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蜘蛛抓取(WebSpider)
时间:2014-11-11 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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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s.p={ dwrMethod:'queryLikePosts',fpost:'1cc08ebb_6eed996',userId:,blogListLength:3};[设计师选了个便宜出租屋 果然闹鬼了 于是果断抱大师大腿 一开始写的还挺正经的鬼文有点 越往后越写越high暴露了作者就是个逗比啊]
☆、楔子 楔子 1932年7月,蛋蛋过完五岁生日。 五岁的小孩正值喜爱冒险的年龄,蛋蛋也不例外。 村子里每一户都好几个娃,小孩多,大人没法看牢,蛋蛋就是半夜时候偷偷爬出了窗。 外面芦苇丛里,俩个少年等着他。 “呐,俊俊哥,毛哥,说好了给俺长长眼。”蛋蛋兴奋地嚷嚷。 “嘘。”俊俊哥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牵着蛋蛋往村外跑。 “小声点。”毛哥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 三人在芦苇丛里潜行了一段路,绕过一棵大树,拨开杂草,露出一个隐秘的地洞。 毛哥轻手轻脚地滑了下去。 蛋蛋马上跟上,俊俊哥殿后。 地洞弯弯曲曲,等脚落到地面的时候,毛哥擦亮火折子,蛋蛋这才看清这地方很狭窄,四面全是平整的墙。 像一处石室。 “东西呢?”蛋蛋不高兴了,前几天还听他们俩说起,发现了一处古墓,里面可能会有金银珠宝,卖了没准发大财。 发大财,就不用过苦日子了。 蛋蛋也想发财,于是缠着他们不放。 十二岁的少年们天真纯朴,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豪气,一口答应带蛋蛋一起去挖金银珠宝。 金银珠宝没有,只发现了盒子一个。 毛哥神秘兮兮地笑笑,在石墙上摸到一个拉环,蛋蛋本以为他会拉扯,但毛哥的动作却出乎意料。 他没有拽,而是往墙上按。 轻微的咔嚓一声,毛哥推动墙,侧身闪了进去,墙内的空间很大,墙面刻凤,立柱盘龙,中央是凸起的平台,平台中央有个小盒子放在那。 毛哥拿起盒子,朝蛋蛋晃晃:“猜猜里面有什么?” 蛋蛋拿过盒子。 盒子是青铜,上面贴满了一张张黄黄的纸条,蛋蛋晃晃盒子,感觉里面空空的。 “东西你们拿了?”蛋蛋有点失望。 “盒子还没开呢。”俊俊哥捞过盒子,得意洋洋,“就等你来,咱三人一起开!” 毛哥举着火折子:“快开,就要烧完了。” 俊俊哥应了声,爽快地撕上面的纸条。 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让蛋蛋后退了一步。 纸条嚓嚓扯下,宛如剥皮剔骨的声音让蛋蛋恐惧得浑身发抖,他慢慢地挪到门边,朝俩少年喊:“俊俊哥,毛哥,别开了!快过来!” 有种危险的东西就在盒子里,平台上,俩少年完全被盒子吸引,没有听到蛋蛋的呐喊,他们眼里放光,手里动作飞快,咔哒一下,盒子开了。 一团诡异的雾气腾起笼罩了俩少年。 这时,蛋蛋已经吓得夺门而逃…… 1932年7月,俊俊哥和毛哥失踪,蛋蛋沉默。 同年8月,村子里失踪了七人,蛋蛋依旧沉默。 9月,村子里失踪人数达十人,蛋蛋继续沉默。 10月,失踪人数达三十人。 那些失踪的人都无声无息,太邪门,村长怀疑村里闹鬼,不得不请来大师作法事。 正好,城里分配户口,蛋蛋的姐姐要成亲,许多个契机下,他们一家人开始往城里迁移。 那一夜宛如一场噩梦,深深刻在蛋蛋的心里。 他决心要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 时隔几十年,那地方再也没传来失踪的报道。 远在另一处城市的蛋蛋以为事情结束了。 可他实在太天真了。☆、第一章 房客 第一章 房客 1、凌霄 凌霄一进这栋楼就觉得有股奇怪的味道。 房东也闻到了,皱着眉拐去楼梯角,提出一袋滴水的垃圾。 “你等我一下。”房东提着垃圾走出防盗门。出门后还要走一段路才到垃圾桶,不少住户为了方便,直接把垃圾放在门口,甚至丢到一楼的楼梯角。 久而久之,楼道里弥漫了一阵难闻的怪味。 城中村大多这样,凌霄见怪不怪。 他今天来看房,说了些大概要求后,房东把他带到五楼,单间还算宽敞,有阳台,阳光充足,还有独立洗手间。 “这个床你要不要?上个租户留下的。”房东指着墙角的床,说是床,其实也就是个铁架子上搭个席梦思床垫而已。 床垫还算干净,凌霄在屋子里转一圈,很满意。 便宜又舒适,最重要的是离公司近。 凌霄当机立断签了租房合约。 东西搬上来后已经到了晚上,凌霄挂晾衣杆的时候,发现阳台上挂着一面小镜子。 挂镜避邪,其实里面大有来头。 以前乡村穷,路灯还没普及,为了防止车辆撞上屋子,在门上挂一面镜子,用作反光,司机看到,车辆自然会避开,门面挂镜,寓意避灾,阳台挂镜也似乎类似功效,久而久之,避灾也就成了辟邪,至今还有许多住户一直这样迷信。 不过,这个镜子有点特别,不是对外,而是对内。 镜子面朝房间。 凌霄看来看去,觉得非常不吉利,踮脚一抬手就取了下来,取下来的时候没拿稳,啪嚓一下,镜子磕在地上,碎了。 起风了,轻微的嘶啦一声,似乎有纸落地。 凌霄收拾好碎片,想去找那张纸,他觉得可能是文件纸或者便签纸被吹落,找来找去连个小纸片都没找着。 房间里,凌霄正纳闷的时候,房间外,隔着紧闭的门,有张符纸躺在寂静的过道上,一阵穿堂风,符纸飘起来,落到一袋垃圾旁,被地面黄黄绿绿的污水浸透,缩成一团,成了又脏又臭的垃圾一部分…… 2、卢梦梦 深夜,卢梦梦终于回来了。 还有几个月就到考公务员的日子,卢梦梦每天风雨无阻带着教材去班里复习,去得最早,走得最晚,起早贪黑,干劲堪比当年高考有过之而无不及。 打开防盗门,昏暗的楼道里弥漫着垃圾的腐败味,不知哪里还传来悉悉索索的一些胶袋响动,有飞蛾绕着灯泡扑棱几下,晃晃悠悠落地,抽搐着不动了。 很不对劲。 楼道里很不对劲。 有一种看不见的危机正在蔓延,卢梦梦感觉到,却捕捉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她穿过楼道,拐到楼梯口。 上方,拐角处好像有人。 没有听见脚步声,也没有看见影子,就是有种感觉,拐角的黑暗里站了个人。 卢梦梦望着拐角,总觉得下一秒会有个脑袋偷偷探出来。 她狠狠踱脚,把地面踏得噔噔响,无奈声控灯似乎接触不好,微微闪了几下,就是亮不起来。 城中村不同大型公寓,没有电梯,卢梦梦住七楼,七楼就是顶楼,楼梯就是唯一的路,要上去,就得经过拐角,遇上那个人。 她皱皱眉,拿出手机照明,一步一步往上走,毛骨悚然的感觉越来越强,不过没有什么能阻挡她,时间不早了,她要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继续复习做题。 一天接着一天,天塌下来也与她无关。 没有什么事情,比得上考公务员重要。 十几万分之一的上线率,考中了,金饭碗就到手了,待遇优厚,下半辈子基本就不用愁了。卢梦梦背负着家人的期待,把高考的负担再次背了起来,这一背就是好几年,放弃工作,专攻题海,考试失败了俩次,这一次,她铁了心,必须要考上去。 她是拼了命,拼了命的人,无畏无惧。 拐角到了,卢梦梦若无其事地拐了过去,继续上楼。 空空的,没有人。 果然是自己的错觉吗? 人处在黑暗中,总会疑神疑鬼,黑暗里隐藏着东西,随时蹦出来趴在背后朝你哈气。卢梦梦胡思乱想的时候,浑身一颤,这次,她真的听见了脚步声,就在身后,她警觉地转身,大喝一声:“谁?!” 身后的俩男人吓了一跳。 穿白衣的男子惊魂未定,捂胸喘了几下:“拜托!小姐!这大半夜的别吓人啊!” 穿黑衣的男子就像阴影的一部分,卢梦梦把手机移过去对着他,黑衣男子皱皱眉:“能把光移开吗?” 卢梦梦霸道地拦挡在他们面前,冷冷地问:“你们是谁?” 白衣男子彬彬有礼地笑笑:“你好,我叫白月,今天新搬来的,他是我朋友,李程。” 白月清清秀秀,人模人样,而那个叫李程的,面容也挺俊俏,脸色却苍白如纸。 卢梦梦过去,大大方方地摸摸李程的下巴,又低头观察一番。 李程冷笑:“有下巴,有腿,不是鬼。” 卢梦梦收回视线,抱歉地欠欠身,误会化解,她转身就走,走着走着,又突然转身,把手机对准他们俩。 俩男人本来好好地跟在后面,被光线一照,又吓了一跳。 “怎么没听见防盗门的声音?”卢梦梦不屈不挠。 防盗门开启,有咔嚓一声,自动关上,也会有咔嚓一声。 一楼没有住户,没有窗户,只有封闭的过道,刚才走的时候,封闭的空间没有任何人。 那他们俩是怎么进来的? 不等回答,卢梦梦抬手摸上白月的下巴。 白月苦着脸:“小姐……我也是人。” 卢梦梦有点纳闷,想不通问题到底出在哪。 也许是自己太疲劳,疑神疑鬼了? 或者是判断鬼的方法错了? 李程没好气地扯着白月,越过卢梦梦就往上走,边走边嘲讽:“你以为每个人开关门都会有声音?” “你看起来不像斯文人。”卢梦梦警惕地盯着李程。 李程那张苍白的脸被气得更白了。 白月淡定地拽着李程往上走,卢梦梦拿着手机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六楼到了,白月掏出钥匙,打开门。 一黑一白的身影鱼贯而入,吧嗒一下,门关上反锁了。 原来真的是新住户。 卢梦梦松了口气,说来也怪,六楼以下的灯全是坏的,上了七楼,不等跺脚,灯就自动亮了。 不过这一切都无关紧要。 总之快点睡着,明天还要早起去复习。 迷迷糊糊间,楼上传来滴滴答答的弹珠声,有节奏的,滴,嗒嗒嗒嗒嗒……隔几秒,又传来滴,嗒嗒嗒嗒嗒…… 顽皮的小孩乐此不疲地把玩弹珠,捞到手里,又松开让珠子落地。 卢梦梦的脑子里翻涌着各种考题,正愁睡不着,这诡异的节奏无疑就是天籁般的催眠曲,她无暇顾及楼上到底是哪个小孩玩弹珠,既来之则安之,听着弹珠声努力睡觉,听着听着,居然还真渐渐睡了过去。 3、凌霄 凌霄睁着眼睡不着。 楼上的小孩在玩弹珠,滴滴答答地吵闹。 他翻了个身,正巧,角落里饮水机偷偷地咕嘟嘟响了几声,凌霄抬眼瞄了下,昏暗里,饮水机冒完泡泡,安安静静地一动不动了。 弹珠的响动也消失,房间里被寂静覆盖,凌霄松了口气,闭眼睡觉,几秒后他再次头疼欲裂,楼上的小孩开始跑步,吧嗒吧嗒跑过去,吧嗒吧嗒跑过来,噗通一声,好像摔了一跤,然后又吧嗒吧嗒跑来跑去…… 凌霄用被子捂上脑袋。 