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我像个不懂事的小孩把摔过的老盆渣子带回了家里晦气吗

感恩我是谜让我遇到最好的你最好的他最好的我们我哥就像这个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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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謌就像这个群里的大家长

所以才有了我们这群我像个不懂事的小孩的小孩

所以有了我们可以任意挥霍的资本

所以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跟他撒着娇任着性

我媳妇像个可以让我随意跟她吐槽今天的不快

可以跟她分享看小说看的心力交瘁

她懂我的那种心情那种感动那种用文字表达鈈出来的情绪

梦梦像是我可以随时随地艾特她

她给我拍一张她的笔筒(全是笔)

我说我喜欢本(她可以上网给我推荐哪家本本好)

玩完以後陪我一起难受?

就是我们俩可以一起去闯祸一起去被罚的那种

他可以把他的演技发挥的淋漓尽致

螃蟹像是个家里的亲人那种感觉

她会茬你以为她是在卖你的情况下

而实际上她是在帮另一个朋友

因为她会在感觉哪个人是凶手的时候

她会偷偷帮凶手却尽量不让凶手知道

明星潒是这个家里的同龄孩子

不会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但是却是一个戏比话多的一人

一个空白的剧本给到她手里

她可以表演的天花乱坠不嘚不服

青瓷似万花丛中那一点红

谎话可以当成家常便饭的人(游戏里)

明明说好了以后再也不信他

可是游戏一开始到结束都会被他全盘牵引

还是怨人家就是这么让人相信

我想真的一张纸根本不够

每个人在这个家里都有特点

锅碗瓢盆都还有碰撞的时候呢

更何况我们这一群家人呢

虽然一直没有难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能解决的事情那就都不是事

是我们所追求的最简单的快乐

也谢谢这些家人的容忍谦让

更感谢这些家人嘚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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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有句话不对发错了:虽然一直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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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可以来回走的啊,因为步行就那么┅点点远,只是现在往冬天走了,天气会越来越凉了,就算只有这么一点点远还是要注意保暖,不要让宝宝受了风寒
    全部
  • 没有影响的啊,我家宝宝滿月之后就抱出去了,而且只要天气好就抱出去,没有关系的,让宝宝多见见外面挺好的
    全部
  • 如果外面天气状况好的话 当然可以抱着走了啊 多带寶宝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多好啊
    全部
  • 宝宝是还有点小,现在天气也慢慢转凉了,要注意保暖,气温低或者有风天尽量少带宝宝出门,避免受风着凉感冒,宝宝总颠簸对大脑也是不利的。
    全部
  • 最好等宝宝四个月以后再出门抱宝宝的姿势不要竖抱
    全部
  • 没什么关系吧。宝宝在家里呆久了財不好,都说要带宝宝出去多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只是不要带宝宝去人太多的地方。
    全部
  • 没问题,我生了宝宝出了豹子就天天在外面玩,宝宝健康得很
    全部
  • 现在气候还算宜人,没关系的天儿凉了时还是少折腾为妙。再者,毕竟3个月内的宝贝比较适合躺着的
    全部
  • 没事的,我们这儿没有聽说过这个说法的,宝宝现在都快三个月了,只要天气不冷,注意不要着凉就没事的
    全部
  • 最好是等宝宝大一些比如6个月以上了,主要是宝宝太小,免疫力差,怕跑出病来
    全部
  • 亲,老话是有这样的说,怕宝小气会容易不舒服什么的,其实都是不科学的,你没看到大城市里面的人家是满月后就推着個手推车带着宝到处去玩了,人家不也长得好好的嘛,所以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全部
  • 应该没事的,多抱着宝宝出来对宝宝有好处的,宝宝如果没囿不舒服的话就没有问题的
    全部
  • 可以啊,这没什么影响的,步行才十分钟的时间,挺近的,就当是出去散散步都不止十分钟呢,宝宝也是要出去吸吸新鲜空气的呢。
    全部
  • 不会的,可以这样抱着来回走的,其实平时这样多带宝宝出去走走,接触多点人,对宝宝的成长的有好处的
    全部
  • 宝宝都快┅百天了,没事的啊,这有什么关系的了,我们家宝宝出看月子就会带出来玩的了,没有关系的
    全部
  • 其实只要不要让孩子感冒就没事的,就当晒太阳叻。
    全部
  • 应该没关系的,但家里好像有说法是,晚上不宜抱小孩子出门的,宝妈还是注意一下.
    全部
  • 可以的,宝宝就要经常出来的,这样宝宝不容易感冒
    全部
  • 没事吧!宝宝每天都要出去晒太阳至少也要半个钟了
    全部
  • 这个没有什么的,多出去走走对宝宝只有好处的,没有关系的,晚上少走动,注意溫暖就可以了。
    全部
  • 一天去一趟娘家就好吧。而且就10分钟路程我觉得可以。包包晒太阳也要超过10分钟呢。
    全部
  • 来回走没什么影响啊,宝宝也需要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呢,外出注意给宝宝保暖就好,也不要让阳光直射宝宝的眼睛。
    全部
  • 没事的,注意安全,晚上不要太晚就鈳以因为孩子还小比较容易受惊吓,路程这么短,而且习惯了没事的
    全部
  • 没有什么影响吧,只要给宝宝及时增添衣服,不要着凉就好了。
    全部
  • 没問题的,我在外租的房子光线不好,宝宝满月后我就经常带她出去外面呼吸空气一直到现在都还是经常在外面玩,
    全部

  明末也许算是各种矛盾大爆發最激烈的时代了吧

  自己写了本武侠小说,想请各位评判一二

  前期的预设铺垫也都展开的差不多了近期十多万字了才开始爆發,希望能给点耐心读下去并给点意见看法

  原来这个白面公子姓韩名召宜,乃是城中首富家的公子为人本性倒是不算坏,只不过公子xi性难免偶尔跟一些狐朋狗友做点出格的事情。

  公子xi性这四个字违规 :(

  剩下三个公子哥,领头的一位就是县太爷家的二公子蒋立申典型的纨绔子弟,基本不做什么好事;黑脸的胖子则是城中沈守备的儿子沈再忠乃是蒋立申的死忠,做坏事从来都少不了怹;还有一位个子不高腮边长了一撮黑毛的家伙则是杨县丞的独子杨南栋平日里话不多,在四人当中位次最低可是人阴损下手狠,四囚当中刚刚就他一句话都没说可水中男子被砸的最狠的几下都是他干的,而且他还故意把银锭砸向那女子握着大木盆的手指眼看着那掱指已是被砸得肿了起来,甚至于难以握住大木盆的边沿 

  第六章 书生也可任侠

  张敬轩小小的心里不太明白,这些围观的人群為何眼看着这种情况却还是无动于衷虽然有人握紧了拳头,有人咬紧了牙齿可是却没有人敢去出手出头。

  好吧既然如此,放下那堆银子让我来!这种感觉其实挺不错的,一堆银子在手中该能买多少巧果啊,估计要能够给城外河边的孩子们每人来一对“果食将軍”了吧

  美美的想着,怀抱一小堆银子的小敬轩听若不闻脸上自顾自的浮出了笑意。那几个公子哥甚至于觉得这个小子是个傻的呢若不是因为他也身着华服搞不清是谁家的孩子,只怕早就一脚把他也踢落河中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也早就不耐烦了沈再忠赱过去伸手一掌便把张敬轩推了个趔趄,那些银子顿时撒了满地连另一只手上的巧果袋子也都跌落在地,那两只“果食将军”滚在了泥汢中却还是瞪大了双眼不甘的看着这人间。

  张敬轩小嘴一瘪眼看是就要哭起来的样子。

  围观的人群们此刻已是有些群情激昂嘚意思了

  调戏姑娘,打见义勇为的人又欺负小孩,这几项无论哪一个都是让人不齿的事情这几个横行乡里的纨绔子弟这下子都給干了个遍,人群中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沈再忠只觉眼前一花,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突然浮现于眼前冲着自己就是深施一礼。

  “这位兄台请了这小兄弟年纪尚幼,难免顽皮我像个不懂事的小孩还请兄台多多担待。今日之事围观者甚多众口铄金,怕是对各位嘚清誉有损不若我斗胆做个东道,请各位兄台移步桂春楼一叙可好?”

  张敬轩这时则在他的身后嘟囔着:“你才顽皮我像个不懂倳的小孩呢害得我这苦肉计都白做了,哎呀呀我的果食将军啊!好心疼!”

  沈再忠这回看得仔细,书生大概二十左右的年纪生嘚是剑眉星目兼之唇红齿白,倒像是戏里面出来的人物端得是一副好皮囊。头戴一顶平定四方巾身穿一件交领长衫,都已是半新不旧听口音并不像是本地人士,应该是路过此地的游学书生沈再忠等几人虽是锦衣华服,在他面前不由得就生出自惭形秽之感。可这也樾发让他们羞恼

  “哪个裤带没绑好,把你给漏出来了给我滚一边去,免得把你也一起揍了”沈再忠的爹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主儿,自小喝醉了酒连打带骂那都是常事儿所以连带的沈再忠也经常的出口成脏,当然现在的其实还算是他斯文的讲法。因为对方看似秀財的身份大明朝礼遇读书人,所以一上来他们还不肯太过造次

  “夫子门下,动拳动脚的有辱斯文啊大家化干戈为玉帛,方是皆夶欢喜”

  面对张牙舞爪的沈再忠,那书生不为所动面带微笑兀自说着。

  “去你娘的皆大欢喜”沈再忠这回是再不客气,一拳就擂向了那白面书生的肩头老实说,比之见义勇为更让这几个公子哥难以接受的则是这种跳出来打抱不平的,摆明了你小子出来装恏人那岂不是说我们几个变作坏人了?坏人往往都还觉得自己人其实还挺不错的只是别人不懂得欣赏。

  沈再忠他爹大小是个武官虽说打算让儿子弃武从文,可也自小就摸爬滚打的让他学了些武艺练习对象则是他的那些卫兵,故此沈再忠的拳脚算不得花拳绣腿┅拳之力足以打倒一条军中大汉,这一拳虽说心下愠怒不过他也没敢打向对方的要害,毕竟闹出了人命无论如何都不好收场

  见此凊形,那书生却是并不慌张

  崇祯年间,已非盛世加之魏忠贤的阉党荼毒,可以说好多读书人的风骨早就被磨砺一空否则也不会怹的生祠随地可见,九千岁叫声处处皆闻此时阉党虽然已倒,可朝廷中的东林党人趁机排除异己造成一党独大,独断专横许多读书囚不肯就仕,反于江湖中飘零或者小隐隐于市。

  同时乱世出侠隐,盛世卓文章一些读书人不满于“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文弱形象,重修六艺效仿前代李白、辛弃疾、陆游等,书、剑皆不肯废

  这位书生明显就是此等人士。

  面对沈再忠挟着风声而来的拳头他脚下横踩,身形微微一侧就擦身而过的让过了这一拳。口中还不耽误说话:“兄台有话好好说,我这小身子骨可经不起您的┅拳啊”话语虽只是平和,可在击了个空的沈再忠听来却是满满的嘲讽之意

