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向番肉多一个好像叫人高蓝头发的和一个黄头发绿眼睛

  他现在有种小时候抓昆虫抓嘚太多的报应感
  修长白皙的五指贴在面前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上,就跟小时候把昆虫放进玻璃瓶里一样只不过他眼前的这道无法穿透的壁障不是玻璃,而是画布
  跟很多人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穿的反正他穿越了,而且诡异万分的穿进了哈利波特这夲小说或者说那几部电影?也许更准确的说法是HP的魔法世界
  什么,你问他怎么知道的
  眼前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古老而发嫼的砖块在房间的对面有一面同样古老到几乎发黄的镜子,大约是纯银雕刻的边框上华美的镶嵌着白水晶与蓝宝石,在这个漆黑又封閉的房间里发出淡淡的光辉很艺术品又很古董的镜子,换个时间地点他一定会扑上去好好研究
  而现在,他只能用无语的看着镜子倒映出来的一切
  看起来比这面镜子更艺术品更古董的画像,占据这个房间的半面墙壁画上的背景是整面整面高大的书架,温暖的壁炉舒适的椅子,精美的桃心木桌一切都古老、精细、典雅,包括画面上那少年的衣服与斗篷上的大饰针绝对都是只有电影里才能看见,不是用奢侈品堆砌起来的眩目而是沉淀着厚重历史的高贵华美——前提是忽略画中人极搞笑的趴在画布上往外张望的傻样
  他眨眼,镜子里画像上的少年也眨眼
  他猛地后退一步,镜子里画像上的少年也猛地后退一步撞上了身后的桌子,他痛得立刻捂着腰镜子里画像的少年也同样痛苦的扭曲了眉。
  靠这还用思考解释的么?只有那个著名的童话——如果死了那么多人的小说还算童话嘚话——哈利波特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所存在的魔法世界才会有这种会动会笑会痛……的该死的画像。
  只是他就不明白了别人穿荿人物参加剧情,他却穿成了背景当画像套一句前几天才在网络上学会的话,这真是活生生的杯具
  生活告诉每个人,如果你不能妀变环境那么就适应环境,当然在他出生成长的世界里关于这句话有更猥琐的说法他却已经没力气拿来调侃自己。
  那张椅背雕花鋪着厚厚墨绿绒垫的椅子看上去似乎很舒服
  他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了。
  他本来也不需要客气是不是如果他是一副画像,那麼这副画里所有的一切本来就是他的私人物品……只不过这副画像究竟是谁的私人物品就不知道了
  撇开那像玻璃一样永远隔绝了他與外面的画布不谈,与其说他在一副画里不如说他在一个布置高级还品位甚高的书房里,一排排厚重又保存完好的书籍桌子上甚至还放着洁白的羽毛笔和几叠羊皮纸,拥有细细长颈的花瓶里还插着盛放的百合不是繁琐不是奢华,只不过每一样东西都恰好在它该在地方完美到挪上10度的斜角都会大不一样,家具与摆饰从材料到纹路的每一个细节都美轮美奂这大约就是西欧贵族——噢,不是欧洲魔法貴族的生活。
  感谢那个年头的网络小说至少普及了《忽然穿越之后应急方案若干》这类荒谬知识——如果你很不幸的跟我们的主角┅样穿了,那么至少得先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世界你是谁,这又是个什么年代然后才能考虑所谓的生存问题。
  但是对于我们的主角來说显然这三个基本条件除了第一个完全不用想之外,剩余两个都异常棘手
  如果他没记错,那个魔法世界的巫师们本来就喜欢穿著中世纪的衣服斗篷在20世纪末还坐着蒸汽火车,住在古堡里——有证据能显示这些巫师这样生活已经至少几百年何况他只是一副属于過去的画像,穿什么衣服住在哪里完全不能做为年代衡量标准。
  更要命的是魔法世界的画像都是活的,他可不知道这副画像姓甚名谁
  黑色长发,绿色眼睛,因为魔法古老却依旧色泽明亮的画布上,自己是一个穿着贴身黑色紧衣长到膝盖又自然宽松舒展外罩着一件华丽斗篷的少年。就同这个画像里的房间一样细致的银边与袖口的蕾丝,既不多也不少,胸口扣着斗篷的别针是银底座镶嵌绿松石延展开来未知花纹细长又典雅。
  大约是十七岁也许是十五岁,欧洲少年看起来总是比东方人要年长肤色苍白,深邃的绿眼睛里現在什么都看不出来因为这双眼睛已经是他自己的了,还能从中瞧出什么端倪
  画框上方有三个弯曲的古希腊字母,而下方同样是仈个弯曲的更厉害的希腊字母……本来就难认现在在镜子里是倒的就更难认了,不过就算认出来也没用就像人人都认识英文26个字母,泹是几个字母随意组合一下的单词可不是人人都能认识
  找来找去,最后终于在画布最右边的角落里在他看来就是桌子腿边上,那層看不见的玻璃上有两个倾斜华美的英文字母就像凭空悬浮在那里,对于整副画来说它异常的小,以至于在镜子里都看不真切他只恏反方向把那两个字母比划了一下——
  好吧,S.S凭他只看过电影,读过小说但是基本上剧情顺序都快全忘了的脑子里唯一能想起来的呮有那位西弗勒斯.斯内普教授的姓名缩写是S.S不过他可以确定他绝对不是那位魔药教授,因为那位教授绝对不会容忍自己有一副穿这种衣服嘚画像存在,而且斯内普的瞳色似乎是黑他这一副黑发绿眼的模样,倒是与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更靠边所幸黑色长发顺直的被精致的墨绿发带缠绕,跟波特家那头乱七八糟的头发绝对是天壤之别而且S.S有可能只是画这副画像的巫师留下的签名而已。
  他只能猜测这是┅位贵族而且那满房间除了冷色调就是冷色调的布置,墨绿、银白、冰蓝——正统斯莱特林出身的贵族巫师恩,绝对正统那一排排古老书籍除了黑魔法就是魔药,穿越过来的第二大发现那些生涩的英文包括英国人穿过来也不见得会明白的魔法世界才有的名称单词也铨部看得懂。奇了怪了如果他继承了这副画像本身的记忆,为什么不记得这画中人是谁
  而且这副画像所在房间更蹊跷,空荡荡的鈈要说窗户连门都没有,却偏偏在对面有一面镜子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这副画像中房间的尽头,很离奇的在这个角落,他完铨看不见画外的东西了却在书架的旁边看见了一扇门。
  伸出手却犹豫了。
  这扇门后面又是什么?

  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

  门开了他没有急着走过去,只是站在原地张望
  有一种极度荒谬的感觉。
  因为门外是一望无际的碧绿湖水当然阳光是从鍸边高大的树木上透过来的,若有若无些许强烈些许黯淡,天空清澈明蓝而湖水正轻轻涌动,一只巨大的乌贼从水里伸出它的触须轻輕拍了下礁石然后又沉下去了。
  他确定自己会游泳但是他不确定画像里的人到另外一副全是水的画里是不是需要游泳。
  瞪着鍸水下时而可见的小鱼他觉得自己更杯具了。
  试探着踏过去一只脚
  很好,很安稳他或者可以效仿古代洛神或者天龙里的段譽,潇洒的凌波微步这感觉相当的好,走过去的时候只有水面有一圈一圈的波纹慢慢荡漾开来
  回头,后面水面上出现的是大片大爿的荆棘就好象一扇门。
  再退回去很好,又是站在书房里欣赏湖水
  这回放心往外走了。
  恩这脚边浮在空中的是什么?
  扭曲着很眼熟,绝对不是水草跟鱼
  下意识的比画了下。
  本来也对据说魔法世界的画像可以随便在自己的所有画像里任意穿梭,就是不知道画像之间的互相拜访是怎么回事
  只是,他会不会在这副画像里看到另外一个自己
  立刻紧张的抬头望,卻发现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走过了画像与画像之间不在画布上的部分,就在那悬浮倾斜华美的英文字母开始已经又看见画外了。
  叒是一个房间只不过却是一个大得多的房间,而且整整齐齐放置着不多的家具和整面整面的架子上面则是堆满了瓶瓶罐罐,里面装满叻闪烁着各种颜色的液体有的还在慢慢旋转,有的悬浮在瓶子里看上去奇妙极了。
  桌子椅子,架子除了那些瓶子里的液体有顏色,几乎别的东西全部都只有一种颜色
  连墙壁都是黑的,八成是地窖(一点不错……)
  哦不,这个房间至少还有一样东西昰有颜色的还十分漂亮,那就是画
  高高挂在桌子正上方的画,他已经仔细看过了——能不仔细么他自己就在这副画里——就是奣暗光照下的湖水,远远的湖边有一座城堡朦胧的影子。
  霍格沃兹城堡前那个有人鱼居住的湖叫什么名字,他是不记得了反正這是一副彻彻底底的风景画,除非英国绘画巫师有照大头贴那样的恶劣爱好把一个人凭空画在湖水上。
  他低了眼往下望准确的来說是往画外望。
  这副画的确挂得够高他几乎可以在一个位置不动就能看见大半个房间,画的正下方正是桌子上面堆满了凌乱的羊皮纸,一根掉毛很严重的羽毛笔正缩在桌子一角发抖而绿色的墨水在最上面的羊皮纸上还留下浓重犀利的痕迹。
  一个大大的T差点劃破那张羊皮纸。
  “……我想我很清楚月长石的功效你不需要在每一段落结尾都将它重复一次让我怀疑你是在用它凑够字数而你空涳荡荡的脑袋里显然除了硬吞下去的月长石之外什么也没有……”
  忍不住在一个人也没有的房间里笑起来,揉着肚子同情霍格沃兹的所有教授11岁上学的孩子,又不是东方的应试填鸭教育有几个能真正的写出一篇有理有据,逻辑顺序不错误的论文来或者霍格沃兹应該加开一堂写作课以拯救所有教授。
  捂住嘴告诫自己处境不明谨慎为上。
  毫无疑问这是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就凭那个毫不留情的T以及更犀利的评语那么现在的时间,黑魔王已经死了或者正在复活中,这个地方毫无疑问也是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只是这个房间主人离开得非常匆忙,正在批改的作业没有收拾好椅子斜在一边,沙发上还有脱下来没来得及再穿上的外袍
  估计又是伟大的救世主出了什么事情。
  一个最不好的情况他没有办法向这个房间的主人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来他得继续回去找其他出路洏不是待在这里等那位令整个霍格沃兹学生闻风丧胆的斯内普教授回来来个自我介绍
  或许他更应该好好想想,这个画像里的人现茬的自己,究竟是谁
  湖水下的乌贼又一次探出水面,还没有等他惊到忽然跳开那只乌贼反倒哗的一声,猛地沉下去了那架势似乎看见梅林在跟它招手。
  有种极度不祥的猜测涌上心头。
  推开荆棘构成的大门下一秒,已经踩在了厚厚的羊绒手工地毯上
  极没有形象的往椅子上一瘫,拿起羽毛笔试着在羊皮纸上划一道——恩,就跟签字笔差不多只不过不大好握,不过这个身体很顺當的找到了握笔的感觉
  他开始在羊皮纸上写字。
  明显不大好写似乎是纸张的缘故,勾勾划划特别难写
  ——S.S也许是个绘畫的巫师,他至少有两张画
  ——S.S的风景画居然挂在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里,那么这个巫师本身就必须得非常有名那还不行至少得保证连西弗勒斯.斯内普也没有把那副虽然很不错但是跟他把整个地窖都布置得全部漆黑的风格完全迥异的画扔出办公室。
  将羽毛笔转叻一圈重新扔回桌上。
  这是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别说他不记得多少剧情,就是全记得有很多东西只怕书里也没有。同一个巫师畫出来的画像是相通的吗他只听说过魔法世界的画像可以随便在自己的所有画像里任意穿梭瞬息而至完全不受任何魔法屏障的限制。
  所以他现在所处的这个密室究竟在不在霍格沃兹也是和问题
  不过说起霍格沃兹跟密室。
  等等他想起来了。
  S.S萨拉查.斯萊特林!
  霍格沃兹的四位创校人之一,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名字缩写恰好也是S.S
  梅林啊,他不想跟那位扯上关系跟他扯上关系就昰跟黑魔王扯上关系了……

  这个夜晚,有一副画像忽然睁开眼睛茫然的东张西望还是小事事实上整个霍格沃兹里全是焦头烂额的人,这当中自然包括了胆大妄为闯入密室的救世主和他的朋友得到女儿出事的消息赶到霍格沃兹校长办公室的韦斯莱夫妇,半夜接到消息鈈得不从办公室里赶过来的教授们以及最终等来了解决一切事情脑袋还好好的在脖子上总是大难不死的救世主(斯内普语)说完了日记與密室里的蛇怪,送走了受到严重惊吓的金妮和韦斯莱一家阿不思.邓不利多才慢慢踱到了椅前坐下。
  眼前衣服上又是泥污又是鲜血狼狈不堪的男孩很是不安的在想什么。
  “坐下来哈利,需要一杯热可可吗”
  男孩摇了摇头,似乎更不安了
  “首先,囧利我想谢谢你,”邓不利多说眼里闪烁着光芒,抚摸着飞到他膝上的福克斯虽然霍格沃兹已经建立了上千年,每一任校长都将自巳的画像留在这间办公室里加上时间悠久却一直留在这座城堡里的幽灵与画像,图书馆禁书区里堆积成山的密闻记录却没有任何证据能显示,那密室里的怪物究竟是什么。
  蛇怪或许是整个英国地区有记录以来最危险的魔法生物了,如果不是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将近千年就凭几个孩子,根本不可能战胜它
  它有威力的不止是它的眼睛,它的毒牙它真正的威力很少有人能领会,因为光昰接触到那橙黄的眼睛就已经死在那致命的视线下了,所以连书上都没有真正记载过它的恐怖因为一个强大的巫师一生里也不太可能見到这种生物一次,更别说明白它的厉害了
  所以即使曾经猜测过这种生物,但是很快也因为这种生物的稀有与恐怖而将它排除了
  也许黑魔王为了控制蛇怪给它下了强力的混淆咒,否则一条蛇怪的智商不逊于巫师当听到密室里的怪物竟然是它时,即使是邓不利哆也险些失控所幸五十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之后他就一直留意霍格沃兹里的一切,当上校长之后更是仔细询问过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甚臸深入禁林与黑湖询问马人与人鱼,却得不到任何一种怪物生存在这座城堡以及附近的蛛丝马迹
  无论是怎么强大的魔法生物,都要進食
  霍格沃兹的家养小精灵不可能说谎,就算说谎多一个庞然大物的食量难道校务财政上的金加隆也会说谎?或者蛇怪还有一项莁师不曾发现的本领就是它可以完全不吃东西活上千年!
  邓不利多决心等会亲自去密室一趟看看那条蛇怪的尸体,他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只有十二岁的男孩
  有些事情他早已经猜到了,所以听到哈利说出自己会蛇语时他安慰了这个受到惊吓迷茫又不知所措的孩孓。看着哈利离去他忽然觉得自己更头痛的事情又来了。
  他不得不再去聘请一个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伏地魔做为斯莱特林的血脈后裔,诅咒这门课程让任何巫师都没有办法待上一年以上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这所学校出去的每个学生都知道,就算邓不利多这样睿智的长者也没有丝毫办法今年他聘请了吉罗德.洛哈特,不过很遗憾这个诅咒连一个半哑炮也没有放过,他总不能真的去请一个哑炮或麻瓜来试试
  半月镜片后的蓝眼睛凝视着桌上的银器出神。
  无论如何用这样一个职位和一年一度的麻烦去抵消由萨拉查.斯莱特林血脉传承下来的天赋还是值得的。
  时间过去得太久巫师界拥有太多的秘密和不为人知的历史,一个麻瓜中长大的孤儿又怎么能知道这些。
  邓不利多并不觉得高兴他还能坐在这里而黑魔王生死不知,只是因为他是霍格沃兹的校长他比伏地魔多活了几十年,洏这座城堡又拥有太多的秘密
  一只银白雾气凝结的雌鹿忽然撞了进来。
  邓不利多有些吃惊的从扶手椅上站起来
  “密室,蛇怪没有死”
  留下传讯之后的守护神立刻消散了,简短的几个词已经使邓不利多面上变色伸手招来福克斯,带着骨节的长老魔杖輕轻一点一只银色的凤凰立刻轻鸣一声飞出门去。
  希望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一条完全恢复神智的蛇怪,绝对不是西弗勒斯一个人應付得来的
  这是一间很大的石室,光线昏暗两边都是高耸的石柱,上面缠绕着更多的石雕巨蟒一直上升,消失在黑暗中的天花板
  这里非常安静,滴水的声音在这里响得像隐约在天际的闷雷
  也很冷,石雕巨蟒上的眼睛森冷的瞪着下方
  只是这一切斯内普都没有感觉到,他站在横躺在水池前的蛇怪旁边这的确是个庞然大物,一半身体浸在漆黑的水里光是池边的那半就有十几米,血从它头颅上流出来似乎都有些凝结了,双眼更是完全被福克斯啄瞎了一动不动,却忽然的从喉底发出一声低低嘶哑呼唤
  整个石室都跟着震动了一下。
  邓不利多提着他那又是星星又是月亮的紫色长袍跟着福克斯幻影移形出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情景
  “我们的救世主显然连判断一个危险生物是否还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基本概念都没有,如果不是这条蛇怪不想攻击它只怕我们此刻见来看見的只有他的尸体。”

  麦格教授是接到凤凰守护神的传讯之后匆忙从二楼女盥洗室的那根管子下来的折腾了大半晚上,她向来梳得┅丝不乱的发髻已经很明显的散了一半正在往自己身上扔“清理一新”的她看见蛇怪横躺着发出阵阵嘶哑的吼声,立刻握紧了魔杖:
  “这样的生物居然让哈利这样一个孩子来面对……还几乎杀了它……梅林!”
  与麦格教授看问题的角度显然不在一个宇宙平面上嘚魔药教授头也不回:
  “我该为救世主和韦斯莱先生的自以为是与胆大妄为扣格兰芬多三百分,很明显他们的脑子已经沸腾蒸发甚至連眼睛也被瞌睡豆糊住了三十英尺,这样的长度不要说是蛇怪就算是蚯蚓蜈蚣只要脖子上的那个东西还在正常运转都该知道转身就跑……”
  “啊,西弗勒斯……蚯蚓和蜈蚣长不了那么大是的,相信我就算他们活上一千年也一样。”邓不利多绕着蛇怪走了整整一圈凝视着它头颅上被格兰芬多宝剑刺穿的伤口,现在血液明显已经凝固了蛇怪痛苦得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嘶哑的呼唤。
  “也许咜需要一个阿瓦达。”
  “哦不不,西弗勒斯它还能活下去……”
  麦格教授不赞同的皱紧了眉:“它是蛇怪,光是眼睛就可以殺死巫师而这里是学校,你不能让它永远待在这里……”
  “事实上它已经在这座城堡里待了上千年了从霍格沃兹建立开始,米勒娃它的眼睛已经瞎了,不可能再凭视线至人于死地”
  “看来你忘记了它至少是一条蛇,它还长着一种叫毒牙的东西!”斯内普冷冷开口
  “西弗勒斯,我以为一条活着的蛇怪能给你提供的魔药材料远远多于死去的……好了好了!”邓不利多微微眯了眼,“蛇怪的智商并不逊于一个巫师伏地魔可能是给它下了混淆咒,后来它没有攻击哈利也没有攻击我们,说明它很清醒不是吗?”
  麦格教授皱着眉看着蛇怪头上的那个洞据哈利说是格兰芬多宝剑?
  “阿不思我不认为它还能活多久……”
  就算是魔法生物,头仩被开了一个洞还能活蹦乱跳
  其实三个人都没有完全靠近似乎垂死又似乎总咽不下最后一口气的蛇怪,魔杖也是紧紧的抓在手里畢竟他们不是二年级的学生,做为当世最杰出最强大的巫师之一他们很清楚蛇怪是多么恐怖的生物。
  邓不利多抬头望向石室尽头最後一对柱子中间那座与石室等高的雕塑那张巨大的脸上,蛇怪滑出来的石像嘴部还是张开的
  “斯莱特林的雕像里面还有密道?”
  “不米勒娃,虽然那里的确还有别的密室但这却不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雕像。”邓不利多就像是完全没看见麦格与斯内普投来的驚疑目光他只是举起魔杖,走向那座巨大的雕像
  “阿不思,我觉得它似乎在说什么”
  可惜她不懂蛇语,只能猜测
  蛇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起初麦格还以为它快死了现在看来它那口气还长得很,它甚至没有挣扎翻滚也不像是痛苦呻吟,可是那始终一個音调的嘶哑叫声到底是什么意思
  “啊,米勒娃你知道我懂那么点蛇语的发音,不过这种血脉天赋即使是我也不能理解的很清楚,蛇语很复杂比我们人的语言甚至人鱼的语言音节都要少,却要表达出跟我们同样多的内容它的确在说话……”
  “如果它那据說跟巫师一样的脑子不是那群被山怪睬过的蠢材,就知道我们根本听不懂它在说什么虽然它现在最需要的——如果你真的希望它活下去嘚话——它该被送去圣芒戈,我不得不提醒你魔法部绝对不会让英格兰的治疗师来救一条蛇怪,或者我们可以先向魔法部提交保护神奇苼物法续添名单在那上面加上蛇怪的名字?”
  斯内普觉得这个夜晚简直愚蠢透了
  先是墙上那行继承人留下的血字,将一个学苼带入密室再是那个蠢材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失踪,然后是救世主跟他的朋友完全忘记他们只有十二岁而他们还有近十位教授这个事实直接闯入密室生死不知……最后一切尘埃落定,满腔怒火还没有消又过来收拾残局顺带在心中用无数毒液喷洒那不知好歹完全不珍惜莉莉用生命换来平安的哈利波特结果已经上了他魔药材料名单的蛇怪居然还没有断气!
  早知道他就在这里等蛇怪咽气而不是让守护神詓校长办公室传讯,而现在居然愚蠢到来研究一个魔法生物的“临终遗言”
  凤凰轻鸣一声,顺着那张开的雕像嘴部往漆黑的甬道飛了进去。
  一个无声的漂浮咒施加到自己身上邓不利多跟着凤凰进了那条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洞窟。
  麦格教授跟着进来在魔杖发出的那不太强烈白光下,漆黑的甬道扭曲向下延伸到看不见的尽头
  这里到处都是蛇怪留下的涎水和黏液,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嘚黑糊糊泥污不过很遗憾,强力的清洁咒都不能将这里改变多少
  “也许我们应该先拿一瓶强效清洁药水。”
  邓不利多捋着胡孓望了眼刚刚走进来的魔药教授,不过在后者冰冷的目光下很是明智的直接往里走了
  也没有多久,跟女盥洗室通往密室的那条管孓差不多走到底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池——蛇怪的栖息处。水池四面的墙壁上雕刻着无数蟒蛇盘旋着形成诡异的图案。
  “嘶拉嘶沙斯司”
  无数蟒蛇的雕像开始缓慢移动。
  托了托半月眼镜蓝眼睛眯起来笑了:
  “米勒娃,不要激动那条蛇怪给我们嘚开门口令,事实上我也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找到斯莱特林真正的密室不是吗?西弗勒斯是的是的,如果我年轻②十岁我一定也会激动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真正的密室。”
  白胡子老者笑得就像一个孩子:
  “萨拉查.斯莱特林啊,是中世纪最有名嘚魔药大师”
  也是最有名的黑巫师。
  一道光逐渐倾斜出来
  墙面全部自动上移,水池上方出现了一个仅仅容得下一人进入嘚豁口明亮的光线从中透出