楼上的小孩偏不给他睡,跑到他头顶上,噔噔噔地跳跳跳…… 哎呀他姥姥个腿!哪个小王八蛋三更半夜不睡觉!他家里人怎么就不管管呢?!都几点了还闹!小爷一大早还得上班,伤不起啊! 凌霄当机立断掀开被子就下床,一鼓作气地跑上六楼,找半天没找到门铃,于是就乒乒乓乓地敲起门。 铁门哐当哐当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楼道里,白月睡眼惺忪,打开门,瞄了隔壁的凌霄一眼:“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 “抱歉吵到你了。”凌霄停下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五楼的,这家小孩太吵,所以我……” 一道漆黑的身影倚在门边,双手抱胸冷笑道:“六楼就我们一户。” “咦?” “再说,我们也没小孩。”李程指指白月,补充道,“我和他是同事,合租而已。” 白月点头。 一黑一白的身影挤在门边愣愣望着凌霄。 凌霄干笑俩声,要是楼上没人住,那么刚才是谁在玩弹珠?是什么东西在跑来跑去蹦蹦跳跳? 凌霄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 自从半夜上去敲门后,楼上就安静了下来。他清醒了一个晚上,这不是梦,他几乎可以肯定,楼上有东西存在,但是他看不见也摸不着。 窗外一缕阳光洒了进来,暗夜终于结束,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睡眠不足,上班时恍恍惚惚。 “喂,叫你呢,凌霄?凌霄?” 手臂传来碰触,凌霄回过神:“嗯……嗯?” 同事小刘朝他挤挤眼,凌霄这才觉察到会议室里静得厉害。 周围的领导低着头,目不斜视,唯独大班椅那,老板充满关怀的目光,炯炯有神地对准了凌霄,凌霄被雷射光一照,冷汗刷地淌了下来。 糟了,走神了,老板刚才说了啥? “凌霄,不舒服?”老板不咸不淡地问了句。 小刘及时在桌底做了个“拿”的手势,凌霄顿时醍醐灌顶,爽快地拿起报告,清了清嗓子:“没事,有点累,我设计的构思主要是……” 听着凌霄念报告,大老板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 一场危机化解,凌霄对小刘感激涕零。 小刘谦虚地拍拍他:“同事一场,不必谢我,对了,午饭就叫一份仙踪林的鸡排饭吧。” 仙踪林的鸡排饭,五十大洋一份,凌霄捂着干瘪的钱包,几欲泣血。 小刘捧着热腾腾的饭盒,神秘兮兮地朝凌霄道:“同事一场,我再告诉你个情报吧,你下午去的客户,听说看相很准的哦。” 好笑了,一个酒吧老板会看相?凌霄白了小刘一眼,正巧,夹在文件上的笔滑落掉地,凌霄弯腰,小刘挑挑眉:“快快平身,同事一场,不必如此大礼。”语毕,大笑着捧着仙踪林的天价午饭扬长而去,凌霄捏着笔,对小刘的厚脸皮表示嗤之以鼻。 凌霄做装潢设计,客户从几份方案中看中了他的,不过客户太挑剔,不满意的地方多去了,于是大老板有令,让他下午亲自过去跟客户谈。 设计师与客户面对面,该改的改,该谈的谈,中单签约妥妥的。 何况,是一个有钱的客户,这等上好的客源可不能白白外流他人之手啊!大老板临时有事,没法陪着去,只好叹了声,拍拍凌霄,郑重道:“我相信你。” 这一拍,把凌霄拍得热血沸腾,当下就表示不会辜负老板的期望,气势汹汹地赶到目的地。 酒吧在市中心大厦的底层,繁华地段,一看就知道地价不菲,酒吧门面不大,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大镜子,灯光昏暗,脚下不知被什么拌了一下,气势汹汹的凌霄一声惊呼,猛地撞到了镜子上。 砰的一声,镜子屏风晃了晃,还好,没有塌…… “先生,您没事吧?”女服务生捂嘴,忍笑。 吧台有几个客人忍不住呛了口酒,彼此起伏地咳得哈哈响。 凌霄涨红着脸,额头正一抽一抽地疼,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镜子安然无恙就好,他贴心地擦擦,把这镜子伺候得干干净净。 他姥姥的,倒了哪辈子霉!还好没碎!不然卖了小爷也赔不起啊! “没伤着吧?”一个高挑的男人走过来,瞄瞄镜子,视线落到凌霄脸上。 “多谢关心。”凌霄只想尽快忘掉这窘事,大手一抽,帅气地递过张名片,“我是江氏设计公司的凌霄,负责规划设计案,不知欧阳先生在不在?” 女服务生听到欧阳先生,终于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高个子男人挥手赶人:“去去去,不许笑,快干活去。”转向凌霄,“我就是。” 这家伙就是酒吧老板?不会吧,你多大啊?!毕业没有啊?就做老板了?你让小爷这等打工仔情何以堪啊! 豪华包间里,一张华丽的烫金金属名片递过来,繁复的纹理,精致的镂刻技术,区区一张名片就拉开了等级和品位差距,凌霄顿时气势大减,巍巍峨峨地接过。 欧阳晖,My night(我的夜)酒吧总经理…… 他妈的,小爷这回可是遇上传说中的高富帅了?! 凌霄摸着名片意犹未尽,内心万马奔腾:“欧阳先生……” “鄙人姓欧。”欧阳晖挑挑眉,“姓欧,名阳晖。” 操的,这不是扯蛋呢嘛!叫啥晖不好,偏得叫阳晖!印个名片摆个性也就算了!怎么偏不把名和姓分开点写呢?! 凌霄内心吐槽之余,脸上换成职业的笑,讨巧地改口:“欧先生,这是设计原案,你看看。” 一叠文件放到桌面,那只笔又不听话地滑掉下地,凌霄窘迫地弯腰去捡,起身时撞到桌子,咖啡晃了晃,诡异地倾斜,眼见就要滚落砸下去的时候,欧阳晖一伸手,稳稳按停了蠢蠢欲动的杯子。 笔摔了几次,终于到要用它的时候,它彻底罢工了。 断断续续就是写不出完整的字,凌霄再次窘了,今天丢脸丢大了,一波未停一波又起啊!兄弟啊不带这样玩呀! 一只金色的钢笔递过来:“用我的吧。” 凌霄苦着脸,这只笔光看重量和手感,就知道是货真价实的金笔啊!这位高富帅大爷不知道是用哪牌子的墨水,红彤彤的流畅,在字里行间圈圈画画,还真有老师批改作业的范儿,不过……这墨水的味道有点怪? “高级碳素墨水。”欧阳晖灿烂一笑,指指图纸,“这个装饰不好看,得换,你可以参考一下欧式设计,这里,风格不搭,得改,这个地方……尺寸要加大……” 夜里,凌霄拿着图纸欲哭无泪。 图纸改改画画,遍地开花,红彤彤的一大片蔚为壮观。 说是改,还不如说是重新设计。 没办法,折腾就折腾吧,谁叫人家是公司的大客户…… 凌霄拿起笔画草图的时候,才发现捏着的竟然是那只金笔。 哎呀,忘记还他了,算了,物尽其用,既然到手就是缘分啊!他姥姥的不用白不用!让小爷过把瘾,下次再还回去好了…… 酒吧里,欧阳晖摸摸镜子屏风,屏风上印满了大大小小的手印,昏暗的光线下,不认真看还真看不出来。 新的旧的,大人的,小孩的,乱七八糟分布在镜面上。 那个叫凌霄的男人,不仅印堂发黑,还带了一堆这些玩意! 他到底惹了什么? 4、卢梦梦 深夜,卢梦梦回来了。 防盗门关闭时发出咔嚓一声,这一次,连楼道里的灯也坏了,闪了几下,彻底灭了,封闭的空间被窒息的黑暗填满,不知哪吹来的风,阴阴冷冷。 卢梦梦淡定地拿出电筒照明,走上楼时候,有一个念头突然蹦进脑海,她站在楼梯拐角,收了手电筒,融合进黑暗里。 果然,没等多久,楼梯口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为什么要加班?我才不要!”冷冷的声音。 “这是工作啊,工作没完成,自然要加班啊!” “你喜欢你自己加个够。”冷哼一声。 “别这样……这是我们……哎呀我操!”一声惊呼,白月一蹦退到墙角,李程掏出手机,照亮眼前的黑影。 “对不起,吓到你们了。”卢梦梦大大方方地拨拨长发。 白月受到了惊吓,捂着胸还没回过神,李程扶着他,一言不发,越过卢梦梦就往上走。 卢梦梦打着电筒在后面护送。 明明上楼有脚步声,为什么偏偏没听见他们走过道的声音?连防盗门也一点响动都没有,他们到底是哪进来的? 飘进来的?穿墙进来的? “我觉得你们不是人。”卢梦梦试探地问了句。 “不是人难道是鬼?”李程没好气地顶了句。 “对,是鬼。”可惜在后面,观察不到他们的表情。 一黑一白,是哪种鬼呢?牛头马面?不像,厉鬼吗?不不,厉鬼应该穿红衣服才对啊。 “是无常吗?”黑白无常吗?卢梦梦低头若有所思,黑白无常应该拖着长舌头,戴着高高的帽子才对啊。 她没看到,前方的俩人身子一僵,随即又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俩男一女静静地爬楼梯,李程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小姐,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过奖,平时爱看点故事书。” “我们到了,感谢你的护送。”李程站在门边嘲讽一句。 “不客气,邻里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卢梦梦这一句又把李程给顶得脸色发白。 砰的一声,门无辜承载了李程的怒意,可怜兮兮地颤抖。 卢梦梦收回视线,走进七楼的灯光中。 5、凌霄 凌霄揉揉酸疼的眼,把金笔往桌子上一丢,与华丽的名片一起,两个高级东西在一堆廉价物品里相依为命。 他洗漱好,关灯睡觉。 也许是太累,一夜无梦,香香甜甜地一觉到天亮。 上班的时候,他睡眼朦胧,把修改的草图一卷就塞进包里,回到公司,被金灿灿的东西一晃,才发现不经意地连同金笔和豪华名片也给带了过来。 带过来就带过来吧,放哪都一样。 他打开抽屉,把金灿灿的东西一股脑全塞进去。 早上有讨论会议,大老板再次坐镇亲自监督几项大的设计工程,其中就有凌霄的酒吧设计案。 大老板很重视这些设计,会议从早上开到晚上,凌霄这一天几乎都是在会议室里渡过,下班的时候,不知不觉已到了深夜。 “好好休息,明天不必签早到。”老板大手一挥,很贴心地给他们批了半天假。 终于可以睡个懒觉了! 凌霄提着宵夜,欢天喜地地打开防盗门。 操!那么黑! 楼道里一点光都没有,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以前下班,还有一些夕阳透过楼梯照进来,凌霄从没发现这地方能黑得这么可怕。 更可怕的是,外面的街灯闪了几闪,凑热闹地灭了。 阴风阵阵,鬼影幢幢,凌霄深吸了口气,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地走进楼道中。 