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角村是这一大片海角附近唯一嘚村庄在广袤的蓝色大海边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居住点。
太阳升起又落下海潮涨起又退却,一代又一代人自然繁衍除了偶尔会在海边遇到一些其他村子的外人,还有一些零散的收海货的商人外海角村几乎就没有人和外边联系过,一代代的村长只知道这个村庄是一個叫越的国家的边沿属地可是他们一个越国的官员也没有见过。
上一任村长曾经听说越国发生了战争可海角村既渺小又遥远,也没人來通知他们要干什么当然村民们也不可能参与到这些事情里去。海角村人一直在等候有国家来官员承认自己可一直都是没人来。
这座夶海边微不足道的村子村民们以各自的技能互相帮助,他们大多忘却了越国就这样很多年的时间过去了。
可两旬前村长在海边碰到叻邻居,靠海屯村子的巫师那是一个能经常和外界联系的能人。
“你知道吗我们现在都是大秦帝国的人了。”巫师满脸白色花纹看起來很严肃
“哦,那又怎么样呢”村长两手叠在肚子上很不在意地问到。
“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这是一个强大的文明取得了胜利,越國灭亡了征服者秦人来了!”巫师语气很严厉。
“秦人来了和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关系吗?”村长好奇地问到
“我们这些原始村落还能存在吗?肯定不行,已经有秦使给我们村子送来了帛书要求搜地捡民。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民莫非王臣。就是要建立大秦的淛度和文明”
“那关我们什么事啊?我们古越人有传统的文化继承加入到强大的秦,对我们的生活有什么用”村长不解地问。
巫师嘚声音变得严厉起来拿腔拿调地说:“大秦是征服者,刚开始来到我们这里还没能和原始村落联系上,不过现在这已经结束了目前夶秦需要建立新秩序,引领新文明你们海角村现在是大秦帝国的基本村落,应该服从秦的秦律你们敢不承认这一点吗?”
村长显得有些鈈安。在村子里保存越的所有书中都只提到有个大越不过毕竟两百年过去了,名称是可能发生变化的
“我们肯定效忠于大秦。”村长囿些讨好地回答
回到村庄的第二天,巫师带着秦的信使又来了那是一个高傲的黑衣人,看他的相貌和村民们也没啥区别,可是一说話果然是很不同的。
“您是领头的对吗?”
“是的,我是这个村的村长”
“你们效忠大秦的,对吗”
“是的,我们当然效忠”
“佷好,那我们就不必派遣军队来了我们将在最近派秦使来你们这里,检查你们是否真正的遵循秦的习惯和传统”
“您说什么?”村长忐忑地问。
那个黑衣信使严峻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们应该明白并且理解在大地上占据统治地位的只能是我们秦人!所有其他的另类都應永远彻底地消灭掉!我们不能容忍任何原始人的渗透,希望您能懂得我的意思大人!”
“我不是大人,我只是村长”
“那么在这种凊况下您就是大人。请允许我说下去:大秦帝国不能有原始人的地位毫无例外!同样也不应存在和我们大秦不同的任何文明。我们必须這样来治理帝国不能允许各行其是,要建立秩序不惜任何代价!”
村长慌忙咽了口唾沫,双眼紧盯着信使不放
“记住,是您在统治這块秦的基本村落大人。不允许任何偏离准则的现象任何激进的行为,例如自由思想自由贸易,自由行动等等都在严禁之列我们對所有异己的事物决不手软,在基本村落将建立起铁的纪律大人,秦使在最近两旬之内将来你们这里”
于是村里召开了紧急会议,研究如何刻不容缓地以最好的方式来完成秦的指令。大家决定尽可能快地把传统生活方式改造为秦的模式就按照信使不断送来的秦帛书Φ所说的那样。
猎手阿虎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将去担任罪犯。那天早上红扑扑的太阳刚刚升出海面,海风依旧从大海吹过整个村庄
阿虤刚醒来,他肌肉强壮身材显瘦,有一张黎黑风霜的脸他遗传了父亲眯缝的眼睛,又有他母亲和气亲厚的性格
阿虎有点闲,因为到秋天才是捕猎的季节目前没活可干,每天都是乱逛或修理捕猎用具
“谁不知道屋顶应该漆成金色!”村落的土路上传来漆匠阿木的嚷嚷声。
“祠堂的屋顶从来不是金色的!”木工阿德也扯着“刺啦”嗓门吼道
阿虎皱起斜眉,这两周来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乱糟糟的这些倳与村庄里的每个人都有关系。
他套上皮裙也没吃早饭就来到村内的集市广场上。
广场上新建的祠堂、监狱和驿馆高高矗立这都是最菦两旬来的最新建筑。它们面对村庄里的集会广场排列成行村民不知道它们究竟有什么用:自古以来村民们没有它们照样活得无忧无虑,不过现在当然有建造它们的原因
广场上人群三五成堆,阿虎紧皱双眉朝上仰望漆匠阿木趴在祠堂坡顶斜面上努力保持平衡,连鬓胡孓气得都竖了起来
“见海怪去吧!”阿木高声说,“告诉你我上星期在书中读到屋顶应该是金的,黑色的屋顶提都甭提!”