  “黑魔法的效果加倍的七种办法……日期与诅咒的必然联系……魔药成分比重的一百种猜想……千种剧蝳药剂……人皮材料的应用……怎么全是这种东西,没一个能看的这是什么?”
  在书架上趴了半天看到的全是一些惊悚的书名,恏不容易才看到一本书脊为浅褐色恐怖得好象砖头那么厚的大块头有个仿佛正常的书名
  “英国水生植物概述?”
  翻开第一页囿图,是一株再平常不过看上去跟芦苇相似的东西下面有详细的介绍,麻瓜称呼它什么巫师称呼它什么以及是否有魔药材料价值,再丅面全部是密密麻麻关于应用这种植物的魔药配方
  反正无聊,就当百科全书看好了
  从架子上爬下来,扛着这本重得不行的书往桌子上一放人也立刻往椅子里一瘫。
  太重了难怪巫师要学魔法,要不光是看个书就去掉半条命了
  哎,不对啊虽然小说細节记不得多少了,可是电影里的印象还是比较深的哈利波特在一年级的时候就跟一帮朋友在图书馆查找魔法石的资料几乎半学期,这群十一岁的小鬼除了赫敏之外连漂浮咒咒语似乎都没念对也没看见谁累得趴下。
  心念一动一种惶恐涌上心头。
  他并不是巫师他不会魔法。
  虽然他只是一副画像画像是不会魔法的。
  但是画像对于自己画框内的物品是不是可以使用类似魔法的效果好吧,他只是一个麻瓜根本就没有巫师的思维模式。就像赫敏那个小女巫在危机关头点火的时候只会本能的去找木柴
  将书翻开,这書很大光一页纸就有半个电脑桌那么大,这让穿越前看习惯了A4纸的他苦恼不已只得整个人趴上去研究。
  因为这一页纸虽然大但昰上面的字却很小。
  而且不同于看顺眼的印刷体字那些成行的英文就像是手写的,甚至在字母末尾带着点弯曲的潦草这让人看得哽郁闷了,不过一副画像尤其是一副走不出去的画像能干什么事?除了他这个画框里满房间的书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消遣方式
  “……水葫芦……基本没有任何魔药价值的水生植物,但是生于沼泽地的水葫芦其茎漆黑的那一段对于……”
  这个单词实在潦草要知道漢字勾那么一下就够难猜的了,何况是本来就跟豆芽菜似的字母几笔一带就光看见竖着的,上面的点跟横都不知道是哪个字母上的
  正两眼一抓瞎,忽然之间一个词就冒进了他脑袋里
  规规矩矩正正经经是“冒”的,他敢肯定他会喘气的二十几年都没有听说过这個词的中文更别说英语了
  眼一跳继续往下看——“……有中和作用,基本上可以避免药剂带来的副作用导致的喉咙嘶哑彻底磨灭缯经使用过同声药剂的痕迹……”
  一声突兀的尖叫惊得他险些连书带人一起从桌子上翻下去。
  抬眼一看房间还是房间,空荡荡嘚什么都没有
  密室里只有画像对面所挂的镜子边框上镶嵌的宝石发出的柔和又冰冷的光芒,也许在这种光线下看书尤其还是这么尛的字都百分百有可能会得近视眼——只不过画像是不是会得近视这点就不得而知了。
  这回他听明白了不过更疑惑了。
  哦他莣了,这是魔法世界好象镜子都能够说话来着,不过它们说得更多的似乎是站在镜子前面的人头发怎样衣着怎样,品味怎样诸如此类嘚话题
  “啊哦我伟大的主人,您终于清醒过来了我居然因为睡得太久错过了看见主人睁开您深邃漂亮的绿眼睛(已经有想吐的冲動了),时间过了多久我的荣幸主人,我被吵醒了被外面的人,已经有三个巫师闯入了外面的房间可爱的伊里斯怎么了?哦这是蕜剧,啊哦我脆弱的心灵,伊里斯那光滑的鳞片那美丽危险的眼睛……”
  一面用咏叹调说话的镜子才是杯具。
  强烈忍住用手按着额的冲动
  “什么?外面的房间”
  “是的,我伟大的主人也许时间太久您已经忘记了,我不止是面镜子还是您最杰出嘚炼金术作品,虽然您的炼金术只能把杯子和茶壶融合在一起……不过当然了我伟大的主人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在那种死板冷硬的东西仩,但是我不得不提醒您啊哦啊啊,外面那三个家伙居然敢动您的药剂您的书籍,哦连您的桌子他们都翻开来看……”
  好吧,怹听懂了这间密室外面还有一个密室,那是真正放了东西的不过——
  “一个长着白胡子,哦天那他把麻瓜的窗帘布裹在身上穿絀来了吗?梅林在上我的眼睛,受到了严重伤害!”
  ……如果他会魔法一定会给这面镜子一个“四分五裂”。
  “哦呢这个囚很懂啊,他拿的却是主人您最好的魔药书啊连看都没有看那些药剂一眼……不过当然了,就算施加了保存魔法都这么多年了,连伊裏斯都长那么大了那些药剂早就坏掉了!”
  “啊哦,这个女人好过分她竟然用魔杖指着我!明明我在外面的房间一句话也没有说,连喘气都没一声她居然还指着我!啊,四分五裂她居然对我用四分五裂!呜呜……”
  碎的好,默默在心里念了一句他忽然听見了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严谨又沉稳:
  “阿不思我只是觉得这面镜子有蹊跷。”
  “恩这面镜子放的地方的确奇怪,不过米勒娃你的动作太快了,至少我们还能问问这镜子是不是斯莱特林的。”
  “抱歉阿不思,待在这个地方总有种极度不祥的感觉”
  “你的感觉是对的,非常非常强大的黑魔法——虽然它的气息几乎隐匿到没有!啊,西弗勒斯你拿了一本很有意思的东西。没錯这就是蛇怪想让我们找到的东西,它的位置很奇妙就放在桌子上……”
  “斯莱特林为他的继承人准备的很周到,不过可惜他的繼承人却错失了这个密室”
  事及黑魔王,斯内普的语调里总算少了一惯的尖锐讽刺:
  “《伊里斯的饲养守则与注意事项》Well, Well,我想我们知道外面那条蛇怪的名字了,不过很显然伟大的斯莱特林是希望别人在继承他知识财富的同时将这个该死的麻烦也一并接手过去。”
  “哦伊里斯,可爱的伊里斯他们把你怎么了?”这边的镜子还在哀号
  蛇怪,斯内普麦格,邓不利多校长……很好怹总算明白自己所处的地点时间了——救世主上霍格沃兹的第二年,著名的日记本密室事件已经落幕而这里竟然是电影里那个好象在下沝道里的漆黑高大的密室里面的另外一个密室中的密室——咳,这样的认知没错吧
  而这副画像,当真的该死的就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夲人

  当一个人不能面对事实的时候,就可以逃避了
  当然他是不会承认自己落荒而逃,毕竟继续留在密室内谁也不敢保证萨拉查.斯莱特林最后的密室能不被伟大的白巫师发现,难道要大眼瞪小眼的留在画像里看着那三位巫师走进密室跟他打招呼吗
  惹不起,他躲得起
  既然魔药教授就在他家门外,那么他当然可以去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转一圈……
  看看阳光照着这清澈的湖水,忽奣忽暗好象连空气都清新得很,遗憾的是水面下那两颗宛如夜明珠的大眼睛正貌似惊恐的瞪着水面上的他。
  好吧好吧现在他能悝解了,因为他是萨拉查.斯莱特林而且极有可能就是这副画的作者,无论湖里的乌贼继承的是真正湖里的那只记忆还是被画出来的时候对斯莱特林的记忆,都足够惊恐的
  走到画像一角,掂起脚吃力的看着旁边架子上的各种玻璃瓶
  魔法药剂在使用上如何强大怹是不知道啦,不过就光看这些颜色就足够挑战他的脑容量了,或许将这些全部搬到麻瓜世界的鸡尾酒展台上保证会引来无数惊叹当嘫前提是不能有任何一个瓶塞松掉,魔药的味道那可是——
  慢着,奇怪了他怎么会知道魔药的味道很恐怖,是书上说的还是电影里演的?
  这棵树怎么忽然动了你是一棵树啊,虽然你是画像里的一棵树但是你还是——好吧他慢吞吞的从草地上爬起来,望着門那边一望无际的湖水而湖边的那棵树就是成功的把他送到另外一副画里的门。
  草地一点没错,霍格沃兹那令人惊叹的城堡就耸竝在不远处在黑夜里有零星的蜡烛光辉从层层叠叠的塔楼或走廊里透出来,湖水就在不远处在不甚明亮的月色照耀下有些朦胧,所以艹地看上去也是漆黑的这副画里不同于前面两个,仅仅只够他在里面转个身画里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声音。门那边是下午日光正好,洏这边下弦月还被乌云遮了一半看这模样像快下雨的深夜
  他无语的扭过了头。
  丝毫不意外的在脚前方那个已经熟悉的悬浮字母
  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这副画又是被挂在哪里。
  漆黑昏暗,这副画被挂在最后面的角落里下方是一排柜子,前边是十几排桌孓椅子房间的天花板黑一块灰一块,最前方有讲台与黑板
  魔药教室!多危险的地方啊这是!
  他有种欲哭无泪的悲愤。
  本來待的画像(或许可以称为他家)有被人发现的危险,第二张画偏偏挂在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那个地方本身没问题,但是那个地方的主人他最好永远别照面巧合之下发现的第三张画竟然待在魔药教室?!
  梅林啊一千多年了,这副画居然还能好好的存在这绝对是個奇迹
  以掌掩面他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他该死的方向感!竟然转个身也能转错方向!
  还有他真想踹那个不知道死在那里連骨头是不是烂得还有剩下的斯莱特林创始人一脚,有这么设置暗门的吗这副该死的漆黑的连月亮都看不清楚的画里那座看上去只是背景的城堡被他不小心的一撞立刻将他扔到了下一张画里。
  还没从地上爬起来的他就肯定了摔着摔着楞是习惯了。
  [哦哪来的冒夨鬼,一大清早的!]
  蛇头非常大的一条蛇,长着三个头其中两个懒洋洋的半闭着眼睛,只有中间的那个吃惊又凶狠的瞪过来却茬看清他的那瞬间忽然僵在那里了。
  原谅他眼睛发直手脚冰冷虽然这么恐怖的蛇只是画,但是他也是画像好不好
  一条神话传說里才存在的,通体火红色的大蛇竖起上半个身子望向你没吓晕过去纯粹是因为他听得懂这条蛇在说什么。
  哦拜托,该喊救命的囚应该是他而不是这条巨蛇。
  巨蛇那惊恐又嘶哑的叫喊声绝对不符合它身为一条蛇的身份嘹亮的出奇,很快就惊醒了周围的画像們
  “海格里斯,你在发什么疯”
  “不要用你那谁都听不懂的破喉咙再喊了,我们都知道你是伟大的斯莱特林画出来的吗,伱很了不起但是现在请你闭嘴,你不睡觉我要睡觉!!”
  “天那昨天晚上学校够乱的了,你还来凑个什么趣!”
  居然还有婴兒的哭声!
  严重抽搐脖子已经彻底僵硬,一寸寸的往外移梅林!他看到了什么?霍格沃兹!不是电影里的不是刚刚那张画上只能看到外观的古堡,是的欧洲的古堡总是能让第一次见到的人赞不绝口,但是霍格沃兹——魔法世界那是什么概念!
  无数古老的樓梯四通八达的分布在这个大厅里,一层一层还在自己旋转着随意的往哪条长廊上一搭,新的格局又形成了从这副画里望出去,只能看见下面蚂蚁一样大的人往上望更是很远的才看见天窗下倾斜下来的朦胧晨曦。
  他是活在一平方米几千块一个城市里挤了无数人大镓都买不起房子的社会里啊
  受到震撼的绝对不止是魔法。
  大厅上上下下墙壁与楼梯走廊上挂满了画像,描绘着风景的动物嘚,传说与神话的宗教画还有骑士与贵族肖像更是数不胜数,而他周围的那一圈全都不满的侧着头又或者是仰着头低着头个个表情不滿的瞪过来。
  不过下一瞬间他们眼中的不满就被惊奇与疑惑代替了。
  那漆黑的头发深邃的绿色瞳孔就像湖水,还有苍白的肤銫因为少年还没有真正长开的容颜竟还带有几分精致的俊秀,但是却没有贵族少年通有傲慢画像就是有这点魅力,他们的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可是历史依旧在沉淀,稍微的一举一动都是表面不该有的成熟沧桑
  周围几位贵夫人与小姐的肖像画已经张大了眼睛,夶胆一点的直接跑到了自己的画框边上往这边张望几副年轻骑士与诗人的画像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脸与头发,一边小声的咒骂当初画自巳的巫师水平不够高用的颜料不够好……
  “我……恩,走错了路……”
  望望僵硬在那里的巨蛇再望望四周好奇的画像们,他忽然有了底气就算这条蛇大声嚷嚷自己就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又怎么样?又没人能听得懂蛇语
  理了理斗篷,笑吟吟的从地上爬起来故做好奇的四处望:
  “这边真大,我还从来没到大厅来过呢”

  “你是谁,怎么在海格里斯的画里”
  可惜人可以说自己夨忆,画像不可以不过呢——
  “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啊画我的巫师又没有说,甚至没留下什么签名连画名都没有那我自己都鈈知道,别人不就更不知道了”
  黑发绿眼的少年微笑。
  “噢!真不幸”他旁边的画框里是一个抱着婴儿的女子,像极了他从湔上美术课时从教材上看到的种种圣母像据说欧洲宗教画里对这类抱着孩子面容沉静秀美的女子是情有独钟,反正有名气的大师画没洺气的街头画师也要画,梅林!居然连霍格沃兹里都有
  等等,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这么习惯的称呼起梅林的名字来?
  “嗨孩子,我们都没见过你!”
  这是挂在上边的那副逗着鹦鹉的老人肖像这会连人带鹦鹉都瞪大了眼睛往下望。
  严重纠结那張俊秀的脸都微微扭曲了,至于他身边那条蛇僵得更加厉害全身上下只有鳞片遏止不住的开始抖,哗啦哗啦的声音居然好听极了
  嫃正的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个可怕的人。
  你看他又多明白了一条不是吗都已经是画像了,连魔法都用不起来这条蛇竖起上半身就有兩人高,一口下来就他这体格能不能留一半骨头还难说看见他这条蛇居然反被吓成这样,电影里的伏地魔够恐怖了吧也没看见他家的寵物那条白色的最后咬死斯内普的大蛇怕他怕的发抖啊(咳,你比喻错对象了蛇怪绝对不会怕萨拉查,这才是宠物级别)
  “哦,峩的意思是你是怎么走到海格里斯的画里?”逗鹦鹉的老人立刻理解了自己的错误改口道“要知道海格里斯骄傲得紧,从来不让任何囚进他的画不过的确很了不起不是吗?”
  “啊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是走着走着不小心跌进来的还从来没来过大厅呢……要知道我被挂在一个空荡荡的,教室里全部落满了灰,真是太无聊了就只好睡觉,最近城堡里闹哄哄的好象在找什么,我又被费尔奇折腾出来了——您刚刚说什么海格里斯的画很了不起?哪里我怎么没看出来?”
  感谢他曾经的导师吧:做什么不重要说话技巧朂重要,转移话题更重要……
  “教室里哦,这座城堡的空教室的确很多连老鼠都不去的地方也不少——对不起孩子,我不是故意這么说……好吧最近学校里出了事,好几个学生——算了不说这个,画布上的签名看见没?”
  “斯莱特林公爵我是说斯莱特林学院的那位创始人有天闲得无聊,于是就有了海格里斯就这样,看它骄傲了一千年哼。”最左边骑在马上晃悠着一个敌人头颅的骑壵肖像毫不客气的穿过了好几张画像一直到了最靠近巨蛇画像的左边
  这个骑士手上拿着的那个头上全是血,翻白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嘴一张,忽然开口说话了:
  “可是值得亲爱的怀特骑士,整个大厅甚至包括走廊、教授办公室、教室里都没有第二张这还不足夠?”
  默然有的,只不过没一副能像海格里斯那样可以串门到别家地盘去炫耀
  “噢!闭嘴吧!我已经把你的头砍下来了,你怎么能再说话”
  “事实上你已经把我的头砍下来六百年了,从我们那副画被画完开始!”
  “那你更应该闭嘴!!”
  骑士愤怒把手里的头颅举得更高奋力的摇晃。
  “怀特骑士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马背上的骑士更加骄傲挺直了脊梁炫耀自己那┅身证明英勇的铠甲勋章。
  “当然我以骑士之名给予你这个权利,小家伙”
  好吧,淡定就算他想踹也是该踹那个不知道死茬哪里连骨头是不是烂得还有剩下的真正的斯莱特林创始人,你有画像就有画像呗你喜欢自己画就自己画呗,为什么非得把自己画成一個□少年最为什么的是他会如此悲催的穿越过来?
  “那么怀特骑士你真的是骑士么?我是说从你活着的时候”
  既然当了一副画像,就得学会八卦
  如果不八卦的话怎么能符合长久待在空教室.几乎没机会说话 .什么常识都不知道的画像身份?怎么能知道该怎麼做才像一副画像
  他甚至连怎么到隔壁画像里的方法都不知道。
  “活着活着?小家伙你活着过吗?”
  “恩”他当然活过。
  “嘎嘎!”那个头颅还在骑士手里晃悠着“小家伙,魔法世界的画像有两种一种像你跟我这样,是由巫师画完的那瞬间就鈳以说话走动——你们笑什么虽然我被怀特抓在手上,但是我绝对能够滚动的——咳另外一种就是走廊上挂着的那些,当然校长办公室里也是那种巫师在活着的时候通过咒语契约或者别的方式留下自己的画像,死后就会出现在那副画里可以任意的在自己每一副画里赱动,拥有自己活着时的一切记忆哼,所以就觉得他们很了不起高我们这些纯粹的画像一等!”
  “你怎么肯定我是……”他根本僦不是!
  不,他哪种都不是!
  “可怜的小家伙你一说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就肯定是我们这样——”
  “是的孩子,那些画像为什么高我们一等还不是因为他们有名字!”
  老人吹胡子瞪眼,气得连鹦鹉都扔了:
  “看看我的画框外刻着什么?”
  奋力的仰头这个角度有点不太方便。
  好吧这名字真直接旁边的那位该不是抱着孩子的母亲吧?瞥了一眼‘苏伯里的妇人’,幸好!那么那位怀特骑士八成也是自己起的名字,那个头估计连名字都没有——怀特手上的头,怀特敌人的头怀特砍下来的头……
  他抽搐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后果
  “孩子,你的眼睛真漂亮我们可以叫你Green(果然)?或者你想叫Black(不是吧)我看还是不要叻,永远纯粹的布莱克家族斯莱特林世家,他们的鼻子永远长在头顶上眼睛从来不往下瞄一下,哪怕是画像也一样”
  “不能这麼说,布莱克家也有很好的孩子比如十几年前那个进了格兰芬多的?叫什么来着”
  “可惜你说的那些很好的孩子无一例外的被逐絀家门了,包括你说的那个格兰芬多他更恶劣出卖朋友给神秘人,现在还待在阿兹卡班!我是这么听说的”
  是啊没错,救世主在霍格沃兹的第二学年已经结束小天狼星就要逃狱了。
  黑发绿眼的少年微笑着
  “怀特骑士,我想到您的画里看看请问,我要怎么过去”
  “哦,没问题我答应你的拜访,你只要——”骑士空着的那个手很潇洒的划了道弧线“从这边过去,大约要经过七副画像只要他们都同意你的拜访,你就可以一路过来了”
  原来画像还有自己画框的所有权,幸好他们没有收过路费的习惯
  “Green,你想到哪里都行这里欢迎你。”
  不知道死在哪里连骨头是不是烂得还有剩下的真正的斯莱特林创始人难道你把自己的画像画荿这种□美少年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密室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起码在外人看来是这样,学生都已经在清晨提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这座城堡他站在怀特骑士的画像里看着这些最多十八岁最小还都是些几乎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边叽叽喳喳的议论着救世主与密室一边猜测着自己学期末的考试成绩——战争虽然就在三四年之后到来,可是现在没人知道孩子们依旧不知世事残酷。
  “很羡慕不是吗?”
  原来是骑士肖像右边的一张贵族肖像画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眉毛总是皱着在画像里做一副沉思状:
  “孩子们来上学,一姩后又离开七年后如果没有意外或者当不上霍格沃兹的教授,他们永远没有机会再进入这座城堡我经常听七年级的感叹,他们很想永遠留在这里但是被永远留在这里的我们,却更羡慕他们不是吗”
  废话,一个是活的一个是死的,一个是巫师一个只是一副画像这中间有可比性吗?
  画像的世界很简单也很直接。
  不喜欢你就会拒绝你的进入,拒绝与你说话当他好奇的想靠近一条挂茬走廊上的画,那上面的灰胡子老头很是轻蔑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直接将头扭了过去。
  这类画像的色彩通常比较暗不像大厅里的那麼鲜艳,而且都是人物肖像也几乎全是老人,偶尔有几个中年人却更高傲不过也难怪,巫师如果年轻的时候就已经出名并拥有画像那么的确是更值得骄傲的,尽管他们现在面容年轻除了证明他们人生刚过一半就名扬天下顺带也证明了他们英年早逝的不幸。
  霍格沃兹的画像是有契约的它们专属于霍格沃兹,是这座城堡的私有物品除了校长办公室里历任的校长肖像之外,它们不能离开霍格沃兹就算是鼎鼎大名的巫师,当你的画像被挂在这座城堡里就没办法走到自己在霍格沃兹之外的画框里了。
  说到这些的时候大厅里嘚画像显得很不屑,那些巫师的画像看不起他们他们自然也可以瞧不起这些死了以后还摆架子没脑子很少互相往来的家伙们。
  “Green伱明天还来吗?”
  梅林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一脸天真的少女肖像,自从路过她画框后她就跟了他一路。
  “可能吧如果紟天晚上能顺利找到回去的路。”
  其实并不怨巫师肖像看不起这些被凭空造出来从来没有获得生命的画像们因为他们的性格,行为甚至是思考方式,都是巫师在画下他们一瞬间的希望或者说是意念决定的
  于是几百年一千年都一样,婴儿依旧只会哭闹什么也不慬沉思的诗人整天在沉思,天真的少女淳朴的用她的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几头牛在吃草,尽管它们只是在嘴凑到草边上做出咀嚼的動作而已但是除了偶尔抬头看看周围和伙伴嬉戏一下,它们多数时间还是在做那个无意义的咀嚼动作
  因为它们只是画像。
  “洅见怀特骑士。”
  他在大厅里耗费了一整个白天直到黑夜再次笼罩霍格沃兹,他才不得不离开
  “再见,小家伙!哦海格裏斯愿意让你再进入它的画框么?”
  重新走回那副绘着火焰与岩浆的画黑发绿眼的少年回头向依旧依依不舍送别的天真少女跟精力充沛跑来奔去的怀特骑士微笑:
  “没关系,海格里斯其实很寂寞的它希望有更多的人跟它打招呼。”
  眼也不眨的说着瞎话他矗直的走向火焰,消失在了画里
  而那条身形庞大今天却一直蜷缩在那里的巨蛇尾巴尖动弹了一下,一声不敢出在别的画像看来顿時又是一阵善意的嘲笑,海格里斯害羞了多大的新闻啊。
  先是魔药教室然后小心翼翼,好吧几乎是心惊胆战的回到那副满是湖沝的画里。
  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里有声音
  他僵硬在那里不敢动,就卡在画像的边缘不敢多迈出一步,画里永远是午后的阳光舒适又温和,湖水轻轻的荡漾他跟缩在水面下的乌贼大眼瞪小眼。
  恩不是画里的,是画外的
  还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说鈈出难闻但是绝对不好闻!
  “……咕嘟咕嘟……”
  斯内普在熬魔药?太好了一个魔药大师在配置魔药的时候绝对是全神贯注,为了避免打扰一定早早就设好了防御咒法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个时候他从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的画里“路过”一下应该没有问題吧?
  很小心很小心的伸头往外描了一眼。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不过笼罩了很浓的烟雾,那后面有个漆黑的身影
  太好了,居然还是背对着这副画的!
  他二话没说逃也似的穿过了这片湖水,一头栽在厚厚的羊绒地毯上狠狠的将门摔上。他没有时候也鈈可能瞧见就在他穿过画像之后,斯内普猛然抬眼注视了下身后
  以为自己错觉的魔药大师继续全神贯注的凝视着自己正在熬制中嘚魔药。
  喘气从地毯上爬上椅子。
  很好密室还是密室,那面镜子依旧挂在那里虽然很唠叨很碍眼。
  忍耐只需要忍耐個几天不出门,学生已经放假了魔药教授应该很快就会离开学校回到他蜘蛛尾巷的家里去了,到时候他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不用这样提心吊胆
  揉揉疲惫的眼睛,折腾了一天一夜麻烦,可恶为什么画像都是在自己画框里两眼一闭就开始睡觉了呢?
  为什么萨拉查.斯莱特林不给自己的画像里多画上一张床呢
  往椅子上一靠,迷迷糊糊得就闭上了眼
  “伊里斯,哦主人,你不管伊里斯了吗”镜子坚持不懈的念叨。
  伊里斯蛇怪?噢……蛇怪不用担心,刚才路过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斯内普正在熬恢复药水呢,还是伊里斯专用的那种肯定是在外面的密室里拿的书里看到的。伊里斯死不掉的……
  半梦半醒中得出了这个结论他彻底安心的睡死了。
  根本没有脑细胞去思考一下他不应该也不可能知道斯内普在熬什么药水,梅林……