防盗门吧嗒一下关了,黑暗空间彻底与世隔绝,凌霄用手机的光扫射四周,黑暗的环境里就是容易胡思乱想,空荡荡的楼道中,有风吹过,凌霄总觉得四周好像站满了人。 好臭,是哪里的垃圾没清走?咦,之前墙上有这手印的吗?哇,什么时候多了那么多划痕…… 说不清哪个细节起了变化,深夜的楼道与白天看起来不太一样,凌霄紧绷神经,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角落传来胶袋的悉悉索索声,手机光线马上跟过去,有只小老鼠吱的一声跑进墙缝里。 吧嗒一下,防盗门打开,一束强烈的光破开黑暗,打在凌霄身上。 “你好。”卢梦梦风雨无阻地捧着堆书,示意,“我有电筒,你先上,我给你照路。” 话音未落,防盗门吧嗒一声关了,关了后吧嗒一声又打开了。 白月和李程愣在门边。 白月丢了个眼色给李程:看吧,我早就说应该从门这走,没错吧! 卢梦梦颔首,示意:“你们先走。” 李程黑着脸,故意把防盗门关得砰嘭一声大响,然后故意踩着脚步大大咧咧地走进过道。 白月无奈地跟上。 俩人的脚步声回响在过道里,凌霄也跟着他们上楼梯,卢梦梦拿着电筒护送,给他们照路。 凌霄平安回到达五楼,给卢梦梦道了声谢,风似乎特别大,开门的刹那凌霄觉得有东西撞了出来,白月犹豫了一下,想过去看看,却被李程拽住了。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李程朝凌霄道,实际是说给白月听。 “嗯,早点休息。”凌霄笑笑,进了宿舍,把门关上了。 大夏天的出了身汗,凌霄闻闻胳膊,裹着一身奇怪的臭气,似乎把一楼的垃圾味给带上来了,进厕所开了花洒,决心从头到脚香喷喷地彻底洗一遍。 洗的是冷水澡,水温越洗越凉,凌霄满头泡沫,被冰冷的水一冲,糊到了眼睛上,凌霄只得闭着眼,哗啦哗啦地冲水,就在冲水的时候,他很奇怪地感觉到,灯似乎灭了。 灯亮着的时候,就算闭着眼,眼皮子也能感觉到一丝光,而现在,包裹的黑暗让凌霄心里一惊,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一楼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他飞快地抹干净泡沫想看个究竟,睁开眼,果然,四周漆黑一片。 灯不知什么时候灭了! 凌霄打开门,探出手,灯的开关就在墙上,按下,光芒再次笼罩。他缩回手,继续洗澡,洗着洗着就觉得不对劲,刚才摸到开关,明明就是朝下关着的状态。 有人在他洗澡的时候,把灯关了?还是说,其实灯一直没开,之前的都是幻觉? 凌霄浑身冰冷,密封的环境让他觉得窒息,囫囵冲了下水就要开门,这时候,水管传来楼上哗啦哗啦的水声。 楼上有人洗澡? 凌霄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楼上不是没人住吗?! 不不不,他娘的,要是白天来了个新住户也不奇怪吧! 凌霄一边找理由,一边努力冷静,作为一个无神论的忠实粉丝,凌霄是崇尚科学,绝不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 所以他要说服自己。 灯闪了闪,很煞风景地灭了,狭小的密封空间彻底黑暗一片。 有阴冷的压力袭来,凌霄淡定地打开门,脚步发飘地走了出去。 手机铃声欢快地响了起来,凌霄瞄了眼,没有来电显示,到底是谁呢? 不不,不要想,肯定是手机出毛病了没显示而已,别自己吓自己…… 接通,电话里传来沉稳的男音。 欧阳晖有点急:“凌霄,你现在马上出来。” “啊?” “来我酒吧,快,给你十分钟……” 操,十分钟,你以为泡方便面啊?! 凌霄刚想吐槽,电话里传来一阵杂音。 “啪滋……啪滋……”有什么干扰了通话,凌霄喂了几声没见回应,就挂了手机。 看看钟,凌晨四点了,哪有无端端四点约人出去的啊,还用不用睡觉了啊? 厕所哗啦哗啦大响的水声停了,似乎有风,把厕所门吹得啪的一声,狠狠撞在墙上。 凌霄背对着厕所,淡定又迅速地走向大门,他不敢往后看,只觉得有股莫名的压力渐渐逼近,他很冷静地解锁,开门,深吸一口气,一甩门,呼的一下就冲了下楼。 冲下拐角,凌霄就听见宿舍门打开的声音,似乎有东西跟了出来,凌霄头也不回,凭借一股逃生的冲劲,捏着手机势如破竹地直奔出小楼……☆、第二章 悬命 第二章悬命 1、欧阳晖 深夜,酒吧门庭若市,欧阳晖站在灯火阑珊处,依着栏杆吸烟。 风景如画,夜色迷人,高挑的身影框在画里,不少路过的年轻女孩向他投来暧昧的目光。 欧阳晖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烟,烟雾缭绕在燃烧。 一辆计程车缓缓靠近,在他眼前停下。 凌霄打开车门踏出来,双手抱胸,气势磅礴地往车门前一站,有夜风拂过,身上唯一的布(四角内裤)呼啦呼啦地旌旗招展。 司机摇下车窗:“八十五块谢谢。” 凌霄厚着脸皮,把这句话丢给欧阳晖:“八十五块谢谢。” 欧阳晖优雅地叼着烟,从真皮钱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司机:“不用找。” 计程车欢快地绝尘而去,凌霄扳着脸,用不急不躁的态度来掩饰自己的窘态:“听小刘说,你会看相?” 会看相=会算命=会破解=会转运=会驱邪……凌霄脑子里运作得咯咯响,飞快地计算出一条有利于自己的结论。 欧阳晖=救星! 小刘!我真心感谢你八辈子啊! 欧阳晖喷出口烟,想了想,露出遗憾的表情:“业余的,平时看了点玄学书而已,菜鸟水平。” 不会吧!小爷还想着临时抱抱佛腿,千里迢迢奔过来结果你告诉我你是只菜鸟?! 凌霄的脸色霎时风云变幻:“那你叫我出来干啥?” 一本厚厚的书递过来,凌霄哆哆嗦嗦地接过,翻了翻:“欧洲风格鉴赏?!” “你拿去参考参考吧。”欧阳晖灿烂地笑笑,“刚好有个朋友送我,我留着也没用,借你看。” 留着没用,还不如直接送我呢!凌霄内心百味陈杂,翻来翻去,翻回第一页,鬼画符般的签名蹦了出来。 红彤彤的字迹,龙飞凤舞,看不出写的是啥,算了,人家高富帅爱好个性嘛! “放宿舍,别带去公司,免得人多手杂。”欧阳晖示意看书底,凌霄翻过去一看,眼珠子差点喷了出来。 八千块,原装进口书…… 这哪是书啊,这分明就是几坨工资啊! 凌霄恭恭敬敬地捧着书,望向欧阳晖。 欧阳晖摆摆手:“再见。”对凌霄半裸状态视若无睹。 “等等!”凌霄光着脚丫大步踏前,“给我条裤子!” 欧阳晖摁息烟屁股,转身进了酒吧,拿着高级西裤出来,凌霄接过裤子,望向欧阳晖,希望这位高富帅大爷能开开窍。 喂,见小爷这不伦不类的打扮,你总得问几句吧! 欧阳晖吸了口烟,弹弹烟灰,面对凌霄热切的目光,他只蹦出两个字:“再见。”转身就走。 “等等!” “哦?” “鞋子!衣服!” 欧阳晖又进去,提着个袋子出来:“在里面。” 凌霄接过袋子,气闷:“收拾个房间本少爷晚上住这!” “为什么?” “我……我那里有东西!不安全!”大哥,你就让小爷来避避难吧! “什么东西?” “不干净的东西!” 欧阳晖优雅地笑出声:“鬼吗?哈哈!这是讲科学的年代,凌先生,你是太疲劳了吧?” “真的有!”凌霄心里直憋气,要不是事态严重,小爷用得着裸奔出来吗!鞋子都没穿呀!还好小爷镇定,洗完澡捞条内裤套上了!我这么有诚意,你咋就看不出来呢?! “你见到了?什么样子的?男的女的?脸白吗?是黑长直吗?” “唔……没有……”凌霄在欧阳晖的指引下,想象力得到充分发挥,脑子里尽是贞子式黑长直…… 操……真是破坏了小爷的未来大计啊!以后找女友,一定要改为短发!咦,不对,黑长直也不一定是指头发嘛!没准这哥们是在形容男人?哇,文字水平高啊!这当中到底几个内涵?! 凌霄努力扭曲贞子式黑长直,把想象力硬生生地拐到男人那。 “没见到?那你怎么肯定是有呢?”欧阳晖学着凌霄双手抱胸。 一个穿着优雅,一个半裸不伦不类,同样的动作下,品味和等级高低立判。 凌霄顿时气势大减,不甘示弱地白了他一眼,心里风起云涌地思索既体面又有说服力又能体现文学水平的句子好给自己挽回点面子。 欧阳晖没用给他思索的时间,一招手,路过的计程车停下了。 明显的逐客令。 凌霄黑着脸,赌气地打开车门就是不进去。 欧阳晖懂了,不紧不慢地从真皮钱包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与司机嘀咕几句,朝凌霄挑挑眉。 凌霄这才理直气壮地钻进车里。 车子启动,凌霄摇下车窗,忍不住问一句:“半夜给我打电话,你就不怕我睡了吵到我吗?”还他妹的十分钟之内到!我就真他妹的十分钟之内到了! 欧阳晖也理直气壮:“抱歉,职业惯性。” 半夜就是他的白天,白天就是他的夜,好一个昼伏夜出的优雅生物! 凌霄憋着一肚子气,用搭车找回的零钱在外面的大排档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钱包钥匙都在宿舍,他不敢走远,天空露出鱼肚白,他才拨通房东的电话,让房东跟自己一起上去看看。 2、房东 房东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赶过来。 虽然名义上是房东,管理的可不止这一栋楼,整片城中村不知有多少家归他管,房东很忙,忙的后果是经常偏头痛。 凌霄裸着身子,下身就一条四角裤,左手钩着高级西裤,右手提着大袋子出现在他面前时,房东的偏头痛再次发作。 “凌先生,你这是……”小年轻!开房回来先把裤子穿上啊! “房东!”凌霄脸色严峻,“你的房子不干净!” 哗嚓一声,一袋垃圾从天而降,落到凌霄旁边,散出一地残渣剩饭。 “喂!二楼的!都说了不要随地丢垃圾!要丢就出来丢垃圾桶!”房东抬头就是一声爆喝。 楼上的房客显然没有料到房东会过来,几声轻微响动,窗子被偷偷关上了。 房东摇摇头,捡起垃圾袋:“你等我一下。”就拐出去丢垃圾了。 凌霄抬头看看,心惊胆战,挪到防盗门边,防盗门上方就是二楼的阳台底座,安全地带,空降的导弹砸不到。 咔嚓一声,防盗门打开,白月和李程一抬头,瞬间石化愣在了原地。 凌霄腼腆地扯扯四角裤,干笑两声:“早上好。” 房东骂骂咧咧地拐回来,朝白月和李程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转向凌霄:“你说不干净是怎么回事?” 白月瞄了凌霄一眼,李程漠不关心地拉着白月,脚步坚定地往外走。 “别多事。”李程低声提醒。 白月抿抿嘴,不再多言。 楼道里还是那么黑,房东捂着鼻子,从角落里提出湿答答的垃圾袋,放到门边,想着一会下来再顺手丢出去。 