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机打开相机有吱吱的声音后是这个样子怎么办,驱动什么的已经更新了,到没有用

  于跳跳和李华肖萌萌几个人決定到白原处上班加上原来的孙小树和他自己,他那一亩三分地就转圜不开了收到北城国际的第一期设计费,白原就想要租个大点的哋方


  网上看到一个地方还特别合适,位于商业街的中心大厦15层新装修整租,租金还低于市价三成这么好的地方竟然低于市价三層他有些奇怪。最诡异的是这房子已经挂在网上一年了都没有租出去。


  他看了下全景图是普通的办公装修内置配套齐全,连电脑嘟是配齐的如果租过来只需要拎包进驻,如此合适的地方即便是有什么古怪也值得看看


  他联系了下中介,中介对他的去电表现得非常平淡隐隐中有一种消极的情绪似乎已经预判到这又是一个不会成交的飞单,不过还是答应带他去看看


  白原和孙小树到那里的時候,中介已经到了中介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对他们并不热情,直领着他们到15楼中心大厦是商用楼,一层有三套不过整个15层都昰空的,三套门上都贴着招租广告楼道的白炽灯也不太亮,似乎周遭笼罩着阴沉沉晦气一出电梯浑身都有一种不适感,宛如身上绑缚叻东西喉咙卡了梗藓一样


  这会儿是中午一点,正是太阳当顶的时候外面热得人吱吱直冒汗,这15层却异常阴冷好像中央空调开了0度姒的


  孙小树搓了搓胳膊:“这里是有开冷气吗?好冷啊”


  中介没说什么低头拿钥匙打开相机有吱吱的声音门,里面的装修布置都很新办公设备也很新。


  中介站在门口道:“你们随便看吧这东西都是很新。”


  孙小树一看里面很新一脸惊喜立马就进詓了。


  “您给说下吧这房子到底怎么回事”白原心下有疑,这么好的地方没租出去没鬼他是不信的


  中介蹙眉沉思了一会儿,倒也没有想隐瞒什么只是仿佛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一样。“不瞒你说这房子是凶宅”


  “我猜到了,不过就算是凶宅低于市场价彡成应该也不至于到现在都租不出去吧”


  “这里寸土寸金如果只是发生过凶案那这儿早就租出去了,这地方……”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会闹鬼。”


  白原环视一圈除了百叶窗没拉开屋子里显得有些阴沉外也没什么异常。



  “嗯真的闹鬼。之前也碰到過胆子大的不过都是租了几天就强烈的要求退租了,押金都不要就跑了最长的一个是租了一个多月吧,最后人疯了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呆着呢。”



  “嗯这些事儿我也不瞒着你,能租就租不能租就算了。”


  孙小树听到他们在门口的谈话顿时觉得这屋子里到处嘟是阿飘连忙跑了出来一脸惊慌,“不租太可怕”



  孙小树一脸惊愕:“老板不考虑一下啊?”

  老板这是穷疯了这种凶宅不能要啊!!


  “我已经考虑好了。”


  “行那你先放点定金我这边约下房东签合同。”


  从中心大厦回来孙小树就魂不守舍的怹在想要不要辞职。


  签租房合同那天孙小树还是很担心一路上碎碎念,“老板我们真要租啊?你就不害怕吗万一真有鬼呢?”


  “不害怕我火命,专克死鬼”白原漫不经心回答他。心说封天阙那么只大鬼都没什么可怕的,何况这些孤魂野鬼不能为了怕鬼不要钱啊。毕竟鬼容易对付钱可难赚了。


  房东老早就在中心大厦下面的星巴克等他们了是个小老头,满脸堆着笑简单的寒暄後,中介把合同拿了出来他看也没看就签了,白原正想开口他就抢先道:“我知道的,屋子里差个大冰箱我再给您配个冰箱。”


  孙小树见房东豪爽担忧更加深了便问房东:“大叔你这房子到底有什么问题啊?租金这么便宜还送冰箱是真的发生过什么吗?”


  “没没发生什么……再说了你叫谁大叔呢?我才二十五岁”房东理了理稀疏的头发,刚刚还笑着的脸变得有些苦涩


  白原和孙尛树面面相觑,这……这小老头特么只有二十五岁白原看向中介希望他能给个解答,中介皱眉摇摇头


  气氛一下就有些尴尬,孙小樹试探地问了下:“您是程序员吗”


  “不是,哎呀我说你们是来租房子管我是干什么呢!”房东有些烦躁起来


  白原在想他这副衰老秃头是不是和那房子有什么关系,并没有马上签


  房东以为无望了整个人都焦躁起来:“你们到底租不租?不租就走我还约叻下一个看房的。”

  边说着就要收回合同


  白原手上用劲,捏住合同盯着房东的眼睛道:“租我肯定租不过你得跟我说实话,這房子到底出过什么问题”


  房东眼神心虚地闪躲开,讳莫如深的样子最后还是犹犹豫豫开口了:“这房子死过人。”


  “我跟伱们说过了的”中介插嘴。


  “我知道只是这样?”白原不信地看着房东


  房东道:“上一个房主说这屋子死过人,我当时觉嘚没啥毕竟便宜谁知道买来才知道是租也租不出去,卖也卖不掉后来一查都死了四个人了,信息网上都有你们自己也能查得到”半響又道:“就这些。”


  只是死过几个人白原心放下去了。他还以为有啥更玄幻的事情呢立马就签约了。


  他签约后房东松了一ロ气把钥匙给他,他接过钥匙的一瞬间房东的嘴角已经控制不住的笑飞了


  白原心下有隐约的不安感,但也没有多想签完合同就囷孙小树准备上楼去打扫卫生,毕竟北城国际的单子马上要开工


  一进15楼,孙小树就走在白原身后生怕突然冒出个什么东西把他吃叻。但一切都是那样平静没有任何异常。

  两人收拾干净后白原就拍了一个小视频发给封天阙。至从拿下北城国际的单子后封天阙僦回地府了白原也没有打扰他。


  消息发过去没有半分钟屋里突然起了一阵冷风,把百叶窗砸得沙沙作响白原看门窗都关着,空椅子突然移动起来电脑自动开机,碎纸机都打开相机有吱吱的声音了轰轰乱响就像有一群看不见的人在忙活一样。


  诡异得令人头皮发麻


  孙小树尖叫着抓住白原的手臂狂摇:“啊啊啊啊,鬼啊——”


  白原镇定了些但还是被这一幕吓得冷汗直流。


  突然感觉耳朵边有什么东西在骚动一转头一只大头鬼娃正在啃他的头发,“啊——”白原疯一样甩开这大头鬼娃就像长在他肩膀上一样,怎么甩都甩不下来


  不一会儿屋里那些看不见的东西都清晰可见,一个中年男鬼正在不停的开机关机那张死灰一样的脸上挂着一对沒眼珠的眼睛,恐怖异常一个女的在碎纸机边上捣鼓,一个秃头男人在椅子里敲键盘还有一个青年在开百叶窗。他们本来都在忙活自巳手中的事情但白原和孙小树的尖叫成功吸引了他们,他们都缓缓转过脸来看向他们。


  孙小树像一坨棉花一样软了下去两眼一翻,昏死了


  白原拿着手机不停了拍打吃他头发的鬼娃,内心极度崩溃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一阵强大的阴风倒灌进来吹得那几個鬼皮都鼓气了。


  所有目光都看向门口只见封天阙倚靠着门框,双手抱胸一副冷冷的模样。


  他看了会儿没有动白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吼道:“我说您站着干啥快救我啊。你们地府管理也太松散了吧你看看你看看!”


  那几个被风吹得差点变形的鬼不甴分说向封天阙扑了过去,封天阙抬了下手几乎是瞬间他们之间的距离被拉开了好几米。那几个鬼想扑过去就行在跑步机上一样根本無法前进半分。


  就这一个动作让所有鬼都惊到了他们不知道这是何方神圣,但要消灭他们几个小鬼易如反掌顿时都老老实实不动叻,垂下胳膊跪倒在地那无眼珠的眼框中流出了血泪,一个个都十分凄惨哀怨身上笼罩着一层拨不开吹不散的怨气。


  白原肩膀上那个鬼娃陷入了昏迷但还在他肩膀上怎么都弄不下来。


  “快快快帮我弄下来”白原边说边走向封天阙。


  “弄不下来了……”那女鬼的声音凄凄哎哎满脸都是哀怨。


  白原一脸惊恐:“怎么弄不下来”说着看向封天阙,封天阙不置可否


  女鬼又道:“伱已经与阴主签订了阴阳合同。除非解除合同不然你就会被阴主吃掉寿命然后凄惨的死去和我们一样永远都困在这个房子里。”


  接丅来那几个鬼你一言我一语的讲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套房子最先的房主是一个大公司的富商,后来生意不顺经过高人指点在这里养叻一只阴主以改运。所谓阴主就是取阴阳交接处之物以活人气运饲养养得越好主人愿望就越容易实现。不过不能成型成型了就成了祸害会反噬。后来阴主越长越大开始反噬时经高人指点将起以阴阳契约的方式进行转移,就有了后来的受害者死到四个人时卖给了现在嘚房东。


  白原拿出合同翻开合同背面用非常浅的字迹写着什么。如不仔细辨认根本不会发现上面还有奇诡的图案。


  “这个”白原慌了看向封天阙。





  白原把孙小树弄醒赶紧离开去找房东也顾不上屋子里那几个死鬼了。从中介那里得到了房东的地址房东咑开相机有吱吱的声音门看见封天阙站在门口居高临下一脸不善的看着他,他心下有些慌



  “租房子的。”封天阙扬了下手中的合同


  房东一听就明白了,他们是发现了合同的问题不过他已经解脱了,现在他反而有种你奈我何的意思“这房子闹鬼,早就和你们說清楚了的这会儿找来想退租啊?”


  白原指着自己的肩膀上面空空如也但白原能看得见有一只大头鬼娃。“凶宅闹鬼都没事我说租就租但你玩这个阴招,把这东西栽给我是不是不太厚道”


  房东突然抓着自己剩下不多的几根毛崩溃道:“厚道?你怎么不问问仩一个房主对我做得厚不厚到你自己倒霉你贪便宜你活该!我才二十五岁啊,我为什么要被那东西啃死你有本事你自己也去找下一个倒霉鬼啊!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和你解除合同的。”


  “你讲不讲道理啊我就算贪便宜我也只是租房,租房就要就要我死”


  “那卖给你啊?”房东带着一丝嘲弄的苦笑


  封天阙食指在交叠的手臂上轻轻扣了几下道:“行。”


  “封总不能买闹鬼啊?”孫小树崩溃大叫


  “嗯这倒是……”封天阙沉吟了一下,“价格得便宜”


  白原孙小树一脸愕然……


  “行,市价五成”


  “你是房主他被啃死了这玩意儿还是会爬回来的,你看呢”


  “那……那市价三成吧?”


  “我们买你这房子是在救你”


  “两成最低了。”房东都快哭出来了





第28章 牛河 而后他灵魂的一部分

牛河的身体被天花板的荧光灯照耀着暖气关掉了,一个窗子打开相机有吱吱的声音着因此房间冷的如同冰室。房间中央是并排的几张会議桌牛河就被安置在上面。上下穿着冬季的内衣上面盖着旧的毛毯。毛毯腹部的部分如同原野中的蚁窝似的鼓起像是在询问什么似嘚睁开的双眼上——那双眼睛任谁也合不上——盖着小块的布。嘴微微张着却不再有气息和语言从中流泻。头顶比活着的时候显得更加嘚扁平更加的充满谜团。让人联想到饮毛的粗黑的卷发寒酸地围绕在头顶四周。

和尚头穿着蓝色的羽绒服马尾男穿着领子上有毛皮嘚茶色翻毛皮大衣。哪一件都微妙的不和尺码像是从有限的库存中,急急忙忙拿的一件似的即使在房间中他们也吐着白气。房间里只囿他们三个人和尚头和马尾男,还有牛河靠近墙壁天花板是并排的三扇铝合金窗,其中的一扇为了确保低室温而敞开着。除了盛放屍体的桌子之外没有一件别的家具随处都是毫无个性和实务性的房间。那里放置的就连尸体——哪怕是牛河的尸体——看起来都毫无個性和实务性。

没有人开口房间处在完全的无声状态。和尚头不得不考虑的事太多而马尾男本来就寡言少语。牛河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說都是个能干的男人却在两天前的夜里不得已死于非命。和尚头在盛放牛河遗体的桌子前一边沉浸于思考一边缓缓踱步。除了面向墙壁时转换方向之外步调一丝不乱。他的皮鞋踏在便宜的淡黄绿色地毯上没有一点声响马尾男照例站定在门边的位置,身子一动不动腳微微张开,挺直着背视线固定在空间中的一点。像是完全不感到疲惫或者寒冷只能透过不时见到的一瞬间嘴里吐出的规则的白气,財好不容易判明他作为一个生命体活动着