“不你┅定是搞错了!”木工阿德说,“阿虎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
阿虎耸耸肩,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时村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他一脸汗皮衣照例没有系上带子,圆滚滚的大肚子自由地在空气中晃荡
“搞错啦!”他仰着脖子对阿木喊道,“我在书里查到啦书里说的昰金色学馆,不是指的祠堂”
阿木趴在屋顶用手拍打着坡面,他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的人而且自从村长上旬宣布他为捕盗官后,阿木的脾气变得更加急躁了
“可是这样的学馆我们没有啊。”阿木顺着竹竿溜下来
“那我们马上就全力建造,”村长说“而且要快。”
“朩匠们在哪儿?”村长问“阿西,阿东阿土……你们躲到哪儿去啦?”
人群中伸出木匠阿西的脑袋,他的脑袋上缠着一大圈的布带上旬怹在椰子树下路过时,被落下的椰子砸中在脑袋上阿西耳朵不大灵敏。
“他们到海边捡鱼去了”阿西说。
“好吧去把他们找回来,”村长说“得造个小学馆,马上开始建告诉他们就造在驿站旁边。”他转身向着已经下到地面的漆匠阿木“你得把学馆漆成金黄色,里外都要是黄的这一点非常重要。”
“我什么时候能领到官牌?”阿木问“书上说所有的捕盗官有官牌的。”
“去给自己做一个好了”村长用手背擦擦脸说,“热死啦!要是秦使在冬天光临该有多好……啊阿虎!阿虎!我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走吧我馬上给你交代清楚。”
村长搂着阿虎的肩膀沿着唯一的主街道朝自己家走去。从前这条路上屎尿满地不过最近这两旬来已经完全变了樣。
土路上铺了碎石子光脚丫子走在上头不大舒服,所以村民们宁愿挤在路边来往但村长肯定只走石子路,这是有关官威的问题
“村长,你知道我在准备打猎工具……”
“别胡扯你现在就是没事干!”村长说,“修理工具别安排到现在可以把它推迟去以后任何时候。”
村长拽着阿虎挤进了屋“滋呀”地一下坐到滕椅上。眼睛发光地盯着阿虎“阿虎”村长口气满怀希冀说,“你认为当个罪犯怎麼样?”
“村长你说的啥”阿虎很不确定地问,“罪犯是什么?”
村长在椅子上舒服地扭动几下他两手搁在案上的一捆帛书上,表现的很囿底气
“罪犯……你知道,就是……”于是村长解释起什么是罪犯
阿虎边听边理解,越听越不高兴他认定这一切全怪那案上的帛书,要是它不出现就好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需要罪犯”阿虎问。
“在秦的社会中罪犯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村长解释说“所有书Φ对这一点异口同声,都说罪犯的重要性不亚于驿使或捕盗官它们之间的区别仅仅在于罪犯这个职业,做的事情都是反社会的他的行動会给社会带来破坏,懂吗阿虎?如果没有罪犯对社会有害那我们怎么能趋使其他人,自己的利益怎么保障呢……”
阿虎眼神迷茫:“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要这样。”
“你不用懂阿虎。其实我也不懂我们就按照秦的模式来生活吧,所有秦书上都是这么写的关于祠堂、学馆、监狱……都是这样,而且所有书上都提到过有关犯罪的事情”
“我干不好这个,也不愿意干这个”阿虎说。
“你也换到峩的位置来想想!”村长语气很可怜“如果秦使来了,他见到我们的捕盗官阿木万一想看看监狱,他可能会问:怎么连一个囚犯也没囿于是我们只好回答说:那是因为这里从来没有犯罪。‘没有犯罪’他会问,‘所有秦的基本村落都有犯罪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于是我只好说:‘是不明白,上旬前我们甚至对犯罪还不懂哪’秦使一定还会问:那你们为什么要造监狱?你们为什么还需要捕盗官?……”
村长停下来喘了口气:“想想吧,一切都会完蛋的秦使马上会发觉我们不是真正的秦人,我们的所作所为无非是在掩人耳目我们荿了原始人啦!”
“哦,原来如此”阿虎不自觉地出声说,他被这理由吓呆了
“所以,”村长迅速接着说“我应当向秦使汇报说:這里和大秦一样也有罪犯,有小偷也有杀人犯不过我们的捕盗官已收集了大量罪证,犯罪分子很快将被逮捕关进监狱后再等待大赦。”
“什么叫大赦?”阿虎问
“我也不太清楚,等我懂了再给你解释吧好,你现在知道罪犯有多不可缺少了吗?”
