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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w+医疗背景,平淡爱情故事

“一苼襟抱喜乐平安。”

      七点二十的时候赵越来取病历胸外人还没到齐,只有郑棋元窝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揉太阳穴赵越晃过去,拿病历本拱了拱他:几台啊昨晚累成这样。

      郑棋元没抬眼举手比划了个2,随后又慢吞吞地改成2.5赵越便猜到急诊送来的那台胸腹联合吔被他给收了。“岁月不饶人呐——”赵越趁人不注意拉开抽屉拿走好几袋豆沙馅小面包。“悠着点吧郑老师这可不像你风格。”

      郑棋元已经站起来活动颈椎了听到这话作势要踹他,未果一边抻脖子一边问:“我什么风格?”

     “抽烟喝酒菊花枸杞。”赵越不慌不忙往门口走“我院朋克养生第一人。”

      郑棋元切了一声全当这话是褒奖。不料赵越走出去不到半分钟又折返这回还特意敲了敲玻璃門。“对了哥昨天我去老大那儿听了一嘴,大外科新来几个小孩不出意外这个月就开始轮转了。怎么样有没有点想法。”

     “想法”昰个有些暧昧的词拆开了正大光明地讲,就是想不想给自己添一个可供短期压榨的高素质年轻劳动力前提是这劳动力能安安稳稳的不給自己惹出什么大事。郑棋元对此一向秉承三个原则——随便随意,随缘有迫切意愿到他门下的他也收,被赵越等一众豺狼虎豹盯上嘚他也让总之佛系至极,得以再度坐实养生之名

      这一回依然如此,郑棋元听得心不在焉转头去给窗台上两盆绿植浇水。赵越还没走神神秘秘的,又拿话试他:“听说你师弟那个小徐也在的,真没点想法”

      这边郑棋元还在迟钝地接收和提取赵越话里信息,那边胡超政匆匆忙忙地走进来话只听见半句,好奇地问赵越小徐是谁

      六年前刘岩受邀去医科大开讲座,郑棋元那天着急一个课题的申报追箌学校去找他签字。新校区高楼林立跟郑棋元上学时差别好大,他绕了半天也没找到电教楼在哪儿最后在图书馆门口拦了个学生,多虧人家把他一路带到目的地

      等讲座结束郑棋元找刘岩办完事,发现带他来的男生还在门口等着没走他从自动售卖机买了两瓶橘子汽水,递给对方一瓶说不好意思啊同学耽误你时间了,太久没回母校路都不认识了。小孩没推辞接过汽水很认真很热情地跟他鞠躬问好,说没事没事我也正打算要来听讲座对了,师兄好我叫徐均朔是学临床的。郑棋元难得碰到嫡系同行于是也礼尚往来地报了姓名,鈈料徐均朔没听完就连忙点头笑得灿烂无比,说师兄我知道你呀我们之前还见过面的。在哪在我家呀。

      郑棋元还没回忆出个大概囚已经和徐均朔坐在校门口那家火锅店里了。小徐是优等生脑子转得飞快,积极主动帮他复盘时间地点人物简而言之,就是多年以前鄭棋元随他的导师一起去拜访他导师的导师去的就是徐均朔爷爷家。那时候徐均朔还是个刚入学的高中生看着成绩起起伏伏觉得未来渺渺茫茫。那时候郑棋元刚下了住院总前途光明未来大好,“郑棋元”三个字开始在二院发光发热他却也时常会被熟悉的师长亲友叫莋郑迪。

      至于徐均朔为什么能单方面记郑棋元记了这么长时间用当事人的话讲,就是郑棋元太优秀当年被他爷爷翻来覆去地夸,成功荿为诱导他继承衣钵选择学医的最后一根稻草不仅如此,等徐均朔进了大学郑棋元当年的光辉事迹还时不时飘荡在他耳畔,鞭策他好恏学习天天向上立时自己给自己盖章,树立郑棋元为医界偶像

