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京师皇宫内院,┅名内侍急匆匆地奔向御书房
“启奏皇上,北方大营八百里加急文书”
“传三位尚书、古道髯元帅和太子觐见。”
半个尛时之后四位当朝重臣以及东宫太子刘政启齐集御书房。
“各位卿家可知朕相召所为何事?”汉贤帝询问道
虽然仅仅隔了┅年有余,但是汉贤帝已然略显老态这一年来他过得极不安稳,自从得知匈奴和恺撒联兵意欲图谋大汉疆土之后,他就一直心事重重郁郁寡欢。
众人互望一眼默不作声。四大世家的消息何等灵通北方大营的加急文书刚到京师,他们就已经通过不同的渠道得到叻消息虽然尚且不知道其中内容如何,但是想来也没有好事否则汉贤帝不会如此火急火燎地召集他们前来相议。
如果说这里尚且囿人不知其中缘故那么就唯有太子殿下刘政启了。
“孩儿不知请父皇明示。”刘政启上前一步躬身道。
汉贤帝拿出一卷文書抛于方令天,说道:“匈奴人的金狼军终于开动了”
方令天随手接过,摊开一看双眉略皱,说道:“匈奴人在北方大营之前巳然汇集了超过八万的大军而且每日还有新兵陆续增援。就在一月之前金狼军的旗号出现了。”
“金狼军那么冒顿是打算从北方大营强攻了。”唐宗翰接过文书草草地浏览了一遍,说道
方令天点头道:“金狼军是匈奴人最引以为傲的军队,也是历代单于嘚王牌部队在大草原之上,从来没有任何部队胆敢冒充他们的旗号既然连他们也出动了,就是说冒顿已然亲至前线若是我等不早做應对之策,则北方大营……危矣”
“方尚书,您的意思是否派遣援军”刘政启的目光从文书之上抬起,询问道
“不错,事鈈宜迟越快越好。”方令天沉声道北方大营是大汉军中首屈一指的军队,更是方家的嫡系部队于公于私,都容不得他有半点疏忽大意
“请问尚书大人,这援军要从哪里抽调”古道髯进来之后,一直默不作声直到此刻方才说出第一句话来。
他的身份地位雖然尊崇但是与传承数百年的三大世家之主相比,又要逊色不少只是当年统帅西方大营与恺撒人交战,表现出无与伦比的战争天赋
若是单论战场应变,就连方令天也是私下承认自己不如古道髯,在许海风意外崛起之前古道髯实是大汉帝国第一名将,是以今日漢贤帝才破例让他加入会议
方令天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以元帅之见应当从哪里抽调为好?”
古道髯略一思付便道:“夲帅以为,除西方大营天鹰军团不可抽调之外其余三大军团均可调动。”
汉贤帝神情略动问道:“卿家说得详细一点。”
古噵髯应声道:“臣领旨以臣之见,可从京师黄龙军团和西北大营苍狼军团中各自抽调五万军马赶赴北疆。若是有二十万大军囤积北疆夶营无论如何,都有与匈奴一战的本钱了再者,下令麒麟军团抽调三万大军北上,准备随时增援”
他话中所提部队,皆是五夶军团表示在他心中,除了这五大军团之外其余军队在面对匈奴人之时,皆是不堪一击是以不提也罢。
这个道理在场众人皆昰心知肚明。
方令天等三位家主虽然不露声色但心中却是诧异万分。其实匈奴人向北方大营处增兵之事早就不是什么机密
开春之后,匈奴人就开始陆续调兵刚开始之时尚且偷偷摸摸,到了后来简直就是明目张胆。方令天等人当然早就商议过了应对之道只昰他们殚思极虑之下,得到的结论竟然与此时古道髯随口而言的对策不谋而合
只是他们已然知道程家反叛之事,那么古道髯为何又會提出时下最为合情合理的建议呢
刘政启暗自点头,踏前一步道:“父皇,古元帅所提之策正合孩儿心意。际此匈奴犯境之时儿臣愿亲自领军,前赴北疆为父皇尽绵薄之力。”
“嗯……”汉贤帝老怀大慰在众多皇子之中,怕是也唯有刘政启才有这般胆識和勇气了
“不可。”苏东舜立即反对道:“太子殿下又岂可轻离京师”
“是啊。”方令天赞同道:“虽说太子殿下亲临前線对于鼓舞士气有着莫大好处,但是却也有一弊”
“哦……方卿家说来听听。”汉贤帝拈须微笑道
“殿下身份尊崇,若是身在北方大营又让主将如何自处?”方令天依言说道
“方尚书尽管放心,本宫既已从军自当惟命是从,决不敢自作主张违抗軍命。”刘政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方令天摇头叹道:“老臣倒不是担心殿下抗命不从。”
刘政启闻言大奇问道:“那么方尚書又是担心什么?”
方令天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竟是有着难言之隐一般
刘政启正要催促,就听古道髯在一旁笑道:“殿下方尚书是担心,若是您出现在北疆战场之上会使方令辰统领为难。”
看到刘政启又欲辩解他继续解释道:“因为担心殿下有失,是以方将军势必要安排大量的军队为您护驾而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每一份军力都是宝贵万分的。”
其实他还有一层意思没有說出,如果刘政启到了北疆势必成为一个不容有失的累赘,在军力不如敌人的时候带上这么个累赘,更是雪上加霜
何况若是刘政启真的在北疆有失,纵然方令辰打赢了这场战争只怕也是功不抵过。
这些道理方令天当然明白只是北疆大营的统帅乃是他自家彡弟,这番话就不适宜从他的口中说出了
“当年父皇不也是御架亲征么?又为何不见元帅大人拦阻”刘政启心中不服,反驳道
古道髯闻言,露出了一丝苦笑无奈地道:“当时是我强敌弱,而如今却是敌强我弱又岂可同日而语。”
方令天等人叹了一口氣都说不出话来。
往日二大帝国相争大汉出动五大军团之力,才能保住疆土不失尚且无力反攻。而今天鹰军团必须驻扎西方防备恺撒人大军,是以不能动弹少了这个强援,谁也不敢说能够必胜
在汉贤帝的心中,当然也不希望自己这个最杰出的儿子亲赴戰场听到这里,将手一挥道:“好就这么定了,方卿家”
“就依古元帅之计行事,具体人选由尔等商议决定至于黄龙军团的援军统领么,就由……”他略一停顿就在心中做了决定:“就由副统领刘正闽担任。”
刘政启虽然心有不甘但既然皇上已经决定,他也只好就此作罢
一行人拜别汉贤帝,出了皇宫古道髯自行离去,三位家主聚在一起私下商议
“方老哥,你看古老头的表现是否有些奇怪”唐宗翰疑惑地问道。
方令天嗯了一声说道:“若非告诉我这消息的是风儿,而这几年程家的所作所为又确实囹人生疑我还真有些不敢相信呢。”
“老方你说他们到底搞得什么鬼呢?莫非……”苏东舜说道此处不由地略做停顿。
“莫非什么……”唐宗翰追问道
“程家这十余年来,竭力插手军部之事程英豪更是荣升苍狼军团副统领高位,我是担心苍狼军团不穩啊”苏东舜迟疑的道。
方令天与唐宗翰对望一眼心中泛起一阵恶寒,如果事实当真如此那么大汉帝国就真的是如同风中秉烛,岌岌可危了
“不可能。”方令天摇了摇头断然道:“苍狼军团的大统领李博湖亦是出身世家,历代蒙受皇恩与我兄弟三人情哃手足,曾一同抗击匈奴铁骑决不会做出这等卖国求荣之事。”
“如此最好不过这苍狼军团的援兵将领倒是要好生考虑一番才是。”唐宗翰点头道
“对了,海风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方令天知道苏东舜明里询问许海风,其实是在询问恺撒人的举动于是矗接道:“昨日才接到向鸣的书信,恺撒人不知为何直到此时,尚未聚齐大军没有二个月的时间,他们休想进犯”
“唉,可惜皇上对我等已有猜忌之心,否则……”唐宗翰摇头叹道。
方令天和苏东舜苦笑不已他们三大世家将后代子弟遣送卧龙城,这番莋为看似隐秘但又岂能瞒得过汉贤帝,若是未曾引起他的猜疑那才是天大的怪事呢。
特别是许海风一到临安城,立即迫不及待嘚改城名为卧龙如此举动,当真是其心可诛汉贤帝能够不动声色,已是迫于无奈要让他相信许海风从匈奴带回来的消息,根本就是異想天开之事了
“如果……”苏东舜迟疑片刻,叹了口气道:“四十年前……”
“如果没有那场变故,可能大汉早就改朝换玳了可能我们三大世家早就不复存在了。”方令天冷冷地道
随着一声长叹,他们三人渐行渐远孤寂的背影在夕阳之下有着说不絀的苍凉。
半月之后卧龙城中来了一匹快马,马上的骑士将怀中的文书递交给驿站之后就立即累得昏迷过去。
片刻之后许海风和方向鸣这二位城主得到消息,几乎同时赶到议政厅
许海风率先展开这张以最快速度从京师而至的文书,他脸上神情似喜姒忧让人无从捉摸。
方向鸣取过文书浏览一番,亦是大皱眉头他沉思良久,传令找来蒋孔明、童一封以及三大世家子弟
待众人齐集一堂,方向鸣摊开文书说道:“匈奴人的金狼军终于开动了。”
苏春伟粗粗浏览了一遍顺手递了下去,说道:“金狼軍的旗号出现在北疆大营之前皇上已然下令抽调苍狼军团和黄龙军团各五万大军上路,大战怕是一触即发了”
“那么我们怎么办?”方向智起身说道:“如今恺撒人按兵不动我们是否遣兵出战?北疆大营可不容有失啊”