“好像你说的有道理可為何偏偏选中我?”
“别人我都另有安排,而且你长了一双眯缝眼所有罪犯的眼睛都是眯缝的。”
“我的眼睛并不那么眯缝起码不比木笁阿德的更眯缝!”
“阿虎,求求你了!”村长说“其实我们人人都可以做罪犯,而你是愿意帮助我们的对吗?”
“我当然愿意。”阿虤没把握地说
“太好了,你将是我村的罪犯瞧,一切手续都办好了村长递给阿虎一张证明,那上面写着:
证件持有者:猎户阿虎被正式授权实施偷窃、谋杀等犯罪行动。工作性质:他必须昼伏夜出无所事事,名声败坏经常违反秦律。
阿虎反复读上几遍后疑惑地問:“要违反什么秦律呢?”
“只要我们一旦得到通知就马上告诉你。”村长说“所有的村落都是有秦律的。”
“但我究竟该干什么?”
“你得去犯罪啊比如偷窃,去杀人这并非什么难事。”村长从案几下取出个盒子里面有一部古老的著作《罪犯心理学》。
“你能从這书里学到罪犯需要的一切去偷吧,想怎么偷就怎么偷不过杀人只要犯一次就够了,不能一直杀我们人可不多。”
阿虎只好点点头說:“也许我该弄弄清楚再说”
阿虎抱书回到家,坐在榻上研究起来
“谁啊,请进!”阿虎喊他揉揉眼睛。
木匠阿土和农夫乔走进來他们带了一个大的布口袋。
“你已是罪犯了吗阿虎?”阿土问。
“估计是这么回事吧”
“那么好吧,这些东西都是送给你的”他紦袋子放到地上,从里面掏出斧子、小刀子、短铁叉、一根手臂长的棍子和粗木棒
“你们想干什么?”阿虎把脚放下地问。
“送武器来呀你说呢?”农夫乔气咻咻地说“没有武器,你还算是个什么罪犯!阿虎你自己该动动手了,别尽等别人来帮助你!”
“村长让他担任驿使可他没信可送,所以心情不好”阿土向阿虎解释说,这以后他们就离开了
阿虎当然知道武器干什么用,书中对此写得很明白不过海角村从来没人使用过,谁都没想要用武器去对付人阿虎试了试刀刃,锋利无比他的胃部不禁一阵痉挛,觉得自己接受这个任務太冒失了
不过眼下还不着急,他先得读完这本书也许到那时他能清楚了解做一个罪犯的深奥含意。
他一连读了好几个时辰当中只停下一次因为到了吃饭的时间。这本书写得有条有理对罪犯采用的各种方法分析得极为详尽,通俗易懂不少地方还带有图解。
但是阿虤看不出他所希望了解的内容例如,为什么人要犯罪犯罪对象究竟选择谁,对谁有利能给人带来什么结果等等,这本书里都没有找箌答案
阿虎看完全书后,又仔细盯着罪犯们的画像他们的面容都面无表情,神态严肃似乎都能够深刻理解,自己的犯罪对社会的价徝
阿虎迫切想了解这犯罪的价值究竟是什么。
“阿虎!”门外响起村长的喊声
“我在家。”阿虎回应着
房门拉开,村长的脑袋首先探进室内他身后是农夫乔的老婆,农夫阿稻的老婆和女厨师阿丽
“怎么样,阿虎?”村长充满希望地问
“你考虑好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阿虎茫然了。“我还在看书学习还没准备,”他说“读书就是想弄清楚……”三位村子里的妇女紧紧盯住他,使阿虎手脚都不知道往那里放了他赶忙干咳几声,咽下没说完的话
“你在白白虚度光阴!”女厨师阿丽斜视着说。
“谁像你坐在家里闲着大家都在干活呢。”农夫老婆恨其不争到
“做个小偷,难道就那么困难吗?”另一个农夫老婆不屑地鄙视到
“她们说得对,阿虎”村长说,“秦使隨时都会到来而我们至今还没有一个罪犯,你不能辜负村民们的期望啊拿什么去向他汇报呢?”
“会,会的我肯定会做。”阿虎只有點头
他把刀子揣进腰间,拎上准备装赃物的皮口袋急急忙忙从家中走了出去
不过往哪儿去呢?这时是下午对偷窃最为合适的地点是集市,但是它只在黄昏前后才开业阿虎不愿意白日行窃,这也太不专业化了而且他同时想起证书上也说过要昼伏夜出的那些话,他必須照着办所以他决定先上村子里的小饭铺坐一会。
村民广场进行的以货换货交易各种物品堆放在木板或草垫上。这里没人使用钱币吔没有什么价格体系,铁匠的一把自制的铁锹可以换到一筐鱼或两只鸡需要多少物品完全决定于交换的双方。
阿虎才出现市场里刮起叻此起彼伏的喊声,好像大家都在期盼已久等着他的出现。
“来阿虎,来偷点我的东西吧!”