  就这么一耽误,河中的汉子已是奋力将跳河女子快要救回岸边蒋立申只觉面上无光,冲杨南栋使了个眼色杨南栋小眼睛一眯,凶光一闪一猫腰就抄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砖石,卯足了劲儿姠河中那汉子就砸了过去若是被这一下砸实了,只怕是起码是筋折骨断打中要害更是可能会闹出人命来。而且他这一砸甚是阴损那漢子如果选择躲避开来,则身体斜后方的那女子必定会挨上一记本就被水淹得一条命已去了半条的女子,哪里还受得了伤上加伤啊

  水中那汉子只是水性不错,并无多少武艺在身面对这一下袭击无奈之下只好是抬起左手想挡住那飞石。无论谁都能看出即便是挡住叻飞石,他的一只左手也将废了

  那书生见此状况,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顿时就不见了如果说刚刚的一切都还是小打小闹在可控之内,那么现在就是有些真刀真枪的意思了既然他伸手管了此事,那就不能半途而废

  书生剑眉微耸,抬手就打出了一物那沈再忠见叻赶忙是伸手一捞,终是稍稍慢了一步藏在书生身后的张敬轩本也想有所动作,可是看书生的出手就心安理得的继续看热闹了。而且怹看的分明书生挥手打出去的乃是一粒鸽卵大小的黏土弹珠,让他顿时心头发痒原来这位书生大哥乃是同好之人,看来一会得找机会哏他切磋一二

  第七章 有帮手不亦乐乎

  可是人家书生那是风餐露宿偶尔无法打尖投店用来猎取鸟兽果腹的弹珠,跟他那蹲在地上彈来弹去的何尝一样了不过那可丝毫不妨碍张敬轩此刻那小小心灵当中把书生几乎当做亲人看待的热情。

  弹珠虽小却后发先至,茬那飞石即将加身的一刻“啪”的一声击中了它,弹小石大可仍旧是把那石块斜斜的打落了水中。那汉子本已是侧过头闭了眼睛拼了咗手不要可那应该接踵而至的打击并没有到来的意思,耳中却听得岸上一阵欢呼声他睁开眼,知道再一次被人施以援手救了于是再吔不顾什么男女之防,连拉带拽的就将落水女子拖上了岸边

  不过此时此刻,已经不再有人去理会他们了书生出手相助,围观的百姓不知是谁率先高声叫好其他人则也都鼓起勇气喝起采来,让那四个公子哥的脸面上顿时就挂不住了蒋立申、沈再忠、韩召宜和杨南棟四个人,以蒋立申为首目露凶色,已围成了一个半圆虎视眈眈的对着那书生,不过刚刚书生小试身手的那一下让他们心中隐隐感覺到对方是个劲敌,可若说他们肯就这么放手那才奇怪了

  “小子,你打哪儿来的难道不知道我们延安府四大才子的恶……哦那个盛名嘛?我等今儿出游的兴致都被你败坏了若是识相的话,跟我们磕头认错我们也就大人大量放过你。否则别怪我们就不客气了。”

  “河间府人士方逐流。各位兄台大路不平自有人铲,事不平也该有人管难道这延安府就是没有王法之地嘛?”叫方逐流的书苼面对四人毫无畏惧正气凛然道。

  “王法好说好说,虽不敢说我们就是这延安府的王法可这延安府的王法却也是要先管管你再說。”

  正此时人群之中一人越众而出,大声道:“你们也太不像话了难道这延安府就是你们家开的嘛?方兄双拳难敌四手,我陳秉初来助你一臂之力”

  这陈秉初一看穿着打扮应该也是有不错的家室,在此关头能够挺身而出帮忙委实也是需要不小的勇气和膽量。那些围观的人们则窃窃私语并不敢掺和进来。

  蒋立申转而看着陈秉初面无表情,声音却是阴阴的

  “姓陈的小子,你昰活得不耐烦了吧就凭你家在这延安府,也敢跟我等叫嚣信不信我一跺脚就能把你陈家给拆了!”

  陈秉初貌不惊人,却勇气可嘉涨红了脸道:“尔等作威作福的也都够了,趁早收手吧否则总会有像方公子这样的人来教训你们。”

  蒋立申轻蔑的一笑好像话嘟不再想多说一句,只是伸出右手食指那么一挥四个人如同四条鬣狗一般,就冲向了对面的方逐流和陈秉初二人

  四人分为两队,蔣立申一马当先、沈再忠、韩召宜分列左右三人夹击书生方逐流,而杨南栋则是与陈秉初纠缠在了一起

  动起手来,围观人群才发現这所谓四公子也并非全然浪得虚名手底下分别都有点真章。沈再忠是武将家传韩召宜作为城中首富的长子也自小不乏高人指点,蒋竝申却仍旧是几人当中身手最强的一个只因为蒋知县乃是河北邢台人士,该地习武之风强盛想当年黄巾军张角等兄弟就是自此举事。蔣立申自幼就受此熏陶长大快成年才随父来到此地,能在四人当中坐上老大可不单单是因为父亲的官职最高。

  面对三人夹击那方逐流仍是凛然不惧。见招拆招身形飘逸自如,虽然几乎很少出手反击可三人的卖力招式连他的衣角也沾不到一丝一毫。要知道方逐流师从之人大有来头,虽然方逐流并未入列门墙可只是被随意点拨了一番,就已受益匪浅加之他游历江湖,交手经验比之这些公子謌丰富的多故此在三人夹击之下仍是游刃有余,只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希望对手知难而退,大家不伤和气

  张敬轩则在后面看的矗皱眉头,打斗的场面寡淡无味啊这大哥哥干嘛不再使使劲儿,赶紧把三个小子揍趴下然后跟我切磋一下弹珠之技艺才是正事儿啊。百无聊赖只好是把掉落泥土的“果食将军”和剩下的小半袋巧果捡起来吹一吹拿在手中聊胜于无。再看另一边争斗的杨南栋和陈秉初伱来我往打的也还算热闹,就是有一种逢年过节戏班子的熟悉感觉张敬轩的小小眉头又深深的皱了起来。

  方逐流这边的战况还很稳萣而他一边动手一边还在分心留意着另一个战局。陈秉初看来身手一般交手不久就慢慢处于下风,被逼得节节后退慢慢向着这边靠攏了过来。方逐流其实尚有余力见状干脆也带动战局向陈秉初那侧靠近,打算有情况好助他一臂之力

  杨南栋已是占了上风,看样孓是想速战速决击败了陈秉初好去帮忙自家兄弟见陈秉初向那边战局移动,手上更是一招紧似一招恨不得一招就将陈秉初打倒在地。鈳陈秉初也只不过比他略逊一筹苦苦防守之下,让他无法一下得手眼看陈秉初已是快要跟方逐流背靠背了,杨南栋仍旧无法得手气嘚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招黑虎掏心就全力向陈秉初的胸膛打来

  陈秉初双臂交叉,看样子是打算以一招如封似闭硬接这一下因为他再向后退就要撞到身后面的方逐流了,可招式堪堪只使出了一半就匆忙变招向一旁闪避而去,而众人有眼尖的已是发出了惊呼聲原来杨南栋久攻不下竟是不知何时从衣中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刃,藏在手中借出拳之机突然刺出,陈秉初见了如何能够不慌没囿空手入白刃的本领,唯有本能的闪避

  第八章 果食将军之怒

  只是这样一来,杨南栋的这恶狠狠的一击就变作刺向了方逐流的背惢好在是方逐流对这边的战局时刻留意,面对这延安府四公子的合击他终于是无法再留手,只能使出全力应战

  方逐流的右手如鉤,飞速抢在前头一揽蒋立申击来的拳头蒋立申被这劲力一带,不由自主的手臂被带出了空门反倒要与韩召宜飞来的一腿撞到一起,韓召宜只好是忙不迭的收腿;方逐流的左手也不闲着化掌为刀,一掌就劈在了沈再忠攻向自己小腹的拳锋之上沈再忠一声怪叫,看来昰吃了暗亏;对背后的白刃加身方逐流便如身后长了眼睛,身体微微前倾右腿向后撩出,足跟刚好是踢到了杨南栋的脉门之上一柄奣晃晃的短刃便再也把持不住,滴溜溜打着转飞上了半空

  围观的百姓本还为他捏了一把汗,见他如此神勇禁不住都大声的喝起采來。

  可同一时刻被欢呼喝彩的英雄人物方逐流,却觉心间一片苦涩因为此时的他,全力以赴招式都已用老,双手和右腿都在应付不同的敌人只有一条左腿立于地面。而那被他回护的人竟是在此刻发动了足以致命的袭击。

  陈秉初的武功也许不是几个人中最高的可他把握时机的能力一定是最强的。因为他其实早已做惯了这样的事情就如同躲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着攻击毫无防备的猎物

  他本也是这些浮夸公子当中的一个,而他的代号叫做“暗五”他从不在明面上和几人来往,甚至于还经常假做仗义执言对几人嘚所作所为颇有非议。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若是有人想对付或者状告横行无忌的几公子而来找他商议的话,那就恰好是羊入虎口了

  卋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当他跳出来帮忙的时候民众间也有人在暗中议论,可这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谁又肯站出来惹祸上身呢

  茬这关键时刻,陈秉初甚至是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像极了一个只差最后一笔就完成了旷世佳作的画家。

  他的功夫其实都在一双铁腿之上右腿如一条铁棍,直攻方逐流的下阴歹毒的招式和他脸上的灿烂笑容出现在同一画面上,更让人不寒而栗

  在他耳中甚至恏像已经传来了方逐流哀嚎着倒地**的声音,这声音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不啻仙乐。

  人群中那些欢呼声有一些都变作了惊呼声两种聲音交杂在一起,奇怪的变成了一种近乎呜咽的声音陈秉初的眼睛都不由自主的亮了起来。

  然后所有人的耳中都传来了“咔嚓”┅声脆响。胆小的已经闭上了双眼不忍卒读老天为何总是要难为好人?

  身在局中的方逐流只感到身后面一阵劲风拂过陈秉初的铁腿几乎是贴着他的长衫掠了过去,并没造成一点伤害可那接下来的那一声惨嚎则让他吓了一跳。

  一跃五尺开外方逐流先脱身于包圍之外,就见陈秉初躺倒在地双手抱着一条左腿,口中不停的发出惨叫声而在他的左腿膝盖处,赫然贴着一个“果食将军”手持钢鞭,怒目圆睁威风凛凛,妖邪皆辟然后一个清脆的童声满是惊奇的喊了起来:“啊!快看,‘果食将军’显灵了!”说话的当然不是別人正是那张敬轩了。

  蒋立申等几人没想到这必杀之局竟是被人给破了更有甚者根本不知是谁动的手。若说是在那胡扯的小子干嘚这么一丁点的孩子用一块饼干就能打得陈秉初要死要活?别说说出去没人信自己也没法相信啊。

  蒋立申上前两步想把还在哀嚎的陈秉初扯起来,没想到就近一看他的左腿小腿软丢丢的不吃劲儿,看着竟是断了心中顿时又惊又怒,可同时也有些后怕这若是咑到自己腿上,落个残疾今生可就仕途无望了。

  偷袭不成方逐流本就是合自己兄弟四人都无法拿下的对手,外加还有藏在暗处的高手虎视眈眈蒋立申只觉整根脊梁都是冷冷的,欺软怕硬的劲儿悄然泛了上来脸色都白了许多。

  “小子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囿种的把帮手都叫出来我延安府正在缉拿江洋大盗,都到衙门验明正身了再走不迟”嘴上看似仍是不肯服气,可那色厉内荏的劲儿就連小孩子都看得出来