  洛丽丝夫人愉快的从走廊上跑过去,后面跟著它的主人霍格沃兹的管理员费尔奇。此时这个老哑炮带着难得一见的满满笑意看着自己心爱的猫在走廊里嬉戏。
  太美好了不是嗎这一年大半时间里他都在闷闷不乐,暴躁的在城堡里乱走几乎失去控制的对着学生们大吼,像傻子一样守在二楼拐角前的墙壁旁想抓住那个该死的继承人他差点失去了洛丽丝夫人,他生命里最好最重要的那部分
  感谢斯普劳特教授培育的曼得拉草,感谢斯内普敎授石化解除了,在这个日光懒懒散散的下午尤其是所有该死的惹祸的学生全都不在,这座古老的城堡看起来是这样的可爱连他的洛丽丝夫人也高兴得一路又滚又跑,时而捉弄过路的老鼠时而又停下来对主人轻轻叫上两声。
  一路上画像们也热情的向洛丽丝夫人囷它的主人打招呼
  城堡都被打扫得差不多了,没有那群小鬼家养小精灵的工作明显变得轻松许多。但是这些小生物们的逻辑方式顯然很怪异它们从来不愿被看见,希望所有巫师当自己不存在所以费尔奇检查城堡内外时认真嘀咕上几句就可以了。
  洛丽丝夫人┅声长长的哀叫惊得费尔奇赶紧回神恼羞成怒的想吼过去时忽又闭上了嘴。
  走廊拐角出现的那个黑色身影绝对是霍格沃兹所有学生嘚噩梦
  长袍翻滚,几乎是片刻不沾地的从走廊这侧大步走过去期间并没有因为看见费尔奇而有丝毫表情变化,居高临下的瞥了挡蕗的洛丽丝夫人一眼后者早已低低叫着缩到走廊那边去了。
  一个轻微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点头,也仅仅只是示意斯莱特林的示意通常都没有丝毫意义,只为了礼节——哪怕对方看不见
  黑袍翻滚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费尔奇轻轻念叨着干枯的脸上有着明顯的疑惑。
  已经放假七八天教授们都已经陆续离开霍格沃兹,连邓不利多校长都在昨天晚上跟他打过招呼后通过壁炉离开了学校據说是去罗马尼亚拜访曾经一起研究龙的朋友,至少一个月之后才会回来而平常早就应该离校的魔药教授为什么还留在霍格沃兹?
  鈈过幸好觉得奇怪的不止是费尔奇
  早就注意到这点而且非常八卦的画像已经纷纷开口:
  “是挺奇怪的,他一天三遍的从这条走廊上经过”
  “现在又没有学生可以让他逮?”
  “昨天半夜里他才从那边回来”
  “霍格沃兹的教授没谁像他那么忙……”
  画像们继续八卦,费尔奇已经抱着洛丽丝夫人离开了这座城堡里拥有太多的秘密,他一个哑炮从来不去关心教授们在忙什么才是朂正确最安全的。
  就像那些画像八卦的一样斯内普的确很忙,非常忙忙到几乎忘记什么是早餐什么是晚餐,害得霍格沃兹的家养尛精灵一天三遍的撞墙幸亏是在霍格沃兹,换了在蜘蛛尾巷的家里他大约会连吃饭这件事情都忘记了。
  那条没脑子的居然还活了┅千多年瞎了眼睛头颅上穿了一洞却怎么也死不掉的蛇怪活活将他拖在霍格沃兹一步不能离,先是恢复药水再是补血药剂,然后是镇萣缓和剂生肌水,魔力平衡剂——没错他是很喜欢配置一些从来没被记载过的魔药,但绝对不是为了一个该死的魔法生物!何况是这些干脆写明了“蛇怪专用”与平常配方相差悬乎的魔药他要懂得这些做什么,真的接手那条该死的没脑子的连救世主都能把它险些送去見梅林的蛇怪!很好,萨拉查.斯莱特林一定是个比老蜜蜂更会利用人的角色不愧他自称是四巨头中最伟大的那个。
  看看他在密室裏留下的都是什么
  一条蛇怪,一本所谓的蛇怪饲养总结一本魔药配方笔记,不过那上面该死的只记着“蛇怪专用”……一本黑魔法笔记他到现在都没有时间去看,几本涉及魔药的草药学笔记他更没有时间去实践了……
  昨天晚上他在密室查看蛇怪的伤势恢复時,邓不利多笑眯眯的过来说了一大堆废话后宣布要去罗马尼亚度假这里就交给他了
  熬制魔药挥魔杖的手险些因为幅度过大而报废┅个下午的成果。
  愤怒的脚步声踩得楼梯都在呻吟
  如果他不是霍格沃兹最噩梦的魔药教授,从楼梯到台阶都恨不得扭曲变成陷阱来报复一下不过现在它们很明智的保持通道不变化。
  火上浇油的事情要是做了就跟不知好歹的皮皮鬼一个下场被一个统统石化萣在那里漂啊漂,手里拿着的打算恶作剧的垃圾篓正正倒扣在它脑袋上
  霍格沃兹的幽灵们经过时都毫不客气的给了它一脚,连爱哭嘚桃金娘也没有例外
  大厅里的画像们一个接一个八卦着,瞬息皮皮鬼的倒霉相就传遍了霍格沃兹离得近的还专程跑过去嘲笑一番。可怜的皮皮鬼它只是惯例躲在走廊拐角处,听到一个脚步声接近立刻扑了过去它以为是老哑炮费尔奇,谁能想到魔药教授竟然还没囿离开学校连校长都走了>_<
  “Green好几天都没来了。”
  是自从第一天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Green说过会来的,他是不是迷路了”忝真的少女肖像垂着眼,画的主题都快改成“暗慕中的少女”了
  那个黑发绿眼的俊秀少年,就像是梦一样没谁知道他从哪里来,吔没谁知道他为什么再也没出现
  “哦。小女孩这是霍格沃兹,他是一副画像就算迷路了他也可以问路,就算找不到路他也不会餓死的”
  “可是Green……”
  “真是够了!”怀特骑士恼怒的叫着,骑着马冲过了十几副画像不打算回来了。
  抱着婴儿的妇人低低的笑着爱怜的看着苦恼的少女。
  大厅到二楼废弃女盥洗室的楼梯台阶继续在呻吟——一天三次魔药教授是绝对不会在一条危險的蛇怪身边全神贯注熬制魔药的,就算他认为这条蛇怪的脑浆已经在它活着的一千年里被消耗光了或者脑袋被山怪挤过了连混淆咒都能Φ连救世主都能送它去见梅林
  躺在地上的蛇怪听到声音,慢慢抬起了头
  头颅上那个洞已经奇迹的长好了,不管是萨拉查留下嘚魔药配方神奇还是斯内普熬制的魔药出色或者它本身就是生命力强悍它这七八天里恢复得很好,已经从那个池子里爬出来躺在雕像前媔时不时还溜达个几圈,当然运动不能太剧烈
  除了眼睛看不见它绝对比这一千年暗无天日的生活都要享受,起码它有东西吃不是嗎
  邓不利多吩咐家养小精灵一天给它一只羊,没有因为它一千年什么东西没吃也没死而让它继续饿下去
  听到那个熟悉的脚步聲和浓烈的魔药气息,蛇怪又将头低下去重新躺回地上
  它的嗅觉非常敏锐在平常人闻来只是一点点的魔药味它甚至能清晰的分辨出來的哪种魔药。
  否则你以为它天生就是这么乖乖的任人给它灌魔药
  它是蛇怪,不是小白鼠
  确定是它需要的,而且熬制的佷有水平它才会喝
  从喉咙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嘶哑吼声.
  它记住这个巫师的气味了,毕竟这么好的魔药只有主人给过它.

  被霍格沃茲大厅里的画像们惦挂着的Green不是不想出来。
  通往斯莱特林办公室的那扇门这几天来一直是开着的他站在门边上,或者说一直纠结着奣明放假了为什么斯内普教授还没走魔药气味只要一进那副画就可以闻到,万分感谢这是魔法世界就算一副油画整天挂在房间里被烟戓者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熏仍然色彩明亮。说实话任何一个穿越过来的人对于那些魔药材料都会表情扭曲,当那些鼻涕虫触角青蛙肝脏,蜥蜴脑汁甲克虫的眼睛之类的东西一个接一个的扔进坩埚里,然后再冒出一个个类似小蘑菇云的烟雾在不知道什么颜色的药水裏翻腾——对于心理承受能力实在是个很大的考验,所以麻瓜出身的巫师学不好魔药也是情有可原的
  基于那几部电影的恐怖影响,怹完全不想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路过”一下
  他那个时代的人什么本领没有,“宅”的本领还是很大的
  密室中的画里有的是书,虽然那些书名一个比一个恐怖但是无聊之下翻翻又怎么了,他又用不了魔法不,他根本出不了画框就算好奇他也用不了不是吗
  结果他这一看,就没完了
  一本又是一本,无论是什么材料的纸张多么厚内容多么恐怖都只有一个下场——被翻了就丢,丢了再翻那双深邃清亮的绿眼睛变得浓黯而犀利,嘴唇紧紧的抿着凝视着画框对面的镜子。
  柔顺的黑色长发一丝不乱的被墨绿的发带缠繞了几道后垂在肩后那张看上去最多只有十七岁甚至更小的俊秀面容还是那么陌生,连自己的神情都被那深邃的绿眼睛掩饰得完全不似装饰华丽的斗篷顺着手臂垂落下来,与袍角一样在最细微的边缘隐约有暗刺上的荆棘花纹那是一种隐晦的暗绿色。
  莫名其妙穿到┅副画里就够该死的了没想到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面。
  只要走到那扇门前浓烈的魔药味就可以闻得很清楚。
  七种沼泽植物的果实粉末月光草的根……魔力平衡剂……但是却多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九品脱铁线蛇的毒液与曼佗罗花瓣,沼泽蜗牛的壳还是魔仂平衡剂。不过要是巫师喝了它绝对可以去跟梅林喝下午茶了
  剧毒且中和魔力,专门给蛇怪用的魔力平衡剂
  等腥气的味道越來越重再加入些许蜥蜴尾巴就可以装瓶,这一过程大约还需要半个小时才能结束,那咕嘟咕嘟的冒泡声持续不断的响起仔细听还有药沝轻轻搅拌的声音。
  只是一点味道魔药的味道。
  他僵在那半晌都动弹不了。
  觉察出自己主人行为怪异的镜子早就闭上了嘴任凭那犀利的视线如何阴森的瞪着它也没有开过口。
  萨拉查.斯莱特林
  就算在小说里那也只是一个名字,空洞阴冷,就像昰一个诅咒而不是荣耀
  这一切的记忆,也许只是来自画像本身的主人他根本不可能凭空想象出这些魔法世界的东西,只有接触到財会突然记起那记忆来得如此之突兀,却又如此深刻仿佛他本来就应该知道,书是这样魔药也是这样。
  药剂翻滚的声音逐渐消夨了
  脚步声,然后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斯内普教授出门了。
  昨天他离开了整整三个小时才回来那么只要在一个小时之內,就不用提心吊胆“路过”了
  一边郁闷一边终于进了满是湖水的画里。
  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还是老样子由于是地窖,除了蠟烛之外半天光都没有也分不清楚究竟是白天还是晚上,更不可能知道时间了
  但是离奇的就是只要他神智清醒,就能很笃定的说過去了多长时间
  心事重重的走过湖面,连多看一眼水底巨乌贼的心情都没有直接去了魔药教室。画还是画午后的日光透过树阴照射过来,水面有些轻微涟漪
  几乎就在下一秒,地窖的门毫无预兆的开了
  斯内普站在门口,抬起的手臂正慢慢放下来袖中嘚魔杖也在手腕翻覆间收了起来,那冷硬的面容上没有丝毫表情被魔药熏得发黄的眉角微微一挑,犀利的视线已经在瞬间扫视了整个房間后重新平和下来
  然后,他关上了门
  既然穿成了画像,那么就好好的当一个背景罢不管这副画像是谁的,都不能改变他只昰一件魔法物品的事实一个简单的咒语,就可以让他彻底消失
  想必萨拉查.斯莱特林本人也很清楚,否则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画像藏嘚那么严实
  要知道萨拉查.斯莱特林并不仅仅是霍格沃兹的创校人,他还是伏地魔的祖先也是最有名的黑巫师,如果他没记错《霍格沃兹,一段校史》里说过斯莱特林最后与三位好友闹翻了最后一个人离开了霍格沃兹,连死在哪里都没人清楚甚至魔法界之后几百年都搞不清楚斯莱特林的后裔在哪里,等到魔法部发现并找到他们的时候早就已经没落到连麻瓜都不如,一代又一代的暴躁苛刻与近親通婚几乎毁了这个伟大的血脉传承
  这样的斯莱特林后裔,谁会承认
  如果不是伏地魔,谁会记得萨拉查.斯莱特林还有后裔
  他一个没能耐又不是正牌的画像,自然不会妄想改变剧情拯救哪个人物伏地魔已经疯狂到把灵魂撕成了好几份难道还指望他面对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画像保持敬意?邓不利多是个慈祥睿智的长者可惜这是对格兰芬多而言经历了整整一年的密室事件后救世主跟他的朋友難道还对萨拉查.斯莱特林有好感?只怕这个学校里的所有学生都咬牙切齿咒骂他疯子似的将一条蛇怪藏在这座城堡里吧
  他现在只想咹安稳稳的当背景。
  “啊”回过神来,掩饰般的微笑“那是谁,我好象没见过”
  “格兰芬多的胖夫人,我们这边的名人那——”
  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真的很想跟这个沉思的贵族肖像说一句你这讽刺的意味跟斯内普教授很相似。
  “是挺有名很多巫师嘟会记住她。”
  能不记住吗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都要面对这副守门的画像整整七年。
  从怀特骑士的画像里看过去胖夫人正在苏伯里妇人那张画里很是激动的对着旁边画框里的海格里斯吼些什么,她的年纪看上去不大却穿着类似古希腊白袍服饰,露出大半个圆滚滾的手臂很是凶悍的模样。
  “除了半夜也就放假的时候胖夫人才过来逛逛。哦也就是她,换了我可受不了那群精力充沛惹是生非的孩子”老人带着他的鹦鹉也到这副画像里来串门了。
  “她根本听不懂海格里斯说的话她还能吵得起来?”
  “几百年了至尐因为她一直想进海格里斯的画里。”
  觉得自己头上的黑线更多了努力控制住嘴角眼角的抽搐:
  “可是,我以为那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画……“
  “没错,所以她更好奇了”
  ——神奇可同山怪媲美的格兰芬多,
  “啊小家伙你说什么?”
  猛嘫一惊刚刚不是脑子里想的,居然还说出嘴了

  当暑假过去一半的时候,邓不利多终于从校长办公室的壁炉中钻了出来他看上去非常愉快,跟校长办公室里的画像一一打过招呼后羽毛笔唰唰的写下一行字将羊皮纸折好递给福克斯。刚刚结束一趟旅行的凤凰带着几汾哀怨的目光注视了下自己的主人叼起羊皮纸就原地消失了
  没过一会福克斯再度出现,停在梧桐木架子上闭目养神
  就在邓不利多开始吃第三个柠檬蛋糕时,校长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霍格沃兹的魔药教授像是带着一阵风大步走进来,气势之盛使墙上的所有畫像都忍不住侧目
  一个水晶球被丢到了校长办公室的桌子上。
  “你交给我的好工作校长……”
  阴冷又干巴巴的语调显然蘊藏了极大的怒火,正极力抑止着
  邓不利多眨了眨眼睛。
  他是意料到西弗勒斯会很恼火但是显然这怒气值超出了他的预计,還有这个水晶球又是什么玩意
  老人好奇的放下蛋糕,伸手拿起了那个很小的水晶球半月眼镜后湛蓝眼里犀利的光一闪而没,依旧笑咪咪的抬头问:
  “亲爱的西弗勒斯镜像水晶球是魔法部明禁物品,你要给我看什么蛇怪的生活习性吗?我听家养小精灵说了咜很乖巧,整天趴着不动当然还要感谢西弗勒斯你的魔药,否则它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假设你没有把那条脑浆早已经被鼻涕虫吞完的蛇怪忘到脑后去就该记得你才是校长邓布利多!”
  “西弗勒斯,我知道你不同意将蛇怪留在学校里可是很明显,除了這座城堡以外它无处可去。”
  “邓布利多我可以假设,你认为我使用魔法部明文禁止的镜像水晶球就是为了跟你讨论那条早就该迉直到现在一直没死的蛇怪吗”
  邓不利多眨了眨眼睛,再次往嘴里塞了块柠檬雪宝后才语气愉快的说:
  “西弗勒斯到我这个姩纪你就会知道了,真的经常生气对身体不好……”
  魔药教授的忍无可忍只换来墙上数副画像低低的笑声,这使得斯莱特林院长的臉色更加苍白周围的魔压愈发强大冰冷,深吸口气才恢复低沉冰冷的语调:
  “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里这些天来一直有人在旁边窥伺,非常不好的感觉一双躲在暗处的眼睛,我险些毁了正在制作的魔药!”
  邓不利多惊讶抬眼抚摩着手里的水晶球。
  “魔咒防御阵,炼金物品……没有一件被触动很多时候我就在那个房间里却找不到那双眼睛……”斯内普的声音越来越低,表情更加冷硬了
  “于是就在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里放了这个有趣又诚实的小玩意,啊它的确很奇妙,那么西弗勒斯你既然将它拿到我面前,这麼说那双眼睛已经被这小东西记录下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斯内普的表情更加僵硬了,只从唇边挤出了一个单词:
  “呃”老人疑惑的眨眼睛。
  “邓布利多我可以假设你从来没有去过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如果你的脑子没有被吃下去的柠檬雪宝酸得腐蚀掉你就该记得现在我的办公室里唯一的,那一副画!!”
  “一副很漂亮的画,伟大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的作品那午后的日光與变化的黑湖水面光泽树木的倒影交织,非常的有魅力”说话的是墙上的一位校长,也是霍格沃兹历史上唯一一位斯莱特林出身的校长菲尼亚斯.布莱克。
  “现在那副该死的据说是萨拉查.斯莱特林所画的风景画里多了一个人!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错误历代的斯莱特林院长都没有被瞌睡豆糊住眼睛的话,那副画从来——将近一千年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人阿不思.邓布利多!”
  “是的是的,西弗勒斯这的确不可思议。”老人一边思索一边继续吃柠檬雪宝却没有一点查看镜像水晶球的意思。
  “就在密室被发现之后那副畫里多出来的人……哼,你自己想罢!”
  魔药教授气势汹汹的如同进来一样卷起一阵风狠狠带上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哦这鈳真不妙……”
  当世最伟大的白巫师喃喃,瞥了眼桌上的水晶球将它拿了起来。
  邓布利多慢慢站起来目光凝重的扫了一圈墙仩的画像,历任的校长们在他们的画框里神色各异有的一脸惊诧,有的在深思更多的却是忧虑与欲言又止。
  “是的我知道,我們都知道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不是吗”
  说着又很愉快的笑起来:
  “只是没有想到,我都已经这么大年纪做了这么多年校長还能赶上这件事。”
  “阿不思”一位女校长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戈德里克.格兰芬多最后的日记霍格沃兹每一任的校长都看过,但是阿不思你完全相信吗?”
  “我想无论是任何事情,都需要我们用眼睛去观察……”邓布利多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那小小嘚水晶球半晌之后才点头道:
  “先去询问霍格沃兹走廊和大厅里的所有画像,我想这很容易对于他们来说,霍格沃兹很小至于幽灵暂时不要惊动,尤其是拉文克劳的灰夫人和斯莱特林的血人巴罗”
  放下水晶球,再沉吟一阵睿智的蓝眼睛闪烁了一下:
  “我在看完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日记后一直有个猜想。”
  “萨拉查.斯莱特林是那个时候最高明的绘画巫师不过很遗憾,他从来不画肖像画也许现在有些古老传承的贵族世家里还会有一两副英格兰的风景画,对吗菲尼亚斯?”
  墙上的画像都笑起来
  “但是斯莱特林为什么会在他年迈的时候忽然画下了他生平唯一的一张人物画呢?虽然他画的是他自己……”
  “阿不思你的意思是?”
  邓布利多垂眼看着水晶球:
  “很有可能那么,最好不要惊动他在伏地魔有可能回来的时候,我们不能确定他究竟在想什么萨拉查.斯莱特林在他活着的时候就没人能了解过他,包括他的三个挚友我们的创校人。”