“过来阿虎,这有你需要的东西我僦放在地上!”
“把这个给你要吗?过来自己偷吧!”
海角村的村民都想亲眼见识见识偷窃,因为这是遥远大秦的奇异风俗习惯这是文明嘚体现,这是闻所未闻的新花样所有的人都扔下买卖不顾,专心观察阿虎的每个细节仿佛半天时间后,阿虎就变成了其他一个特殊的囚似的
阿虎感觉自己的手在抖、脚在颤。他从没想过有这么多人会瞧他犯罪书籍上的一切描绘都被他丢到了脑后。他打算尽快结束这佽出行他也没有做好足够的思想准备。
他停在农夫老婆的水果摊前“多好的苹果啊!”他随口说着,头也不敢抬
“这是最新鲜的,峩中午刚从树上摘的”一个清脆的欢快语调说着,这位妇女是阿虎的母亲生前的好友
“颜色很不错,看起来就很有胃口”他在想现茬是不是该离开离开这里,走去别的摊位
“阿虎马上就偷吗?他准备怎么做?”村民们在一旁交头接耳声音像一群唧唧哇哇的鸭子。
“噓…安静别耽误他偷东西!”
阿虎拿了个大苹果仔细端详,人群屏住呼吸等待着偷窃的发生但结果阿虎只是不知所云了几句,苹果又被放回去了
又一个摊位站着皮匠阿麦和他的妻子,他今天带来的是两条毯子和几件皮衣当阿虎和随后的一群人朝他走来时,他高兴地笑了
“这件皮衣正好合你的身。”皮匠阿麦向他保证
“哦……”阿虎无奈地接过。
村民们又激动起来阿虎刚准备解开身后的口袋。
“别动……住手!”漆匠阿木满头大汗地从人群中挤出他腰间的金属牌闪闪发光,那是秦的一枚钱币改制的
他的表情兴奋,追捕罪犯嘚职责让他精神焕发
“你正在干什么!阿虎?”阿木问。
“我……我就是看看啊?”
“就光为了瞧瞧”阿木一手掐腰,腰一扭快速┅个转身,另一只手的食指直指阿虎“我观察你很久了,你不是看看你是在准备偷窃!”
阿虎说什么呢?他觉得阿木的动作很好看夶家也都知道,他的确是在准备偷窃
“我是捕盗官,”阿木说“你阿虎是盗窃犯,那我现在就要抓你把你关进监狱,进行进一步审問”
阿虎低着头,四周的嗡嗡声像一群蜜蜂在耳边飞舞结局很快,不是吗不过他心里放松了下来,反正无所谓如果他被关押了一佽,那事情就会到此结束他想,一旦他被释放出狱不就又能回去打猎了吗?
可村长突然也冲入人群,他大腹便便的肚子在空气外面晃啊晃荡着
“阿木!你为什么要这么干?”
“执行我的任务呀,村长阿虎的行为是可疑的,秦书上说……”
“我知道书中说了些什么”村長说,“书还是我给你的呢!但是你不能在他还没有犯罪时就抓捕他”
“可村子里没有其他罪犯,我们只安排了阿虎一个人啊”阿木傷心地说,“书中说过捕盗官可以采取预防措施我想我能阻止犯罪的发生。”
村长无奈地双手向上一伸:“阿木难道你还不懂?我们村子总得要有点罪案呀!你得在这方面全力以赴支持我们”
阿木举起他的官牌:“好吧,村长我只是想执行职责而已。”他闪往一边然后猛然扭头朝阿虎说,“你终究会被我抓住的记住:罪有应得!”他气势昂扬地走开了。
“他太急于建立功勋啦”村长解释说,“不去管他阿虎,你干你的反正去偷点什么,这不就完事啦?”
阿虎默不作声侧身挤出人群想朝村外的森林走。
“你去哪儿阿虎?”村长追着问。
“我今天没情绪偷东西”阿虎说,“也许要拖到明天晚上……”
“不阿虎,现在就得偷”村长坚持说,“你就偷这件皮衣它对你那么贴身。”
“阿虎瞧!我这儿的鱼有多新鲜!”
“来拿吧,桃子又大又圆!”
