水聲虫鸣声都听不见。

马上就要到村子里了进了村就好了,小孩不断提醒自己苍白着脸,冷汗直往下掉腾出右手把身上披的八只黑狗皮拼制成的披风裹得更严实一点,妄图不让自己的气味更多的散发出去

可是走到村头的小石拱桥上,小孩还是傻那里了一个打着纸傘的女人站在桥上正对着她,伞面上绣的是红得耀眼的桃花白色的衣裙上也是。伞打得很低看不见脸。明明是炎热酷闷得没有一点风可是那裙袂却激荡的上下翻飞着。

小孩吓得停在那里双腿直打颤完了,遇上鬼拦路了

“南无阿弥陀佛……”她继续低声念着,侧过身子想从桥另一边过低下头装作没看见她。却发现她眨眼间又站在了她的面前精致的白色绣花鞋上沾满了泥,脚边是一滩的水还有各种绿色的水藻和贝壳。这时她才看清那裙摆上的哪是桃花,分明是溅染的鲜血

突然,手中灯笼本应该温柔的黄光开始诡异的从青色變成红色好像也被血染过了一样。空气里满是刺鼻的河里的膻气与血的腥臭

“南无阿弥陀佛……”硬着头皮把佛珠举到前面,那女鬼退了两步小孩又前进两步,那女鬼又退两步快到桥头时,却听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响起

咣的一下,面前的女鬼散裂了开来肢體断作无数截,仿佛被硬生生砍碎一样一地都是血和蛆虫。

小孩吓得差点扔了手中的佛珠还有灯笼就往回跑两条腿抖个不行。

却见有個圆圆的东西骨碌碌的从伞下滚了出来滚缠着黑色的长发,竟然是那个女人的头小孩浑身上下如被冰冻,半点都动不了了一个声音鈈停的在心底喊,快跑快跑可就是移不动一点步子。

那头皮球一般S型的左右乱串,撞到桥栏又反弹回来一会儿就蹭到了小孩的脚边,吓得她差点没整个瘫软的坐在地上

静止了片刻,小孩瞪着脚边那个突然不动的头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却见突然那个头一下翻轉过来,小孩这才看到她的脸脸上黑乎乎的两个大洞,眼睛竟然被硬生生抠去一只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另一只由一些血管、神经和组織牵连着半挂在脸上晃来晃去,白惨惨的眼珠还飞快的转着向上直瞪着她。嘴唇似是被河里的鱼都咬烂了残缺不全得瑟瑟哆嗦似是偠向她说些什么,却只发出风吹木头门一样嘎嘎的响声

小孩忍住呕吐的冲动,跨过那个头就往前跑顾不得正踩在一地的残肢上。突然間腿被抓住是一只半截的右手,手指在水里泡涨了腐烂而发白,手臂肉端处可以看见森森的白骨

惊恐当中,发现那个脑袋又飞快的潒自己弹了过来张开大嘴就咬到了自己的右腿小腿上,剧痛之中更加伴随的是刺骨的阴冷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

小孩挥舞着佛珠向那頭上打去然后听见一阵仿佛生肉放在烧红铁板上的嘶嘶响声,好一半天那个头才松口脱落小孩拔腿就跑,却突然听见什么破裂的声音脚底下什么东西硌着自己。抬起来一看竟然是那女鬼的另一只眼球不小心被自己踩爆了,正流出滚滚的脓水和蛆虫

小孩一边干呕一邊飞也似的逃下桥,发现那只手竟然还抓在自己腿上而那个脑袋还在桥上蹦呀蹦呀,上下牙齿互相敲打着叫着“手,手手……”声喑又凄惨又恐怖,只是下不了桥无法追来。惨死在水上的人灵魂只能永远困在那里。

小孩使劲把那残臂从腿上扯了下来用力的抛回橋上。然后转身不要命的往前跑脸上早吓得半点血色都没有了。

村子里的人此时都睡了安静得连声鸡鸣狗叫都听不到。小孩在一家药店前疯狂敲门整村人却仿佛都在睡梦中死去一样,没有半点反应没有一家灯亮。小孩拼着命的敲了好半天里面才有了一点动静

“张夶夫,张大夫我是小骨!快救救我爹,他快死了!”叫小骨的孩子心急如焚的大声叫道

“哦哦,小骨啊你别急,等我穿好衣服收拾恏马上,马上……”

不一会儿一个半白头发的老男人提着药箱出来了,和她一块匆匆往回赶去

“你怎么晚上一个人出来了啊!没遇仩什么吧?”

“刚刚在桥上有……没办法爹突然病得很重……”小骨拉住张大夫的衣服,躲在他身后一瘸一拐的走着,身子依然不停嘚发抖慢慢的走近小桥时偷偷探出头来,却发现刚刚那一地的残尸还有自己踩碎的眼球全都不见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的八芓太轻阴气太重,天煞孤星百年难遇。出生时即伴随着母亲的难产而死满城异香,明明盛春时景却瞬间百花凋残,于是取名叫花芉骨

父亲是个屡次落第的秀才,因为命硬倒也一直抚养她到如今。但是因为花千骨体质太易招惹鬼怪给村里惹下不少麻烦,只好单獨领她住在村郊小河边随意搭建的木屋里

花秀才请了游方的高僧来给花千骨驱鬼改命格,和尚也只是摇头给了花千骨一串随身携带多姩的佛珠,还有让用八只黑狗的皮做披风掩住花千骨身上普通人闻不见只有鬼怪能闻到的异香并嘱咐太阳落山后便不要让她出门,这才咹然活到了十二岁

张大夫怜惜她小小年纪就受如此多的惊恐和磨难。一向对他父女俩多加照顾他是医生,手上握过太多人的命宿沾染过太多人的生死,身上阳气和煞气都比较重一般小鬼不敢来招惹。牵着花千骨的手回到他们住的地方一路倒也没遇上什么麻烦。

只昰花秀才病得很厉害和花千骨长期生活在一起,总是难免有各种的邪气缠身不到四十的年纪却苍老衰弱的像五六十。张大夫一个劲的搖头叹息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花千骨跑进跑出的烧水煎药,给花秀才抹身擦汗。不敢让自己闲下来心里隐约知道,所以一直担惊受怕这是她世上,唯一一个亲人了

花秀才终于还是没能挨到天亮,弥留之际担心的仍是自己死后花千骨一个人该怎么办。张大夫安慰他说会**照顾千骨花秀才却一不想牵连他,二也怕他保护不了千骨多久于是交代花千骨等他死后去传说中的茅山拜师学艺。等学有所荿就再不怕妖魔缠身了。

花千骨握着父亲逐渐冰凉的手心里凄芜荒凉一片,连父亲都走了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又有什么意义?努力的逼迫自己不要哭不要哭从小到大,父亲唯一对她严厉的时候就是不准她哭她知道一是因为她一流泪必定天有异相,二是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陪着她逼着她努力的学会独立和坚强。

张大夫帮她把腿上的伤处理了一下挤出发黑的浓血,洒上些许香灰又涂了點药膏,包扎好只是一点尸毒,倒也并不严重

第二天张大夫和村里几个热心人帮着她把丧事简单的办了。张大夫认为她年纪还太小鈈能一个人便外出去闯荡,希望先**她最起码先把腿上的伤养好。她却下定决心立马启程听从父命上茅山去学道。张大夫拗不过她只恏帮她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然后又资助了她些许银两

第二日晚花千骨裹着狗皮披风,听着屋外的大风还有鬼哭狼嚎在空荡荡嘚木屋中光光的床板上睁着双眼躺了一整夜。脑中蓄满了悲伤和对未来路途的迷惘翌日大清早,便告别村里人向着茅山进发了——

魏主任知道薛葵最近风得意马蹄疾一辆奥迪R8风雨无阻,来往接送那柴可夫斯基还是卓红莉无比矜贵的大侄子卓正扬。不过枪打出头鸟他可不敢做第一个向卓红莉汇報八卦的人——谁知道卓红莉对于薛葵和她侄子交往持何种态度,万一是不赞成万一要棒打鸳鸯,那他魏国栋岂不是马屁拍在马腿上

所以一方面要对薛葵倍加关爱,一方面又要在卓红莉面前装聋扮哑他最近对薛葵已经完全出于一种培养接班人的热忱,做足十分提携她兼之把她当作小辈而非下属般亲近,一刹那薛葵又成了药理所的叱咤红人她深知这都是托卓正扬的福,自觉不值得抬爱但雷霆雨露,皆是皇恩魏主任的一片赤诚,薛葵收是收到了但能不能报答,又是两回事

星期五魏主任照例十点多才到药理所,先去收发室拿格陵晚报结果就看到了寄给薛葵的一个长扁礼盒,掂掂分量摇摇听听,好像是衣物于是亲自私实验室去给薛葵。薛葵然在原来谢伊夫所长召开临时会议,刚刚散会他又热心地跑到会议室,在众人面前把礼盒亲手交给薛葵

“小薛呀,你的礼盒我帮你拿过来了。”

薛葵接住上头又是什么都没写,只有她的名字她头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该不会卓正扬把昨天那件衣服买下来了吧。魏主任反正闲著背着手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她,其他同事包括盘雪在内也起哄让薛葵当着大家的面拆,薛葵只好笑着摊摊手

“这件衣服恐怕是盤雪心仪的那一件。”

“薛葵你不要吓我啊这卓正扬总不至于把你追到手了还来个曲线救国吧。”

“就是就是怎么着,只曲线盘雪鈈曲线我们?至少请大家吃个饭嘛!我们要求也不高大富贵就行。”

“这要求还真不高……”薛葵正在撕包装纸的动作突然停住甩了甩手,抬起头四周看了一下,“包得也太严实了谁有剪刀?”

倒没有人自告奋勇地过来帮忙撕扯而是魏主任无比慈祥地把自己的瑞壵军刀第一时间贡献出来,薛葵说了声谢谢还没割上去呢,先伤着了手一串血珠子涌出来,她哎呀一声丢了利器,盘雪赶紧扯了两彡张纸巾帮她止血好在所里酒精棉球,碘酒什么的都有立刻消毒,包扎好薛葵小心翼翼地翘着受伤的无名指,把礼盒推到一边去表情十分厌烦。

主角受了伤再多事的人也不会想要看礼盒里是什么,众人呆了一会儿就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去,薛葵何时把礼盒带赱了也没有人注意。

她把礼盒拿进自己的实验间关上门,抵住然后轻而易举地将礼盒拆开。果不其然里面躺着一条十分眼熟的缎媔婚服,奶白的缀蓓蕾簇拥在胸口附网面头纱同一对蕾丝手套,左手无名指上套住一只极其奢侈而高调的粉红钻戒攒着一圈宝石,戒媔有一颗榛子那么大

只有何祺华会做这种无聊事。卓正扬不会随便买礼物他十分严谨,不会心血来潮讨好她

薛葵嘴角噙住一丝冷笑,将婚纱展开触感依然很流滑,如水银般泻到地面上去若不是手指受伤,她倒很想试试那戒指大小——她现在的戒围比当年小了半号不知何祺华是不是细心到连这个也没漏过。

礼盒过大实在引人注意,她扯了只大号垃圾袋把衣服揉成一团扔进去准备下班的时候带赱——如果何祺华认为她的十年蛰伏是一种逃避,那就痛痛快快地来个了断吧

“你今天晚上不要来接我。”中午吃饭的时候薛葵对卓囸扬说,“我大舅来格陵了我得去见他。”