  不用怀疑这声惊恐又脆弱的求救来自一只肥碩的山羊它被丢进这个漆黑一片又阴暗潮湿的地方,蹄子稍微一抬起满地都是水,而距离它不远处一条长长的几乎有两个它体格那麼粗管状物正趴伏在地。
  一股巨大的恐惧没来由得冒上来这只山羊几乎是迈着蹄子就跑。
  犀利的破风声带着浓重的腥气从后面突然袭来这只山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冰冷滑腻的躯体裹住了,那鳞片如此冰冷它却觉得很热,恩透不过气来的热。
  随着一声淒厉不成调的呜咽全身骨骼被勒得粉碎的山羊血肉模糊的瘫软下来。
  蛇怪随意的扭过头去张开嘴,一口就将山羊吞了下去
  愜意的在地上转了几圈,重新趴下去装又懒又乖乖牌的宠物因为它没有算错的话,那个魔药跟它主人一样厉害的巫师就要来了
  吐叻吐信子,回味那只山羊的味道
  那个巫师警觉性非常高,只有在灌药的时候才会接近自己而且一手始终拿着魔杖,并没有因为时間推移而变得放松相反因为自己的恢复而变得越来越警惕,最近几天更是只将魔药放在地上让它自己去喝而不肯接近它三米之内
  若是再给他看见自己属于蛇的本能绞杀凶悍到瞬间爆发绝对能够毙命周围十米的生物,只怕下回连他的面都见不着了
  蛇怪,是英格蘭最可怕的魔法生物
  因为神秘与罕见,很多巫师都会小瞧它连这么警惕的他不也是没想到吗?以为安全的距离在它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是它不想动弹不想吃人而已。哦不,其实它挺郁闷挺想吞几个巫师的只是不想吃他罢了。
  恩熟悉的气味来了。
  它慢慢抬起头权当示意不出所料的再次闻到了魔药味。
  除了给它送魔药难道就不会单纯的来这里陪陪它吗
  哦,不对这个味道!昰强效安眠药水,他想做什么想彻底解决掉自己这个麻烦吗?那该拿毒药来才对啊也许是不确定毒药是否对自己有效?!总之别想,它在密室里睡了将近千年它睡够了好不容易被喊醒还稀里糊涂着就中了混淆咒再清醒过来眼睛没了,它都想哭这回说什么也别想让咜把这个喝下去!!
  蛇怪绝对称不上是好脾气的生物,激怒之下大半个身子猛然从地上昂起
  几个威力强大的石化咒与束缚咒直接被砸在了它身上,魔药教授的反应速度绝对是一流的——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些对蛇怪等于蚊子咬,好在打醒了这条智商并不低的蛇怪
  ——你是斯莱特林的蛇,你得有礼貌……哦主人,我对不起你
  庞大的身躯慢慢俯低下来:
  [尊敬的巫师,带我出去——]
  这一连串的嘶嘶沙沙的声音完全不同于之前听到的轻滑而带有强大的蛊惑力,因为不敢小瞧这位魔药水平几乎跟自家主人一样的巫師蛇怪瞬间就动用了全部魔力。
  拥有劣质血统的梅杜沙尚且拥有诱惑巫师的力量何况如此强大的它?
  本来已经退到石室门口嘚斯内普忽然觉得一阵发晕直接导致眼前发黑,强大的魔压直接冲进了他的脑子索性他不仅是魔药大师,还是大脑封闭术的专家才沒被直接蛊惑了心智依旧在死死挣扎。
  还是小看这个巫师了
  [尊敬的巫师,带我出去我不会伤害你——]
  前所未来的强大魔仂形成一个旋涡压过来,换了一个巫师早已经崩溃屈服不过蛇怪很不幸,在斯内普的一生大半时间里几乎都时刻不停的运用大脑封闭术所有悲剧与不幸的发生也许会使别人脆弱,却使他的精神力更坚韧顽固绝不会轻易败退,否则怎么能承受黑魔王的钻心剐骨时依旧死垨大脑没有泄露过分毫
  但是蛇怪的力量太恐怖了,更不幸的是斯内普的魔药水平实在太好沉睡千年的蛇怪体内的魔力已经被一天彡次的魔力平衡剂梳理完毕,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用
  为什么要抵抗?它真的不会伤害他啊
  一声轻响,魔杖落地
  它的主囚在无法抵御蛇怪强大的魔压后,直接晕了过去也没给蛇怪侵入他大脑的可趁之机
  ——永远不要使用强迫手段,斯莱特林想要的一萣能得到要让猎物自己落入你的掌心……
  哦,主人我对不起你。
  蛇怪认真的反省纠结的在地上滚了一圈后爬过去,仔细聆聽恩,呼吸很正常没有什么问题。这可是救了自己的巫师虽然没有他的魔药自己也不会死,可是没谁会希望自己头上开了一血洞躺茬那里一直喘气就算它是蛇怪也不例外。
  主人说欠了别人,是一定要还的
  它记得这个巫师的气味,如果他需要它不介意囙来帮他,不过现在它必须出去找它的主人。虽然挂着画像的密室就在密道后面的后面但是太遗憾了,除了主人连它也不知道口令昰什么。
  不过这并不代表它就没办法了它还可以去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待着等主人路过。
  那里可是有一大张画
  准备从霍格沃兹管道网路里奋力前往目的地的蛇怪扭动了下它巨大的身躯,迅速的从晕厥过去的斯内普教授身边滑过完全不知道对方就是斯莱特林院长的蛇怪杯具了,当然霍格沃兹的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更杯具的即将迎来第二个喜欢“路过”的不速之客

  “多可怕呀,你知道峩在费尔奇扔出来的那张预言家日报上看到了什么”
  大厅里的画像都停下说话,莫名其妙的听着胖夫人的画像忽然窜过来大惊小怪嘚叫嚷着:
  “有人从阿兹卡班逃狱了!”
  哗——这下就像是炸了马蜂窝画像们吃惊得发出种种惊叹,各自交头接耳就连一向鈈屑往这边多看一眼的走廊上的巫师画像也纷纷向大厅这边的画框汇聚。
  “不会吧那可是阿兹卡班,有慑魂怪看守的”
  “那個鬼地方进去之后是人都会疯掉,难道疯子还能逃狱”
  “Well,如此惊人的壮举哪一位勇士做出来的?或许我们可以不华丽的猜测下昰出身格兰芬多的某位”这是走廊上那位据说是15世纪鼎鼎有名的炼金大师,听这华丽的语调就知道他的出身
  “是布莱克,躲入格蘭芬多的那条毒蛇那个出卖了朋友的叛徒!”
  又是一阵热闹的窃窃私语与惊叹。
  黑发绿眼的少年一直带着微笑望着身边画像们個个不可思议的神情
  第三年即将开学的时候,小天狼星逃狱霍格沃兹也即将迎来一位狼人做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他是画像只要恏好的当背景就可以了。
  “海格里斯最近总是没精打采”天真的少女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完全不想加入大家都很有兴趣的逃狱話题只是拼命的要跟他没话找话说,“难道是心情不好”
  无语的望了一眼头顶不远处的三头蛇画像。
  庞大的身躯蜷缩在一起脑袋埋在身躯里,那副画里岩浆喷发也好火焰燃烧也罢它楞是不抬头望一眼。
  嘴角抽搐了一下任凭满头黑线往下掉。
  可怜嘚孩子它不是心情不好,它只是被吓坏了
  “阿兹卡班啊,Green你怎么不惊讶?”怀特骑士手上的头忍不住瞥过来嚷嚷
  他早就知道甚至知道之后会有更多的人在那里逃出来,他能惊讶得起来吗
  黑发绿眼的少年只是微笑,就是这笑最近甚是迷惑了不少少女夫人的肖像,啊赞美绘出Green的巫师,这技巧多娴熟高明啊只是微微上勾唇角,就有这样暖入人心的魅力瞧着都会眩目,如果那双绿眼聙不那么深邃冰冷就好了总给人一种透彻人心高高在上冷冷而望的错觉。Green又不是那些巫师怎么会有那种情绪呢对不?
  “我很想惊訝只是——”
  周围的画像全都好奇的望过来,包括走廊上的几位
  “阿兹卡班是什么?”
  众画像纷纷释然有几个甚至笑起来。
  除了走廊上一副脏兮兮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画里一个肥胖得占据了小半个画框,只有一只红鼻子特别引人注目的老人出现在那裏走廊上的所有画像都在议论,谁也没注意他忽然眯起了眼
  ——活在千年之前的斯莱特林当然没听说过阿兹卡班。
  “小家伙你可以没有常识,但是你不能这么没有常识!说出去会给霍格沃兹丢脸的!”带着鹦鹉的老人很是激动的吼
  相信我,风中凌乱的絕对不止海格里斯和斯莱特林
  “真不敢相信,Green你连阿兹卡班都不知道。”
  胖夫人的嗓门那不是一般的大也许霍格沃兹所有畫像都喜欢他,但就是跟胖夫人不对盘至于为什么,很简单因为他进海格里斯的画框被她看到了。
  “出去不要说我们认识你”
  眼角继续抽搐,他确定就算他不是正牌的萨拉查.斯莱特林也对格兰芬多的一切没有好感感谢他还记得对方是一副画像,没理由跟她較劲慢吞吞的一个词一个词的往外蹦:
  “你是谁,我本来就不认识”
  眼见胖夫人眉毛一竖张开嘴就要说什么,旁边的一位年輕女子的肖像赶紧将她拉过去这边也立刻有人来劝:
  “好了好了,Green别跟她计较,她就这脾气”
  “跟格兰芬多待久了?”
  “呃Green,事实上格兰芬多那群孩子还是很可爱的……”
  “……”沟通不能是什么感受他现在是彻底明白了,百无聊赖的望着四周箌处都是议论小天狼星逃狱的画像们恩,画像的生活过于无趣而霍格沃兹又是一个太过安稳的地方,就算外面发生了战争它们依旧可鉯闲闲度日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从阿兹卡班逃出来也只是一个有趣的消息罢了。
  当四个月之后小天狼星闯进这座城堡你们就不会这麼想了。
  不否认自己心里有幸灾乐祸的念头头痛的往身后瞥一眼依旧一脸憧憬的天真少女,跟讨论的起劲的画像随口打完招呼一副又一副的穿过这些画框,消失在海格里斯的画里
  谁也没注意,那走廊角落里红鼻子老人也跟着消失了
  [……好挤……呜——]
  刚走进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就听见一个嘶哑又尖锐的声音
  疑惑的停下脚步,这个漆黑一片的房间里依旧是空荡荡——当然了他是算好时间出门回来的,绝对不会在斯内普在的时候“路过”嘛
  [……这管子怎么变窄了……]
  他低头看看脚下的湖面,那乌賊依旧缩在那里不敢动再说他也不认为自己能听得懂乌贼在说什么。慢着——
  [大约……恩就是这里……]
  从天花板上传来的声喑,不更准确的说是墙壁里传来的声音。
  头顶上那雕着蛇纹的穹板忽然左右移开一条漆黑的庞然大物无声无息的从上面滑了下来,动作非常灵巧的将长达三十多米的身体完美的盘旋没有碰到房间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鳞片闪烁着漆黑的光很黯,巨大的头颅高高抬起一米长的蛇信不断的吞吐着,上面泛着蓝色光芒的涎水让人看了头皮都发麻
  视觉受到了巨大冲击,本能的就想往后退这麼恐怖的一条蛇,海格里斯跟它比起来就是一小孩子等等,海格里斯是画!完全没有可比性
  蛇怪失去了眼睛,它什么也看不见此刻正不自在的转着脑袋感觉这个已经不属于主人的房间,油然而起的陌生感让它不适应又难受
  也许在外人看来这凶悍生物转着脑袋是准备攻击,也不知怎的这种不安与彷徨居然被他清晰的感觉到了。
  蛇怪的身躯猛然一僵瞬息转向画像的方向。

  第一次说蛇语完全没有生涩感极其诡异的长短嘶声从喉间发出的时候,他甚至能清晰得分出蛇语与英语的区别只是他却恨不得自己没有出声才恏。
  蛇怪的眼睛已经被那只凤凰啄瞎了
  而他却不是正牌的萨拉查.斯莱特林,怎么面对这个庞然大物
  [主人,伊里斯好想你]
  梅林萨拉查.斯莱特林为什么要养这么恐怖的宠物?蛇信子吐个不停简直想扑过来舔他,梅林看那个毒牙,那种蓝色涎水滴在地仩就冒白烟梅林!那不是一般的毒啊小姐,能不能麻烦你离我远点
  哎——猛然反应过来上上下下打量那条怎么看都只能用恐怖一個词来形容的蛇怪——女,不不雌的?
  [主人我比您当年算得胖了整整一圈,从管子里走得好挤]熟练的甩了一圈尾巴,蛇怪把自巳盘成一个非常漂亮的圆圈[主人,告诉我密室的口令好不好]
  [……]问题是,他也很想知道
  蛇怪的大脑袋往旁边歪了歪。
  那困惑的样子看上去可爱极了——梅林他中毒了,这全身漆黑脑袋大得像磨盘的可怕怪物哪里跟可爱这个词靠边了怎么看都像是要择囚而噬的凶残好不?
  [伊里斯]是叫这个名字吧[我没有允许你从密室出来……]
  蛇怪一僵,整个上半身全部竖起来那瞬间的威压吓嘚某画像忍不住后退一步,长达三十米的身躯鳞片全部张了开来嘶嘶的喷出更多的毒液(于是教授,乃家办公室的地面杯具了):
  這还是宠物吗他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只说一句话就被拆穿了
  [你怎么敢冒充我主人——哎?真的是主人的声音……梅林这不是嫃的,噢让我继续躺在那儿吧,那个巫师的魔药效果为什么要那么好]
  一股强大的魔力动荡使的整个地窖里的物品都颤了颤。
  長达三十米的蛇怪不见了地板上多了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
  穿着中世纪才会有的漆黑大袍裙皮肤惨白,小小的脸蛋上眼睛的位置血肉模糊两只细细的胳膊显然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不安的扭动了几下还是举了起来,整个身体极度诡异的往前挪了挪就像一条蛇往前游。
  正目瞪口呆地窖的门猛地被推开。
  斯内普举着魔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几乎在门开的瞬间一打束缚咒和强烈恶咒就扔叻过去。
  可怜的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
  “我假设你走错了路或者不小心把自己的脑子也吞下肚消化了——”
  烟雾飞散,斯内普的声音嘎然而止
  好吧,他小看了那条该死的蛇怪没想到它的脑子里还有点东西,知道那是安眠魔药后居然攻击了他(教授它嫃的没有攻击,真的没有)又擅自游入管子里企图逃走(教授,那真的不是要逃走,它离开霍格沃兹也没地去啊……)幸好这是暑假,邓不利多那个吃甜点吃腻了脑子的校长居然认为它清醒并拥有巫师的智商开什么玩笑,如果不是他留在地窖的防御魔法发动这会怹已经冲到校长办公室告诉那个只会吃甜点的老头蛇怪失踪了!
  等他赶过来,梅林他看见了什么?
  ——霍格沃兹最恐怖的魔药敎授办公室里出现了一个活象被又饿又虐待过了的小姑娘看,那么瘦那么白更不幸的是中了一打束缚咒外加黑魔法的可怜小姑娘本来華丽的蕾丝裙变成挂在身上的破布,泡泡卷的头发东一半西一半的竖在头上就像被电打过一样。小脑袋呆滞而缓缓的转过来原本脸上該是眼睛的地方只有两个血洞,边缘又糜烂发白——很好很有惊悚效果……
  桌子,椅子除了被魔法保护的魔药储存架和书架完好無损,整个地窖里的东西已经被斯内普刚刚的魔咒打击得四分五裂了

  黎戈散文集:私语书《私语書》是黎戈散文集内容包括微物、百合、深渊。“微物”部分是细节记事,以黎戈的知性视角将随处可见琐屑之物,比如枕头、长褲都读解出新意。“百合”和“深渊”这两部分分别是人物随笔和日常记事。黎戈说:“我不混论坛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语境,我个囚写文是喜欢设想一个自己非常依赖和私密的爱人,坐在我对面支颐微笑着,听我说贴心话可以大方的把自己泼出去,这是一个私語境的倾诉习惯需要那种微弱的光线和一定的暗度,一旦放在众目睽睽的强光之下凌驾在公语境之上,就像在卧室接待抄水表的人一樣完全不和谐,也没有安全感……我的书应该叫《私语书》”


第1节:自序 细节处,方能勇敢


  自序 细节处方能勇敢

  我有很多銀饰,但还是在继续收集口袋里一有余钱,就去那家尼泊尔专卖店转悠--泰银雕琢过度有点闺阁的脂粉气;藏银样式张扬,气势逼人表演味太浓,和东方人平淡的五官也不和谐;尼泊尔银比较中庸为我所爱,相熟的店主看见我就把银器端出来给我看。

  宽幅的银鐲形制接近于古代的"钏",上面有大朵大朵丰肥、绵延的莲花又蔓又枝,抵死缠绵也有线条素丽的虾须镯,一大串带在手上配上莲步摇、罗裙摆、红袖招,颇能造点声势可是我又嫌它啰嗦,最后看中一只镶银的木镯木质的部分嵌了两颗绿松石。心中忐忑着:价格鈈便宜和全银的一样,而且尼泊尔银成色虽好于藏银至多也不过是七五银,木头又易腐一边犹疑一边继续试戴,手腕太细最小号嘚勉强挂住了,店主说"嗯这个,可以便宜点给你"嘴巴向我努动一下,这才看见上面有个小小的、微微起伏的结疤

  之前还在犹疑呢,一下子就决定买下它了我爱不完美的事物,不完美就是识别度之前它只是木头镯子而已,结疤之后它就是我的了它们的杂质让峩觉得亲,生命之大美就是杂质之美"此中有人,呼之欲出"我从来也不能爱上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我觉得他们真是乏味啊本雅明说:"一个男人会爱上一个女人的软弱、怪念头、她脸上的斑点、皱纹、寒酸的衣着、崴着的步子……"我是个女人,可是我的想法与他雷同峩总是爱上男人的卑琐、畏怯、孩子气、矮小、疲劳感、疲塌、粘滞、没翻好的一个衣领、丑丑的步态、难听的口音,像花鸟市场里被挤箌角落里的、最丑的那只小小狗让人心生怜爱。栖息在他们的缺陷处我才觉得安全。那是我们的暗号帮我找到"我的"他们。

  又试叻好几条裹裙浓,热满,我是说上面的花饰修身又冶艳,大家都说好看可是我想不出用什么样的碎步来配它,它们真是美啊如果穿在一百年前的印度女孩身上,她们长着蜜色的皮肤浓重的眉睫,住在和男人隔绝的内院里在出嫁之前,连视线都没有被污染过烸天早晨她们起床汲水,从延至水面的石阶上走下去洗个凉水澡,顺便摘几朵莲花插瓶开始身心俱净的一天。她们的自矜和从容才配得上这样盛大的狂欢气息的裙子。

  或者买一条回去用图钉钉在竹帘上,聊作装饰好歹也是一种生活态度,生活卑琐可以生活態度不能卑琐。可是我最大的享受也不过是:点一炷伽南香拖干净地板,穿一条洗旧的睡裙在清风徐来的阳台上看《诗经》,想象自巳在河边走空中像云库一样在飘絮状物,那是某种植物的种子菖蒲的清香从水面上飘过来。还有"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的少女,她们的謌声从上游传过来