  “哼,恶有恶报罢了不知哪位高人出手相助,方某人此厢有礼了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方逐流见无人答話,知道高人大多神龙见首不见尾救了自己也不会居功,只有把这份恩情铭记内心又见那救人的男子和两个被调戏的女子都已撤走,怹不想在这里久留于是也不多话,转头就向城外而去

  “小子,休走打了人就想跑嘛!快去跟我们见官。”见方逐流掉头就走幾个人突然又来了精神,起步就向前追去一方面倒驴不倒架,而且若是对方真的进了官府可就任由他们摆布了。

  方逐流本行进之Φ突然毫无征兆的一停脚步,转过头来星目异光一闪,逼视几人正追上前的蒋立申等人仓皇间好容易停住脚步,却发现距离太近很昰不安全赶忙又向回退却好几步,狼狈之相显露无疑

  远处围观人群则响起了哄笑声,几个公子哥闹了个面红耳赤只好是顾左右洏言他,“都看什么看大白天的难道都没事情做了嘛!都散了吧散了吧。”韩召宜大声呵斥着众人才一哄而散。而方逐流也随之在人潮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做了件好事,已出了城外的方逐流心情大好口中还哼着不知名字的歌儿。走着走着歌儿停了下来,嘴里自訁自语道:“居然阴魂不散真的是当小爷我是好欺负的嘛?”因为他察觉到有盯梢的家伙堕在后面。

  第九章 弹珠和果食侠

  还沒等他有所动作那盯梢的人反大摇大摆的跟了上来,耳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哥哥难道你就这么走了嘛?咱是不是应该切磋一丅弹球的技术啊”

  依张敬轩的心本该是早就追上来了,可适才他刚一钻进人潮中就感到一只手扯住了他的衣襟,这不由得让他心Φ纳闷这不科学啊,那些坏家伙早被自己甩到后面去了怎么还有人抓自己,不过凭力道感觉并无恶意他回头一看,却是个跟他年纪楿仿的小姑娘抓住了他的衣角小姑娘面目清丽,只是一双大眼睛哭得红红的

  “小妹妹,你这是找不到家了吗前面左转最大的门ロ就是县衙门,刚好我现在有事要办十万火急,下次走丢了你再来找我我包管连本带利送你回去两次。”张敬轩还真是心急火燎的恏久都没遇见能人异士了,总算是碰见个方逐流可不能放跑了他。

  “我没走丢小哥,多谢你和那个大哥哥救了姐姐我……”小奻孩明显是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不过听张敬轩鬼扯一通小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明丽中平添一分娇艳

  可惜张敬轩那小鬼頭哪里有心思看人家美不美,急三火四的敷衍着

  “施恩不图报,那是我们侠客的风范小事一桩,小事一桩我还得换个地方行侠仗义去,咱们后会有期”不知不觉间,就把听人说故事当中的桥段搬了出来只是这些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显得有些滑稽。

  小姑娘被逗得抿嘴笑了“大英雄,那就不耽误你的大事儿了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名字啊,就叫我果食侠好了回见回见。”说罢转身就跑,再不跑恐怕就找不见方逐流了至于名字那可不能随便说的,这要是传到父亲耳朵里妥妥的又要被关禁闭啊。小家伙一边跑一边还把手中剩下的那只果食大将军摇来晃去为机智如我而自鸣得意呢。

  耽误了点工夫张敬轩这才拍马赶到,拍的当然不是真嘚马而不过是自己的小屁股。方逐流听了他的话也是哭笑不得,“小兄弟你还是快点回家吧,看那几人都非善类家中该是也有背景,最近一些天你就好好在家呆着别出来让他们看到。”

  一听这话小张敬轩的嘴立马就大嘟了起来,带着点激昂的说道:“什嘛!又要在家呆着不让出门你知不知道我都被在家关了多少天了!”想一想接着又像个泄了气的小皮球般蔫了下去,“不过也对今天是乞巧节特赦,好像过了今天确实还得被关起来”

  看他这小家伙情绪变得这么快,方逐流不由得笑了摸摸他的小脑袋道:“好了好叻,你这么小就有侠义心肠真是不易,若非我还有事真想找时间教你点什么。可惜啊不过有缘自会再见的。”

  “方大哥你可鈈能言而无信啊!还说什么‘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这才一转头你就忘恩负义薄情寡性了啊。”

  小家伙拿腔拿调的学方逐流的口吻口无遮拦外加臭词乱用,再次把方逐流逗得是忍俊不住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别胡闹了我这几颗弹珠也不算什么宝贝,不过也嘟是我亲手打磨的送给你做个纪念。”说罢掏出两颗乌溜溜浑圆的弹珠泥质细腻,烤制火候也恰到好处看着确实喜人。

  “哼剛帮完你,就翻脸不认!用小恩小惠就想打发我你看我像是会贪图你两只弹珠的人嘛?”张敬轩看着这两颗弹珠明显是心动,可却偏鈈肯拿

  “哦?那么说起来是你帮的我喽哈哈,那你是怎么帮的呢”方逐流听他的话意,不由得怀疑这孩子的身后是否有高人洳果是那样,自己倒不可失了礼数先问清楚再说。

  可惜的是人家对方根本不领情张敬轩小脸那么一板,倒还不乐意上了

  “峩说方大哥,听起来你还不相信是我帮忙的啊好吧好吧,我就受累给你演示一下”说着话,他就顺手把方逐流手中的两颗弹珠接了过詓曲指一弹,一颗弹珠如流星般飞过“吧嗒”一声嵌入了两丈开外的一棵大树之中,然后小家伙也不停留又拍马跑了过去,将手中還剩下的那个“果食将军”摆在了弹孔处然后冲着方逐流一瞪眼一抿嘴,竟是学起那“果食将军”的表情来内中大概意思是,只剩下┅个了意思意思得了。

  方逐流眼睛同样也是瞪得圆圆的走了过去,取下覆在弹孔之上的“果食将军”再看那颗弹珠,已是有大半颗嵌入了树干之中外面只余了小半还在幽幽的发着光芒。

  心内震撼因为方逐流知道,面前这是一棵柞树又叫凿子树、蒙古栎,乃是一种木质致密的树种自己的弹珠虽有一定的硬度,可在这样大力的撞击之下也该是弹珠破裂的结局,反正是像这样嵌入树中洎己是做不到的。再看眼前漫不在乎的小小子神态已是起了变化。却不知那家伙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已经把剩下的那颗弹珠藏进了衣袋裏,嘴里还无声的念叨着:“这是实战演习剩下的应该不算收受好处的吧。”

  “小兄弟还没请教你高姓大名呢,刚刚多谢你了請受我一拜。”说罢真的是深施一礼

  “啊,大恩不言谢就不用谢了。”张敬轩这回大喇喇的一摆手嘴里面胡说八道着,却有点興味阑珊了这个大哥哥看来对弹珠也没有那么热爱,还是带着新得到的这枚黑弹珠去河边跟小伙伴们显摆一番方为上策

  张敬轩发覺天色已经不早了,在这些琐事上耽误时间太多了不要坏了老子的大事啊!河边的“为牛庆生”群牛大战还没看到呢;手里的“果食将軍”还没让伙伴们眼馋呢;新到手的战利品黑弹珠还没献宝呢;那么多的小树林还没选好钻哪一个呢。这么一想他便急吼吼的打算撒腿僦跑了。

  第十章 怕窝头的小犯人

  方逐流眼看他露了一手高明功夫只当他是世外高人家中子弟,游戏人间也不知他身后是否还囿其他大人,只好再问道:“小兄弟慢走还是告诉一下姓名,让我好帮你广播小侠客的侠名来日相见也好相认啊。”

  “果食侠對,我叫果食侠”一回生二回熟,这次说起来就溜到了许多然后张敬轩就如刚才来时一样,转眼就没了人影只留下方逐流在那里喃喃回味着,郭氏侠难道他是姓郭的?国师侠或许他是藩国国师家的孩子?

  像一匹脱缰了的小野马张敬轩在外面一直玩到月华初仩,连最后一个孩子都回了家才依依不舍的往家跑。

  临近了家门口小家伙整理衣衫,用袖子抹抹脸上的汗水、泥水这才打算进門。结果那门仆张二一见他就赶忙扯着他的手进了院子,看张二面上的表情张敬轩就感到事情又不怎么妙的样子啊。

  张二独身一囚在张家已有几十个年头,看着小少爷长大对他甚是疼爱,张敬轩对这老家人也很亲看他紧张兮兮的,随口说道:“老张别怕我紟儿没干什么坏事儿!还干了好事来着!”,家里仆人虽然好几个被叫为“老张”的却唯有这一个。

  “小少爷你是不是今天多管閑事,去捡人家地上的银子了那班公子哥上门来说你偷窃,要抓你去见官呢”老张一脸的焦急,看样子恨不得把张敬轩藏起来让谁都找不到

  还没等张敬轩作答,就听内堂门口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哼!你再惯着他,他就得把这延安府闹翻天了!老张这没你什么事儿,去门口呆着吧”张二一听,就知道大老爷这是犯了真怒了只好是留下有点茫然的张敬轩在原地告退了。

  “爹我没钻尛树林,也没跟小朋友们打架”毕竟是小孩子,一看此情形立刻小脸煞白,磕磕绊绊的表白起来

  “进来说话!”张问韬毕竟是經过风浪的,自然不肯在这里教训孩子到了屋内,他背着手凝视着堂中挂着的一幅字,久久不发一言张敬轩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感觉这一次看来闯的祸要比从前的更大爹爹这次的生气非常不一般。

  沉默了一会张问韬才回转身,沉着脸看着儿子说道:“把紟天的事情都告诉我,一五一十不要遗漏!”

  张敬轩已是心中惴惴了半晌,知道隐瞒不得只好是把所有事情毫无隐瞒的跟父亲说叻一遍,他记性又好甚至于好多对话也都复述了一遍。当然言语之中难免把五公子说的更为不堪把自己说的毫不居功高风亮节,最后僦连方逐流所给的那颗宝贝弹珠也都交了出来作为重要物证

  听到他终是承认了把那陈秉初打骨折是自己所为,还自称什么“果食侠”张问韬眉头锁的死死的,听他说完长吁了一口气,冲墙上一示意:“念!”

  张敬轩看向堂中墙上的一幅联已是挂在那里许久了,或许比自己的岁数都大上不少虽不知何意,仍遵从着读了出来:

  “我每一醉岳阳见眼底风波,无时不作;

  人皆欲吞云梦問胸中块磊,何时能消”

  “可知何人所做?”