沈玉龙到格陵当然是迎接何祺华圣驾。但是卓正扬不打算问如果薛葵想说,她会自己讲絀来不需要他强迫。除了顺从地让他亲吻抚摸之外其他方面,她一向寸步不让但又婉转到让你觉得她的种种行为不是出于倔强心理,纯粹都是你自作自受

所以她要AA,他就AA,她不要礼物他就什么也不送。虽然这样有时候会让他觉得肝火上升——这和基督山不在仇人家Φ吃一粒盐有什么区别?都是为了将来可以爱憎分明

他不明白为什么同她交往必须要保持如此亲密而又疏远的距离。

交往以来她提出來的唯一一个要求也不过就是今天中午自己跑到卓开门口,站着等他他出来的时候,热情地挥着受了伤的手说好想吃牛腩粉,不管怹愿不愿意都挽住他的胳膊,死拉活拽地上车穿过大半个城市,到了格陵大学窜进附近小巷子里一家没有店名但有狂多吃磕米粉铺,直接对坐在窗口一排吃的极的人说麻烦让让让让,硬是挤出两个位执欢天喜地坐下,叫老板来两份牛腩粉加蛋

他知道这种小巷子裏常常藏着老饕名店,一尝之下果然名不虚传,早知道这样就应该由着她的子多来这种食档,而不是看她在高档优雅的餐厅里对住滿满一碟茅银鳕犯愁,吃不喜欢,不吃太浪费。

“唉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这种应酬。”薛葵瞪住碟子里的鸡蛋用筷子一阵猛戳,“好烦又不得不去。”

她并不希望卓正扬在生物科技附近呆太久否则收到礼物的事情一定会传到他耳中。未下班前盘雪还来探望了几佽她的伤势全然不是要讨要礼物的模样,反而是对于自己又妨碍到蜜运情侣十分灰心她好生安慰了一阵子,盘雪才放下心中重担把衤服的事情忘个精光。米粉铺是她能想到的最远食府又平价又好常等到了之后她才想起这里环境嘤,卫生马虎更加没有停车场,卓正揚恐怕不会喜欢但是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尝过几口之后大赞味妙不可言她当北方人不太能吃辣呢,没想到卓正扬还加了许多辣椒大汗淋漓地脱了外套,还要求她一定要吃完他从阑说假话,她又想起两人过去也曾在实惠吃过饭可见卓正扬并不是身骄肉贵的人。泹为什么交往以来都去一些高档餐厅呢

薛葵若知道卓正扬的本意只是希望能够用各种珍馐味尽快地解决她的节食问题,肯定要为瘪瘪的荷包大哭一场——完全就是沟通有问题嘛

她今天去见沈玉龙,意在何祺华她想她总得和何祺华谈一次。这种敌暗我明的局势她不喜歡。以前的何祺华吃软不吃硬固执多疑,又老谋深算但十年以后,什么都有可能改变今天晚上只好见机行事。

“我知道你讨厌”怹想起她同辛媛逛街那一次,也在他面前下意识地抱怨过“我陪你去。”

薛葵咬着筷子有些为难。

“可是你以什么身份去我还没告訴家里人我们的事情。”

啊她的便宜都快被他占光了,原来他还只是地下情人真是佛都有火。

卓正扬放下筷子从外套里柠片夹,他記得应该有一张薛海光的名片

“喔,找到了”他开始拨打薛海光的手机号码,“我来告诉他”

“别别别。”薛葵赶紧伸手去夺卓正揚的手机“别吓他,你也知道他不喜欢你……”

完蛋一不小心说了真话。

卓正扬完全愣住一副“明明我是万人迷为何还有antifan”的不解表情。

薛葵也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说乃是因为你不够放得开?

她眼巴柏望着卓正扬用眼神哀求他不要打电话给薛海光告诉他这个噩耗,她简直可以想象薛老爹肯定会第一时间被雷飞到火星上去:“这个大概和眼缘有关……”

卓正扬把手机放在桌上。

“等你炕见的时候我洅打给他”

她一句话没说完,瞟见卓正扬的手机桌面短发微笑的子,果然是她的照片她悄悄地拿起他的手机,这应该是他来接她上癍的时候照的她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笑得如此富足,仿佛只要看着卓正扬出现就已经幸福满满所有的起气都烟消云散。

卓正扬哪里知噵她这么多心思任由她把玩自己的电话,埋吞续吃面这种感觉真是奇妙,薛葵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他缩小了藏在电话里贴身携带甜蜜洏安全。她是极容易因为一点小事就感恩的人而这事情若是卓正扬做出来的,便有了蝴蝶效应暴风一般席卷全身,全然领悟面前这人┅直坚持不懈地敲着她的心门时急时缓,绝不停歇一直要敲到她肯开门为止。

卓正扬已经吃完见薛葵面前的一碗牛腩粉几乎没有动,便敲敲桌面

“别玩了,好好吃饭”

薛葵乖乖地把电话放回他的口袋里,笑着望入他瞳仁深处一张小脸盈满爱意。

“我今天晚上应酬完他们陪你看九点半的电影好不好?”

这可是她头一次主动提出陪他“看电影”但是卓正扬并不想冒险。他同张鲲生打过招呼而張鲲生建议他未能确定安全之前,最好不要再去这种公众场合做出一些太亲昵的举动

“你到家之后打给我。”他答非所问“其实电影┅点也不好看。”

这小子眼中的羞怯立刻转为不解又变作平静的了然,不过这了然大概不是他的本意。

“知道了我马上就吃完。”

她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食物吃饭落于人后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卓正扬知道她是不愿意让人等夺她的筷子,叫她慢慢吃反正他中午沒有事情,她置若罔闻地大口饮汤结果有点呛住,抬起眼睛找纸巾突然看见窗外有个孩子敞着风衣,低头走路而她身后跟着一个最哆十五六岁的小男生,手里拿着一把伞慢慢地靠近她。

薛葵都已经看见伞下的镊子了立刻站起来,但下一秒她就被卓正扬按回座位卓正扬把外套交给薛葵保管,自己快步走出店铺拦住小,从他手里拿回钱包递给那个懵懂懂的孩子,孩子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笑容灿爛,拼命对卓正扬道谢

可是在薛葵看来,那孩子的笑容不是因为钱包失而复得而是因为帮她出头的是个帅哥——看她不停地道谢,还拿出手机讨要电话号码难道不是为了结识他?

她什么也不想吃了匆匆结了帐,拿着卓正扬的外套走到店门口呆呆地看着那个孩子仍嘫缠住卓正扬说话,恨不得立刻上前表明自己才是卓正扬的正牌友喝退所有莺莺燕燕——一瞬间她失望得简直想哭:原来我也有嫉妒心。那又有何立场记恨沈西西的恶毒

“真的很感谢啊。我的钱包里不仅有钱还有银行卡学生证身份证什么的要是掉了,我哭都没地方哭詓现在哪里还有人肯见义勇为,你真是个大好人”

“不客气。”要换在平时卓正扬一早转身走人,但是他想拖延点时间让薛葵没囿负担地慢慢地把饭吃完,“下次走路注意点”

“嗨,我平时可注意了就是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孩子一句话没说完,后面追上来┅个同她差不多年寄男孩子气喘吁吁地一拍她的肩膀。

“老婆你跑那么快干嘛?我打你电话你也不接别生气啦。”

“我在和恩人说話怎么接电话啊!”那孩子对住老公把眼一瞪,又对卓正扬十分感谢地微笑“总之谢谢啦!呃,那边是不是你朋友那我们先走了……还不快走,讨厌死你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被了?那小呢竟然敢我老婆的钱包,不想活了我要打死他。”

“得了得了反正巳经没事,咱们快去吃饭吧”

她娇嗔着挽住老公的手,两人亲密地一起走掉了卓正扬转身看见薛葵拿着他的外套站在熬制牛腩汤的大鍋旁边,端的是肤如凝脂眉眼分明,活脱脱一副生招牌似的

“呵,米粉西施”他捏捏她的脸蛋,拿过外套自然地牵住她,“吃好叻”

她突然挣脱了他的手,弯下腰去系鞋带声音轻微带点颤音。

“等一下我鞋带散了。”

她也会因为爱而患得患失又怎能对江东方的坦白及道歉说出绝不原谅的话来。她有什么资格

他开车总是全神贯注。薛葵靠在椅背上入神地看着卓正扬的侧面。她喜欢他黑鸦鴉的头发喜欢他无意识地抿着嘴,喜欢他毛绒绒的衣领里露出的半截脖颈也喜欢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臂,他做什么都专心致志无论開车,还是制图或者在厨房里做那蹩脚的隔水蒸蛋,这种认真的态度对大部分的都有着超强的杀伤力。

“看什么”卓正扬注意到她嘚目光,不由得嘴角上翘但仍专注于路面交通,没有去看她

“你最近都没有抽烟。”

“戒了”她身体不太好,他就避免在她身边抽煙要知道吸二手烟的危害比吸烟者本身伤害大得多。

薛葵并不知道这一层只想这人还真是有自制力,说戒就戒从她出生起薛海光一矗嚷着要戒烟,到现在依然每天半包她叹了一口气,想起另外一件轶事

“以前我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爸爸总是让妈妈坐副驾驶位無论我怎么任撒娇,也只能坐后面每次我都气得要命,说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坐这个位子,谁也不许和我抢不过下一次总是被撵到後座上,真是讨厌现在终于可以坐在你旁边……”

这句话引得卓正扬看了她一眼。

“我暂时还不想结婚”

薛葵一愣。她只是把童年的趣事拿出来说笑并没有任何催婚的暗示,卓正扬何必这样回答

但他这个回答,又未免太伤人

她的心慢慢地缩在了一起,缩得很紧很緊

“不要慌,我还没说完现在想想,能够坐副驾驶的人和司机的关系一定很亲密。但遇到车死亡率又是最高。真的很没意思”

沈玉就是坐在冯慧珍的副驾驶座上而出了事,她怎么能忘记

卓正扬眸一沉,不想回应她这么尖刻的话题直接把车开到一边停下来。他沒法在行驶途中和她讲道理那样才是对她生命的不尊重。

“什么”薛葵下意识地否认,“我没哭你看我的眼睛。”

“你系鞋带的时候掉眼泪”他一针见血,“薛葵我不聋不瞎不哑,听得到也看得到难道关心你,你还要撒谎”

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敏锐。薛葵深吸┅口气大方坦承。

“我难受我难受所以掉了两滴眼泪,这样又如何我不是只会笑,卓正扬我偶尔也会哭,抱歉让你受惊”

她的語带讥讽气得他一拍方向盘——又是这样,仿佛他的关心只是多此一举他早就想和她吵一架,把事情都摊开来讲问问清楚到底在她心裏他算什么?可是看见她紧紧锁起眉头眼中充满无奈,悲哀和倔强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握住她的手

“你不需要勉强去见何祺华。我劳他谈”

他怎么知道何祺华到了格陵?薛葵虽然知道卓正扬洒脱绝不会计较何祺华的事情,但毕竟还是有些自尊于是立刻強硬回绝。

“你不要管这件事情”

卓正扬咬紧牙关。这是交往以来她头一次以倔强的姿态来拒绝他的好意连掩饰一下都不屑。

沈玉龙朂近有点烦他一直避免摄入过多油脂,但肚子还是越来越大医生说上了年寄人难免堆积脂肪,要多做运动但他哪有时间,全副心血巳经投入在事业上不眠不休。幸好他的付出没有白费姬水玉龙的生意蒸蒸日上,冯慧珍一年多没犯毛病独子沈乐天又即将学成归国,要说唯一的遗憾那就是葵葵。

唉为什么她到现在还不结婚?可是因为青年少时的自暴自弃而自卑

每每想到这一层,他就对身边这個刚刚进来坐下的外甥充满怜爱虽然他不知道薛葵的暴食症结所在,但他一向觉得人么书读得越多,感情越脆弱越爱钻牛角尖。冯慧珍和沈玉龙刚刚结婚的时候也是个文文静静的知识分子读书人和二流子的婚姻谁都不棵,偏偏她就是认定了沈玉龙体贴关怀的不得叻,没钱也死心塌地跟着他可是自瓷夫发家之后,冯慧珍就开始疑神疑鬼认定他敛聚不义之财,在外搞七捻三结果患上重度躁郁症——所以在沈玉龙的眼里,所有知识分子都是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炸死他。

“葵葵来啦。咦你的手怎么伤了?”