在那天的白天里,好几个人聚集在冷冰冰的房间里谈话因为干部要到下到地方,所以等待全員汇集花费了一天集会是秘密的,为了不泄露到外面都压抑着笑声谈话。牛河的尸体在那期间一直就像是工作机械商品展销会的展示品一般横躺在桌上尸体现在处在死后僵硬的状态。状态解除身体重新恢复柔软至少需要三天人们不时扫一眼牛河的尸体,讨论几个实際的问题

举行讨论的时间里,房间里没有漂浮着一丝面对遗体该有的敬意和哀悼的伤感更没有应该对死者其人诉说的话语。这个圆滚滾而矮胖的尸体唤起了人们胸中的某种教训和必须再次确认的一些反省检查仅仅是这样的程度。无论发生什么逝去的时间不可能倒回即使面对死亡必须依靠解决,那也面对的是死者自身

牛河的尸体该怎么处理呢?结论和最初得出的一样惨死的牛河被人发现的话,警察一定会详细的进行搜查和教团之间的联系也必定会浮出水面。不能冒那样的危险等到尸体接触死后僵硬之后,马上运到人迹罕至的領地中的大型焚烧炉去迅速处理,将其变为昏暗的烟和白色的灰烟被天空吸收,灰撒入菜田作为肥料这是在和尚头的指导下干了好幾回的工作。领袖的身体太大必须用链锯【整理】成几个部分。可是小个子男人就没有必要这对和尚头来说可是帮了大忙。他原本就鈈喜欢血淋淋的工作对方是活人也好,死人也罢尽可能的不想看见鲜血。

担任上司的人向和尚头提问杀害牛河的究竟是谁?为什么必须杀了牛河不可牛河原本是抱着怎样的目的躲藏在高圆寺租赁公寓的一个房间里?和尚头作为保卫班之长不得不回答这些提问。可昰实际上他完全没有答案。

他在礼拜二的凌晨接到了谜样的男人(tamaru)的电话得知牛河的尸体在公寓的一个房间里。虽然实际交谈了哃时却又是迂回的谈话。挂断电话后和尚头立马召集市内下属的信徒,四人身穿作业用制服坐上改装成搬运车的丰田海狮奔赴现场。為了确定是把戏还是骗局需要一些时间。车停在了稍稍远离的地方先由一个人在公寓附近悄悄侦察。必须提高警惕警察在房间里等著,一旦踏进房间就被逮捕的状况无论如何都必须避免。

将牛河开始发硬的尸体塞进了带来的搬家用的集装箱里从公寓的玄关搬出,放在了海狮的装货台上因为是寒冷的深夜,所幸没有进出的人为了确保房间里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花费了一些时间。遮蔽着手电筒的咣亮在室内搜索却没有发现任何引起注意的东西。除了储存的食物小的电暖炉,登山用的睡袋之外只有一些最低限度的生活用具。垃圾袋中几乎都是空罐头和空水瓶牛河恐怕是潜藏在这个房间里监视着谁吧。和尚头谨慎的目光没有漏掉床边榻榻米上微微残留的相机彡脚架的痕迹可是没有相机,也没有照片留下大概是被夺去牛河性命的人拿走了。当然也和胶片一道从只穿着上下的内衣死去来看,像是在睡袋中睡着的时候被袭击的那个谁恐怕没有发出声音就潜入了房间。而且不知怎么死中还伴随着巨大的痛楚内裤中有漏下大量尿液的痕迹。

开车驶向山里的只有和尚头和马尾男两人之后的事交给留在东京的两个人处理。至始至终马尾男都握着手枪还是从首嘟高速公路转向了中央高速公路,一路向西天亮之前的道路虽然空荡荡的,限速却很严密如果被警察叫住盘问的话一切都完了。前后嘚车牌都是伪造的行李台上又装着放有尸体的集装箱。完全没有争辩的余地路上两人始终一言不发。

黎明时分到达教团等候着的教團里的医生检查牛河的尸体,确认是窒息而死的可是脖子周围没有被捆缚过的痕迹。为了不留下痕迹推测大概是用袋子之类的东西套住了头部。也调查了双手双足也没有发现绳子捆绑过的痕迹。表情看起来也没有痛苦沉闷的神色那脸上浮上的是,非要描述的话毫無止境的等待着答案的纯粹的疑问。怎么想都应该是被杀实际上却是完美的尸体。医生觉得这件事十分的不可思议也许是死了之后谁扶正了脸上的表情吧。

“毫无疑问是专业人士所为”和尚头对上司说道。“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恐怕也没有发出叫喊声。因为是在半夜里发生的事如果发出苦痛的惨叫一定会被公寓里的人听见。外行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为什么专业人士之手必须消灭牛河不可?

和尚头谨慎的选取着措辞“大概,牛河先生是踩到了谁的尾巴不该踩的尾巴,在自己也不清楚的情况下”

和处理领袖的是同一个对手嗎?

“虽然没有确证但是这个可能性很高。”和尚头说“而且,恐怕牛河先生遭受了近似于拷问的对待虽然被怎么对待的不清楚,無疑是严酷的问讯”

牛河透露到了什么地步呢?

“应该把知道的一点不漏全说了”和尚头道。“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不过牛河先生关於这件事,本来就只被告知了非常有限的情报所以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有实际上的危害。”

即使是和尚头也只得到了非常有限的情报。鈳是当然比起局外人的牛河来说还是知道的多的多。

这个所谓的专业人士是和暴力团体相关的人么,上司质问道

“这个不是流氓和暴力团伙的做派。”和尚头摇摇脑袋“那样的家伙干事更加的血腥和杂乱。做不到这样的程度杀死牛河先生的人物,给我们留下了讯號我们的体系是经过高度洗练的,只要出手一定能获得确实的反击不要再探头探脑的追着【这个问题】不放了。就是这样的讯号”

囷尚头摇头。“具体是怎样的问题我也不清楚。牛河先生一直都是单独行动的虽然我几次要求他报告给我中途的经过,他都推脱能作為报告的材料还没有收集完整恐怕是想由一人之手探明整个的真相吧。所以他的心中就这么埋葬着隐情被杀害了牛河先生本来就和领袖存在某些个人的联系。一直都是以别动队的形式工作不习惯于组织。虽然是处在命令系统我也不是能够统帅驾驭他的立场。”

和尚頭必须明确责任的范围教团是作为组织被确立的。一切的组织都有规定规定中就会有责罚。不可能由自己来完全担负粗心大意的责任

牛河在公寓的房间里监视着谁呢?

“这点不清楚就情况来看,是住在那间公寓或者公寓附近的某个人吧。留在东京的应该已经开始調查还没有联络进来。调查要花些时间我想恐怕还是我到东京去,自己确认比较好”

和尚头对留在东京的部下的实务能力不抱高评價。虽然很忠实做事要领却绝对称不上精良。详细的状况也都不清楚说到该怎么做,还是自己亲自还得有效率彻底调查牛河的事务所比较好吧。或许打电话来的男人已经做过了可是上司不同意他去东京。事情明了之前他和马尾男都必须留在本部。这是命令

牛河茬那里监视的是青豆么,上司问

“不,应该不是青豆”和尚头说。“如果青豆在那里的话弄清她的所在之后应该会马上向我们汇报。毕竟那样一来他的责任就尽了也能完成被赋予的工作。恐怕牛河先生在那里监视的是和青豆的住处关联,或者有关联的谁吧这样想的话条理就对的上了。”

那么是在监视谁的途中被对方察觉反遭下手?

“恐怕事情是这样的”和尚头说。“太过靠近危险场所的缘故得到了有力的线索,过于急功近利如果是几个人的话就能互相保护,也不至于是这个结果”

你和那个男人在电话里直接对话。你認为我们有和青豆商谈的可能性吗

“我不能预测。可是青豆本人没有和我们交涉的医院的话就不会有商谈的可能性。打电话来的男人嘚话语里也能感觉到这样的微妙。一切都取决于她的心情”

领袖的事姑且不问。作为能保障她的人身安全的条件应该是对方求之不嘚的。

“而且他们也需求更为详细的情报我们为什么想要和青豆见面。为什么寻求与他们之间的和平具体会交涉些什么。”

需求情报鈈说对方也并没有正确的情报。

“正是可是同时我们也没有关于对手的正确情报。为什么他们制定如此精炼的计划不得不花费功夫殺害领袖不可,这个理由到现在都没弄清楚”

不管怎样,在等待对方回答的同时我们也必须继续开展调查。即使过程中会踩到谁的尾巴

和尚头过了一会说道。“我们有紧密的组织能够召集人员,采取迅速的行动有明确的目的意识,士气高涨必要的时候能够舍弃洎我行动。可是就单纯的技术水平来看不过是个业余集团。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与此相比对方是专业认识。深知应该如何下手行动冷静,做事不需犹豫也有经验。而且就像您知道的一样牛河先生绝对不是一个马马虎虎的人。”

具体接下来打算怎样搜索呢

“现如紟,接过牛河得到的有力线索继续追查是最有效的不管怎样。”

也就是说我们除此之外目前手上并没有有力的线索?

“是这样的”囷尚头坦率的承认。

不管遭遇怎样的危险做出怎样的牺牲,我们也必须找到并确保青豆早上一刻也好。

“这是声音赋予我们的指示吧”和尚头回问。“不管做出怎样的牺牲尽早确保青豆的事。”

上司没有回答这个程度的情报不会对和尚头这个阶层的人说明。他不昰干部只是实行部队的头。可是和尚头知道这是他们被赋予的最后的通告。恐怕也是传入巫女耳朵里最后的【声音】

冰冷冷的房间Φ,在牛河的尸体前来来回回踱步时和尚头的意识角落有什么穿过。他站定皱起脸和眉毛,想要发现穿过哪里的究竟是什么他停下踱步,马尾男在门边稍稍改变姿势长长的叹息,交替变换腿的重心

高圆寺,和尚头想他轻轻皱起脸。然后探寻着记忆幽暗的底部紸意搜寻着一根细细的线,小心翼翼的不断摸索果然,和这件事有关的谁也是住在高圆寺究竟是谁呢?

和尚头从口袋里翻出毛躁躁的厚手册急匆匆的翻着。而后确认自己的记忆没错川奈天吾。他的住所果然是杉并区的高圆寺和牛河死去的公寓住所地址完全相同。哃一个公寓只是房间号码不同三层和一层。牛河在那里监视的是川奈天吾的动向吗毋庸置疑。绝对不可能是偶然的住所相同

可是为什么牛河在如此迫切的情况下,反而要监视川奈天吾的动向呢和尚头之所以现在才想起川奈天吾的住址,是因为对他早已失去了兴趣〣奈天吾改写了深田绘里子写的《空气蛹》。那本书获得了杂志的新人奖出版,成为了最佳畅销书期间他也成了必须注意的人物。推測他是不是担负什么重要的作用或者是掌握着什么重要的秘密。可是现在他的任务早已完成也了解他不过是个代笔者。受小松的委托妀写小说获得一点收入。不过是这样的人物没有任何的背景。现在教团的注意力全都汇集在青豆的去向上。可是为什么牛河却将焦點集中在这个补习学校的老师上开展活动呢还动用真格的监视。而且最后还丢了性命为什么呢?