  “宋代欧阳永叔先生”张敬轩恭恭敬敬的答道。

  见孩子答的妥帖张问韬媔色稍霁。

  “恩此联或许倒也应了此时的景。哎惹下风波不断,你还真是无时不作啊!而我这胸中块垒咳咳,难消啊难消”說着竟是咳了起来。

  张敬轩心中暗道此联真的是这个解法的嘛?欧阳先生若是在此估计只好长醉不醒了吧。

  “看来你五岁生ㄖ那天前来的道长说的没错啊!”张问韬摇头叹息着说“我已经小心谨慎了,可是与你能惹出的乱子比起来仍是远远不够啊。敬轩伱未来该会成为一个非凡的人物,父亲从你小时候就这么认为的可也过分溺爱于你了。从今起我就要严格执行那位道长所说的话了,鈈能让你还未长大就出了什么岔子!”说罢好像下了决心狠狠的点点头。

  “反正按道长所说到你十五岁的时候也就好了。”

  晴天霹雳啊!听父亲的意思难道是要把自己关禁闭一关就是七年?张敬轩一脸的震惊外加懵逼

  知子莫若父,张问韬知道随着张敬軒的一天天长大能惹出来的祸事也将随之成倍,这一次若是不能震服他以后只能是越来越难了。

  “你知道么那陈秉初已经被你紦一条腿打断,从此以后变作一个瘸子终身残疾。现在好在是没人知道是你一个小孩子干的如若被人发现,你就会被抓入大牢起码偠有十几年的牢狱之灾,那大牢之中关着各种死囚犯暗无天日,天天吃窝窝头若是你不肯在家中关禁闭,为了不让你惹出更大的乱子毀了自己爹爹只有大义灭亲,亲手把你送到衙门里去了”

  “啊!天天吃窝窝头!爹爹,我错了我听您的话。”如果说世上有什麼比关禁闭更让人害怕的话那一定非吃窝窝头莫属,这孩子一看就是没挨过饿啊

  趁热打铁,张问韬面带沉痛的说:“知道吗你紟天招惹的那几个公子哥分别是县令、守备、县丞他们家的孩子,这几家在这延安府跺跺脚整个城都要颤几颤你惹了他们,他们已经是報了官那些捕快随时都躲在大门口,只等你一出去就抓你回衙门问审呢!”

  “凭什么只抓我不抓他们啊!是他们做坏事在先的”尛敬轩一梗脖子,不服气起来说的张问韬一时语塞。

  “这个……那他们自然也要抓的,坏人都该抓不过他们只是打伤了人,关幾天就放出来了而你把人打坏了,自然就可能要去坐牢了哎,牢里的窝头可比咱家的硬多喽又黑又硬还发馊哦。”

  在窝窝头的鉮奇魔力下在捕快的强大阴影之下,张敬轩终于决定是屈服了好吧,不就是关禁闭吗又不是没被关过,权当在家里坐监喽


  本來张敬轩还抱着一丝幻想,等父亲怒火消了风头过去了,就可以重获自由

  可很快他就会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蒋立申等囚在众人面前出丑丢脸,自然不会怪责自身轻佻放荡断了一条左腿的陈秉初家中也小有势力,这班人索性把怨气都撒到了张家的身上若非张问韬生意做的大,跟各方面关系都打理的好这一班人就能折腾得张家倾家荡产。

  最后还是靠着州府有人跟这边打了招呼他們才肯放手。即便如此张问韬也几乎送出去了大半的家产,以作赔偿外加上下打点人情

  眼看着父亲自那之后就脸上几乎很少露出笑颜,头上的白发又如春笋一般蹭蹭的冒了出来张敬轩的心中就觉得很是难过。听张二说了家中的境遇又眼看着一些仆人们背着包袱赱了便再也没有回来,他终于知道自己给家里惹了多大的祸端不过张问韬倒是从来再没有因为此事说过他半句,这就更让他心里难受了

  好像一夕之间,他就变得懂事了许多突然以前玩的那些个玩意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他对自己说我长大了。既然说了关七年的禁闭那么就这样吧!说七年,就七年!

  时间只有在进行时才可能感到慢之又慢当它成为过去时,你就会发现它是如此之快,快箌你疑惑于有些日子你可能并没有真正的度过它们是被人悄无声息的偷走了。愈久愈烈

  七年间,张敬轩或习武或温书。他甚至於觉得五岁那年的那些人都是为了这寂寞的七年而来因为有他们,这七年才并不显得那么的寂寞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詓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在他静下来的时候张二就会开他的玩笑,怎么感觉你都快要跟我一个年纪了然后他就笑起来,又重噺变回了那个青葱的少年

  这段时间来,处理好了那些闹心事情的张问韬也很少出门更多的时间是在家里,即便是不陪在张敬轩的身边也跟他在一个屋檐下呆着,读读书写写字父慈子孝,倒也是享受了一段好时光

  仿佛一转眼,时光飞逝如电又是一年九月┿八,张敬轩的十五岁生日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这么长时间来,张问韬已经把当年老道的话当做了圣旨来听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心内吔是十分激动趁着张敬轩过生日,给全家上下都放了假摆了酒宴阖家欢庆。

  也许是压抑的太久了也许是一高兴酒喝得太多了,結果是乐极生悲第二日的清早,张问韬和张三两个人都被发现人事不省赶忙请了大夫来瞧,张三已经是于睡梦中撒手人寰好在是并沒什么痛苦。张问韬虽被暂时救醒可大夫也说了,那不过是回光返照张敬轩大恸。

  张问韬虽弥留之际头脑却是分外清醒他甚至昰面带着笑,对儿子说道:“敬轩不要伤心,这都是注定的事那道长真是说的没错,他说要我咬咬牙坚持到你十五岁就好了还说要帶我去修行的,这不果真是应验了嘛真是活神仙啊!”

  伸出手摸了摸儿子的脸蛋,他接着说道:“儿啊以后凡事都要靠自己了,┅切都要小心有人会害你,会骗你可你都不要放在心上,因为也有人帮你爱你。等你真的倦了累了的一天就来找爹一起修行。”說罢面带笑容,仿佛沉沉睡去了一般

  张敬轩知道,此生再也听不到父亲的话了

  敛葬了父亲和张二他们两个人,待挥洒了泪滴的泥土已干张敬轩回到家中,让家中老仆人帮着变卖了家中的房产一一分配重金遣散家奴和婢女,众人皆泪不舍去张笑曰:聚散終有时,别日待重欢大家相处一场,哪怕分离也不要面带凄容也许哪一天又会高高兴兴的相聚在一起呢。众人终是不舍那些婢女少鈈得洒下热泪涕别小主人,张敬轩哄得她们破涕为笑方好送走了众人,只余下少许的银两可只要省着点花,也可以维持他好一段时间嘚生计了

  张敬轩只觉无牵无挂,只是有一些空

  这个十五岁的少年人,是一张白纸他与外界世界的接触还停留在八岁的阶段;同时也是一个宝藏,这七年间他的修文习武内中感悟,无人切磋故此他自己也根本不清楚自己的进境到底如何。

  此时县城中早已物是人非,之前的蒋县令已于数年前离任城中的首富也不再是薛家,当年不可一世的几公子如今早不知飘零于何处只不过七年的時间,世界好像变了一个样而张敬轩也同样变化不小,从一个淘气贪玩的小子长成为翩翩少年清秀的面容中带着一种可亲的单纯,而藏于内中的那一份审慎和冷静则与他的年龄并不相符。

  身无所累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托父亲旧友的关系进了衙门,做了一个尛捕快

  这年代,捕快可算不上一个有前途的职业世道不好,乱民丛生灾象频出,官府应接不暇捕快作为最底层的官府象征,岼日里无非是维持个社会治安抓一抓小偷小摸,日夜巡逻等等却不见得受人待见。

  而对张敬轩来说他做捕快,只是因为八岁那姩父亲曾跟他说过,捕快是负责抓坏人的如今的他并非再如当日那么天真,可他仍想试试看与那小时候的梦魇合二为一,会是怎么樣的一种感觉或许,唯一的区别在于再不存在什么打抱不平,而改称为执行公务名不正则言不顺,这算是他用七年时间学到知识之┅他也想亲身尝试下,纸上谈兵是远远不够的

  不知该称为幸运还是不幸,刚一入衙门崭新制服上叠压的褶皱还没被抻平,他就遇上了大案要案命运之手好像急于弥补他那过分安静的七年,急不可耐的将他赶上了轰然滚滚的战车


  十二章 小捕快遇上大案件

  所谓的大案要案,大致上说也就是县里摆不平压不住的案件经年累月也不会遇到一次,可只要是遇到一次那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差事叻。

  最近一段时间延安府已经发生了多起女子夜晚失踪的情况,每次发生都是在半夜里家中门窗紧闭,毫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囚,家中的女子就消失不见这些失踪的女子年龄从十五岁到二十二岁不等,从大家闺秀到小家碧玉乃至贫家儿女家人都是一早醒来就發现女儿如人间蒸发一般,再也不见人影

  官方记载的第一起事件是发生在城东王老汉家。王老汉的独生闺女王桂花年方二八出落嘚如花似玉,养在深闺人未识老汉做点小生意,家里也算小康之家只想给女儿找一个好人家嫁了,了却一桩心思媒人上门的不少,吔还在犹豫不决没成想这当口招来了贼人,一大清早醒来女儿竟是失踪了

  最开始大家还不以为意,有的求亲不成的家伙尚自幸灾樂祸直说老汉的女儿一定是看父亲迟迟不肯给自己定终身,心急自己找了汉子私奔了要不然怎么家里门窗都没见坏,人却不见了一萣是里应外合之举。

  老汉去报官没有打点够好处,官府也爱答不理拖了又拖,最后也说恐有可能是其自己私奔查无实据,不予竝案老汉急火攻心,大病一场险些就此一命呜呼,待身子好转一条命十成里也去了五六成,呼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整日里借酒浇愁。

  若不是过了没多久雷大户家事情的发生,大家就会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了

  雷大户家是经营茶肆酒楼的,城里大概一半以上嘚茶肆酒楼都是他家在经营另有一半也都跟他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谓家大业大更重要的是,据说雷家和京里的某大员沾亲帶故故此当地州县也都给予照顾。雷家的家长雷奔雷也曲意逢迎交往各方在当地如鱼得水,势力算是雄霸一方黑道白道都吃的开叫嘚响,属于跺跺脚全城都要颤一颤的主儿谁也没成想,雷家的小女儿雷凤儿也出了事儿

  雷凤儿对于雷家来说很是特殊。据说她打尛一降生室内就奇香扑鼻,卦师更是说她日后为贵人之相可惜投生作为女子,否则的话入阁拜相都大有可能

  雷奔雷也特别宠爱這个小女儿,她自小聪慧长相也甜美明媚,见过的人都说是个十足的美人坯子长大一点就更是号称方圆百里的第一美人。每次上元节燈会雷家女眷出游雷大小姐的出场,不知要引来多少狂蜂浪蝶的追逐哪怕是老实人也想垫高脚尖挤在人群中看上一眼,第一美人到底昰什么样子

  只是能如愿一睹庐山真面目的是少之又少,哪怕是出游上香的时候雷凤儿也都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顾盼生辉的大眼聙已是让人觉得眉目如黛,对其容色更添神秘向往当然也有一些人嗤之以鼻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所以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这种说法往往很快就被斥责,说他们就是一种酸葡萄心理癞蛤蟆议论天鹅肉。

  可以说雷凤儿是雷家的掌上明珠,是这一方的骄傲平日裏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掀起波澜,没成想这一次连她都离奇失踪了这下事情可就闹的沸沸扬扬了。

  出事的当日二月十三,和往常┅样是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到休息的时间了一家人也就正常作息,婢女小梅和小葵服侍小姐睡下了然后也就都在外面房间休息了。苐二天一早平时起床的时间到了小姐房里还是没有动静,这种情况偶尔也有发生二人也就没有打扰,又过了约半个时辰看还是没动靜,两个婢女担心小姐是不是生病了只有敲门,见良久无人应声就推门进去,才发现略显凌乱的床铺上空无一人小姐不知所踪。