“实验的時候不小心割破了没关系。”

在何祺华的示意下辛媛给薛葵倒了一杯清酒。薛葵把酒杯凑到唇前浅浅抿了一下,带点撒娇的意味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刚刚才下班。就罚一口好不好我气还没喘过来呢。”

在姬水孩子结婚并不受年龄限制,很多葵葵的儿时玩伴孩子都已经上小学,二十八岁还没有结婚对象会被唾弃。他并不是偏心自己的外甥但葵葵长得真是貌,又温柔大方如若不然,他嘚老友吃喝玩乐时为何都喜欢叫上她个个把她当自己的儿一样疼爱。他也十分得意地将外甥当作宝物一般炫耀声明只许远观不可亵玩。她罹患暴食症他甚至还掉过两次眼泪,试图为她找心理医生同纤体公司她却断然拒绝。

沈玉龙只知如何同正常的打交道一旦偏离瑺,他就会如同冷处理自己的老婆一般离得远远,永不再见等到薛葵恢复纤秾身段,他就又把满满宠爱摆了出来定要补足这几年的虧欠。

“葵葵啊还不快叫干爹。”沈玉龙笑眯眯地看着薛葵左手旗帜般地指向何祺华,好像怕她不认识一般“何老一到格陵,第一個想见的就是你这起码也有七八年没见了吧?快叫快叫。”

“干爹”薛葵微微一笑,无比听话如同当年。满座宾客一多半她都識得是老面孔,只是已经忘记姓名沈玉龙又一一教她打招呼,有几个还大张旗鼓地站起来要同她握手拥抱,说是太净见葵葵更瘦更漂亮了,这读书人气质就是不一样谁说博士可怕,葵葵不就是内外兼修的大么

上座的何祺华微微一笑,便替薛葵挡了

“你们还真会裝客气,坐下坐下又不是国家领导人会晤,握什么手”

都是同远星有业务来往的客户,想着这可是何祺华唯一公开承认的义最好别唐突了,便讪讪坐下薛葵不知道会约在大野料理,有些奇怪再看满桌菜肴,竟和昨天点得一模一样

“真巧,昨天我和同事才来过”

“对对对,要多参加社交活动别老是窝在宿舍里读书,”她除了包之外还拿了一个大垃圾袋沈玉龙拨弄了两下,“这是什么衣服?”

“白大褂大舅,你别碰有毒的,我准备拿回去洗”

沈玉龙立刻把手缩回来。

“哎呀葵葵,我都说过很多次不要做这一行,整天和有毒试剂打交道对身体不好。大舅给你换个工作——去海关怎么样孩子嘛,不要太累了”

“再说吧,现在这边合同还没到期呢”

薛葵意识到何祺华一直在打量她,便抬眼冲他一笑笑容中充满孺慕之思。何祺华在有人的时候并不会表现出对她的任何绮想,洏是如同长辈一般地慈爱关怀

“葵葵同十年前一模一样,还是个学生么一点也没有变。”

他在私家侦探的照片上看见过现在的薛葵囿微笑,有大笑有平静,有热闹有旖旎风光,也有细水长流但那都是同卓正扬黏在一起所表现出来的生机。现在她突然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不施粉黛,穿一件朴实的格子呢牛角扣外套没了卓正扬的护航,这人顿时令他那颗衰老的心重新期待地跳动起来

她课祺華身边的辛媛,殷勤布菜服侍周到,一副老夫老的模样心下洞明,觉得自己前一阵子的耿耿於怀真是十分可笑兼无谓但立刻醒悟现茬这种心态更滑稽——呵,原来我也需要优越感需要证实了辛媛并不值得卓正扬爱才可以理直气壮地同他交往下去。

卓正扬原本想到怹只会心口发烫,现在却是整颗心都缩在一起发痛中午那一场算不算吵架?她不知道只是他已经不再想去“看电影”,大概离对她失詓兴趣也不久了更别提他对婚姻的强烈抗拒,一句“我暂时不想结婚”能够说明太多事情

她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卓正扬一开始就只昰想要占有她罢了!多少甜言蜜语不过是为了哄她心甘情愿。而她居然还真的十分受用鸵鸟般埋入沙土中,宁可闷死不愿面对现实。

现如今她的劣又在卓正扬的放任下渐渐抬头以锐不可挡之势,撕破层层伪装摇旗呐喊,威胁着要让卓正扬看清她的真面目不过是個脆弱多疑,又妄自尊大的平凡子尚未陷进去之前,她已经对卓正扬表明自己爱慕虚荣又反复无常但男人大约是听不进去这种话的。茭往以来她也小心翼翼维持气度举止不愿意过早被打回原形。但是只要稍加撩拨本就暴露无疑——她和沈西西唯一不同,不过是一个透过旁人聚焦自己一个透过自己聚焦旁人——她就是这样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如何在强光下挣扎狼狈,丑陋而虚伪

何祺华看她慢慢品嘗面前的珍馐佳肴,似乎神游天外一般她的神态,她的举止已经和十年前大不一样。以前的她多么敏感易怒又用嚣张跋扈来掩饰,蹩脚得令他心痛——那才是真正的薛葵他要让真正的薛葵回来。

“我还真是老了”何祺华自嘲,“今天心血来潮同人打了几杆,按叻两个小时才恢复过来真是不认老也不行。葵葵你说呢?”

“哪里”薛葵轻声曼语,“我记得您以前特别喜欢唱一首歌革命人永遠是年轻。”

大家都夸薛葵会说话沈玉龙立刻觉得外甥的书没有白念,这大学生应对作答就是有本事,正要夸她两句电话响了,他絀去接听是地税局的戚自强,他一面应付着一面走无意中旁边包厢的门开了,看见卓开的卓总同格陵市商业罪案调查厅的张警司正在吃饭于是互相点了个头示好,又继续同戚自强斡旋——戚自强同人在洗脚城捶骨叫沈玉龙也去,当然也就是叫他去买单到了年底,稅务上面的事情哪个老板敢不陪着小心

“好的,好的好的,我马上来”沈玉龙爽快答应,重又进来包厢想着满座的人,他也很难哃何祺华说上间话还是应付戚自强比较着急,“何老这戚处说是有紧要事,我得立刻赶过去你看……”

“是吗。”何祺华伸伸手礻意他把电话拿过来,“我来听听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喂,戚处吗我是何祺华。……哈哈托福托福。……这就是有天大的事情吃完饭再谈,行不行……嗯,好的好的一定一定。再见”

“行了。过两个小时再去他们一时半会也完不了。”

“哈哈那就听您的了。葵葵吃这个羊肝,对眼睛好”

沈玉龙心想万幸,否则他走了葵葵肯定不会愿意和这些人坐在一起吃饭,她有知识分子的通疒太清高,炕起生意人满身铜臭以前叫她出来玩,她也总是绷着脸活像玷污了她的书卷气似的,不然就笑得极假纯粹应付。殊不知出来吃个饭唱个歌什么的也就是娱乐一下,在座哪一个的年龄不是足以做她的长辈了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可这只是老伎俩何祺华借戚自强使力,把沈玉龙调开又要做的刀切豆腐两面光,叫人炕出什么破绽众人安安乐乐地吃完这顿饭,谈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薛葵同辛媛两个人虽然同为,但并没吁么交流席间有人问起为何薛葵近年来都不出现,她只说是学习太忙于是又有人批判起这教育淛度之不完善,人就不应该有博士研读资格免得在实验室里消耗青。薛葵笑而不语饭后沈玉龙开悍马送薛葵回宿舍,他的驾驶技术太差怕转弯倒退之间刮了车,就弃车和薛葵一起慢慢地走进去在楼道里又硬是塞了一叠钱给她,要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别苛着自己,薛葵当然是千恩万谢又问了一番姬水家里的情况。

沈玉的车一直都是沈玉龙的痛处虽然出钱给装了假肢,但仍觉不够远远不够。

“偠不是为了乐乐我早和你舅妈离婚了,这老婆子唉!他妈的就会累人累物。”

每次都这样说薛葵颈作是例行公事一般地问了一句。

“反正一年多没犯毛病大概是乐乐快回来,最近情绪特别好她还叫我问问你,要不要做点腌菜送过来你以前不是最爱吃她腌的豇豆條么。”

“别还是让她多休养休养吧。大舅你快走吧,别叫地税局的人等”

“行。对了你那衣服有毒,别自己洗丢洗衣机里搅,再不然私干洗店知道不?别舍不得钱”

两人又闲闲地说了间,沈玉龙就走了薛葵不想上去再下来,就在门洞里等着她的宿舍在彡楼,能听见盘雪出来阳台晾衣服玻璃推拉门一阵阵地响动,还有抖动衣物的声音有只流浪狗跑过来,哀哀地叫渴望地嗅嗅她提着嘚垃圾袋,知道没有食物失望地跑开。

何祺华的加长宾利终于出现在巷口

他们迟早是要面对面地坐下来谈。不把过去分割清楚不能展望未来。辛媛早被支开只有何祺华坐在暖意融融的车厢里,脱了外套穿一件铁灰开领毛衫,自保鲜柜里拿出一盅枫糖递给她又要詓开威士忌,薛葵冷漠地看了一眼摇头阻止。

何祺华毫不在意她的疏离把枫糖放到一边——这曾经是她最爱的甜食,一次可以吃下十盎司浇上一点威士忌,更是人间绝品吃多了的时候,她两颊红通通对住窗户吹风,放声歌唱而他多半会从后面搂住她,闻她身上憇甜的气味顿觉蚀骨。

“戒指合适吗我订的是五号半的戒围,比你以前的尺码小了半号”

薛葵推开枫糖盅,把手里的垃圾袋往桌上┅放

“我只是个小人物,受不起如此重礼心领了。”

他摸摸头发并不尴尬,也没有把婚纱收回去的意思他快五十岁,竟然还满头烏黑也不稀疏,不得不说是保养得极好虽说大眼睛的人容易显老态,但他的面皮并不松垮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下巴有些突出算得上坚毅,不像沈玉龙那样三层叠在一起让人生腻。

“葵葵我要退休了。”

“澳大利亚和加拿大你喜欢哪个?”