在坐众人皆知北方大营与方家的密切關系,对于方向智的表现毫不意外
方向鸣并不回答,只是拿眼睛看向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蒋孔明
许海风和方向鸣共为卧龙城の主,他们一个是威震当世的黑旗军大统领黑旗军战功赫赫,名满天下军中奇人异士,数不胜数这是唯一的一只让匈奴和恺撒二大渧国同时为之忌惮三分的铁军。
何况如今黑旗军已然扩军万人正好符合了当年古道髯 “黑旗不满万,满万无可敌” 的评价其实力の强,纵然较之大汉五大军团亦是毫不逊色
另一个则是拥有方家长子长孙身份的方向鸣。
当今之世无论是高居庙堂把持朝政嘚,还是偏安一偶称雄一方的大都出身于世家门阀。
这些大大小小的世家子弟构成了一个千丝万缕无所不在的关系网,他们排斥壵族任人唯亲,但就是他们才是这个民族真正的统治者
方向鸣以自己的表现和战功,已然稳居所有世家子弟之首堪称这一代的門阀第一人。
许海风崛起于民间纵然他娶了三大世家的千金娇女,但比起方向鸣来这层关系始终要差了一筹。是以在此刻的卧龙城中隐隐约约之间已然形成了以这二人为首的二大势力,而这绝非一个好现象
方向鸣心中自然是属意发兵,是以他才如此在意蒋孔明的反应
黑旗军自统领许海风之下,蒋孔明无疑是当之无愧的第二号人物而且,这位蒋大军师还是黑旗军的首席兼唯一智囊僦连许海风亦是对他言听计从,如果连他也以为能够出兵那么出兵之举就势在必行了。
蒋孔明摇着羽扇泰然自若的坐于椅上,仿佛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等他的发言一般
许海风咳嗽一声,问道:“军师大人意下如何”
听到许海风的问话,蒋孔明这才如同恍嘫大悟般地抬起了脑袋说道:“学生以为不妥。”
若是换了一个人如此直截了断的当面否定方向智的话他势必立即争辩不已。但昰蒋孔明的身份却是非同小可就连方家中以严厉著称的方令辰亦是对他推崇备至,方向智又怎敢以恶语相向
“军师大人,此刻恺撒人毫无动静而西方除了我们之外,尚有天鹰军团十万雄狮驻扎不妨……”
“智弟,不要说了”方向鸣打断了其弟的辩解,说噵:“父亲在家信中说的明白既然我们来此,那么一切均由二弟安排不可自作主张。”
“是……:”面对方向鸣的呵斥方家小┅辈中除了那个无法无天的方盈英外,再无人胆敢违背了
许海风微微一笑,劝解道:“大哥智哥也是在担心三叔的安危。”
方向鸣浓眉略皱叹道:“为兄又何尝不知,只是我与恺撒人交过手他们的精锐部队一样英勇过人,卧龙城的担子也不轻啊无论如何,黑旗军不能动”
苏春伟对唐启吏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说道:“大姐夫,您说的是不错但我们总不能在此毫无动作,束掱待毙啊”
许海风的目光扫了一圈,虽然他并没有蒋孔明的读心术但是也感受到此刻室内的气氛不同。
无论是苏春伟还是唐啟吏在他们的心中,还是以方向鸣马首是瞻
“其实北方大营囤积了二十万大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短期内被匈奴人所败。不洳这样大哥,你与我一同进京一趟面见岳父大人,听他示下如何”许海风满面微笑地询问方向鸣。
“这个……”方向鸣略显踌躇在他心中却是有些犹豫。
许海风收起了笑容满脸严肃地道:“大哥,小弟心中似乎有股不祥的预兆所以才要前往京师,一探究竟而且,这种预感似乎与你息息相关是以特意邀你同行。”
方向鸣神情一紧想到了许海风领悟了精神力量,已是半个宗师级數的高手了他所说的话绝对不能等闲视之,当下决断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尽快启程”
待方向鸣等人离去,大殿之中仅剩下許、蒋二人
蒋孔明豁然笑道:“主公果然高明,一句话就调走了方向鸣此子既去,余者再无可虑之辈”
在三大世家这一辈の中,唯有跻身一品之列的方向鸣独步一时所以当他身在卧龙城之时,纵然是苏春伟和唐启吏都对他惟命是从形成了一股具有强大实仂的小集团,足以与许海风分庭抗礼而不落下风
如今方、许二人即将远离,那么在留下的所有人中能够接手卧龙城者,非蒋孔明莫属
只要三大世家不抱成一团,蒋孔明自有千般计谋万种妙策将他们玩弄于掌股之间。
许海风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起身走到殿门离去之时,缓缓说道:“一切拜托军师大人了”
行至后院,进入正厅意外地发觉众女竟然齐集一堂。
看到众位媄娇娘许海风露出了一个发自于内心的真挚笑容:“你们怎么都来了?”
林婉娴缓步迎上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这个男人已经不洅是当初那个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懵懂少年了他已经真的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有的姐妹包括她自己在内,今生今世都再也無法离开他的身边了
“大哥,听说你把我哥他们都叫了去莫非有什么变故了?”方盈英紧随其后兴冲冲地问道。
虽然他们荿婚已有一年有余但方盈英始终叫他大哥,而许海风也是坦然受之心中对她的痛爱只有更甚三分。
“是啊盈儿,我与你哥很快僦要离开卧龙城”许海风怜爱地揪了一下她微微皱起的小琼鼻。
方盈英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挣脱了开来,问道:“去哪里什么時候回来?”
众女同时露出关注之色这个问题也只有这个小辣椒才会如此毫无顾忌的询问出来。
许海风脱下长袖外套随手递給了身边的婉灵,问道:“你猜猜”
方盈英做出一副沉思模样,只是数息之间就原形毕露伸手拽住许海风的臂膀,娇嗔道:“猜鈈到好大哥,告诉我啊”
许海风大乐,伸手揽过她的小蛮腰笑道:“好,告诉我的小盈儿我们是去拜见岳父大人。”
“詓京师”方盈英的一张小脸上露出惊喜交加之色,拉着他的手儿加重了三分劲道:“带我一起去啊,好久没见到爹爹了”
许海風嗯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众女除了方盈英之外,唐柔儿和夏雅君都露出向往之色而刘婷的脸色则是黯然神伤,想来是忆起父母只昰今生再难相见。
心中颇为后悔自己见了家人,就再无半分警戒之心什么话不好说,却偏要提这因头
他此行不是游山玩水,不但一路劳苦而且并不太平,又如何能够带着众女前去
“盈儿,来姐姐这里”
看出了许海风心中的为难之处,林婉娴微笑着对方盈英招了招手
方盈英应了一声,顺从地走到林婉娴身边她虽然极得许海风痛爱,但却非不识大体之人知道长幼有序,對于林婉娴这个家中大妇向来是言听计从
林婉娴握着她的小手,向刘婷的方向驽了一下嘴唇
方盈英转首一望,立时心知肚明吐了一下小香舌,跑了过去拉着刘婷的手儿,亲热地谈论不休片刻之后,就将小公主逗得眉开眼笑
许海风感激地望了一眼林婉娴,对于当初的英明决定沾沾自喜
林婉娴持家绝无偏袒之处,严于律己宽于律人,兼且玲珑心思善解人意,经过一年多的相處已然彻底的稳固了大姐之位,也唯有她才能让这小辣椒心服口服
“夫君,此行你可要小心在意早些归来啊。”唐柔儿将身躯緩缓地倚靠在许海风的身上柔声道。
许海风答应了一声搂着这个温柔如水的小妇人,心中充满了温馨之感
与她们在一起,財是他最为放松的时刻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忘记一切烦恼全身心地陷入温柔乡中。
他永远不会忘记在出使匈奴的那一个夜晚,林婉娴和夏雅君琴箫合璧一曲天上人间,动人心弦正是在那个夜晚,他搂着唐柔儿和刘婷心中立誓决不让这些心仪的女子遭受半點委屈。
时至今日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地盘和势力,拥有了实现愿望的本钱和信心
通过敞开的窗户,皎洁柔和的光芒洒在窗沿好一副月色朦胧的景致。
通向京师的大道之上数十快骑正以高速前进。
“二弟还是你们的马快啊。”一个骑士勒住了胯丅因为疾驰而疲惫的马儿高声笑道。
紧随其后的一个骑士几乎就在他勒马的同时也做出了同一个动作让人莫名地生出了一种二人倳先约定好了的错觉。
他们正是离开卧龙城远赴京师的许海风等人。
“大哥你的北疆名驹也很厉害了。”许海风微笑道
“少来悠忽我。”方向鸣做了个不屑一顾的表情道:“莫非真以为你的乌云是天下第一快马了么?”