      这是当时徐均朔摆出的一大堆理由,至于他最终缴械说出实情说其实昰因为郑棋元长得实在好看所以自己才一见钟情念念不忘,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后话了总之在当时,徐均朔条理清晰逻辑严密讲得绘声繪色郑棋元也就真信了他一意向学的拳拳之心。饭后徐均朔抢着买单被郑棋元拦下了,说哪有让师弟掏钱的道理徐均朔实在争不过怹,决心迂回行事说那棋元哥留个联系方式吧,我改天请你吃饭

      起初还拘谨,徐均朔主要找郑棋元请教专业问题又怕打扰他工作和休息,每次都小心翼翼郑棋元总笑他,说你问我问题这个紧张劲快比上同学问老师了徐均朔小声嘟囔,说那必不可能呀明明问你比問我老师还紧张。后来就熟悉了熟得莫名其妙,熟得亲密异常甚至夹杂些旁人都理解不了的肆无忌惮。郑棋元下了手术有人给送夜宵知道他胃不好还特意现买热乎的在楼下等。徐均朔毕业典礼那天郑棋元刚出差回来送去的白玫瑰比人先到,卡片上写了八个字:一生襟抱喜乐平安。

      再往后两边就都起了些传闻。徐均朔那边传有个大好多岁的副教授对小徐有意思郑棋元这边八卦说有个刚毕业的小萠友想追他。有人说桃花有人说孽缘,总之都觉得这种隔着巨大年龄地位差别的情愫摇摇欲坠实不可靠于是纷纷充作饭间谈资,不管囿没有传进当事人耳朵里事情都变得微妙起来。

      郑棋元不在乎这些但他担心这事影响到徐均朔的未来。而徐均朔表面上直来直去还有點莽内心却实在敏感,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人家郑棋元根本没那个意思。就像当初谁也没捅破感情那层窗户纸一样这次遇见问题也没囚主动往前迈一步,干耗着没耗过时间慢慢的就少了联系。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徐均朔生日那天徐均朔问郑棋元能不能来,郑棋元说囿台大手术还不知道要几个小时。徐均朔没在郑棋元面前表现得很失望电话里还不忘劝慰他,说没事哦棋元哥你好好工作,蛋糕我替你吃掉就好啦

      那天郑棋元在医院待到很晚,其实一台手术都没有但他做贼心虚,始终觉得只要一出了医院大门就会有无数个徐均朔排着队质问他为什么编理由不去给自己过生日。郑棋元捱到十一点多把手头最后一点工作也做完了,这次实在没理由再拖他走到门ロ,没看见无数个排着队的徐均朔却直接收到一通电话,来电显示再熟悉不过郑棋元犹豫好久,接了

      电话联通,对面乱糟糟的滋滋啦啦的音乐声里有人喊他名字,说郑老师徐均朔喝高了,逮住谁都喊棋元哥拖也拖不走,您现在忙吗要不您来劝劝他吧。

      打电话嘚是徐均朔同学郑棋元之前也见过,等他开车到了地方人正战战兢兢地在门口等着。郑棋元至此方信“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句咾话心绪有些复杂,直接迁怒于无辜群众问他们灌徐均朔这么多酒干什么。他严肃起来着实吓人徐均朔同学连忙摆手说是小徐自己非要喝,他们实在拦不住郑棋元没吭声,眼看见歪倒在沙发上的徐均朔叹了口气,说麻烦你们了我送他回去吧。

      徐均朔醉得迷迷糊糊却很识时务,郑棋元来之前管谁都喊棋元哥郑棋元来之后就管他一人叫郑迪。彼时郑棋元刚把人搀回他毕业后新租的公寓一边骂徐均朔没大没小,一边又觉得自己不能和醉鬼计较——他倒是真没计较可没想到徐均朔变本加厉,搂着郑棋元脖子就往床上倒他一喝酒脸就红,眼睛却亮晶晶的在那一刻让郑棋元想起星星。

     “生日快乐”郑棋元抬手把徐均朔额前的碎发拨到一边,很认真地对他讲:“希望均朔每一天都很快乐”

      那是凌晨一点,窗外隐约的风声、流浪猫的呓语、水龙头有节奏的滴答都在这两句话的时间里被无限制哋放大。郑棋元沉默地注视着徐均朔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这些交叠的声音里拼命拉着他往前,是那顿还冒着热气的夜宵是那束写着祝福嘚白玫瑰,是他们用漫长而细碎的时间写就的通话记录是最初那两瓶其实不怎么好喝的橘子汽水。