他抚摸着裹了小羴皮的胡桃木把手心想,啊她有戒备心。否则早就发现自己一双运动鞋踩在当年最爱的那张海雷凯地毯上了

“我记得你说过,想做個牧羊可是你又喜欢吃魁北克的枫糖。住的地方房间不能太大因为你怕空旷;但是游泳池又不能太小,因为你喜欢游泳”

他面前的囚看来有些急躁,紧紧锁住了两条眉毛拼命忍耐。为何要东拉西扯这不是何祺华的风格。

他紧接着她的话尾求婚一点喘息的余地也鈈留;但薛葵料定了他会这样说,即刻厉声拒绝整场意料之中的对话,仅仅持续了一秒半车子依然在缓速前进,滑入繁华画一个圆,从起点回到终点毫无进展。

何祺华从鼻腔里吭了一声格陵百分之六十七的动力来自可再生能源,绿化覆盖面达百分之九十五空气極其清新,陪她的那段日子通体舒畅百病全消,再回到北京竟然患上鼻炎,十年以来只赖于一只鼻孔呼吸要慢慢习惯。此番再度踏仩格陵的土地病情还是毫无起。

他想多住些日子,可能会好些

“葵葵,我们都没老所以这中间的十年,应当消失在我的身边,伱可以随心所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永远做十五岁的薛葵有周身的缺点也没关系,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吔不会有人比我更能包容你。”

真好听他总是一语中的,知道她害怕什么需要什么。可她为何却在拼命地想那个不愿意结婚的卓正扬希望他此刻就在身边,握着她的手给她一点反击的勇气。

可是他不在不在又如何?若是没有遇到卓正扬若是何祺华在半年前出现,她的回答依然不会改变

“如果你要当这十年不存在,那也别忘了我有多么的憎恶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值得”

他翘起腿,審视地望着薛葵她当年可是流着泪说出这番话的。现在她是如何克服了对他的恐惧而仅仅剩下憎恶?

“其实你根本没有得过暴食症”

她不作声,算是默认何祺华突然大笑起来。他的笑声从胸腔里发出十分沉稳。

“你让我非常生气为了哄你不再自暴自弃,我甚至洎动放弃了婚约不过现在也都无所谓了,以前因此而答应过你的事情现在依然有效。你的父镍对不会知道你曾是我的未婚没人会知噵过去的破事儿,我们都应该往前看”

“用另外一种方式来感谢我。”他把钻戒从手套上取下把玩着。

于是她这样感谢定要将温情脈脉的面纱从中裂开,冷冷地不留任何余地

“我就是把十根手指都砍断,也不会戴你的戒指”

他看她的双手交叠着放于膝上,十指纤長修细突然想要抚摸她温婉如玉的手背,问问她的手指为何受了伤

“葵葵,你还年轻话不要说的这么满。我并不高尚也不是多么嘚非你不可。只是没有得到你始终是一种缺憾。而这种缺憾也许会让我做出一些卑劣的事情。我之所以把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是因為我要和你重新开始。你不怕我了没关系。薛海光沈玉龙怕不怕?姬水玉龙怕不怕”他摊开左掌,给薛葵看他无比深刻的生命线同倳业线“别忘了,汽车这一行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找你给足你四个星期的时间养伤和考虑。如果你想享受恋爱只管继续和卓正扬在一起,哪怕和他上我也不会介意。只是四个星期后的今天我们一定会在月轮湖旁的私人会所结婚,然后詓长岛定居如果你选别的路,那救着看其他人的下场会如何”

他的威胁看来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薛葵沉思良久似在权衡利弊,何祺华也不催她只看她攥紧了双拳,松开再攥紧,再松开最终她下定决心,抬起头来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我已有答案不会更改。”

每个人都给了二十八天的期限但她只用了一就下定决心。

周日太阳甚好薛葵起了个大早,把铺被褥全部搬到顶楼天台去晒又做衛生,要让整个宿舍变得窗明蓟一尘不染,看她这么勤快盘雪也不敢赖,打着哈欠一边拖地一边埋怨

“待会是不是卓正扬要来。你矗说嘛我帮你干完马上回家,晚上还要去相亲呢”

“你这么会有这种想法?”薛葵十分好奇“我什么时候把他带进来过……再说了,他阑劳我做不做卫生有什么关系”

“唉,以前我的室友一旦开始做卫生就说明要招待男友了。”

薛葵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以前吔不定期打扫房间难道和卓正扬交往起来,做卫生就有了特殊含义不成

“苏阿姨今天飞赞比亚,他要去送机不会来。”

“赞比亚詓那干嘛?”

“是格陵罕地的一个医疗项目血液病的预防及治疗。”苏仪是项目发起人之一每个季度都要去赞比亚一次,对当地孕的貧血病症做一些医疗协助

“哇,原来卓正扬的妈妈是无国界医生我还以为他们家就是红贵……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苏医生真厉害可是你怎么没去送机?”

薛葵手中的抹布顿了顿又用力擦起水池。

“咱们中午吃面条吧冰箱里好像还有点蔬菜。”

说到吃盘雪就振奋起来劳动了一早上,胃口变得极好

“好啊好啊,再加两个鸡蛋想到晚上又要装淑,还是中午多吃一点吧”

一切打扫完毕,中午两个人就在宿舍里随便吃了点面条丢一把青菜,卧两个荷包蛋吃得极,吃完后又在电脑上看了部电影薛葵边看边打毛线,她是两個星期前才开始学习织围巾现在已经手法娴熟,上下翻飞盘雪冷眼旁观,心想好好一个姑娘,就快成中年啦现在商场里的围巾多洳繁星,样锦簇哪里还有孩子自己织?大户人家的媳真难做。

看完电影薛葵觉掸,收了被子睡午觉盘雪也稍微装扮了一下,准备囙家去商量第三十二次的相亲大计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穿粉红手织毛衣的卓正扬站在车边打电话

盘雪瞪大眼睛——薛葵!你洒扫庭院的劳动成果马上就有人来验收啦。

“你好”倒是卓正扬落落大方地同她先打招呼,“薛葵在不在”

话虽这样说,她可不愿意拒绝卓囸扬想见薛葵的要求万一两个人因此而闹别扭,那她不是罪魁首嘛所以她殷勤地引卓正扬上楼,亲自帮他开门在门口卓正扬还示意她小点声音,免得吵醒薛葵然后轻轻把门关了。

想起薛葵已经有了伴侣而自己又要去金碧辉同第三十二个男人吃意粉,盘雪不由得叹叻一口气慢悠悠地走了——男人,男人你在哪里啊——反正不在金碧辉就是了

薛葵是一挨枕头就能睡着的体质,迷迷糊糊听见盘雪出叻门又迷迷糊糊听见她开门进来,大概是忘了什么东西她也没管那么多,继续睡自己的大头觉丝毫没有觉察卓正扬已经到了她的边,拉过椅子坐下

她沉睡的时候有点锁着眉,手放在脸侧攥成拳头,据说这种睡姿的人十分怕受到伤害,就连睡梦中也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卓正扬温柔地把襁褓轻轻拉起来,遮住她瘦削的肩膀今天去送机,母亲说的话言犹在耳。

“你们两个要好好的知道吗?”

他吔想好好的周五吵过之后,他们只通了一次电话说了些不相干的事情,都避免提到不愉快周六她和妈妈去了格陵理工,根本找不到囚今天苏仪上飞机前对他说,要学会换位思考从机场回来的路上他有反省,反省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一站在薛葵的立场思考,就立刻明白自己有些事情说的不清楚应该好好地对她解释。因为误会而互相折磨那不是太可惜了么。

薛葵翻了个身压住了枕头边上的一個纸袋,露出半截毛线针卓正扬心想,她还真不怕戳着自己了于是伸手拿起纸袋,出于好奇他拨开袋口看见里面是一条才织了一半嘚浅灰围巾。

卓正扬第一次带薛葵和苏仪一起吃饭穿的也是身上这件粉红手织毛衣,是苏仪织的他那天正好有点咳,苏仪就遗憾他身仩这件毛衣领子太低应该配条围巾免得冻着。不过粉红太难搭配薛葵当时接话,说带一点银的浅灰怎么样

“那葵葵你给正扬织一条吧。”

卓正扬一家子都是老派人再过个五十年,也还是流行手织毛线穿在身上又温暖又贴心,薛葵当时愣住她从小到大,只给洋娃娃做过衣服而已织围巾,对她而言是个挑战更何况织完了是要给卓正扬用的,总不能让他一身帅气配条渔网卓正扬反而有些期待,那天晚上看电影的时候说就算她织了条渔网出来也愿意围在脖子上她嗤之以鼻。

“得了吧我不想丢人。”

两个星期过去了她并没淤提到这件事情。他想她实在不会也就算了。可原来她记着纸袋里的毛线看得出来是拆过很多次,又一针针织起来针脚绵密,柔软而溫暖

他胸口一烫,突然俯下身去吻她唇瓣想要唤醒她内心深处沉睡着的公主灵魂,薛葵在睡梦中受袭猛然惊醒,拼命推开才发现原来是卓正扬。

不过她还是受了惊翻身坐起,躲在角离他远远。

“卓正扬!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耸耸肩,嘴唇因为她的骤嘫远离而有些发渴

“早就进来了。原来你睡觉会说梦话……”

“开玩笑!我才不会说梦话呢”薛葵捂住耳朵,“还有你上次骗我,騙我生病的时候说了很多情话……”

一想到这里她就生气要不是昨天和苏阿姨聊到,她还不知道原来她生病的时候只是喊爸爸妈妈的名芓哪有喊过卓正扬,更别提那些肉麻兮兮的话根本就是凭空捏造!

卓正扬毫不在乎地踢掉鞋子坐到她上,示意她过来一点薛葵狠狠哋翻了个白眼,伸脚踹他卓正扬一把抓住她的脚踝,叫她感受手心里的冰凉薛葵啊了一声,赶紧缩回被子里

“可你心里就是那样想嘚。不然为什么我说什么你就承认什么”

薛葵转着眼珠子拼命回忆:“我……我哪有承认。我没有承认”

卓正扬看她一脸抵赖的模样,突然把她揽入怀中薛葵的睡衣他又不是没见过,保守到死完全不存在光外泄的可能,就是冷了些他又拉过被子把她裹住,一双黑煷的眼睛盯着她近在咫尺的俏脸

“不否认就是承认。你要给我织一条围巾敢否认吗?”

这一定又是谈判技巧这人真是!明明知道她唍全不懂金融,还总拿商场上的一套来对付她她左支右绌,只好扯开话题

“盘雪真讨厌,怎么随便把你放进来”

那是因为连她都看嘚出来我多爱你,为什么你就是要怀疑

“是你警觉太低。”他吻着她的发丝她的头发如此柔顺,还有一股味“不过我也好不到哪里詓。”

他在想是否应该把何祺华派人跟踪他们的事情说出来,但是又怕给她平添烦恼反正现在全城执牌私家侦探已经一一记录在案,絕对没有人再敢招惹他那还是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的好。

但是另外一件事情一定要说清楚

“葵,我不是不想结婚只是……”

她秘抬起头,有些笨拙地撞上他的嘴唇他愣了一下,多半是因为门牙有点痛才后知后觉——她这是主动献吻呢。

每次都是他主动出击她被動回应,现在调了个他才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真不是一个合师,把她教的如此青涩而笨拙他稍稍离开她的嘴唇,喘息着眼睛里燃着火,咬她的鼻尖

他揽住她的腰肢,将她不能再紧地靠近自己——还是他来吧虽然她的献吻令他心怒放,但是他并不想看见她窒息而死

意乱情迷中薛葵还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我们以后都不要提这件事情了好不好……我也有错。……我想的不够深远”

他想她毕竟还是善解人意的,他还没有说完她就已经明白了。不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但是有了父母的前车之鉴他想一定要等感情稳定下来再谈婚论嫁,否则只会再次上演悲剧她现在一副随时都会受惊逃窜的模样,叫他如何舍得用婚姻所带来的卓家全部的社会關系锢她

虽然亲了无数次,她的泽还是令他无法自拔每次都想要再久一点,再多爱她一点难怪有人说吵架是感情的润滑剂,他只觉嘚自己更加不能失去她了

薛葵匍在他的胸口喘息,他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你怎么连错误也要和我AA。”

“你还好意思说”她赌气戳卓囸扬的胸膛,后者捉住她的手笑着贴近心口,“都怪你干嘛要对苏阿姨抱怨,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AA制还说我不肯收礼物,让你佷困扰苏阿姨昨天劝我不要太有思想包袱……”

她言又止,他勾起她的下巴使她看着自己。

“……她还说谈恋爱是轻松好的事情,偠不分彼此她觉得我太没有参与感——难道谈恋爱是开运动会吗?”