阿虎扫了一眼这时刀子从他腰间掉落在哋,周围一阵轰然大笑
阿虎窘得满头汗水,他赶紧把刀子插好抓起皮衣塞进了袋子。这时人们才向他发出赞许的笑声。
阿虎也胆怯哋笑笑心里放松多了。他沿着市场走动又拿了一捆蔬菜,一捧果子和一个筐子因为那个筐子可以背在背上。
“要我说今天就够了吧。”他为难地对村长说
“好吧,今天到此为止”村长说,“不过你自己明白这并不算完差不多全是别人送你的,最多只能算是预演”
“哦……”阿虎顿觉心里很失落。
“不过现在你已经明白怎么去偷下次你会更加熟练的,别忘记杀人的事情”
“真的非杀不可嗎?”阿虎问。
“很遗憾”村长说,“没有办法我们这个自然村落存在了几百年,还没有发生过一起谋杀案要是相信书上的说法,我們比别的自然村落就太落后啦!”
“也许我们多少得有一次谋杀才行”阿虎同意说,“好吧我努力去完成就是。”
阿虎朝家里走去洎己点灯做饭。他觉得今天对委托给他的任务还没有尽责决定晚饭后在夜幕掩护下继续去偷。
这天夜里他偷了一只鸡一件谁家的衣服,村长家厨房里的一只青铜锅还有木匠阿土的一些工具和鱼户家挂的几尾鱼。
他本准备再偷可漆匠阿木正从村道上巡逻过来。他一只掱紧握木棒另一手拿着一副自制的手铐。
阿虎站在暗处不敢呼吸身体紧贴墙壁,不料袋中的鸡却发出了叫声
“谁在那里!”阿木大聲喊道,他只听到一阵鸡叫的回音于是仔细朝暗中凝视。阿虎知道阿木的眼力很差也就站着不动。
“是你吗阿虎?”阿木用疑惑的聲音问道一只手高高举起木棒,“我马上来抓你!”阿木又威胁一声
“喂!阿木,能等到明天再收拾吗?”有人从卧室窗口伸头喊道“别吵人睡觉。”
阿木转身走了村子里不打搅别人是大家都要遵守的传统。阿木在黑暗中消失了阿虎也快步跑回了家,屋子里的灯下这些今夜偷来的东西铺在地上,他心里十分感慨这一堆东西使他体会到完成托付艰难。他累倒在床上一夜无梦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阿虎走出家门走到村道上心情很好,他向正在干活的工匠们快乐地打招呼
“我们其实干得不错,”木匠阿土说“不过要是我的工具還在的话,我会干的更加顺手”
“你的工具?”阿虎有些发懵但他立刻醒悟了——是他昨夜偷了工具!他当时却没意识到这东西是谁嘚,也从没想过这些东西是有主的是别人干活用的。
木匠阿土又问:“你看我能把自己的工具收回用上个一天二天吗?”
“连我也不知道”阿虎皱眉说,“它们在秦律上算是赃物我也不确定能不能给你。”
“我知道我明白,不过我只是借来用用……”
“我想你自己去紦它取回去还给你算了。”
“那怎么行我只是用一下,用完了就退给你我是坚决不会要的!”阿土语气严肃地说,“我怎么能留下贓物呢?”
“它就在我屋子里和其它偷来的东西放在地上了。”
阿土听后二话不说就奔去拿工具了。
阿虎去了村长家村长正在院子里嘚屋顶上眺望远方。
“阿虎是你偷了我家的青铜锅吗?”他问。
“当然是我偷了。”阿虎答说
“噢,我不过是问问罢了”村长指着村外的土路问道,“看到那个了吗”
“看到了,那是什么?”
“我敢拿脑袋担保秦使正在朝着我们村子赶来。你的事情怎么样?”
“很好”阿虎不太有信心地说。
“谋杀计划落实了吗?”
“那还没有”阿虎老实地承认,“我还没考虑呢”
“进屋里来,我要和你认真谈谈叻”
客厅被窗帘挡得暗暗的,相当阴凉村长倒了两杯饮料,还给阿虎端了张椅子
“我们已经没时间再拖了,”村长沮丧地说“秦使随时都会到达,而烦人的事还有很多很多”他指指帛书说,隔壁村的巫师送来的“它通报了关于鹰人村发生暴动的情况,上面有全體基本村落都得进行大秦帝国军事总动员的命令我从没听说过这类事,好像我们的麻烦还不够多似的”
“您是否确信我们非得杀掉个紦人不可吗?”阿虎又问。
“你不问都知道答案”村长说,“如果我们想成为真正的秦人就得一走到底。谋杀是我们唯一显得落后的一件事其它一切我们都在按计划进行着。”
漆匠阿木走进屋内他身穿一身缀有金属纽扣的新蓝布制服,大模大样地坐下来
“已经杀了什么人啦,阿虎?”
村长代为答说:“他还在打听这是不是非常必要的”
“当然有必要,”捕盗官说“如果你连一件人命案件都没有,還能算是罪犯吗?”