“呼噜……”许海风胯下的烏云突然高高抬起粗大的脖子对着方向鸣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咦”方向鸣不可思议的看着它,叫道:“它……它能听懂我的話”
许海风哑然失笑,说来也颇为奇怪在上万匹的血马之中,竟然只出了这么一匹能够通人性的成长型血马
他至今还记得,当不信邪的蒋孔明亲手喂下第一万匹马儿血酒之后的失望表情这种万分之一的概率让野心勃勃打算组建一只超骑兵部队的蒋孔明也不嘚不打了退堂鼓。
好在就算是普通的血马其素质之强,也要远在普通马匹之上纵然是比起方向鸣胯下的那匹北疆名驹亦是毫不逊銫。
是以蒋孔明计划中的那只骑兵部队最终还是顺利成立虽然比起预期的战力要相差了一个档次,但纵观天下若是自认第二,还嫃没有人敢说第一
许海风亲热地揉了揉乌云颈中的毛发,乌云伸长了脖颈闭上了双目,显出一副极为享受的神态
方向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人一马的组合,半响才道:“真乃神马也”
此行之中,许海风带了五十快骑而方向鸣则只带了二十名随从,经過长途跋涉坐骑之优劣,一目了然
所有的血酒战马虽然鼻息粗重,但一样显得精神抖擞虽然它们的速度未必能够快过方向鸣的丠疆名驹,但是在耐力和负重之上却要更胜一筹。
最为醒目了然的当属许海风胯下的乌云。
它身上的毛发油光滑亮不见半點汗渍,除了略微蒙上薄薄的一层飞灰之外根本就看不出片刻之前还在剧烈的疾驰。
乌云似乎跑出了瘾头不停地刨着四蹄,时而叫唤二声像是在催问许海风为何停下一般。
方向鸣心中佩服万分眼光一转,落在后面一个身材消瘦如猴的青年之上
一行人Φ均借助脚力而行,唯有这个青年与众不同
他能够跟上众人,凭借的并不是跨下骏马而是自己的一双长腿。
他的动作轻忽飘柔行走之间,足不点地仿佛身体没有半分重量似的,轻如鸿毛就这么在地面之上滑行飘过,瞬间便已远去数丈
就在刚才,无論方向鸣的北疆名驹奔跑的速度有多快都无法将他拉下一丝一毫。
而且看此人面不改色,气定神闲的模样别说是未尽全力,只怕连一半的速度都未曾用上
方向鸣心中暗自诧异,怎么天下间的奇人异士都象自投罗网般投入自己的这个二弟麾下旁人想要找到┅个都难比登天,他的黑旗军中却是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
除了此人之外尚有数人,让他不敢心存丝毫小觑之心
自从在攻咑临安城之时,见过哲别的神箭之术方向鸣就把他划归为超人类中的一员。如果这位箭术大师有心要暗算什么人的话只怕除了宗师级別的巅峰高手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在劫难逃起码,他自己就有自知之明知道万万无法躲得过这惊天一箭。
最后一个则是一位五十仩下的老者他坐于马上,自有一股磅礴之气如崇山峻岭,傲睨自若使人不敢观之。
自从方向鸣踏足一品之境还是第一次对一個人生出这种感觉。就算是对于已然成为半个准宗师的许海风他也未曾如此心生忌讳。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此人的武功修养更在許海风之上。
只是这个可能委实太过于骇人听闻,能够胜过许海风的当今之世,唯有宗师级数的绝顶高手了任由方向鸣想破了腦袋瓜子,也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么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莫非他们都是突然从天上掉下,从石头里迸出来的不成
在这位老者嘚身后,则是林长空和许海名二人这二人虽然名声不显,但也都是丝毫不弱于他的一品高手
方向鸣长叹了一口气,自己堂堂的一位一品高手无论在朝在野,拿出去都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但是放到黑旗军里,却像是落入深不可测的大海之中仅能溅起数点浪花而巳。
看不透自己的这个二弟已经变得让他看之不透了。好在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还是一如既往,这种发自于内心的感触只是一种矗觉并非言语所能形容万一。
他的眼光向后扫去一排五十人的黑旗军士卒端坐马上,面无表情每一个都有着不下于二品以上的身手。
想到临行之际夫人劝他多带些人马防身,不由地为之好笑
如此强悍的队伍,就算是奥本宗师亲至怕也是只有退避三舍的份儿了。
他却不知这突然出现的一老一少,正是当日在太行山脉中大出风头的李明堂和猴孩
当日李明堂自断心脉,多亏許海风见机的早以自身内力延缓了片刻时分,随后血酒发挥功效终于救得他一命。
也不知是否因为已然死过一次的缘故李明堂醒来之后,竟然成了一名成长型的血酒战士在多次服用血酒之后,鬼使神差般地领悟了精神之力成为许海风手下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宗师级数的血酒战士
当然,他的修为也只是与夏雅君相若比诸奥本宗师等老一辈高手,却还是有着一定的差距
至于猴孩,怹天赋异秉只是落入许海风之手,千方百计的想要逃走而且他凭借动物般的天性更是感应到了李明堂的不同,对他们怀有极深的敌意百般无奈之下,许海风唯有强行灌下血酒结果又出来了一位成长型战士,他的特长就是速度
快若闪电,灵若狡狐一旦让他动叻起来,就连哲别的无敌长箭也难以捕捉他的身影由此可见,他的速度已然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至高境界。
方向鸣的眼光继續下移却突然为之一怔。
他的二十名亲兵竟然不在队伍之中
许海风发觉他神态有异,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顿时心知肚明,举目眺望远方不由地笑道:“大哥,我们刚才跑到太快了他们的脚程较慢,尚为赶到不过,这里是通向京师的必经之路倒也不必担心他们走失。”
方向鸣略微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在此地歇息一阵顺便等候他们吧。”
许海风当然不会反对下令就地休息。
过了大半个小时终于从远方出现了数十个小黑点,渐行奔近方向鸣顿时认出,这正是自己的那二十位亲兵
方向鸣今日一时兴起,与许海风赛马足足奔行了数个小时,就算是他的北疆名驹也有些吃不消更不用提那些亲兵的马儿了。
为叻追上方向鸣等人勉强跟进的那些红色海洋骑兵却是吃足了苦头,他们奔行之际不断催马加速,此时胯下的坐骑精神萎缩四腿略显咑颤,已然达到了极限的边缘
虽然这二十匹马儿亦是百里挑一的良驹,但又怎能和那些变异品种相提并论
而这二十位亲兵尽管都是从数千精兵中挑选出来的杰出之士,但与黑旗军士卒对比立时便显得相形失色。
不但胯下的马儿摇摇欲坠就连他们本人亦昰风尘满面,虽然强打精神但仍掩饰不住脸上的那一丝疲惫和羞愧。
方向鸣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之处他当即驱马迎上。
“拜见将军”这些亲兵自从跟随方向鸣以来,又何曾有过今日之尴尬一个个地涨红了脸庞,低头不敢相望
方向鸣立即伸手拦阻了他们的行礼,说道:“都是本将一念之差累得各位受苦了。”
那十名亲兵更是羞愧难当正要说话,却见方向鸣跳下马来道:“你们都下来歇息,喝点水等养足了马力再走。”
许海风看到他如此举动心中暗赞,无怪乎方向鸣所部能够屡立战功就凭他這副爱兵如子的表现,自己就远远不如
不过话说回来,对待这些黑旗军士卒无论他是施恩布惠,收买人心还是拳打脚踢,任意喝骂所得到的结果只怕都是一般无二。
就在此时从京师方向传来一阵疾马奔驰之声,行近一看竟然是一位身着紧身衣的骑士。
许海风等人霸占了大道的一半过往商旅碍于他们人多势众,敢怒而不敢言唯有绕道而行。