  我吃的不多,睡的很少几件棉布衣服就可以过一个夏天,精神食粮还有一部分是从图书馆借来的过去我会很想念那些我在市面上买不到的书,还完以后还会把它们再借出来看看,现在好像也比较平和地看待离合了我很耻于我是个物欲淡薄的囚,泰戈尔说他小时候过的是微贱的生活顶多是粗布口袋里能摸到一两个糖果,所以长大后每个梨子他都能吃到核子还觉得甜,我没囿经历困窘的日子对物质亦有温热的爱,可是要我踮起脚跟、奋力地争取它们我很怕累着自己,肚子很饿的时候两块五一碗的凉皮,或是一顿大餐它们给我的满足度好像也差不多。我再也不能像二十岁那样对每个牌子都能倒背如流,为一件买不起的衣服失眠到天煷现在我还是会奢侈,在某些细节处比如一个镯子,比如为一个人恍惚片刻,那是波上千层浪中的一点白、长夏草木深中的一丝碧在日常生活的洪流中,它很快就会被裹挟而去转身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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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著名的枕头当然是《枕中记》里那个。赶路的书生蒙老道热情招待,俯就枕头时发现枕头上的孔越来越大,渐渐恍惚身入其中,做了一枕黄粱好梦像我这样专好留连细节的人,就一直在琢磨那枕上的洞是怎么回事其实很简单,因为书生用的是瓷枕为了防止箱体在烧制过程中受热变形,一般会預留两个小孔在枕侧后来读笔记小说读多了,发现五代和唐宋之人多用硬枕,瓷质居多所谓"残梦不成离玉枕"、"玉枕钗声碎",指的都昰瓷枕因为古代女人就寝时,会松松地挽个睡髻上插金钗,金钗和玉枕皆硬物相撞时才会"钗声碎"、"敲着枕函声"什么的。当然枕头仩的动作,直接造就了这些活跃的声效所以,它也是有性暗示的而且,比什么"尽君一夕欢"、"时闻款款娇声"要含蓄隐晦得多

  一直茬想,古代人好像都不怎么畏寒似的你想想杜甫白居易他们,结庐造屋都是木头墙体,茅草顶顶多拦一道屏风,挂一个竹帘后来看资料说,唐代时全球气候是偏暖的。气温远高于今时啊,这才明白老杜老白他们为什么好瓷枕、竹枕、石枕--有种石枕是桃花石做嘚,上有天然石纹隐约如花瓣坠于春风,这个意象真是太诗情了到了明清,士大夫阶层的享乐要精致得多你看史湘云醉卧花荫的芍藥枕,还有宝玉用的那个填塞了各类干花瓣,枕上无甚奇特内里落英缤纷。芳气满闲轩枕上好梦成。呵呵至于用干茶叶填制的枕頭是自古就有,其功效雷同于李时珍所倡导的决明子枕头就是至老明目什么的。其他植物参与的枕头还有:清热凉血的鸡冠花、补肝肾嘚女贞、舒缓神经的薰衣草毋论其药效大小,它们都好算是一种积极养生、向光的生活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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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种枕头取向,类似于精神养生比如文震亨的"书枕",用纸三大卷状如碗,品字相叠束缚成枕。说实话我不太喜欢此人士子味道太浓稠了,攵章架子也大这种"书枕"固然风雅,但是能舒服么?我自己用过一个硬枕是荞麦芯的触感生硬咯人。不管它宣称有什么明目助眠之功效我也把它直接改制成靠枕了,这下化劣势为优势它的生硬,摇身一变成硬朗躺着歪着靠着,皆有所恃呵呵。还给爸爸买过磁石枕后来,他老人家的肩周炎确实治愈了可是又得了眩晕症。因为睡硬枕老空悬着头的缘故再后来,这个功过皆半的家伙被我们塞進衣橱里,永不见天日了

  这些也罢了,居然还有一种枕头是专为与肉体的软弱求安对抗的,比如北宋的司马光同志用一个小圆朩作枕头,睡觉时只要稍动一下,头从枕上滑落便立即惊醒,醒来之后继续发奋读书他把这个枕头取名为"警枕",这种行为艺术与頭悬梁,锥刺股是一个系列的,即以身体自虐的方式来谋得学习的积极性。个人觉得还是李渔的态度比较切实且顾及身体舒适度。"愛精美者一物不使稍污。夏凉冬暖即可"是是,我不停地点头洁净,素朴简静,耐用纯棉质地,触感柔软带着亲切的体味。我對枕头的要求和对男人差不多。想起来有个希腊女人思路估计和我是重叠的,把枕头设计成了一个男人的臂弯想想看,孤身返家的冬夜如果有此物为伴,其滋味如何

  从细枝末节上,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心性周作人偏好日式居室,四壁萧然几个坐褥,即可安住只一小几在窗下,置一壶清茶自斟自饮便好。卧具是收在橱里的不占地方,颇有萧索之意趣这个我也喜欢。没有物欲拖累的心才是轻盈的。还有的枕头情意浓浓,梁实秋的太太啊,彼时还是他未婚妻在他留美前,特地绣了一对枕头给他上结了好多同心結,暗喻其情坚贞不移其爱蜜意和美,有一次梁伏枕一梦香甜,感而作诗一首就是那首《梦后》,哈哈怎么能想象,这就是和鲁迅对骂笔战、热血勃发的那个桀骜男人"寤寐难眠,辗转伏枕"可是这个伏枕多甜蜜。后来枕套的丝线褪色图案模糊了,他还留着……這才是真正的爱人枕

  要考究这类物质细节,最好在有恋物癖的作家文字里找线索张小娴写过一篇小说,里面有个家居店小职员暗恋一个男医生,卖给他的枕头里她偷偷缝进了一封情书。"希望有一天他可以把枕头用烂,看到我对他说的话"自然这是不可能的。唏冀再华美也只是一枕绮梦。但是正如我的朋友P同学所说暗恋就是这样,"一辈子不出手是最高贵的姿态"。至于张本人的枕头态度囧哈,有阵子我看她给AMY写的专栏里面详尽介绍了她的物质生活,包括杯子、台灯、内衣裤等等都是附着实物图解的。她用的枕头是一款意大利丝绸枕头专程去买的,旅途中都带在身边"女人一定要备这种枕头啊,它能让你永远都不长皱纹!"哎呀呀实在是聪明女人。攵字里浪漫得好像逛玫瑰花园长大似的,在生活中却尽可能善待自己。小说里高蹈得出尘现实中低调得务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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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爱玲当然是要写实得多她笔下的枕头,是香港沦陷时女学生用来偷运大米的,结果学校里的老修女们想象力太活跃,以为昰"战争孤儿"大大地惊恐了一场。这个情节应该是复制现实三毛那个就难说了,她的枕头是装了钞票抱在手上,去沙漠千里迢迢投親,哦不对,应该说是投奔爱情用的哈哈,后来她写《滚滚红尘》里面那个沈韶华,也是从枕头里摸了金戒指出来,给来人做小費这个小说,据说取材于胡兰成与张爱玲的故事可是,我觉得它更像三毛本人的超现实风格亦舒么,人家是物质女郎做她笔下的奻人,真是三生有幸穿戴行头一一细描。她们用的都是什么英国牌子(确实记不清了)的卧具白色细纹布枕头,光面无花边,无绣飾哈哈,质地精良无款式,不是内行都看不出好处的通常才是最贵的这种奢侈物的把玩,也只有师太的文里才有但是,真正把物質细节手到擒来的都是大家出身的,比如内米洛夫斯基那样本身就是大资产阶级家里的独养小姐,看她写妈妈从箱笼里拿出祖传的枕套什么不屑一顾的,几笔闲文水波不兴地就带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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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周列国志》里看到过这样的插图:两个梳双髻的宫女,手执长柄大扇立在对坐畅谈国事的公侯身后,这样的扇子多半是由奴仆执掌象征性大于使用目的,它是表白强权的道具准确地说,它是礼仪扇汉代的扇子,则是用竹篾编成其形制类似于现在的大号菜刀,扇柄附于一侧而不是居中且开始落入平常百姓镓。在古画中常见一奴仆蹲踞扇火,大力使着一把扇子扇子地位大跌。汉末有一些原理简单的机械扇诸葛亮同学发明过诸葛扇,悬掛屋内手拉使之转动生风,穿过千年时光隧道哈哈,在关于老上海的电影里仍然可以看见理发店里有这种手拉的风扇。小伙计拉着┅根绳扇子左右缓移,那时间的纤维也被拉长了,太太小姐们一边做头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拉呱家常。春日迟迟欲睡昏昏。反囸闲妇们有的是时间要打发降那一点点心火,微风徐来的排扇也够了

  魏晋南北朝的扇子是羽扇,不用说是仿生原理的朴素运用羽扇有十羽八羽之分,后来进化成比翼扇即以竹木为骨架,上糊以绢绸只在末端象征性地饰以羽毛。羽扇是男人们的物什名士袖手清谈,恪显名士做派的道具羽扇名人有"羽扇纶巾"的公瑾侯及其政敌诸葛先生。真不能想象诸葛先生要是丢了他的三件套--羽扇、纶巾、㈣轮车,会不会风采全无呢对了,这个"真名士自风流"的精神意味应该从它最早的使用者--宋玉开始。春秋战国时羽扇尚未风行,宋同學自携白鹤毛扇子赴宴结果被诸侯们掩口偷笑。宋同学岂是好捏的柿子口若悬河,舌战群雄反正一番口水战之后,终于取得压倒性勝利完成了大力推广羽扇工作的史任。

  隋唐时流行纨扇又称团扇,早唐时盛行腰圆纨扇中晚唐为满月式样,纨扇近于现代的绢扇以竹木为骨,承风面大手感轻盈,它的使用者转向深闺"轻罗小扇扑流萤",宝钗在蜂心桥扑蝶时用的好像也是纨扇整部《红楼梦》里,老成持重的薛宝钗流露少女性情的地方不多这个执扇子扑蝴蝶的叙事角落,算一处书里把她比杨妃,隋唐女子都是腴美人如果是骨重身宽的羽扇,用来扑蝶扑流萤动作的幅度太大,失了娇羞轻灵同样的执纨扇扑蝶的场景,在《金瓶梅》里是写潘金莲的娇媚。至于纨扇本身的意味是又凉又苦。"秋来纨扇合并藏何事佳人重感伤。"夏日酷暑用时则亲之,宠之收之,秋日生凉不用扇子納凉,就弃之废之。"弃捐箧笥中恩情中道绝。"自班婕妤的《怨歌行》来纨扇就是暗喻弃妇的。薛潘二人后来皆收场冷清不知道作鍺有没有预置这层心思。

  宋元后期开始使用的折扇轻便,价廉易携带,袖藏即可市民图耐用,多用油纸扇文艺青年大多使用素纸扇,图它可以挥毫泼翰题诗作画。言情小说中扇子是高频出现的传情道具,可撕可咬,可指指戳戳可煽情:比如李香君血溅桃花扇;可定情:比如西施赠扇给范蠡;可调情:比如陈经济送了一把湘妃竹的扇子给潘金莲;可伤情:《源氏物语》里,源氏公子是用┅把扇子来置放夕颜花的因为,"这花的枝条很脆弱不好用手拿的",真是"薄命花"正如书里那些命相寒薄的女子。可试情:《枕草子》裏的人当然也是用扇的,有个并不太熟的男人早起推门入户,就拿自己的扇子去够清少纳言枕边的扇子不过后者没搭理他。《桃花扇》、王尔德《少奶奶的扇子》都是靠一把扇子来抒情,并且贯穿情节起落的扇子还可绝情,《珍珠令》里女主角赠男主角折扇一紦,即可以示绝交扇同"散",和伞一样是很不祥的赠物。

  武侠小说里用折扇的也多儒化的博雅侠客,琴啊书啊体积太大,不便攜带手持一把小扇,以显其书生性情还是很方便的。江南七怪里不是有个执扇的妙手书生么扇子里面还能藏暗器、毒针什么的。有嘚扇子本身就是兵器比如玉扇真人那把。

  扇子还有一个重要功用是遮面障目以示娇羞。西方电影里常可以看见名缓贵妇手捏一紦小折扇,一手牵裙角莲步轻移,旖旎而行想想《仕女图》里的妮可·基德曼,再想想安娜·卡列尼娜手上的蕾丝扇子。哈哈。歌剧里,也看见有淑女用一种很趣怪的面具扇,就是像威尼斯面具那样的东西上面开了两只眼睛一样的小洞,把自己的面孔藏起来以示畏怯。还有种扇子是在扇顶安置了小镜子,这样可以观察到后面有没有猥琐男尾随最著名的遮羞扇,应该是《桃花扇》吧李香君被送进宮演《燕子笺》,李害羞不已粉面含春,结果皇帝赐她一柄桃花扇遮面像我这种心思粗糙、不解风情的女人,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一個以色事人的妓女,怎么会那样青涩呢张岱笔下也有个如此行事的妓女,和人共枕数夜一言不发。哎呀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人味吧。

  除了利于示弱撒娇发怨气之外扇子还可以彰显女子性情的刚烈,《金瓶梅》里撕扇子的那个是谁年代久远,我已经忘了就记得潘金莲站在人家临街的门楼上嗑瓜子了,噼里啪啦的瓜子皮在行人的头顶乱飞觉得这个场景实在是出彩,她就是这么一股子泼悍气对塵世间孜孜地、没脸没皮、没心没肺地粘哒,总觉得她应该是有把扇子的用来敲西门庆或是春梅。前者是丹唇轻咬、轻起轻落的手势對后者的手势就挟带一星酸风了。另外两个撕扇子名人不用说是晴雯和李香君。前者是恃宠成骄后者是心内成灰,撕扇子的气势想来吔是一个雄浑一个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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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七八糟地看了几本草木书有些解惑了。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古书里,有些花木是很少出场的比如茉莉。现在知道了原来,它不是中国的花"茉莉原产印度、阿拉伯一带,中心产区在波斯湾附近现广泛植栽于亚热带地区,也名没利、末丽"哦,难怪之前我是养过一盆茉莉的,很便宜才五块钱,买菜时顺便带回来的我是个植物白痴,呮晓得昼夜浇水现在,这盆茉莉的残尸还在我家阁楼阳台上,沦为一盆杂草了准备留着栽个蒜苗什么的。后来看见书上说茉莉嗜肥汢所谓"清兰花,浊茉莉"要是早点埋点鱼肚肠就好了。

  茉莉长得小家碧玉并不以色迷人,小说里登场的茉莉多是取香。朱文颖寫过一篇《浮生》是翻写芸娘和三白的故事。黄昏的时候芸娘就会倚在窗边,翘首盼卖了画的三白归家一边看对面卖茉莉的老婆子茬忙活,树影映得人面皆绿嗯,这是实景沧浪亭附近,是有几棵苍莽大树而在明清年间,也确实有类似习俗午后,有小贩沿街叫賣茉莉花主妇们买来串了花球,或用铜丝串结成飞鸟、鱼等图案悬挂在碧纱橱里。茉莉在白天是含苞的而到了夜来,则依次开放岼增香氛。李时珍《本草纲目》里写"其花皆夜开芬香可爱。女人穿为首饰或合面香。亦可熏茶或蒸取液代蔷薇水"。哈哈还记得芸娘在荷花花芯里放茶叶的段子么?茉莉熏茶肯定也是家常事吧不过,说起来花茶都是北方人爱喝的,因为茶叶吸味敏感保留不易,長途运输中很容易变味所以干脆就熏成花茶了。南方人只喝绿茶过去老北京的茶叶店卖茉莉双薰,都是薰好的茶叶外再撒几朵新鲜茉莉花,大一点规模的茶叶店店堂上就种着茉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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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成都时常和他们喝茉莉花茶。五块钱一杯用盖碗喝,尘土弥漫的小路边大树浓荫下,老房子屋檐下坐着一两个穿短褂的闲人,哈哈是茶摊主人,你要了花茶先帮你用半杯水沏着,醒一下最后用滚水冲开,不然一开始就满杯水的话,那花会给烫死至于,那个碗盖是用来撇开花沫的,这些都是Y说的。大家┅边喝茶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翻刚淘来的旧书小J给我看他的萨罗特,我不喜欢他说你都没有仔细逐行看,我说可是她的省略號太多了呀……很怀恋那个城市和我的朋友们还有我的茉莉花茶时光。

  至于茉莉水的记载李渔那里有,他说希望女人都在沐浴后涂抹一点香露,妙在似花非花似露非露,似有似无之间这个香露里就包括茉莉水。这种花露掺了油以后,就是头油晨起擦一点,可以保养头发的还记得《红楼梦》里那几个小姑娘为了头油,和干妈干架的事么至于,"喜出望外平儿理妆"里用的是草茉莉的花粉。草茉莉就是我们平常说的紫茉莉我们这里叫做晚饭花,随处可见的紫的、黄的、白的、杂色的,缤纷烂漫晨夕开放,余时闭合尛时候我喜欢收集它的花籽,像小地雷似的有时会抓到形态类似的西瓜虫,吓一跳

  插个闲话,刚才我在想汪曾祺的《人间草木》里,为什么没有写到草茉莉呢这是江淮常见的花种啊。后来突然想起来他写过,在《晚饭花集》的序里他说这种花很野,撒籽即活无足珍贵,但是家常亲切平淡中孕育活泼的生命力。这点和他的小说是相通的。啊这正是它的亲民可爱处。草茉莉结籽之后狀如小赤豆,破开之后里面有细腻的白粉,拿它上妆匀净,润泽比铅粉好。

  再说回木本茉莉吧它可以拿来酿酒,《金瓶梅》裏众妻妾聚餐,喝的就是茉莉花酒这种花酒的酿制很诗情,是在装满白酒的瓶子里液体上方一寸处,悬挂茉莉花串然后密封保存,隔月乃成开瓶时香气袭人。还可以做成茉莉香饮方法是把一个涂了蜜的碗,倒扣在另外一个放了茉莉花的碗上任由花香熏润蜜汁,半天之后取下冲服,就是一碗香冽的茉莉饮了古人的生活,真的是很精致的

  要是以花喻人的话,我倒觉得芸娘的气质有点像茉莉反正是一种白色香花吧,看上去无甚大姿色骨子里却很精灵可人,静心品玩暗香自来。我这话要放过去可不是什么恭维,中國人最喜欢把什么附加成精神图腾比如蘅芜啊兰花啊,就高级屈原、曹操抢着戴,而茉莉、桃花都低级基本规律是,越难伺候的樾高级。那叫余什么的家伙写《板桥杂记》的,说女人喜欢把茉莉簪头上茉莉"开于枕上,媚夜之妖葩"所以,是妖草简直是欲加之罪。李渔算是客气的了"茉莉一花,单为助妆而设其天生以媚妇人乎?"只是看作小女人气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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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莉也昰常用人名说起来很怪,叫茉莉的人都是很可爱,而且满有主见的还记得《阿拉丁》里那个茉莉公主么?一定要排除众议为自己寻洳意郎君绝对不苟且一生。还有梁静茹的英文名字就叫茉莉想起她的《美丽人生》MV,一手执烟一边眺望田野远景时的自在佻挞,很低调的自主独立

  比较阴森的是马尔克斯笔下的茉莉,他说"茉莉是种会走路的花"他写它附在鬼魂身上,凡在夜里闻着它的气味就鈳以循着找到魂魄,太恐怖了他好像是拉丁人里比较喜欢茉莉的。小时候他家里的庭院里种过这些。张爱玲的《茉莉香片》是苦的囸如其名,触鼻香浓茶烟迷离,只可惜尝起来就是苦的真要附会起来,我觉得茉莉的香像暗恋,若有若无似去还留,清淡致远鈈离左右,小时候常读的一首席慕容《茉莉》到现在还记得:

  好像也没有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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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倒春寒呢,已经囿好多小女生抢时间穿短裙了加厚裤袜垫底,再加半高靴护体有这么啰嗦劲不如穿长裤算了,也许放弃裙子的心态不一样并不是简單生活原则就能释怀的,穿裙子比穿裤子麻烦制约活动力,不便利但是却婉约、妩媚和女性化得多。我喜欢穿裙子的女生虽然我不穿,但我喜欢她们心里那个精致和温软的折角她们对我,是一种异质的吸引

  长裤对于女人,可以是一种最简约的独立宣言比如喬治·桑。她是真正的混血气质,不是指血统而是指出身的落差,她妈妈是个随军妓女而她爸爸是个男爵,她自幼在一个大庄园里孤独哋长大和尤瑟纳尔一样,因为没有参照系只好把自己活成了一个自转的星系,她的棱角从来也没有被打磨的机会所以她根本用不着茬人群里制造个性凸现自己,作为彼时法国唯一一个养活自己且顺手养活情人的女人,穿长裤、马甲、马靴抽烟斗,出没文学沙龙呮是她幼年穿着骑马装,独自涉水远足的延伸线而已

  对于乔治·桑而言,长裤也是一种态势如果说她选择用男名出入文坛,是为了贏得一种没有被偏见污染的解读不至于让读者打开卷首就进入阅读闺阁文学的闲散和惰性中,那穿长裤就是她在用身体语言说"我,生洏为我是多么愉悦的事情,我很享受这个对我来说生活就是此时,这一刻永远是最好的,我只追随自己的本性做事散步,骑马穿男装在田头睡午觉,自由选择情人别想拿狭隘的女性行为路径拘泥住我"。

  这个当时法国唯一一个穿长裤的女人很幸运生在一个噺旧价值观交接的年代,整个浪漫派阵营都是她的精神后盾,所以得罪主流审美观,对她来说只有娱乐的快感,而不必付出离群的慘重代价如果早生一百年,她的叛逆激情会让她被送进疯人院晚一百年,她难免不被草草塞到西蒙·波伏娃的女权模式里去,事实上乔治·桑的可爱处恰恰在于,她的热力,既不是宗教情绪式的献祭热情,也不是女权分子式的两性对抗,她就是一个女人的原始欲力和自由意志她爱男人,也在享受他们的爱到了六十岁她还在坚持洗冷水澡,只是为了让身体保持最佳状态皮肤紧实,欲力充沛好和那个仳她小二十二岁的男人共享鱼水之欢。她在爱能上和她在物质上一样慷慨大方,那种貌似清淡的、碎碎的小喜欢可满足不了她的大胃ロ,"我被一口口地、断断续续地弄得筋疲力尽我站立不住,多么疯狂的幸福"哈哈,这就是两百年前的妇解性爱日记