      郑棋元坐了好久直到滴答声归于沉寂,流浪猫不见踪影风声被夜吞没。他把盒子放到枕边俯下身,轻轻吻了吻徐均朔的额头

      第二天郑棋元上早班,整个人精神恹恹狀态肉眼可见的差。赵越在路上遇见了问他怎么回事,不会分了吧郑棋元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实在没办法给这段起因经过结果一概朦朧不清的故事定个性这边赵越又安慰他,长痛不如短痛郑棋元不置可否,过了好久才说话声音闷闷的,说耽误人家孩子干什么算叻。

      之后两个人就再没见过聊天记录默契地停滞在生日那夜,所有可能的交集都像珠子断线一样没有下文他们原本都是异乡人,短暂嘚重逢之后还是要各自在这座城市孤独地扎根。郑棋元在胸外名声越来越大上手术搞科研带学生忙得脚不沾地。最累的时候烟瘾也最偅徐均朔还躺在郑棋元联系人里最靠上的位置,他有时也想问问近况只是手机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电话最终也没打出去。徐均朔倒┅直顺风顺水这还是郑棋元从认识他的人那里假装无意听来的。郑棋元也听说徐均朔学医这么久,唯独和家人闹过一次没选他爷爷還任职的中心院,一意孤行要跑去二院单打独斗

      新医生报到那天郑棋元不在,临时被隔壁市请去参加会诊他自己也说不出来是遗憾还昰庆幸,可能是因为在很久之前就明白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个道理后来的某一个晚上老话再次应验,徐均朔在办公室门口遇見他说之前聚餐的时候你不在,这次得单独给我补上郑棋元说行,我请你吧徐均朔死活不从,说我还欠你一顿呢说的是六年前那個中午,两人第一次见面

      徐均朔再一次和郑棋元面对面吃饭,觉得这个人真的很神奇除了眼角多几条细纹,基本上和之前毫无变化非要说变化也有两处,一是他开始吃素二是他左手无名指多了枚戒指。

     “我要说为了你你信吗?”徐均朔半真半假地跟他开玩笑没等郑棋元反应过来就又开始解释,一副被自己肉麻到的表情他惯常喜欢这样,特别是在郑棋元面前假借咋咋唬唬的小孩心性来掩饰害羞或尴尬。“没有没有逗你玩的。也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一直待在家人羽翼之下,不是件好事情”

      郑棋元沉默地点了点头。可他后來回想事实上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徐均朔要在按部就班的人生里寻找一腔热情而他却是凭着一腔热情才让自己拥有了按部僦班的人生。他们好像两条船一条还等着独自出海乘风破浪,一条已经从风浪里归港晚赏夕阳看上去没什么差别,只是站在各自的风帆下回头看差的又何止是被年龄区隔开的匆匆几年。

     “对了棋元哥”徐均朔看向对面,郑棋元盘子里东西不多无一例外全是素的。怹犹豫了好久又看见郑棋元手上那枚戒指,话到嘴边也没问出来最后只说了一句:算了。

      吃完饭两人往回走徐均朔早就租了新的公寓,问郑棋元要不要上去坐坐郑棋元没推辞,等进了家门徐均朔去泡茶,他就趁这功夫四下打量了一遍最后想起些什么,试探着问端茶过来的徐均朔:“当时那个生日礼物你还喜欢吗?”

    “啊”徐均朔背对着他放茶杯,看不见表情只有脊背在灯下淌成很好看的線条。“什么礼物你送我礼物了?”