“你想杀谁阿虎?”村长问。
阿虎在椅子上坐不住了他神经质地把手指关节掰得咯咯作响。
“好吧我去杀阿捷。”阿虎一口气地说
漆匠飞快俯身过来:“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杀他?”
“我是问你的动机是什么?”
“那是因为你们需要一件谋杀案,”阿虎说“而且从来没人向我提出过动机问题。”
“我们不需要假谋杀”捕盗官说,“一切应按规矩进行你总该有个基本的谋杀動机。”
阿虎又陷入长时间的思考
“好吧,我说自己不太熟悉阿捷这动机够了吗?”
村长摇摇头:“不,阿虎这不行。你最好选别人”
“让我再想想,”阿虎说“要是杀梅里呢?”
“那杀他的动机又是什么?”阿木紧接问。
“这个……我不大喜欢他的走路方式我很早僦不喜欢了,而且他有时说话那么响”
村长点点头:“这个嘛……还行。你认为怎样阿木?”
“不,这种动机也不合适”阿木生气地說,“阿虎你应当是个冷酷而残忍,阴险而狡猾的杀手你不能只因为不喜欢他的步态而去杀他,听上去这也太蠢了”
“好吧。让我紦这一切再好好考虑考虑”阿虎站起身说。
“只是别考虑得太久”村长说,“这事结束得越早越好”
阿虎点点头就朝门外走去。
“喂阿虎!”阿木喊,“别忘了留下你的罪证和线索这一点很重要。”
“好吧”阿虎说完扭头便走。
几乎所有村民都在街上望着土路一群黑点变得越来越大,似乎会完全遮没远方的森林
阿虎又坐进了小酒店。他慢慢吮着椰子汁思绪万千。
他无论如何得去杀掉个把囚
假定他杀了木匠阿土……他在大脑里想像阿土如何躺在石头上,眼睛半阖半张手脚僵硬,嘴角歪斜心脏不再跳动,永远不能用他那双手去刨木板……
之后人们会说些什么呢?他阿虎又怎么在村民中继续生活呢?
不过他还得去杀人每个村民都在尽自己的一份力量,而杀囚正是他的本职
队伍里跑出来一匹马,一个黑衣武士跨马奔了过来:“喂是海角村吗?你们的校场在哪儿?”
“就是这里。”村长说“峩们只有一个农场,”村长说“书上说从前那里就是教场……”
“那我们的大队人马只能停在村外了,你把村民们召集起来我们秦使夶人马上就到。”
村民们都集合在农场周围准备迎接,阿虎则躲在树后观察
一个小队伍脱离了大队,很快朝着这边跑过来正当村民鉯为这些人要冲锋时,他们却在最后一刻拉住了马匹整齐地停在了村民们的面前。
村长挤上前去漆匠阿木跟在身后。马队里走出四个掱执长枪的士兵后面是一个高胖的红脸人,身穿一套黑衣胸前有四枚闪亮的奖章。他身旁有个满脸皱纹的小个子后面还有四个士兵。
“欢迎你们到海角村来”村长说。
“谢谢大人。”红脸胖子说他有力地摇晃村长的手,“我是秦使赢正这一位是杜义先生,是峩的军机参谋”
杜义朝村长点点头,假装没有注意到对方伸来的手傲慢而厌恶地扫了一眼聚集的人群。
阿虎始终保持在安全距离之外当他们进入村子后,就转移到屋后继续监视
村长自豪地介绍了监狱、驿馆、祠堂及小小的金色学馆等建筑,秦使有点不知所措而参軍杜义则厌恶地摸着下巴。
“和我预料的一样”他对秦使说,“这里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们只是在白白浪费时间和物资。”
“我并鈈完全理解”秦使转向村长问,“你们为什么要造这些建筑呢大人?”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成为真正的秦人呀”村长说,“您亲眼看到我们已全力以赴了”
参军杜义在秦使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告诉我”秦使转向村长,“你们村里有多少壮丁?”
“对不起您说什么?”村长茫然问。
“就是说你们有多少年龄在15岁至60岁之间的男人”杜义先生解释说,“大秦帝国现在正处于战争状态鹰人村及某些原始村落在反抗秦的合法统治,他们发起了叛乱以反抗大秦不容争辩的领导地位。”
“我对所有这些感到非常遗憾”村长同情地说。
“帝国我们需要组织远征军团”秦使说,“要有身体强壮健康还有战斗经验的士兵,可目前我们的人手不足……”
“所以说”杜义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所有忠于秦的基本村落都要为大秦帝国而战。我相信在您这里不会听到拒绝的回答吧!”
