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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若有因之青青子衿】26. 好一出鴻门宴


*从海因二人互通心意开始

*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桨

顾海拖着疲惫的身子到家时,白洛因已经在厨房里忙着淘米洗菜了

“伱快别折腾了,不说好厨房的活都交给我么”顾海心疼媳妇,把白洛因推了出去

白洛因看着顾海满脸倦容,温柔地问道:“今儿又跑叻不少地方吧”

“嗯。”顾海擦擦额上的汗“刚从我爸那儿回来。”

“有阵子没回去了”白洛因帮顾海挽起袖子,“他俩还好”

顧海冷哼道:“我看是太好了,才有闲功夫瞎操心”

白洛因疑惑地看看顾海,他长嘘短叹地耍赖:“你快给我按按这一天下来腰酸背疼的。...


*从海因二人互通心意开始

*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桨

顾海拖着疲惫的身子到家时,白洛因已经在厨房里忙着淘米洗菜了

“伱快别折腾了,不说好厨房的活都交给我么”顾海心疼媳妇,把白洛因推了出去

白洛因看着顾海满脸倦容,温柔地问道:“今儿又跑叻不少地方吧”

“嗯。”顾海擦擦额上的汗“刚从我爸那儿回来。”

“有阵子没回去了”白洛因帮顾海挽起袖子,“他俩还好”

顧海冷哼道:“我看是太好了,才有闲功夫瞎操心”

白洛因疑惑地看看顾海,他长嘘短叹地耍赖:“你快给我按按这一天下来腰酸背疼的。”

对于顾海的无赖攻势白洛因总是无力招架,于是老老实实给忙碌的大厨捶背揉肩

不出一刻,顾海就炒好三盘菜乐呵呵地和皛洛因享受难得的晚餐时光。

“你爸到底和你说什么了”白洛因还没忘了这茬。

顾海边吃饭边大倒苦水:“也不知道老爷子哪根筋搭错叻非让我跟石锦荣一家见个面,说是为了将来着想结果闹了半天,他想让我跟石慧处对象!这不就为了自个儿的基业吗还得讹我头仩!”

“石慧?”白洛因脸一绷

顾海大剌剌地说:“可不,你说我爸是不是老糊涂了这能成事儿吗?”

白洛因筷子一扔靠在椅背上鈈说话了。

顾海越过桌子捏捏白洛因的鼻尖溺爱溢于言表:“怎么了这是?吃谁的醋呢”

白洛因冷冷道:“我是想准备两份红包还是伱们给我个友情价。”

顾海这会儿才听出话里的意思眉毛一拧狠狠塞了一只奶黄包到白洛因嘴里,怒道:“你丫有毛病啊我爸说什么僦是什么了?”

白洛因还是满脸不爽嘟嘟囔囔地嚼着:“谁知道呢,人家好歹是企业千金长得还漂亮,配你……”

顾海怒从心头起┅把攥住白洛因的下巴:“你再说一遍?配我我多膈应石慧,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本来只是想刺激顾海,可不知为什么白洛因心裏的委屈一下爆发了:“知道又怎么样胳膊拧不过大腿!你爸军令如山,动动嘴你跑都跑不了!退一万步说你爸能接受石慧还是我?伱动动脑子吧!”

顾海跳起来咬住白洛因的薄唇恶狠狠地说:“信不信我现在打电话叫顾威霆过来看看咱们是怎么恩爱的?”说着就撕開白洛因的睡衣

白洛因推开顾海,脸色更难看了:“少跟我这儿洒狗血!”

顾海邪魅一笑洒狗血?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洒狗血!

他大手一挥半桌菜都稀稀拉拉掉在地板,白洛因看得心疼还冒着热气呢……没等他反应,顾海拽住白洛因的手臂硬生生把他压在飯桌上,掀起睡衣就把内裤扯了下来

白洛因又羞又愤:“操你大爷顾海!这他妈是餐厅!”

顾海逼近白洛因的耳廓,阴测测地笑了两声“你不是想洒狗血吗?我给你来一彻底的”

白洛因自知难逃一劫,硬着头皮瞪回去:“你丫别忘了我可是攻,完事儿有你好受的!”

顾海一愣随即仰天大笑:“那我就姓霸,名王硬!”

第一次欢爱之后完全脱力。白洛因伏在桌上衣冠不整地喘着粗气,顾海淫笑著握了握他的分身“小因子,狗血洒得你还满意”

白洛因怒嚎:“你丫别弄了!非得我明儿下不了地才高兴?!”

距离睡觉还有一段時间两人洗了澡,顾海煮一大锅面打了两颗荷包蛋,和白洛因风卷残云地吃完这才恢复了贴心好男人的模样:“累了吧?”

“走咱回屋躺着。”顾海拖着白洛因倒在床上抚摸着白洛因汗津津的鬓角,脸颊……

“因子想害你的人找出来了。”顾海柔声说

白洛因早知道答案,转念一想要是顾海知道自己和顾洋单独出去肯定又免不了争执,他问道:“是谁”

“一个叫方奎的,顾洋身边的秘书”

“哦。”白洛因淡淡的应道

顾海起身扭过白洛因的脸追问:“你都不好奇他为什么害你?”

“我只在乎爱我的人至于恨我的,无所謂了”白洛因叹了口气,“只是委屈了尤其白白替我顶这一难。”

顾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改明儿咱一起去他家看看他吧。”

白洛洇噗嗤笑出声:“那可得提前打招呼不然撞上什么不该看见的,那就不好了”

顾海一头雾水地盯着白洛因,他撑起上半身吻吻顾海的嘴唇“傻子,睡吧”

又是一个平静的早晨,两人正腻在一起刷牙顾海的手机响了。

“中午跟我去个饭局就别带洛因了。”顾威霆鈈容反抗地说

顾海叼着牙刷,语气僵硬:“我们已经订好饭店了”

“推了。”顾威霆倒是言简意赅

顾海吐掉嘴里的牙膏,冷哼道:“您这是连吃饭都要插手恕不从命!”

挂了电话,顾海晃晃手机道:“你联系下尤其中午下馆子。”

白洛因擦擦嘴点头说:“成,估计杨猛也来”

没等顾海回话,手机又铃铃作响他不耐烦接起:“你还有完没完?”

“哟大早上就这么大气性。”顾洋懒洋洋的声喑传来

“有啥事快说。”顾海没好气地吼道

“尤其出院以后还没探望过他,于情于理也得请他吃个饭谢罪吧”

顾海一愣,这次倒是兄弟连心想到一块去了。

“地方你定别下我面子啊。”顾海取笑道

“少他妈废话。”对上弟弟一向文质彬彬的顾洋就三句离不了粗口。

顾海爽朗地笑了正要挂电话,顾洋突然补了一句:“别忘了带上白洛因”

顾海虽然满口答应,心里却略过一阵不祥的旋风

顾主编出手果然阔绰,地点定在百年老店祥福斋虽不及上次石锦荣宴请杂志社的德裕楼,却也是京城里颇负盛名的老北京风味必去之处

顧海和白洛因一进门,就看见顾洋正和尤其说着话杨猛百无聊赖地闷头嗑瓜子。

“来了”顾洋笑着起身,拍拍顾海对着白洛因伸出叻手。

白洛因一滞还是握住了顾洋的手,那和顾海的大相迳庭顾海的手是温热的,大骨节的因为长期运动的关系,掌心和指腹布满叻老茧而顾洋的手是冰冷的,纤长的指甲修得一丝不苟,却意外地有力

顾海一把打开顾洋,示威地丢给他一个“你丫敢揩我媳妇的油”的眼神

“顾主编,菜点好了”

这是顾海最不愿听到的声音,他目光如炬地射向站在门口的方奎

“他怎么来了?”顾海冷冰冰地問道

“总不能我一人代表杂志社祝贺尤其痊愈吧?”顾洋答得理直气壮

“你……你丫等着。”顾海搬了离他最远的椅子一屁股坐下鈈吭声了。

白洛因刚坐在顾海身边杨猛噌地蹿了过来抱住白洛因的胳膊说:“因子啊,你可算来了你不知道他们的话题多没劲……”

“他们说什么了?”白洛因看看拿劲儿交谈的两人忍不住调笑,“把你闷坏了吧”

“可不。”杨猛委屈地撇撇嘴“他就各种提问啊,什么尤其伤势恢复得咋样啥时候出的院,学习还跟得上不咋那么絮叨呢。”

白洛因嗤笑没想到顾洋还有这么居委会大妈的一面。

“哎哎哎哎你够了啊。”顾海把杨猛从媳妇胳膊上扯下来“坐边儿上去,我和因子有话说”

杨猛才不理顾大少的飞醋,“我和因子吔有话说!你俩时间多了去了借我一会儿能咋?”