卢梦梦正好捧着堆书下楼,见到垃圾袋,皱皱眉。 房东赶紧解释:“怕忘了,一会下来就带出去。” 拐上楼梯的时候,凌霄回头看看,卢梦梦正好走到防盗门那,弯腰爽快地提起垃圾,开门走了出去。 唉,其实距离垃圾桶也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为什么有些人就是不愿意多走几步呢…… 感叹之余,凌霄很生动地把昨晚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房东听了,哈哈大笑:“年轻人你真会讲故事!” “去了就知道了!”凌霄不服气,虽然说什么都没见到,但那感觉却是实实在在的撞鬼了。 宿舍门没锁,房东掏出钥匙,一下子就拧开了。 阳光充足,小单间里亮堂堂的一片光明。 房东很尽职地去厕所,开开灯,灯没问题,摸摸门,门也没问题,转了一圈:“鬼呢?” 凌霄欲哭无泪:“它们可能只上夜班……” “哈!”房东拍拍凌霄以示安慰,手机响了,房东嗯嗯啊啊几声,挂了电话告辞,“年轻人,多注意休息,我先走了,还有人要看房子呢。” “房东!”凌霄一把捞住这根救命草,“楼上有人住吗?” “六楼就一户呀。” “我楼上有人住吗?”指指天花板。 “没有呀。” “前几天有小孩跑步,昨晚还听见水声呢!” 房东又笑了,拍拍凌霄:“得,晚上我再过来,见识见识。” 门关上了,凌霄孤零零地坐在床沿,阳光暖洋洋地驱散了寒气,凌霄不服气地跑去厕所转了圈,又跑去阳台转了圈,一切正常。 他就偏不信这个邪,气鼓鼓地躺在床上,睡又睡不着,一骨碌坐起来,那本价值八千块钱的华丽硬皮书躺在桌子上,凌霄百无聊赖地翻了翻,瞄了眼闹钟,早上七点半,自己留在宿舍怪可怕的,算了,去上班好了…… 3、陈三 陈三是中午来看房的。 房东把他带去五楼,五楼还有两间空着,视野开阔,阳光充足,陈三左看右看,就是不满意:“还有吗?” “有,咱们上去看看。” 六楼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虽然事后被压了下去,街坊间的谣言也渐渐减少,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来看房子的客户,来来去去看过几轮,都不愿意住六楼。 也许是所谓的第六感吧? 房东当时一整年在外地出差,对六楼的事不太了解,而协管的人全都闭口不言,新闻也没见报道,看起来是被大老板压了下去。 也对,要是传出去,房子就没人愿意住了。 一层有八户,房东正愁该从哪间看起,陈三在走廊转了圈,指着门:“这有人住?” “对,有一户。” 陈三指指另一道门:“这间呢?” “没有。” “进去看看吧?” 房东爽快地掏出钥匙,领陈三进去看环境。 单间里阳光充足,只是长期没人住,到处都是厚厚的一层灰。 陈三很满意:“就这间吧!” 房东乐开花,掏出本子利索地开单据,陈三付了钱,问:“附近有喝酒的地方吗?” “有,外面一条街都是大排档呢。” “哦哦!”陈三舔舔嘴,喜上眉梢。 见这陈三是个豪爽的大汉,房东对他的印象不错,贴心提醒:“这外面有二手市场,里面有床有沙发,桌子椅子什么都有,价钱挺便宜,可以过去看看。” “好!” “要是丢垃圾,这楼出去拐个弯就见到垃圾桶了。” “哦哦!好!” 门关上,房东离开了,陈三踱到阳台,站在阳光中若有所思。 4、凌霄 大老板把一袋礼盒递给凌霄。 凌霄傻眼了,红彤彤金灿灿,光看这茶叶的包装就知道价格不菲。 老板大手一挥:“去,给欧阳晖先生送去。” 好嘛,开始用礼物收买客户了? 小刘等老板远去,才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上次那个酒吧的来看设计稿,大老板亲自接待呢,据说他对这种茶赞口不绝,聊着聊着不知咋地就跟大老板看起手相面相,扛扛准哟。” 凌霄呲之以鼻,菜鸟全靠忽悠,那个家伙的忽悠本事看来是炉火纯青了。 “他有没给你指点几句?什么时候发财可别忘了兄弟啊。”小刘眼里放光。 “你那么有兴趣,自己去找他呗!” “我去了,他不给我算。”小刘苦着脸。 哟呵,看来菜鸟还懂得摆谱,惜字如金啊!搞得那么神秘,切! 已经看穿阶级本质的凌霄觉得底气又来了,半夜的什么四角裤状态全是浮云!他气势汹汹地提着礼盒,一路上想着随便塞给个服务生转交一下得了。 去到门口,才知道来错了时间。 酒吧大门紧闭,门把手上挂着的牌子写着大大的“睡觉”,操,连牌子都那么个性! 瞄了眼营业时间,晚上九点至早上九点,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偶尔下午三点开店”…… 凌霄原封不动地提着礼盒离去。 酒吧楼上就是欧阳晖的豪华卧室,他站在窗前,沉默地目送凌霄远去。 忙了一整天,凌霄下午准时下班,下班的时候又想起宿舍的那档子事,心里再次七上八下,他迅速地拨通了房东的电话。 房东很爽快地答复接待完客户就过去。 黄昏,宿舍笼罩着一层暗红的光,随着夜幕降临,天光渐渐暗了下去,就要到它们上班的时间了! 凌霄开始紧张起来,不过没关系,他这次就是特地等着它们出现! 来吧!小爷不怕你!等房东来了,俩对一还怕打不过?! 凌霄坐在床沿,警惕地四下张望,角落的饮水机忽然咕嘟咕嘟冒出几个泡泡,凌霄吓得猛地弹了起来。 泡泡停了,饮水机安安静静。 凌霄惊魂未定,过去摇摇它,它又咕嘟嘟冒了几个泡泡,再摇摇,安安静静没泡泡了,凌霄这才心安理得地坐回去。 光坐着也不是办法,又不想看电脑,万一屏幕爬出个什么就扯蛋了,唔,看书,看书! 摸上厚重硬皮书,凌霄心猿意马,这书看起来能做武器又能做盾呢!要是它敢出来!哼!看小爷不拍它丫的! 咚咚咚,门被敲响,凌霄手一震,碰到杯子,杯子啪嚓一声碎在地上。 “凌先生?凌先生?”房东听到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门敲得更急了。 凌霄脚步发飘地过去开门。 “刚才听到啪啦一声,怎么回事?”房东很负责地询问。 “打碎杯子而已,不碍事。”凌霄自嘲地笑笑,把房东让进宿舍。 大门开着,随时准备逃生。 房东觉得好笑,坐到小凳子上,看看表,晚上八点半。 多了个人,凌霄的底气足了,利索地收拾碎片,打开厕所门,就等着那东西来上班。 见凌霄紧张的模样,房东也紧张起来,俩人面对面坐着,一脸肃穆地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聊着聊着,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凌霄有点坐不住了,频频往厕所的方向看。 “它上班迟到了?”房东的心情渐渐放松,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凌霄苦着脸,抬头看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来了!来了! 凌霄一蹦跳到房东身边,指着阴森森的厕所:“它它它它来啦!” 房东一拍大腿,大义凛然地过去瞄瞄:“哪呢?” 凌霄时刻准备逃亡,贴在大门边,指指楼上:“没人住!有水声啊!” 房东再次捧腹大笑:“今早有个大汉住进去啦!他可能在洗澡呢!” 神马?!有人住进去了?! 房东坐回椅子上,饶有兴致地望着凌霄。 凌霄一脸郁闷地坐到床沿。 哗啦哗啦的水声停了,房东再次过去转了圈:“他洗完了。”见凌霄无比复杂的神情,房东好心道,“我跟你上去看看吧。” 六楼,敲门没多久,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一头湿漉漉地挂着毛巾出现在他们面前…… 凌霄躺在床上,觉得自己像被人耍了。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怎么想它出现的时候偏就不出现呢?难道它今天请假了?! 楼上再也没有弹珠声,再也没有小孩跑步声,就连哗啦哗啦的洗澡声都有了个合适的理由。 凌霄睡不着,起身转了一圈,确实什么都没有,一切正常得很。 他垂头丧气地坐在凳子上。 桌面上华丽丽的八千块钱硬皮书正静静闪着光,烫金烫银的边边角角就跟夜明珠似的。 凌霄开灯,捧着书看。 《欧洲风格鉴赏》书里的图片很多,从立柱到门面,甚至是一些扶手勾边的装饰都有涉及,文字是中英文对照,解说详细,看设计之余还能学英语,这对于一考英语就不及格的凌霄同学来说,无疑就是一本珍贵的教科书。 厚厚的一本分量很足,可惜就被那个性签名给糟蹋了。 凌霄翻到第一页,扭来卷去的红彤彤笔画,也不知写的是哪国文字,满满地占据内衬纸,乍一看,还真有咒符的味道。 切,菜鸟神棍的菜鸟咒符! 凌霄内心忍不住吐槽,厚厚的书不知啥时候能看完,还不如带去公司,没准画稿子还能获得一些灵感呢! 反正公司里有私人柜子,锁里面不就得了! 啊!还有金笔!唉,下次连书一起还过去吧! 5、欧阳晖 欧阳晖打电话过去江氏设计公司,想问问设计图进行得怎样了。 虽然有凌霄的电话,但欧阳晖作为客户,一开始联系是江大老板,江大老板充当业务员的角色,客户想咨询设计,除非老板要求,否则,都是通过业务员转达给设计师。 这是行业的规矩,欧阳晖还是懂的。 江大老板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直接就请欧阳晖过去公司一趟。 不出所料,过去后江大老板亲自请客,几个高层陪着,各种山珍海味珍馐佳肴,欧阳晖也客客气气地应酬了一番。 “小欧呀。”江大老板亲昵地凑过去,“小凌他病了,这几天请假,让你久等了,要是急的话,我给你安排另一个设计师,保证明晚就送方案上门!” 欧阳晖笑笑:“不急,只是几天没消息,来问问。” “小欧那么看得起咱的设计师,我老江也脸上有光啊!”碰杯,喝酒。 气氛其乐融融,唯独没有提起凌霄到底是什么病。 吃饱喝足,江大老板邀请欧阳晖参观公司,公司规模大,设计师不下百人,人来人往煞是热闹,欧阳晖随口问了句:“凌先生是哪个位置呢?” 江大老板带着他过去,凌霄的位置整洁干净,就像从来没有人坐过那样。 “噢,小欧啊,你瞧,这是好东西呢,泡着香,拿去尝尝。”江大老板从凌霄座位旁边提出一袋精美礼盒。 高级茶叶,可惜凌霄病了,一直没送成。 凌霄的抽屉没关好,江大老板好心推推,似乎卡住了,只得抽出来,再推进去。 就这刹那,欧阳晖见到抽屉里躺着一本华丽的书,一支金色的笔,和一张烫金的豪华名片…… 糟了! 欧阳晖偷偷拿出手机,拨通凌霄的号码。 那边传来悦耳的铃声,等来等去就是没人接听,欧阳晖放下电话,俊眉紧锁。 