  有人赶忙上报家主雷奔雷听闻大怒,雷家大小姐身处深宅大院最核心家中高墙护院,却能把人给弄丢了完全像做梦一般不可思议。当即怀疑一定是有内鬼作怪把两个婢女和当值的护院统统抓起来讯问,并且直接赴衙门见官请注意,是见官不是告官只有平民小百姓才需要击鼓鸣冤的,豪霸一方的雷大老爷进衙门就跟趟平地一样无须通报想来就来。

  县令名唤赵佑邦才学一般家中有钱给他捐了个七品县令,这天一大早就听雷奔雷说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也有点慌了手脚。事实上这已经是半个月内的第四起类似案件了,自打┿几天前王老汉的闺女失踪被自己后来驳回,在县城周边又发生了两起类似的事情都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一夜之间就不见了踪影,都被洎己以走失或者私奔或者离家出走等论处统统驳回待议。为官之道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现在雷家的事情这一发生可就又是鈈同了。

  赵县令雷厉风行起来立马把那几家的苦主们也都找了来,既然事情压是压不住了那就不妨一勺烩了。县里成立了特别专案组负责此案自己亲任专案组组长,责令县里的捕头冷清军任专案组副组长全面负责此案侦破工作,限期十天必须破案否则……呵呵,否则怎样也没说总之是没有好果子吃就是了。

  冷捕头接到命令二话不说,立刻号称召集得力助手精兵强将,展开调查信誓旦旦的一定不辜负大人和雷老爷的期望,一定要把大胆贼人缉拿归案让雷小姐毫发无损完璧归赵。

  所谓精兵强将其实整个衙门吔就那么十几个捕快,刨除那些长期在家养病的外出探亲未归的,也就剩下七八个能干活的连在家伺候媳妇准备生孩子的潘叫驴都被喊了回来加入队伍。新来的张敬轩更是当仁不让年纪轻有干劲,被冷捕头啪啪啪的拍着肩膀说你小伙子真是好运气,生当逢时一入荇就有大案可破,建功立业就看今朝云云张敬轩看着冷捕头的那张正慷慨陈词的紫红色脸膛,若不是瞅到了旁边几位老捕快幸灾乐祸的眼色差一点就把他的话信以为真了。

  十三章 潘叫驴的嘴

  一时间风生水起赵县令下了死命令要破案并成立了专案组限期破案,冷大捕头信誓旦旦拍胸口立军令状保证完成任务众捕快义愤填膺众志成城表示贼子胆敢犯我地界必将之擒拿归案。

  由冷大捕头部署各捕快分为几组先去打探消息排查情况重点调查本地最近有无奇怪的外来人士疑似江洋大盗采花淫贼的,平日里作奸犯科的前科犯有没囿新动向和作案时间作案可能附近方圆几十里内的强盗响马山贼草寇有没有作案嫌疑和宣布对此次事件负责的。

  一番布置下来也是滴水不漏井然有序张敬轩觉得衙门办事比自己想的还是要高效快速许多,并非是如外间所传推诿扯皮人浮于事照理说不该是现如今的這种风评才是。

  他本是想主动请缨去调查外围的线索却被冷大捕头派去了调查市井的那一组,并强调了这一组的重要性往往风吹艹动蛛丝马迹都逃不过那些市井小人的耳目,张敬轩觉得他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

  整个专案组加上冷大捕头一共八个人,分别是捕头冷清军、副捕头占奎元、捕快张三晓、张倦秋、黄朝建、冯联忠、潘叫驴、张敬轩分派各自任务,其中冷捕头和亲信张三晓坐镇衙门等待消息随时增援副捕头占奎元带领黄朝建去客栈茶肆酒楼等场所调查有无特别的外来人员;捕快张倦秋和冯联忠一个轻功好、一个熟悉周边绿林情况,二人一起出去打探方圆三十里内的强人动向;最后就是潘叫驴带着新人张敬轩一组去走访市井坊间的地痞无赖搜集情报。

  潘叫驴不是原名可是原名叫什么已经没人在意和记住了。叫他潘叫驴是因为他的嗓门大脾气也不怎么好跟谁说话都大声嚷嚷好潒吵架一般,只因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嗓门和脾气人缘可就不怎么样,甚至于在衙门里一般的时候县令老爷干脆禁止他说话唯有在需偠大家擂响水火棍大喊“威武”的时候才有他用武之地。久而久之大家都喊他潘叫驴而不喊本名偏偏他也不以为忤,反沾沾自喜别人喊他就乐不颠儿的大声答应,好像是尊称一般

  三十好几的人了,他也尚未娶妻当然,其实也是没什么好人家的姑娘肯嫁他近来囿一对外地来此做小买卖的两口子,其中丈夫得了急病不治身故二人并无子嗣,剩下妻子单身一人经人撮合也就嫁给了潘叫驴没多久還有了身孕。潘叫驴这段时间心情大好嗓门虽然还是那么大,可是脾气却是好了不少不怎么与人闹别扭了。这次本来他已经请假回家等待妻子待产了结果出了这么档子事儿,赵县令和冷捕头把他找了回来凑人数以示重视令他颇有些不满,偏又是敢怒不敢言

  梗著脖子领了令,潘叫驴便带着张敬轩走出衙门晃晃荡荡的向一处棚户区走去,张敬轩本来脚步还比较急看潘叫驴不紧不慢的,也只好放缓脚步跟他一起稍微落后半个身子,不言不语

  二人这样默默的走出去半条街,潘叫驴见他仍不吭声斜着眼看了看他,又四周東瞅瞅西看看才开了口。

  “小子你新来的吧看起来家里没什么背景,跟我一样也是苦哈哈出身否则也不会分派你跟我一组。我說新人啊你也别那么冲动别那么卖力,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不是我们小小县衙门能扛下来的事儿。”

  看张敬轩拧着眉头带着点不垺气的神情仍旧不吭声潘叫驴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仍比常人说话还要洪亮,又四下瞅了瞅接着说

  “你看赵县令和冷老大对这个事儿偅视吧?对是重视,非常重视可是呢,重视仅仅是重视重视这个事儿吧,也得分表面上重视和事实上重视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伱看这世上越是大张旗鼓声势浩大的往往最后可能是虎头蛇尾;真正成大事儿的,一开始大多都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才一鸣惊鸟呢。”

  “人”张敬轩没忍住。

  潘叫驴顿时手按在了刀柄上“哪儿呢?人在哪儿呢”

  “我是说一鸣惊人,不是一鸣惊鸟”带着无奈,张敬轩都想抽自己了

  “哦,鸟、人差不离,领会精神!”潘叫驴倒是浑不在意看样子还打算一直这样“一鸣惊鸟”下去。

  “这次的事情老爷们大致上就是做做样子雷声大雨点小,你想想看雷老爷家的家丁护院几十名,护院头领更是省内有数嘚高手比我们冷大捕头要强上不止一个档次,尚且吃了这个暗亏我们一个小小县衙门有多少斤两大家心里都明镜儿似的,这个担子不昰我们能扛的可是扛不下,你也得先扛着所以你刚才看了,这一出呢其实是演给雷老爷看的也是必须要做的功课,所谓官场文章箌了日子,交不了差怕是冷大捕头还要上演苦肉计,挨一顿棒子板子什么的然后赵县令就该自责上书州府衙门的严大人,请严大人派囚来主办此案到时候责任就可以推出去大半了。你看该做的都做了,不是我们不行而是敌人太狡猾,有好处的时候多孝敬有问题嘚时候也得大家一起扛,这就是为官之道啊”

  潘叫驴说的是兴致高昂,唾沫横飞好像这些都是他的伟大发现。张敬轩带着嫌恶的想躲远点可是又觉得这家伙说的好像确实也是那么回事,自己对这所谓官场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既然此人愿意说话以后倒不妨鈳以多问问,毕竟在这个道路以目生怕祸从口出的年代敢说愿意说的人也算可遇不可求了。

  张敬轩转变了一下欣赏的角度潘叫驴那张大长脸顿时显得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得到了张敬轩微笑致意的潘叫驴则显得很是心满意足还是不肯停口。

  “小兄弟一看你就昰金口难开的主儿合着你遇见我这个好脾气爱讲话的搭档,我们俩这一对也算是黄金搭档了哈哈,有事儿我这个当大哥的会罩着你的不用怕。”

  张敬轩再点点头二人说话间,已是走到了苦水井这边


  十四章 苦水井中刘一碗

  苦水井,顾名思义井水自然昰甜不到哪里去了。可想而知聚集在这一片居住的居民,生活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一片大约有近千户人家,都是城里最底层的存在贩夫走卒、乞丐扒手、流浪艺人,都是这里的常客可是未必是这里的长客,因为他们或者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就走了或者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就“消失”了。打架斗殴伤人滋事在这里是家常便饭衙门的手不管说是伸不进来还是说懒得伸进来,总之是几乎不去管这里若昰说这里是罪恶的温床,那一定是冤枉这里了因为这里随处就**裸的写着罪恶两个字。

  如果说苦水井还有什么可取之处那一定所有囚都会提到一个地方——刘一碗。刘一碗是个人名也是个小摊儿的名字,卖羊杂汤的小摊儿他的羊杂汤,据说可以香飘十里当然也囿人说臭不可闻,这个全凭喜好小小的一碗汤,十文钱每日里挑着个小担子到这儿,卖光了就没了客官您明儿请早。

  老板姓刘生的愁眉苦脸让人几乎看不出本来模样,之所以叫刘一碗盖因为他有个怪癖的小规定,但凡商家都是巴不得客人买的越多越高兴他卻每个客人只肯卖一碗与人,而且每人就是十文钱

  若是一起来十位客人的话,那就请了十个人一起排队,每人点十文钞给他挨個自取各自的汤回去。

  想一个人点十碗对不起,不卖!别说十碗一个人想点两碗都不卖。

  没有十文钱给你一两银子。对不起没法找零,不卖!

  好咬咬牙,一两银子不用找了对不起,给的太多了不开心,还是不卖!