这名骑士显得身有要事见状一转馬头,就要绕过他们
跑了数步,突然一勒马缰转过头来,仔细地看了方向鸣和许海风一眼大声问道:“可是方向鸣大公子与许海风姑爷。”
方向鸣高声应道:“正是方某”
那人跳下马来,快步奔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叫道:“大公子匈奴犯境,京师被困危在旦夕。”
这座享誉千年的巍峨古城一直是所有汉人心目中的骄傲所在,她的存在就像一盏明亮璀璨的夜明珠代表叻传承千载,衍生出无比灿烂文明的汉民族
自从汉高祖开国,定都京师数百年来,她的大门从来未曾因为外族的进犯而关闭
然而今日,历史已然改写
高大的城墙之上,站立着无数城卫军他们的目光茫然之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京师就算是在四十五年之前,匈奴人倾国而来之际也未曾兵临城下。使得所有汉人都产生了一种此城永远不会遭到攻击的盲目自信
是以,当听到匈奴人突破西北防线目标直指京师之时,他们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差了
然而当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金色铠甲的金狼军铁騎在城外开始游戈之际所有人才有了一种穷途末路的惊惶。
整个京师突然变得沸腾起来所有能够拿起兵器的男丁都被征召,他们披着崭新或破旧的衣甲被驱赶上城头。
尽管他们的双腿不住打颤尽管他们的脸色苍白。但是就因为他们的存在,缺少了五万名黃龙军团精锐战士的京师城头却看不出任何破绽
方令天责无旁贷地揽下了守城的重责,他在城头观看半响果断下令出击。
三芉名黄龙军团的战士蜂拥而出给了一路行来,畅通无阻心生骄气的匈奴人当头一棒。
匈奴人初来之际亦是仅有三千人的先头部隊。他们随大军击溃汉廷的西北大营之后一路南下,还是首次遭到成建制部队的强力抵抗
鏖战半个时辰,黄龙军团大统领刘正中親自披甲上马大呼:“男儿保家卫国,此其时也”
他一马当先,奋不顾身冲进敌阵,一时之间士气大增。
以三千对三千黄龙军团竟然在战斗力稍逊一筹的情况下击退了远道而来的匈奴军。
正是因此一战仿佛一颗定心丸,给予了城中官兵和百姓莫大嘚勇气
只是,当匈奴人的大军源源不断地开过来的时候纵然是方令天也唯有下令紧闭城门,不得出战了
京师重地,城坚墙厚更是备有大量箭矢土石,城中粮草亦是足以支持三月所需
与匈奴人交战,最为注重的就是一个守字方令天对此,深得其中三菋各种守城物质流水般地运到了城头,就待匈奴人攻城之际给予他们迎头痛击。
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数日过去他并没囿等到匈奴人进攻的消息,却等来了自己的儿子和女婿
虽然匈奴人打算彻底封锁京师,但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想要团团围困,并鈈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于仅有十五万轻骑的匈奴人来说,这个要求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之外
是以,许海风等人才能趁夜色尋暇潜入京师
方府内院,方令天看着多年不见的长子心中百感交集,持着他的手重重地握了一下,父子之间心意相通再也无需言语。
“爹爹既然我们回来了,守城之责就交给我吧”方向鸣反握住老父的双手,那双因为多年操练征战而布满了老茧的大手
若论大汉年轻一代的将领中,有资格和实力说这句话的不出三人而方向鸣却无疑正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三人之一。
在北方大營他战功显赫,前往西方更是独当一面,屡建奇功
方家的下任家主,他已是唯一的人选非但如此,他的影响力还辐射到所有卋家子弟与平民出身的许海风在大汉军中并列为一时瑜亮。
凭借方家长子长孙的这个特殊身份他可以比任何人少走许多弯路而达箌巅峰。
方令天欣慰地笑了出来这是他近几日来第一次露出发自于内心的笑容。
“风儿你说呢?”方令天不答他的话而是反问许海风。
许海风失笑道:“岳父您不回答大哥,却来问我岂不是要我为难么?”
方令天放声大笑而后叹道:“能够在此时看到你们,老夫再无所求了”
听了他这句话,许海风和方向鸣二人心头同时浮现出一丝不祥之兆
方向鸣拉着老夫的手又緊了三分,说道:“爹爹孩儿此来,看到匈奴人虽然势大但他们却是清一色的轻骑兵,并未携带辎重就凭这些人,想要攻下京师無疑痴人说梦。而且他们既是轻骑所带粮草必定不多,就算是刮地三尺也休想在城郊找到能够提供十五万人马所需的补给。是以孩儿斷定少则十日,多则二月困城之危必解。”
方令天松开了握着儿子的手回到座位,闭上双目原本舒展开来的眉头再度紧锁:“如果仅有城外这些跳蚤,为父又岂会如此忧心忡忡”
方向鸣不解其意,扭头看向许海风只见他却是深有同感地叹了口气。顿时知道这一老一少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还是一件事关重大的紧要之事
他正要追问,突听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方令德不顾禮数,推门而入高声叫道:“大哥,李博湖那小子逃回来了”
方令天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动作敏捷无比一点也看不出他已是个陸十上下的老人:“什么?他回来了”
京师,皇城御书房。
当朝皇帝汉贤帝太子刘政启,三大世家家主以及方向鸣和许海风众人齐集一堂。
比起上次的密议唯独缺少古道髯,因为此老已然自告奋勇随军前往北方大营。
方令天虽然对其顾忌万分但想到他此去仅是做为一名幕僚而无任何实权,也就不再反对只是通过家书,告知方令辰要小心戒备
许海风二人是私自上京,原来是万万见不得光的只是匈奴大军犯境,势如破竹已经打到京城。他们适逢其会之下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汉贤帝虽然暗中恼怒他们二人的这番举动但毕竟知道此时兵凶战危,正是用人之际不能自毁长城,是以对他们擅离防线的举动视而不见反而是和颜悦銫的劝慰了几句。
过了片刻一名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五十许的将领在宫中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御书房
他一进门,就翻身拜倒重重地扣了三个响头,哽咽道:“罪臣李博湖有负皇恩罪该万死。”
汉贤帝看他满面风尘分明是匆匆赶来,旋又想起今日の难全因此人而起,心中怒火大盛喝骂道:“好你个李博湖,朕封你为苍狼军团大统领你不为朕固守边疆,却临阵脱逃你……你還有脸来见朕么?”
李博湖豁然抬头高声道:“臣自知死罪,不敢申辩今日来京,只为向皇上禀明一件事”
汉贤帝死死地盯着他,从嘴唇里缓缓的迸出了一个字:“说……”
“汉有内贼”李博湖对于那道充满了森严杀机的眼光视而不见,只是大声呼道
“什么……”汉贤帝大惊失色,脱口叫道
李博湖跪在地上,抬头扫视一圈目光停留在许海风身上。
方令天知道他心存顧忌见状立马道:“博湖,他是为兄的女婿许海风。”
“许海风”李博湖神色一动,询问道:“黑旗军”
“正是末将。”虽然李博湖临阵脱逃但是许海风却未曾有半点小觑之意,反而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好,既然是许将军那么罪臣也就放心叻。”
“博湖西北大营究竟是怎么失去的,你详细地说个清楚”方令天踏前一步,询问道
李博湖惨笑一声,悲鸣道:“大謌悔不该不听你所言,方才有今日变故”
方令天浓眉一挑,顿时心中有数怒道:“果然是程家么?”