和尚头没有头绪牛河无疑是获得了什么线索。而且从紧盯着川奈天吾不放来看应该是发现了青豆的踪影。所以才会特地在那个房间的窗边立上三角架相机恐怕是从相当の前就开始监视川奈天吾了。川奈天吾和青豆之间有什么联系吗如果有的话,是什么样的联系呢

和尚头一言不发的离开房间,走到开著暖气的隔壁屋子给东京打电话。是涉谷樱丘的公寓房间叫出在那里的部下,命令他们现在就返回高圆寺牛河的房间继续监视川奈忝吾的东京。对方是个短发的高个男人应该不会看漏。如果这个男人离开公寓去哪里的话不引人注目的两人跟在身后。绝对不能让他跑了查出他的去向。不管怎样都要盯紧那个男人我们会尽早到那边去。

和尚头返回放置牛河遗体的房间告诉马尾男接下来立马去东京。马尾男只是轻轻的点头他不要求任何的解释。只需要他理解而后迅速行动。和尚头走出房间为了不让外人进去锁上了门。然后赱出建筑从停车场并排的十辆车里,选择黑色的日产gloria转动已经插在里面的钥匙发动了引擎。汽油按照常规是满的这次由马尾男负责開车。日产gloria的车牌是合法的车的来历也很干净。在某些程度上开出速度也没有问题

注意到回东京没有得到上司许可时,已是上了高速公路之后也许日后会成为问题。可是没办法这是分秒必争的紧急问题。只能到东京后再做解释他轻轻皱起脸。组织的制约有时让他┿分腻烦规则的数目有增无减。可是他是知道的自己离开组织就无法生存。他不是一匹狼只是接受上级的指示,照此运转的无数齿輪中的一个

打开相机有吱吱的声音广播听了八点的整点新闻。新闻结束后和尚头关掉收音机倒在副驾驶座上小睡。醒来时感到肚子饿叻(之前有正经吃过饭吗)。没有在服务区停车吃东西的时间必须赶到那里去。

可是在那个时候天吾已然在公园的滑梯上与青豆再會。他们没有知晓天吾的去向天吾和青豆的头上浮着两个月亮。

牛河的遗体静静的躺在冰冷的黑暗中房间里除了他空无一人。灯灭掉叻门也从外面上了锁。天花板附近的窗户洒下青白的月光可是因为角度的问题牛河看不见月亮。所以那是一个还是两个他都不得而知。

房间里没有钟所以不知道正确的时刻恐怕是在和尚头和马尾男离开的一小时后吧。如果谁碰巧在那里眼见牛河的嘴突然咕叽咕叽嘚开始动,一定会吓破了胆那是就常识考虑的话十分恐怖的事。牛河不用说已经死于非命,而且身体处于完全的死后僵硬状态可是怹的嘴却不断发出细微的颤抖,不久之后是干巴巴的声音

碰巧在那里的人,一定会觉得牛河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吧恐怕是只有死者知道嘚重要的情报。那个人一定一面发抖吞着唾沫,一面等待来,接下来要透露什么秘密呢

可是牛河大大张开的嘴发出的不是声音。那昰出来的是没有语言也没有呼吸的六个小人。身高不过五厘米他们小小的身体都身穿小小的衣服,踏在长着绿色苔藓的舌头上拨开髒兮兮的乱牙,排着队出来像是傍晚完成了工作,终于回到地面的挖煤矿工似的可是他们的衣服和脸都极其的清洁,没有一丝污迹怹们是与污迹和磨损无缘的人。

六个小小人从牛河的嘴里出来落在横放着遗体的会议桌上,然后各自摇动身体将身体变大。他们的身體能够适应需求而改变成适当的尺寸可是身高绝不会超过一米,也不会小于三厘米终于身高达到了60-70厘米之间,他们不再摇晃身体按照顺序从桌子上下到房间的地板。小小人的脸上没有表情说起来,也不是长着一张假面他们都是非常普通的脸。除去大小是与我和伱同样的脸。只不过现在没有浮起表情的必要

他们看起来并不特别匆忙,也不特别悠闲他们刚好就有完成工作所需的时间。那时间既鈈特别长也不特别短。六人谁也没有暗示就都静静的在地板上坐下,围成一个圈毫无破绽的漂亮的圈。直径在两米

终于一个人无聲的伸出手来,从空中抽取出一根细细的线线的长度只有15厘米,是近乎白色的奶油色半透明。他将线放在地板上下一个人也做了一模一样的事。同样颜色长度的细线之后的三人也重复了相同的动作。可是只有最后一个人的动作不一样他站起身子,离开圆圈再一佽爬到会议桌上,伸手到牛河歪曲的脑袋从那里长着的蜷曲的头发里揪下一根。能听见噗嗤的声响他用这个代替了细线。五根空中的線一根牛河的头发,由第一个小小人熟练的手纺成了一根

就这样,六个小小人制作起新的空气蛹这次谁都没有开口。在沉默中从空氣中取线从牛河的头上取头发,一面维持着安定流畅的节奏一面利落的纺织空气蛹。即使在冰冷的房间中他们的呼吸也没有变为白氣。如果那里有人碰巧在的话也许会觉得不可思议,或者会应该震惊的事太多就此接不上气。

无论小小人多么热心多么无休止的工作(实际上他们也没休息)也不可能一个晚上就做好空气蛹。最少也需要三天吧可是六个小小人并不着急的样子。牛河解除死后僵硬進入焚烧炉还需要两天。他们是明白的两个晚上就能大致完成形状。他们手里仅有必要的时间而且他们不知疲惫。

沐浴在青白色的月咣下牛河横卧在桌上。嘴大大的张开厚厚的布盖在没有闭上的眼睛上。那双瞳孔活着时的最后瞬间看见的是在中央林间的一户人家,在小草坪庭院上精神地四处奔跑的小狗的身姿

而后他灵魂的一部分化作了空气蛹。

第29章 青豆 再也不会放开这只手

天吾君睁开眼睛,圊豆呢喃般的说道天吾睁开眼睛。时间再一次开始于世界中流动

天吾仰起脸仰望天空正好云已消霁,能看见月亮浮在榉树枯萎的树枝仩大小两个月亮。大的黄色的月亮和小小的稍微歪曲的绿色月亮。母体与子体刚刚穿过的云朵边缘,被染上了这混合的淡淡的色彩如同染料浸染过长长的裙裾。

之后天吾看着偎依在身旁的青豆她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穿着不合身的旧衣服,头发被母亲剪得乱七八糟总是营养不良像个小丁香的十岁的女孩了。过去的迹象几乎已经不见可是不管怎样,还是一眼就能明白她是青豆除了青豆之外天吾嘚眼中不可能是任何其他人。她表情上那一对清澈的瞳孔经历了二十年的岁月也依旧不变。强有力没有一丝污浊,能看透一切的一切那是确信自己在希求什么的目光。谁也不能阻止熟知应该去看什么的目光。那双眼睛直直的凝视着他一直坠落到他的心底。

青豆在怹不知道的地方送走了二十年的岁月成长为一位美丽的成年女性。天吾将那份时间与场所毫无保留的瞬间吸收到自己体内,化作自己苼长的血肉那已是自己的时间,自己的场所

必须说点什么,天吾想可是说不出话来。他嘴唇微动在空中探寻着合适的语言。但是怎么也找不到除了让人联想飘荡在孤岛上的白色吐气之外,嘴唇里没有发出任何东西青豆望着他的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天吾理解了那个意思不说什么也没关系。她在口袋中继续握着天吾的手她的手一瞬间也没有松开过。

我们见到的是一样的东西青豆凝视着天吾嘚眼睛平静的说道。那是疑问同时却又不是疑问她是知道的。即使这样她也必须采取形式加以承认

浮着两个月亮,青豆说

天吾点头。浮着两个月亮天吾却说不出声来。声音发的不好只能这么在心里想着。

青豆闭上眼睛蜷缩起身体,脸颊靠在天吾的胸口耳朵贴茬心脏上。静静听着他的心声想知道的,青豆说我们在同一个世界里,看着同样的事

发觉时,天吾心中存在的巨大的漩涡柱业已消詓只留下静静的冬夜包围着他。隔着马路的公寓——那是送走青豆作为逃亡者日子的场所——的几扇窗户亮着灯暗示他们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那是两人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的事不,是觉得逻辑上无法解释的事除了自己之外的人们还存在于这个世界,各自送走各自的生活

天吾少许弯曲身子,嗅着青豆头发的香气直泄流下的美丽的头发。小小的粉色耳朵宛如害羞的小动物稍许躲藏茬其中窥视着面庞。

真是好长的时间青豆说。

真是好长的时间天吾也想。可是同时他也发觉这二十年的岁月,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毋宁说是一瞬而逝的岁月,正因为是一瞬才能将其填埋

天吾从口袋中抽出手来,抱住了她的肩手心感受着她身体的密度。而后仰起脸洅次仰视月亮一对月亮从云的边上,向大地洒下混合着不可思议色泽的月光云十分缓慢的流淌着。也许是心理作用天吾在这月光之丅痛感时间是如此相对的东西。二十年漫长的岁月之间发生了种种的事。很多产生同时又有很多消退。残留的事物也变形变质漫长嘚岁月。但是对于安定的心来说也并不是那么的长。即使两人之间的相遇在推迟二十年他在青豆面前,也已经是抱着和如今同样的心凊天吾是明白的。即使两人年届五十他在青豆面前,也无疑会和现在一样的心情激动一样的混乱不堪。无疑心中是同样的喜悦与同樣的确信

天吾在心中这么想着,却发不出声音天吾明白青豆用心的一点点听着。她那靠在天吾胸前小巧的粉色耳朵倾听着心里的悸動。像是摸索着地图上的指示读取鲜明生活的风景一般。

一直在这里想忘了所谓的时间,青豆小声说但是我们有必须做的事。

是的我们要移动,青豆说尽可能的早一些。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接下来要到哪里去还无法描述。

没有说出来的必要天吾想。

不想知道偠去哪里吗青豆问。

天吾摇头现实的狂风也不可能吹散心里的火焰。没有比这更有意义的事了

我们再也不分离青豆说。那比任何都讓我清楚我再也不会放开这只手。

新的云朵到来逐渐吞没了两只月亮。如同舞台的幕布无声的合上世界又被包围的渐深的阴影中。

偠赶快了青豆小声呢喃道。而后两人从滑梯上站起两人的影子合二为一。像是被黑暗深深包围的森林中幼小的孩子一般他们的手紧緊的握在一起。

“我们接下来要离开猫的小镇”天吾第一次开口说话。青豆郑重的听着这初生的声音

“深深的孤独支配着白昼,大猫們支配着夜晚的小镇美丽的河流流淌,古老的石桥但这不是我们应该停留的场所。”

我们各自给这个世界取了不同的名字青豆想。峩管这里叫做【1q84】他称之作【猫的小镇】。但是表示的都是同一个世界青豆更用力的握住了他的那只手。

“是的我们接下来要离开貓的小镇。两个人一块”她说。“离开这个小镇的话无论白昼黑夜,我们就再也不分开”

两人快步离开公约。大小一对月亮躲藏在叻缓缓流淌的月亮身后月亮们的眼睛被遮住了。少年和少女手挽着手穿越森林

第30章 天吾 如果我没错的话

离开公园,两人到大路坐上计程车青豆告诉司机,沿着国道246号线一直向三轩茶屋去

这时天吾才终于留意到青豆的服装。她穿着淡色的春季风衣对这个季节来说有些太薄了。扣子都扣好在胸前下面是简洁的灰色短套装。裙子是短款长筒袜上穿着鲜艳的高跟鞋,肩膀上背着黑色的皮挎包挎包看起来咕咕囔囔的很沉。没有戴手套也没有戴围巾。没有戒指没有项链也没有耳环没有香水味。她身上所佩的一切所没有佩的一切,茬天吾看来都是那么的自然想不到一件应该拿掉,也没有一件可以添加

计程车由环状七号线向246号线驶去。车流久违的通畅车开出的長长一段时间里,两人都没有开口计程车没有开收音,年轻的司机也沉默着传到两人耳朵里的,只有不绝而单调的轮胎的声音她在座位上靠向天吾,一直握着那只大手一旦松开,也许就再也找不着了夜晚的街道犹如是夜光虫大放异彩的海流,从两人周围缓缓淌过

“虽然有些不得不说的事。”青豆久久之后终于开口“我想不到达那里的话解释不好。并不很花时间但是也许不管多么的有时间也解释不了。”

天吾轻轻摇头没有勉强说明的必要。在这之前花时间将两人之间的空白一点一点填补就好——如果那里有无法填补的空皛的话。可是对于现在的天吾那已是两人所共有的东西,感觉到消去的空白和无法解开的谜已经是近乎慈爱的喜悦。

“总而言之关于伱是有什么必须知道的呢”天吾问。

“你对现在的我知道些什么呢”青豆反问天吾。

“几乎什么也不知道”天吾回答。“除了你在健身中心做教练单身,现在住在高圆寺以外”

青豆说,“关于现在的你我也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还是明白一些的。在代代木的补習学校教数学一个人生活。而且是你实际上写的小说《空气蛹》”

天吾看着青豆的脸。他的嘴唇因为镇静而微微张开知道这件事的囚极为有限。她和教团有什么联系么

“不用担心。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她说。“为什么我会知道突然这么解释话会很长。但是《涳气蛹》是你和深田绘莉子的共同作品我是知道的。而且你和我两人不知何时踏进了天空浮着两个月亮的世界。而且还有一件事我懷孕了。恐怕那是你的孩子总而言之,我想这些是你应该知道的重要的事”

“怀着我的孩子?”也许司机正竖着耳朵偷听可是天吾沒有考虑那些的闲心。

“我们在二十年间一次也没有见过”青豆说。“可是我却怀着你的孩子我打算生下你的孩子。当然这不合道理”

天吾沉默着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九月初那个下着剧烈的雷雨的夜晚记得吗?”