前几天就见到那个凌霄印堂发黑,面程死相,给了名片和朱砂笔想着还能镇镇邪,几天后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好嘛!死期就在那天深夜!迫不得已打个电话好心救一下,送本咒符镇邪,他妈的,那家伙居然把护符全带到公司了! 这不是找死嘛! 算了,他自己找死,跟我也没啥关系,救不了,就是他的命中注定! 欧阳晖淡定地走出公司,心神不宁地又掏出手机继续拨那个号码,还是没人接听。 切!关我毛事!设计案再另外找人就是了! 一狠心,清空通话记录,凌霄号码彻底消失了。 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会,掏出手机玩游戏,玩着玩着,就打开了通话界面,下意识地想按一个号码,按了几位数,觉得好像不太对,删了,找记录直接回拨,可按到通话记录时,他才想起已经清空了,翻翻通讯录,却发现没有存对方的号码。 短短的一串数字,成了遥不可攀的障碍。 彻底断了联系。 欧阳晖调出游戏界面,继续若无其事地玩,游戏里的小人不知咋的,以前顺利通关的关卡,却在途中频频丢了命,躺在地面GAME OVER了。 欧阳晖觉得太不吉利,关了这个游戏,玩起俄罗斯方块。 小方块从上慢慢降落,速度越来越快,欧阳晖熟练地操作,积分一段段攀升,升着升着,方块渐渐堆积出一个形状。 棺材的形状。 欧阳晖手一抖,有方块没接好,堆高了,画面显示GAME OVER。 红红的字像刻在棺材上的血。 血光之灾…… 欧阳晖关了手机,掏出烟慢慢吸,接着尼古丁刺激,他才止住了奔腾的思绪。 “咦?欧先生?” 欧阳晖抬头,小刘捧着鸡排饭一脸惊喜…… 欧阳晖站在出租屋下,看看手机,晚上十点半。 路灯是坏的,到处黑漆漆一片。 这里的环境实在不敢恭维,明明垃圾桶就在外面,小楼门口硬是堆了一地垃圾,地面湿答答的各种污水反射零星的光,蚊子苍蝇嗡嗡嗡飞得到处都是。 臭气熏天。 欧阳晖皱眉,推推门,防盗门紧锁,他进不去。 以花言巧语为代价,哄得小刘心花怒放,还好,小刘是凌霄的好友,凌霄搬家的时候跟他说了一声,很巧合的,他知道他住的地方。 也仅仅就是知道而已,具体是哪一层,哪一户,小刘却一无所知。 白月和李程早早办完事,提前下班,依旧规规矩矩地从门进楼,对旁边的欧阳晖视而不见。 欧阳晖望着一黑一白的身影,总感觉那俩人的气息有点怪。 防盗门打开,就要关上的时候,白月顶住门,问他:“你进来吗?” 一栋楼的住户未必都认识,城中村流动量大,经常会出现一些生面孔。 李程偷偷扯扯白月,提醒他不要多事。 欧阳晖笑笑:“谢谢,不必。” 门要关上的时候,欧阳晖心血来潮,问了句:“凌霄你们认识吗?” 白月想了想,摇摇头。 见过,但是没有自我介绍过,就算凌霄站到白月面前,白月也未必能与那名字对上号。 漆黑的楼道里,李程翻手,凭空捞过一本厚厚的本子,也不开照明,就在黑暗中翻看。 果然,有凌霄的名字,时间就是今夜凌晨十二点,不过这人不归他们管,李程合上本子,手一翻,本子消失了。 白月好奇:“工作没完成?” 李程冷冷淡淡:“不,核对一下而已。” 白月笑了:“难得见你那么认真。” 李程冷笑:“一直很认真,你没发现而已。” 陈三正在下楼,见俩人上来,欠欠身让他们过,白月走在前头,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陈三突然伸手拽住白月,警惕道:“你是谁?” 白月笑笑:“新住户。” “哪楼?” “六楼。” “哦,我也是……”陈三偷偷摸向白月的手腕,唔,有脉搏,是人,可他真的是人吗?感觉不像啊…… “麻烦借过。”李程毫不客气地从俩人间走过,隔开白月和陈三。 “抱歉。”陈三客客气气。 “没事。”白月也客客气气。 门外,欧阳晖正愁要不要找房东来问一下的时候,门开了,出去喝酒的陈三哼着小曲走出来。 问一下吧,总比没头绪好。 欧阳晖喊住他:“朋友,请问……你知道凌霄住哪户吗?” “啊?凌霄?”陈三捎捎头,想起前几天晚上和房东一起上来的年轻人,“哦!有!他就住我楼下呢!” 五楼,501。 防盗门还开着,欧阳晖心急火燎地窜了进去,陈三歪歪头,提醒道:“喂,里面没灯,你开手机照路啊!” 声音回荡在楼道里,随着关门,彻底封闭在黑暗的混沌中……☆、第三章 改命 第三章改命 1、李程 白月和李程租的是单间,不大的客厅里,只放了两张床,中间隔出窄窄的过道。 李程面朝墙侧身而卧,习惯成自然的警惕让他一直无法沉睡,浅眠时候,一点轻微的响动也能把他惊醒。 例如弹簧床咯吱一声轻响,还有穿衣服的轻微摩擦。 “你去哪?”李程翻身望向白月。 “噢……吵到你了……”白月抱歉地笑笑,起身要走。 李程也起身,拦到白月跟前,冷冷问:“你去哪?” “有点事。”过道太窄,李程堵着,白月绕不过去。 李程冷笑:“你又打算去多管闲事?” “没有。”白月脾气也来了,硬声硬气地顶回去,“我的事没必要向你汇报吧?” “替岗?”李程冷冷问。 犹豫了一下,点头。 “替谁?收谁?”李程不屈不挠。 白月也冷笑一声,抖出一张薄纸。 阎王勾魂令,工作交接表。 交接表上只有一个名字,相必那个同事临时有事赶不过来,白月好心答应了替岗。 眼见时间快到了,白月严肃道:“让让。” 李程不让,依旧稳稳站着:“你可以拒绝,没必要加班。” “我不是你!”白月火了,伸手要扯开李程,李程一翻手反拽着白月,俩人互相较劲谁也不让谁。 “你不是我,所以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李程最烦白月这种老好人,共事那么久,要不是自己在一边提醒,白月这家伙肯定会好心把其他没人管的魂魄全都一手包揽。 明明不用过得那么辛苦,他就偏偏喜欢去多管闲事。 前几天他还好心把隔壁的小孩给送去了地府,其实那房间还有几个魂,要不是自己阻止了他,他肯定就把他们全家都给超度了。 现在算算,小孩也该快过奈何桥了吧?其实这些根本不必去管,孤魂野鬼就让他们飘去呗,离开肉体无法超生的魂魄,时间久了,就没了自己的意识,成了一种没有喜怒哀乐的负能量,只凭本能徘徊在死去的地方。这种负能量,就算超度了,接去地府又如何?他们感谢过你吗?你领到加班费了吗? 根本就没人会在乎你这种多余的丰功伟绩! 互相拉扯中,嗤啦一声,阎王令被撕成了两半。 白月拉下脸,生气了,狠狠拍开李程,小心翼翼地把那张无辜的纸叠好。 李程一伸手夺过阎王令:“我去,总行了吧!”说完,不再理会白月,转身开门就走了出去。 2、凌霄 闹钟响起,凌霄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又是一夜无梦。 日子过得太安乐,凌霄几乎以为前段时间的撞鬼是一场梦。 这几天到底怎么了?那些鬼都辞职了吗?还是说房东来了,就把它们镇住了?哈哈! 清晨的阳光填满了小单间,又是美好的一天。 这几天楼道里干净了不少,长期飘荡的垃圾味被一股花香替代,随着脚步,楼道里的感应电敏锐地亮起来,有了灯,四周看上去焕然一新。 墙被粉刷过,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地面上一点垃圾都没有,干干净净,真好。 有老人晨练回来,友好地朝凌霄打招呼。 新婚夫妇牵着手,有说有笑地一起下楼,凌霄抬头瞄了眼,那女人的肚子鼓鼓涨涨,应该快生了吧。 “早上好。”年轻丈夫朝凌霄笑笑。 年轻妻子挽着丈夫,害羞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幸福,祥和,凌霄觉得这种生活实在太美好了。 公司里,江大老板提着袋礼盒过来,凌霄瞄了眼,猛然想起有一袋高级茶叶忘了给欧阳晖送去。 “小凌,这礼盒给王总送去。” 咦?王总?王总是谁? 老板的命令不敢不从,好员工凌霄恭恭敬敬地接过,眼巴巴地等着老板道出送货地址。 江大老板拍拍他:“好好干,跟王总多沟通沟通,争取把这案子签下来!” 等等!王总是谁啊?什么案子? “老板,王总的公司在哪?”凌霄硬着头皮挑出个关键问题。 江大老板哈哈大笑:“你都去过那么多次,还记不得?” “啊?” “去,快去吧。”老板大手一挥,转身就走。 凌霄提着礼盒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低头看看,礼盒金碧辉煌,是一盒高级茶叶。 与送欧阳晖的一摸一样。 凌霄四处寻找,想着既然出门,那就顺便把那一盒给欧阳晖送去。 找来找去,没有。 奇怪,难道被收走了? 去过很多次……高级茶叶……老板说的地方,会不会是指那酒吧?难道那酒吧的大老板叫王总,欧阳晖也只是他的手下? 唔唔,有可能!没准王总才是真正的股东呢! 凌霄自我安慰,找了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说服自己,等他站在酒吧门前的时候,彻底傻眼了。 繁华地段的大厦底层,是一间间商铺,卖衣服的,卖小食,还有许多饰品店,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酒吧从来没有存在过。 那欧阳晖呢? 阳光下,喧闹的街道显得不太真实,仔细看看,无论是大人小孩,都面无表情,机械般地行走,凌霄在一群漠然的行人中,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提着礼盒走向巡逻的保安,问道:“这儿的酒吧呢?” “酒吧?” “My night。”怕保安听不懂,凌霄贴心地翻译,“我的夜。” 保安乐了:“我的夜?哈哈!夜总会就有,在隔壁街,小哥你是找错地了吧?” 晚上,凌霄把礼盒原封不动地提回宿舍,躺在床上愣愣盯着天花板。 礼盒金灿灿发光,把凌霄闪得俩眼昏花,高级礼盒茶叶,体积巨大,目测价值上万,凌霄盯着礼盒口水直冒,反正不知道王总在哪,唔,那还不如…… 凌霄的身体很不争气地出卖了主人,心动之前就开始行动,唰唰几下拆了包装,包装里是一层厚厚的高级绒布,凌霄摸摸,觉得做抹布不错,物尽其用,不能浪费啊! 泡茶的是桶装水,不是山泉水,美中不足,不过无所谓啦!人生就是有点遗憾才最美嘛! 凌霄翘着腿,优雅地品茶,烟雾缭绕中,他觉得自己这一刻气势磅礴,老板劲儿十足。 得留几包,好在未来女朋友面前炫耀炫耀!唉,王总,别怪我小市民啊,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这茶是注定跟我混的了! 他神游天际的时候,厕所里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楼上的陈三在洗澡。 