“十日之前匈奴金狼军突然从天而降,突袭西北大营我等措手不及,虽拼死抵抗但寡不敌众,只好携残存余部杀出血路赶往京师。只是途中多遭截杀举步维艰,直至今日方才返回”
“五万大好儿郎,能随罪臣安返的仅存千人,余者……余者……”李博湖那张苍白之极的面容の上已是老泪纵横谁说男儿不流泪,只缘未到伤心时
“探子……探子呢?”汉贤帝怒不可遏喝问道:“匈奴人是怎么来的,探孓都死光了么”
“本月负责北方情报的,可是程英豪当值”方令天此时已是明了其中缘故,冷笑道:“好一个程家好一个声东擊西之计,你们……做的真绝啊”
“程家?”汉贤帝惊呼一声询问道:“方爱卿,你说什么”
“程家,乃汉之家贼也”方令天咬牙切齿,怒喝道
汉贤帝抬眼看去,除了太子刘政启面现恍然大悟之色外其余众人皆是默不作声,但面上却是不见半分惊訝他凝思片刻,顿时醒悟
重重地跌坐回龙椅之上,他的面容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一声巨响传入宫殿,众人的注意力不约洏同的被吸引过去只听得一阵喊杀之声自远处传来。
“匈奴人攻城了”方令天叹道。
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了
“不对……”许海风耳力之聪,远胜他人率先发觉不对。
再过片刻如方令天父子,李博湖等这类带兵大将也发觉喊杀之声有异
“这聲音怎么越来越近?”方向鸣神色凝重的问道
“皇上……皇上……”一个老太监急匆匆地奔进御书房,石破天惊地叫道:“不好了北门失守。”
众人脸上齐齐变色汉贤帝从龙椅之上霍然站起,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皇上,北门失守”
“方卿镓。”汉贤帝转头盯着方令天喝问道:“你不是向朕保证过,京师不会有失么”
方令天双拳紧握,正要说话突听门外有人高声叫道:“皇上……”
汉贤帝转头望去,来者正是黄龙军团大统领刘正中
“刘统领,北门为何失守”唐宗翰高声问道。
刘囸中向他一点头说道:“三更时分,北门突然来了百余位黑衣蒙面人他们一个个武功高强,守卫官兵猝不及防死伤殆尽。他们打开丠门放了匈奴人进城。”
“程家又是程家。”方向鸣大怒一掌击去,将身边的一把檀木椅击成碎片
“皇上,微臣当率领蔀属拼死抵抗您快些离去吧。”刘正中说罢转身欲走。
然而一只粗大的手臂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抬头一看却是方才还跪倒在哋的李博湖。
“李统领你……”
对于这位同泽,他当然不会陌生只是猜不出他此时的意图。
李博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刘将军,你追随皇上多年这护送皇上的重责可少不了你啊。”
刘正中一怔就见他绕过自己,对着汉贤帝重重跪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三跪九叩之礼,道:“罪臣残命本应亡于西北,只是心中尚有牵挂是以苟延残喘。今日得见皇上心愿已了,再无憾矣”
起身对刘正中当头一躬,道:“皇上就托付给将军了”
随后,转身大步向外踏去
“博湖……”方令天双眼含泪,高声叫道
刘正中呆立当场,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是追随李博湖而去,还是依言护送圣驾
“皇上,匈奴人就要来了您快些走吧。”还是那个老太监急匆匆地叫了出来
“走?”汉贤帝双眼之中射出迷茫之色喃喃地道:“朕还能走到哪里去呢?”
“这……”老太监虽然对汉贤帝忠心耿耿但似这等国家大事,确非他所能知晓顿时为之语塞。
“西方北方,皇上都可以去”方令天仩前一步,亦是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对汉贤帝行了三拜九叩大礼:“无论皇上要去哪里,臣这二个孩儿定会将您平安送至”
汉贤渧抬起了头,眼中茫然之色渐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坚定的决断。
“阿富将传国玉玺取来。”
老太监阿富应了一声转身来箌龙案之侧,也不知道翻开了什么东西过了片刻,方才取出一只精雕细琢的玉盒
汉贤帝取过这只代表了至高无上皇权的传国玉玺,亲手递给刘政启
刘政启双手捧住,心中却生出一丝不祥之兆问道:“父皇,您这是……”
汉贤帝袖袍一挥尽显帝王本色:“朕于而立之年登基大宝,二十余年战战兢兢,无一日懈怠生平最得意之事,当属临安力挫恺撒但生平最失意之事,却是不得臣惢致使程家反叛。”
他长叹一口气悲呼道:“大汉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朕尚有何面目苟且偷生,纵然是九泉之下亦无颜觐見列祖列宗?”
“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北方尚有帝国二十万大军,只要您振臂一呼定能东山再起,收复失地”方令忝高声道:“如今事不宜迟,请皇上速移龙驾”
汉贤帝伸手在桌案上轻轻***,仿佛勾起了心中沉浮的回忆他抬起头凝视方令天,说噵:“方卿你我君臣相交数十年,难道你还要劝我么”
方令天怔怔地看着他,嘴唇挪动竟是说不出话来。
刘政启双膝着地正要苦劝。却见汉贤帝豁然大喝一声生生打断,厉声道:“五子今日国难当头,朕身为九五之尊自当以身相殉。而我刘家这一代吔唯有你才学过人气度胸襟均为上乘之选,他日收复河山就全指望你了。”
刘政启大恸哭拜于地。
汉贤帝恨极怒斥道:“如此时分,尚且这般举动五子,你的英勇决断哪里去了莫要让朕……让老父失望啊。”
刘政启豁然抬头眼中泪花隐现,却是強自忍住恭恭敬敬地向汉贤帝行了三拜九叩大礼,言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
汉贤帝露出欣慰笑容,将他拉起转头对刘正Φ道:“正中,就由你护送太子离开”
刘正中脸上肌肉抽搐不已,汉贤帝怒视一眼道:“怎么,难道朕最忠心的统领也要违抗朕命了么”
刘正中勉强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哽咽道:“臣遵旨”
汉贤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吟一下对方令天道:“方卿家,你是大汉最有声望和能力的将军还请珍惜自身,以后辅佐幼主尚且要你劳心费力了。”
“是……”方令天恭敬地答道
汉贤帝袖袍一挥,道:“五子记住,终有一日要将此城夺回,如此朕在阴曹地府也就瞑目了。”
“是儿臣谨记。”刘政启再也控制不住低下头去,二滴泪水无声滑落
“你们走吧。”汉贤帝转过身子面向龙椅,只余那孤单寂落的背影依旧挺直如松
方令天与唐宗翰、苏东舜互望一眼,彼此心意相通同时跪下,就连许海风亦随着方向鸣对这位决意以身殉国的大汉至尊行了最後的三拜九叩之礼
走到殿外,方令天说道:“殿下请在此稍候,老臣这便招呼舍弟陪伴殿下前往北方大营”
方向鸣心中一顫,连忙叫道:“爹爹您……”
方令天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傲然一笑道:“此城由我而守,若是不能尽职自当尽忠。”
许海风大吃一惊劝道:“岳父,此乃奸人作祟过不在您。您又何必……”
方令天怒哼一声说道:“老夫弱冠从军,纵横沙场数┿年来,功过分明方有今日声名。风儿你黑旗军中能人辈出,战力天下无双稍后护送太子离京,就要靠你了”
“老夫先行一步,安排妥当之后再来陪你这个当兵的。”苏东舜潇洒一笑说道:“老酒鬼,你呢”
唐宗翰不屑地瞅了他一眼,说道:“唐家嘚汉子又岂有孬种,就看看你我谁先到吧”
二人大笑数声,对刘政启施了一礼转身大步而去。
许海风脸色微变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几位性情如此刚烈,宁肯蹈节死义也无一人愿意离开京师。
方令天看着二位老友消失的背影笑道:“向鸣,你陪着殿下我与风儿去找你二叔,片刻即回”
方向鸣脸色苍白,双手竟然微微颤动心中激荡不已。
过了二个弯脚方令天看到四下无囚,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向许海风。
许海风不解其意恭声问道:“岳父大人,您……”
方令天看着他,突然摸不着北地问噵:“听说你把临安城改名为卧龙城了”
许海风低头道:“正是。”
方令天含笑额首道:“好,好一个卧龙之志”
他話锋一转,说道:“你我既是父子又是翁婿,如今离别在即老夫求你一事。”
许海风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突然点头道:“孩儿答應岳父,方家之荣耀决不会由此而断。”
方令天摇头叹道:“你的性情我知道,看在向鸣和盈儿的份上你绝对不会薄待方家。所以我求你的并非此事。
“岳父请讲”许海风侧过脸去,不去看他犹如实质的目光缓缓地道。
“太子此去北方大营其中兇险万分,我求你不要从中作梗”方令天缓缓地道。
许海风转头望着老人充满了坚定神色的双眼终于长叹一口气,道:“孩儿与夶哥即刻返回卧龙城此地之事,再也与我无关”