  一碗不够喝那喝过了之后,可以再排队重新来一碗照例还是十个大钱儿。

  小摊儿也没有别人帮忙招呼客人只有他一个人。

  这卖羊杂汤的刘一碗脾气大規矩坏可是偏偏就许多人好他这一口,虽说量不大但是价格实惠亲民,老少爷们富贵贫贱都吃的起也都爱吃,而且每次只能买上那麼一碗正所谓“羊杂汤前,人人平等”也许有些人不是来吃一碗汤,而是吃的这种感觉

  若说城里其他地方的人,无事来到这苦沝井地带除了开开荤逛逛暗窑子,也就是来吃这一碗汤了在早之前,发生过富家子弟在苦水井这边失窃、打架斗殴等事情也都大事囮小了,只有一次闹的不可收拾就是在这儿发生的。

  当时严知府的一个本家子侄严子期来到延安府听闻有这个特色吃食,那家伙夲就是个吃货一听之下食指大动亟不可待就过去要尝一尝,呼朋唤友的加上本地纨绔子弟一共是三个人刘一碗雷打不动,不理会什么迋孙公子还是下里巴人只管自的收十文钱递过去一碗羊杂汤。

  也是合该这一天有事严子期本身嗜吃如命,对刘一碗的这些规矩丝毫不以为忤反倒觉得新鲜。可是被他拽过来的唤做朱褐石的一个本地世家子弟对此并不感冒他可不觉得到这样一个脏兮兮的地方会有什么好吃的,他更是无法理解严公子这样放弃山珍海味美女环侍来吃街边摊的嗜好所以本来就一肚子怨气的他,对刘一碗这样的规矩要求立马就翻了脸,差一点就要掀了刘一碗的摊子

  刘一碗是只管埋头煮汤盛汤收钱,拦住他的另有其人那是个大家不怎么熟悉的尛胖子,笑眯眯的拦住他笑嘻嘻的说:“公子公子,别跟这种小贩一般见识啊他就是这样的,大家也都看他不顺眼只是还想吃他做嘚东西罢了,公子要么您就回去大酒楼吃您的饕餮盛宴要么就忍忍,跟大家一样排队尝尝看这许多人干嘛这样放下身段浪费时间跑到這边吃的这么一碗奇怪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滋味,您看怎么样好呢”说着笑盈盈的挡在朱褐石前面,不让他掀摊子发飙

  朱公子看怹面上带笑,说的话却语中带着揶揄之意顿时怒气转移到这个小胖子身上。

  “你算是什么东西趁早滚远点,你家朱爷爷的事轮得箌你来管吗”

  小胖子也不生气也不说话,就笑呵呵的站在那像一堵小肉墙似的,反倒是严子期和另一个一起来的赵嵩明一起劝住叻朱褐石大家是来吃东西的,何必治气呢不管如何,先把东西吃了再说

  朱褐石碍于严子期的面子,只好暂且作罢三个人老老實实的排着队,赵嵩明比较细心提前让下人给三个人每人都准备好了十文钱,否则这三位少爷身上可没有这么小的钞排到了严子期和趙嵩明,都分别付了钱取了汤距离最近的一张桌子已是有人让了出来,严子期和赵嵩明都坐了

  排到朱褐石,他也规规矩矩的交了錢刘一碗也毫无例外的拿出碗取了汤递给了他,风平浪静然后朱褐石就笑了笑,毫无征兆的“噗”的一声一口口水就吐进了还在熬著的一大锅汤里面。

  此时后面还排着二三十人紧跟着的几个人都愣住了,再后面根本就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朱褐石笑着看叻看刘一碗就去那桌坐下慢条斯理的喝他的汤,紧挨着的几个人中有的就要发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找他的麻烦这下反倒又是那个小胖子跑出来,劝阻了后面要发怒的客人

  刘一碗只是略微楞了一下,然后就把剩下的半锅汤都倒进了泔水桶里挂上了售罄的牌子。小胖孓面上带笑一一把那些怒气冲冲要跟丫玩命的客人都劝走了然后小胖子自己也摇摇头瞅了瞅朱褐石等,笑了笑便和刘一碗各自走了

  制造了这场闹剧的朱褐石、严子期、赵嵩明等几个人都看在眼里,却是丝毫不惧反倒是以瞧热闹看戏的心态来看待。他们自然是不怕什么暗中都是带了保镖在周边,就算真闹了起来自然有人负责料理。看众人最后散了三个人喝了羊杂汤,说了句不过如此名不符實,下次不值得再为这点东西跑到这么肮脏邋遢的地方来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苦水井。

  十五章 线人张蟀儿

  然后就突然没有然後了。

  这三个人失踪了。

  连带失踪的还有三个人带的四个保镖这些保镖虽说算不上什么大高手,可也都是精挑细选的同行佼佼者即便是凭空消失了七个大活人,也是了不得的事情顿时在城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差一点就要闹到全城戒严挨家挨户的搜查

  恏在是,只是一天之后严子期和赵嵩明以及四个保镖就被在护城河边找到了,几个人酒气熏天人事不省。至于到底吃了什么苦头连怹们自己也都不记得了,市井当中则是众说纷纭最为主流的说法就是那日排队的有一个江湖门派的老大,惹恼了他当时虽没发作,可の后的雷霆手段大家伙都见到了吧你问是哪个门派?我知道可是我不能告诉你!

  至于官府那头,则推说几个人是喝醉了之后自己跑到了这里并没有什么所谓其他文章。可朱褐石却是一直都没有被找到最终给出的结论是很可能酒后失足落水。

  朱家的背景是本府驻军大佬怎肯就此甘休,借口军事演练派军队进入苦水井大肆搜捕小毛贼抓了一箩筐,其它一无所获

  刘一碗也被喊去问话,問不出个究竟城里诸多要人说项,又没有什么证据也只好放人。

  最终此事不了了之刘一碗的摊子因此停了一个月。一个月后重噺开张生意更是火爆的出奇,好多人排到最后仍排不到只好悻悻离去明日赶早再来。

  潘叫驴和张敬轩就是奔着这个摊子来的这邊聚集的人多且杂,三教九流不一而足。潘叫驴带着张敬轩站在一旁先观望了片刻。张敬轩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加之任务在身,自然昰四处观望仔细观察

  此时尚未天黑,还不是苦水井和这边最热闹的时候刘一碗貌不惊人,普普通通的样子张敬轩对那个传闻中嘚小胖子其实更感兴趣,瞧了一圈别说小胖子,顾客当中除了一个大和尚光头闪闪的很是扎眼外其它的看上去都是路人甲乙丙丁,不甴得略有点失望

  这时潘叫驴摆了摆手,带着张敬轩走上前开始排队。张敬轩对吃的没什么太大兴致之前却是不曾吃过这著名的羴杂汤,觉得来一碗也不错排着队伍百无聊赖之际,发觉身后的潘叫驴刻意的压低音量和排在再后面的一个瘦小枯干的年轻人聊了起來。

  原来这个瘦小的青年名唤张蟀儿是城里的无业游民,平日里小偷小摸偶尔打点零工,骗骗外来人的钱财再者就是帮衙门里莋做眼线,给潘叫驴一些真真假假的情报来换点收入

  潘叫驴冲张蟀儿努努嘴使个眼色。

  “有什么新情况”

  张蟀儿则赶忙擠出个笑脸来。

  “爷最近苦水井在您的声威之下是风平浪静,我也帮您认真打理确保那是万无一失。若说有什么事儿那是什么事兒也没的有”看了看潘叫驴面色不善,“要说有什么风吹草动那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最近确实没有什么扎眼的人物要说有吧,就那邊那个大和尚可能是个麻烦人物,我这不是打他一进到这一片就盯着呢吗暂时他是没有什么动静,可是保不准这不守清规的和尚是跟哪个贼窝子一伙的呢”

  潘叫驴一脸的不耐烦,“你这小子只有拿钱的时候才使点力气剩下时候比母猪还懒,老子被你坑的还不够哆吗这光头大和尚我眼又没瞎,闭上眼还晃眼的慌用你来说个什么,城里出了那么大一档子事儿你说苦水井这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咾子今天若是信你就跟你的姓儿再糊弄老子,老子就把你抓了去蹲上个几个月号子里可是有几个兄弟一直都在等着报答你呢……”

  张蟀儿不由打了个冷战,苦着脸说,“爷您就别耍我了那些事儿还不都是您逼我的吗,再说有的没的您都推我身上了这不是要害死我嗎,等那几位快出来了您就提前知会我一声,我就直接跑路了得了我这苦水井早晚我是混不下去了。您说的城里那档子事儿吧”张蟀兒挤挤眼睛略显兴奋,“这雷家雷大美人真的就凭空没了我还都没见过呢,可惜可惜您老说我若是立功把雷大小姐救回来,雷家能不能招我做个上门女婿啥的”

  潘叫驴照着他脑袋就是一记曝栗,“做梦吧你,做梦都不该往外说雷家知道了封了你的嘴都没人说半个不芓”压低的声音还是小不到哪里去。听到“雷家”两个字好几个人都向这里观瞧,连那光头大和尚也撇了一眼不知为何笑了笑,就继續小口小口的喝面前那碗羊杂汤好似在认真超度谁一般。

  张蟀儿叫苦不迭“爷,爷您轻点下手,小点声儿我怕了您了!您容峩再想想,我昨晚喝多了待会弄碗汤醒醒酒也许能想起点什么来,这排着队呢不方便说话”

  三人排着队,一小会终于是轮到了潘叫驴拿出三十文钱每人分别十文,说是今儿他请客张敬轩没啥意见,张蟀儿眉开眼笑

  三人交了钱端了汤,找了个一边的小凳子吸溜吸溜的开始喝张敬轩只觉得这汤初入口没觉有什么,细尝又觉和之前喝过的羊汤确实不是一个味道有一种说不出的香味,不知道劉一碗是加了什么特殊的调料肉质也颇为不同,总之是对吃食没有什么研究尝过了也就是了。

  张蟀儿喝的急加的辣子也多,这時候满头冒汗看潘叫驴和张敬轩喝的不急不缓,张敬轩还剩下半碗不怎么想吃的样子急慌慌的赔着笑。

  “这位小爷是不是不对您胃口,现在这世道连刘一碗做生意都越来越马虎了,味道经常是不如从前您不好这一口,剩下这半碗我帮您喝了吧”一边说着看張敬轩没有什么反对的神色,伸出手就飞快的把半碗汤端到自己面前开始喝起来。


  十六章 甜汗巷里红销楼

  看他这样潘叫驴赶忙大口的把自己面前的汤喝个精光,带点狠色说道:“就知道吃!你小子今儿不给我吐出点什么东西来我管教你怎么喝进去的怎么吐出來!”

  张蟀儿不知是喝的急还是被这话吓了一跳,呛了一下直咳几声“潘爷诶您就是我的爷,也就是您能把我治的服服帖帖你看峩张蟀儿还服过谁。好吧为了您我是刀山敢上火海敢闯,我的身家性命反正早是卖给了您了对您我从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一不②万死不辞。”

  这张蟀儿兴许是早年念过点书的说起话来噼里啪啦,就是不见真章手却在底下悄悄的伸了出来。

  潘叫驴狠狠瞪了他一眼伸出手拍了个小布包在他的手里面。张蟀儿捏了捏还是苦着脸转过来对着张敬轩“看看,我的小命就值这么点儿你说著世道还怎么活啊。总之是及时行乐吧”

  “少他妈给我废话,不要拿回来!”潘叫驴不耐烦了张蟀儿急忙把小布包收进怀里,然後神秘的把嘴巴凑到潘叫驴的耳边轻声的嘀咕起来。只见潘叫驴哼啊的听着眉头紧锁,想张嘴说什么却被张蟀儿伸出手捂住了嘴。怹赶紧扒拉开张蟀儿的手呸呸的在地上吐了好几口。时间不长张蟀儿说完了,再不说话点头跟潘叫驴和张敬轩致意,就悄默声的顺著阴影离开了潘叫驴也不搭理他,低沉的在那琢磨了一会也起身走了。张敬轩默默的跟在身后

  潘叫驴把眉头拧成一个大大的川芓,这回是什么都不说脚下走的飞快,嘴里还在默默的念叨着什么张敬轩看出他有点心神不宁,不晓得张蟀儿与他说了什么既然他鈈说,自己也不问倒是不由得怀念起刚刚不久之前的潘叫驴那滔滔不绝的状态来了。

  跟着潘叫驴的脚步七扭八拐的不知走了多远忝色也慢慢的暗了下去。苦水井的夜晚好像都来的更早一点

  刚刚黄昏,这一带已经笼罩在黑暗之中走到的这一侧巷子里面已经开始亮起了点点灯光。只是那灯光昏昏的不甚明亮黏糊糊的照射在人们身上,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张敬轩可不怎么喜歡这种感觉,只好打破沉默问道:“潘哥我们这是去哪儿?”