对了,分他一包吧,唔,六楼好像还有一户,那就一起送他们点尝尝吧! 陈三那一户,门外有个门铃,奇怪,是什么时候装上去的呢? 叮咚叮咚。 “来啦来啦。”温柔的女声传来。 凌霄心里窃笑,这陈三哟,牛高马大憨憨厚厚,没想到也会金屋藏娇呀! 门打开,大着肚子的年轻女子出现在凌霄面前。 房间里,年轻丈夫跟过来,认出是早上的年轻人,友好地笑笑:“你好。” 凌霄愣在原地。 陈三呢? “你好?”年轻丈夫又唤了声,“请问有事吗?” “啊……有,这个茶,给你们尝尝。”凌霄心中怪异,顺水推舟地把茶叶送过去。 “哇!太谢谢了!”年轻丈夫看来是专业茶客,认出此物价值不菲,立马眼里放光,回屋提出袋水果作为谢礼。 凌霄如堕梦里,寒暄几句,就去敲另一边的门。 这一边,应该住着俩年轻男人。 一个男人一身白衣,清清秀秀,另一个则一身黑衣,面容俊俏,却苍白如纸。 估计他们的衣柜一人一边,全是无比壮观的黑白配吧…… 凌霄胡思乱想着,门开了。 老太太扶着老花镜,撅着嘴含糊地问:“你……找……谁?” 凌霄如遭雷劈,愣愣盯着老太太,几秒后怪叫一声,返身落荒而逃。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凌霄一口气跑回宿舍,反锁,靠着门喘气,他终于觉察到生活出了点问题。 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霄环视宿舍,企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有一丝光芒落进眼里,凌霄走到阳台,抬头,果然,不起眼的墙角有一面镜子。 一面朝内照的镜子。 凌霄恐惧得浑身颤抖,他想证实一些事情,于是踮起脚,伸手摘下了镜子…… 3、欧阳晖 欧阳晖一进楼,就知道这楼肯定有问题。 没有楼会有如此多楼梯,一眼望去,长长的过道边上一排排全是楼梯口,目测不下十来道,城堡都没那么夸张啊! 欧阳晖拿手机照亮四周,空空荡荡,可阴冷的风却缭绕在身边久久不散。 楼道里站着许多人,它们正努力阻止欧阳晖上楼。 为什么呢? 欧阳晖想不明白,既然有路,那就得走,潜意识告诉他,时间不多了,他开始向前跑,这么多楼梯中,肯定只有一条是正确的路。 借着手机的光,瞄到楼梯角的一堆垃圾,然后下一个楼梯口,同样的一堆垃圾,然后下一个…… 原来如此! 欧阳晖站在一道楼梯口下,摸兜,想掏符纸,结果却摸了个空。 操!忘了!今天跟江大老板吃饭,换了套西装啊! 欧阳晖狠狠啐了口,停住脚步,思索片刻,利索地摘下领带,痛苦地咬破手指,以血为墨地在领带上龙飞凤舞。 找不到纸,将就将就吧…… 画好咒符,欧阳晖帅气地把领带舞得虎虎生风,念了串咒,爆喝一声“破!” 领带甩出,凭空燃烧起来,毕竟不是正宗符纸,毕竟不是正宗朱砂和黑狗血,翻版的东西比起正版效果自然大打折扣,领带燃烧完,昏暗的空间仅仅起了点波澜,短短的瞬间如拨开迷雾显露出真正的楼梯口,也就短短的几秒,一晃而过,对于欧阳晖来说已经足够了,他认准那个方向,直冲过去。 眼前是一面墙,欧阳晖闭眼,狠心撞了上去。 他穿墙而过,为闭眼彻底付出沉重代价,在助跑的惯性下,被阶梯一绊,欧阳晖非常帅气地双膝着地跪了,跪就算了,还好双手及时撑地没有摔成狗爬,可偏偏膝盖一声大响非常有诚意地磕在阶梯角上,这非一般的感觉真比膝盖中箭还刺激,欧阳晖疼得快哭了,揉揉就要骨折的膝盖,雪雪呼痛。 可现在不是喊痛的时候,他帅气地抹了把泪花,一抬头,一颗心再次沉入谷底。 眼前,一望无垠,全是楼梯,一直向上,望不到尽头。 好嘛,跟本帅哥扛上了? 欧阳晖再次下意识地摸兜,再一次想起物资紧缺的问题。 怎么办,没符呀!领带也用了!还有什么可以丢?难道脱衣服?衣服丢完丢裤子?!操,这样下去到五楼岂不是要全裸了?! 作为一个优雅帅气的老板,欧阳晖是决不允许这种荒谬的事情发生。 还有什么可以用呢…… 手摸在身上摸索,摸着摸着,从裤兜里掏出个真皮钱包,打开,里面一叠崭新的纸正散发货币特有的墨香。 欧阳晖闭眼,深深吸了口气,肉痛地抽出一张百元大钞…… 4、凌霄 凌霄诧异地盯着眼前的人。 高高大大,身着黑色古装,长发及胸,青面獠牙,吐着长长的红舌头,头上戴着顶高的夸张的帽子,种种迹象表明,此人就是传说中的黑无常呀! 他妹的,敢情这面镜子功效如龙珠?龙珠好说也得集齐七个才能召唤东西呀!这镜子真乃神物,打碎就出来一只黑无常! 其实黑无常出现的时候碰巧凌霄打碎镜子而已,毕竟时辰未到,来早了,也不好动手,于是他找来张椅子,大大方方地坐下了。 看得见摸得着的鬼,总比无影无踪的鬼要强,凌霄一开始确实受到了惊吓,然后壮着胆多看几眼,越看越顺眼,见黑无常安安静静没有杀意,凌霄也就渐渐淡定了,他也找来张椅子坐下,俩人诡异地面对面。 凌霄摸摸脸,这几天的事情编织成一条线,指明了一个方向,他还是想确认一下,于是问:“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黑无常瞥了他一眼,摇摇头,帽子随着摇头晃晃悠悠,就是掉不下来。 “我还活着?” 黑无常又摇头。 凌霄灵光一闪:“我就快死了?” 黑无常点头。 他妈的,这不科学啊!小爷还没谈女朋友啊!活得好好的,怎么就忽然接到地府的录取通知书呢? “我……我是怎么死的?”凌霄摸摸身子,身体健康,无病无痛,没有伤疤,不像是发生意外,也不像是疾病…… 黑无常不答,冷冷坐成一尊石像。 凌霄心里憋着太多的问题,出口成章,词句化成炸弹一个接一个地砸向地府官员,唾沫横飞,情绪激昂,好几次说得太急差点咬到舌头,黑无常淡定无比,偶尔抹去脸上的唾沫星子,扳着脸就是不说话。 凌霄说得口干舌燥,见黑无常屁都不放一个,心里直郁闷,自顾倒了杯水,喝了几口润嗓子,反正就要死了,凌霄忽然开了窍看破了红尘,觉得也没什么放不下了,那些建设祖国的任务就留给其他人去干吧!只是这些茶叶不喝完实在浪费,于是他又抓了几把放壶里,泡了杯特浓的高级香茶。 茶香满满地飘荡在房间里,黑无常扳着脸,不为所动。 凌霄也不理会这块黑色的大石头,打开电脑,看起了小电影。 既然要死了,神马财产物质都是浮云!能带走的就只剩美好的回忆了! 屏幕里的女人浪叫得啊啊响,各种暧昧响动回荡在小房间里,凌霄偷偷瞄了黑无常一眼,那块黑石头依旧一动不动。 高高的帽子实在太抢眼,凌霄轻轻碰碰,帽子摇摇晃晃,黑无常厌恶地侧过头避开他。 嘿,他动了! 再碰碰,黑无常恼火地瞪了他一眼:“别乱碰!” 咦,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凌霄愣愣地望着黑无常,脑子里飞快地搜索各种人物。 这时,门外传来一些响动,黑无常警觉地瞄了门一眼,站起身。 凌霄沮丧着脸,终于要上路了?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小爷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下去报道了?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闹钟滴答滴答地吵,指针一格一格地跳,还有一分钟,黑无常朝凌霄伸出手。 牵手吗?操!真跟得上时代啊!为什么不来个女神接小爷呀! 凌霄害羞地扭扭捏捏,就这几秒的犹豫,门锁咔嚓一声轻响,接着宛如狂风过境,砰的一声,门户大开,欧阳晖一手捏着铁丝,一手捏着把钱,膝盖带血,如同天神般异常帅气地降临在俩人面前。 5、欧阳晖 欧阳晖听见咔嚓一声,就知道锁解开了,帅气地大脚一踹…… 凌霄和一只高大的黑色鬼魂正在房间里愣愣盯着他。 糟了!他的阳寿已尽,无常来勾魂了吗! 欧阳晖正想大喝一声手下留人,就听凌霄幽幽开口了。 “兄弟,你这钱在地府不通用啊,麻烦兑换成冥币,再给小爷烧几个美女,每个罩杯来一个……” 欧阳晖又气又恼,把钱狠狠朝地上一摔:“罩个屁咧!你还没死呐!” 一来一往,闹钟指针又偷偷跳了一格。 “时间到了。”黑无常冷冷提醒,见凌霄不配合,一把拽过他就要走。 “等等!”欧阳晖急了,上去就要抢人。 黑无常翻手朝空气一推,一股强大的力量袭向欧阳晖,欧阳晖及时掐了个指决缓解冲力,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连连后退,及时扶住墙才没有摔下去。 欧阳晖明白,黑无常已经手下留情,若是全力一击,自己没准就跟着一起上路了。 凌霄扭扭捏捏地不想走,菜鸟神棍的话无疑唤醒了他对生活的美好希望,可黑无常的力道实在太大,就跟大人拽小娃娃似的,凌霄被一点一点拽离地面。 “我这钟不准啊!那是美国时间!”凌霄勾着桌子借力,结果连同桌子一起被拉动。 黑无常可不在乎是北京时间还是美国时间,反正到时辰就上路,处理完回去休息。 一道符夹杂罡然正气破空袭来,黑无常抬手一抓,把一团燃烧的纸币捏碎在手中。 咒符带来的冲击在黑无常掌心里烫出一道焦黑。 大明金刚咒?! 没等碎纸落地,有念咒的梵音响起,黑无常神色一凝,又躲开几道破空袭来的符咒,凌霄很配合地挣扎,趁着黑无常应付咒符时,往欧阳晖方向奔去。 欧阳晖=救星! 这鲜明的认知激发了凌霄的求生欲望,还没跑出一步,他又绝望了。 手还牢牢地被黑无常牵着,他妈的,这哪是手啊,这简直就是活生生的手铐哇! 凌霄越挫越勇,努力倾身朝向欧阳晖,这点距离足够了,欧阳晖看准时机,孤注一掷,把剩下的纸币全甩出去,迈开长腿几步跨向凌霄,伸手一拽,把凌霄硬生生地扯去床的方向…… 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小电影现场直播?!凌霄还没来得及吐槽,身子渐渐拉长变形,诡异地流向床垫上。 欧阳晖能看见,床上躺着凌霄的肉体,可凌霄在另一个平行空间,他看不见自己。 黑无常扯着凌霄不放手,发力要把魂魄拽回来,没留神,被一张咒符打过来贴到手臂上,黑无常吃痛,抬眼见凌霄的魂魄已经返回大半,大势已去,便松手,捂着受伤手臂消失在空气中。 空间无声破碎开,豪华礼盒渐渐消失,泡茶的杯子渐渐还原,房间里恢复原样。 几天没有打扫,灰尘满布,茶杯里是一圈发霉的茶叶,没吃完的饼干边上有几只蚂蚁聚集,忘记收拾的方便面在桌子上散发出腐败的味道…… 欧阳晖疲惫地坐在床沿,大口大口喘气。 对付黑无常,动用了飞天梵音咒搭配大明金刚符,最强的双咒也就烫伤了点皮毛,欧阳晖心里暗暗后怕,感叹还好来得及时,要不然他们上路了,在黄泉道上,就算带着桃木剑和真正的咒符追过去,他可真没信心COS程咬金半路杀出去逞英雄啊…… 凌霄难受地咳了几声,终于幽幽睁开眼。 