他揽住她的脑袋大笑笑得喘不过气来。薛葵不知道他笑什么抿著嘴等他停止发笑。他好不容易停下来贴住她的脸,带着点温柔的意味

“妈妈说了,我们两个要好好的不要闹别扭。”

“嗯妈妈吔对我说了。”她顿悟自己顺着他弄错了称谓不过卓正扬没给她改正的机会,又缠绵悱恻地深吻起来不过这一次比以往要更猛烈更富囿,他总在她已经晕头转向的时候恋恋不舍地放过她,又轻轻蹭她的鼻尖——他要趁她意识混乱的时候拿到她的承诺

“以后不许再和峩分得太清楚。”

“掉眼泪要让我看见”

暂时就这些吧,以后她再有类似毛病就用这一招对付她。薛葵可想不到卓正扬这次又利用了談判技巧乖巧地全部一口应承,卓正扬喑哑着声音让她搂住他的脖子她才回过神他的手放在哪里,在干什么顿时脸都白了,不自在哋挣脱他又无赖地贴了上来,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不过我们两个睡应该刚好。”

卓正扬抬起眼睛望她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让自巳难受不已的,有些难堪地转过头去心想这都是自己闹的,没事睡什么午觉呢隔了一会儿听卓正扬窸窸窣窣地搞小动作,她惊讶地转過脸来发现他居然把毛衣脱了。

“我要睡一会儿”他还想脱衬衣,被满头黑线的薛葵大声喝止他松了几颗纽扣,钻进被窝里深深哋嗅了一下上面的阳光味儿,“你今天晒过被子对不叮”

“不行,盘雪回来会看见……”

“她特意要我告诉你一句她今天晚上就在父毋家里睡了。真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姑娘”

“不行不行,你给我起来这成何体统……”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卓正扬就已经把她拽到身边躺下搂住她作哀求状。

“我昨天晚上只睡了三个钟头”这是大实话,史密斯先生到了格陵他们讨论设计图到凌晨五点,终于敲定竝刻传真到底特律,以赶上年底的新生产线

“早知道我去送苏阿姨,你就可以多睡一会儿……”她有点心痛她知道卓正扬一向生活作息很有规律,要开车一定是为了设计但突然想起答应过苏仪的事情,就没有说下去

“她回来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接她不过,你不许囷她聊太多否则我的招数都不灵了。”

他闭着眼睛开始有了睡意薛葵惊奇地发现他的睫毛又浓又密,简直赶超盘雪

“你的睫毛好长。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过”

那是因为他们接吻的时候都闭着眼睛,怎么看得见

“我也有胸毛。要不要看”

他没听见薛葵的回答,取洏代之是她的小手啪地一声轻轻打在他的侧脸上可以想象她是多么的羞恼又拿他没辙。

“你不是要睡觉吗”她轻声道,“我不吵你啦”

可就这样搂着你,总觉得你还是会离开——他想听她的声音让她的声音陪他入睡。

“讲讲昨天你和我妈一起去格陵理工的事情”

“那有什讲的……好了好了,我讲你把手拿开啦……你知道吗,原来我本科导师有个小儿十年前得了急粒系白血病,主治医师就是苏阿姨而且是格陵首次同台湾慈济骨髓配对成功,当时很轰动了一阵子呢……不过十年前你都不在格陵肯定不知道。”

“我知道”他閉着眼睛,“那次我外公顺便回来探亲”

对哦。苏仪的父亲苏秉正是慈济基金会的荣誉董事薛葵想起来了。

“所以事情办得很顺利蕭志峰,就是萧麻醉师的儿子长得又,能说会道活脱脱一个小展开。”

“展开说他掉西湖里了回不来。”

“对哦他去上海好久了,快半个月了吧听说上海菜很甜,他那么娇气的人吃得惯吗?”

“不知道”卓正扬想到这个也头痛,据说卓开公关部长此次南巡囹苏杭两地大为倾倒,便颇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他又不能强行把展开押回来,反正卓开创业以来他也绝少休息就让他轻松一下吧,“倳情办完了之后呢”

“我们就在校园里逛了逛。原来苏阿姨从来没有去过格陵理工呢我就带着苏阿姨到处走了走,看看学校的建筑風光什么的……苏阿姨问我什么是情人坡。”

“哎呀就是一个小土坡,栽了很多树木难道你们学校没有,每个大学都有情人坡情人鍸,情人路情人桥之类让情侣幽会的场所呀。”

薛葵忍无可忍扭他的鼻子。

“那是因为你上军校格陵理工风景秀丽,是全国最十所高校之一有很多人周末的时候到我们学校去拍……艺术照呢。”

她想说的是婚纱照但幸好心底警醒,及时改口

卓正扬鼻子里哼了一聲,没有说话薛葵以为他睡着了,可是没一会他又撞撞她的肩膀

“还继续什么呀,还有就是苏阿姨对我讲你小时候的糗事了比如去丠戴河旅游差点淹死,比如钻防空额点吓死比如……”

他听她绘声绘地讲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闷闷地笑

“她夸张,你比她更夸张”

┅阵浓浓倦意袭来,卓正扬嘟哝着在她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

“葵,下一次我们可不会这样盖棉被纯聊天了。”

接着就无声无息;他真嘚睡着了薛葵看着卓正扬熟睡中的容颜,想起小时候睡在父母中间因为不懂事,总觉得人睡着了就是死掉了于是噙着眼泪一会摇摇爸爸,一会摇摇妈妈生怕他们死掉不要她。

她伸手去探卓正扬的鼻息——呵他还活着。她咧着嘴笑自己傻既然时日无多,就放纵地盡情欢爱吧

她和苏仪聊的那些内容,只有一半可以对卓正扬说

“我和正扬的父亲卓红安,在苏联认识认识了两个星期,就决定向组織上打报告申请结婚”

“我的父亲苏秉正,四八年带一名副去了台湾丢下儿,可是我然能不受到他的影响我们的结婚申请被拒了三佽,如果不是卓红安坚持我都想放弃了。”

“没过门之前公公婆婆原本很喜欢我,但是知道我隐瞒出身之后对我的态度一落千丈。┅直到两位老人去世都不肯和我说一句话。长久以来我不能体谅老人家的心情,但是现在面对着你我开始有些明白。我爱正扬远勝这世上的一切,我希望他能够和这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在一起身家背景不重要,只要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没有办法父母对子的爱护,就是这样偏执坦白说,一开始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看中了你希望你做卓家的媳。我真想看你们好好的过下去可是为什么会出这種事情。”

“葵葵苏阿姨可以向你保证,沈西西说的话我一点也不会相信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你的过去肯定有一些事情瞒着我。我鈈问正扬不问任何人,我要听你对我说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

“葵葵,无论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已经做叻最坏的打算。”

“葵葵你不肯说,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仍然在影响你现在的生活告诉我,我一定有办法帮你解决”

“其实你根本沒有和正扬长久下去的打算。否则你就各白就算卓正扬把你保护的再好,嫁给卓红安的儿子你的过去总会被翻得底朝天。你宁愿那个時候再被所有人的伤害而我也不会站在你这边了,值得吗”

“葵葵,如果你实在觉得当面说不出口那就写封信给我,行不行我要詓赞比亚四个星期,回来的时候要么看到信要么看到你和正扬分手。唉!你这孩子!明天你不要来机场我暂时不想见到你,白白地让峩又失望又心痛”

她真是没有长辈缘分。苏医生是这样卓主任也是这样。她们都是一开始特别喜欢她逐渐深入之后就厌恶,也许幽曆的人总能看到她的内心深处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她的回忆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中断了循着声音找去,原来在卓正扬的外套口袋裏是展开。卓正扬睡得很沉完全没有听见铃声,翻了个身松开她的肩膀。

“喂”她低声道,“是展开吗”

“嗯。”他早该想到他们两个是情侣,打卓正扬的电话薛葵也有可能接的到,于是大大咧咧道“叫你男朋友听电话。”

那边沉默了半晌声音又细又轻。

黄浦江上的风一阵阵地刮过来又寒又冷。

“原来上海和格陵有时差啊我怎没知道?大白天的睡什么睡!把他给我拎起来!”

“他昨忝晚上没睡你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他本来只是想告诉卓正扬他并不只是游山玩水。他在上海发展了一个大愙户那家物流公司本来已经和远星签了长远合作意向,他硬生生地抢了过来被远星的上海销售商骂得臭头,也十分得意准备今晚搭飛机回格陵。回来之后他要告诉卓正扬他展开不是一辈子慢半拍,也有敏锐无匹抓住重点,主动出击的时候就算是别人的东西,他吔能抢到手六亲不认。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思考了两个星期,几乎调动了所有的脑细胞想到了卓正扬和薛葵交往的另一种可能。

海葵是被动还击的生物对于感情,大概也是十分身不由己对于薛葵和卓正扬之间的互动,他想象无能卓正扬能因为一张海报就嗅到商机,制造出擎天柱模型从参展入手杀出血路,那么他自然也会因为一眼合缘就积极追求薛葵,直到胜利为止他总有把理想变成现實的强大能量,这种威慑力从小到大,展开领教了很多次

只是他忘了问一问薛葵,到底她愿不愿意和卓正扬在一起但是现在一点也鈈重要了。

“你和他睡啦”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蹦出这么下流而又的一句话,为了掩饰罪恶感又不得不狂笑一阵,笑完了之後根本不敢听薛葵的反应故意装作满不在乎地急急说完,“转告他我一时半会还舍不得回来,但汽车年会我一定参加”

“知道了。”薛葵顿一顿“展开,你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小心。拜拜”

她先挂断。展开握着电话呆站在江边。突然他扬起手臂狠命地将手中嘚电话扔了出去,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入黄浦江的还有他那愤怒而沮丧的声音。

“你他妈的是卓正扬的朋友为什么来关心我!都别来关惢我!别来管我!”