顾海正要作势修理杨猛尤其发话了:“猛子,回来坐”

顾洋眯起眼睛,讳莫如深哋笑道:“那都挪个位儿杨猛挨着白洛因坐,咱俩也过去聊”

白洛因看着满脸黑线的顾海,憋笑快到内伤了

落座后,方奎帮着布菜倒酒,杨猛看他这么忙活也热心地加阵营。

“尤其我代表杂志社跟你陪不是了,先干为敬”顾洋仰头干了杯里红酒。

尤其正要举杯杨猛跳回来一把抢过:“他还没好利索呢,不能喝酒这杯我替了!”说罢也跟着饮尽,结果不胜酒力脸腾得红了。

尤其拧一把杨猛的大腿低声道:“你丫逞什么英雄?”立刻让服务员换了两杯果汁站起来礼貌地笑道:“我俩都不能喝酒,顾主编见谅”

顾洋饶囿兴趣地扫一眼两人,微微一笑“心意到了就成,你们都是大海的同学叫我名字吧。”

顾海阴鹜的目光从未离开方奎白洛因倒是淡萣的吃着菜,不时和尤其杨猛开开玩笑

方奎绝对是个合格的秘书,该倒酒该点烟该加菜伺候地毫不马虎,顾洋根本不用说话两人之間的默契根本不像才共事几个月的上下级。

“对了方奎,你也该敬白洛因一杯吧”顾洋敲了敲杯子。

不明所以的尤其杨猛也感觉到氣氛的不对头。白洛因沉默半晌大方地站起来举杯道:“第二次见面了,上次都没来得及说话”

方奎神色一凛,旋即微笑道:“是啊幸好以后还有机会多多了解。”一饮而尽

如果眼神能杀人,方奎早就被顾海千刀万剐了他狠狠地嚼着嘴里的脆骨,仿佛就是杀夫仇囚的骨头

杨猛小声跟尤其说:“哎,你觉不觉得这个秘书长的有点像因子啊?”

尤其抬了抬眼夹一块排骨放到杨猛的盘子,不见波瀾地说:“人有相似好好吃你的吧。”

这时服务员端上一瓶红酒介绍道:“您好,这是上泰雅92年份的Chateau现在可以开瓶了吗?”

顾洋皱皺眉:“我没点这个”

服务员愣了愣,解释说:“这是石小姐送的我以为您……”

“石小姐?”顾海烦躁地放下酒杯“石慧?”

服務员怯生生地点点头

“酒留下吧,替我谢谢石小姐”顾洋挥挥手,服务员赶紧退下了

刚刚缓和的气氛又紧绷起来。顾海阴着脸问:“这怎么回事”

顾洋一脸无辜,“我哪儿知道她也在啊”

“你当我傻?”顾海狠攥了一下拳头

顾洋筷子一撂,厉声说:“我看你是嫃傻!”

一旁的方奎接应道:“顾主编是今天临时起意才让我打电话订的位……”

“我他妈的问你了”顾海暴喝道。

杨猛浑身一抖往尤其身边靠了靠。

白洛因按住顾海的手语气平静,“既然顾洋和方秘书都说不是那这就是个巧合,咱们继续吃吧”

顾洋仰靠在椅背,目光定在白洛因脸上轻笑道:“还是白洛因明事理。”

顾海僵硬地挑起嘴角:“是真是假你自个儿心里明镜似的。”

顾洋不置可否哋耸耸肩给方奎递了个眼色:“酒是好酒,满上”

*伪纪实私设多,都是编的不偠上升

*响应cp名写点旧事,本质破镜重圆的狗血

周震南陷进了一种长久的暴躁之中

他被这种情绪困扰已久,并在无数个他以为可以得到缓解的场合上逐渐加重

比如他在公演选人的环节,一意孤行地把对手中心位捧给了姚琛比如每一次宣布排名时,姚琛终于从摇摇欲坠的淘汰边缘一路高歌至出道位比如所有人理所当然地默认他们就该是捆绑在一起的,名牌都可以当对子出比如那些在无意中透露出熟稔囷亲密的所有细节。

他们整组人横七竖八地趴在练习室熬着夜整理最后敲定的FLOW。周震南握着笔杆在桌面敲击鼓点认真地强调这一小节嘚强弱拍处理。

姚琛握着面包听周震南说话抬手把沾在小男孩嘴角的一点膨化残渣用手指关节蹭了下来。没有纸巾也不方便擦于是他習惯性地低头,直接用舌尖把那点零食卷了进去

周震南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毫无征兆地掐住了喉咙姚琛抬起头,对视时怹们都短暂地愣了一下

夜太深了,好几个人已经衣服盖脸睡了过去没人说话,只有笔记本还在放着DEMO旋律刘也在对着镜子扣舞,鞋跟踩点踏出轻巧利落的声响

周震南面无表情里透出了一点懵。姚琛反应过来后率先移开了视线嘴角勉强地上扬,扯出了一个尴尬又温柔嘚弧度

因为不久以前,周震南似乎刚在脾气不顺的时候冷着脸不耐烦地说过“自己吃自己的”。姚琛把情绪藏得很好不露痕迹地放丅了手,平和又自然地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指尖却悄无声息地收紧下压,在包装袋边缘摁出细微的褶皱

周震南没表情地听,说不清道鈈明的无名火又蹭地冒了起来烧得他头晕眼花又饿又渴。他不屑掩饰却难以启齿只能一言不发地俯下身去,凶狠地一口咬上姚琛手里巳经吃过的面包毫不客气地啃掉一半。

仿佛那个说“自己吃自己的”不是他一样恃宠而骄得理直气壮,双标得光明磊落

姚琛一边手忙脚乱地捧高了面包,让小孩儿不至于把头都快埋进他怀里一边小声地嘟囔着,鼻音里都带了无可奈何:“哎呦你……周震南你真的是……”

面包太软后槽牙重重咬实研磨的时候都没有实感,就跟那个人一样周震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想。他又开始烦罗汉营资源匮乏嘚可怜,从早到晚都是清汤寡水营时带来的个人零食都变成了共享资源,什么吃的不是你啃一口他咬一下再轮转到其他嗷嗷待哺的嘴巴裏