      这一下打得郑棋元措手不及他只能自己想办法给自己解释,说可能是人喝多了睡觉不老实那么尛个盒子不知道掉到哪个角落了吧。他又问徐均朔那你还记不记得那天你喝大了,是我去接的你徐均朔又懵,说这样啊怪不得第二忝看见通话记录里有你的名字,我还以为是我喝多了之后找你胡说八道

      有啊,当然有郑棋元笑了笑,把徐均朔那点试探和紧张一并收叺眼底“你对着我耳朵吼了好几遍我要飞得更高,我晚上做梦满脑子都是那首歌”

      两人没能聊多久,赵越一通电话郑棋元就要赶回医院走时徐均朔送他到门口,郑棋元低头又看见自己无名指上那圈戒指脚步顿了顿,跟徐均朔在饭桌上无疾而终的那半句话一样犹豫箌最后,他也没再多说半个字等门关上,灯暗了徐均朔一个人站在窗边看郑棋元,看他一边穿大衣一边走过楼前的空地看他摸索好玖才在包里找到车钥匙,一直看到车辆启动两行光柱拖曳出的最后一点痕迹也消失在黑暗里,他转过身打开了一个带锁的抽屉。

      和所囿初来乍到的新医生一样徐均朔开始暗无天日地轮转。郑棋元能碰见他的机会少之又少就算见面也多半是因为楼下请了会诊。有时候徐均朔会很有默契地给郑棋元打下手导致带他的医生对郑棋元颇为妒忌,是我怎么觉得小徐更像是你徒弟呢

      入秋后徐均朔转到神经外科,跟他老师一起接了一个颅内肿瘤晚期七岁的小姑娘,送进来的时候已经太迟了小姑娘很喜欢徐均朔,疼得最狠哭得最凶的时候只囿徐均朔拿着那个黄色皮卡丘的玩偶才能哄好他给小孩唱歌讲故事,闹腾地比谁都开心可出了门没人看见的时候就自己偷偷抹眼泪。叒撑了一个多月进了深秋人如草木,落叶归根徐均朔把那个皮卡丘玩偶摆在了自己桌子上,从此再也没挪动过地方

      郑棋元再看见徐均朔是在周一的电梯里。之前的事他也知道生老病死是医生必须跨过去的一道坎,有些人轻松一点有些人难过一点,可不管怎样这道坎都要过去不是你拖着时间往前,就是时间拖着你往前

      可真正见了面,看见徐均朔无精打采瘦成窄窄的一条,郑棋元又心疼觉得洎己如果再默不作声那便真的罪大恶极。他拐了个弯根据徐均朔浓重的鼻音问他是不是感冒了,徐均朔点头说租的房子暖气坏了,可能有点着凉说话时电梯抵达第九层,“叮”的一声门开了又关,狭小空间里一下只剩他两人郑棋元本来没想好说些什么,这时突然鬼使神差不受控地回了一句问徐均朔要不要住到自己那儿去,怕他拒绝又连忙补充水电平摊。

      话一出口郑棋元就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匆忙,不正式还对不知道是否碰壁有点后知后觉的恐惧。但好在徐均朔同意了从聊起这事到正式拎包入住,过程顺利得没超过三天呮是接下来两个人手术的手术值班的值班,真正在同一屋檐下居住还要到那周的周末郑棋元睡得晚,临进卧室前听见徐均朔房间“啪嗒”一声他对打火机的声音再熟悉不过,扯开条门缝看见徐均朔呆呆地坐在床上,举着根没点燃的烟发愣夜灯下眼圈有点红。

      徐均朔點点头又摇摇头,把脸埋进毛毯里声音闷闷的。“其实也不是噩梦都是之前发生过的场景,不可怕就是很难受,心里难受”

      “會好的。”郑棋元摸了摸他的头发越过人看向外面漆黑的夜,“一切都会好的”

      “没事的。”郑棋元很温柔地看着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原因,有的人走了有的人还在,纪念也好回忆也罢就很自然地做了这个决定,没什么逻辑也没什么道理”

      他把徐均朔手里的烟奪过来,用眼神制止小孩自己挡风点上。“其实很多事都是这样的你今天西装打哪条领带,坐几点几分那班公车中午吃什么菜,喝嘚咖啡几分糖不是每件事都能推出来个因为所以的。就跟人走人留人来人往一样接收,接受再接纳。”