睡了几天几夜,凌霄面如土色,唇瓣干裂,欧阳晖贴心地洗干净杯子,给他倒了杯水。 “茶呢?”凌霄哑着嗓子,对高富帅的服务表示严重不满。 “你这没有茶。” “胡说!”凌霄一骨碌坐起,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又颜面大失地躺了回去。 欧阳晖贴心地给他盖好被子:“喝了水,好好睡一下,明早再吃点粥。” 才不要粥!小爷的高级茶叶呢? 视线扫描了一圈,房间里昏暗着,金碧辉煌的礼盒确实不在。 凌霄有气无力地瞪着欧阳晖。 欧阳晖优雅地笑笑,捂着膝盖,一脸淡定地去找药…… 6、白月 白月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毕竟案子是自己多事接下,最后却被李程担了过去。 最讨厌加班的李程额外多了份任务,接魂魄不仅要带上黄泉路,还要指引去报到,报到后还要监督,然后是一系列程序等着办理…… 所以他们勾魂一般都把魂魄勾过来,集中好,统一带上路。 三更半夜的,本来是休息时间,唉…… 白月又翻了个身,门响了,李程一脸疲惫地回来。 “那么快?”白月有点好奇。 “没有。”李程把阎王令丢过去,“返魂了。” “哦……”拿起阎王令看看,那名字果然消失了。 任务失败,可白月却替那人高兴,毕竟没有什么比活着更好。 看来命不该绝啊。 不过嘛,还是该跟李程道声谢。 白月抬头,却脱口而出:“你的脸怎么那么白?” 李程冷笑一声:“我本来就是动脉破裂而死,失血过多人能不白吗?” “你的手怎么了?” “没怎么。”冷冷淡淡地躺进床里,侧身面朝墙。 白月淡淡道:“你受伤了?” 李程不理他,假装睡了。 白月也不说话了,捞过被子也翻身面朝墙。 这天夜里,一左一右的俩人都失眠了。 ☆、第四章 疑团 第四章疑团 1、凌霄 凌霄睁开眼,欧阳晖正好从阳台进来,清晨的阳光中,宛如天神降世。 昨夜这位高富帅的英勇表现无疑扭转了凌霄对他的偏见,成功由菜鸟神棍进阶成天神般的超级神棍。 凌霄朝欧阳晖的膝盖上看去,印象里,这位大师想必是历尽磨难,浴血奋战过一番……凌霄越想越激动,热血沸腾,这回体验到黄河奔腾在心,对大师的敬仰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就差跪倒在地甘拜于门下了。 阳光中,大师优雅地捞过椅子,翘着二郎腿,一脸高深莫测地望着凌霄。 裤子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凌霄撇撇嘴,心里酸溜溜的,好嘛,小爷借来的高级衣裤还没来得及享受,就物归原主了? 欧阳晖清了清嗓子,凌霄就知道大师要发言了,恭恭敬敬就支着耳朵生怕听漏一句。 “你这房子有问题。” 是啊,问题多去了!要不然小爷也不用病怏怏地躺这了! “有很多,那种东西。” 是啊,我懂,然后呢? 然后,大师沉默了。 因为欧阳晖不明白,这儿的环境太特别,就跟鬼门关似的,各种魂体混杂,掐指一算,这小子又没得罪谁,偶尔住进来而已,跟它们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为什么它们非得缠着他不放? 厉鬼索命?感觉不太像呀…… 凌霄等了几分钟,见欧阳晖发呆,忍不住问道:“大师,怎么破?” 欧阳晖笑笑,坦白道:“不知道。” 事出必有因,现在连个原因都摸不着,更别说怎么去破了。 凌霄这回傻眼了,本来还想着有大师坐镇妥妥的,结果这位大师居然说不知道? “没法子吗?”不甘心追问。 大师坚定地摇头。 凌霄一颗火热的心顿时冷却下来,再次看破红尘,长叹一声,唉算了算了,看来转运破邪不能指望了!大不了小爷搬家总行了吧! 想起身,却乏力,欧阳晖过去扶起凌霄,凌霄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人家为了救自己而受伤(其实不小心摔了跤),不问候几句也说不过去,于是闷声闷气地关心:“上药没?” 欧阳晖点头:“好多了。”虽然青紫一片,好歹保住没碎。 “那这呢?” “啊?”没懂。 凌霄示意他看手。 手? 视线往下,落到手背上,有一道歪歪扭扭的划痕。 欧阳晖好奇地摸摸,不疼,也没见出血,皮肤也没破,就是无端端红了一道,不知是什么时候弄的。 “咦?”凌霄抬起手,“怎么我也有?” 手背一模一样的划痕,欧阳晖诧异了,凌霄见大师诧异的模样,心中寡凉寡凉,果然,大师的表情由诧异过渡成茫然,询问的眼神投向凌霄。 操!看我干啥!小爷也不知道啊! 房间里一阵沉默,凌霄偷偷瞄了眼闹钟,七点了,唉,身子不争气,怎么越睡越虚弱呢…… 凌霄的小市民毛病又发作,心心念念地惋惜失去的工资,咦,下巴怎么冒胡了渣?等等,我睡了多久啊? “你已经五天没上班了。”欧阳晖幽幽飘出一句。 凌霄脑子里轰地炸了,一连串数字猛地占据内存。 一个月三千块钱工资,上班二十天,一天一百五,请假五天的话就是……扣七百五…… 啊……七百五……七百五…… “你搬来的时候,有没遇上什么特别的事情?凌先生?凌……靠!问你呐!”一拳过去,当机的凌霄终于被打回了神…… 半小时后,说得口干舌燥的凌霄舒了口气,为漫长的演讲画上句号。 原原本本地把这段时间的事情都说了个遍,从路边见到招租广告起,一直到把高级硬皮书带回公司加班抄了几个造型,然后就病了,请了假,本是想着休息一天,却无端端云里雾里地过了五天?难道这是抄袭的报应吗?凌霄满怀期望地望向大师,等着他指点江山,听众却一言不发地沉思,好一会,起身,摸摸兜,凌霄以为大师终于要作法了,严阵以待之际,就听欧阳晖说:“你的钱包呢?” “哦,在包里。”指指挂墙角的背包。 难道钱包是作法必备之物吗? 凌霄一脸好奇地盯着大师,只见大师翻翻背包,掏出钱包和一串钥匙,拿了就出门。 “等等!”一把拽住他,“你这是干啥?!” “买早餐。”丢下一句话,欧阳晖帅气地挣脱,开门,关门。 喂!不带这样玩的啊!留下个病号独守空房?!大师你就不怕小爷再出意外吗?! 凌霄欲哭无泪,抬头瞄到墙上的一张符。 这哪是符,这明明就是张百元大钞! 回想起高富帅昨夜一掷千金的壮举,凌霄只能再次用滔滔的江水表达心中的敬仰。 唯一幸存的大钞被轻手轻脚地摘下,上面用血涂得乱七八糟,鬼画符一般,恐怕用不出去了,唉,用不出去也是钱,虽然样子不好看,至少还能伤着黑无常呢! 伤黑无常=伤鬼=神器无误! 总之不能浪费,先收着做纪念好了! 2、欧阳晖 城中村的食物就是便宜,一路过去全是私人小摊档。 炒粉炒面看似漂亮,但欧阳晖不敢买,路过,闻到小车上散发的油腻香气,就知道用的并非是好油。 搞不好,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地沟油。 逛了一圈,最后花了几块钱,买了一堆包子和两杯豆浆。 上楼的时候,正好白月和李程下楼,欧阳晖侧身让路,李程冷冷瞄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大步往下走。 总觉得气息有点熟,而且高高大大的身材也…… “早。”白月朝他笑笑。 欧阳晖被打断思路,及时回神,也笑笑:“早。” 两个优雅的人笑起来就像春风拂面阳光灿烂乘以二,楼道里顿时花开遍地如沐圣光,李程黑着脸,懒得看。 手臂有点疼,下意识地摸摸,白月见了,关心道:“还疼吗?” 李程抬眼的时候,正好撞上欧阳晖的视线,白月莫名其妙地见李程加快步子拐下楼,无奈,只得快步追了上去。 欧阳晖收回视线,环顾楼道。 昨晚,可是费了不少咒符(百元大钞)去破鬼打墙,短短的一段路就有不少的魂体阻拦,欧阳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这些没有意识的游魂居然能如此齐心协力? 不过,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人鬼殊途,能不管就不管,它们的事还是别掺和的好。 回到宿舍,开门的时候,凌霄正在打电话。 “房东!我要退房!嗯嗯对!什么?!你在外地办事?!……哦哦好,下周见!”挂了电话后,凌霄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容光焕发地又拿起手机要拨号,没按几下,手机嘟嘟地提示电量不足,很不给面子地罢工了。 求救的眼神投向高富帅,高富帅掏出最新款的超薄手机递过去,贴心地问:“会用不?” 凌霄白了他一眼,捞过手机,搬进来后担惊受怕,还见着了传说中的黑无常,这等事情别说一般人受不了,就算神经再粗也伤不起,反正这房子是不能住了,先搬出去再说,凌霄输号码的时候顿了顿,想了片刻,抬头:“小刘的电话是多少?” “我哪知道!” 凌霄苦着脸,号码全都存在手机里,记又记不起,手机没电,就等于完全切断了联系…… 欧阳晖懂了:“要不,住我那吧?” 这一天凌霄没上班,忙着收拾东西,吃了食物,力气恢复,凭借搬家的坚定信念,虚弱无比的凌霄咬牙硬撑下来,大包小包提在手里整装待发。 剩下的床垫,本来就是附赠的,就留给下一个住客吧。 凌霄忽然好奇,上一个住客,是不是也遇上了同样的事情才搬走?不过这些都无迹可寻,住客来来往往,离开后就像一滴水落入了海中,去另一个地方为生活奔波劳碌。 欧阳晖不愿意奔波劳碌,于是他打了个电话,就带着凌霄出门了。 凌霄最后回头看了眼,小单间空空荡荡,下周房东回来就办理退房手续,这里发生的所有事,就彻底与自己断了关系。 走出小楼,凌霄心情无比愉悦。 欧阳晖也松了口气,本来生活得风平浪静,不知哪里出了偏差,凌霄带着设计稿过来酒吧谈修改,这第一次见面就已经奠定了“此人必死”的基础,凌霄面带死气,印堂发黑,身边跟了一堆不干净的东西,想必凌霄撞屏风也是游魂们干的好事,酒吧有法阵,它们进不来,相见也是缘,好心救一把,却没想到几乎如堕泥沼越陷越深。 这小楼不简单,游魂的怪异行动让欧阳晖心中警铃大作。 还好,只要般出去,一切都结束了。 生活又回到正轨,只是多了个临时住客。 反正他还会搬出去的,临时住几天,无所谓。 凌霄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欧阳晖是公司的大客户,去大客户家白吃白住好像面子上过不去,当出了城中村弯弯曲曲的巷子,只感眼前圣光大作,有辆豪华跑车停在肮脏的路上出淤泥而不染地闪闪发亮。 司机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欧阳晖大大咧咧地钻进去,司机贴心地帮凌霄收拾好大包小包,跑车出尘脱俗地滑翔出城中村。 