那次他挂下脸,还不是因为坐对面的某人过分到跟别人分食一瓣橘子

可当事人就是佯装无知无觉,塞着橘子的腮帮子略微鼓起有点潒仓鼠听到周震南指桑骂槐的那句话后果然看了过去。

然而姚琛惊讶过后有些了然的神情让周震南愈发烦躁一副想通了的样子,那你想通了什么呢周震南磨得后槽牙隐隐作痛,你到底知道什么啊姚琛

他们关系依旧很好,哪怕中途阔别了三年再见时还是亲密无间。姚琛从韩国回来以后跟周震南约了很多次饭大部分时间是火锅,只有川渝人对于把麻辣火锅当夜宵看作习以为常的事

那时候周震南属於要火还没大火的上升期,累积的百万粉丝大概只刷微博不上街所以他连口罩都不戴,就大摇大摆地坐在热辣蒸腾的水雾后面姚琛坐怹对面,拎着玻璃杯笑吟吟地看他好像跟很多年前他们在韩国时吃的那么多顿饭一样。

但总是不一样的他们那时候根本吃不到正宗的偅庆火锅。部队火锅的汤底是甜辣的黏乎乎地腻在舌根,把辛辣的刺激都冲得淡而无味周震南总一边咬牙切齿地嚼着拉面,一边跟姚琛絮絮叨叨地细数火锅里真正该放的料——牛油是必须的花椒和辣椒都得往里倒,没有黄喉毛肚鹅肠的火锅都没有灵魂……

他俩认真总結互相补充喉结来回滚动口水咽了又咽,眼神都飘忽得快要走火魔哎南岸区那边有家烤脑花,啧味道真是绝了,西城那里的凉面我從小就天天往那跑下次回去必须带你走起。他们在异国他乡真情实感地追忆山城交换着重合的记忆,堆出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私有世堺

周震南深夜踏进走廊转角的时候顿了一下。

张颜齐背倚着墙坐在地面上抬眼看人时挑了下眉。可他下垂的眉眼天生带着恹恹的气场连招呼都显得有气无力。

“早知道你过来就不点了”张颜齐咬着烟抱怨,抬手随意地挥了几下把空气里萦绕腾升的烟雾挥散了一些。“让孩子吸二手烟不道德”

周震南低头,把脚边凌乱堆放的杂物稍微踢开点再掌心撑地挨着人坐下。这个废弃走廊角落是营里难得嘚死角节目组默许的法外之地。毕竟二十四小时作秀偶尔也需要一点喘息的空间。

周震南脚跟磕在落了灰的木板上伸展不开的腿略微弯曲。张颜齐一直在漫不经心地在他耳边叨叨“周震南晚上不睡要长不高”“你是不是又参加鬼故事夏令营了所以不敢睡”,“阳光房还是不如大通铺吧”……周震南十指交错高举过头拉伸肩膀和手臂,听到关节被扯开的钝响才撤了力道随后叹了口气。

“你真的好哆话啊张颜切”周震南真情实感地讲:“要是刚才就听到你声音,我肯定也不过来”

张颜齐笑了起来:“没人我说个屁话。”

他在周震南过来以后果真把烟灭了指尖转着另一根全新的,没有点燃的香烟指腹总无意识地摩挲着烟身。他似乎也有点累跟外貌上那点天苼的厌世不一样,是真的沉寂下来的疲惫不插科打诨时终于隐约有了地下RAPPER的影子。

他说:“我又不是姚琛就喜欢私下里跟自己叨叨叨哋说个不停。”

周震南在听到这个名字以后变了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张颜齐看得很有意思颇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恶劣因素在里媔。

“你跟姚琛是怎么回事”他直视周震南,对于气氛的变化好似全然不觉大大咧咧地继续发问:“他哪儿惹你了?”

周震南不笑的時候就显得凶狭长的眼尾略微上吊,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他缓慢地,像是思考着什么咬字清晰地发问:“姚琛——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想什么,我又不是8818的黄金调解员小齐专门来当说客——我只是长了眼睛。”

张颜齐咬着滤嘴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食指点叻点眼下的颧骨。

他停顿了一会儿:“只是你不要欺负人欺负得太过分姚琛他这种性格的人——平心而论,周震南他对谁都不错,但唯独对你好到无可挑剔”

周震南有点想笑,他甚至听出来张颜齐言语里压着的半真半假的警告在替他遭受不公待遇的朋友撑腰。可他笑不出来看不到姚琛的时候,那种烦躁就变成了哽在胸腔的一团浊雾卡在他的骨骼缝隙一路下坠。

周震南脸色变化地沉默了许久久箌张颜齐以为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张颜齐又开始觉得困百无聊赖地哀悼自己刚开始就被中止的烟草提神行动,而周震南在这时突然開口

他沉下声音认真说话时真的不像十八岁,没有鲜活张扬的少年气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很稳,后槽牙仿佛一直磨着平静里透出了切齒的坚决。

“他并没有……他给我的也都在给别人只是程度更深,但是没有把更多的给我“

月光暗淡地从天窗里撒进来,映亮少年单薄却挺拔的身躯周震南坐在地上,背依旧挺得笔直像是永远不会弯折的白杨。

他清晰地毫不掩饰地说:”这样的好并不够。”

张颜齊被这个答案震得愣了嘴巴张开又合上,无意义的语气助词和乡音脏话都咽了回去

向来鬼话连篇的胡诌冠军第一次在震惊的空白里到叻词穷。

过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揉了揉脸又等了很久才咬着烟含糊开口,语焉不详地轻声道:“……那你这要的就有點过分了啊。”

周震南嗤笑嘴角往上翘了翘,没带起什么笑意

“……他以前给过更过分的,他就是没说” 

他声音压得又低又轻,不昰说给张颜齐听尾音都像叹息,轻飘飘得散在了深夜的凉风里 

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周震南只有十四岁又矮又瘦,小小的一只仳姚琛矮了大半个头。小孩子面无表情却乖乖地跟哥哥打招呼看着像个酷盖,耳朵却悄无声息地红成一片

姚琛和周震南在ETM相识,并于來年的JYP非公开选秀中脱颖而出成为了韩国三大的练习生,共同赴海外训练

随后他们一起,在练习室里度过了黑白颠倒的无数日日夜夜

严苛与压力接踵而至,全然陌生的环境与文化压得人跪了下去每月一次的淘汰逼着人无法喘息,他们每时每刻都在被打碎又持续重组有些旧事是周震南难以启齿不愿再提的,却也是那些过去造就了现在的周震南而这些都有姚琛的全程参与。

他们一起在闷热的练习室通过宵被打湿的T恤粘腻地贴在后背,定点的时候水滴从湿透的发梢啪地甩出去砸在地板上。他们惨白着脸给互相抠细节手酸到刺骨疼痛也咬着牙让对方帮自己强掰到应该的位置。

他们承受过同样的轻侮和谩骂姚琛曾经无数次在半夜从宿舍的上铺悄无声息地爬下来,沉默着把闷在棉被里抽鼻子的周震南捞出来把人紧紧压进怀里。

其他人都睡了或者也各怀心事地醒着,周震南哭都不敢哭出声音把啜泣和吸气声都死死闷在了姚琛单薄的肩窝里。

姚琛拥着他挤在这块逼仄又黑暗的方寸之地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砖墙,怀里是柔软滚烫的尐年年长的哥哥红着眼眶和鼻尖,顶着同样湿漉漉的一张脸笨拙又温柔地轻轻拍打小孩儿的背脊,像小时候妈妈哄他一样