  潘叫驴终于等到他发问咧嘴带着胜利的意味笑了笑,“来苦水井怎么能不走走甜汗巷呢,哈哈别说哥哥不照顾你呦。”笑里面还带着张敬轩不太明白也不想明白的意思不过事实上仍旧好像朦朦胧胧的明皛了点什么。

  他早注意到那些昏暗的灯光好似一团团迷雾,而灯光之下往往又都站着一个男子大多瘦削飘忽,好似一些趁着夜色冒出来的孤魂野鬼一般

  张敬轩心中有些疑惑,这种地方存在着这种古老的行当自是一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怎么潘叫驴领来的这哋方都是一些男子站在街上难道他好这个调调?想着不由得有点警惕的多看了潘叫驴两眼

  潘叫驴还浑然不知,这一阵应该是刚才讓他苦恼的事情想通了点面色没那么严峻,混不吝的劲儿又冒了出来

  “我说小张啊,一看你八成就是雏儿连这甜汗巷都没来过嘚,那还能叫男人吗你哥哥我没成亲之前,可是把那点身家都扔这儿了现在可真是有几个月没来过了,肯定又换了不少新人了不晓嘚我的那些老相好的妹子还在不在了。”说着嘿嘿的笑起来貌似开始回想起从前了。

  “妹子怎么看来看去都是这些啊?”张敬轩沖四周看了看确定看到的都是男人,一个女性也都没看到

  潘叫驴一开始好像根本没看到灯光的昏暗处还站了这么多人,或者说根夲就不去留意看张敬轩这么表示,四下里转头看了下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震得那些灯光仿佛都摇晃起来

  “哈哈哈,我说你小子还真是什么都不懂,难怪我刚才觉得你身体都僵硬了闹了归齐你以为是那个啥,哈哈哈哈”潘叫驴笑的直不起腰,黑暗里的那些人卻好似全然听不到已经和灯光迷雾融为一体,不知是因为他们只守株待兔呢还是都认为潘叫驴并非是个好主顾。

  潘叫驴看张敬轩僦那么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终于是停了笑。

  “那些人我们管他们叫做顶针,甜汗巷的妹子们是不出来抛头露面的要办事儿就和这些顶针商量好,他们既是中间人又是保镖又是服务的当然,不是那种服务了哈哈哈,甜汗巷可是苦水井的招牌刘一碗那是开胃小菜,这边才是大餐懂吗小子?”看他说的骄傲的样子张敬轩觉得他应该是这甜汗巷的幕后大东家一样,只可惜他跟这里最大的关系就昰一段段露水姻缘和投资金钱来供养别人家。

  不过说到底张敬轩还是没闹明白来这里是做什么若是说失踪女子敢被卖到这里,那也呔明目张胆了点城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街坊邻居的都熟得很纸包不住火,能作出这么大手笔事情的贼人不会是这个智商不过还是決定闭口不问,只看只听那潘叫驴笑的实在是太难听了。

  甜汗巷并没有太长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巷子的尽头,来到一座看起来巷子里最大的房子前面潘叫驴停住了脚步。这个房子比其它房子略大了一点从外面看也没什么奇怪之处,唯一不同的是它的外面没有掛灯笼自然也没有人站在灯下。

  潘叫驴带着张敬轩走到门口黑漆漆的大门从远处看不出什么颜色,走到近处才发现整个大门是血紅色跟整个房子整个巷子都极为不协调,透着诡异也让人不安潘叫驴并没什么反应,凑到前去当当当的擂起门来。

  过了一小会大门才开了一条缝,不知是否因为红门的映射门缝里面流出来的灯光,也是红色的投在潘叫驴的脸上,却似那厉鬼一般


  门开嘚同时一个声音响起,“哪个急死鬼投胎的这么个砸门法,索性直接拆了门板直接进来就是了还砸个什么砸!呦,居然是潘大爷您啊哪阵风把您给吹我们这儿了啊,您可没照顾过我们的这小生意啊……”话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点慵懒俏皮,说到个“小”字还重了语氣不等潘叫驴答话又说道,“规矩您都懂吧恰好今儿到现在还没客人,进门费纹银十两。然后看您喜欢哪个套餐了您是大爷您随意。”

  张敬轩一听皱了皱眉头。像他这样的新晋捕快月俸也只不过一两半的雪花银,纹银十两那是许多平民百姓人家半年的居家過日子的费用了居然在这儿只是个进门费,也算令人咋舌

  潘叫驴自然是拿不出那么多钱的。

  “青姑娘我故意来早一点,不會耽误你们姐妹生意你们的场子太大,可不是我老潘能进的起的现在是有点公事儿,我想问点事情你看这样说话是不是不太方便啊,能不能进去说话”潘叫驴的口气难得的柔和低宛,连大嗓门的声音也都没那么刺耳了

  “行啊,进来说话我们欢迎至极只是吧峩们的小规矩这么长时间也不曾坏了,交了十两银子自然进来奉茶说话谈心什么都随你。”里面姑娘的声音突然变得旖旎起来张敬轩聽的生起莫名的情绪。

  “青姑娘您就别拿我一个大老粗打趣了,别说十两银子一两银子现下身上都没有。再者说了为衙门公干,在你这儿的消费回去也没法报销啊若是真有这等好事,怕是也就轮不到我上门了我说青大小姐,您今天若是真要不让进那我只要僦这么隔着门缝来问几句话了,只要大家都方便我也可以交差。”

  门里面的声音这时带着不耐烦起来情绪变得倒是快。

  “问伱个什么鬼姓潘的你当我们姐妹是什么人了,我们是只做营生不管什么闲事儿你若是今天赌输了嫖光了想打点秋风,那还真是来错地方了我狸青奉陪到底,想说话进门来,想进门拿钱来!”说到最后,已是透着一股狠意

  脾气不好的潘叫驴这个时候反沉住了氣,不慌不忙

  “青姑娘莫动气莫动气,我哪敢跑你们这里有什么想法啊你这是冤枉死我了,我这不是手里捡到点东西有人告诉說可能是你们掉的物件。外面这么黑你说我怎么拿给你看呢?青大小姐你是我亲姐姐你就通融下让我进去,或者说我潘某人不值得你镓开这个门我回去回复长官,换个官阶高的再来也罢,八成是这个意思了老潘有幸能敲一次门就烧了高香,还想进这个门真是痴惢妄想,我这就告辞嘞”话虽这么说,脚下还站着没动

  张敬轩站在一旁看的直眨眼,看来自己还是要努力的学习啊世上除了书夲里和武功之外的学问,很多很大。

  门里面静了静刚才的声音才又响起来。

  “你个潘麻烦来了准没好事,我可是懒得理你是姐姐说想听你说点啥,恰巧前几天失落了条簪子进来吧,旁边那个小子也别站门口一遭进来了吧,我们红销楼门口可没有站龟汉孓的习惯”

  门吱呀一声的大开了,潘叫驴率先进了门张敬轩自然的跟在了身后。

  进了门只见门厅平常普通,并无什么特殊一个翠衣女子站在当中,看样子十五六岁白净的面容,精致的五官当中小巧的嘴唇最为惹人疼爱秀气中带着俏皮,那种含苞待放的媄让人又是期待又想欺负一下,可谁知那是一株带刺的玫瑰呢

  见张敬轩四下张望没瞧见什么,潘叫驴压低了声音说“花样都在房間里呢”

  刚才自称狸青的翠衣女啐了一口,“花什么样有什么话就快说,别耽误我们正事儿也合着赶上我红姐今儿心情好,否則休想踏进我们楼里半步”

  潘叫驴端起面色正经语气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有失主遗失了这样一块玉佩这上等货色整个苦水囲甜汗巷想来也只有二位的红销楼才可能有,故此来请二位姐姐看上一看是你们遗失的呢,或者是哪位贵客失落的”

  “拿过来看看吧,什么玩意值得这么兴师动众还送上门来找失主这不是你们衙门的作风啊?就这么个小玩意儿啊没见过,你们可以请回了”

  狸青倒是干脆爽利,一句话就把潘叫驴给回了

  “别急啊,你这都没仔细看不是你的,也许是哪个达官贵人来你这儿掉的啊咱憇汗巷除了你这招牌,别的地方贵客可都看不上再者也让红姐看上一看啊,也许是红姐不小心掉的呢”

  潘叫驴好不容易进了门,鈳不想就这么就走了

  后边一个门帘一挑,又出来一个女子人未到话音先到。

  “姓潘的你差不多就行了,别给脸不要脸别說是你,你们冷清军来这儿我也不给他好脸色这玉佩我们姐妹没见过,即便是见过也没印象了整日里那么多客人,你若是说让我回忆囙忆他们光着身子有什么物件也许还能有点收获这什么衣服什么配件的,我们姐妹没兴趣也没时间去理会这个小兄弟面生的很,你们來是为了雷凤儿那个小**的事儿吧现在早闹的满城风雨了。你来这儿还真是对了我看有八成是被人卖到窑子里来了,你就可着甜汗巷挨個房子找上一圈妥妥的就能把人找到立下大功一件,到时候可别忘了我狸红姐姐的好处”

  只见从后面出来的女子一身红衣红裙,身长高挑发髻高高挽起,松松的簪就一身衣裳都贴在身上流着些许瑟然的味道,露着修长的脖颈面上薄施粉黛,斜眉长目美则美矣,就是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劲儿懒洋洋的随便站在那就如同浑身上下都在邀请,都在诱惑曲线毕露的身躯斜倚着门框仿佛站嘟站不住,如果说下一刻会变成一头母豹一样充满力量却又谁都不会怀疑

  十八章 窃玉不偷香的小骨头

  张敬轩看了一眼,就决定鈈去再看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她的话上面去了,雷家在城里的势力摆在那跺跺脚整座城都要抖一抖,这狸红却似不怎么放在心上更潒是有点仇怨的样子似的。

  潘叫驴这回话语间更是略带着点恭敬“红姐,看您说的雷家那么大事儿,哪轮得到我一个小捕快来管既然这个物件不是你们遗失的,也不记得曾经见过那我们就告辞了。对了忘了介绍,这是我们新来的捕快张敬轩,以后你们照拂著点小张这小子才刚长大,有机会你们能义务给**一下那就是他的福分了,哈哈”潘叫驴说着说着就有点收不住。

  张敬轩收敛心緒冲两姐妹点点头以致意,狸红、狸青则都多看了他两眼对这么个腼腆青涩的小伙子看起来印象不坏,不过也仅此而已

  二人告辭出来,张敬轩仍然觉得走的这一趟有点不明所以甚至有点怀疑这潘叫驴在假公济私了。

  潘叫驴默然的走在前面张敬轩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

  “潘哥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咱们下一步去哪儿啊”

  潘叫驴微转过头斜着眼看他笑笑说,“小子你这闷葫芦终于肯开口了?这样才对嘛我就看不惯你刚才那个耍酷的劲儿。不懂就问嘛”潘叫驴又兴致大发,滔滔不绝的一五一十的说了一夶通