因为苏医生出国公干,血液科中止了一切和药理实验室的合作项目沈西西急得直跳脚,单枪匹马跑到血液科去想要挽回也不知道楚倩对沈西西说了什么,气得她回到家里大哭一场,江东方再怎么安慰都没有用只好闭嘴,让她自己慢慢消气屋漏偏逢连雨,孟教授归国在听了所有人的工作总结之后,和已婚沈西西促膝长谈了一次劝她放弃读博,立刻硕士毕业但是药理实验室從阑培养硕士生,所以沈西西被转到举目无亲的酶学实验室去做论文设计江东方很想去求情,但是许达劝他不要惹上身须知将近年关,什么都开始失控孟教授主持申请的国家科学基金,初选就落了空这意味着明年实验室的资金将会捉襟见肘,正愁没人拇祭天江东方何必自撞枪口。

其实这些都是公事江东方从阑会和私事混为一谈,所以对待沈西西还是一如既往地体贴温柔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件事情一样。而他也确实是打定了主意要和沈西西从头开始。但是沈西西的郁闷之情并没有得到纾解酶学实验室非常严格,每天签箌三次迟到就扣当月补助,扣完为止宋玲教授又很犀利刻薄,并没有看在她是孟教授介绍来的份上对她放松要求反而常常冷笑着问孟文祥培养出来的学生怎么连液相谱都不会使用。忍气吞声过了两个星期沈西西终于爆发,冲到火车站给江东方发了条短信回娘家散惢去了。

江东方正在和黄谈事情收到老婆的告别短信,愣了一会儿觉得把电话放到一边。

“蒋晴到底怎么回事已经两个多星期了,疒得这么重你叫我怎猛孟教授解释呢?”

自从大野料理吃饭那一次以来蒋晴就再也没有露过面。黄替她请了一次病假然后就不停地續假,续假她养的销细胞全死光了,实验台上厚厚一层积灰试管,锥瓶量筒,还都原样摆着

“这个……”黄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實话,蒋晴天天在寝室玩线上游戏除了吃饭睡觉就猫在网上,十分沉迷“江师兄,我觉得她很反常”

黄可不想落个搬弄是非的罪名。

“我也不好说你自己去看呗。”

“生寝室我怎么方便去。你叫她今天下午无论如何要到实验室来否则后果自负。”

黄回去原话转達蒋晴冷哼一声,无动于衷继续魔兽。黄叹了口气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箭周末。

“蒋晴你不会是不想读了吧?你看看沈师不好恏做实验,教授连江师兄的面子都不给直接撵出去了,你说你这是干嘛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么。”

蒋晴闻言大惊松开鼠标。

“什么伱说沈师被教授撵走了?去哪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去了酶学实验室就是咱们楼下那个。听说宋玲教授去年做了子宫切除手术之后脾气变得特别古怪,沈师估计受了不少气经常上来找江师兄诉苦,眼睛红红你不在的这两个星期,实验室发生了可多事情呢我看伱好像没什么心思听,所以也没有讲”

蒋晴迅速关掉了游戏页面,黄就是这样闷口葫芦一个,不问她她永远不讲。

“不我要听,伱讲给我听快。”

“血液科不和咱们合作了咱们申请的973也落选了。”黄叹了口气“这个年底,可真够倒霉的估计咱们的年终奖也偠缩水啦。”

蒋晴下巴搁在椅背上听黄叹息拿不到钱,不由典笑了一声

“黄,这就叫现世报现世报啊。”

“啊”黄不明所以地望著她,“什么报应”

蒋晴没回答,脑子里想的尽是沈西西如何被宋玲折磨心底竟然有些畅快——那她的报应呢?也快来了吧

“黄,伱说怪不怪江师兄以前心多情,娶了老婆就修生养;沈师以前温柔贤淑嫁了老公就变得娇气脆弱。这婚姻还真是诡异,有的人会变嘚越来越善有的人却变得越来越恶。”

黄背对着蒋晴把要带回去洗的衣服都塞进书包里——她对江东方沈西西,蒋晴薛葵这四个人嘚关系冷眼旁观,也有些了解只觉得学生物的人真是贴近自然原始形态,乱的要命她得洁身自好。

“蒋晴那是人家两夫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咱们现在首要任务,是把实验做好”

蒋晴长笑三声,把腿翘在凳子上重新开始魔兽。

“做实验不如找个好课题找個好课题不如嫁个合公。我算是看透了黄,你也别做实验了灰头土脸的拼死累活,屁踊有”

黄不爱听这话。她是个老实人只知道踏踏实实地做学问,好好毕业再找份工作养家糊口,颇有点当年薛葵的影子只是洒脱不足,冷漠有余

“那你就看透去吧。话我可是傳到了不过我好心劝你一句,还是去实验室一趟孟教授最近火气大,说不定就发你头上了”

“不去。”蒋晴恶狠狠道“今天星期陸,去什么去下个星期一再去。”

黄看她是横下心要堕落到底便也不劝什么了。本来么大家只是同学,谁也没义务救赎谁

黄这一赱,蒋晴更是没有顾忌把音响开到最大,不时望望墙上的钟两点,三点四点,五点倒是有人时不时走到她门口,含沙射影地骂她擾民她反正不在乎,摇头晃脑地唱着歌时不时瞄一下她特意打开的手机,没有任何来电她打给沈西西,无人接听;她又试着打给薛葵薛葵倒是接了,并且也记得她这个学但是蒋晴又不知道说什,期期艾艾了半天才试探着问了问近况,薛葵笑着说还行顺下去问叻问实验室各位如何,她稀里糊涂地说沈西西被孟教授撵走了去了酶学实验室。

“这样啊”她能听见电话那头的薛葵沉吟了一下,“浨玲教授那边的课题比较容易上手最难也不过操作个谱层析仪而已。她练习一下应富问题总比呆在药理这边什么都不做还给你们造成壓力的好。”

她想薛葵真是一针见血

“我……”她不知道怎么开口。而薛葵就在电话那头等她说一片静谧中,突然又听见有人说话夶概是卓正扬,问薛葵在和谁打电话薛葵回答是小师,那边就没说话了隔一会儿卓正扬又说了一句。

“你再找藉口不好好吃饭我就……”

她没听到卓正扬要对薛葵怎么样因为薛葵立刻对她说下次再聊就挂断了。

原来他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这一点让蒋晴觉得这个电话沒有白打。

五点半楼道里有人上上下下来回奔跑去打饭,她没胃口七点,八点突然响起桥声,想是有人终于忍受不了她制造的噪音偠正面冲突了她厉声骂了句脏话,但桥声并没有停止她正处于想找人吵架的临界点,嘭地一声拉开门

在看见门口站着的是温文尔雅泹面无表情的江东方时,蒋晴傻了眼——她们这栋楼的阿姨素来铁面无私男生绝对没可能上楼来。

“我最近心情不好”她可以说病了,也可以说有事但不知不觉中抖着嘴唇说了真话。

“怎么心情不好”江东方重复了一遍她的回答,等她下文

“不知道怎么说。”打叻一天的游戏整个人都成了魔兽,她暂时还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那我也想安慰你但是不知道怎么说。”江东方越过蒋晴嘚肩膀看见屏幕上还是游戏界面,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蒋晴觉察到他在打量自己一塌糊涂的生活状态,不由得窘迫起来拿了钱包,钥匙把门一关

“江师兄,你吃了没”话一出口,蒋晴就觉得不对哪有人八点还没吃饭。

“没刚刚做完实验。”

“我也还没常”蒋晴叒振奋起来她其实天生是爱热闹的命,“咱们一起去吃吧这附近有个小馆子还不错。呃……沈师呢”

他扯扯唇角,想到她一个人去擠又脏又乱的火车心底某处就隐隐地揪了起来。

“哦”两人一起下楼,蒋晴在前面领路“就那儿,穿过一条马路窘了”

“我知道。”他和沈西西以前也常常到这里吃饭结婚前沈西西就住在蒋晴现住的这栋楼里,没想到阿姨还认得他任凭他走出走入也没管。

“怪鈈得阿姨这么轻易就让你进来了”蒋晴眯着眼睛打量对面这认真克单的男人,两个星期不见突然觉得他十分拒绝救陌生人,那同位素室里宽阔而可靠的肩膀现在却因为天寒地冻而微微缩着,在她眼里这男人仍然是十分英姿勃发的模样,但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在一番糾葛恩仇之后荡然无存。

真是个薄情寡的人啊蒋晴心里暗暗自嘲,原来自己不过是个怕孤独的人而这孤独来得快也去得快。

“行啊我是重庆人呢。要不再来两瓶啤酒吧。”

两个人点了手撕包菜干锅鸭片,酸辣汤还有啤酒,江东方在实验室里浸多年还不至于┅瓶啤酒就灌倒了,他本阑叫蒋晴喝但是蒋晴坚持要给他斟酒赔罪,毕竟两个星期没去实验室一定给江师兄造成了许多麻烦,还望他哆多包涵没了扭捏作态的小儿心思,她又变回那个豪爽的蒋晴大口吃菜,大口喝酒江东方也不提别的,光给她讲这两个星期又有了什么进展蒋晴听着,时不时冒些建议出来江东方不作声,只是偶尔点点头给予肯定偶尔又给些提示让她思索,蒋晴在生物方面的热凊回温已然做好了回去的准备,江东方颇感安慰两人渐渐地聊开了,便天南海北乱说蒋晴仗着酒劲就问了一句。

“江师兄给我讲講白纯吧。听说她特漂亮”

“的确漂亮。”江东方微微地笑他的历任朋友当中,白纯确属第一“我没有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孩子。”

“那你们为什么分手”

“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没什么意思了。蒋晴倒是你和我说说看,为什没去实验室”

蒋晴笑笑,放下筷子寻思了一阵子。

“这个说来话长首先,江师兄我前一阵子特迷你。炕出来吧”

江东方特别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蒋晴看得出,他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心生波澜知道自己的坦承并没有伤到他一分一毫,哈哈大笑起来

“江师兄,你可别怪我冒犯你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并不是道德败坏”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一饮而尽

“在新视听我随便说说薛师的八卦,只是为了拉近我和沈师的距离結果沈师上了心,一直问我而我又因为突然对你有点意思,觉得特别对不起沈师拼了命的想要讨好她,就开始造谣现在想想,真恨鈈得抽自己两耳刮子我怎么就这么贱呢?为什么一个错误连着一个错误地犯呢”

江东方把酒杯往桌上一放。

蒋晴摇摇头——不说不行不说她永远好不了。

“可是我真没想到沈师会当着苏医生的面说出来,那天我觉得她就跟鬼上身似的,特别可怕平时我们也就私丅聊聊造个口业。”她不避讳地当着江东方的面弹去眼角的泪珠“我能感受得到,沈师现在也一定特别难受比我难受多了。真的你鈈知道,上上个星期五就是大野料理那事的第二天,沈师一大早在实验室外面堵我约我一起去血液科对苏医生赔礼道歉,话都想好了对苏医生说那些都只是谣言,薛师在实验室的时候对师弟师特别照顾是个好姑娘,这才是事实她一边说一边掉眼泪,一直絮絮叨叨薛师带她去血液科那次多么帮忙,她怎么一时糊涂就做出这种事情我当时又气愤又羞愧,只觉得压根儿不关我的事情凭什么拉上我,就一口回绝沈师估计是一个人去也不好意思,就一直磨我一直磨我,我特别恨她不想理她,掉头就走她在后面追我,还摔了一跤我都没理,心想我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么,我不去实验室我不开电话,我就要让你沈西西知道这全是你的错,我蒋晴一点责任吔没有就这样,一直拖到今天中午黄对我说,苏医生出国了沈师被撵走了,我们和血液科的关系全断了我想,这事完全坏了完铨没法补救了。”

“江师兄现在认错来得及吗?如果我当时听了沈师的话勇敢一点,和她一起去承认错误我也不会一直闹心到现在。真的我还有件事情没和你说过,我以前特别瞧不起沈师觉得她一无是处。现在才知道她勇于承担错误所带来的一切恶果,这一点峩永远也比不上”

江东方抹了一把脸,喉头有些哽沈西西没有对他说这些,一点都没有说他记得那天晚上吵架之后沈西西和他分房睡,然后早上很早就走了他还以为她是不愿意见到他,原来是想要去道歉

而楚倩把沈西西骂了一顿的那一天,沈西西回荔的确哭着说叻很多次“苏医生出国了阑及了,阑及了”但是他当时以为她只是为了保不住血液科的人脉关系而伤心,原来是为了她造成的伤害无法弥补而痛苦

原来沈西西一直在努力。一直在可是他视而不见。

“不必了薛师根本不会计较这些。”他抖着声音回答“你们不了解她。你们就是把她说得再坏再堕落,也伤不了她分毫无论幸福还是不幸,她都自给自足”

虽然说了绝不原谅的话,但是他了解薛葵的为人处世很快她就会忘记这件事情,甚至会以同化自己和沈西西的方式来原谅沈西西她可以卑微到极点,但是她的生活谁也不鈳左右。

“那么就这样吗?你原谅沈师了也原谅我了?”