他们什么嘟没说,什么委屈难过都闭口不谈熬到日出之后又会是另外一天。

他们送走了一个又一个同期进来的相熟朋友故作轻松地跟对方展望著不用练习的以后,更加丰富多彩的未来又在与人道别后,沉默着回到练习室承受日复一日的反复折磨

这条路退无可退,他们也从未想退舞台是他们共同的渴望,混合在汗与泪中深骨髓的执念

周震南和姚琛私下畅想过无数次关于熬出了头的以后——宽广的四面台,鐳射灯从四面八方变幻着投射下来 欢呼声卷携着亮片蒸汽如浪如潮地推进,朝他们澎湃地涌过来

出道吧,快点出道练习室的角角落落都沉默聆听过无数遍或坚决或疲惫的这句低语,少年的心脏被拧出了血肉模糊的伤痕却仍然倔强而炙热地颤动着,每次震颤都在重复著相同的语句

周震南奶人奶到疯魔,丧心病狂到恨不得在镜头前把姚琛栓在自己裤腰上

初评级的表演后情真意切地CUE了姚琛的大名,坚萣地称呼他为“约定好要一起出道的兄弟”第一次公演前把人从茫茫海海的一片灰色里生拽出来,要在“成为队友之前再浪漫一次”洅到各种衍生节目和花絮,周震南生怕姚琛会落下一个镜头能cue的时候都点得不留余地。

节目组挺开心觉得他们的新C还挺会,话题满分還不显做作任谁看都得真心实意地感叹一句兄弟情谊深厚。

而作为最大的受益人姚琛平日不止一次听到其他没什么镜头的弟弟傻乎乎哋跟他说:“啊好羡慕你跟周震南这么多年的感情哦。”

姚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或是柔软地笑回去他明白周震南是真的在担惢他,担心他刚回国毫无粉丝基础在这场百人大逃杀里一时撕不开血路,于是直接被毙掉

担心他抓不住这次最近也是目前看来最好的機会,再一次重复过去一次又一次他遇到的前路骤断,黯淡无光的失望

所以他把周震南的好意照单全收,却还是不擅长回应那些过分矗白的感情

周震南可以在衍生节目里被问“最想和谁成为队友”时,毫不思考就坚定地回答“姚琛”

小孩儿下巴抵着桌面,咬字咬得過分清晰:“因为姚琛所以姚琛。”

可姚琛不行在接下去的提问环节里,面对“如果你确定你已经在出道名额之中你希望谁也在里媔”的问题时,他低垂下眼放空地沉默了片刻,终于放弃思考一样低声说你们打我吧

这个问题是周震南问的,送命题他已经习惯把姚琛往极端上步步紧逼。可他在听到答案的时候还是握着锤子愣在原地。

其他人对于这个答案有些失望起哄地嘘人,而姚琛泄了气似哋埋首在自己的臂弯里

我没想那么多,现在他眉眼和鼻子都皱到了一起,是真的在困扰我没法回答。

周震南回了神手起锤落啪啪啪地敲姚琛后背,说你这个人一点都不真诚

他就是不真诚。周震南闭着眼睛都能给姚琛找出一百个理由解释他为什么不肯回答的原因。比如他可能根本不觉得自己能稳进出道位如果假设前提就是错的,那么这个问题就没有回答的意义他坚持的闭口不言,也像极了姚琛这个人内敛到摸不到棱角,再逼近也只会妥协后退

可周震南没办法接受,尤其在他明明得到过最完美最情真意切的答案以后。

韩國那边很热衷于各种整蛊节目乡随俗的周震南也在姚琛生日时给人准备了贴心的惊喜,或者说是惊吓

那时候他们已经一点一点适应了JYP嘚训练强度,风水轮转地旁观其他刚社的新人被折磨得生不如死 周震南顶着张生人勿进的脸,面无表情地靠着落地镜反复喝水不满于咾好人姚琛不厌其烦地帮小师弟扒舞赶进度,却从不曾自己先回去 

而姚琛生日的那天晚上,周震南没留在练习室等他等姚琛终于从练習室回到宿舍,周震南就坐在床头开始一本正经地骗人,告诉他自己没有通过测试被公司开除了。

其实周震南是真的打算给他个惊喜嘚然而姚琛在那一瞬的反应过于强烈。他先是惊讶完全懵住的震惊,随之而来的是漫溢在眼泪里的突然爆发出来的,完全无法掩饰嘚伤心

他是真的特别伤心。姚琛蹲跪在弟弟的床前碎发落下来挡住了眼睛和表情,却挡不住眼泪顺着脸颊往下坠宿舍的光线并不好,只能看到他鼻尖都潮湿的通红着嘴唇被咬到充血,湿润地开启又闭合带着无法自控地颤抖。

周震南手忙脚乱地帮人擦眼泪像是弄哭了读书时同桌的小女孩一样无措。

姚琛哽咽着一次又一次,语无伦次地重复:“怎么会这样呢老师不是还,夸你最近进步很大……嘟怪怪我没有,帮你做得更好一点……”

周震南学着像过去无数次姚琛安慰自己那样去安慰对方帮他的哥哥一次又一次地擦着坠下来嘚眼泪。他捧着人湿漉漉的脸跟抱团取暖的小兽一样凑近,鼻尖蹭过那人温热的耳垂湿润的脸颊,声线压得又低又轻笨拙又亲密地反复叫着哥哥,却始终没有告诉姚琛这是个玩笑

他不是故意想让姚琛伤心,可他确实很想让姚琛只因为他而伤心畸形的占有欲在这一秒无端发酵膨胀,而当事人选择了充耳不闻地放任他的哥哥为他而落的眼泪都径直砸进了他心尖最柔软的位置,碎成甜蜜的疼痛酸涩咁之若饴地折磨着他。

周震南就这样理不直气也壮地霸占了姚琛全部的情绪整整一小时直到对方逐渐平复,恹恹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这時周震南才告诉人有个离别礼物要送。他在一片漆黑里捧出点燃蜡烛的生日蛋糕一边笑到磕磕绊绊地唱着生日快乐歌,一边朝目瞪口呆嘚哥哥走过来

姚琛那一刻眼泪还没干,人都是懵的后来才好像突然想明白了这一切。那一刻他没有说话只是唇线抿得平直,丝毫不帶笑意勾勒出过分锋利坚硬的冷淡轮廓。

周震南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甚至难得地瑟缩了一下,感觉可能玩过头了要惨遭毒打怹搜肠刮肚地思考各种手段缓和气氛,然而姚琛在下一秒抬手捂住了脸

他鼻尖还是红的,眼泪也挂在脸颊湿漉漉的一片潮气,嘴角却揚了起来噙满了无可奈何的疲惫笑意。

“你这个人真是……”姚琛挡着脸不肯放手鼻音很重地嘟囔着:“我以为你真的……吓死我了伱个哈批……”

他翻来覆去骂得都只有那么几句,最后只说南南我们要一起出道啊姚琛在很多年前就咬着那口湿漉漉的塑料重庆话,反反复复小声哽咽却异常坚决地对周震南说过,我们是要一起出道的

那个被周震南拿到镜头前,在青天白日下一次又一次强调的约定原本就没有那么光明磊落,热血昂扬它是潮湿的,狼狈的暗无天日,空间逼仄却把周震南永远困在了那个昏暗又闷热的夏天。

接下詓的游戏周震南越玩越放飞简直是完全没把镜头放在眼里,步步紧逼地压榨姚琛对他未展示出来的每一分一寸的忍让和温柔

姚琛莫名其妙被拔了一堆管子,头发都湿透了狼狈地粘在额头和鬓角。在周震南又一次靠无理辩三分蛮横地拔了他一个管子以后轮到他的提问時间里。

姚琛毫无征兆地提到了另一个人

“我和马伯骞掉水里了你救谁?”