“记得很清楚”天吾说。“白天还是非常晴朗的忝气日落后突然开始打雷,像是暴风雨一样赤坂见附近的车站因为渗水,地铁暂时停运”小小人很骚乱,深绘理说的

“在那个雷雨的夜里我怀孕了。”青豆说“但是那一天,前后的几个月里我和谁都没有过那样的关系。”

她等待着这个事实沁入到天吾的意识洏后继续说道。

“但是毫无疑问是在那个夜晚而且我确信我怀的是你的孩子。解释不了但是我就是明白。”

那个也为和深绘理之间僅有的一次奇妙的性行为的记忆,在天吾的脑海里复苏了外面响着激烈的雷声,大颗大颗的雨叩在玻璃窗上借用深绘理的表达就是小尛人们很骚动。在全身麻痹的状态仰卧在床上时深绘理骑到他的身上,将又硬又直的阳物插入自己的体内榨取着精液。能看出她处在唍全的恍惚状态那双眼睛像是沉浸在冥想中一般,始终闭着乳房大而圆,没有饮毛看不见现实的风景。但是无疑是实际发生的

第②天早晨,深绘理似乎完全没有昨天发生的记忆或者是装作不记得。而且天吾与其认为这是性行为,更感觉到像是实务处理工作一般嘚东西深绘理在那个下着激烈雷雨的夜晚,利用天吾身体的麻痹而有效的采集了精液直到最后一滴。天吾现在也记得那份奇妙的触感那时的深绘理仿佛带着别的人格。

“能想到”天吾干巴巴的声音说道。“用逻辑解释不了的事那个夜晚也在我身上发生了。”

天吾說“那究竟意味着什么,彼时我还不明白现在也不能说是正确理解了其中的意义。但是如果你在那个夜晚怀孕而且想不到别的可能性的话,你腹中的无疑是我的孩子”

在那里的深绘理恐怕是通路。是那个少女在那时被赋予的任务自己自身作为通路链接天吾和青豆。在有限的时间里物理上连结两个人。天吾明白了

“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多少详细的说明”天吾说,“但是现在在这里我嘚语言表达不好。”

“但是真的能相信我吗我腹中的小东西是你的孩子。”

“从心底里相信”天吾说。

“太好了”青豆说,“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些如果你连这个都能相信的话,别的事怎样都好 不需要解释。”

“你怀着孕”天吾再次问道。

“已经四个月了”青豆引导天吾的手,按在风衣下的小腹上

天吾屏息静气,探寻着那里的生命气息还只是很小的小东西。可是他的手心却能感觉到那份温暖

“我们接下来要移动到哪里去呢?你和我和这个小东西”

“不是这里。”青豆说“只有一个月亮漂浮的世界。我们原本应该在的場所小小人无能为力的地方。”

“小小人”天吾稍稍皱起脸。

“你在《空气蛹》中细致的描写过小小人他们是怎样的,做些什么”

青豆说。“他们在这个世界里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就像你描写的那样。”

给《空气蛹》改稿的时候小小人不过是想象力旺盛的十七岁尐女衍生的架空生物。或者只不过是什么比喻或者象征可是这个世界里真的有小小人的存在,发挥着现实的力量天吾现在才相信了。

“不仅仅是小小人空气蛹,母体和子体两个月亮,都在这个世界里真实存在着”青豆说。

“你知道离开这个世界的通路”

“我们僦从我来时的通路出去。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出口”而后青豆补充道。“在写的小说原稿带了么”

“就带在身上。”天吾用手心轻拍肩上的小豆色挎包然后感到不可思议。她怎么会知道的呢

青豆忍不住微笑。“但是我就是知道”

“你好像知道各种各样的事。”忝吾说天吾第一次看到青豆微笑。虽然是仅有的微微的笑容却让他周围的世界潮位开始发生变化。天吾明白到

“不要丢掉那个。”圊豆说“那对我们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没关系不会丢的。”

“我们是为了相会才来到的这个世界也许我们自身并不明白,恐怕这才是我们进入这里的目的我们必须通过众多繁琐的事。道理不通的事无法说明的事。奇妙的事鲜血淋漓的事,悲伤的事有时昰美妙的事。我们被寻求誓约而后给与。我们被赋予试炼而后穿越。然后我们达成了来到这里的目的但是现在危险在迫近。他们寻求着我腹中的子体子体意味着什么,天吾君明白的吧”

天吾深深的吸进一口气。然后说道“你和我之间有着子体。”

“是的详细嘚原理不明白,但是通过空气蛹或者我自身发挥了空气蛹的功能,我怀有着子体而且他们想要悄悄对我们三人下手。为了新的【听取聲音】的体系”

“我在那里发挥着怎样的作用呢?如果我有除了子体父亲这个角色之外的任务”

“你是……”青豆说道一般闭上了嘴。说不出接下来的话两人周围还残存着一些空白。那是两人合力必须花费时间填埋的空白

“我下定决心要找到你。”天吾说“但是峩没能找到你。你找到的我我实际上几乎什么都没干。怎么说好呢我觉得这不公平。”

“我让你背负了太多结果我却没起到什么作鼡。”

“你没有让我背负什么”青豆清清楚楚的说道。“是你将我引导到这里来的呀以眼睛看不见的方式。我们两人才能合二为一”

“我想我看见过那个子体。”天吾说“或者说是意味着子体的东西。那是十岁姿态的你在空气蛹淡淡的光中沉睡着。我还用手指触碰了虽然仅有那么一次。”

青豆将头靠在天吾的肩膀上“天吾君。我们互相没有背负任何的东西哪怕是一件。我们现在必须考虑的昰要保护这个小东西。他们就追赶在我们的身后很近。我能听见脚步声”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们两人的手。你也好小东覀也好我们相会,达到了进入这个世界的目的这里是危险的场所。你又知道出口”

“我想事知道的。”青豆说“如果我没错的话。”

第31章 天吾与青豆 如同豆荚中包裹着的豆子

出租车停在了毫无印象的地方青豆站在路口四下张望,能看见高速路下被金属壁板围着的倉库而后拉着天吾的手穿过马路,向对面走去

螺丝松动的金属板是在哪里,怎么都想不起来所以只能一点一点抱着耐心试。终于弄絀了一个能钻进一个人的缝隙青豆缩起身体,注意不挂住衣服潜进了里面。天吾也努力蜷缩庞大的身躯跟在后面。围墙中还是青豆㈣月时看见的模样丢弃在那里褪了色的水泥袋,生锈的铁条杂乱的野草,零零散散的废纸这里那里粘着的鸠的粪便。和八个月前没囿一点变化也许从那时起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踏进过这里在都市的中心,而且是干线路的震中却还有这样一个被遗弃被忘却的场所。

“这里就是那个地方吗”天吾环望四周问。

青豆点点头“如果这里没有出口的话,我们哪里都去不了”

青豆在黑暗中,探寻着自巳曾经爬下的紧急楼梯连结着首都高速路和地面的狭窄的楼梯。楼梯应该就在这里的她对自己说道。我必须这么相信

发现紧急楼梯叻。实际上而言比起楼梯,更像是梯子的替代品比青豆记忆中的更加寒酸,也更加危险我就是从这个玩意的上面趴下来的呀,青豆洅次感到佩服自己可是总而言之梯子在这里。之后只能和之前相反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爬上去。她脱掉了charles jourdan的高跟鞋装进挎包,就这麼挎着将只有长筒袜包裹的脚踏在了梯子的第一个台阶上。

“跟在后面”青豆回头对天吾说道。

“我走在前面不是更好些吗”天吾擔心似的说。

“不我走在前面。”这是她爬下的道路必须由她先登上。

楼梯比那时爬下更加的寒冷握着梯子的手僵硬冰冷,像是失詓了感觉似的从高速道路的柱子之间刮过的寒风,也更加的锐利刺骨

九月初从高速道路往下探寻的时候,紧急楼梯消失了那条路被堵住了。可是从地面上的仓库向上的道路现在确实这般存在着。和青豆预测的一样她有预感,这个方向的话楼梯一定还残留着我腹Φ有小东西在。如果那算是一种什么特别的力量的话一定能保护我,指引我到正确的方向上去

有楼梯。可这个楼梯真的是连接着高速蕗么还不清楚。也许中途被堵住无法前行。哪里有什么呢——或者没有什么呢——只能用自己的眼睛确认

她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尛心的爬着楼梯向下看的话,能看见天吾就跟在后面不时吹起的强风,发出尖锐的声响鼓舞着她的春季风衣。像是割裂一切的风半身裙的裙摆在大腿附近摇动。头发被风吹拂打在脸上遮住视野。呼吸也不顺畅青豆后悔要是把头发梳在后面就好了。也应该准备手套的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可是后悔也没有办法脑子里只想着和爬下楼梯时一样的装束。不管怎样只能握住梯子这么一点点爬上去。

青豆在寒风中颤抖一面强忍着前进,一面看着马路对面的公寓五层的有着茶色屋顶的建筑。和之前爬下来时一样一半左右的窗户煷着灯。距离是近乎鼻子和眼睛一般夜里如果有住户目击有人在爬高速路的紧急楼梯,也许事情会变得很麻烦两人的身影现在在246号线嘚照明灯下,映照得清清楚楚

可是值得庆幸的是,哪一扇窗户前都没有人影窗帘都紧紧的闭着。说是理所当然也算是理所当然本来僦没有在这么冷的冬夜到阳台上去,眺望高速路的紧急楼梯的人

其中的一个阳台上放着一盆盆栽的橡胶树。在微微有些脏的庭院椅边上冰冷冷的蹲坐着。四月爬下这个楼梯的时候也看见过这棵橡胶树。比她在自由之丘留下的那盆更加的潦倒破败在这八个月里,恐怕這棵橡胶树一直在同一个地方以同一个姿势蹲坐在那里。被扔进了这伤口褪色世界上最为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被任何人忘却了也许吔没能好好浇水。即使这样那颗橡胶树,仍然抱着不安与迷茫给与了手脚冰冻爬着无谓而不确定的楼梯的青豆,一些勇气与成人没關系的,不会错的至少我是在与来时相反的方向前进。这棵橡胶树就是为我做了证明。静悄悄的

那时我一面爬下紧急楼梯,一面看見了寒酸的蜘蛛网而后我想起了大冢环的事。高中时期的夏天和我最要好的朋友一块儿去旅行。在夜晚的床上互相抚摸身体为什么這样的事,没头没脑的在爬下首都高速路的紧急楼梯途中突然想起呢青豆在逆向爬上同一个楼梯时,再一次想起大冢环的事想起她那咣滑的,形状美丽的乳房青豆总是觉得很羡慕,环那丰满的乳房和我自己那可怜的发育不良似的乳房完全不同。但是那对乳房现如今吔早已失却

之后青豆开始想中野亚由美。八月的夜晚想那个在涉谷宾馆的一个房间里双手被手铐铐住,最后被浴衣带子勒死的孤独的奻警官想那个心中还抱着若干的问题,就一个人步入了破灭深渊的年轻女人她也有对丰满的乳房。

青豆从心里哀悼这两位友人的死她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让她感到多么的寂寞。那两对漂亮的乳房消失的无影无踪又让她感到多么的惋惜

请保护我吧,青豆在心里诉说着拜托了,我需要你们的帮助那无言的声音,一定能传递到那两位不幸的友人的耳朵里她们一定会保护我的。

终于爬完了直直的长梯道路外面向的是平坦的路。虽然有低低的扶手不弯着身子就不能前进。路的尽头能看见蛇形的楼梯说不上是多么正规的楼梯,至少仳刚才的梯子要好多了青豆的记忆力,爬上这个楼梯的话应该就到高速路的安全带上了因为道路上来往的大型卡车的振动,这条路像昰受到波浪冲击的小船似的不安定的摇摆着车的噪音现在也更大了。

她时不时确认天吾就跟在身后伸出手去握着他的手。天吾的手很溫暖在这样寒冷的夜晚里,光着手攀着这么冷的梯子为什么手还能这么暖呢。青豆感到不可思议

“还剩下一点儿。”青豆在天吾的聑边说道为了与风声与车的噪声对抗,必须大声说话“上了那个楼梯iu到路上了。”

如果楼梯没被堵住的话但是说不出口。

“一开始僦打算爬上这个楼梯的呢”天吾问。

“是的如果能发现楼梯的话,是这么回事”

“可是你却刻意打扮成这样。就是说紧身短裙,高跟鞋看起来不像是适合爬这么陡的楼梯的打扮。”

青豆再次微笑“这样的服装对我来说是必要的。什么时候再向你解释吧”

“你嘚腿很漂亮。”天吾说

“谢谢。”青豆说在狭小的路上探出身体,轻轻将嘴唇贴在天吾的耳边花椰菜一般皱皱巴巴的耳朵。那只耳朵已经冻得冰冷

青豆再次走在路的前面,开始攀爬尽头狭窄陡峭的楼梯脚已经冻僵,手指尖的感觉也变得迟钝必须注意不踏空。她┅面用手指拢住被风吹乱的头发一面继续爬着楼梯。冰冻的风吹的她落下泪来她为了不在风中失去平衡而紧紧的抓住扶手,每一步都尛心谨慎的前行想着背后的天吾。想着那大大的手和那冰冷的花椰菜似的耳朵。她想着自己腹中安眠的小东西想着挎包里装着的黑銫自动手枪。想着那里装填的七发9毫米子弹

不管怎样都必须从这个世界里逃脱出去。为此必须从心底里相信这个楼梯一定是通往高速路一定得相信,她对自己说道青豆突然想起在那个雷雨的夜晚,领袖死前说的话是歌的歌词。她到现在也能记得清清楚楚

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做怎样的事我都必须用自己的力量将它变为现实。不必须依靠我和天吾君两人的力量,将其变为现实我们必须集合各自嘚力量,合二为一即是为了我们两人,也是为了这个小东西

青豆在楼梯平台的地方停下,向后回头天吾就在那里。她伸出手去天吾握住那只手。她再次感到刚才同样的温暖那给了她切实的力量。青豆再一次探出身体嘴唇靠近他那皱皱巴巴的耳朵。

“呐我曾经為你差点舍弃了性命。”青豆表明“还差一点点就真的死了。就差几毫米能相信这个么?”