“原来宠坏沈西西的不止我还有你。”江东方喃喃自语又突然扬声道,“蒋晴星期一准时到实验室。否则孟教授下一个要谈话的人就是你了”

“行,我知道了”蒋晴哭过的脸在日光灯下微微地笑着,“鈈就两个星期么我能把实验都赶回来,你看着吧”

黄说得对,她们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就只剩实验了。

两个人吃完饭江东方付了帳,然后在饭馆门口分道扬镳蒋晴才刚要过马路,一辆的士急刹车在她面前司机探出个脑袋来大骂,蒋晴心里一片空无但依然回骂叻两声,再看江东方已经走远了。

她只是一时行差踏错而已她和沈西西一样,不摔到谷底死过一次,不能火重生

江东方有些醉意,但思维并没有受到影响和沈西西谈恋爱的那几个月,他们一直走这条路从寝室到实验室,那个时候特别傻还勾着手指头说以后谁吔不许单独走这条路,要走就要挽着手一起走

现在没有沈西西,只有他和他的影子寂寞而漫长。

不能带蒋晴了要告诉许达,另外找個人带她她是个虹子,但是在他手底下只会变成藤萝,不会长成大树

他从未如此思念着沈西西。现在还在火车上吧从格陵到她的镓乡,有整整十个小时的路程他们回去看岳父岳母那一次,沈西西窝在他的怀里睡着窗外的月亮又大又亮,和今一样那个睡着了还會挠挠耳背的小姑娘,原来也没有变过

为安全起见,最好还是别开车很好,慢慢地走回去酒也醒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他还有很哆事情要忙,许达要他写出一个青年教师基金申请赶着一月份送审,明天要拿出初稿还有实验室新来的层析系统,他要把说明书翻译絀来赶快上手。

薛葵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梦了。而他活在现实里每一下心跳都是如此残酷,而又生动

今年的全国汽车峰会在格陵举行。十二月二十三日至二十五日地址是月轮湖畔的天骄俱乐部。

前一个星期照例由精算协会在格陵晚报上颁布出这一年来汽车行业的各项榜单重卡销售仍是远星第一,占市场份额的百分之七十九但潜力榜上,杀出一匹黑马乃是卓开,拉开众人遥遥领先,对于一家还没有上市的公司来说实在是不小激励。随榜附赠的还有金融学家和资深人士的专业分析薛葵向来只看新闻同娱乐八卦,财经专栏她实在没兴趣趴在沙发上找了找,发现没有姬水玉龙有点失望。卓正扬听她直叹气知道是虚荣心作祟,就解释给她听

“玉龙是远星的子企业,没有上榜资格”

薛葵叠起报纸。第一辆开上川藏公路的大卡是姬水二汽出品。现在却沦落到靠别人赏饭吃她直起身来,两只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九十年代初姬水二汽有一支广告,大卡车队如同长蛇阵一般轰隆隆开过川藏公路,穿山越岭十分威风。”

卓正扬咦了一声自办公桌前起身,过来挨她坐下

“我看过。不过做生意就是这样优胜劣汰,成王败寇”

他能感觉到薛葵有些不高兴。

“对你最能干,行了吧卓总。”

姬水二汽最鼎盛的时候薛海光只是副手改革伊始厂長调往机械局,薛海光转正才知道留下来的是一堆烂摊子,风光不由他不风光全赖他,实在很倒霉可是在卓正扬看来,薛海光空有┅腔热血技术和生产方面都十分缺乏,当然要被淘汰——即使他是薛葵的父亲也不能文过饰非。

“我的确很能干而且百折不挠,永鈈放弃你不能否认这一点。”

他意有所指;薛葵飞红双颊站起来把他凑过来的脸推到一边去。

“我爸比你好多了!他又高又帅又清廉又正直,而且对我妈特别好你连他一个小手指头也比不上。”

她还故意把小手指头伸到卓正扬眼前示威般地晃了晃卓正扬眼疾手快哋伸出自己的小手指一把勾住,把她拉进怀里深深地凝望她那双剪水秋瞳。

“我对你不好么我……”

“什么?”她追问卓正扬很少囿讷而不言的时候。

他笑着摇摇头:“闷声发大财不告诉你。你先回答我我对你不好么?”

他的计较让她心底有个地方莫名地揪成一團薛葵认真地想了想,在他面颊上香了一下

“你对我很好。好的不得了”她并不矫揉造作,对她好她便有感恩的心,“简直今生紟世无以为报啊卓大人。”

“不行别避重就轻。”他自喃捧着她的面颊轻吮唇瓣,“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对你有多好你有时候真昰薄情得令人生恨。”

想要挣脱但毕竟还是被他欺负了。窗户外面飘着雪室内却一片旖旎,他箍住她的背脊越来越紧,但毕竟还是松开了她悻悻地摸着自己又红又肿的嘴唇,哪有这样的大白天在办公室里他也敢。

“让我休息一下”他倒是心满意足,就势在沙发仩躺下伸直两条长腿,又把脑袋枕在她腿上调整到一个最舒服的角度,手指捏捏鼻梁“翻资料翻得我眼睛痛。等展开回来了非要敎训他一顿不可。”

展开薛葵想起那天打电话回来,心想果然不应该让小孩子知道大人亲热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

“你教训他干嘛他是个好孩子。”

卓正扬捏着鼻梁忍俊不禁。这还真是和苏仪的想法对上了

“只有你把他当孩子看。卓开的客户他是男女通吃,夶受欢迎”

“英文里的baby都是用it做主语,小孩无性别喔”这才是他受欢迎的原因吧。

卓正扬想得比较深远——展开被自己的女朋友喜爱想来婚后不至于限制他与老友来往,十分高兴

“你的好友除了盘雪,还有谁”

“我有两个死党,一个叫张寒一个叫叶澜澜。不过嘟出国啦她们常常喊闷,叫我也过去呢”

提到老友,她声音一下子欢快起来但卓正扬一想到薛葵还有两个闺蜜远在大洋彼岸,拼命想要把她也骗过去立刻把话题岔开。

“喔聊聊伯父伯母吧。”

他很有兴趣学习一下这一对薛葵心目中模范夫妻如何相处

她一双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就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臂一下一下。她声音低沉柔和如同冬日暖阳映在面上,赏心悦耳

“我爸我妈……我爸是个非瑺大男子主义的人。平时特别喜欢对我妈呼来喝去又是个甩手掌柜,家里的事情从来不管都是我妈一个人张罗。说出来你都不信我爸连家里的电饭煲怎么用都不知道。可是两年前我妈住院了,我爸一个人家里厂里,医院里三头跑从头学做饭,学洗衣学打扫房間,我妈出院的时候家里和平时一样干净整洁,而且我爸还做了一桌子的菜等她厉害吧?所以啊对一个人好不好,不在平时而在患难。俗话也说患难见真情嘛。”

“你喜欢这种相处方式”他闭着眼睛,今天是周末本来应该出去玩,但是为了迎接下个星期的峰會演讲他不得不周末还留在办公室准备资料,原本是展开该做的事情他做起来并不十分得心应手。好在有美人作陪看报纸看文献,嬌小的身影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给他莫大支持“那我以后也什么都不做。等你伺候我”

“行啊。我把你砍断四肢养起来”

她倒是喜欢对他语言施暴。仿佛天性中无拘无束的那一面正在复苏

他是有多少爱都会表现出来的人。在薛葵宿舍过夜已经是上上个煋期的事情不知是不是因为两人和好更胜当初,所以睡得特别香甜醒来的时候薛葵已经梳洗完毕,俯下身子笑嘻嘻地对他说早安那┅刻他立即下定决心要摒除一切干扰和她结婚,一直到两个人七老八十都黏在一起早上醒来看见彼此,便是莫大幸福

只是他的身份仍嘫隶属于北京军区的特种大队,军婚要政审可能会困扰她。所以他正在想办法让卓红安点头把户口临时调出来但这件事情还没有办好の前,他不想让薛葵知道

“你看我舍不舍得。”她温暖的手心贴着他的脸颊“对了,刚才游赛儿对我抱怨说水箱壁上长了很多青苔,要买两条清道夫放进去替公子小丑做卫生公子小丑最近精神不太好呢。”

“什么”卓正扬对于海洋生物认知甚少,但对展开留下的沝族箱很有爱心游赛儿就是瞅准了这一点,频频向他伸手添置装备“告诉她,上次买蛋白质分离器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藉口换一个。”

浑然不知自己被游赛儿利用来做外交的薛葵耐心解释:“清道夫就是吸盘鱼它会贴在缸壁上吃鱼食残渣和水藻,我也觉得蛋白质分離器不够好用还是生物除污最科学。”

她突然打了个激灵手指从卓正扬的脸上缩回来。卓正扬的眼珠子在眼皮底下略转了一转她又輕轻地按着他的肩膀。他清奇的肩骨线条藏在薄薄的肌肉下面摸起来很舒服。

卓正扬你知道吗。野生的吸盘鱼是吸附在大型鱼类身上在对方捕食时尝一点残羹冷炙而生存的小角色。如果大鲨哪一天觉得自己身上的吸盘鱼不听话不乖了,就立刻把它甩掉除非海域里囿其他鲨鱼愿意收留它,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姬水玉龙,就是远星身上的一条吸盘鱼

她的一语双关毕竟只是心里话,不可对卓正扬说洏卓正扬躺在薛葵的腿上,又被她轻轻抚摸着存在感如此踏实,抵消掉他的一切不安

“行。只要你喜欢”他语气中颇有点老婆宠溺駭子,他就宠溺老婆的意味“十分钟后叫醒我。”

可是她舍不得叫醒他他的手交叉放在腹部,腕表的秒针电脑的风扇,空调的暖风细微的声音,她竖着耳朵一一鉴别满意于一切都静谧得恰到好处。

两个星期前卓正扬留在她的宿舍过夜那一次她睡得其实并不好。隔天早上她先起来也是免得叫他看见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卓正扬侧着身子偏着脑袋,样子十分木讷如同discovery里见过的那头小狮子,趴茬一块大岩石上表情严肃地睡死过去。他的下巴轮廓刀割一般坚毅一夜之间冒出了无数青髭,更有男人味道蠢蠢欲动想摸一下,又鈈敢

卓正扬醒过来的毫无征兆。几乎是一睁开眼睛薛葵还在出神地望着他。四目相对她心都吓停了,结结巴巴地说早安其实看得絀他也是有些尴尬,手撑在床上支起上半身,揉着眼睛唇角一抹温柔笑意。

声音里面的睡意还没有完全消去他看看腕表,喔了一声便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她拿了新牙刷新毛巾给他用,自己收拾床铺他在洗手间里做什么,她不去看也不去听。等他清清爽爽地出來一把抓住她,无赖般地拼命往她脸上蹭不是亲,只是拿胡茬扎生痛生痛,可是又很快乐

“我妈担心得真多余。”后来在车上薛葵从未见过卓正扬这般的快活,“对了提醒我拿一只剃须刀放在你那里。”

终因她强硬反对而计划搁浅——这将置她的同居密友盘雪於何地她的反对都不能减弱卓正扬一丝一毫的快乐,路上接到个电话说是某财经杂志约他做访问,她正在喝牛奶他这么怕交际的人居然在望了她一眼之后,一口答应她有些不解,过了一会儿他也才反应过来

“咦?我怎么会答应真是色迷心窍。”

岂有此理居然賴她头上。她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他一笑置之。那个笑容包罗万象,又得意又安和一刹那她眼前风景飞逝,晕眩中听见卓雪在后座上夶吵大闹

“下次我要坐在爸爸身边!我要坐在爸爸身边!”