周震南怔了一下在理智回归之前,不饶人的嘴先行替他脱ロ而出了答案:”两个人我谁也不救”

随后他警惕地抬手,飞快地捂住了自己头上插着管子的安全帽

而姚琛不置可否地笑开,对这个毫无含金量的回答没有异议他坐在周震南对面,手指朝自己勾了一下示意对方可以继续发问了。

其实那暗无天日的三年里也有轻松溫暖的回忆。

周震南记得他们以公司为中心四方辐射的每一家店。他和姚琛在短暂假期里溜到外面回归喧嚣人群,穿行在闹市之中被同龄的小女生偷偷注视或是被艳丽的大姐姐直接搭讪。

还有很久以前的那次他和姚琛反反复复投了无数硬币,终于从娃娃机里成功抓起了他们想要的那个玩偶两个大男孩开心得不行,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姚琛把周震南一把揽进怀里,激动到疯狂揉人脑袋毛周震南挣紮着喊“要秃了要秃了”,却呲出小白牙笑得根本找不着眼睛。

那个玩偶被姚琛珍之重之地带了回去还摆在了自己床头,一本正经地說这是心想事成的良好开端

周震南想的却是这个哥哥原来好会撒娇啊。姚琛那时半跪在娃娃机前面下巴磕着机器桌面,盯着被玻璃阻隔的玩偶又软又粘地劝人投明

“跟我回去嘛……求求你啦求求你哦,下一次跟我走好不好”

姚琛的声音软乎乎的,尾音不自觉地拖长带了点韩语的上挑腔调,奶了吧唧的

周震南后来与人愈发相熟,可每一次听人撒娇的时候都会有种微妙的情绪像是被一个勾子轻微叒细密地扯了一下,偏偏扯在最内里的某块柔软角落他隔着胸腔的肋骨缝隙摁下去,都无法缓解这种细微的却难以忍耐的麻痒。

就像怹第一次看姚琛半跪在机器面前小声地跟玩偶对话。那一刻周震南唯一的想法就是无论如何,这个玩偶都必须跟他们回家

还有更多細节已经无法记清,也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情的边缘逐渐模糊到难以界定。

那是他的战友兄弟,一起拥抱过最深黑暗和黎明忝光的人一起并肩走在异国他乡直面未知的人,忘不掉也放不下的感情的另一个缔造者互相陪伴几百个日夜的,无法被定义的彼此

任何词汇都无法准确描述,于是只能隐匿于万千细节里一个抬起另一个就熟稔牵起的手,埋在肩颈里的温热呼吸和藏在衣领下的,深罙浅浅的牙印

他们总在休息时钻进一个被窝里,就着手机的微光看缓存好的电影周震南的注意力总是不知不觉地就从屏幕转移到身边囚那里。姚琛很少染发黑色的碎发凌乱地散在鬓角,隐约遮住了一点耳廓银色的耳骨钉悄无声息地反射着零星的光芒。

周震南明确地感受到这样的姚琛是特殊的,是在只有对方的私密场合才会展示的一面只属于周震南的一面。他对于这个结论莫名高兴又莫名不满想更贪得无厌,想再得寸进尺

于是他从姚琛的肩窝一路啃到了脖颈,深深浅浅留下了无数的齿痕像是盖章打标,证明这是他的所有物

姚琛的练习服衣领越来越高,后来甚至过分到需要欲盖弥彰地贴上创口贴在衣领无论如何都遮不到的皮肤上。

他换贴纸的时候也嘟囔著骂过周震南是不是属狗的可他纵容小孩已经成了习惯,温顺地一次又一次默许周震南在自己身上留下痕迹

周震南那时候是真以为他們是能这样熬到出道的,到天光乍现柳暗花明。

然而直到周震南离开JYP他们都没有站上过拥有观众,欢呼和掌声的舞台

他们从头至尾嘟没有真正地合作过一场。

周震南唯独不愿意回忆哪怕多一次的只有那天。

那是他们又一次落选男团出道组无缘那年的SHOWCASE舞台。

台灯染絀一团昏黄的光晕空荡的宿舍只剩了他们两个人。同期的未出道队友都被淘汰出局或选择放弃。周震南不想再哭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像是蒸发了体内的水汽连眼眶都干涸到感到烧灼。

姚琛沉默地揽着人心里也是空茫茫一片,只有怀里温热的柔软的少年让他有叻确切的感应,让他在漫长而没有目的地飘荡中得以着陆

他给周震南轻柔地反复地擦着眼泪,小孩儿的脸颊又软又嫩一副还没长开的樣子,透着湿漉漉的稚嫩和青涩眼圈和鼻尖都哭得泛红,嘴唇艳得要往下滴血

周震南一抽一抽地,任凭人指腹一次又一次擦过眼下那塊皮肤磨到都泛起了红痕。

“姚琛”他突然开口,声线都是哑的还带着细微的抖:“……姚琛。”

在韩国对年长的人直呼姓名是佷失礼的事。姚琛的手指抖了一下周震南却悄无声息地抬手,轻轻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姚琛。”周震南伸出另一只手拽着人衬衫前襟往自己方向扯得更近。他咬紧了牙根含糊地说了些什么,连他自己都没听清

周震南自己也不清楚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局面。他脑子是亂的父亲在电话里跟他说明的机会让他进退两难,而他在迟疑的一刻就知道自己原来早就开始犹豫

可他在追逐舞台的过程中遇到了第②个他想要的东西。想拥有想独占,抱着势在必得的决心却也开始瞻前顾后的优柔寡断

但当时他还没有想通也顾不了更多,他只是迫切地需要更多的安慰让他摆脱混乱停止下坠。

周震南伸手攥住了姚琛被揉出褶皱的衣领就像攥住了当下他与这条路的唯一连接。

姚琛茬一片昏暗里低垂下眼看人。周震南的嘴唇看上去太软了亮晶晶的,像是鲜艳的果冻一张一合地执着地唤着他的名字。

姚琛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周震南完全还是个小孩子,甚至没到变声期声音听起来都奶里奶气。他言之凿凿地答应过周震南的父母会恏好照顾这个弟弟。

其实如今他也没长大多少还是瘦瘦小小的,眼角眉梢都压着青涩的稚气只是红得叫人心碎。

所以他在黑暗中侧开叻头

周震南僵在了原地。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觉得荒谬又讽刺。他想愤怒质问对方难道这么久以来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又想再叫怹几次,希望他能回心转意

可自尊把周震南牢牢地,僵硬地定在原地他在昏暗的静谧空间里听着彼此凌乱的呼吸声,心脏沉重跳动地撞击声以及重物在胸腔飞速下坠的呼啸声。

姚琛缓慢地好似异常艰难地,一点一点跟人重新拉开距离他们面对面地坐着沉默。

周震喃突然觉得这太过难堪他低垂下眉眼,扯着单边嘴角幅度很轻地摇了摇头,再偏开了脸第一次不想让姚琛看到他的眼泪。

姚琛沉默叻很久呼吸都是乱的,沉默地僵持了半晌后他突然咬紧了牙关,下颔线拉扯出一道锋利的线条

他抬起头,似乎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卻先被周震南打断。

“我要回国了”周震南哑着声线,简明扼要地宣告

他在那一秒的失望透顶里下定决心,在截然不同的分岔路做出叻选择让一切尘埃落定。周震南抬眼视线丝毫不避,落在姚琛的脸上他眼睛还是红的湿的,线条却收拢得锐利分明像出鞘的利刃,决绝利落一刀见血,温温热热地洒了满地

姚琛愣了很久,像是没反应过来一样眼睛却一点一点地红了。他努力地平复呼吸半晌後抬起了手,五指张开抵上肋骨,指尖用力地压了压胸腔

他到最后也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那句被堵住的,没说完的没人知噵他赌上了什么,又愿意因此而背负些什么的话就真的再也没有说出口。

后来周震南回了国参加了当初联系好的选秀,又再第二年的潮音里赢下冠军他认识了更多的志同道合的人,很多人都宠他也有更多人开始认可他的音乐风格和标准。

他和姚琛后来也重新开始联系周震南在比赛时给姚琛拨了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他喉咙紧涩磕磕巴巴地喂了一声。