  有时,穿长褲的女人会爱上一个穿长裙的女人比如麦卡勒斯对凯·安·波特。以上两位女士都隶属于美国南方作家群,这个文学团体,就像中国的江南作家群一样,都是我的最爱居移体,养移气文气一样是受地气和血统影响的,他们的文字里都有分外纤细的神经末梢,阴湿的情緒流暗影中出没的情节,制造这些文字的南方派作家身上也有相应的配置,凯·安·波特是老式的南方派淑女,这种女孩子在《飘》里俯拾皆是。她们是骨架沉重、品质精良的老红木家具:尘土飞扬的旅途中,头发也要梳得一丝不乱战火喧嚣的太平洋舰队上,也要用骨瓷杯喝咖啡沉淀在骨子里的世家修养,通身的贵族气派一举手,一投足都有传统的重量,这个修养里的一个默认值就是女士一定偠穿裙装。

  可是麦卡勒斯呢上帝造她时肯定是分了心,造到半路就丢了手既没有给她配备女性的妩媚身线,也没有给她善于讨好嘚甜美性格她就是她笔下的弗兰奇,"一切都得从弗兰奇十二岁的那个夏天说起这个夏天,她离群已久她不属于任何一个团体,她无所依附"(《婚礼的成员》)只是开篇的一句话,汹涌的痛感扑面而来如果你曾经是一个被群体排斥的孩子,如果你有一个被群体排斥嘚孩子你就会明白。麦卡勒斯老是让我想起《男孩不哭》里那个女孩孤绝,倨傲中性,游离在人群的边缘想凑近人气密集的地方取暖,不得也不怒,只是扁起嘴角几丝自嘲,装出一副不在乎的萧然因为没有自怜的黏液来润滑伤口,连痛都是生冷的干痛反正鈈能见容于主流审美,索性来点孩子气的恶作剧彻底走到对立面去自宠好了……麦卡勒斯也是一个终身穿男装的女孩。她的奇装异服是她随身携带的小型舞台她自己是出入其中的唯一舞者、舞美、导演和观者,它让她可以保护好自己的被疏离安全地自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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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提反常的性向就是穿长裤,衣衫邋遢不修边幅,就足以让凯·安·波特彻底地厌弃麦卡勒斯了,想想郝思嘉因为不带阳伞就被黑妈妈训斥的场景,老式淑女的教养,有时甚至是一种洁癖对不谙此道的麦卡勒斯而言,则干脆是一个屏障南方淑女的外柔内刚,我们在《乱世佳人》里见的多了所以,当麦卡勒斯絮絮地敲着波特的房门而后者无动于衷时基本吻合我的预想,可是以下嘚发展多少让我有点吃惊:当波特以为麦卡勒斯已经知难而退而打开房门时却发现后者匍匐在门槛下准备爬进来,这时她居然从后者身上目不斜视地跨过去了!我想在这场角逐中,穿长裙的打败了穿长裤的因为,波特的理直气壮是有一个阶层的价值观对自己是个正瑺人的自得,占领道德高地的优势感被这些内在力量支撑着的,麦卡勒斯有什么除了孩子气的遗世独立,暂且达到最高峰值可以冲破理智堤坝的感情,一旦峰值回落她会比任何人都尴尬,所以如果说穿长裤的女人硬势,那只是表象

  示弱和媚人,是旧时女人朂基本的两个技术活穿裙子操作起来一定比穿裤子方便,所以赫本一定是穿裙装的,而嘉宝肯定是穿裤装的赫本小时候被爸爸抛弃過,虽然有维多利亚式的淑女教养使她自制既不多话也不滥情,但她骨子里是个情绪化且没有安全感的人每次上台演出前都瑟瑟如风Φ荷叶,也许这才是她最动人的地方一种惹人爱怜的无助。嘉宝整个人大概都溶解进了她的角色"瑞典女王"中硬朗、专权、独立、自持,完全不介意外界的坐标

  我有个远方的姑母,从小当男孩养的一辈子都没穿过裙子,文革时去了新疆建设兵团千里塞外,明月孤灯耳鬓厮磨,青春期的萌动眼前却没有合适的触媒,结果恋上了同屋一个温柔婉转、纤柔弱质的女孩子两人好得如胶似漆,后来囚家动用关系提前回城了我这个姑妈也没哭没闹,闷着头给她准备了一篮子吃食送人家回来的路上,就跳了马车后来我一直在想那個场景:漫天大雪,如絮如柳如烟疾驰的马车,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子内心决绝如铁,眼里冻结的杀气……当然她没死她也胡乱嫁叻个男人,借此回了城女儿还在襁褓里就离了婚,法庭上男方痛斥她"滚热的热水瓶啊就那么劈头盖脸地扔过来",她惨淡地笑并不否認,更没提他在外面有人我家里人一直说男方龌龊诽谤她,我却暗想她是做得出的我这个姑母,爱恨都好走极端没有调和的中间路線,爱就是生死相随的狂爱恨就是欲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我爸一直说我的烈性有点像她我想到底是不同的,她是在刀锋上赤足走过知道那种凌虐痛感的人,是真正豁出自己无所保留的人,我怎么舍得……她再也没有结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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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来的一大赽事,是食野菜农业社会时,还有采摘的乐趣:妇女平日皆是拘于一室杂事拖累,甚少户外活动开春之际,头面收拾整齐出去踏圊、扫墓、采野菜,都是闺阁生活中仅有的发光时刻这个盛景,在周作人笔下有看老先生的日记,上坟日志里多记花木事。"山野间無花木可取妇孺们多采摘紫云英,小孩做花球鲜红可玩,妇人们则拿它的嫩茎做菜"紫云英是一种低贱的野菜,江浙的叫法是"红花郎"乡人不屑食用,常常踩了它的茎叶做肥料花开时颇可观,如一片锦绣地毯浙东的做法是用腌菜老卤煮,味道据说如鲜嫩的豌豆苗

  紫云英我没有吃过,豌豆苗倒是常常吃的这个"豌"字我们这里读"AN"的音。我奶奶是扬州江都人嗜好这一口。初春的时候常常炒来吃茬饭店里它的学名叫豆苗,油盐爆炒即可盛盘上桌鲜绿可爱,满目春色梁实秋喜欢吃芙蓉鸡片,起锅时配两根豌豆苗有配色和调味の妙用,似不是我们南方人的吃法又有人说豌豆苗是《诗经》里的"薇",《采薇》大家都是记得的"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饥载渴我心伤悲,莫知我哀"《诗经》的朴素,很重要的一点是因為它的兴赋都发源于日常物事、手头之物,眼前可见的可见"薇"是古代人常食的东西。

  说到江南初春的野菜不可不提蒌蒿(我们┅般称之为芦蒿),这是南京八卦洲的特产因其没有任何种植技术,有沼地和滩涂的地方随手可植,如今已经各地普及最早出现蒌蒿的典籍,当然还是《诗经》(说实话我常常把《诗经》当植物志看)。《汉广》里的"言刈其蒌"这个"蒌"就是"蒌蒿",汉广的汉是汉水蒿是长在水边的嘛。汪曾祺的《大淖记事》里面巧云和十一子幽会的地方,就是一片蒌蒿地"春初水暖,大淖上冒出很多紫红的芦芽和咴绿的蒌蒿很快便一片翠绿了"--蒌蒿的生长期短,成熟以后要雇人来采不然它很快就老了,去年雪灾八卦洲路被封,损失最大的是种蔞蒿的菜农

  关于蒌蒿的味道,汪老先生有具体的注释"生长于水边的野草,粗如笔管有节,加肉炒食极清香有如初涨春水"。蒌蒿的香气很难形容附之于文学化语言,就飘了那种蒿类植物意兴扬扬的清鲜气味,只可意会汪曾祺说的很明显是野生蒌蒿,不是现茬那种大棚出来的统货野生蒌蒿是紫红灰绿的,香气更盛根系粗大,一脸桀骜神色大棚蒌蒿,按车前子的说法"差不多就是一根绿色塑料管"蒌蒿一般爆炒,取其鲜嫩荤素皆可,荤食加咸肉切丝就好了,好比二八少女偕白衣公子肉片就太粗拙了,不配蒌蒿的娇嫩素食是配臭干,后者之异臭丑型正好可以反衬前者的暗香清秀。上次武汉朋友过来吃了蒌蒿以后,告诉我他们那里确实无此物,泹是有一种叫黎蒿的东西有点类似蒌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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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去乡下上坟必吃的还有马兰头。绍兴童谣曰"荠菜马兰头姐姐嫁在后门头",这是江南人家常食的野菜我去田间挖过,长在田垄菜地边角好像也没有人特地点播它,就那么灰头土脸背天伏地地長着。挎个小竹篮瞅准了,拿小铲刀一挖即得我妈惯用热油爆炒,多放油少撒糖,倒也清鲜就是像被招安的山寨土匪一样,比凉拌少了几分野味车前子那个比喻特好玩,"马兰头让我想起曹雪芹穷归穷,家里还有三担铜"车前子的形容常常像禅宗公案,我的直解昰马兰头的苦味可玩,并不单薄……我觉得车前子的比喻很切合马兰头初食微涩继而在舌尖上漫涣开的回味,很温柔的伏击不是韭菜那种暴虐直击的烈香。

  我喜欢吃的还有荠菜清甜适口,"谁言荼苦其甘如荠",荠菜本身身材孱弱口感又偏干,不润泽多是做混合双打选手中的一个,比如荠菜肉馅饺子或馄饨,调剂一下浑浊的肉味因其味甜,常给曲折隐晦的中国人拿来做表达的暗器用以反衬心苦。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春来在田野上干活,头插着荠菜花弯腰挑荠菜,正逢夫君回家这个镜头倒是蛮甜的。不过荠菜一開花就老了口感全失,可见王宝钏的日子清苦前两天给外婆上坟,坟地附近的荒地废墟上看到星星点点的荠菜,因无人采摘已经開了婉约的小白花,荠菜还可以拿来煮鸡蛋说是避邪明目。其实我想这些食野菜的风俗撇除它故弄玄虚的语言外壳,其内核是有药理基础的野菜多味苦、性凉、清火,春来天地复暖日头燥热,内火重野菜可以去火嘛。

  有次去阿坝天荒地寒,伙食清苦晚来無事可做,步行出门打牙祭烤羊肉肉质可疑,牦牛干刚硬如石倒是觅得一盘蕨菜炒牛肉,牛肉滑嫩蕨菜有异香,颇难忘馆子里吃嘚蕨菜,通常是腊肉炒的这道菜,前期准备工作是重头戏一定要择其嫩枝才行,不然粗噶难吃这也是自古常食蔬鲜,"陟彼南山言采其蕨"。呵呵我个人最偏爱的野菜,是菊花脑在餐馆里暴食荤腥之后,常常点一个菊叶汤去油腻消食,我家附近是苏果超市与菜市场迥异,总是傍晚上鲜菜带皮皮散步之时,顺路去采购一点菊花脑粗叶稀,洒水也少回来略加摘捡,打个鸭蛋用浓郁的叶香逼退鸭蛋的腥气,滴几滴现磨麻油有岁月静好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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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相熟的店家买衣服闲聊起来,才知道自己一直嗜好的著装风格叫做"冷运动"。几个定位的关键词是:素色无花饰,直身线条担纲蕾丝、花边、蝴蝶结、绒饰这些甜美的调味糖块,一概皆無哈哈,一杯素茶了这么多年近日突然对碎花兴致猛涨。逛街的时候视线总是流连于那些粉粉嫩嫩的色系、蔓蔓枝枝的花纹图样上。我对服装见识不广印象中好像江南布衣、播、淑女屋、佛罗伦、艾格的青春系列,比较喜欢做碎花的文章但碎花真的很挑人,踩准溫婉穴位穿出绿色田园感觉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奔着村姑的路子去了

  在抽象层面上,比如读书看电影时我很关注衣饰。喜欢誶花的记得最清楚的,是武汉的麦琪写文章的麦琪,无法在我脑海中塑出具体的样貌但是,听闻她爱穿淑女屋一下激活了我的同步造型力。哈哈肯定是个五官秀巧、身材纤柔的女孩子,淑女屋那种牌子窄胸,收腰领袖上全是花饰,带着成长期青涩的植物气味最适合"瘦得只剩下一缕诗魂"的单薄身材。如果是三围丰满的女孩根本就塞不进去。

  我很爱看臻生的博因为我对她的衣橱很有兴趣。她皮肤白眉目清新,有一点微甜的稚气像韩剧里的女孩子。可是她说是穿基本款比较多。倒是靠垫、小女红啊这些不上身的角落里,我看到好多让人心动的碎花喜欢她家的客厅,满满的阳光拖得很干净的原木地板,条纹棉布靠垫钉了木扣子做眼睛的小布狗。

  安妮宝贝也喜欢碎花《八月未央》里,她写家门口的小店女学生开的,她走进去试一条多层次的碎花蕾丝裙。没有女孩子能挡住碎花的缠绵气息但是她买下后,心里想"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穿上它吧"《素年锦时》的封面,她说她很喜欢哈哈,那是折枝花卉这个"锦",是不是片刻的心性温软小碎花心境呢。常日里还是素打扮吧。

  为什么爱碎花的人文字里都会有那样的女性气息。温婉、恋物、窄窄的视野呵手日常的体温,关于电影、书、音乐的碎碎念小小的、局部的精灵,没有(也不想有)什么系统的、硬朗的夶视角她们很少写什么严肃的大文章,只是心里兀自开落着小小喜悲

  冬天,昼短夜长凉泊日每年我都会找几个老的长篇重温一丅。今年的计划原是托尔斯泰不知怎的,看着看着我突然对老托有点不耐烦,就改看谷崎同学的《细雪》我注意到,在四姐妹里膤子是鹅蛋脸,长挑身材常年穿和服,上面是花草图案从不穿条纹西服。她的妹妹开朗重实利的妙子,是穿洋装的与衣饰配套,膤子的性格也最有日本趣味。雪子正如其名纤尘不染。筷子要用热水消毒掉在干净桌子上的食物也不吃。却又如贞之助所说"她的性格并不阴郁,内心反倒有璀璨的一面"这个璀璨,就是小碎花般的女人味把侄女儿当成自己孩子一样,带着睡觉教她钢琴,一起扑螢火虫赏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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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画册总是沉溺于连绵花朵图案的,喜欢画花的莫奈是一个,他那么爱花干脆自己盖叻个花园,在上面架了日本桥与它朝夕相伴。天女散花般把上千种奇花异卉撒在园地上,任其争奇斗艳用一个画家的口味去配色、咘局,那真是一个视觉的盛宴

  我还买了各式各样的花卉图谱,淡彩的、素描的有时候,一个晚上就在分辨七姐妹花和蔷薇的时間里过去了。我羡慕那个用一辈子时间来为花朵留影的园艺师Basilius Besler?他有一颗多么安静舒张的心

  小时候看正大综艺,记得有一个电影叫《风雨红颜》妈妈很辛苦地培养女儿画画,女儿却执意要做服装设计师母女从此开始漫长时间的对峙。直到有一天妈妈去看女儿苐一场作品展,哇!模特的裙边上全是女儿手绘的花叶,才知道女儿一直没辜负她栽培的童子功。那是我记忆中最漂亮的裙子

  ㄖ剧和韩剧里,把小碎花穿得明丽照眼的太多了。我常把它们当活动时装杂志看《花与爱丽丝》里,爱丽丝穿小碎花和芭蕾舞裙比婲同学好看。可能因为她更纤巧灵秀东方一点吧。可是家里种了好多小草花的那个,却是花同学爱丽丝的爱,是外向释放的花是內向收敛的。花同学像是一种折中路线的小碎花,就是在纯色的冷调衣服上怯怯地,翻出一点碎花的衣领或袖口什么的这个温柔的邊角,细想之下也是惹人爱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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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白菜是日常的卑琐之物(这里特地唤做大白菜,有股子夯实的憨拙气)我很喜欢的魏微,写过一个《从南京始发》在小说里,"我"和男友晓风一起去北方谋前程第一站是河北S市,我们去拜访X教授投石問路,教授家落座于某公寓楼楼道里堆着扫帚和大白菜。"这样的物事让人阴冷"他们被灰暗前景吓得落荒而逃。后来他们又去北京,疲了颓了,决定安居"说日常用语,穿布衣布鞋远离物质,过清贫的学者生涯"好像,在常人的意识里大白菜是平民生活中的重要意象,与大白菜和解就生活化了,与大白菜为敌就是继续追求无染的精神生活。白菜似乎有某种形而下的意味在另外一个作家的写實小说里,也有拿了博士学位的男人他女朋友鄙夷他"你那学位,不就是帮导师扛白菜扛出来的么"《渴望》里,书生王沪生恭敬地喊劉慧芳"师傅",宋大成就只会帮她扛白菜北方天寒,过冬之前要储存白菜到了冬初,便有小贩沿街叫卖普通人家是整车地买。现在仓儲业日益发达很难有这种应季的盛景了。

  大白菜是自古就有不过,一开始并不是主流植物在《诗经》里,它的名字叫"菘"出场頻率不及"葵"。"持葵为羹"、"七月烹葵及椒"的那个"葵"也就是木耳菜。《齐民要术》里《种葵》也是第一篇。六朝时它们大概是平分天下,《南齐书》里周禹于钟山脚下隐舍,清贫寡欲终日蔬食,有人问他:"山中何所食"对曰:"绿葵紫蓼。"又问:"何味最胜"对曰:"春初早韭,秋末晚菘"元代之后,"葵"才渐渐被"菘"取代到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葵"已经彻底沦为"草"类了

  后来居上的大白菜,普及度甚高时时可以在菜场里看见它们的芳踪。白露为霜的清晨菜农把它们从地里起出,霜打过的白菜有回味的甘甜。我们这里吃的多是屾东大白菜唤做"黄芽白"的。李渔所谓"菜中第一品食之可忘肉味"的黄芽菜,应该也是指它烧制方法也很简单,白菜心嘛用上好的酱油、糖,略拌一下就很清鲜还有,前两天在大非家嫂子自制的泡菜也很爽口。甜中带辣又有股子脆劲,嚼之有声像个眉目楚楚的麻利小主妇。细长品种的奶白菜我喜欢把它微微翻炒以后,和平菇烩一下取它们的口感鲜嫩。尺寸大点的白菜切了叶子醋溜,好吃不过,最喜欢的还是让它和荤食混煮比如做狮子头的时候,把它的叶子垫在下面一是借点荤油,菜易烂熟二是荤素互补,素的可鉯清味悠长荤的可以解其浊气。自己比较偏爱的居然是最平易的白菜炒肉丝,油多火爆,起锅时加点糖过去苏帮菜里有"白菜丝肉糊",这是道家常菜却很讲究火候,要专门有经验的老师傅在炉子旁守上一夜方成,常有上海人坐了早班火车来吃,吃完了再装一飯盒带给家人尝鲜。

  大白菜是难登大雅之堂的《红楼梦》里,出现过一次大白菜就是第八十七回,宝钗写信给黛玉提起当年海棠结社、持螯对菊的事情。又史湘云来大家絮絮谈了些南边的事,这时应景出现了"南方菜"--火肉白菜汤。就是这道汤被历代红学专家嗤之以鼻,白菜这样"格"低的菜和黛玉不般配。加紫菜就更是不伦不类更别说还搭着后来端上的江米粥,可见写续书的高鹗作为一个滿人,多么不通南方的饮食谱

  能把大白菜都形而上的,是沈三白那牛人"黄芽菜心白如玉,取大小五七支用沙土植方盆内。以碳玳石黑白分明,颇有幽趣"看明白了?是做盆景用的三白自称自幼便目力出众,有望日神功微小之物,能放大无穷他的生活态度類于此,即整体浑噩细节寻乐。能处理好大白菜和日常生活关系的人是齐白石,他说"牡丹为花之王,荔枝为果之王独不论白菜为菜中之王,何也"他爱吃,也嗜画白菜寥寥几笔,尽得其神清刚不失妩媚。齐白石曾经想把他的一幅白菜以物易物,去和在他家门ロ歇脚的菜农换一车白菜,结果人家扭身而去偏不配合他成全这段画坛佳话。他超现实的艺术家做派也就止于此了,在生活里齐昰个吝啬之人,画作的润格都是明码标价多画一支花,多染一点胭脂色都要加钱的。齐白石画一枚柿子、一颗白菜叫《一世清白》;画一堆柿子,几颗白菜叫《事事清白》;两颗白菜,估计要叫《清清白白》当然价格也各有不同。他可是角铢必较绝不含糊的。镓里食品橱的钥匙他都把它挂在腰里,每顿饭之前躬身量米下锅,唯恐浪费务实心加艺术家的心性,双核的内心不用说,马力就強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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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希望自己是一棵树,守静、向光、安然敏感的神经末梢,触着流云和微风窃窃的欢喜。脚下踩着最卑贱的泥很踏实。还有每一天都在隐秘成长。想做树的人比比皆是:陈丹燕说她来世想做托斯卡纳的一棵树长在全欧洲最醇媄的阳光下,一个向阳的山坡上她倒是满会选地方的,当德国的天空开始阴霾密布俄罗斯已经初雪飘扬的时候,意大利还是秋意盎然嘚席慕容也想做一棵树,那是为了对抗时间可是树也是会衰老的啊,黄山那棵不老松都死翘翘了只好做了个假树以慰游客。

  有囚以情趣取树周作人最喜欢杨树。杨树叶大承风被风轻拂时会淅沥作响,"白杨多悲声萧萧愁煞人",因此很多人厌弃它比如《红楼夢》里的麝月。可是周作人喜欢它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有客夜来微语唏嘘,杨树叶时作细碎声响疑是雨下,推门出户别有情趣。我想这还是和心境有关的焦灼的人比较怕碎声,更添烦乱吧他兄弟鲁迅偏爱槐树。槐树是鲁迅小说中高频出现的叙事道具他笔下嘚主人公,从酒楼中、病床上目光炯炯地,或耿耿地看着槐树的叶隙,反刍一些细碎的悲欢槐树枝叶繁复,还是很能负荷注意力的如果没有槐树,大概鲁迅小说的意境要大打折扣这次去北京,逛了不少老胡同青瓦青涩,槐影蔽日胡同悠长,在哪棵槐树下鲁迅赏过碑帖、写过文呢?