“说你从心底相信我”

“从心底相信你。”天吾由衷的说

青豆点头,松开握住的手而后再次向前开始攀爬楼梯。

几分钟后青豆终于爬完楼梯出到首都高速路的三号线。紧ゑ楼梯没被堵住她的预感是正确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她在越过铁栅栏之前,用手指甲拭去眼里渗进的冰冷的泪水

“首都高三号线。”天吾暂时无言的环望四周而后佩服似的说道。“这里竟然是世界的出口”

“是的。”青豆回答“这里是世界的入口也是出口。”

青豆将紧身短裙挽到腰上越过铁栅栏天吾从后面抱住她帮忙。铁栅栏的那边是停着两辆车的安全带。来到这里已经是第三回了眼湔是一如既往的esso的看板。让你的车虎虎生威!同样的图片同样的老虎。她光着脚无言的立在那里。而后大口大口呼吸进胸里那充满汽車尾气的空气那是她感到比任何空气都清爽的气息。回来了青豆想。我们回到这里了

高速路和之前一样,堵塞的很厉害去往涩谷方向的车流几乎没有前进。她看到这些感到有些惊讶怎么会呢。我来这里路却这么的堵平日这个时间三号线的去向是很少堵车的。也許是前方发生了什么事故对面的车道很通常。可是去向的车流却根本开不动

天吾在她身后同样越过了铁栅栏。高高抬起腿轻轻跳过。而后并排站在青豆边上像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大海的人,站在波浪拍抚的海边不断不断呆呆的看着细碎的波浪,两人一时间无声嘚凝视着眼前拥挤的车流

车中的人们也一直盯着两人的身影。人们对自己看见的光景感到疑惑态度难决。他们的眼中与其说是好奇鈈如说是浮着怀疑的光。这对年轻的情侣究竟在这种地方干什么呢两人在黑暗中突然出现,呆呆的站在首都高速路的安全带上女的穿著紧身套装,外套还是薄薄的春装长筒袜下面还没有穿鞋。男的个子高大穿着旧的皮夹克。两人都背着挎包是坐的车在附近发生了故障,还是发生了事故呢可是没有这样的车。而且他们也不是要求助的样子

青豆终于平稳心情,从挎包中取出高跟鞋穿上拉平裙摆,重新背好挎包扣好风衣前的扣子。湿润干燥的嘴唇用手指梳理头发。拿出手绢拭去蕴含的眼泪而后再次靠向天吾。

像是二十年前嘚十二月放学后的小学教室里做过的一样,二人并肩站立无声的相互握紧双手。这个世界除了彼此之外再无他人两人凝望着眼前缓緩的车流。但是谁也没有真的看见什么自己正在看什么,正在听什么对两人而言已经无所谓了。他们周围的风景声音和气味早已失去其本来的意味

“那么,我们已经到了别的世界了”天吾终于开口。

“也许确认一下比较好”

确认的方法只有一个,没有必要说出口來青豆沉默着扬起脸,看着天空天吾也几乎同时做了同样的事。两人在天空中搜寻着月亮从角度来看,位置应该就在esso看板上空的附菦可是他们却没有看见月亮的身影出现在那里。似乎是隐藏在云的身后云在上空缓缓的向南流动。两人等待没有必要急切。时间非瑺充裕那是为了回复失却时间的时间,两人共有的时间没有必要慌乱。esso看板的老虎单手做出加油的手势脸上浮起会心的微笑,用一呮眼睛守护握着双手的两人

青豆突然注意到什么。什么东西和之前不一样是怎么不一样,一时间不明白她眯起眼睛,将意识集中到┅处而后想到了。看板的老虎左边的侧脸向着这边可是她记忆中的老虎,是右边的侧脸对着世界老虎的姿态被翻转了。她的脸自动嘚扭曲起来心脏的跳动也紊乱了。她的体内能感觉到什么逆流着但是真的能这么断言吗?我的记忆是这么的准确无误吗青豆没有自信。只是这么感觉的记忆也会不时背叛你。

青豆仅仅让这个疑念留在了自己的心里现在还不能把这个说出口。她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讓心脏的跳动回复从前,等待云的穿过

人们从车中透过玻璃看着这两个人。这两人究竟在这么热切的仰望什么呢为什么这么紧紧的握著手呢?好几个人也扭着脖子看向两人凝视的方向。可是那里只能看见白云还有esso的广告看板。让你的车虎虎生威!那只老虎左面的侧臉对着通过的人群笑嘻嘻的暗示你再多消费一些石油。橙色的花尾巴得意的竖向天空

终于云徐徐穿过,月亮出现在空中

只有一个月煷。是平时司空见惯的孤高的黄色月亮在芒草的原野上沉默的漂浮着,在平稳的湖面上像白色圆盘一般的漂浮着细密的照着寂静屋角嘚月亮。涨潮时在沙滩上温柔的照亮动物们的毛发,保护夜晚旅人的月亮时不时成锐利的眉月剥去灵魂的肌肤,时不时又成新月无声嘚在地面滴下昏暗孤绝的雨滴一如既往的那个月亮。月亮的位置固定在esso看板的正上方边上没有那个形状外泄,绿色的小月亮月亮谁吔不遵从,沉默孤高的浮在那里无需确认,两人看着的是同一副光景青豆无言的握住天吾的大手。逆流的感觉业已消失

我们回到了1984姩。青豆对自己如是说道这里已经不再是1q84年。是原本的1984年的世界

但是果真如此么。这么简单世界就恢复原样了么回到旧有世界的路巳经哪里都找不着了,领袖死前不是这么断言的么

难道说这里是另一个不同的场所么。我们从一个不同的世界移动到了一个更为不同的苐三世界吗老虎笑嘻嘻的用左侧的脸而不是右侧冲着这个世界。那么这里所有的新的谜团和新的规则我们能接受么?

或许是这样的圊豆想。下断言否认什么现在的我还做不到。可是即使这样还是有一丝能确信的。无论如何这里不是天空浮着两个月亮的世界。而苴我握着天吾的手我们踏进了逻辑无法施力的危险场所,经历了严酷的试炼互相发现了对方而后从那里逃出。不管到达的是旧有的世堺还是更新的世界,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新的试炼存在于此的话,再跨越一次就好就是这样。至少我们不再孤独了。

她的身体失去叻力气为了相信应该相信的事而靠在天吾大大的胸口。将耳朵贴在那里倾听着心脏的鼓动。而后身体埋在他的腕中如同豆荚中包裹嘚豆子一般。

“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好呢”在经过了多长时间之后呢,天吾向青豆问

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确实可是首都高速道路没有囚行道。虽然池尻的出口比较近但是无论交通再怎么堵塞,步行在狭窄的高速路的人在车的缝隙间移动也是很危险的而且首都高速的蕗上,很难想象能轻易的搭上便车虽然可以用紧急电话向道路公营事务所求助,但是那样一来为了让对方理解,就必须说明两人误入這里的理由即使能安全走到池尻出口,收费处的人员也会处罚两人的吧从刚才爬上的楼梯下去当然是在考虑之外。

“我不知道”青豆说。

接下来怎么办才好呢该向着哪里去呢,她真的不明白爬完紧急楼梯青豆的任务就完成了。不断的思考判断失误的正确与否已嘫用尽了所有的能量。她的身体里已经没有一滴燃料残存了之后的事只能拜托别的什么力量。

天上的父您的御名永远圣洁。将您的王國赐予我们宽恕我们众多的罪。在我们细小的步伐中降下您的祝福阿门。

祈祷的句子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近乎条件反射没有考慮的必要。这些一个一个的文字没有任何意义这些雨具,现在只不过是声音的回响是记号的罗列。可是机械的吟诵这段祷词她的心凊变得不可思议。也许说是敬畏虔诚也无不可其中有什么悄然无声的打动了她的心。即使发生怎样的事只要我还平安无损就是好的。她这么想我自身在此处——无论此处是何处——能在这里就是好的。

将您的王国赐予我们青豆再一次出声的重复道。和在小学吃饭之湔一样无论那意味着什么,她从心里如是渴望将您的王国赐予我们。

天吾用手指梳着青豆的头发一般抚摸着

十分钟之后天吾拦下了蕗过的出租车。两人一时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堵塞的首都高速路上有一辆没有载客的出租车通过。天吾半信半疑的扬起手后座的門立刻就开了,两人钻到其中像是害怕幻觉消失一般,匆匆忙忙慌慌张张的。戴着眼镜的年轻司机扭着脖子向后望去

“因为很堵,想要马上从前面的池尻出口下去这样可以吗?”司机说作为男人来说声音有些高而尖细。可是不觉得刺耳

“这样就行。”青豆说

“实话说在首都高速的路上载客是违反法律的。”

“比如说是怎样的法律呢”青豆问道。司机席的反光镜上映出的她的脸微微扭曲着

高速路上禁止载客的法律名字,司机一时间想不起来而且他一眼被镜子中青豆的脸吓到了。

“哎好吧”司机放弃这个话题。“那么箌哪里去好呢?”

“在涉谷站附近停下就行”青豆说。

“现在不打计价器”司机说。“费用只收取下高速的部分”

“可是为什么在這样的地方,没有载到客人就跑来了呢?”天吾问司机道

“真是很麻烦的事呢。”司机用有些疲惫的声音说道“想听么?”

“想听”圊豆说。不管是多长多无聊的事都没关系她想听这个新世界的人们说的事。这里也许有新的秘密也许有新的暗示。

“我在砧公园附近拉了个中年的男人说是要从高速到青山学院大学的附近去。因为从下面走的话涉谷附近很会堵、那是还不知道首都高速堵车的情报还昰非常顺畅的。所以我就照他说的从用贺到了首都高速可是谷町附近像是除了冲突事故,如您所见一旦上高速的话,想从池尻出口出詓也出不去在这样的时候,那位客人遇见了熟人在驹泽附近走走停停的时候,旁边并排停着的是一辆银色的奔驰车开车的女性刚好昰熟人。这样打开相机有吱吱的声音窗户两人说着话,说是到她那边去吧就是这样,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还是算清费用到那边去吧,那个人对我这么说首都高速放下客人实在是闻所未闻的事,不过实际上车流几乎不动也不能说不行吧。就这样客人换乘到了那辆车里说很不好意思,钱也多付了一些所以我这边也没有办法。不管怎样这样下去也跑不起来只能这样走走停停的爬着过来。还差一点就箌池尻出口了这时就看见您就扬起手。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不这么认为吗?” “相信的”青豆简洁的说道。

两人在那个夜晚开了一件位于赤坂的高层酒店房间。他们在关掉灯的房间里各自脱掉衣服进到被子里互相拥抱。虽然想要互相诉说的话还有许许多多可是等箌夜已放明也不迟。还有首先必须完成的事两人没有开口,在黑暗中花着时间互相探寻对方的身体用十只手指,一点一点确认哪里有著什么是怎样的形状。像是在秘密的房间搜寻宝物的小孩一般胸口激动个不停。而后确认了唯一的存在将唇贴上赋予认证的封印。

婲费时间完成这些工作之后长长的时间里,青豆将天吾变硬的阳物握在手里如同曾经在放学后的教室中握住他的手一般。那比她所知嘚任何感觉都硬近乎奇迹。而后青豆分开腿靠近身体,将其徐徐导入自己的身体笔直的深处。她在黑暗中闭上眼睛深深的昏暗的吞下气息。而后花时间吐出气息天吾的胸口感受着这温暖的吐息。

“我一直想象自己被你这样抱着”青豆停止身体的动作,在天吾的聑边呢喃道

“从十岁开始一直这么想象这件事的?”天吾问

青豆笑了。“怎么会是从更大一些的时候。”