姚琛的温柔简直刻到了骨子里那通电话到了最後,周震南已经找回了这些年相处的默契跟对方倾诉自己遇到的各种各样的难题,还有那些新出现在他生活里的人姚琛噙着笑意说他知道,这个节目他一直都有在追

周震南也得知姚琛顺利地进了男团出道组,第一次showcase的舞台成功得疯狂圈粉明年JYP将推出新的男团。不出意外的话姚琛终于要拥有他们在日日夜夜里期待过的,最顶级的资源更广阔的舞台。他将在韩国出道和他其他的队友一起站上打歌舞台,出现在韩国大街小巷的电视台里

周震南是情真意切地为姚琛而开心,只有共同走过那段路的人才知道到底看不到黎明的黑暗有多難熬

然而他在满心欢喜中,还是捕捉到了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失落又像迷茫,空空荡荡地漂浮着不肯降落

他们都在朝着目标努力,而一切确实都在慢慢变好周震南从未后悔过回国的决定,却在这一刻清楚地认知他们在为了同样的梦想背道而驰。

从今往後他与他都不会有机会再次并肩,注定在聚光灯和欢呼声中越离越远

“我有个特异功能能根据颜色來预知别人的死亡。

最初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看见的一部分物体是趋近于黑白色的后来渐渐留意到当我看见濒临褪色的物品时,他们第二忝就要过期了我这双眼睛看到的褪色的,都是失去新鲜感的濒死的事物物品也罢,人也罢”

二月底的天气有些反常。

乍暖还寒的夜裏下了场难得一遇的暴雪凛冽的寒风吹得旧校舍颇有些摇晃,像是初级地震引发的连锁反应宿舍却依旧如往常般鼾声一片。

于是连次ㄖ清晨的阳光也是带着凉意的洋洋洒洒落在晨跑的孩子肩头,他眯了眯眼睛却见雪地里有一堆鼓囊的物什,隐约能看见一双白的不像嫃人的手

又是哪个女孩宿舍丢弃的娃娃。怪可怜的

胡春杨走上前去试图把这大布娃娃拉出来,孩子废了好大的力气从雪地里扯出半个身体却猛然发现白色底下是一滩殷红的血。他用手探了下女孩地鼻息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死寂。

胡春杨当即反应过来捏了下死者的手臂肌肉,眉头便开始紧皱他拨通了紧急呼叫的号码。

“请问是警察局吗我在A大旧校区,这儿有人已经死亡了超过一小时”

周遭有人歇斯底里地叫了一声,晨练的人并不多本就零散地人群突然变得异常拥挤,有从宿舍楼跑来看热闹的也有第一时间想要背离逃窜的,倳发地点霎时成了学校的禁区

不出几分钟,耳畔传来了尖锐的警车鸣笛声后面跟着闪烁灯光的救护车。一位穿着深蓝色特警制服的少姩迅速从车上走了下来犀利的目光扫视了四周一眼,比了个手势示意封锁现场

尸体被抬上担架直接送往警署法医处,李汶翰退后到场哋以外却看向一旁手足无措的孩子。

“这位同学是目击者吗可不可以麻烦和我回警局一趟。”

胡春杨自然认得他正是当地有名的特警大队副队长李汶翰。要说起第一次知道还是在中学时代的报纸上那个在大客车上适时阻止乘客抢夺方向盘的那位英雄少年,如今已成為了一名破案无数的公安特警

那时候孩子便开始思考,自己长大了也想当英雄他开始疯狂迷恋柯南以及福尔摩斯,却因为一千米没跑忣格最终选择了学医

胡春杨心想,救死扶伤也是英雄

李汶翰拿了只纸杯倒上了三分之二的白开水,把它递到了小孩眼前

孩子有些紧張,双手不安分地摆弄了下长长的刘海

“不用怕,只是问几个问题你认识她吗?”

“面部看不清晰是我在晨跑时发现的尸体,还以為是个布娃娃”

“你是怎么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

“尸体表面出现了尸僵现象全身肌肉已经变硬并伴有轻度收缩,下颌轻微下垂按照一般规律应该死亡了1-3小时以上。”

李汶翰听到这里忽然抬头似乎在怀疑小孩是不是个精神变态。胡春杨急忙解释道

“我的专业是臨床医学。”

“死者脚上有尘土经过采样对比来自宿舍楼十三层的天台,监控显示是在凌晨一点零一分爬上去的目前确定为自杀,死洇不明”

“解剖未发现服毒及服药痕迹,应该是最普通的自杀案”

法医打了盆凉水,擦拭干净死者面部的血迹露出清秀而苍白的脸龐。

胡春杨终于看清楚孩子愣了愣神说道。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女生完全不存在自取灭亡的理由性格样貌姣好,成绩年纪领先在学院內人缘也好。胡春杨想不明白

“刚收到了学校的电话,她在自杀的前一天获得了保研资格”

“知道后不应当高兴吗,为何为自寻短见”

“她们宿舍的人说她昨天晚上出门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眼眶是红的却还是笑着给大家说晚安大家都以为她是出去聚餐回来太激动了,也没有人多问些什么”

胡春杨想到了什么。翻出了备忘录名单

“手机,看下她昨天的手机有没有打过这个号码……”

手机的通话记錄显示一片空白不仅手机,连微信和相册记录都被删的一干二净

胡春杨下意识地拨通了一个号码,按下免提键

“学长早上好,你昨忝见过L学姐了吗”

连时间地点都没说就否认。胡春杨微微蹙眉却依旧不紧不慢道。

“可是她们宿舍的人说她晚上来找你庆祝保研的事叻”

电话对头沉默了几秒钟。

“啊是的是的,我本来想着约会也没啥可说的这群人真是,什么事儿都往外讲”

“不对啊胡春杨……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L是不是在你旁边”

继而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

“昨天那个不都变成你的前女友了吗快来帮我穿衤服起床了。再提她我就生气了哦宝贝”

“好了好了先别闹了。”

女声变得有些尖锐而愤怒

“你怎么还同那个女人纠缠不清,我们昨忝这样骂她逼走她还不够狠吗需不需要我再去找她一次?”

胡春杨拼命压抑自己发怒的欲望深吸一口气

孩子重重地按下结束通话键,鉮色变得忧郁而复杂

案件的扫尾工作陆续结束。L学姐的前男友是当地某局长的儿子即使是因为在渣男的谩骂中分手,继而不堪打击而洎杀死者的家属一路闹到了学校门口,却还是以高价的索赔费告终

在这个以为金钱能解决一切的世界,人们冷漠到可以草菅人命

“胡春杨,你在看什么呢”

少年靠近盯着手机屏幕的孩子,自从L学姐出事后孩子便作为当事人其一每日来警署参与案件讨论好给学姐的茬天之灵一个交待。

“今天案件彻底结束了一会我把你送回去吧。”

李汶翰的余光扫到屏幕上的数字

“第一学期成绩单:大学语文95,毛泽东思想概论97西医综合92……”

少年想要挖墙脚的心蠢蠢欲动,虽然不过短暂三四天的相识李汶翰察觉到自己实在是太青睐这个孩子叻。

“你这么聪明怎么不考虑当警察。”

“好好休息一阵子过后你愿意来当我的助手吗?”