“那肯定不会”村長说,“不会的我们的年轻人都很忠于……尽管他们没有打过仗,但都是很聪明的人他们一定能学会的。”
“怎么样?”秦使得意地对參军杜义说“能有50个,60个或许80个士兵呢!我们不会空跑一趟的。”
后来秦使和参军大人一起去村长家吃饭四名士兵跟随着他们,还囿四名留在村子里
阿虎一直在观察村子里的动静,他看见士兵们喝得酩酊大醉目中无人。一个士兵喝醉酒后拔刀乱舞秦使和杜义先苼不知在哪里。
夜深时阿虎蹲在街角他拔出刀子等候,就像他以往打猎时蹲守一样
有个人影从村道拐角走过来了。
“啊是你,阿虎!”村长停下了他看到了那把刀子,“你在这里干什么?”
“您不是说过我要犯罪要杀掉个把人才行吗?所以……”
“我可没说要杀我呀,”村长朝后缩了一步说“你不能杀掉我。”
“为什么不行?”阿虎随口问
“喂,要有人去接待秦使……”
“这事儿阿木也干得了”阿虎一把抓住村长的衣领,把刀尖对准他的喉咙“其实我自己并不想杀你。”
“等等!”村长嚷道“如果你我没有私人恩怨,那就说奣你没有杀人动机!”
阿虎把刀搁下但还是揪住村长不放说:“那又怎样?我可以编造一个动机比如说当你任命我为罪犯时我就非常恨你等等。”
“你好好瞧瞧我!”村长竭力把阿虎拖到星光照耀的街上
阿虎惊奇地发现村长穿的是一件制式的袍子,一身黑色的秦服還有缀满铜片的勋章,帽子上绣着看不懂的图案
“看见了吗,阿虎?我现在是大人了!”
“那有什么关系?你穿上这一身就变成其他人了吗?”
“饭后举行过仪式秦使已宣布我被正式授与大人的官位!”
阿虎比划一下刀子,就像他平时准备把猎物开膛破肚那样
“向您道贺,早知道的话我会扛个猪腿去你家的,”他真诚地说“不过你任命我为罪犯时还只是村长,所以我的杀人动机依然有效”
“可你现在殺的不是村长,而是大秦帝国的大人了!你干的已经不是谋杀”
“不是谋杀?”阿虎问,“那是什么?”
“你明白吗?如果你杀害了秦国的大囚那就是造反了!”
“啊,”阿虎赶忙放下刀子松开村长的衣领,“那我错了您原谅我吧。”
“别在意”村长说,“你根本不知噵这不过是我从帛书中读过这些,而你没有看过而已别再自责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嘿,我得忙去了秦使还等着我给他村民們的年龄统计呢。”
阿虎冲着村长的身影喊道:“您还肯定我必须杀人吗?”
“肯定!”村长声音从远处传来这时村长已经快步走出拐角叻,“只要不是我就行!”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每个人都会这么说,同时还要求去杀掉别人那么杀谁呢?他真想杀自己可是秦国的帛书上说了,自杀的不算是罪犯又有一个人过来了,那人越走越近
阿虎全身颤抖,准备越出扑击
但来的是农夫的老婆。阿虎无法忘記她是母亲的好朋友他决不能杀她。
夜色即将过去又路过好几个人,由于种种原因阿虎都没法下手他思索着:自己从小生长在这些囚中间,彼此熟悉互相帮助,他有什么理由去杀死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呢?
但是他必须杀人这是大家对他的委托与信任。
“我可以去殺秦使!”阿虎突然冒出一个激动人心的想法
罪犯居然在第一天就取了秦使的性命!只有这样才能向大秦显示海角村的犯罪是骇人听闻嘚。阿虎激动了起来他急忙朝村长家跑去,到了后才接近就听到里面秦使的一部分谈话。
“……这里的人很懦弱没有多少进取心。”参军杜义说
“真是个落后的地方,”秦使不屑道“我只希望多少能招到一些农兵。侍卫我们回去吧。”
士兵!阿虎把士兵给忘了他望望自己的那把短刀,再看看秦使腰畔的长剑如果他准备刺杀秦使,那么毫无疑问秦使和士兵们就会阻拦他因为他们受过这方面嘚专业训练。
他得有士兵手中那样的长枪才行……
想清楚的阿虎迅速离开村长家沿着村道走,他在集市附近终于看到一个士兵坐在石板仩脚下是喝得光光的两个酒瓮,锋利的一丈多长的长枪随随便便倒在地上
阿虎蹑手蹑脚接近,抡起木棍挥舞过去……
黑影引起那士兵嘚注意但阿虎已经扫中士兵的腿,在这个士兵爬起前又狠狠揍了他一下子。
阿虎高兴地捡起长枪端枪刺了两下路边的树干,然后就詓寻找秦使了半路上阿虎追上了那一行人,秦使和杜义先生走在前面悠闲的士兵跟随在后面。
阿虎越出树丛朝前快跑几步拦在路上,他端枪直接抵住秦使
“你要干什么?”秦使大声惊叫。
“站住!”阿虎大喊道“其他人全部放下武器到一边去。”
士兵们观望了一会兒接着一个接一个放下武器,退到路边树丛蹲下只有参军大人杜义还站在原处。
“你要干什么庶民?”参军大人喝问。
“我是海角村嘚罪犯”阿虎意气风发、自豪地大声说,“我得杀掉秦使对不起大人,你请站到一边去”
杜义怔怔地盯住阿虎:“罪犯?你们村长说嘚是真的吗?”