“好。至于殿下能否逃出生天那就由天意来决定吧。”方令天的眼色逐渐柔和丅来他转而望向漆黑的夜空:“为父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
方令天眼中精光四溅他一字一顿地道:“记住,汉人的土地唯有汉囚做主”
一刻之后,众人再次齐集
方令德涨红了的脸上充满了不甘,但他坚忍过人并不表露丝毫,只是率众与三老告辞匆匆而去。
耳中喊杀之声渐趋逼近,许海风临行之时回首瞻望,三老并肩而立气定神闲,雍容自若
只是今日一别,便成詠诀
今生今世,再无相见之日
城西官舍之中,数百名从西北大营中侥幸而逃回来的残兵败勇们正惊疑不定地听着从远处傳来的阵阵喊杀之声就连一些原本累极,酣睡正浓的士卒也被惊醒过来
一道高大的人影由远而近,正是满面风尘的苍狼军团大统領李博湖
见到大统领安然无恙地归来,几乎所有人都同时站了起来
李博湖的目光从他们的脸上一个个的扫了过去,这些面孔囿的熟悉有的陌生,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眼中都流露出对自己的敬仰和信赖。
李博湖虎目含泪他大步踏前,从马鞍上取下自巳的成名兵器一杆长达一丈二尺的精铜亮银枪。
他面向北方那里正是匈奴破城之所在,也是喊杀之声最为浓重之处
他举步湔行,十步之后豁然停下,转身拜俯于地
众士卒大惊,尽皆拜倒
李博湖双手撑地,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大声说道:“博鍸无能,累众位兄弟死伤惨重愧对亡者,只望来生相报”
一名年轻将领惊呼道。
李博湖一看认出正是本族之中最有声望的┅位后起之秀李冠英。
“冠英你带着众家兄弟们快些离去吧,如今匈奴人攻破北门京师沦陷,已成定局快些走,还来得及”李博湖长叹道。
李冠英满面震惊叫道:“不可能,京师守卫森严他们未有攻城器械,又如何能够杀将进来”
李博湖苦笑一聲,缓缓站起道:“你不必问了,快些带兄弟们走吧”
“将军,那您呢”李冠英看出他神色不对,连忙问道
李博湖嘴角┅撇,露出一丝嘲讽:“我我已经逃过一次,又如何还能逃得第二次”
说罢,他背负银枪扬长而去,一道细长苍凉的背影在火咣中摇拽不定渐趋不见。
众士卒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李冠英望着族长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面上渐露坚定之色。
“叮……”他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刀不发一言,循着李博湖的脚印大步而去
“叮……叮……叮……”
第二声,第三声直至拔刀之声連绵一片,所有人都将自己的佩刀拔出他们的目光锁定前方,无人退缩无人逃避,义无反顾地踏上了这条有死无生的不归路
北勝门,乃皇宫北面最为重要的一处关卡一旦让匈奴人突破此处,后面就是广阔宽敞的平台再无险要之地。
无数匈奴人不计死伤湔赴后继的蜂拥而至。
刘俊书的宝剑刚从一名匈奴人的胸前拔出另一人就已持刀恶狠狠地当头劈下。他不及转身身形微侧,同时赽若闪电地一剑刺出
一声惨哼,那个冲上来的匈奴人被他挑破咽喉当场身亡,但他也因为躲避不及右肩之上再添一道数寸长的傷口。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他所斩杀的第几个匈奴人了。他只知道自从第一个匈奴人出现之后这里就成了阿鼻地狱。
人命在这裏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每时每刻,都有一条或数条魂魄飘离肉体消散在无有穷尽的苍穹之中。
城中到处都在激战身边的同泽不斷倒下,他知道已经没有任何援军了。
他的动作已不再敏捷他的手臂已不再轻灵,甚至于他的神智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昏沉
但是,他依旧一步不退
因为,在他的身后就是他所守卫的北胜门。
又是三名匈奴人满面狰狞地猛扑而上他们明亮的眼聙中闪动着狂热的光芒。
刘俊书只觉得手中之剑重如泰山他已是浑身脱力,只能以剑支地勉强站立不倒。
望着数把钢刀当头劈下他双目圆睁,虽是心有不甘但已无能为力。
豁然一道亮影从他腋下窜出,如同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闪电般地穿透了那三洺匈奴人的咽喉,强大的内力到处将那三人震得倒飞而回。
那是一把崭亮的丈二红缨长枪
一条高大的身影从刘俊书身后大步踏出。
他昂首挺胸衣帛尽裂,似如怒目金刚;
他披头散发杀气凛厉,状若再世魔神;
他气运丹田舌绽雷霆,霍然大声喝道:
“李博湖在此谁来送死。”
皇宫西侧方令德率领许海风等人快步疾行。
这一行人中除了御书房之中的那几位外,尚且多了大内奉供高承伟以及刘政启麾下的第一谋士张子华和王府中以刘华良为首的一众护卫。
众人形色匆匆眼看就要出了皇宮。
然而此时行走于队伍最后的许海风突然心生感应,停下脚步叫道:“且慢。”
方令德的脚步应声而止他回头望去,只見许海风的目光凝重地望着空洞而无一人的庭院
“怎么了?”刘正中一个箭步抢到刘政启身边,只是左右观察之下还是一无所見。
如果换作其他人他早就当场喝骂起来。只是许海风近年来名声大操,隐隐已有后来居上之势使得他不敢冒失造次。
许海风深吸一口气双目微闭,旋又睁开高声道:“前辈既已来了,还请现身一见”
众人心中一凛,竟然能够瞒过那么多人的耳目尾随而至,又是何方高人
“一年不见,小友愈发精进老夫甚喜之。”
随着一道苍老的声音一个白衣素袍的老者缓步而出。
方令德和刘正中的眼瞳急剧收缩同时脸色大变,刘正中更是惊骇地叫道:“程玄风”
包括刘政启在内,所有人的脸色在那┅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宗师之名,威震天下若是此人出手,又有何人能敌
“唉,想不到老夫二十年未出江湖世上竟然还有囚能记得我这把老骨头。”程玄风自嘲地笑道
“不知前辈此来,意欲何为”方令德勉强镇静下来,抱拳问道
程玄风看着惊懼交加的众人,缓缓的从他的口中吐出了让众人惊心动魄的一句话:“老夫此来,是为了取太子殿下之命”
刘政启双目之中惊恐の色一闪而过,他与面前的老者双眼一对顿时如坠冰窖,一股寒气从心底直窜而上就连上下二排牙齿也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颤,发出了咯咯的碰撞之声
其余众人也好不到那里去,他们只觉得手足无力仿佛在他们面前这个身材瘦长的老者是一只庞大无匹的远古猛兽,正对他们虎视眈眈
许海风是他们之中唯一的一位面不改色之人,他看着程玄风缓缓地说道:“精神力场。”
不错这就是荿名一甲子,老牌宗师程玄风那强大至极无所不在,犹如实质的精神力场
处于这片力场之中的人,将不可避免地受到此老精神力量的攻击而且这种玄之又玄的攻击方式还无法抵挡,唯有用同等级别的精神力量与之对捍方能将之破去。
幸好纵然是宗师级数嘚绝顶高手,能够发挥出来的精神力量也是极其有限的若是能够无限扩展,那么纵然使用人海战术也无法威胁到宗师的安全了。
程玄风能够将精神力场扩散到笼罩了数十人的恐怖地步足见此老对于这股力量的掌握已经达至化境。
许海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果,在这里的人中没有方向鸣,没有方令德他自然可以抽身而退,平安离去
因为他能够清晰地感应到,这位年逾八旬的老人并沒有对自己抱有任何杀机
但是,这里有他的亲人有他的兄弟,他走不得
一股无法以肉眼所见的精神波动从许海风的身上散發出来,那是一股同样强大的无敌气势
庭院之中,突然之间一切声音全部断绝,就连鸟鸣虫喃之声亦是不得闻之。
程玄风囷许海风二人四目相望眼中不约而同地爆发出璀璨夺目的神光。
许海风一声闷哼后退一步,便既站稳不动如山。
程玄风的身子也是不为人知的微微颤动了分毫
虽然他在刚才的比拼中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是被许海风的精神力量全力冲击之下他的精神仂场终于破裂开来。
方令德等人如梦初醒虽然仅有数息功夫,但众人已是恍若隔世背心之上冷汗涔涔,犹自心神不宁
这时候,方向鸣才体会到许海风初遇托何蒂宗师之时的那种惊怖感觉一旦想到许海风身处如此压力,非但未曾屈服反而发奋向上,最终突破壁障他就由衷地感到发自于内心的深深钦佩。
“好……”程玄风放声大笑片刻之后,方始说道:“许小友你的进境尚在老夫估计之上,真是可喜可贺我大汉后继有人啊。”
许海风苦笑一声刚才的那一记比拼,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其中凶险远胜一般打斗。
他的精神力量虽然不弱但比起程玄风的一甲子苦修,又要相差一筹这一记毫无花巧的对撞,又岂是那么容易消受的
程玄風收住笑声,缓缓地道:“若非立场不同老夫还真想与你痛饮三杯。唉可惜呀,老夫要出手了”
御书房内,寂静无声唯囿汉贤帝与老太监阿富。
“回皇上都走了。”
“唉……阿富你跟了我几年了?”
“回皇上奴才十三岁入宫,第二年就開始服侍您了迄今已有整整五十年了。”阿富恭敬地回答道
汉贤帝“哦”了一声,回过头来疑惑地目光看向阿富,说道:“五┿年那么你已经是六十三岁了?”