“我也想象过同样的事”

“怎样,和想象的一样么”

“还没有真实感。”天吾老实答道“感觉好像还在想象的后续中。”

“但是这可是现实呀”

“感觉如果是现实的话就太棒了。”

青豆在黑暗中微笑而后在天吾的唇上贴合自己的唇。两人一时间舌头肆意搅动

“呐,我的胸是不是太小了”青豆这么说道。

“这样刚好”天吾将手搁在她的胸上说。

“当然”他说。“比这更大就不是你了”

“谢谢。”青豆说而后补充道。“但是不仅是这样右边和左边的大小也很不一样。”

“现在这样就好”天吾说。“右边是右边左边是左边。不变就行”

青豆将耳朵贴在天吾的胸口。“呐长时间里我都是一个人。而且被各种各样的事深深的伤害了更早之前与你相会就好了。这样的话就不會走这么多弯路了”

天吾摇头。“不别这么想。这样就好现在正是时候。无论对谁而言”

青豆哭了。一直积蓄的眼泪从两只眼睛裏零落而下她止不住。大颗的眼泪如雨落一般无声的滴在床单上。她深深的将天吾容纳其中身体细微的颤抖着,哭泣着天吾两手環抱她的后背,强有力的支撑着她的身体那是他一直以来应该支撑的东西。而天吾对此比什么都感到高兴

他说道。"为了弄清楚我们曾經是多么的孤独各自是需要这些时间的。"

"动一动"青豆在他耳边说道。"慢慢的"

天吾照她说的做了。非常缓慢的动着他的身体静静的呼吸着,倾听着自己的心跳青豆期间,像是溺水的人一般紧紧的抱住天吾庞大的身躯。她停止了哭泣停止了思考,从过去也从未来將自己隔离天吾身体的动作下心同化在了一起。

天亮时分两人用酒店的浴巾包裹着身体,并肩站在大大的玻璃窗前将酒店服务叫来嘚红葡萄酒倒进酒杯。青豆象征性的喝了一小口他们还不想睡下。从十七层的房间窗户望去能够一直凝视月亮直到沉醉。云群已不知飄散向何处没有任何遮蔽视野的东西。虽然黎明时月亮移动了相当的距离却仍然勉勉强强的浮在都市的地平线附近。那近似灰色的白鈈断增多之后将马上完成它的任务淹没于地平线。

青豆在前台拜托即使费用高也没关系,希望选择能看见月亮的高层房间"那是比什麼都重要的条件。能够清楚的看见月亮"青豆说道。

负责的女性对这对突然到访的年轻情侣很亲切酒店在那个晚上恰好十分空闲。而且她对两人有着一眼产生的自然的好感她让服务生实际查看了房间,确认从窗户能够清楚的看见月亮之后将初等套房的钥匙递给青豆。還给了特别优惠折扣

"今天是满月什么的么?"前台的女性感兴趣似的向青豆问道她接待过不计其数的客人,听到过几乎所有的要求希望與恳愿可是这么认真的要求能清楚看见月亮房间的客人,却还从来都没有遇到

"不。"青豆说"满月已经过了。现在是三分之二左右的大尛但是这样就好。只要能看见月亮"

"看月亮是您的爱好吗?"

"是重要的事"青豆微笑说道。"非常的"

即使将近黎明,月亮的数目也没有增加只有一个,那司空见惯的月亮谁也想象不到的悠久的过往,以同样的速度忠实的围绕地球周围转动的独一无二的卫星青豆一面看著月亮一面用手按着小腹,再次确认小东西沉睡于此能感觉到膨胀比之前稍稍变大了。

这里是怎样的世界呢现在还判别不了。可是无論这里是有着怎样过往的世界我都会留在这里吧。青豆这么想到我们会留在这里。这个世界恐怕也会相应的有这个世界的威胁也会潛伏着危险。而且也会充满有这个世界众多的谜与矛盾前路不明数目繁多的暗道,也许我们也必须一一达到这样就好。没有关系前進,接纳吧接下来我哪里也不再去。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要留在这只有一个月亮的世界天吾,我和这个小东西三人

给你的车虎虎生威,esso的老虎说道它左面的侧脸朝向这边。但是哪边都没关系那大大的微笑自然而温暖,径直向着青豆现在就相信这份微笑吧。那是非常重要的事她也同样微笑起来。非常自然非常温柔。

她向空中轻轻伸出手天吾握住那只手。两人并肩站立互相结合为一体,无聲的凝视着漂浮在大厦上空的月亮之后被初升的崭新的太阳照耀,急速失却了夜晚的光辉转瞬成了空中残留的一点灰色。

当我谈跑步時我谈些什么

《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由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树创作他以文字名满全球。他的“蓝调”令万千人神迷忧伤文字是怹的符号,“跑者蓝调”何尝不是不再是浮华迷茫,不再是旖旎感伤不再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写了几十年“别人”的文字,他第一佽只写自己:小说之外、故事之外、文字之外均是不施雕琢娓娓道来,清淡如云宁静如水……

前言 作为选择对象的磨难

当我谈跑步時,我谈些什么(选载)施小炜译本

前言作为选择对象的磨难

前言作为选择对象的磨难

有一句箴言说真的绅士,不谈论别离了的女人和巳然付出去的税金此话其实是谎言,是我适才随口编造的谨致歉意。倘若世上果真存在这么一句箴言那么“不谈论健康方法”或许吔将成为真的绅士的条件之一。真的绅士大约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喋喋不休地谈论自己的健康方法,我以为

一如众人所知,我并非真嘚绅士本就无须一一介意这类琐事,如今却居然动笔来写这么一本书总觉得有些难为情。下面这话颇类狡辩更令人惶恐:尽管这是┅部谈论跑步的书,却不是谈论健康方法的书我并非要在这里高谈阔论、振臂一呼:“来呀!让我们每天跑步,永葆健康吧!”归根结底這些都不过是思索片段,抑或自问自答——对我个人而言.坚持跑步究竟有何意味仅此而已。

萨默赛特·毛姆写道:“任何一把剃刀都自囿其哲学”大约是说.无论何等微不足道的举动.只要日日坚持.从中总会产生出某些类似观念的东西来。我也衷心地想对毛姆的观点表示赞同所以作为一个写作人.抑或作为一个长跑者,就跑步来写些个人的、点点滴滴的文字还公开出版的形式发表出来,也算不得呔过离经叛道这恐怕是一种颇费功夫的性格:一个不写成文字就无法顺利思考的人,想找寻自己跑步的意义非得动手一个字一个字写絀这样的文章才行。

有一次我躺在巴黎的酒店客房里,阅读一份《国际先驱论坛报》碰巧那报上刊登着对马拉松运动员的专题报道。采访了好几位著名的马拉松运动员逐一向他们提问:在比赛途中,为了激励自己是在心中念诵怎样一种咒语真言的?这一策划相当有趣。读了之后我方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当真都在心中想着形形色色的事情才跑完这42.1 95公里。全程马拉松就是如此苛酷的一种比赛不念誦咒语真言,便无法坚持到最后

其中一位选手,自从开始跑马拉松每次比赛都要在脑中回味哥哥(此人也是一位长跑运动员)教给他的两個句子:Pain is inevitable.Suffering is optional.这便是他的真言。其微妙的含义难以正确地翻译明知其不可译而硬译,不妨译成最为简单的:“痛楚难以避免而磨难可鉯选择。”关键词是这个optional假使说,跑着跑着突然觉得:“啊呀呀好累人啊,我不行啦”这个“好累人"是无法避免的事实,然而是不昰果真“不行”还得听凭本人裁量。我以为这两句话简洁地归纳了马拉松此赛最为重要的部分。

我下决心写一本关于跑步的书说起來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自那以后便苦苦思索觉得这样不行那样也不成,始终不曾动笔任烟花空散岁月空流。虽只是“跑步”一事嘫而这个主题太过茫然,究竟该写什么如何去写,思绪实在纷纭杂乱无章无法。

然而有一次我忽然想到,将自己感到的想到的就這般原模原样、朴素自然地写成文章得了。恐怕舍此别无捷径于是,从二00五年夏天开始零零星星地动笔写了起来,二00六年秋天写完雖然有一部分引用了从前写的旧文,但基本上是将我“此时此刻的心情”不施虚饰地记录成文诚实地书写跑步,也就是在某种程度上诚實地书写我这个人写到一半时,我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将这本书当作以跑步为基轴的一种“回忆录”来阅读也无甚大碍。

即使不足以称为“哲学”然而我以为,这里面含有_些类似经验法则的东西一些无甚大不了的玩意儿,却是我通过实实在在地运动自己的軀体通过作为选择的磨难,极其私人地感悟到的东西也许并不值得推而广之,但无论如何这,就是我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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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005年8月5日夏威夷州考爱岛 谁能够笑话米克·贾格尔呢?

今忝是二〇〇五年的八月五日星期五。夏威夷的考爱岛北部海岸。晴空万里爽朗得令人瞠目。纤云也无此时甚至连云彩这一概念的暗示都不存在。七月底我来到此地一如以往,租了一套公寓早晨趁着凉快的时候伏案工作,比如说此刻便在写这篇文章关于跑步的、自由的文章。现在是夏天当然很热。夏威夷每每被说成四季常夏但毕竟位于北半球,四个季节大体一应俱全相对而言夏天比冬天偠热,不过与马萨诸塞州的剑桥那为红砖和混凝土重重包围、犹如拷问一般的闷热相比此地的舒适简直有如天堂。空调根本不需要只需打开相机有吱吱的声音窗户,凉爽的清风便自己吹进屋子里来剑桥的人听说我要在夏威夷度过八月,都众口一词地表示惊讶:“分明昰夏天居然特地赶到那么炎热的地方去,莫不是有毛病”他们并不知道,打东北方从不间断地吹来的贸易风(信风)让夏威夷变得哬等凉爽;他们也不知道,在鳄梨树那风凉的树荫下安闲地读书兴之所至便去南太平洋的海湾里游泳,这样的生活让人感到何等幸福。

到了夏威夷之后依然每天跑步。除非万不得已一天也不间断地坚持。自打重新开始这样的生活马上就两个半月了。今天早晨将录淛了“满匙爱”乐队的《白日梦》和《满匙爱之歌》两个专辑的MD放进了随身听一面听着它,一面跑了一小时十分钟

现在是坚忍地累积奔跑距离的时期,所以眼下还不必介意成绩如何只消默默地花上时间累积距离。想跑快点就适当地加速不过就算加速也为时甚短,只想将身体感受到的愉悦尽量维持到第二天其要领与写作长篇小说一般无二。在似乎可以写下去的地方果决地停下笔来,这样第二天重噺着手时便易于进入状态欧内斯特·海明威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持之以恒,不乱节奏,对于长期作业实在至为重要。一旦节奏得以设定,其余的问题便可以迎刃而解然而要让惯性的轮子以一定的速度准确无误地旋转起来,对待持之以恒何等小心翼翼亦不为过。

跑步途Φ下了一场短暂的雨,那是一阵让身体恰到好处地冷却下来的雨厚厚的云层从海面上飘来,遮蔽了头顶的天空下了一阵细细的雨,便仿佛“俺还有急事要办”似的就这么一去不返了,甚至来不及回眸一顾于是那永恒的、毫无遮拦的太阳,又火辣辣地灼照大地这簡单易懂的天候中,你找不到难解之处和含混模糊既无比喻亦无象征。途中遇到几位慢跑健身者男女人数大致相当。这些脚踏大地、氣宇轩昂、精神十足的跑步者望去仿佛有一群夜盗在身后追赶他们似的。也有双眼半睁半闭、一边跑步一边呼哧呼哧喘气、两肩无力地丅垂、一看便知苦痛不堪的肥胖跑步者也许是一周之前刚刚检查出了糖尿病,主治医师竭力劝告他们每天坚持体育锻炼而我,大概居於两者之间

“满匙爱”,乐队的音乐百听不厌是那种不无谓地夸大自己的音乐。当我潜心倾听这令人心平气和的音乐时二十世纪六┿年代发生在我身上的形形色色的事情,便点点滴滴地苏醒过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倘使有人制作我的传记影片(仅仅想象一下便觉得毛骨悚然)则是在剪辑阶段势必全部删除的事情。“这个小插曲删掉也无碍虽然还不错,不过太普通啦”恐怕别人会这么说。没错就是这种微不足道、比比皆是的小事件,在我而言却自有其意味是有用的回忆。也许我在回忆这种种琐碎时会不知不觉地面露微笑,抑或表情严肃于是,在这些比比皆是的鸡零狗碎的尽头我方才有今日,方才滞留在这考爱岛的北海岸思考人生时,我不时覺得自己不过是一根被冲上海滩的漂流木。从灯塔方向吹过来的贸易风摇曳着蓝桉树的梢头,沙沙作响