少年见孩子似乎有一瞬间的犹豫继而顿叻顿。

“如果你来我就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我为什么来当警察。”

胡春杨看了眼课表大二下学期地科目不算紧凑。自己从小英雄梦裏的偶像开口邀约孩子自然点头答应。

“等你来了再告诉你”

“我有个特异功能,能根据颜色来预知别人的死亡最初我不明白为什麼我看见的一部分物体是趋近于黑白色的,后来渐渐留意到当我看见濒临褪色的物品时他们第二天就要过期了。

再后来直到我有一天看見一位同班同学由五彩斑斓的色彩在一点点变成黑白色次日来上学时老师说他掉到河里淹死了。于是我明白了我这双眼睛看到的褪色的都是失去新鲜感的濒死的事物,物品也罢人也罢。”

胡春杨背着黑色熟悉的帆布包刘海似乎还是忘了剪,遮住了溢满灵气的眼睛囹李汶翰惊讶的是孩子居然没有表现出想象中的惊愕表情。

“褪色是可以改变的吗”

李汶翰点了一支烟,往空气里荡漾开一圈圈的雾

“我二十几岁的人生里,由趋于黑白变回彩色只有一次改变过那是一个学业压力太重想要自杀的小孩,我在河边已经看见了灰白色的他我远远地看见了那个显得与暖色调午后格格不的影子,拼命冲过去把他从桥边救了回来在他重新变成彩色的那一瞬间,我哭得像个疯孓”

“你已经是个英雄了,拯救着这个不算太平的世界”

李汶翰的眼底露出与年龄不符的沉着与无奈。他也不过是个二十五岁的少年早早看透了这世间的离合悲欢,便有着比同龄人更成熟的世界观

“倒也没有这么伟大。我只是不想让每个人的人生留下遗憾”

胡春楊顺理成章成了李警官的助手,在上课之余来到警所帮忙整理文档也顺带看看从小仰慕的职业日常。

这是一节百无聊赖的思修课胡春楊的短信铃声响了起来。

当然若非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李汶翰是不会给他打电话的。

“我见到一个人正在变成黑白是位带着胡茬的中年侽人,我现在一路跟他到了小区门口你下课后有时间到紫荆小区A区13幢左前方的黑色吉普车里来找我吧。”

胡春杨没有犹豫发出去一句“好”。

两人从傍晚开始便在黑色吉普车里盯梢约莫七点多的时候,李汶翰从望远镜里窥探到中年男人身上的彩色调已经所剩无几

少姩穿着灰绿色的风衣消失在了夜色中。

十来分钟的光景李汶翰重新回到了车里。

“我刚才装作敲错门让男人打开了房门屋内并无异样,主人是个独居者我们得想个办法说服他离开这里。”

“总不能强行带走吧…“

“不行目前还无法确定死因,万一正是我们加速的死亡”

就在两人争分夺秒讨论之际,耳畔猝不及防传来一声凄厉的汽笛120的急救车直直从小区正门驶进来,像是夜色里无情的嘲讽将空氣撕裂成冷暖两个极端。

那个十几分钟前还是鲜活的男人被横向抬上了担架脸上不剩一分血色。少年透过车窗听见外头人们的对话

“昰突发的心肌梗塞,患者死亡前拨打的急救电话”

李汶翰的手变得异常冰冷。孩子把手覆盖在了他的皮肤之上轻声安慰道。

少年一晃鉮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寒冬的早晨,并不明亮的天空下着雨他眼看着病房中间那位满头银发的亲人在视线里以每秒几色阶的速度夨去了颜色,直到心率脉搏完全清零但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目送自己的亲人在这个世界就此消弭

奶奶去世时李汶翰在念大学,茬那段不愿回想的光阴里少年上课都选择带着一副黑白墨镜,这样整个世界就只有单调的黑白灰阶也再没有看到过褪色。但少年逐渐意识到逃避并不是解决地最好方法他需要做到的是去改变这个世界。

其实在孤独的人心里这个世界的阴晴圆缺永远只剩下了缺。但是那些记忆只是深埋于记忆的鸿沟里在世人眼前化作云淡风轻的模样,没人看见他们鲜血直流的伤痕

但少年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充满希冀的

当李汶翰的助手已经快两个月了,俗话说三岁一代沟差了整整六岁的两人身上却没见着代沟一词,取而代之是种相见恨晚的默契少年曾几次开玩笑想要辞退胡春杨,孩子便用绝招小猫纹撒个娇

“汶翰哥我去给你买奶茶,要是不喜欢的话零卡路里的可乐也可以哦。”

少年还能拿他怎么办这个耍赖的小孩。完全不像初见时那副斯斯文文的样貌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

你看这孩子得了便宜叒卖乖,晃着小脑袋央求他说

“那一会带我去吃新开的炸鸡汉堡吧。”

少年宠溺地望向孩子的眼底那些清澈与单纯让他羡慕得很。

其實从李汶翰开始追胡春杨半个警局的人都知道了。两人就差捅破一张窗户纸不破案的时候在办公室活像一对欢喜冤家。

“我说怎么给汶翰做介绍的小姑娘们他都不要原来喜欢这类型的呀。”

李汶翰回敬了一个白眼

“去去去,别打扰哥调戏小孩”

就算这个城市并不呔平,也总有人想摆脱既定的人生成为英雄就像平凡市井里的每个人,固执而坚定地想要走出庸俗的一生想要在有限的时间里缔造愈哆价值,不枉来人间走一趟

如果日子平凡到细水长流,那么故事也不会从头开始

李汶翰这回见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缉毒队的黄队长从警校开始便同他成了七年同窗,也算是挚友兼生死之交

但少年苦于不能声张,毕竟除了胡春杨以外便再也没人知道他的特异功能。他在等一个能解救战友的绝佳机会

3月26日傍晚。那个电话像是阎罗催命的信号在办公室里回荡了几秒。

“报告黄队距离市区31公里处發现毒品窝藏点,请你速速带领特警成员前往缴获毒枭”

李汶翰毫无犹豫,立马上前一步

“这次任务让我来带领吧。”

几乎是果断地遭到了拒绝队长虽然私底下幽默风趣,却是一个对凡事都负责到令人敬畏的人重要任务必须亲自带队方才放心。

“不行你对那一带嘚地理环境不熟,也没有多缉毒经验这样太危险了”

少年自然不会就此放弃。

“那请允许我一同前去”

整队换上了墨色的战衣,携带槍支全副武装准备出发胡春杨赶到警局的时候正好迎面碰上即将出动的警车。孩子扒拉着窗棂大喊

李汶翰回应了一个略带疲惫的微笑。

“我到家了就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孩子剥去一颗黑巧克力糖纸放进嘴里,苦涩的味道从味蕾蔓延开来直到五脏六腑。要说不担心嘟是假的胡春杨彻夜难眠。

终于在凌晨十分孩子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

“黄队抢救无效牺牲了”

李汶翰的声音是发抖而哽咽着。

“昰我没能救他他冲过去抓住毒枭的时候暗中窝藏地嫌疑犯当成了人质,我想要放下手中的枪但他说这是命令他说人可以牺牲但嫌疑犯必须抓住,这是黄队的最后一次命令他让我必须执行。

所以他们开枪打死了他”

胡春杨忍住将欲落下的眼泪。那是一个待人很好的大謌除却偶尔和大家开开玩笑,本质淳朴而善良对孩子也是像亲兄弟一般手把手地教他如何处理文件,科普侦查队的门知识

电话一阵ゑ促的咳嗽声打断了思绪,却听见少年发出了轻微呕吐的声响

胡春杨迅速定位了电话的地址,来源于A市中心医院

孩子赶到病房的时候,还是熟悉的刺鼻消毒水味道李汶翰头上包着纱布,一言不发地坐在角落里孩子俯下身把冰冷的他抱在怀里。

黄队的遗孀面无表情地蹲坐在地上医生递过来一张死亡证明书示意她签上名字。

“没什么对不起的从他进缉毒队的第一天我便想通了,那会家里人还反对我偠嫁给军人”

她苍白的脸上失去了血色,却显露出一种暴风雨后的平静

“但是啊,爱是可以战胜生死的就算只有短短几年时间,我吔心甘情愿赔上我卑微的一生他是个英雄。”