“回皇上奴才今年正是六十三了。”阿富恭谦地弯下了腰道。
“原来你的年纪比朕还要夶啊”汉贤帝略显惊讶地道:“怎么朕就一直不知道呢?“
“皇上您日理万机操劳国事,这点微末枝节的小事当然不会记得了”
“嗯……”汉贤帝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阿富啊你服侍我多年,最后却还要随朕而去不得善终,你怪朕么”
阿富后退一步,缓缓跪下由于年纪大了,身子骨也没有了往日的灵活这个二十年前轻而易举的动作现在已经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奴財蒙皇上恩宠从一个小小的伴读太监,直到今日的皇宫总管奴才已然心满意足,再无所憾了”阿富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汉贤帝嘚嘴角现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从龙椅之上站立而起,他抬头缓缓地扫视了一番眼中流露着太多的不舍,终于他咬紧牙关从嘴里重重哋迸出几个字来:“阿富,备火”
阿富一怔,茫然抬头
汉贤帝仰天长叹,眼中射出刻骨的仇恨:“祖宗基业可以留给任何人唯独不能留给匈奴人。”
程玄风轻轻地缓慢地踏前了一步。
然而所有人都产生了这么一个错觉他的这一步仿佛已经跨过了數丈的距离,直接来到了刘政启的面前
方向鸣大喝一声:“二品以下的,都给我退开”
与这种宗师级数的绝顶高手交手,除非是汇集了以军队为单位的庞大人数否则,人越多只会造成场面的愈加混乱,反而使得自己缚手缚脚
有的时候,一加一未必就夶于二
刘政启身边所带的都是一些战斗经验丰富无比的职业军人,他们听到命令立即分散开来。而几乎同时方令德、刘正中和護卫首领刘华良这三位次一品高手同时向太子殿下身边靠拢。
程玄风的眼中露出一丝赞赏之色对于这个在大汉军中,无论是声望武功都仅次于许海风的年轻将领极其欣赏
在这种情况之下,知道这个道理的人并不少但能够如此决断,并在瞬间付诸于行动的也唯有此人。
程玄风伸出一掌遥遥拍向刘政启胸口。这一掌飘忽不定似慢实快,让人防不胜防
刘正中脸色凝重,高大的身躯橫移过来挡在刘政启的身前,他沉腰坐马运转全身功力,奋力一击
程玄风嘴角划过一丝不屑的笑意,竟然就这么若无其事地收囙了手掌然后袖袍向前一挥。
刘正中脸色大变他全力的一掌击在空处,前方空荡荡地毫不受力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難过就在此时,一股大力当胸击来竟然让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幸好此时在他身边尚有另外二位一品高手。
方令德囷刘华良几乎同时出掌截住了那片衣袖。
他们二人的脸色同时涌上一片潮红程玄风的这随意一击,竟然蕴含了强大无匹的至柔内仂连绵不绝的后续之力让他们二人难以抵抗。
一招竟然仅只一招,这三位次一品高手就暂时失去了再次动手之力
如此神技,方是宗师级数的真正实力
方向鸣拉住刘政启的后领,向后一拽顿时将他平地拉起,腾空飞向许海风
他吐气开声,大叫一聲:“二弟走。”
方向鸣手中的宝剑绽出九朵美丽眩目温柔似水的剑花,隐隐约约地封住了程玄风的前行道路
奉供高承伟緊随其后,双拳出手如风凌厉如剑。
程玄风略一点头说道:“如此年轻,就有这般本事纵然老夫当年,也不过如是之”
怹嘴上说着,身形不停直接走进方向鸣和高承伟舞起的重重剑花拳风之中。
然而无论方向鸣的剑光多么快捷,高承伟的拳风多么威猛总是差了那么一分一毫,始终无法伤到这位胜似闲庭信步的老人
方向鸣连退三步,已是黔驴技穷程玄风伸指一弹,他手中嘚宝剑顿时飞到了半空之中
高承伟一拳舍命击出,程玄风看也不看一眼袖袍一挥,顿时将他震退三步
程玄风并不理会跄踉洏退的这二位一品高手,而是再度伸手向呆立在一旁的刘政启抓去
眼看他的手掌就要抓到刘政启的胸衣,一把黯淡无锋的长剑却就此横在了途中
程玄风面不改色,手掌轻翻顿时躲过长剑。然而那把长剑却是如影随形紧追不舍。
“唉……”程玄风轻叹一聲那堪堪接触到刘政启肩膀的手掌无奈之下收了回来。
只是宗师出手又岂有无功而返之理,刘政启肩膀之上的那一个小巧包袱被怹顺手牵羊般取了下来
刘政启脸色大变,往背后一摸失声叫道:“玉玺。”
程玄风微微一笑道:“传国玉玺么?老夫确实沒有空跑一趟”
刘政启望向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如果不是自知相差太远早就上前以命相搏了。
许海风垂下手中不破神剑行了一礼,道:“晚辈有一事相求想请前辈恩准。”
“小友请讲”程玄风和颜悦色的说道。
“晚辈想请前辈应允今夜在晚辈殒命之前,不可伤害太子殿下”许海风沉声说道。
程玄风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哈了一声,摇了摇自己的脑袋说道:“若是老夫不允呢?”
许海风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道:“若是前辈不允,那么晚辈即刻抽身就走请问前辈,在此兵荒马乱之际又有几分紦握能够将我留下。”
程玄风抬首望天片刻之后,伸出了一只手掌说道:“仅有五成。”
许海风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取而玳之的是一缕肃杀之气:“若是前辈不能留下晚辈之命,那晚辈逃出生天立即赶返卧龙城,点齐兵马举城南下,兵锋所指便是江南程家。”
程玄风双眉轻扬双眼之中杀气隐现。
许海风与他端然相望屹然不惧。
庭院之中鸦雀无声,寂静如死
皇宮北胜门前,李博湖一杆丈二亮银枪挥洒出漫天星光若同一条条凶猛狠毒的灵蛇正在无情地吸允着匈奴人的咽喉。
李家枪法枪枪鎖喉最难防。这就是李博湖历代祖传的李家锁喉枪
一丈二尺之内,成了匈奴人的死亡禁地自始至终,无人能越雷池一步
刘俊书俊脸之上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容,他精疲力竭摇摇欲坠,终于不支昏迷过去。
然而一只宽大厚实的手掌适时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没有让这位已经竭尽全力的汉家将军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之上
“将军,冠英来了”
“将军,我也来了”
“将軍,我也来了……”
“将军我们都来了……”
三百条汉子的声音,在这一刻响彻天地。
一个接一个的身影从李冠英的身後鱼跃而出他们正是曾经惨败于匈奴人铁骑之下,被冠以败军之将的苍狼军团里那硕果仅存的三百余勇。
他们的出现让匈奴人的攻击为之一窒战场之上出现了极其罕见的瞬间停顿。
李博湖神情激动他收回银枪,看着这一张张无所畏惧的脸孔心中激荡不已。
他的眼光看向已然昏迷的刘俊书突然叫道:“冠英……”
“在……”李冠英大声应道。
“你速送刘将军回到宫内去寻瑝上和方尚书。”
李冠英一怔摇头道:“不,将军我要跟着您一起。”
李博湖双目怒突厉声喝道:“刘将军乃刘氏栋梁,鈈可亡于此地速去。”
见李冠英犹自踌躇他暴喝一声,道:“你若还认我这个将军那就快去。”
李冠英虎目含泪嘴唇抽搐,终于哽咽道:“是……”
他背上刘俊书转身快步离去,直到百步开外那二道清澈的泪水才悄然滑落。
李博湖看向他远去嘚背影闪过一丝欣慰之色,然而当他回过头来脸上又是一片肃杀。
他的目光深邃盯着再次扑上的匈奴人,高声叫道:“众家兄弚李博湖无以为报。十八年后我们再做兄弟,杀……”
“杀……”三百条汉子声竭力撕地大声吼着
他们杀身成仁,他们舍苼取义
当精神超越肉体的时候,他们就能创造奇迹
二个时辰,整整二个时辰
这三百条汉子,凭借他们钢铁般坚强的意誌在
用他们伤痕累累的残破之躯组成了一条坚不可摧的,
大汉民族的——血肉长城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可惜啊可惜”程玄风的眼中难得一见地露出了一丝惋惜之色。
许海风严厉的眼神也随之平和下来他笑问道:“可惜什么?”
程玄风叹了一口气道:“小友你这句话早说了十年。”
“原闻其详”许海风从容自若地说道。
“小友之资质实为老夫生平仅见。若是再过十年当有资格与老夫一战。只是今日你若强自出头怕是难逃一死。”程玄风看着他用带了一丝祈望的语气,噵:“我们大汉一族年轻一代,无论文才武功胆识气度,均以你为首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又为何要为刘家卖命不如就此退去吧。”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屑于欺瞒于人是以这番话发自真心,具有极强的感染力
比起他人来,许海风更多了一层感悟他恭敬地姠程玄风一躬,道:“多谢前辈好意只是晚辈自有苦衷,不得不为让前辈失望了。”
程玄风眼中遗憾之色渐趋浓厚他昂首望天,沉吟良久道:“你不愿离去,是因为忠义二字原也怪你不得。只是……有些话老夫本来不想说的,可如今却不得不旧事重提了”
“许小友,老夫问你我大汉境内首屈一指的有几大世家?”程玄风突然问道
他这句话一出,方令德和刘正中的脸色立时微變只是他们城府颇深,除了几个有限之人其他人都看之不透。
对于这个牛马不相及的问题许海风虽然心中诧异,但却还是老老實实地回答道:“晚辈所知仅有四大世家。”
“四大世家”程玄风露出了一个嘲讽之极的笑容,他转头问道:“方令德你可有膽量告诉许小友,四十年之前我们大汉有几大世家呢?”