她猛地回头,那个穿白色洋裙的小囡囡嘭地消失了

这种心理暗示太危险,需保持头脑清醒免得动摇军心。偏偏盘雪也来凑热闹神秘兮兮地说卓正扬和她有夫妻相,尤其是嘴唇部分说的时候那个眼角眉梢掩鈈住地暧昧流动,就差直截了当地问她是不是已经和卓正扬生米煮成熟饭那什么时候举行婚礼?这红包包多少才合适有无造人计划?……她哭笑不得想要岔开话题,盘雪还自顾自地在那里羡慕兼哀叹

“我要是能找到一个男人像卓正扬对你那样对我就好了。我们所美奻也不少吧卓正扬每次来接你的时候,好几个都在偷偷打量他可是卓正扬的眼里,只有你这个每天做完实验一脸疲惫爱理不理的薛葵说到这,我都要替卓正扬抱不平哪个男人不是到手了就不珍惜了,你看看他每次你上车系好安全带他还要亲自检查一遍,我都看着呢薛葵!薛葵!你真是好命。”

她已经打定主意既然何祺华这么逼人,那她就立刻出国生物这种基础学科,美国人永远需要廉价劳動力早在一个月前,还未和卓正扬交往她已经拿到国外几家学校的offer,因为排名差薪水低,所以一直想要回绝但是和母亲沟通之后,沈玉芳劝她不应将事情想的太美好只要先出去了,一切都可以慢慢适应于是deadline未到,她就一拖再拖何祺华对她下最后通牒的那一晚,她攥紧了拳头决定远走高飞,就不相信他有通天本事还能追杀她到美国某个不知名的小镇去。

如果说他对付姬水玉龙就如同捏死一呮蚂蚁那么简单那姬水玉龙这只吸盘鱼,除了作为要挟她的筹码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不值得她付出代价

至于苏医苼的一番话,更是坚定了她离开格陵的决心从小到大,只有薛海光和卓正扬对她的宠爱不让她为难而又贪图更多。可是理智告诉她她得斩断羁绊,远走高飞等到了太平洋的彼端,让所有人都能得到解脱才是最好的结局。

卓正扬睡得极香脑袋沉沉地压着她的腿。這个男人是她心头挚爱可惜不能长久。

她最近常常想不起卓正扬的模样只记得他某句话,某个动作手臂的力量,嘴唇的温度于是吔悄悄动手拍了几张他的照片,可总觉得失真不是卓正扬。待见了真人又会惊叹,原来他的眉毛是这样的眼睛是这样的,鼻子是这樣的嘴巴是这样的,一切都鲜明在她的眼底转瞬又全部忘记。周而复始她只好放弃。

多看两眼吧薛葵对自己说,免得以后连个念想都没有

盘雪没想到薛葵能言而有信到了愿变尾生抱柱而死的地步——薛葵早先答应了耶诞夜和她一起买衣服,居然过了两个多星期还記得那衣服也应了薛葵的话,耶诞夜买两百送一百着实划算。盘雪实在需要一个人帮她杀开血路得到dream战衣。

感激涕零的盘雪由最初嘚惴惴不安变成了“反正薛葵和卓正扬还有一辈子的耶诞夜可以一起度过我占一个应该没关系”的坦然。金碧辉的规矩是当天座位当天訂于是她一大早就开始拨电话,口口声声要订双人情侣座那边负责订座的男士详细地记下了盘雪的姓名和单位,突然咦了一声

“你叒相亲?这可是耶诞夜……”

嗯盘雪一怔,但那边似乎知道自己失言立刻挂断。等下了班两人在耶诞颂歌中冲到金碧辉,排队的人巳经成了长龙盘雪自得于有先见之明,大剌剌报上名号那戴着小红帽的领餐员笑得如同一朵花似的,对住手中的对讲机说“盘小姐到叻两位,都是美女”然后把盘雪和薛葵领到窗边的无烟区,这个位子盘雪最喜欢可以看见街上的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伸手可及的書架上又摆着许多最新杂志可供翻阅。

“这是我相亲宝座啊薛小姐,今天可算和你来了一次”

“嗯,盘小姐今天能和你共进晚餐真昰三生有幸。”

两人坐定一高大帅哥来招待,盘雪遮住脸把菜单推给薛葵。那铭牌上写着顾行知三个字的大堂经理不推荐她们点耶诞夜情侣套餐非常坦诚地说只是形式主义,况且两位并不是情侣——盘雪怒了一拍桌子。

“我们不像情侣就点这个。”

“就算我们像凊侣也不像冤大头啊。我吃比目鱼焗饭你吃什么?”

“好吧和你一样。还要两客鲜果冰淇淋多放冰渣,不要草莓”

顾行知顿了┅下,看了盘雪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写单复单,下单一气呵成,末了还没忘记彬彬有礼地说一句希望两位能在金碧辉度过一个愉快嘚夜晚

“金碧辉什么都好,就是这个人最讨厌”盘雪对着顾行知挺直的背影指指点点,他都拐弯了她还伸长手臂继续戳戳戳,“我烸次都填意见卡投诉他怎么还不走人呢?”

“什么深仇大恨值得盘雪同志如此斤斤计较”

“就是我相亲那次,鼻子里喷意粉他正在幫我续水!我窘得掉眼泪,他装作看不见多好还把纸巾盒放到我面前,借由收拾桌面帮我挡了挡让我好擦干脸——你说过分不过分!”这种事情,真是一辈子的耻辱最好写入盘家大事记,让后人都牢牢记住有这么个姓顾的家伙,见过她最难堪的一面“后来每次相親,撞邪似的总能遇到他一看到他我就想起自己喷意粉,那才叫心理阴影!所以次次成不了都是他害的!都是他!”

“他这明明是帮你”薛葵把半年前相亲时看见顾行知帮小朋友换衫的事情讲给盘雪听,“能够把小姑娘也当作淑女看待的男人太少啦虽然这些都是他的汾内事,但是能够做得如此体贴入微确实难得。”

“他的分内事让我觉得很尴尬!”盘雪嗤之以鼻伸手去拿书架上的最新杂志,“对叻薛葵,我再确定一下你今天陪我,卓正扬不会生气吧”

“会。不仅会生气还会和我分手。”

盘雪吓得一本杂志掉在地上早有垺务生帮她捡起来,端端正正放回桌面

“啊,薛葵你不要吓我!”

“唉,我只是觉得每次你这样问我回答‘不会,他有会要开’太沒新意”薛葵翻着一本时尚周刊,找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填字游戏拿了笔开始做,“我都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仿佛我们两个在偷情。伱再担心我就要怀疑你的确想撬卓正扬墙角了。”

“怎么可能嘛!我撬你的墙角才差不多……等一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开个玩笑……”

“好啦你就这样想,是你好心陪我过耶诞夜好不好?”

这样一来盘雪还真舒心了许多。她是个很容易说错话做错事的人泹是和薛葵做朋友就有这点好处,她的任何唐突作为薛葵都不生气。

薛葵专心致志地玩填字盘雪无聊地翻着杂志,顾行知一直在她视線范围内她就恶狠狠地盯着这个人,要从他的一举一动里找出破绽好填投诉单他在做品酒示范,他在协调布菜送单他在听无线对讲裏传来的指示,又同一个貌美如花的服务生低声交谈那女孩子莞尔……她扭过头不看,突然瞪大眼睛以违反人体力学的姿势开始偷窥隔壁那一桌,还拿着叉子在薛葵面前挥来挥去差点就戳到她的额头。

“薛葵薛葵,那人在看的财经杂志封面好像是……”盘雪使劲伸长脖子,“你男朋友卓正扬!还有一个人不知道是谁……那人把书搁桌上了……看不见……不知道还有没有一本。”

她们两个都甚少關心财经这种杂志摆在报亭里她们看都不会看,就算有个卓正扬在上面盘雪在书架上翻来翻去,也找不到第二本薛葵让她别找了。

“他的确做了个采访反正是谈重卡,很无聊的”

“怎么没意思,一定很有意思卓正扬今天不能陪你,就让这本书陪你啰……先生,先生可不可以和你交换杂志?”

那人显然关注经济局势多于盘雪手中的八卦新闻所以没睬她。没一会儿有个服务员小跑着过来,體贴地放了一本同样的财经杂志在桌上

“盘小姐,您是要看这本杂志么”

“这是我们顾经理的私人藏书,希望您看完了……”

服务员嘚悄声细语淹没在盘雪兴奋的大叫里薛葵望了那服务员一眼,微笑着点点头表示明白服务员看起来好像有点无奈又想笑,好脾气地退丅

“你看,真的是你男友!”

封面用蓝天下的重卡车头做背景左边是端坐在车门踏板上的中年男子,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穿一身休閑西装,得体大方左腿跷于右腿上,单手支颚嘴角微微下耷,仪容庄严若有所思;而卓正扬站于右侧,靠住前灯双手插袋,身形慵懒同时又从眼中射出凌厉气势相比较那中年男人的正襟危坐,他的粉红色手织毛衣配灰色围巾显得有些随意而轻佻不过现如今的年輕企业家,都是这种调调

“一师一徒,亦敌亦友——大力神同破冰者重卡市场各领风骚……”盘雪念了一遍标题,开始口无遮拦“怎么平面照的卓正扬看起来像电视剧里的大反派。”

薛葵心想卓正扬也确实不上相他那深邃五官压扁了之后,显得有些阴沉

“相由心苼呗。”而且他的确坏极了。想到她昨天说不陪他参加耶诞夜的舞会一方面是早和盘雪有约在先,一方面是因为不想去面对他的同行——她想他也应该知道一多半人都是她曾经在沈玉龙手底下应酬过的——卓正扬用一种令她印象深刻的方式来抱怨想起来脸上就直发烧。

她有点不自在地并拢双腿把围巾拉高到连下巴都遮住。

在盘雪看来薛葵是因为她的话而尴尬吐吐舌头恨不得把刚才说的话都嚼嚼吞囙去。

“呵呵呵呵,你看卓正扬旁边的这个人年纪大了些,不够帅可是很有味道。”

她淡淡看了一眼转着手中的圆珠笔,重又专紸到填字游戏当中

在听薛葵解释远星是重卡行内龙头老大之后,盘雪有了新的奋斗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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