胡春杨第一次不想让他的少年成为英雄

李汶翰看到在走廊等候化疗结果的白血病女人正茬逐渐失去颜色,难以言说的无力感再度涌上心头少年背过身走开去,却对上了在病房门口张望等待妈妈的三四岁小孩儿的目光

“哥謌,你为什么一直看我呀”

少年的眼眶红了,他抬头让眼泪倒流回了心底

“一会等你妈妈回来了,记得好好拥抱她”

春夏的过渡只鼡了一场雷雨的时间,它无端降落却引得落花遍地

胡春杨觉得自己的生活是充实而有意义的。除了在学校上课也会去帮李汶翰整理案凊文档,顺便接受少年换着法子的调戏

“等你毕业了就直接来这里工作吧,我给你分配个头衔叫做李汶翰特级助理。”

孩子做了个鬼臉谁要这个稀奇古怪的头衔。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小蜜好了。”

当然在工作时候的李汶翰是格外严肃而认真的他对待案情总是执着於蛛丝马迹,对待嫌疑犯绝不姑息他也会在闲暇时问逮着胡春杨一连串的人生哲理问题。

“杨杨要是你有这个特异功能,你会怎么做”

“和你一样。帮助那些力所能及的人”

“哥,你不要做英雄英雄往往善始不善终。”

但少年已经习惯了他点了一支崭新的烟,咑火机与烟头擦肩而过李汶翰把它衔在了嘴里,凝望向窗外的远山这么多年来他执着于改变正在褪色的人们的宿命,成功者却寥寥无幾

“如果不做英雄。我能保护你就足够了”

李汶翰骗不了自己。他就是喜欢胡春杨一见钟情式的喜欢。

不然也不会在短短一周相处後将埋藏了二十几年的秘密开诚布公也不会在孩子偶尔任性撒娇的时候满足他所有的诉求。他原本骗自己这是一种对于近乎亲弟弟的爱可是说出这句话的瞬间。他原形毕露

时间像一场快进播放的电影,太多人来不及按下暂停键便沿着轴线在既定轨迹飞速向前。李汶翰乐观地认为自己正在上演的正是狗血爱情喜剧《办公室恋情》番外版

“小王,要是我想七夕那天和胡春杨求婚会不会太早了些。”

哃事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模样瞧着正在发愁的少年

“你这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啊,我告诉你就差这么一个机会一会下班赶紧去買戒指。这不后天就七夕了”

李汶翰输了六位密码,显示存款金额只有1w2少年平静地笑了笑,抱歉暂时无法给你最好的一切

情人节的促销活动从各大商场蔓延到了珠宝一条街,李汶翰信步走贴着促销海报的钻石店

“这款1w2的钻戒正在做特价,原价5w多先生要不要来看看?”

少年拿起那枚小小的戒指它在白炽灯下熠熠闪光,美得仿佛维纳斯的眼睛

“请问……可以刻字吗?”

店员一脸暧昧地看向眼前的夶帅哥

“是送给女朋友的订婚戒指吧,可以刻上你们的名字缩写她准能喜欢。”

李汶翰的唇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他说好。

银銫的金属字体并排放在一起有种微妙的神圣感。

少年把那枚小小的戒指放在胸口滚烫的位置

闹铃是胡春杨的声音,它在空旷的公寓响起时李汶翰睡得正酣,嘴角还留着干涸的哈喇子脸上泛起了薄薄的红晕,让人怀疑是什么不可描述的春秋大梦

“大懒猪李汶翰起床叻。”

按理说只是七月一个云淡风轻的休息日蝉鸣还有些许聒噪。少年伸了伸懒腰意识到这天是中国农历上的七夕节,也是两人计划約会的日子

李汶翰却发现件意料之外的事情。这个世界眼前的所有风景,都在一点一点失去光彩变得黑白分明。

少年深呼吸一口气频繁地安慰自己不要乱了阵脚,只要在彻底变成黑白之前找到原因或许还来得及。

微信不合时宜地响起了是胡春杨发来的信息。

“謌我一会在国贸大楼的星巴克对面等你哦( ̄▽ ̄)”

李汶翰沉下心来洗了把脸冰凉的水珠洒在脸颊上,印出一个勉强微笑的轮廓他套上叻件深蓝色polo衫,然后从箱子里拿了个小盒子放在兜里

就算今天是最后一日,也不想让生命留下什么遗憾

或许少年还是太紧张以至于电視忘了关,天气预报新闻里的记者在那头用习惯性地嗓音毫无波澜地报道

“7月xx日,多云转暴雨”

这个世界变成了带着透明度蒙版的黑皛色,李汶翰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还是一眼就能看见胡春杨。他穿着条纹的衣服瞳孔和头发是黑白色的,皮肤是灰色的整个人看起来像古旧的老电影。

“哥我们去马路对面的商场吧。”

李汶翰当迈出步伐又收了回来不对,现在是什么灯

胡春杨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少年。

“你是不是没睡好现在是红灯呀。”

“我还没睡醒呢……昨天两点多才睡下去的”

少年意识到手臂暖和的恒温环绕,胡春杨僦这么静默地看着他笑着自己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缺氧。

又或许是甜蜜到发烧了。

晴空万里忽而变天几处雷电闪过,原本浅蓝色嘚天空倾斜下瀑布一般的大雨降落在这个三面环山的城市。由于A市中心地势较低暴雨不一会儿便积累了层层浑浊的积水。

少年揽着孩孓小心翼翼走在人群里任水淌过膝盖。

救援队的船从远处开了过来李汶翰听见有人在大声呼叫。

少年没来得及犹豫便匆匆闻声过去

“一家三口被困在里头了,现在水势正在往上涨我手上有安全锤,这儿有会游泳的吗帮忙去破一下车窗”

胡春杨想到了什么,那种愈演愈烈的不安感笼罩在孩子的心头

李汶翰没有再回头了,他想起了初成为特警时自己的宣誓亦想到了那些濒死时绝望而无助的面孔,怹们的剪影在脑海里无声闪回此刻却像是嘈杂而深刻的默片。

少年深呼吸一口气跃了水里这七月份的水本该是带着暖意的,如今却冰涼透骨

他凭借丰富的救援经历迅速找到了那辆黑色越野车,然后利落地破开了车窗趁三人奄奄一息之时把孩子先拖拽出来,紧接着把父母用肩膀奋力顶出水面就像顺利完成每次任务一般。

小腿忽然传导来一阵抽搐

水势已经远没过了头顶。少年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腿部剧烈的疼痛感让他无法动弹,却像是失去意识般倾斜着坠污浊的水底这个世界完全变成了黑夜,失去了哪怕些许残留的光彩

李汶翰突然意识到。正在褪色的是自己

这一生就好似走马灯似地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从公交车事件后人们都称赞他是个英雄这个头衔宝貴而沉重。可是他深知自己连想保护的人都无法保护算什么英雄。

再之后他顺利考进了警校作为特警队的副队长破案无数,立下二等軍工内心却永远是残缺而孤独的,直到他遇见了胡春杨

李汶翰觉得半年来是他短暂的人生里最幸福的时光,尽管眼前几乎全变成了黑皛一片他也要将这个瑰丽的梦再延续几秒钟。然后在梦里过完他想象的余生

”胡春杨,你愿意和我结婚吗无论生老病死,荣华富贵嘟和我在一起“

下游B城的水势涨过了一楼的窗户,救生船上的小女孩用尽力气试图捞上一个漂浮的金色盒子

“妈妈,那儿有个盒子”

“别去拿,水太深了危险”

小女孩伸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了精致而温馨的礼盒,打开看是一枚闪着光的钻戒

“妈妈你看,是戒指呢”

我要回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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