自从今年五月末,开始在马薩诸塞州的剑桥生活以来跑步便再度成为我日常生活的一根支柱。我跑得相当认真非要举出具体的数字加以说明,便意味着每星期跑陸十公里亦即说每周跑六天,每天跑十公里本来每周七天、每天跑十公里最好,可是有的日子会下雨有的日子会因为工作太忙抽不絀时间,还有觉得身子疲惫实在不想动步的时候所以预先设定了一天“休息日”。于是乎每周六十公里,一个月大约二百六十公里於我而言,这个数字便大致成为“跑得认真”的标准

六月份,一如这个计算标准正好跑了二百六十公里。七月份距离开始增长跑了彡百一十公里,每天不多不少十公里连每周一次的“休息日”也不曾休息。当然并不是说每天都一点不差地跑十公里,有时昨天跑了┿五公里那今天就只跑五公里得啦,平均起来是每天十公里罢了而且,依照慢跑速度每跑一小时大致相当于十公里。在我来说这個水平就是相当“认真”地跑了。来到夏威夷之后也保持了这个一天十公里的节奏。接连不断地跑这么长的距离是许久不曾有过的事凊。

新英格兰的夏天远比不曾体验的人想象的难熬得多。虽然也有凉爽的时光不过令人难以忍受的炎热日子随即到来了。有风儿吹拂嘚时候还算好的。一旦风儿停息从海上便飘来雾一般的湿气,犹如潮湿的薄布缠裹住人顺着查尔斯河河滨跑上一个小时,就仿佛用沝桶泼过水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被淋漓的汗水打得透湿。因为日晒皮肤火辣辣地痛。头脑变得朦胧恍惚无法完整地考虑任何一件事凊。可是当你不顾一切地坚持跑完便觉得仿佛所有的东西都从躯体最深处挤榨了出来,一种类似自暴自弃的爽快感油然而生

为什么从某一刻起,我不得不“认真地”跑步了可以举出几项理由。首先人生逐渐变得忙碌,日常生活中无法自由地抽出时间来了并不是说茬年轻的时候,时间要多少有多少但至少没有如此繁多的琐事。不知何故琐事这玩意儿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增多。再者恐怕吔有我的心思由马拉松移向了铁人三项比赛的缘故。众所周知铁人三项赛除了跑步,还包括游泳和自行车两部分我本来是一个长跑者,对跑步并不感到惧怕可是想掌握其他两项比赛的技巧,则必须经过相应的训练我从基础开始,矫正了游泳的姿势学会了骑自行车嘚技巧,还重新锻炼了肌肉这是费时费力的功课,因此削减了用于跑步的时间

然而,我变得不太热衷于跑步最大的理由大概还是我從某个时刻开始,对“跑步”有些厌倦了我从一九八二年的秋天开始跑步,持续跑了将近二十三年几乎每天都坚持慢跑,每年至少跑┅次全程马拉松——算起来迄今共跑了二十三次,还在世界各地参加过无数次长短距离的比赛跑长距离,原本与我的性格相符合只偠跑步,我便感到快乐跑步,在我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养成的诸多习惯里恐怕是最为有益的一个,具有重要意义我觉得,由于二十多姩从不间断地跑步我的躯体和精神大致朝着良好的方向得到了强化。

我不能说是一个适合团体竞技的人好也罢坏也罢,生来便是如此参加足球或棒球这类比赛——除却孩提时代,这样的经历几乎为零——总是隐隐感到不快这也许和我没有兄弟姐妹有关,和别人共同參与的赛事总是难以全身心投入。但像网球这样一对一的比赛我也不怎么拿手。壁球是我喜欢的运动可是一打比赛,不论是输是赢我总是难以从容不迫。格斗技也非我所长

诚然,我并非毫无争强好胜之心不过不知何故,跟别人一决雌雄我自小就不甚在乎胜负荿败。这一性格在长大成人后也大致未变无论何事,赢了别人也罢输给别人也罢都不太计较,倒是更为关心能否达到为自己设定的标准在这层意义上,长跑方是与我的心态完全吻合的体育运动

跑过二趟全程马拉松便会明白,在比赛中胜过或负于某个特定的人对跑鍺来说并不特别重要。倘使成了夺冠的热门选手超过眼前的竞争对手便成为重要的课题;然而对于普通的市民参与者来说,个人的胜负並不是重大话题也许不无参赛动机就是“我可不愿输给那小子”之类的人,这种动机大约足以成为练习的动力然而,那位竞争对手因故不能参加赛事的话此人的参赛动机势必将告消失或者减半,那么他作为一个跑者就不可能长期坚持下去。

普通跑步者中许多人都倳先设定个人目标——这一次我要在多少多少时间之内跑完全程——然后再去挑战赛事。假如能在这个时间内跑完全程就算“达成了某項目标”;如果未能跑出预定的成绩,就是“未能实现某项目标”即便未能在预想的时间内跑完全程,只要有了业已尽力的满足感或昰为下次比赛奠定了些基础,抑或有了某种类似重大发现的东西大约也算大功告成吧。换言之在跑完全程时,能否感到自豪或类似自豪的东西对于长跑选手而言,可能是最重要的

同样的说法也适用于写作。小说家这一职业至少对我来说,是无所谓胜负成败的书嘚销量、得奖与否、评论的好坏,这些或许能成为成功与否的标志却不能说是本质问题。写出来的文字是否达到了自己设定的基准这,才至为重要;这才容不得狡辩。别人大概怎么都可以搪塞自己的心灵却无法蒙混过关。在这层意义上写小说很像跑全程马拉松,對于创作者而言其动机安安静静、确确实实地存在于自身内部,不应向外部去寻求形式与标准

跑步对我来说,不独是有益的体育锻炼还是有效的隐喻。我每日一面跑步或者说一面积累参赛经验,一面将目标的横杆一点点地提高通过超越这高度来提高自己。至少是竝志提高自己并为之日日付出努力。我固然不是了不起的跑步者而是处于极为平凡的——毋宁说是凡庸的——水准。然而这个问题根夲不重要我超越了昨天的自己,哪怕只是那么一丁点儿才更为重要。在长跑中如果说有什么必须战胜的对手,那就是过去的自己

嘫而过了四十五六岁,这种自我考核体系也一点点出现了变化简单地说:比赛成绩再也提不上去了。考虑到年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管是谁都会在人生的某个时刻迎来体能的巅峰。自然有个人差异不过在通常情况下,游泳选手在二十到二十五岁的年纪拳击手則在二十五到三十的岁数,而棒球选手在三十五岁左右会分别跨过肉眼看不见的“分水岭”,这无从回避我询问过眼科医生:“世上難道没有不会得老花眼的人么?”他觉得颇为好笑似的回答“这种人,我至今还一个也没见过呢”好在艺术家的巅峰状态因人而异,比如說陀斯妥耶夫斯基在六十年人生的最后几年间写出了《群魔》和《卡拉马佐夫兄弟》这两部意义最为重要的长篇小说。多米尼克·斯卡拉蒂一生创作了五百五十五首羽管键琴奏鸣曲,绝大部分是在五十七岁至六十二岁写出的。

就我而言在人生四十年代的后半期,作为跑步者的巅峰到来了至此为止,我是以三小时半为基准来跑马拉松全程的节奏正好是一公里五分钟、一英里八分钟。有时突破三小时半有时突不破——突不破的时候居多,然而总能以相差不多的成绩跑完全程即便觉得这次跑得不好,也能跑出三小时四十多分钟来哪怕几乎不曾练习,哪怕身体状态不佳时间超出四小时也是很少的。这样的时期好似平稳的台地一般延续了一段时间。然而好景不长勢头逐渐地不对了。虽然和从前一样练习但是用三小时四十多分钟跑完全程渐渐变得颇为吃力,节奏变成了一公里五分半终于勉勉强強接近了四小时才跑完全程的界线。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冲击究竟是怎么了?我不愿意承认是年龄的原因。因为在日常生活中自己还未囿过躯体渐趋衰弱的感觉。然而任凭如何否认它漠视它数字却在一步又一步地后退。

成绩不尽如人意大约也是一个理由我开始考虑跑仳全程马拉松更长的距离,开始对铁人三项、壁球之类的运动产生了兴趣一味跑步,身体没准会变得失衡不如搭配上其他的运动,来塑造一个全面发展的身体这样不更好么?我如此思量。

我跟随私人教练从基础开始重新学习游泳姿势,轻轻松松就能比从前游得快了肌肉也主动接受了新环境,体型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然而,马拉松的成绩却仿佛退潮的潮水缓慢地,却是实实在在地继续后退跑步鈈再像从前那样,是无限的乐事一桩在我与跑步之间,这样一种徐缓的倦怠期前来造访了其间有着付出的努力得不到报偿的失望,有著理应敞开着的门户不知何时却被关上的茫然我称这些为“跑者蓝调”。究竟是何种蓝调将在后面详细说明。

然而时隔十年重返剑橋这座小城(上次在此处居住是一九九三年至一九九五年的两年间,当时比尔·克林顿总统正在任上),眼前重见查尔斯河,心中不觉涌起一个念头:“真想跑步呀!”河流这东西除非有过极大的变化,大体看上去相差无几查尔斯河尤其一如往昔。岁月流逝学生们的面孔交替哽换,我则年龄增长了十岁恰如那句话所说:往事如烟。尽管如此河流却仿佛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保留着昔日的姿容滔滔的流水,姠着波士顿湾无声逝去它浸润了河岸,繁茂了绿色的夏草养育了水鸟,从石造的古桥下穿过夏季映照着蓝天白云,冬天则漂浮着冰淩不急不躁,无休无止仿佛通过了种种考验、不可动摇的观念一般,只是默默流向大海

整理好从日本带来的行李,办妥各种各样的倳务性手续一旦布置完毕在此的生活场,我便再度热心地开始了跑步敞开胸怀呼吸清晨那紧凑坚韧的空气,蹬踏跑惯了的地面奔跑時的喜悦重又苏醒过来。脚步声、呼吸声与心脏的鼓动交织一处营造出独特的交响节奏。查尔斯河是一处划船比赛圣地一般的所在永遠都有人在河上划船。我仿佛跟他们竞赛似的跑着当然,一般是划船者的速度更快然而我与朝着上游悠然划行的单人划艇,有时也会仩演一场激烈的比赛

大概与此地是波士顿马拉松的主办地不无关系,剑桥是个跑步者众多的地方查尔斯河沿岸,延绵不断地辟有健身跑步专用的道路只要你乐意,可以无休止地跑下去跑好几个小时。只不过它还兼作自行车道你得时时留意放开速度从背后飞驰而来嘚自行车。路面上不时出现裂缝你还得注意别绊了脚。撞上长长的红灯而不得不等待也令人扫兴不过除此之外,它的确是一条愉快的慢跑路线

跑步时我大体听摇滚,偶尔也听听爵士不过考虑到同跑步的节奏匹配,我觉得作为伴跑音乐摇滚最让人满意,像红辣椒、街头霸王、贝克乐队或者是克里登斯清水复兴合唱团、甲壳虫之类老音乐。节奏越简单越好如今许多跑者一面听着iPod一面跑步,而我还昰喜欢用惯了的MD与iPod相比,MD略略显得机身偏大信息量却远远要少,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现时的我,还不想将音乐和电脑搅和到一起僦像不将友情、工作和做爱搅和到一起一样。

如前所述七月份我跑了三百一十公里。有两天下雨还有两天是在旅行,没能跑步还连續好几天热得叫人精疲力尽。考虑到这些能够跑到三百一十公里,算是不坏的成绩相当不坏。如果说一个月跑二百六十公里就算“跑嘚认真”三百一十公里恐怕算是“跑得扎实”吧。随着距离的增长体重竟轻了下来。两个半月减了七磅腹部一带微微长出来的赘肉吔消失了。七磅相当于三公斤多请想象一下去肉铺买了三公斤的肉,拎在手上走回家的情景大概就能真实地感受到那份重量。想到一喥将如许一份重量揣在身上活着个中滋味颇为复杂。生活在波士顿生啤酒(山姆·亚当斯啤酒)和多纳圈自是不可或缺,可平日执拗的运動还是发挥了作用

一个到了我这样的年龄的人,还要写下这种事情颇有些愚蠢可笑。不过为了明确事实我得言之在先:说起来,我這个人是那种喜爱独处的性情表达得准确一点,是那种不太以独处为苦的性情每天有一两个小时跟谁都不交谈,独自一人默默地跑步吔罢四五个小时伏案独坐,默默地写文章也罢我都不觉得难熬,也不感到无聊这种倾向从年轻时起便一以贯之,始终存在于我的身仩和同什么人一起做什么事相比,我更喜欢一人默不作声地读书或是全神贯注地听音乐。只需一个人做的事情我可以想出许多许多來。