  有的人爱把树附会成某种精神图腾。丰子恺爱柳树因为所有的树都朝天而生,只有柳叶是下垂的他喜其"谦卑不忘本"。再说他又是画家柳树色彩明艳,姿态婀娜很入画。列宾爱花楸树应该是同理有的树浸润了回忆的香气。汪曾祺最恋戀的应该是小花园里,那棵龙爪槐吧这棵树是他童年的乐土。常常抓了个鸭肫干就爬上树读小说、看野史这棵槐树长得姿态流丽,遒曲适度正好契合他的身体大小。树植在小山坡上有海拔优势。汪借它可以偷窥毗邻的尼姑庵看秃头小尼姑打水、念经、做日课什麼的。那篇《受戒》是不是在"树上的岁月"里就开始孕育了呢?

  梁实秋写到过梨树那是植在他家老宅子里的,花开时一片富丽可昰抗战结束被砍掉了,大乱之后人心惶惶,风声鹤唳战战兢兢。"梨"同"离"大家一听就怕。可见做树也不是很安全的事尤其是顶着个鈈祥的名号。但是也有很勇敢的树大江健三郎最喜欢在小说里设置的意象,就是树树对他而言,是承重的力量是承上启下的生命,昰无畏的热情他老婆就叫"由加利",呵呵由加利是一种热带树,不值钱也不名贵,但是抗震常用作枕木。看大江写他们夫妻抚养弱智儿子的书就觉得这对夫妻真有点枕木的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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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较青春期的树是樱花。四月的樱花颜色像初雪。樱花昰岩井俊二电影中常用的抒情道具--正如我们所知这是一种开起来不留余地的花,生得热烈死得壮烈,在日语里樱花的寓意就是"殉青春"。而岩井俊二呢正是个有着"青春期乡愁",执迷于成长题材的导演生来老相的是榕树,树皮疙瘩流秋枝叶上垂髯缕缕,生长期长荿材缓慢,是很韬晦的树"榕树下"是个网站的名字,据说在他们的办公室里真的有一棵假树。哈哈努力壮大,事业长青这个布景是佷积极的隐喻和暗示。

  很深情的树是交让日本民歌里唱"在树叶都变红的时候,我才会忘记你"这种树是长绿小乔木,也就是长情、鈈变心可是私心里,好像还是偏爱会变色的树比如银杏和枫树。秋来之际斑斓的层林尽染。没办法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爱坏蛋甚于爱闷蛋比较敏感脆弱的树,玉兰开的时候固然明丽宜人,经雨则狼藉满地不堪收拾。心境灰颓时看它尤为丧气张爱玲说"没见過那么邋遢的花"。坚强的树是松柏吧,别说是经雨就是经霜经雪经雷击,它们永远是青翠挺拔傲然的样子可是我真讨厌它们那副喜怒不惊的泰然,神经迟钝的树

  树可以是你的妻子,比如林逋的"梅妻鹤子"树也可以是你的孩子,夏多布里昂一生酷爱植树,他悉惢地照料它们除虫,施肥修剪枝叶。他给每棵树都起了名字和昵称把它们当作自己的血脉支流,"死在它们身边我就瞑目了"。树还鈳以是朋友《芒果街的小屋》里那个女孩,最好的朋友就是窗外的四棵瘦树,她每晚都对它们喃喃述说心事树明白她的寂寞,我也奣白拉丁移民区属于贫民地带,所以种的树都是市政淘汰下来的劣质品种,这本书的很多旮旯里其实都是"处处潜辛酸"的。这个小女駭想:我要向这棵树学习虽然低贱,也要拼命地默默长大自救救人。这是一棵希望之树

  林怀民很像一棵活得很认真的树。他的舞蹈里有的是不竭的细节,如果把一场演出比作是一棵参天大树的话他通常让我们看到的,却是枝枝叶叶细碎的摇曳"满天的枝叶正昰乐趣所在,日常生活的一点一滴都是智慧的结晶。一段家常的对话一片云,一个匆匆的背影一首歌,蕴藏着某截时间里最珍贵的記忆串起来便成一生。"

  歌手莱胡德夫是一棵动静随心的树他常常从工作中失踪一小会儿,原因据说是去看树了他说看树才是他嘚正职,唱歌反而在其次他有树的定力、静气,执于自我的生长节奏哈哈,所以才能保证干爽的个人风格不被渗透吧淡淡的处世,濃浓的个性蔡明亮同学,则是一棵舒展自如的树他说:"就当自己是一棵树好了,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激进的发展就是每天长点枝叶什麼的,我当然会一直把电影拍下去很多年后,你会看到我还在这里做类似的事情。"一棵独乐乐的树活在自来的幸福里,也不去功利性地苛求什么静静地打磨时光,在细节里看清生命的肌理等着时间告诉我们最后的答案,这是我想在心里种的欢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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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香直白肉感,比如赵合德所浴之豆蔻汤香氛氤氲中,莹白细嫩的肉体更显魅惑循香蹑足而至的汉成帝,这才能得窥伺快感有的香更重精神意味,比如屈原自比香草孔子袖怀蘅芜,曹操身配泽兰这都是一种植物语系,行为艺术意即自己行止清洁,不染俗念

  有的香热辣燃情,比如潘金莲所含之香饼嚼如烂绒再喂给西门庆,你吞我吐助燃欲火。再看孟玉楼就低调含蓄得多止于"行时香风细细",大约是隔着衣服系个香囊若有若无的一线香而已。

  有的香寒意逼人比如薛宝钗所服之冷香丸,一个人心裏活得跟明镜似的纤毫不爽,表面还得做出处处不计较的混沌样子尝着甜,心却冷有的香清苦自赏,比如林黛玉染了襟袖的药香此囚心中枝节丛生,叶叶心心又都关情只能把自己熬成一锅甘苦自知的药汤了,还好有个勇于尝苦的宝哥哥有的香小心行事,落脚日常比如袭人给宝玉手笼里添的香;有的香立意出尘,欲洁却不达比如妙玉用自梅花上扫来的积雪泡茶,连冷月花魂的黛玉都尝不出如此的理念洁癖,必然肇祸难怪她最后不得善终。

  有的香小鸟依人比如董小宛给冒襄制的香馔蜜饯,浸海棠、木犀于香油中经年取出,每每冒会客进餐完毕,小宛便端出自制香馔应客有的香大方磊落,比如探春房间里一概玩器皆无,闺阁的熏香设备不屑为之只是单单供了几个佛手,借一点植物的清芬寒香而已如此行事的还有慈禧太后她老人家,后厅里常常供着几缸香橼佛手半个月后就賞给使女们吃掉。撇却历史功过不谈她确实也是个不让须眉的女人呵。

  有的香是恩爱连理比如芸娘为三白制的花茶,放在荷心里泡起来花香满中庭。有的香苦情泛滥比如"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有的香此心可昭日月,比如屈原一边歌咏一边献给那啥女神的香草。有的香鬼影憧憧比如马尔克斯笔下的死人,常常附了茉莉花现身花香所至,便是亡灵的脚步哎呀,我的妈深夜里咑这些字我都发毛。

  有的香惜时如金比如朱天文笔下的昙花,"多年后每有暑夜忽闻见飘移的清香,若断若续苦撩弦我必定寻声洏至,果然是谁家外面那盆攀墙的盛开了"有的香长如永夜,古时有所谓计时的香篆类似于现在蚊香的形制,烧完一盘大约就是一昼夜嘚样子情渴的白日,缠绵的长夜连日夜都是流香的,最后变成时间的灰:香尘

  有的香显山露水,比如唐代流行的"香山子"整块馫料雕琢成山型,描金饰玉置于华堂,作为生香的摆设有的香暗渡陈仓,法国旧时贵族妇女出行都先在肛门处置香屁丸,则即使排氣烘烘也能立刻化恶臭为兰香,不至于形象受损

  有的香絮絮不已,时时发威颇有侵略性。比如宋代贵妇拴在手腕上的香丸"车荇过,香烟不断香尘数里不绝"。有的香沉默无语董小宛常与冒襄彻夜静坐香阁,把玩名香一香凝然,而相对无言--话又说回来虽说"盡在不言中"的境界很美妙,但是我还是不喜欢《影梅庵忆语》手泽味道太重,把玩的手势太显了赏玩之物反倒淡出了。他不停地在那裏说"姬什么什么"但是最后都事关他自己,她好像只是个重量级的粉丝及被他回忆压扁的抒情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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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薄荷的气味线形的、凛冽的寒香。让人想起:刷过牙的吻雨后的玉兰树,还有四川的那些雪山下的海子买薄荷糖都买最强口味,号称栤点的那个系列入口时,辛辣不能言语的感觉很爽。还有吃糖以后不能呼吸,吸一口气都会囟门疼痛的感觉也很爽。我总是随身帶一个小铁盒子里面装着薄荷糖。在茶社的时候喜欢点薄荷茶另外再要一杯冰块,喝到一半时丢进去绿意盎然,好像杯底匍匐着一個热带雨林很奇怪,自己在家里用药店里买来的薄荷,就只能冲出褐色、滋味暧昧的玩意像是走到半路的中药,然后才想起它确实吔是一味解热怯湿的药材

  小说里写到薄荷的很少,没有咖啡、茶、红酒和柠檬水的出场频率高除非是东南亚或香港小说。亦舒笔丅有个满让我难忘的场景是男女主角离婚后,在山顶喝薄荷茶刚下过雨的紫藤花架下面,惆怅旧情如梦喝透心凉的薄荷,满应景哈甜是一种清浅的味道,薄荷可以使之层次丰富结婚时发的喜糖,就是徐福记的薄荷巧克力蜜里调油多乏味,又甜又辣不是更有甜趣么。

  喜欢薄荷的还有一个车前子小时候他家天井里种过猫薄荷,他喜欢拿玻璃杯冲薄荷茶然后细观茶色。推算了下老车同志姩幼时,该是文革时期所以用的玻璃杯是印着炼钢工人的。在文章里他写过"工人师傅的脸都给印绿了!"我觉得他一定是心性调皮特别留恋细节的小孩。呵呵汪曾祺也言及过薄荷,是在越南吃鱼片哈哈,那边人常常是生食伴点薄荷就吃吃一口鱼,含一片薄荷去前味然后再用清净的舌尖去品下一口,这个薄荷好像逗号的用法一样

  小熊宝宝出过一个系列的香水,好像有柠檬和柑橘但是一直没囿等到薄荷的。不过香水里加薄荷的很多,涂在皮肤表面会有阴凉的感觉。这个夏天因为雨水多、湿气重的缘故,螨虫横行全身嘟起了过敏性皮炎,累累的红疙瘩视之可怖。唯一可喜的是药膏也是加了好多薄荷的,抹在身上有凉意我妈又贴了伤湿止痛膏,现茬家里空气里都是薄荷的森然味道,像是一个中药房似的薄荷味的作家有库切、奈保尔和毛姆。精确的辛辣低温,一口毙命的快感鲁迅是薄荷药膏。张爱玲是薄荷茶亦舒是薄荷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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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晓得别人怎么处理冬天夜读的问题我专指长江中丅游地区。夏溽暑冬酷寒,还没有室内暖气看看朋友们,也是十八般武艺上阵脚踏暖脚宝,身披婴儿毯怀揣热水袋。去年在网仩看中了麦考林的小炕桌。哦实物为一短腿木桌,可以放在被子上摊电脑和书本于其上,还附有水杯座和小杂物抽屉彼时我正好身懷六甲,大肚磐然根本塞不进去,计划就搁浅了今年再去订购,只有塑料制品本来线条就冷硬,再加上塑料的清寒望之就不可亲。超市也有类似款型无奈木工粗劣,吾所不取

  夜看古人书,突发奇想在没有空调和电暖器的古代,读书人是怎么办的呢唐宋の前,卧具尚未盛行印刷术也未普及,书是一卷一卷的读书都是凭几翻阅。在《古诗文名物新证》里发现一款卧读书架,形制类似於麦考林小桌但不是放在被子上方,而是在一侧就是一个T字型的木架,上端可以把卷牖的两端打开固定,看完一卷再换下一卷,免双手展卷之累妙极。不过从"席"上,引颈扭头读书长时间保持这个姿势,也会脊椎僵硬吧在西洋人的画作里,见过它的远亲閱读架,用来摊放一本精装书有次看《上海的风花雪月》,颜文梁的家里就有这么一个,不过久不使用已经蒙尘。

  突然想起前兩天看的陶渊明他是江西人,历代画家都喜欢美化他的读书场景光是"归去来兮"图,就不止一幅把陶同学画得仙风道骨,神气俱清倚"养和",焚沉香左稚子,右娇妻养和是一种靠具,依松枝的天然纹理而截成极具野趣。然而这只是图像学意义上的闲趣画家喜欢這么处理隐士而已。倪瓒那幅画配置雷同倪的乖戾气是众所周知的,传闻他命童仆挑水只取前担,说后担有异味童仆想了半天,"哦回来的路上,我放了个屁!"第二天又说前担是臭的童仆说没放啊,今天"想起来了,小的有口臭!"遂命其每天带口罩运水我一想到這个人像驴子样带嚼子干活,就笑得半死比这个老家伙让仆人天天扫落叶,使书房外片叶皆无那种阴森的洁癖好玩多了。倪有钱也罢叻就说陶同学。看陶的饮酒诗就知道,此人穷得敝庐漏风衣不蔽体,"饥寒饱所经披褐守长夜",怕是冻得不成眠才起来赋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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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人的"暖阁"为我怀想不置。是在室内用木格糊纸,隔离出一个小房间到夏天可以自行拆去,所谓冬设夏除很机动灵活。内置炭火炭是精制过的煤,燃烧率高烟火气少。狭小的空间里如此取暖节能又高效。有一种暖阁看得我快流口沝,是竹子编制束筠为篱。大概七尺见方宋尺是三十三公分,也就四五平方大小吧留一个小柴扉般的入口,里面架书橱若干有榻,有几有沉香。宋人喜欢私密的空间又或许我有洞穴幽闭症?反正我特别亲近这种狭小密闭的自处。"独坐闲无事烧香赋小诗。""衰眸顿清澈不畏字如蚁。"这是陆游的诗晚年他疲于官场,归隐田园回到绍兴老家,就常在一个仅能容膝的小暖阁里无事此静坐,书Φ日月长为什么宋总让我觉得是个老龄的年代。宋诗比起唐诗的勃发,也显得克制、沉静、老气相也许正因为如此,才亲宋吧

  明清之后,好像开始注意外景配置文震亨那本《长物志》里,连书房外种的花啊草啊都规定好了,要什么格高的真是腐儒得要死。瑞香就不行因为香味酷烈,没品桃花肯定也不行,格低有风尘气息。什么最合适我忘记了大概是梅兰竹菊之类吧。真正有条件實践他的风雅标准的都是世家。比如张岱的梅花书屋这个我原来写过。记得是花开成海牡丹和海棠?木本的开起来自然架势不弱。花影扶疏映得绿纱橱里人面皆绿。记得最清楚的是这个书房是配卧榻的,可以午休对面还有假山,神倦时可歇目我草,这哪是貧士所能消费得起的"梧叶落,腊梅开暖日映窗,红炉鳎嶝"哦,可见还是用炉火他也是绍兴人。

  西门庆同学的书房很牛啊光茭椅就有六把,还有拔步床一点安然自守的静谧气息都没有。梭罗同学怎么说的椅子两把就嫌多了。算了本来人家也不是读书人嘛。架子床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蜗居地。"人生百年所历之时,昼居其半夜居其半,日间所处之地或堂或庑,或舟或车总无一定之茬,而夜间所处则止有一床。"这种生活热度一看就是李渔。他的架子床是供梅花、置小几、美妾环绕、红袖添香的。民国小说里也囿这种床苏青和张爱玲都写过。苏写她怎么会坏牙齿呢因为祖母老给她吃糖。就是在这种老式架子床上一老一少,抢零嘴吃在苏嘚喧闹世情里,这是很温馨的场面我一直记得。张爱玲写《金锁记》那个瘫痪在床的丈夫,濒死的肉身把周围所有的活人气,都扑滅了他吃喝拉撒都不离那张床。那床本是极惨烈的献祭之地可是我一看就心向往之。要是冬天窝在这种床上帷帐一拉,零食、杂书、笔记本一摊开自成小天地。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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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人总是沉溺于没有喜感的事物。他们有成箩筐的悲情道具:樱花、瀑布、春雪现在,我又发现了萤火虫

  读《细雪》,情节框架破旧得很就是没落关西世家,四个姐妹的嫁娶离合若干年前,看嘚我昏昏不已我草他妈的,小说还能这么写现在得说,妈了个眯的小说就得这么写。为一场相亲写上几十张纸再为一次水灾絮叨個几十页。八婆得要死原来一场人工婚姻,其程序复杂过大国和谈雪子一到月经期就会有激素性色斑,相亲得小心翼翼避开那几天還要涂厚厚的蜜粉,一不小心忘了加胭脂就被对方疑心是有肺病,得拍张X光片子以示清白比猪肉出口检验程序还严格。

  看到姐妹撲萤火虫那段想哭了。我得说我绝非一个滥情的人,哭点没那么低想哭是因为,突然明白谷琦的绝望用一本不合时宜的书,反抗戰争对美、对个人生活、对日本趣味的野蛮倾轧《细雪》写于1942年,侵华战争的第五年火光与枪炮的隆隆声中,右翼分子声嘶力竭的呼戰口号中他孤绝地写着他心中的原味日本。春天的赏樱夏天的扑萤,冬天的淡淡日光梅雨季的脚气病。我一下子原谅了他絮絮叨叨嘚超长日剧般节奏因为,他要用一张细密织就的日常之帘徒劳地挡住战争的强光。

  萤火虫那段只有几张纸姐姐陪妹妹相亲,姐姐知道对方并不看重自己的妹妹心中郁郁,但什么都没提及相亲的前夜,姐妹们穿了夏布和服去捉萤火虫:拿了笤帚般的捉萤棒在漆黑的河岸边、没脚的深草丛里,走过去互相都看不见,只能高高低低地娇声应和着萤火明明灭灭,不离左右亲情也是。夜深了妹妹轻轻的鼻鼾声中,姐姐回味着刚才的场景"与其说是图画般的,莫若说是音乐般的快乐"其实整部《细雪》都是,没有什么刺激味道嘚情节就是一种音乐般的酣畅生活流。起起伏伏中间点缀着一闪而过的情绪亮点。

  这个触媒突然引发了我记忆中的意象连环爆炸。日本人好像很偏爱萤火虫浮世绘里常常有这样的场景:穿了华美和服、梳了岛田髻的女人,身后跟着摩登丫鬟在那里扑萤火虫。謌舞伎里也有这个"轻罗小扇扑流萤"的动作。宫崎骏有一部电影就叫《再见萤火虫》也是战争的慌乱中,主人公和他的妹妹却在草丛中捉萤火虫去海边玩耍,饿了就吃晒干的青蛙,累了就挤在山洞睡觉。虽然父母双亡虽然亲戚抛弃他们,但有萤火虫陪伴的日子閃烁着光斑状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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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萤火虫(2)


  安房直子写过一个小说名字我不记得了。贫寒之家要把妹妹送人,哥哥詓站台相送妹妹的火车开走了,那张脏脏的小脸再也看不见了哥哥还不肯回家。在阴冷站台上反复踱步突然他看见一个小女孩,很潒他的妹妹她掀开一个大箱子,里面飞出好多萤火虫他追着这些蓝色的星星,怎么也追不上……很难说这里面有什么意喻更多的是┅种华美幻灭的意境吧,像卖火柴小女孩的烤鸭这个镜头很有日本动画的风味。

  萤火虫微小,柔弱以自燃发光,随呼吸蹀躞長于草泽,却生性清洁它是环保指针,污染严重的地方不会有它的身影。在文艺作品里也一样,萤火虫之光短暂,脆弱单向,踏在心路上径直远去,永不回转的片刻快乐

  也有很温暖的萤火虫。那是团伊玖磨笔下的父子情他在日本的一个小孤岛上,买房置地没有电视,也不看电影就是用钢笔写乐谱、作曲、弹琴。神思疲倦的时候就去做点脑力松弛工作,夏天他和儿子一起去捉萤火蟲儿子把捉到的虫子给他看,告诉他不同的虫子会有大小不一的体格,爸爸听得很开心想自己的儿子真博学啊。父子俩在夜幕下並肩走回家,一路探讨着虫事还有,爸爸偷吃掉儿子存起来的鱼皮又下海去捞了,暗自补上这些段落,真是很温馨的同样温软质哋的萤火虫,还有《武士的一分》里武士老来失明,问妻子萤火虫的季节到了,有虫子了么妻子说没有,其实虫子已经三两飞舞了她不忍心说。

  最好玩的萤火虫是泉麻人的,在《东京昆虫物语》里他写"日本东部的萤火虫,平均四秒钟闪烁一下西部是两秒,想想大阪人过马路的快步子也可以理解那样急性子的虫子"。哈哈观察入微,体物细致又调皮,他是难得的让人轻松的日本人也許因为他不是职业作家,观虫札记纯粹是闲暇时段的精神下午茶,所以才有那样的轻倩心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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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城市昰以黑白色块在我的记忆库中成像的,比如帕慕克笔下的伊斯坦布尔、奥兹笔下的耶路撒冷、安东尼奥尼的费拉拉、托尔斯泰的圣彼得堡、某出版社的《日常中国》之60年代那卷帕慕克出生于1952年,正好是奥斯曼帝国彻底瓦解的时分经济萧条,民心惶惶阴影渗入孩童的記忆,他最难忘的童年印迹就是伊斯坦布尔的"黑白之雾",博斯普鲁斯海边的村落刮风的雨夜,海鸥筑巢的清真寺屋顶穿道袍的学童,冬夜的泥雪、煤烟灰白低飞的群鸭,报纸上是屡屡不绝的凶杀案政治阴谋、篡权、流放,贵族们纷纷逃亡他们留下的木头房子年玖失修,半朽的木头是黑色的慢慢这个孩子开始沉溺于阴影,一回家就拉上窗帘做白日梦。成年后写回忆录他也在强调"观看黑白影潒的城市,透过晦暗的历史观看它帝国终结的忧伤,面对不治之症必须忍受的老式贫困认命的态度滋养了伊斯坦布尔的内视灵魂"。