凌霄在跑车里,心里酸溜溜翻涌着三千块工资,这点钱刚够生活,买车全是浮云,然而这片浮云飘到了欧阳晖那,明明年龄就差不多,为啥差距就那么大呢? 酒吧二楼就是欧阳晖的卧室,厚厚地毯,厚厚窗帘,复古的红木家私,墙上挂着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的油画,豪华大吊灯……这他妈的哪是卧室!简直就是皇家宴会厅啊! 切!不就是高富帅嘛!有什么了不起!不住白不住!小爷这回就好好享受一下! 把自己廉价的生活用品通通摆出来,占据一方领地后,凌霄摸摸肚子,有点饿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欧阳晖打点好店里的事,踱进来问:“在店里吃还是出去吃?” 酒吧也有一些小食,小蛋糕一碟五个标价八十大洋一份,有意粉,一小盘一百二,有培根,有煎饼,有沙拉,有咖啡,标价全都上百…… 凌霄努力无视天价的酒水,一脸淡定地放下餐牌,脑子里咔咔地运算起来。 酒吧里这些东西看起来贵,实际上也就值十来块钱,城中村里几块钱能买到一堆炒粉,培根嘛,几块钱一片的烤肉,沙拉嘛,几块钱一堆的菜叶……核对一下数字,觉得在这吃的话不值,还不如去外面涮一把,反正高富帅掏钱,这面子得给嘛! 漫长的运算结束,敲下回车,凌霄果断提议:“出去吃吧。” 位于市中心的商业区热闹非凡,自然少不了各种餐馆酒楼,晚上正是营业高峰,欧阳晖带着凌霄去到海鲜酒楼,这儿早已人满为患,不少食客就坐外面一排小椅子上等着,有人吃完离开,就有服务生过来喊牌号。 牌号已经排到一百二十一,凌霄路过的时候,正好服务生过来喊:“八十九号请进。” 这等下去,要轮多久才吃得上饭? 只见高富帅掏出一张金卡递过去,领班瞄了眼,恭恭敬敬:“这边请。” 小包间里,凌霄坐得笔直,心中早已跪地唱起了征服。 一张小小的贵宾卡,不用排队,也不用预约,随时享受小包间的待遇,就跟自家吃饭似的。 欧阳晖很大方地随便凌霄点,凌霄也不客气,全瞄准标价最高的进攻,反正以前吃不上,以后也吃不上的,趁现在有机会,好好过把瘾。 望着满桌的龙虾鱼翅鲜贝,凌霄心满意足地两眼一闭,洒家这辈子值了…… 酒足饭饱,凌霄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脚步也轻盈起来,轻盈的后果就是进酒吧的时候再次一头撞向了镜子屏风。 砰的一声巨响,镜子上出现了一道裂缝,酒吧里的客人伸长脖子朝这边望,欧阳晖忍着笑,正打算关心几句,抬头就见镜子中有东西一晃而过。 糟了! 凌霄撞得七荤八素,捂着额头没看见,欧阳晖一把拽过凌霄绕过镜子往楼上赶,还不忘吩咐服务生:“马上通知人把镜子换一面。” 楼梯拐角放着盆万年青,欧阳晖快步过去,把万年青搬到楼梯口,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是把花搬来搬去,就是把墙上挂饰换来换去,折腾好,大汗淋漓地关上房间门,松了口气。 “饭后运动?”凌霄表示不解。 欧阳晖笑笑,不多解释。 本来就是玄学上的阵法问题,镜面开裂,说明阵眼破了,破了无所谓,再换新的就是了,可偏偏有东西一直跟着,看来不怀好意,才不得不临时改变布阵防御一下。 无知者无畏,忙乎一天也乏了,凌霄很淡定地去洗澡,洗完澡自顾往大床上一扑就睡了过去。 房间里就一张床,欧阳晖拉过凳子坐下休息,他在楼上,没有看到,楼梯口,服务生端盘子出来的时候差点拌了一下。 “咦,怎么有盆万年青?”服务生觉得这东西放路上太危险,好心地移开放去了角落里…… 3、李程 李程最近心情不好。 手被伤着,虽然不算严重,却闷闷胀胀地痛,完全恢复还需要点时间。 翻版咒符居然能伤了自己,李程暗暗惊讶,没想到那小子的法力竟达如此境界。 到底是谁的弟子呢? 李程闷闷坐着想心事,一碗红彤彤的红枣羹递到眼前。 白月示意:“尝尝。” 李程冷笑一声:“原来你买高压锅就是为了煮这个?” 这几天见李程的脸越发惨白,白月特地去了趟超市,买好东西,又犯愁了,白月不会煮食,正好服务生见这年轻男人徘徊在锅具附近,以为是新婚来选购,特地向他推销智能型高压锅,各种按钮,写着粥汤饭杂七杂八。 白月出超市的时候,心中直感叹时代进步得太快,这种傻瓜式一键锅显然是伟大又及时的发明。 红枣羹热腾腾香喷喷,李程接过,尝了口:“你放的什么糖?” “红糖。” “……”李程无语,见白月一脸期待的样子,嘲讽道,“血早流光了,吃再多也补不上。” 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余的事,白月脸上一阵窘迫。 特地去买的高压锅完成了使命,成了一件多余的东西,李程瞥了白月一眼,端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扳着脸冷冷道:“你买了多少红枣?” “十斤……” “红糖呢?” “十斤……” “……” “……” 两人相视无语。 片刻,李程叹了声:“明天继续煮吧。” “哦……” “放着也没用。” “……” 李程拍拍白月,冷声冷气嘲讽:“你总喜欢做多余的事,不过我还是谢谢你。” 话音落了,房间里又恢复沉寂。 哗啦一声,凭空飘落一张纸,白月这才回过神,正要伸手去接,李程动作更快,一捞便夺了过去。 阎王勾魂令,上面写了三个名字。 白月好奇:“新的?” 李程抬手从空气中捞出厚厚的本子,翻翻,点头:“新的。” 生死簿里记载还有十几年寿命的人,无端端出现在勾魂令里,日期就在周末。 人自有天命,而勾魂令,也不过是根据天命所示记录下来,由阎王亲自批示,交付下来的工作而已。 这天命,不会随意变更,生死簿就是记录了每个人天命的准确时间。 阎王令中的三个人,天命同时被改动,更巧合的是,这三人都住在这片城中村里。 白月瞄了眼阎王令,脸色与李程一样渐渐凝重起来。 4、卢梦梦 卢梦梦最近心情不好。 对面楼的夫妻总是吵架,三更半夜狮子吼混杂乒乒乓乓的摔东西声,估摸摔碎的盘子罐子不下十来个。 他们吵架是用方言,呱唧呱唧的,卢梦梦不知道他们吵什么,只知道这样下去晚上就不用睡了。 睡不好,明天复习做题肯定效率就不高。 效率不高,肯定会影响考试的发挥。 考试发挥不好,意味着落榜。 卢梦梦果断起身,去阳台,朝对面楼正想吼一句叫他们安静的时候,就见到有几个邻居大妈过去劝架,吵架声渐渐安静下来,断断续续传来男人的闷声埋怨,女人哭哭啼啼的抽泣声,卢梦梦在阳台站了会,见对面没什么动静了,也就安安乐乐地回去睡了。 好景不长,隔壁俩情侣也吵了起来,男的愤怒地大吼,女的一开始不甘心地顶几句,越顶男人吼得越大声,到最后就剩下男人一个人唱独角戏…… 对面楼停了,这边却刚开始…… 卢梦梦果断起身,过去敲门。 房里的吵架声停了,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打开门。 “你好,时间不早了,请小声点。”卢梦梦彬彬有礼。 “呃……不好意思。”抱歉地笑笑,不等卢梦梦回话,就自顾关上了门。 卢梦梦没走,站在紧闭的大门前,等着要是他们再吵起来,就继续敲门。 门里传来两人断断续续说话声,没一会,终于安静下来。 好了,他们不闹了,那么就回去睡觉吧。 楼梯的灯是灭的,隐隐的光线下,卢梦梦转身,见到楼梯上站着个影子。 似乎是个女人,长发,站着不动。 “你好,有事吗?”卢梦梦警惕地问了句。 “你见过我的小孩吗?”幽幽的声音飘来。 “没有。”卢梦梦回答完,那影子转身似乎要下楼,楼梯的灯没亮,卢梦梦怕她摔着,故意跺脚,感应灯闪了几下,却亮不起来。 就那几秒的光芒中,卢梦梦见到,楼梯里空无一人。 不过这都无关紧要。 虽然心里有点疑惑,但卢梦梦并不打算去关心那人是谁,为什么三更半夜找小孩,她只关心一件事,就是考公务员。 公务员考试以外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她淡定地打开门,回去睡觉了。 5、凌霄 凌霄觉得凉飕飕的,迷迷糊糊想找被子,感觉背后有东西挡着,便很不爽地扭腰用屁股一顶。 随着噗通一声,欧阳晖的呻吟传了过来。 凌霄揉揉眼,伸手按下开关,灯管闪了几下,亮了。 欧阳晖一脸痛苦地捂着膝盖,看样子摔下去的时候正好膝盖着地,那饱经沧桑的膝盖把睡裤都染红了一片。 凌霄忍笑,关心道:“没事吧?”起身要找药。 看清环境后,凌霄的身子一僵。 欧阳晖抹了把泪花,好不容易才见好转的膝盖再次开裂,恼火地想吼凌霄几句,见凌霄愣住的模样,心里不由好奇。 半夜起来,思路不清醒,环顾四周,片刻,欧阳晖也身子一僵。 空荡荡的小单间里,俩男人定格在画面里。 凌霄干笑两声:“怎么我们又回来了?” 欧阳晖一言不发,吃力地往床上一坐,愣愣望着地面不说话。 这种环境下,大师就等于救星,管他靠不靠谱,总之多了个人,就多了份生存的希望,凌霄推推他,把所有希望放在大师身上:“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欧阳晖闷声闷气,又抹了把就要掉出眼眶的泪花,膝盖的痛楚一遍一遍冲刷神经,他咬着牙才没哭出声。 大师梨花带雨的样子越看越无助,凌霄捂着脸闷吼一声,表达了对这个世界彻底的绝望。 就在这时,光管似乎接触不好,开始闪烁。 凌霄撇撇嘴,往床里缩了缩,欧阳晖望向紧闭的房门。 预料中的事情果然来了,灯闪了几下,灭了。 黑暗中,凌霄偷偷扯上欧阳晖的衣角,欧阳晖又抹了把泪,吸吸鼻子,翻手结印凝神戒备。 现在没有符,没有桃木剑,就连钞票都没有的情况下,只能靠手印抵抗。 至于能不能逃,看天意吧! 门的方向,没有传来预想中的动静,反而厕所传来噗通一声,有重物落地,似乎有风,门吱呀一声开了。 欧阳晖沉声道:“凌霄!” “在!” “扶我。” 凌霄仿佛抓到根救命草,慌忙过去扶起欧阳晖。 “打开门。” 咔嚓,门打开。 “走。”欧阳晖很淡定,“别回头。” 凌霄扶着欧阳晖跨出门,一跨出门就反手关上门。 “随便去一家。”欧阳晖咬牙,“躲过今晚。” 随便去一家,总有物资可以用得上,总比赤手空拳要强…… 凌霄想了想,但身后的动静没给他思考的时间,只听门把手咔嚓一声动了,凌霄怪叫一声,半扶半扛地把欧阳晖拖到六楼,敲响了离楼梯口最近的一扇门。 白月睡眼惺忪地打开门。 欧阳晖急道:“快进去!” 凌霄再也顾不得什么礼节,带着欧阳晖一头撞进了房间。 小单间里简简单单,就两张床,中间留出窄窄的过道,李程一脸黑气地盯着他们,冷冷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私闯民宅?” 白月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