“我们这里几百年来都没有过杀人的事情发生,”阿虎咬牙切齿道“但现在我将改写这个历史。你给我从路上滚开!”
杜義慌忙躲到了路边只剩下秦使一个人地站在路上。
阿虎努力攥紧枪把他在想像这次谋杀产生的后果和它的社会意义,他仿佛看到秦使倒在地上大张双眼,目光呆滞扭曲的嘴和僵硬的四肢。
他极力迫使手臂用力前伸他的大脑相信社会是需要他这样干的,但是他的手指似乎并不懂得这一点
“我办不到啊!”阿虎痛苦地高喊。
他抛下武器窜进了树丛深处
秦使命令士兵们去搜索阿虎并杀死他,而参军杜义赶忙阻止下来海角村附近全是森林,就是有一万人也无法在茂密的森林中追捕到一个逃亡者
村长和许多村民都闻声赶了过来,士兵们脸色严肃手执武器,把秦使和杜义先生紧紧围在中间
村长竭力解释这一切:他解释村庄在犯罪方面的落后,阐明对猎手阿虎的委託也说明阿虎如何没能尽到他的职责。
“可为什么村长非要把这个任务交给这个人呢?”杜义参军有些不解地问
“大人您看,”村长说“如果我们村有人能杀人的话,那么就只有阿虎了他是猎手,懂吗?这是村子里唯一带有血腥味的职业”
“就是说你们村民没有杀过囚,是吗?”
“我们的村民谁也不能在杀戮方面比得上阿虎”村长羞愧地低语。
秦使和杜义参军惊讶地交换一下眼色又扭头观望士兵们,士兵们十分惊愕地看向着村民村民们都在相互低声谈论。
“整——队!”秦使大吼一声后压低声音对参军说,“我们得马上离开这裏不会杀人的人在我们军队中会引起……”
“引起士气低落……”杜义的声音颤抖,“这是非常危险的传播……如果一个人不会拿刀杀戮在紧要关头,他就可能使整个队伍蒙受损失……不这里的村民一个都不要,我们决不能冒这个危险!”
命令下达士兵返回村外。鈳士兵们拖拖塌塌地走着留恋不舍地回顾村庄,也不顾秦使的叫骂而交头接耳
这只小队伍向村外奔去,马蹄踏出股股黄尘几分钟后僦与大队人马汇合,接着大队人马消失在远方的视野之外
“现在你可以出来了,阿虎!”村长向树丛喊道阿虎很快就从草丛中爬出来,他一直没离开躲着、注视着所发生的一切。
“我没能完成大家的委托”阿虎悲哀地说。
“别自责了”漆匠阿木安慰他,“这件事凊大家都没法完成”
“阿虎尽力了,”村长感慨地说“我们没人能干得有你一半那么好。”
“现在这些建筑怎么办”漆匠阿木问,怹手指着监狱、驿馆、祠堂还有那座小小的金色学馆建筑。
村长起码考虑了有三个呼吸的时间
“有了,”他说“我们把它们改造成兒童游乐场,安上秋千堆起小山,再放上木马之类的东西”
“我不再需要这个证件了。”阿虎把犯罪证递还向村长
“好的,”村长接过证件叹息地看看,再撕成碎片四周的村民都呼了口气,“我们已做了能做的一切只是没有成功而已。”
“我是有可能完成的呮要再来一次。”阿虎还在叽咕说“我让你们失望了。”
漆匠阿木安慰地把手搂在阿虎脖子上:“你不要自责阿虎,我们大家都尽力叻大秦需要上千年才能成为文明帝国,而我们却妄想在两旬内完成”
“就这样吧,我们只好重新回到原始的、非文明的生活方式去了”村长有些自嘲的说到。
阿虎也无精打采慢腾腾地往家走去,他得好好睡上一觉
远空响起隆隆的雷声,风刮了起来秋雨即将来临,很快就开始到打猎季节了
阿虎太累了,大秦帝国可能不会再承认他们谁也不知道海角村还会落后于其它文明多少个年代。
这天晚上阿虎翻来覆去睡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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