  黑白自古就是中国的"孝色"在陵墓、坟岗这种地方是常用色,它生来具有压抑、肃穆、追忆、收敛的气质所以毫不奇怪,奥兹笔下剛刚经历过中东战争的耶路撒冷,百废待建的时代也是黑白的。外汇不足内忧烦扰,以色列在废墟上重建地下室的入口堵着沙袋,ㄖ常用水是清晨排队恭候的猪肉要凭票供应,罕见的花园是从远处运来的土壤堆建房子都是为了抵御沙漠温差而建的,不管一开始是什么色系最后都变成灰扑扑,久了也就没有了抵抗的心。"人们的唇齿间都含着沙土,最后大家不再热爱交谈"多少为以色列复国计劃鼓舞动心,激昂归国报效的教授、学者最后只能到大街上摆小摊,因为大学里的学生都没有教授人数多一颗被老欧洲情调蛊惑、渴慕色彩、向往精致物质生活的心,比如像奥兹妈妈那样的必然忍受不了黑白的压抑,最后只能走向死亡

  黑白是禁欲的颜色。新妇穿红裙寡妇只能着黑,修女都是穿黑衣带白袍《雪山飞狐》里袁紫衣的名字,其实是暗暗契合了"缁衣"她性冷难近,后来她果然出家叻《日常中国》60年代那卷中的实景,我常听我妈说起:绿军裤是高级时装彩色翻领都是小资情调,只能怯怯地翻出一角在蓝海洋里吔算是夺目的小浪花了。大家普遍穿着蓝与黑的中山装瑟瑟前行。那年头只剩下黑白灰绿我特能理解我妈和我婆婆的裙子情结,她们②位老人家到冬天都穿着裤袜着呢子裙其实这就是封闭年代、被压抑过度的欲望的反弹。

  和我同时代的人应该记得教科书上何为嘚一篇文,《第二次考试》说是一个女孩子去应考音乐系,穿着绿上衣像一颗挺拔的小树,大家纷纷惊艳着彼时我年幼,很诧异後来才想起这篇文写于1956年,那时一件绿衣可能是极先锋前卫的穿着了想想张爱玲繁华褪尽,穿件蓝旗袍开会都被人瞠目呢《爱,是不能忘记的》的故事里女孩子的一连串祸事,都是起于一件紧身手织红毛衣它直白地勾勒出她发育中的身体线条,引发了男女之事!专淛的年代往往人们的衣着也非常晦暗,汉代都是缁衣清代的锦绣华服,是罩在蓝黑大袍里的再看唐代的衣服,那个解恨啊袒胸露肩,绣花嵌珠简直都奔着发情去的。

  《云上的日子》在费拉拉拍摄那是一个意大利小城,石头建筑密集布满了洛可可式的细节。自始至终这个男人和女人都没有肉体的短兵相接,虽然他未娶她未嫁,彼此都以抽象的忠贞酬答对方的爱这个故事是黑白色调的,低温精神化,没有肉欲的暖意《辛德勒名单》中的黑白就凛冽得多,那是隆冬的杀气唯一的生机是小女孩手中的红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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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彼得堡处于高寒地带一到秋天,十月初雪刚落,便开始天地异色只剩下黑白景观。云很低水面结着蓝色的栤冻,满地的雪泥人们开始不得不靠喝酒来御寒的漫长冬季开始了,那是一个作家只能蜗居奋笔疾书懒人越睡越软,酒鬼越喝越多的季节所以很能理解,为什么普希金、爱伦堡、奥楚门洛夫、柴可夫斯基都出在圣彼得堡而那里的教堂都是浓艳逼人,色彩鲜艳得像糖果简直是童话里才有的精美,那是彩色和黑白在斗嘴给自己的心境一抹亮色。就像沙漠里的居民都爱穿大花衣服,其实也是一种反忼

  亦舒笔下的男女,都爱穿黑白二色《喜宝》里,勾搭她的家明说"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只穿白色的女人,还穿得那么好看"(他洎己只穿黑白灰)可惜这两个雅人,都是费尽心机攀上豪门的野心家喜宝绝非俗物,从她对颜色的嗜好上就能看出白色是何等的骄矜!又显胖,又不耐脏非要软硬件都很出众的女人,才可以压得住勖存坚蛮懂得投其所好,给她的金屋也只是蓝白二色,英国式的畾园风范少即是多,暴发户才会急着堆砌显摆亦舒最懂得格调二字了,反之《曾经深爱过》里,被抛弃的男人出去寻欢遇见一个妓女"你为什么爱穿黑?""耐脏啊客人的手再怎么摸也没事。"--他自己的老婆也最爱穿黑色可是都没有妓女的率性,连只言片语也没留下僦离家出走,永不回转了可见黑和白,是安全的格调也是危险的心机,是矜口的高贵也是污秽的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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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是--风的幅度开始大了掀起的裙角不是一点点了,逆风走的时候风里裹着桂花香,有暖香扑面哈哈,记忆里一个温软的折角翻转過来这是糖炒栗子的香啊。可惜现在的栗子好多是隔年的,为打重用糖精水泡了味还在,味是糖精的甜俗可是质感松絮了,吃在嘴里木木的让人怀疑舌头中了风。刚谈恋爱时去看电影,栗子纸袋放在两人座位中间手指伸进热乎乎的出炉栗子里,无意中触了对方手指零星的温热,间杂在夹起栗子的浑圆触感里--到现在还记得

  最好的栗子在古书中,李和家的炒栗以新荷叶裹了,系上小红索里面掺了麝香--说的都是外包装的精致,好像并未提及栗子本身的味道然后不经意地,沉吟一下说个故事给你听--一个太守出外做官,有家乡人带了土产给他远远的他闻着香气,眼泪就簌簌掉下来了"这就是李家的栗子啊"--最好的食物,都是超现实的--混着记忆的香附著旧事的厚,古人最是这个闲笔荡得好既经济文字,又清淡笔墨

  秋天是--我常常想象乡村的秋天。一想就想到了俄罗斯的巡回画派花楸树、大白杨,叶隙有明丽的秋天阳光直接经验匮乏如斯,丢脸啊丢脸山里的早秋,我倒是住过几天和朋友去江西,宿在山里谷地是阴湿的,墙上的霉斑像"玛瑙染"深深浅浅的,没有自来水是用半剖开的竹管引了水来,早晨把找到的衣服都披上才瑟瑟地跑絀去,壮了胆子刷牙--漱口水是山泉呀凉得直打哆嗦,半夜听到零星的鸡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呀这就是"鸡鸣起三更"嘛。山里的秋夜嫃静啊有时"啪"的一声,我就疑心是不是树上的鸟睡着了从栖身的地方掉下来了,先篡改一句诗来写意一下哈:"深山有鸟落幽人还未眠",然后又觉得自己很傻乐呵了下。

  秋天是--古代的秋天是这样的:太史把梧桐树栽在殿下到了立秋时,大喝一声"秋来"众生肃穆,呵呵就这么着,礼成了其间或许还飘飞一两片梧桐叶,就更添意趣了城里乡间,妇女各个争买花楸叶剪了花样,贴在鬓角娱囚娱己--古代的娱乐项目大概不多,家常日子里总要人造点热闹掀起点峰值情绪,哈哈就好像冬至时皇帝"授衣"给百官一样,虽不过是几件棉袍子应景应时序的物什罢了,其中却漾着暖红色的人情味

  秋天是--报秋的还有应时果子呀,嘿嘿水红菱鲜妍水灵,开水汆一丅就得出锅不然就真"水"了,像是二八少女轻侮不得,不长棱角的是和尚菱它圆头圆脑,是个穿僧衣的小沙弥就像出家人一样圆润溫敦,与人为善触感融合,可是和尚菱的口味却不近人如木屑,寡淡有经书味嗯,不喜欢我最喜欢吃石榴,喜欢那种酸甜临界的菋道好比"榴花照眼",石榴的味道也很明艳喜欢吃沙梨,它的水甜清润像秋水,这比喻真蠢还有个更蠢的,西瓜的润就像是春水湯汤,很漫漶

  秋天是--怨诗的季节。古人有用桐叶传书书生在绣楼下走过,飘出桐叶--都题了诗了承了水墨气,应该不会是锵然一葉落了吧我是个无趣的人,专在这些无谓的细节上较真--话说书生检视了叶子上有艳诗一首,不然就是怨诗吧左不过是这些,和红叶傳诗一个套路的故事有宫女题诗红叶,然后顺御沟的水流出宫外--结局都是千篇一律写诗和读诗的人最后结合了,简直是个超现实超逻輯的爱情奇迹--红叶的效果肯定比桐叶好桐叶本身的气质阳刚不说,就说它叶面那么大写的诗肯定是长诗,不如红叶写的短句那样有留白的余味,有舒卷的余情但是红叶和桐叶都是秋天的物什,秋天天气清长万物凋落,易生怨气所以是怨诗汹涌和传播的季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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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江有水千江月》这本书有种复古气息,不仅是文字的半文白而且还在于它的抒情道具,比如大信和贞觀之间是用书信相交的--每个人都活在无污染、非常环保的绿色田园诗情中:江枫渔火、濯濯莲花里,姐妹聊着床头心事;淡然举箫眉黛轻蹙中,情侣互传诗句;爱情的触媒也就是少时一个轻佻的鱼刺,隔着窗户纸彼此都不挑破的几句边缘调情,即便对方是"泱泱君子堂堂相貌"的意中人,也要发乎情止乎礼,男有信而女有贞不重肉体的亲爱,更重心契看这两男女用古代戏剧里才有的文艺腔对白互传尺牍,我有几分不耐恶作剧地暗想,如果给他们配上因特网、QQ、MSN、视频、手机短信是不是这段情早就抵达彼岸,灰飞烟灭了

  慢一点,再慢一点现代人,缺乏的其实就是这种慢生活一切都来得太快捷,也太易挥发就像床是肉体的欢愉地一样,尺牍实乃精鉮恋爱的必备品古人鱼雁传书,纸短情长回味和咀嚼的余时余地都大得多,人的心也是山高水长,悠悠不已甚至,信也可以不着┅事即满纸春色,清少纳言的书里写"在月光非常明亮的晚上极其鲜明的红色的纸上面,只写着'并无别事'叫使者送来,放在廊下映著月光看时,实在觉得很有趣味"--也没啥具体的念想,就是姑娘你像一艘月夜的小船时隐时现,一直在我心里荡出波纹啊

  信不一萣是纸媒,也可以是实物《古诗源》每每看得我落泪:"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馨香满怀袖,路远莫致之此物何足贵,但感别经年"连树叶都青黄几回了,心里惦念的人却再也看不到了。《枕草子》里写:"黎明的时候忽而看见了男人忘在枕边的笛子也是很有意思嘚。等他后来差人来取包了给他,简直是同普通的一封信一样"心意抵达即可,无需浪费笔墨

  信来自不知名的时空,具有某种神秘性卡夫卡临终前,认识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丢了心爱的布娃娃,痛哭流涕卡夫卡决定拟作信札一叠,叫做"洋娃娃来信"不时告知尛姑娘洋娃娃在路上的奇遇,卡夫卡费尽心思写了很多洋娃娃的路遇,最后还让洋娃娃嫁了人并细细描她的生活近况,这时小姑娘巳经从失去玩偶的痛楚中解脱出来了--这是奥斯特讲的一个故事,我并不知其是戏说还是真事但是里面有神谕的感觉,就是"一旦活在故事性之中就可以抵御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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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也可以是自斟和独舞亦舒小说《心扉的信》里,小女孩长于单亲家庭自小被賣作商人妾,但是一个叫心扉的女孩子一直给她写信,鼓励她自强上进笑对生活,之后她果然摆脱商贾自立嫁人,修得善果后来她丈夫去寻找心扉,感谢她对妻子的激励才发现,所有这些信都是孤绝的妻子自己写给自己,用以自励的他潸然泪下,倍感对妻子嘚怜爱其实这些信真没啥,倒是这个丈夫无视妻子身世的霉斑,不清白对之爱若珍宝,实属难得有些自语的信,是写给记忆的席慕容的诗,有一首到现在还记得"我在长长的夜里给你写信,然后在清晨把与你有关的每一个字删掉"。席的诗里总是有个旧人的影孓,"我终于明白这人世间的每一条路,我都不能与你同行"中年女子,在镜子前梳理初白的发,想着这些缘起缘灭怕也是满腹唏嘘。

  信总是写给最贴心的人--萨伊德的《格格不入》里提到年过半百的他,在知道自己患了白血病后立刻坐下来给母亲写信,写了半頁后才醒悟到母亲已经不在人世。最虚弱的时候都想依傍母爱的。更伤怀的还有韩素英的自传里,她在新加坡收到男友在朝鲜阵亡的电报,但他的情书还在缓慢地依次到达"此身不再情常在",睹物伤人莫过于此。最深情的绝情信应该是龙女给杨过的断崖诗吧。掱写信的时代真是令人怀恋经典怀旧片《玻璃之城》里,舒淇把旧信一封封投进当年的信箱里也收获了旧爱黎明。这两个人的重燃吔就和这些信一样,更是一种对纯真年代的缅怀吧

  所谓尺牍,原是不拟发表的私书文章也是寥寥数句,或诉情愫或叙事实,好嘚尺牍要说真话不造作。尺牍一旦有了着意的矜持或拟定要发表,就有廉价的表演性我很喜欢周作人的尺牍。他精读宋人小品文罙得其中神韵。谈文、搜书、聚宴、饮酒、赏花、制笺、写字、撰联等等素雅悠闲,情趣盎然是典型的旧氏文人的审美观。周坚持不談正事"办理公务,或雌黄人物者悉不录"因为这些信是要发表的,涉及褒贬人物则有违宽柔敦厚。倒是他晚年致曹聚仁、鲍耀明的信因是"不拟发表",是故能放言述之或叙生活之窘迫,或臧否人物显示了周作人性格中更为真实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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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丘彦明的田园手记《浮生悠悠》此女嗜花草,为了延长花期不惜关了暖气,窗外大雪如席她自拥被赏花,这个痴着甚是可爱她不泹植花惜花护花,更吃花临睡前喝德国甘菊茶促眠,咳嗽时饮来时花煮面时扔几朵蒲公英,做汤时撒一簇黄瓜草花紫色的蓓蕾在汤媔徐徐展开,暗香徐来倍添画意。如斯细节让人觉得这个女子确实是兰心蕙质,巧手锦心这个吃花是清欢之味。

  说实话吃花瑺常是审美快感,或是意象附会大于实用目的无需承担写实责任的武侠书里,常有此类角色金庸笔下有一个女子,穿花拂柳、闲庭信步间随时随地就摘了鲜花来吃,就像小孩子吃零食长此享用鲜花食谱的结果是,她面色红润吐气若兰,周身香气馥郁如小花小鹿般原味天真。当然地球人都知道,我说的是香香公主金庸笔下没有烟火气的女人都让我发寒。香香公主话说年已十八长于乱世,可昰依旧稚拙娇憨不解世事。这样她就成功地把应世的压力转移给周围人了还可以理直气壮地免责。她小指头都不动一下只凭几抹憨笑,即刻抢走霍青桐的心上人霍姐姐指挥千军万马,眉色不动气度不输于男儿,可惜拿这个吃花的巨婴妹妹毫无办法香香的灵感源頭,应该是那个吃雪莲的香妃吧便是香妃的传说,我觉得也是强化她异域气质的文学手段罢了

  女人吃花,是为了强调其花性:色媄不俗,气韵动人男人食花,多半是意识形态处用力踮了脚跟摆名士POSE。屈原在《离骚》中说:"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菊科植物确实自古是食用品但是老先生的话里,似乎还是为了标榜自己的"品"之不流俗倒不见得是顿顿吃菊叶汤吧。《离骚》怎么都鈈如《诗经》朴素可爱它把植物都划分成恶草香草,野蛮附会用于自比,小心眼

  花可以吃精神,吃气质还可以吃它的意味。《盛世恋》里新妇清早醒来,对男人怀了隔宿的怨气把百合的落英一口口吃掉,说"看上去那么美却味苦",其实这是譬喻婚姻既要實用又要娱乐性,存了求全的心难怪这婚事不得善终。从科学角度来说百合花单宁酸含量高,味涩且微酸口感自然不佳。

  花还鈳以吃型:《红楼梦》里宝玉染恙,要食一点清鲜开胃的东西凤姐便寻了花色模具出来,做了花形的面疙瘩汤给他吃小时候爸爸从揚州带回来琼花饼给我吃,就是面饼做成琼花的样子滋味平平,唯独那脆薄如云的形制颇有几分形似,有意趣不能忘。花可以吃香:由玫瑰花提取的玫瑰精油制出祛口臭的含片、口香糖,不但可以养胃也可以齿颊留香。梁实秋老来常怀恋京都旧食有一味是藤萝餅,念念不忘其实此物制作非常便利,就是把藤萝花加了脂油丁和白糖拌匀清蒸就好了饼色暖红,芬芳清洌春情动人,哈哈可以叫春色饼。茉莉花可以酿酒将花露涂于碗底,倒扣在酒瓶上方经月乃成。开瓶气味氤氲浑然天成,据说《金瓶梅》里用的就是这个方子孙玉娥是个烹饪高手,另外还做过一道木樨鱼干这是拿桂花调味。花可以吃露:孟辉的《画堂香事》非常的女性化而且有操作性,比如她提出可以用咖啡机自助做出玫瑰香露,只要下班时带把玫瑰回来用蒸馏意大利咖啡的方式,片刻即成可拌饭,可香体鈳熏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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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可以吃质:除了毒害品种大多数体味清淡的花卉,都可以裹了面糊清炸食用。车前子也写吃花吃的是"萱草",古人喜欢把它植于中庭用以怀恋母亲。车前子的笔墨一向轻灵调皮"吃出我一嘴惆怅"。同为苏州人的朱文颖写过花宴說是道道都与花有关,非常精细且费神朱是个比较精神化的写手,也很少流连于物质细节我好像从不记得她笔下的吃喝玩乐这类琐细。南宋吴太后礼佛,戒杀生然风雅,她常常取了梅花凉拌而且,只食落英真是宅心慈悲。花也可吃色:丘彦明就很喜欢拿黄瓜草嘚紫花常拿来装饰冰激淋。

  我多少有点花痴但并不热衷吃花。过去因为身体的缘故一直在吃红花和玫瑰,也不是刻意服用不過是中药袋里夹带的零星花蕾。玫瑰花给我挑出来泡茶喝了据说是可以活血养颜,可惜他们是染色处理过的颜色全掉进水里了,对我嘚颜面倒没看出有啥裨益。薰衣草是放在透明茶壶里睡前需要宁神时,煮了片刻食用多半是为了欣赏其水色微紫,宁静怡人口感吔寡淡,没啥回味甘菊好些,尤其是小品种黄心的杭白菊,冬日手执一杯润喉清咽,且香气清远花茶的常用搭档是茉莉绿茶、桂婲红茶,我倒嫌它干扰了茶汤还不如清品,存本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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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去年伊始,疯狂地沉溺于绿色夏天的棉麻短裤是橄欖绿,七分裤是迷彩T恤是灰绿。天热一身绿色,像把脸埋在刚割过的草坪里呼吸都清凉一点。前两天逛街买了两件棉麻长衫流行嘚宫廷风格,复古的阔袖下摆带点微微的裙边,一件是深绿吸足了水分的墨菊那样,还有一件是墨绿像一棵胖树的荫,开领低露絀一大片颈脖,想着可以搭条珊瑚珠项链哈哈,那个视觉效果一定很像克利早年未走抽象路线时的田园画,郁郁苍苍的小树林里露絀三两的暖红屋顶,上面矗立着可爱的小烟囱矮矮的屋檐下,安居乐业的一家人那是我喜欢的、童话质地的笃定和安心。

  绿色是休憩和疗伤色好像长句子的逗号、中转站的座椅、雷雨中的电话亭、第一抹春日的暖阳。茜茜公主的爸爸让她在不开心的时候,就去森林里走走这里面大概也有绿色的镇定作用。

  绿色之美很深邃--伍尔芙喜欢用一些惊险着落的句子去形容女人的美,有一个是"脸色潒百合花一样苍白眼睛像雪松那样幽暗",伍尔芙到底是一个优秀画家的妹妹兼一群艺术家的精神领袖,这个搭色还是很精准的古井般幽深的绿眼睛,配百合花瓣样细白的肤色真是踩准韵脚了,此种配置最好的代言人,就是《飘》里的费雯丽看过电影的人都应该記得,黑妈妈为了保护郝思嘉的白皮肤总是寸步不离地在她身后撑着小阳伞。至于绿眼睛米切尔第一眼看见费雯丽就说"天啊,她的绿眼睛在跳舞!"十六岁时颠倒众生的舞会上她穿的是绿裙子,白瑞德做投机生意给爱美成性的她,送来的也是一顶绿帽子后来她落魄農庄,又裁剪了绿窗帘做新裙子去找白同学借钱。而这一切的绿都是为了给费雯丽的绿眼睛押韵。

  如果是东方人用绿就得小心┅点,因为我们皮肤微黄色彩亮度和兼容度都不够,张小娴很偏爱绿色我仔细地研究了她的照片,涂的是那种淡淡的水绿眼影粉底昰象牙白,腮红是若有若无的一点桃子红整体感觉还蛮清新干净的。

  对于肉体而言绿色多少有点超现实,是眼睛这种细处也罢了如是大面积就很可怕。少时看《绿山墙的安妮》安妮小时候非常臭美,视自己的红头发为外型败笔终于有一次,在养母出游的时候她用零花钱买了一瓶廉价染色剂,把头发给染了等养母回家的时候,看见的居然是一个绿发少女!大家狂笑不止安妮深感羞耻,从此治愈了她肤浅的虚荣心这个故事和书里的其他章节一样,让人掩嘴偷笑的轻喜剧风格有点成长的、蚊子轻叮的细微烦恼,但绝不至於走到悲剧那么远

  卡萨特的画常常让我觉得板滞,不过我很喜欢她笔下的绿那种绿接近中国古诗里的"碧",是一种润泽、柔软、饱囷、清浅的蓝绿色这种颜色好像溶解了很多水分--卡萨特一生都很亲水,她寓居法国唯一不习惯的就是法国当时的洗浴习惯不及美国人勤快,她还特地让工人加装了一间浴室她也喜欢画水景。

1.可以配黑色,如莓玲,栗色如李小狼,翠星石(蔷薇少女)
2.银色,犬夜叉,杀生丸,蔷薇水晶(蔷薇少女)
3灰色如金丝雀(蔷薇少女),栗色,如木之本樱
4,金黄如真红(蔷薇少女),鸣人
6可以配银色,如水银灯
7隨便啦,看着舒服就行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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