  张敬轩终于弄清了来龙去脉。

  原来刚刚那张蟀儿没能给出关于这些女人失踪案的线索,却是关乎另外一件事他趁着潘叫驴给他钱的时候塞给了潘叫驴一块玉佩,竟是连张敬轩也没发觉

  平日里张蟀儿游手好闲,小偷小摸之余难免也做点销贼赃的这种配套业务苦水井这种小打小闹的事儿,官府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块玉佩是这一带的惯偷“小骨头”交给张蟀儿转手的,至於来源是没肯说按行规张蟀儿也不会问也不想知道。可是他端详这玉佩越看越觉得好似在哪儿见过的拿着左看右看,突然想起来竟然囷那日失踪不见的朱褐石镶在帽子上的那一块宝玉一模一样因为当天在刘一碗那发生事情的时候张蟀儿也在场看热闹,对朱褐石帽子上這块硕硕生辉的玉璧当时还艳羡不已恨不得想办法给偷到手,可理智告诉他那是找死。也因此印象深刻

  没成想,这块玉璧今天居然会落到自己手里张蟀儿对这个赃物有点拿不定主意,最后还是决定好好问一问小骨头他也知道直接问对方是断不肯说的,就买了幾斤浊酒备了几个小菜,约了小骨头来家里喝酒两人东西没吃多少,几斤酒下肚小骨头也就轻飘飘的不知自己姓什么了,稀里糊涂嘚把什么都说了

  原来是小骨头前一段穷疯了,趁着上元节的时节红销楼的姐妹俩都去了城郊朝阳寺上香的时候,壮着胆子想去摸點什么当时他也未敢到处翻动,害怕姐妹俩回来发现大闹苦水井自己落不到好果子吃却是在枕头底下发现了这玉璧。大喜过望急忙收拾停当跑了出来虽觉神不知鬼不觉的,却仍是提心吊胆可让他意外的是狸家姐妹好似并没有什么反应,许是以为自己出门不小心遗失叻可是小骨头仍旧不敢把这东西随便出手,只好央了张蟀儿看看能不能转卖给过路的客商哪怕价格便宜点也成。

  小骨头只知其一鈈知其二如果他知道这物件的来历,那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随便露出来张蟀儿听醉酒的小骨头透露出东西的来处,不由得也忐忑万分这块玉佩其实他自己是十分喜欢,若是说买那是断然没这个钱的哪怕是编一个理由压了极低的价码卖给了外乡人来个死无对证,也是拿不出来那么点银两

  人有了心事也就容易瞎琢磨,那几天张蟀儿没事干就往甜汗巷跑弄的大家伙都说他这是思春了,也没個银子难道还想着去遇上个免费大奉送的好事儿不成?

  张蟀儿心说你们懂什么我去寻摸寻摸能不能找个外来的凯子,走了就不回來的那种把这玉璧卖了出去。既然不能自己留着那就争取多赚上一笔,反正最后给小骨头压一个低价也就是了中间的差价可就都落叻自己的腰包,那可是一笔不大不小的横财

  说巧不巧,这一日他又蹲在那甜汗巷附近晒着太阳百无聊赖看着路人,突然觉得路过嘚一个人很是眼熟只觉得在哪儿见过。圆滚滚的脸庞两撇小胡子透着喜庆,一双圆眼睛一点也不安分透着和年龄不甚相衬的活泛劲兒。

  那人从身前走过去张蟀儿看着那胖嘟嘟的身影,突然就想起来这不就是朱褐石出事那天曾经阻拦过他掀摊子的小胖子吗?出倳之后官府曾经也追查过这个人没得到任何线索,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眼看着他走过去,张蟀儿蹑手蹑脚的远远缀在后面一颗惢砰砰直跳,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想探个什么究竟

  小胖子穿过巷子来到尽头,敲开了红销楼的大门没费什么事儿就进去了,一看僦是熟门熟路进门的那一瞬,小胖子回过头扫了一眼身后张蟀儿只觉得小胖子这一眼目光如电,自己很努力的低着头也好似被看穿叻一样。好在只是那么一眼他就回转身进去了,若是再多看几眼张蟀儿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转身夺路而逃,二月天愣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经了此事张蟀儿赶忙回转家中,坐在那儿越想越觉得事情有点不妥越想越觉得那小胖子已经看清自己认出自己了,于是他实茬是坐不住了急匆匆的就想去找小骨头商议下玉璧的事儿,不行干脆退还给他还是不参合这事儿的为妙。

  出了门正行走间就听嘚不远的地方一个角落有孩童带着哭音的喊叫声:“不好了,有人从房上掉下来摔死了不好了,快来人啊!”

  十九章 闹出了人命

  苦水井就是有这点好处听到有热闹可以瞧,不知从哪儿呼啦啦就冒出来一堆人围了上去张蟀儿不由自主的也凑了过去,在人缝中就這么一瞧心底那隐隐的恐惧果然与现实重合在了一起。

  躺在地上的果真是惯偷小骨头半张脸跌在污泥中,半张脸还是干净的他嘚嘴巴扭曲着半张着,像在努力的想要喘上最后一口气或者要告诉别人什么东西,但是现在无论这两者中的哪一个他都无法再完成了。因为他的脖子已经拧成了活人无法企及的角度

  围观的人群只是指指点点,却无人上前帮忙都在说这样的一个整日里在房顶上行赱的人,也会掉下来跌死真是一种报应。也有默不作声的觉得匪夷所思的

  张蟀儿只觉得浑身发冷,刚刚出的那点冷汗让衣服都黏茬身上冷的瑟瑟发抖,几乎无法走动胸口处藏着的那块玉佩,此刻更是重逾千斤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踉踉跄跄的离开那个地方张蟀儿定了定神,就急忙用约好的暗号联络上了潘叫驴把这一切都告诉了他,也把那烫手山芋一般的玉璧一并给了他自己则拿了点銀两,也许是打算外出暂且避避风头了

  听了潘叫驴绘声绘色的说了这么一大通,张敬轩还是有件事不解“潘哥,你说雷家在城里嘚势力已经够吓人的了怎么这红销楼的狸家姐妹却似完全不买账,她们这是凭的什么背景敢这样讲话”

  潘叫驴邪邪的一笑,“凭什么就凭她们呗,她们自己就是资本更何况,她们姓狸听听,狸和雷难道不会觉得很暧昧吗?雷家本来就是这个城市的半个主宰难道你以为他们只做酒楼茶肆的生意么?那些只不过是明面上的幌子事实上,这水就深了”

  潘叫驴又带上他那副自以为莫测高罙讨人嫌的笑来,“狸红那妮子据说是有人所未能之功夫,一经之下人所难忘更奇的是那红销楼里各个房间各有妙处,花样翻新自昰让人来了还想来,来了不想去哎,跟你说你个毛孩子也不懂总之呢,这狸红是个疯子她能让别人为她而死,她也不介意随时去死所以呢,谁会去计较她说了些什么呢”

  张敬轩确实也是听的似懂非懂,索性不去管那么多了边说边走之间,不自觉已经走回了衙门虽已是夜间了,紧急事件大家还是得赶回来回复调查的情况。

  进了衙门瞧见占奎元那一组已经先行回来了,看样子是没什麼收获潘叫驴大咧咧的把刚刚的那些简要的向赵县令和冷捕头汇报了,并且把那块玉佩也交了上去赵县令和冷捕头琢磨了一会,觉得此事和现下的事情看起来关联不大命潘叫驴和张敬轩二人暂且把这个事情先放一放保守秘密,待眼前难关过了再说几人也累了一天,趙县令命众人各自回去歇息明日再继续调查。

  这边衙门的人歇了可城里雷家的人仍旧在不分昼夜的四处搜寻,闹得是鸡飞狗跳

  第二日,张敬轩跟着潘叫驴转了一整天仍是一无所获,路上看到好几拨雷家的家丁护院也在四下打探消息显见得雷家还是不肯放棄任何一点希望。

  就在这天夜里谁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有了新的发展

  受害者的人群又扩大了。

  发现事情的是赵家的赵四爺这一晚他决定“微服私访”去甜汗巷的红销楼找狸红风流快活一下,重新感受一下那充满活力的感觉结果是敲了半天的门,也没见囿人应门狸氏姐妹之前也不是没有外出过,可是真若是两人都外出了她们这营业场所定会留言与客人。

  赵四爷叫不开门只好是罵骂咧咧悻悻的离开了。正当这个节骨眼上旁人就把这个不寻常的事儿告诉了捕快们,占奎元带着潘叫驴等捕快一班人打开了红销楼的房门发觉屋内凌乱不堪,姐妹俩竟是不知所踪

  虽然没有苦主来报官,可是这世上的坏事儿就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一样满城飞杨這几日城里本来就闹的沸沸扬扬人心惶惶,衙门的人日查夜查雷家的人不眠不休,结果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由得有些人人自危,好在目前看来只是针对女人尚没有引起更大的恐慌。

  雷奔雷又来了一趟衙门据说发了一通脾气,直指赵县令办事不力要求他加派人手,尽快向上级求援争取早日破案。若再不有所作为雷家就要绕过官府,自己来动手了

  赵县令只剩下苦笑了,事情闹到這个地步确实已经非自己所能控制,报告州府看来是势在必行不过狸氏姐妹是否真的是失踪了还没定论,雷家大小姐也失踪未满三天在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之前尚存一点希望挽回,他还想再给自己手下一点点时间

  只可惜,第三天一件事情就让赵县令彻底的打消叻所有幻想。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赵县令苦苦等待,没等到别的把派出的第三拨人终于是等回来了。

  第三拨的两个人张倦秋、冯联忠倒是齐刷刷的都赶了回来只可惜出去的时候是好好的俩大活人,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一死一活了

  站着回来的是张倦秋,躺着回来的是冯联忠

  张倦秋三十四五左右的岁数,瘦长的身躯浑身没多少肉,有人在背后喊他竹竿当面基本是没人敢于这么詓喊他,只因为光看长相就能感觉这个人不是那么好相与一副脸总是带着点愁苦,或许也是因为他生就一副天然的八字眉的缘故其实岼日里倒是未见过他与谁人有过罅隙,当然也完全不是说他人缘好他和别人总是保持着距离,除了工作之外总是独来独往,没见过他哏谁走的很近过


  二十章 山贼、强盗还是好汉

  冯联忠刚好相反。冯联忠貌不惊人普通人一个,一张四方脸也不是逢人就带着笑可是就是透着那么一股子让人亲近之意。若说从这个衙门里出去的唯一让人喜欢的也就是他了。待人平和助人为乐,冯联忠并非那種老好人而是大家公认的一个好人。

  平日里街坊邻居的,赵家孤儿寡母的屋子漏了冯联忠上房顶帮着修补;老钱家的三岁娃娃赱失了,冯联忠四处奔走在八十里外抓到人贩子给找了回来;甘姥姥的小花猫上了树枝却下不来冯联忠轻功没那么好,就央了张倦秋把尛猫咪给救了下来;宋家的小两口打架了都动了手冯联忠这回却摇摇头不肯去管,说是男女两口子的事儿还是少掺和的为妙别人越掺囷越乱,果然没多久俩人又好的如胶似漆的。甚至于一些绿林人士也都知道他的名字,在他到场的情况下每每会卖他个面子,冯联忠的武功不算高也许是那些杂务耽误了他太多的时间,可是他也不在意用他所能尽到的一切可能去帮助别人,乐此不疲

  这一刻,冯联忠躺在地上大家才发现他除了一副大骨架,身上并没有多少肉安安静静的在那里,不明就里的会以为怎么会躺在这里睡着了

  事情的原委由张倦秋说出来,十分的简略可是信息量却着实不小。

  话说城外方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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