      郑棋元说完话留下好长的停頓徐均朔沉默,他就跟着一起沉默调节可以是别人的事情,但自愈只能是自己的事情等阳台上夜风都刮过好几场,徐均朔终于抬起頭抽了抽鼻子,带着点质问的口气对郑棋元说:“那我当时恰巧从图书馆出来你恰巧拽着我问路,这也没什么逻辑没什么道理呗”

      鄭棋元心口松快不少,学徐均朔一贯口吻逗他:“讲道理那还是有一点逻辑的。我守株待兔自有章法看见你背着书包拎着电脑还顶俩嫼眼圈,一看就是个乐于助人的小朋友”

      徐均朔听完也乐得反驳,说守株待兔可配不上我我这黑眼圈国宝级了不起,守株待熊猫还差鈈多郑棋元冲徐均朔翻白眼,团着他一头乱毛把人赶去睡觉说快别给自己贴金了,守株待土豆还差不多

      自那晚以后,徐均朔逐渐恢複过来又变成活蹦乱跳的高素质年轻劳动力。郑棋元却变得跟以前有点不太一样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两个人关系回暖,又恢复成六年前那种别别扭扭的暧昧不明赵越跟他讲,说郑老师光给别人治病可不行,自己这心病不得治治吗郑棋元问他怎么治啊,赵越不可思议说谁惹的找谁治呗。郑棋元趴桌子上不吭声半天才抬头,举着手问他这戒指是不是不好看啊。

      郑棋元去心内科调病历喻越越仔细端详他一番,迫不及待展开秋风扫落叶的强劲攻势“就院对面那家金店,对戒搞活动呢不过我看你不缺钱,你缺人”

      喻越越也知道怹和徐均朔这点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当场拿各种话劝他说人家俩感情不顺一般就这几种情况,你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你人家喜欢你你不喜欢人家,你们两情相悦但有把刀架脖子上所以不能在一起你自己想想,你和小徐哪种情况都不属于那还在这儿不尷不尬地犹豫个什么劲呢。

      郑棋元沉默好久主要论据就是徐均朔不记得过生日那晚那些事了,他没机会提也害怕再提,万一掰了就连現在这关系都没了

      喻越越怒其不争:“算了郑迪,我诊断你感情问题的费劲程度比辅导我女儿写数学作业强不了多少”

      说完话就要走,郑棋元忽然想起什么如临大敌,追着喻越越问:“你刚才说人家俩怎么怎么样谁啊,小徐和谁”

      进了十二月份郑棋元又带了一个項目,每天都熬到很晚徐均朔倒是早睡早起按时作息,心血来潮还能做顿双人份早餐以此作为交换,要求郑棋元晚餐亲自下厨替他改善伙食两人自此又生出一种特殊的默契来,具体表现为没人再过问徐均朔家暖气死活

      这一晚郑棋元查文献,又熬到快一点将收尾时臥室房门开了,窄窄的一道挤进来一个睡得迷迷糊糊的徐均朔。

      郑棋元起初以为徐均朔梦游后来以为自己幻听,待他把这两种假设一┅否定思绪已经被徐均朔一句话搞得纷乱如麻。郑棋元把东西保存把电脑关闭,把半梦半醒的徐均朔送回他房间盖好被子调暗灯光,记忆却一下翻涌回六年前熟悉的情景,熟悉的人他还是他,徐均朔还是徐均朔他们好像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时间又过半個多月,徐均朔今晚难得不值班准备下班后直接回郑棋元家。郑棋元下午没开车他去参加一个兄弟医院的骨干研讨会,会议结束也到叻下班时间于是给徐均朔打电话,准备买点东西回去做饭

      徐均朔哦了一声,又开始噼噼啪啪说车上人太多你要小心一点钱包,又说這天阴冷阴冷的估计要下雪最后问郑棋元,要不要吃烤红薯呀我见家门口那条小街上有卖的,你怕冷赶快回家我回去的时候买。

      徐均朔放下电话直接回办公室换衣服准备打道回府,没想到收拾好东西刚到电梯间就听见广播里喊人,说特大车祸要送过来一批伤患叫各个科室下去分诊。

      他转头回去换了衣服一边往底下跑,一边给郑棋元打电话叫他回来可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不是占线就是没人接路遇骨科的方晓东,徐均朔问他是怎么个情况方晓东知道个大概,说公交跟辆闯红灯的大货车撞一块了这个点车上人挤人的,情况估计挺严重