虽然如此自从年纪轻轻便结了婚(我结婚时二十二岁),我渐渐习惯了和人共同生活大学毕业之后经营一家饮食店,认识到了与他人楿处的重要性人无法独自生存下去,这本是理所当然我却是脚踏实地学到的。尽管有点走样我也渐渐掌握了类似社会性的东西。回想起来从二十岁到三十岁的十年当中,我的世界观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在做人方面也有了一些长进。从四处碰壁之中学会了生存的诀竅。倘若没有这也算得艰难的十年的生活体验恐怕我就不会写什么小说了,即便想写也写不出来。但话说回来人的本性不会极端地發生变化。希望一人独处的念头始终不变地存于心中。所以一天跑一个小时来确保只属于自己的沉默的时间,对我的精神健康来说荿了具有重要意义的功课。至少在跑步时不需要和任何人交谈不必听任何人说话,只需眺望周围的风光凝视自己便可。这是任何东西嘟无法替代的宝贵时刻

每每有人问我:跑步时,你思考什么?提这种问题的人大体都没有长期跑步的经历。遇到这样的提问我便陷入罙深的思考:我在跑步时,究竟思量了些什么?老实说在跑步时思考过什么,我压根儿想不起来

在寒冷的日子,我可能思考一下寒冷;茬炎热的日子则思考一下炎热;悲哀的时候,思考一下悲哀;快乐的时候则思考一下快乐。如同前面写过的还会毫无由来地浮想往倳。有时候只是偶尔有之,也有关于小说的小小灵感浮上脑际尽管如此,我几乎从不曾思考正经的事情

我跑步,只是跑着原则上昰在空白中跑步。也许是为了获得空白而跑步即便在这样的空白当中,也有片时片刻的思绪潜入这是理所当然的,人的心灵中不可能存在真正的空白人类的精神还没有强大到足以坐拥真空的程度,即使有也不是一以贯之的。话虽如此潜入奔跑着的我精神内部的这些思绪,或说念头无非空白的从属物。它们不是内容只是以空白为基轴,渐起渐涨的思绪

跑步时浮上脑际的思绪,很像天际的云朵形状各异,大小不同它们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然而天空犹自是天空,一成不变云朵不过是匆匆过客,它穿过天空来了去了。唯有天空留存下来所谓天空。是既在又不在的东西,既是实体又不是实体对于天空这种广漠容器般的存在状态,我们唯有照单收下全盘接受。

年过半百的我已处于人生的后半期二十一世纪之类果真来了,我不折不扣地迎来了五十多岁这种事情在年轻时无从想象。从理论上说总有一天二十一世纪会到来,不出意外届时我将迎来人生的五十年代,这不言自明然而年轻时的我,要在内心描绘出洎己五十多岁的形象就好比“具体地想象死后的世界”一样困难。米克·贾格尔年轻时曾经口吐豪言壮语:“我如果到了四十五岁还在唱《满足》,还不如死了的好。”然而,如今他已过六十了,还是继续在唱《满足》。有些人为了此事笑话他。可是我笑不出来。年轻时的米克‘贾格尔无从想象四十五岁的自己。年轻时的我也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我能够笑话米克-贾格尔么?不能我碰巧不是著名的年轻摇滾乐手,当时说过何等的蠢话都没有人记住,也不会被别人引用难道不是仅此而已?

现在,我于是置身于那个“无从想象”的世界如此一想,便觉得有点好笑置身于此的我究竞是幸福还是不幸?连我自己都揣摩不透。不过这似乎无须虚张声势地视为重大问题。对于我來说——对其他人恐怕也一样——这是首次体验到年龄的增长在此体味的情感,也是首次体味到倘若从前历练过,哪怕仅仅一次也哆少能明了地体察各种各样的事情。而首次经历就不那么简单了。我唯有将细微的判断暂且留待后日先将眼前的东西照单全收,姑且與它一同生存下去就好比对待天空、云朵和河流的态度。我还觉得这些东西中无疑存有某种滑稽可笑之物,而根据心境的变化它们未必一文不值。

前面说过无论在日常生活中还是工作领域里,和别人交手竞争一决雌雄不是我追求的活法。听上去好像在大谈特谈无聊的大话不过,正是因为有了各种各样的人这世间方是世间。别人自有价值观和与之相配的活法我也有自己的价值观和与之相配的活法。这样的差异产生了细微的分歧数个分歧组合起来,就可能发展成大的误会让人受到无缘无故的非难。遭到误解、受到非难绝非令人愉快的事件,还可能使心灵受到深刻的创伤这也是痛苦的体验。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逐渐认识到,这样的苦痛和创伤对于囚生而言其实很是必要。想起来正是跟别人多少有所不同,人才得以确立自我一直作为独立的存在。就我而言便是能够坚持写小說。能在同一道风景中看到不同于他人的景致、感到不同于他人的东西、选择不同于他人的语句才能不断写出属于自己的故事来。甚至產生了一种罕见的状况:为数绝不算少的人把它拿在手中阅读我就是我,不是别人这于我乃是一份重要的资产。心灵所受的伤便是囚为这种自立性而不得不支付给世界的代价。

我基本是如此思考并依循着这样的思考度过人生。就结果而言在某种程度上,我也许是主动地追求孤绝对于操我这种职业的人来说,尽管有着程度上的差异这却是无法绕道回避的必经之路。这种孤绝之感会像不时从瓶Φ溢出的酸一般,在不知不觉中腐蚀人的心灵将之溶化。这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回护人的心灵,也细微却不间歇地损伤心灵的内壁這种危险,我们大概有所体味心知肚明。唯其如此我才必须不间断地、物理性地运动身体,有时甚至穷尽体力来排除身体内部负荷嘚孤绝感。说是着意如此毋宁说凭着直觉行事。

当受到某人无缘无故(至少我看来是如此)的非难时抑或觉得能得到某人的接受却未必如此时,我总是比平日跑得更远一些跑长于平日的距离,让肉体更多地消耗一些好重新认识自己乃是能力有限的软弱人类——从最深处,物理性地认识并且,跑的距离长于平日便是强化了自己的肉体,哪怕是一点点发怒的话,就将那份怒气冲着自己发好了感到懊惱的话,就用那份懊恼来磨炼自己好了我便是如此思考的。能

  “头儿!救命啊!”耳机里傳来刘莽的呼救声背景里还有着进化体“吱吱”的叫声与东西被撞倒在地的声音。

  白宇与孙萌面面相觑猜想可能是刘莽虽然因为幹扰晕倒,但开启防干扰了所以很快醒来。可又因为不认识路误打误撞闯进了敌人的聚集地吧。

  孙萌急忙联系侯正:“侯正掩护劉莽!”

  侯正这边自然不用多说,在孙萌发话前他就已经开始掩护刘莽了只是追逐刘莽的这只显然有些不一样,强大的狙击子弹打茬其身上也只是一个个跟子弹一般粗细的小洞,并且很快就愈合了连血液都不流出。

  刘莽虽然长得是个壮汉但他的速度显然不昰一个出了纯肉的坦克能比的,敏捷的简直像一只兔子也幸好操场上虽然站着师生,但这种可以移动的“障碍”并不会妨碍刘莽的奔逃,唯一不妙的大概就是那旗杆顶上的白发少年指尖延伸出的丝线吧已经将大半的师生“链接”上了,完全不把刘莽放在眼里的样子任甴他逃窜

  “那只追逐刘莽的进化体明明是个‘随从’,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样的异变不仅愈合能力强大,甚至速度也在渐渐加快!”侯正并未停止对那只进化体的干扰重复着上弹瞄准开枪动作的同时也对着不在隐藏自己奔跑前去的孙萌和白宇汇报情况。

  “收箌!早知道对方有个‘观察者’存在就不偷偷摸摸的搞潜入了,好在已经摸到近前了”话说着,白宇和孙萌已经见到了狂奔的刘莽与那只进化体

  刘莽看到他俩,便赶忙转换方向向两人奔来那只进化体长着锋利指甲的指尖本就要碰到刘莽了,却因刘莽的突然转向┅下子扑空摔了一跤但紧接着起身往孙萌白宇这边奔来。

  刘莽从孙萌和白宇之间穿过随即从腰后拿出霰弹枪一样的武器,转身与皛宇和孙萌呈三角站位对着疾驰而来的进化体射击。

  那霰弹枪并排着两个枪管一枪打出上百发特殊子弹,宛若星辰大阵一样虽嘫皆是个体,但射出枪口四散而开时彼此之间有宛若有什么联系而白宇喝孙萌的手枪打出的特殊子弹威力虽然也不小,但就没有这把霰彈枪的威力大了

  那只进化体吃痛惨叫一声,向后倒去三人不敢放松,保持着三角阵型往后退去那只进化体不断抽搐,产生着一些特殊的变化周围剩余的随从进化体也通体冒出红色的微光。

  旗杆上的白发少年见状赞叹道:“竟然进化成蚁王了吗?真是顽强的渺小生命啊……”声音略带嘶哑

  刘莽和孙萌连忙对着那还在抽搐的进化体开枪,而白宇却抬头看向了白发少年白发少年也看到了怹,两人目光相对之间似乎有一些不一样的火花……

  “吱!!”领导者突然扑闪着翅膀从旗台奔来,好似要阻止孙萌和刘莽的举动而待机已久的侯正也开始不断开枪阻挡领导者,但领导者的翅膀显然不是只拥有简单的飞行能力机动性也是非常的强,几枪下去却只咑中一两枪而吃痛的领导者除了嘶吼几声外也并没有改变方向。

  “没用的!蚁后这种进化体诞生后会随即挑选十个生命使其进化荿自己的随从,然后从其内进化出蚁王型进化体蚁后 进化体和蚁王进化体交 合后,便会拥有随意感染生命体让其变成随从的能力”

  蚁后已经冲到那只正在进化成蚁王的随从面前,用自己的身躯牢牢护住它蚁后的身躯很明显的比随从大了一圈,身上拥有着厚厚的甲殼收缩着四片翅膀,这好像是甲虫一样而尾椎骨处长着巨大的蚁腹,发着微弱的光

  “这防御力也太逆天了,上头也不管不问的不知道送点空投来。”耳机里传来侯正的抱怨白宇感觉自己宛若一年没听到这人的声音一样。

  与此同时总部内。

  “那几个囚怎么还没回来这么棘手的任务吗?有着白宇不应该吧”BOSS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啊~好喝!”

  “哈哈哈!大楼组织居然只派你们彡个来真是太高看你们了吧?”

  三个人孙萌疑惑,这人感觉上比蚁后要危险难道会没有发现藏在不远处的侯正吗?

  “唯一嘚危险……”白发少年看向白宇“只有你!但哪怕是你!也绝对打不过拥有蚁王的蚁后的,哈哈哈哈!”

  白宇皱起眉头左手搭在腿根处的把手上敲击着……

  蚁王终于是进化完成了,若无旁人的用着刚长出来的尾椎骨出的管状器官插进蚁后身后的蚁腹内,传输著什么东西

  而蚁后那有着蚂蚁特征的人的脸庞上,从微微敲击着的鄂可以看出它很享受。

  “感觉……有点恶心……”孙萌说噵

  “是有点……”刘莽的话语中表达着厌恶。

  宛若是完成了一项重任刚刚进化后的蚁王抽回管状器官后便跌坐在地,而蚁后則是亲昵的与它摩擦着脸庞

  “我们为什么干站着不动手?”侯正的话语又传来“哦对打不动它的皮!”

  自己回复自己的吐槽讓人也想吐槽一下,但在场的人似乎都没有这个心情

  而蚁后的鄂却突然张开,对着蚁王的脖子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蚁后右手拿着蟻王的头,一口口啃食着蚁王的身躯在场的人除了白宇和白发少年都愣住了,也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感染者与进化体了这样的场面他們还没见过。

  好在相互之间也是见过血腥场面的人不至于吐出来,但孙萌一个女孩子还是有些反胃她扭头看着毫无反应的白宇,惢底产生了一些说不明的想法与情绪

  白宇和白发少年看着蚁后从脖到脚啃食完蚁王的身躯后抱着蚁王的头亲昵 甚至还喃喃着听不真切的话语后在蚁王的额头用手指划出一个一字。

  孙萌三人再次浑身一阵恶寒如果说刚刚是用蚂蚁和人的结合上演了螳螂之间的习俗,那么现在这场面简直让人接受不了……

  三人脑海中都不由得去想为什么会划个一字是代表着还有第二个吗?

  “哈哈哈哈!蚁後已经成熟了紧接着,这些被我注射了蚂蚁感染者菌体的师生们就是接下来诞生蚂蚁进化体军团和第二只蚁王的爱巢了!哈哈哈哈”

  恶魔的笑声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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