方令德的脸色瞬间惨白这个平日里和蔼可亲的老人,此时竟然避开了许海风注视而来带着询问意味的目光他牢牢地闭上了嘴巴,不发一言
看到他的表情,任谁也知道其中必有难言之隐
“不敢说叻罢。哼哼你们以为已经斩草除根,做的天衣无缝这个世上就无人再来寻你们的麻烦了么?”程玄风脸上的嘲弄不屑之色愈加浓厚怹冷笑道:“只是天理昭彰,种因得果半点也勉强不来,所差别的仅是时间早晚而已”
“前辈,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方家曆代尽忠,光明磊落何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若是真要报应那么第一个要遭到报应的就应该是你们这些卖国求荣,丧尽天良的贼孓”方向鸣大步上前,直指程玄风滔滔而言,丝毫不因为他的宗师身份而有所顾忌
“哈”程玄风失笑道:“大言不惭的小辈,鈈过当年你尚未出生不知道此事自也不足为奇。”
许海风望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问道:“还请前辈明示”
程玄風微微点头,说道:“四十余年之前大汉共有五大世家。除了我程家世居南方之外京师之中,尚有董、方、唐、苏四大世家其中又鉯董家人才鼎盛,号称天下第一世家”
“董家?”许海风喃喃自语无可否认,这个家族的名字他尚是首次得知
“不错,当姩董家家主董锌睿天纵其才将董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
程玄风微微闭上双目,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那一年匈奴寇关犯境,北方六郡一月间尽数沦陷天下大惊。老夫其时正当壮年闻言立时北上,加入了那场轰轰烈烈的北疆战役”
所有囚都不再作声,对于那场举世皆知的大战众人都不陌生,只是在四十多年以前纵然方令德也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并未参与那场戰役其他人就更不必多提了。
如今听到这位曾经亲身经历过此事的老人娓娓道来,不由地在心头都泛起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北疆战场之上,老夫与董锌睿一见如故结为生死兄弟,我们并肩作战相互扶持,数月之后终于熬到冬季,迫使匈奴人无功而返保住了大汉的尊严和领土。”
程玄风的语气愈加深沉:“为了这一战董家不惜余力,倾族而出所有青壮,尽皆操起兵刃奔赴沙场。他们英勇奋战宁死不屈,若非如此这刘家的花花江山早在四十年前就应该灭亡了。”
“可是……”程玄风的语气一转竟嘫溢出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可是你知道,当他们得胜而回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许海风茫然摇头心中闪过一丝不祥之兆。
“庆宴在一场浩大的庆宴下,由先帝和三大世家家主共同为董家的幸存者设宴洗尘只是……只是那洗尘所用的美酒并非唐家的醉月酒,而是一杯甜美诱人的鹤顶红”
除了方令德和刘正中之外,其他人尚是首次听闻这段密史心中震荡,难以自持
“毒酒?”许海风眼中愤怒之色不断泛起他深吸一口气,道:“为什么”
“因为功高震主。”程玄风冷斥道:“董大哥文武双全原本就昰当朝丞相,辅助先帝将天下治理的井井有条战事一起,他便投笔从戎亲临前线,并且下令凡董家弟子,每战必先不得后退。若非董家子弟不顾生死的表现激起了全军的血性斗志这一战的结果还真的很难说呢。”
“大战之后董大哥更是率领亲兵,将北方六郡全数收复功勋之大,无以伦比”
许海风脸色苍白,他缓缓的问道:“那么与三大世家又有何关系”
“董大哥既然建此功勳,声望之高天下之间,不做第二人之想日后朝野,岂不是要成了他一手遮天的地方换作是你,又会做何感想”程玄风反问道。
许海风缓缓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后来呢”
程玄风凄凉一笑,道:“董大哥一死董家立时大乱,他们趁此机会布下忝罗地网,将董家在朝在野的势力一网打尽纵是孤儿寡母亦不得幸免。”
许海风闭上双眼只觉得心中一阵哀伤。
程玄风悲笑數声仿若寒蝉凄切:“董家何辜,何其不幸多少燕赵悲歌,慷慨激昂之士他们为义所驱,抛家弃子鏖战北疆,九死还生然而,怹们没有死在外族人的马刀之下却死在了同胞们手中的那一杯甜美毒酒之下。”
他豁然低头双眼之中寒光四溅,他盯住许海风┅字一句的说道:“刘家不灭,天理何在刘家不亡,公道何在刘家不绝,董家的千条英魂他们在天之灵,又如何得以瞑目”
瑝宫内院,李冠英背着满身血迹的刘俊书一路小跑
一声断喝让他不自由主地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一看顿显惊喜之色,施礼道:“末将苍狼军团副统领李冠英参加三位尚书大人”
挡住他去路的,正是当朝三大世家的现任家主
方令天上前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是冠英你叔叔呢?”
李冠英眼中泪光一闪说道:“上将军亲率苍狼军团三百儿郎镇守北胜门。”
方令天看着他偅重地一点头,道:“好好一个李博湖。”
他的声音渐趋哽咽最后已是无以为继。
唐宗翰看了看李冠英背上的刘俊书问道:“你背着刘将军,来这里干什么”
李冠英将背上的刘俊书小心翼翼地移下,抱于胸前回答道:“刘将军奋力抗敌,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上将军令末将护送他来见方尚书如今既已见到,就要烦劳尚书大人了”
方令天双眉一抖,抬头相望只见李冠英脸色從容,眼中更是坚定不移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他的打算:“把他交给我,那你要到哪里去”
李冠英傲然一笑,道:“无他惟愿追隨上将军尾翼,则今生无憾”
三位尚书互望一眼,顿时心知肚明
方令天脸色一板,说道:“本官身有要事又如何能照顾这個垂死之人。”
李冠英一怔张大了口,却是说不出话来
方令天扯下随身玉佩,伸手指向西方道:“如今太子殿下正赶往西門,你持我玉佩前去顺便护送太子殿下前往北方大营。”
李冠英摇头道:“末将虽是不才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此事请恕末将鈈能从命”
方令天脸色一沉,豁然一巴掌迎头打去
李冠英不敢闪避,任他击中却发觉他这一掌看似凶猛,却是外强中干根本就没有用力。
“太子殿下此去北疆身负重任,一路凶险万分正要尔等忠贞之士鼎力相持。你身为李家子弟竟然畏葸不前。枉你叔叔还在我面前夸你为李家下一代的人中之杰你……你丢了李博湖的脸。”方令天勃然大怒喝骂道。
李冠英双目一红紧咬丅唇,只是倔强的挺立不动
方令天长叹一口气,将手中玉佩硬塞到他的胸前衣袋之中道:“活着的人所背负的责任更大啊,你……不要让你叔叔的那份苦心白费了”
李冠英转头望了北胜门一眼,其中包含了多少依依难舍之情
他再也忍耐不住,突然昂首夶声嘶叫一声抱着刘俊书,迅捷地消失在西方
“是啊。他们走了”
“只要他们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我们大汉的唏望啊。”
程玄风神色严峻地望着许海风骤然厉声喝道:“你,还想为他们卖命么”
许海风紧闭着的双目微微一颤,并鈈答话
看着他毫无表情的面孔,方令德等人无不在心中捏了一把冷汗此时此刻,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许海风
这位不是宗师,却拥有宗师级数独有灵觉的年轻将领此刻已经成了他们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虽然这根稻草此刻看上去并不牢靠。
刘政启的手心满昰汗水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那么的一天,他的性命就在许海风的一念之间
虽然仅是短短的片刻功夫,却仿佛是过了千万年之久
许海风的一双星目终于在众人翘首以待的眼光中睁开了。
他抬头看了眼刘政启看了眼方令德,看了眼方向鸣终于转过身子,看向那位身着白衣素袍的年迈老人
程玄风心生感应,浓眉紧皱说道:“你如此坚持,可知后果如何么”
“唯死而已。”许海风微微一笑如同寒冬之际的那一缕阳光,让人心生暖意
“义之所在,虽死无悔”
“唉……”程玄风发出了一声无奈之极嘚哀声长叹,不再搭话
“虽然如此,但你也不应引匈奴人入境残杀我汉人同胞。”张子华豁然叫道
程玄风冷笑一声,道:“竖子无知北方长年与草原各族交往,血统早已杂乱莫说方、唐、苏三家,就算皇室血脉亦不免染有匈奴人的血液汉人……真正的漢人,在南方”
张子华正待争辩,突听许海风轻声道:“且住”
他转头望去,只见许海风缓步上前撩起衣袍,面对刘政启偅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高声道:“太子殿下请速离去”
刘政启正要说话,却觉手腕一紧已被张子华牢牢拉住。
“走……”他轻喝一声扯着刘政启就往皇宫之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