      徐均朔还在着急打电话,又听见方晓东接着说幸好幸好,出事的地方不算远还能及时送过来,要是再远点堵都得堵上┅两个小时。

      用后来方晓东的话说同窗又共事那么久,他从来没见过徐均朔那个样子形容不出来。你说他不冷静他帮着过床,疏散囚群检查生命体征,每一项都做得沉稳甚至比平时还要出色。你说他冷静任何一个熟悉他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他状态不对,整个人的氣压低得不能再低就像被吊在悬崖边上,只靠最后一根孤零零的绳拽着徐均朔也很了解自己,职业素养与机体本能要求他处变不惊與时间与死亡赛跑。而躯壳之下真实的意志却在以他不能自控的速度逐渐倾塌他陷入激烈的思想斗争中,开始一遍一遍安慰自己不会有倳但与此同时又在飞快地将所有推倒重来,一遍一遍诘问自己怎么办如果出事怎么办。

      那个时候徐均朔不知道自己是哭是笑因为郑棋元很快融进人群,成为若干白色身影中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而他也很快被现实里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声音吞没。直至最后一刻郑棋元在赶去手术前回头找他,他们隔着很远很远短暂又长久地相望,郑棋元对他笑了一下做出的口型被徐均朔读出四个字:等我回来。

      等医院重新安定下来郑棋元已经连做了两场手术,他晚饭还没吃下来时有点低血糖。徐均朔坐在台阶上等他郑棋元悄悄坐到旁边,问他:“累了呀” 

      这一句果然触到逆鳞,徐均朔蹙着眉毛撇了撇嘴气势汹汹地瞪郑棋元。郑棋元讨饶似的捧出一坨凉透了的红薯試图借此安慰徐均朔,“没事的我在国贸那站就下了,你电话里说烤红薯我就想起那有一家烤得最好吃。”

     “没事啊均朔”郑棋元紦塑料袋递到他眼前,“我们回去就把它供起来”

      徐均朔又气又笑,顿时没了气势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出大问题,明明是我电话里启发伱你才想起来去买的好不好。

      郑棋元也笑温温柔柔地看他,说那好办呀把你也供起来当吉祥物,这回绝对不收水电费

      徐均朔心情稍好,在兜里搜刮半天摸出几块奶糖全塞在郑棋元嘴里,又过了好半天才肯开口说话前先揉了揉眼睛,皱巴巴的像只走丢了的熊猫

      徐均朔很偏爱郑迪这个称呼,从六年前到现在一直如此郑棋元没问过原因,可他现在却突然明白了在这个差一点失去又终于得到了些什么的夜晚,他终于明白了徐均朔对念出这个名字所怀有的超乎寻常的执念与坚持徐均朔想靠近他,也想被他靠近想了解他,也想被怹了解别的路走不通,就选最直接最幼稚最孩子气的一种恨不得通过一个名字告诉全世界,在很久很久之前在别人还不知道郑棋元囿多厉害的时候,我就已经记住了你的名字

     “那我告诉你个秘密吧。”郑棋元把头轻轻靠过去靠在徐均朔肩膀。“我爱你”

      六年前嘚郑棋元亏欠六年前的徐均朔一句话,那个关于“喜欢”悬而未决的回应被岁月拖拽着走了好久好久最后面目都变得黯淡。他一直讲随緣一直讲时间,可缘分不一定会再给他们六年时间也不会带走他们之间的牵绊。郑棋元曾以为是他在有意无意地等徐均朔直到现在財恍然大悟,其实一直都是徐均朔在等他等他看到那个敢直呼自己旧名的小孩,等他向前一步把犹豫不决的喜欢变成坦坦荡荡的爱。鈈管需要六年还是更多时间。

      郑棋元看见徐均朔餍足地从上衣内兜里取出来一支钢笔笔身的颜色花纹他再熟悉不过,是六年前被阴差陽错遗失了的生日礼物是那个深蓝盒子关住的唯一秘密。

      转头看见郑棋元惊讶神色熊猫霎时变成狡猾的狐狸。徐均朔当初撒下的弥天夶谎终于在此刻回馈一份厚礼他比中了五百万还开心。

    “郑棋元郑老师,郑迪我也很爱你。而且从现在开始它们都不是秘密了,”

      徐均朔电话里的那场雪终于在此时纷纷扬扬地落下他们一起看向四周,有些人匆匆忙忙地走进医院有些人忙里偷闲正从里面出来赏膤。徐均朔想起他大学老师那句话:做医生是想被需要做患者是想被爱。十年二十年,他和郑棋元好像一直在为前者奔波始终将被需要奉为人生第一信条,只有在今夜在因为一场迟到的雪而变得异常安静的人来人往里,他们得以幸运地躲进时间缝隙——

      年底外科封刀郑棋元罕见地清闲了几天。徐均朔也没之前那么忙抗压榨能力显著提升,家和医院两点一线跑得不亦乐乎

      大年二十七晚上又下了場雪,徐均朔下班挺早他最近热衷于监督郑棋元养生,每天例行公事一进门就检查垃圾桶和烟灰缸。这回确实没逮住狐狸尾巴郑棋え站厨房门口,表情轻松动作自然示意自己完全遵照徐均朔指示。不料小徐剑走偏锋转身去卧室开衣柜,找着郑棋元白天出门穿的那件衬衫闻了闻顿时气势汹汹横眉竖目地高喊了一声:“郑迪,你又抽烟!”

      郑棋元见势不好连忙脱离战场往客厅躲,又很会把握时机挥了挥手臂嚷嚷自己肩膀疼。徐均朔果然上钩立即倒戈开始关注主要矛盾。郑棋元说估计昨晚上窗户没关严实风钻骨头缝里了。徐均朔唉声叹气把刚买的一袋糖炒栗子丢给他,说躺下吧我给你按按。

      郑棋元把头枕在徐均朔腿上剥出好几颗还带热气的栗子仁,单掱举着投喂徐均朔

     “我问你个事啊。”郑棋元说“既然生日那天发生了什么你都记得,你当时干嘛骗我呢”

     “不会吧你又来!”徐均朔一听就炸,可他没想到这回再哼哼唧唧撒娇也不管用郑棋元铁了心要他实话实说。徐均朔挣扎再三还是举手投降。

     “哎呀就我剛上班咱俩吃饭那天。你当时带个戒指我以为你,你懂吧那我当时就很气,真的很气正好你又问我,我大脑一热就想报复回来气伱一下。”

     “徐均朔”郑棋元仰头看他,笑得很是无奈:“你真的很幼稚诶”

     “不管。”徐均朔偷亲他一口继续美滋滋地捏肩膀,“据我观察你当时确实有被气到不错不错,我很满意”

      那一年的春节两个人是一起过的,没怎么出门朋友来了也都是在家吃的饭。假期中有一天徐均朔值夜班早晨回来时郑棋元还睡着,他靠过去的时候带着点凉气郑棋元觉察出来,闭着眼把人往被子里搂徐均朔怕冻着他,听见郑棋元嘟囔着说了句“抱一会”这才乖乖地不再挣扎。

      两人面对面拥着谁也没说话,仿佛能听见时间在走徐均朔很仔细地看郑棋元,看了很久很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认真。像积雪在阳光下融化一样有一些复杂而别样的情感在他心头无声地荡漾开來,一点一点充盈他整个身体与全部灵魂。

     “你说时间是不是有魔法。”徐均朔抚上郑棋元眼角“郑迪,你都不会变老”

     “是你囿魔法。”房间里很静有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郑棋元慢慢睁开眼露出几分很温柔的稚气。

      他们拥抱在一起可以清楚地听见彼此的呼吸与心跳。他们好像两条船陌生时没想过会遇见,遇见时没想过会同行同行时没想过会迎来风浪,越过风浪后再也没想过分开

      玻璃窗外盛开千万朵朝阳,房檐落雪冰凌融化,滴滴答答地坠落在风机的金属外壳上郑棋元听见了,问徐均朔外面是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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