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人生（七十八）
——正方形性格和真实八十一难
一五四、新的业绩
我知道：对于我这个新的同事，他们并不是欢迎，其中的利益冲突要一段时间才知道。
率先给我下马威的是医教科科长许建*。她1982年大学毕业，这一年刚刚获得上海市卫生系统精神文明先进个人。她见我第一句话是：“你将来可以晋升主任医师。”我说：“我只是想为病人多做一些工作，没有想这件事。”她马上就不高兴了，认为我不识抬举。
不久，医院对各科室进行业务考核，她到病理科横加指责，对各项目检查重复扣分，最后全院就是病理科不合格。我笑笑，这种人心胸如此狭窄，怎么掌管医院医教工作？
我还是那一套：拼命工作，频发论文。8。2，我在长中心发表47篇论文，尤其是1997年发表10篇论文。这一年长中心共发表40篇论文，我占1/4。长中心在1992年就有中高级知识分子150人，其中有高级知识分子38人。这些年来又晋升、调入许多中高级知识分子，退休的则是很少。1994年已有高级知识分子41人，我有他们的名单。除了我，全院总共才发表30篇论文。我又被他们说成是“论文专业户”。注：我是日院务会上贾院长宣布人事科的任命，但是我第一次参加院务会是8月20日。
1993年上海市卫生局初晋中的病理考卷是我出题。当时，长宁区卫生局组织科周科长打电话请我去，交给我这个任务：卷子两份，一份是晋升病理主治医师卷，一份是晋升病理主管技师卷，并附复习参考书和标准答案。考试后，上海市卫生局对我出的考卷很满意。两份试卷至今留存。因为虹口区、黄浦区没有批改卷子的人，这两个区的考卷也由我批改。
1993年12月，上海市卫生局成立“上海市临床病理质量控制中心”，聘请我为委员。全上海共13名委员。1994年6月我建议区卫生局成立“长宁区临床病理质量控制中心”获得批准，我任主任委员。1997年1月上海市长宁区医学会改选。我任病理学组组长。
在我被长中心招聘时，上海市电力医院党委书记兼院长钟敏*极力要求我去他们医院担任病理科主任；上海市同仁医院院长季章*也极力要求我去他们医院担任病理科主任。季章*还非常大方，条件是一套二室一厅房子。为什么呢？为了上等达标。电力医院病理科是技术室出身、没有学历的住院医生负责，医院调入的大学生都被他挤走，因为他是“老”职工。同仁医院病理科刚从杨浦区肿瘤医院调来一个住院医师孙*。这两个医院病理科都是一医一技，都没有学科带头人。钟敏*还拿出工资单给我看，他们医院工资比长中心高许多。这张工资单至今留存。有同学院长作后台，我也不在乎。
我之所以选择长中心，是因为历史资料丰富，每年手术数量大，病理工作量大。而且，长中心连日常病理报告已经无人可以发出，这对病人是极大的不利。因此，我说服电力医院院长钟敏*提升那位技术室出身的医生为病理科副主任，说服同仁医院院长季章*提升孙*医生为病理科副主任。季章*担心孙*拿不起来，要我去任病理顾问，我就答应了。其实，在纺一医院时，从1990年9月，我就被长宁区天山中医医院聘请为病理顾问。这样，我每周就要安排两个“半天”去为两个医院复诊，签发疑难病理诊断报告。
我去长中心时，徐世*医生在中山医院病理科进修。日常工作只有我和徐*医生两个人，徐*大学毕业尚未转正。长中心位于上海浦西古北地区的遵义路111号，离我家是公交车6站。我还是骑自行车每天提早一小时上班，但是比纺一医院近得多，下班比妻子还早。但是为了论文高产，我还是很少干家务。好在此时家中安装了煤气，方便多了。
一切总算安定下来，我好为病人多干许多实事。因为我在全国各地开会，认识许多同道，所以经常有外地病人拿着当地病理医生的信件来上海找我会诊病理切片。按上海市卫生局和物价局文件规定，高级职称医师每例会诊收费100元。可是我想，病人及家属从外地来上海，路费、吃住都需要钱，这些病人大多是恶性肿瘤患者，我就学习王德延教授，一律免费，义务会诊。遇到我也难以确诊时，我就骑自行车去肿瘤医院，会诊费100元我垫付。有的病人很穷困，我就不拿出发票，偷偷地在我妻子那儿“报销”了。有些病人家属一来就是塞红包或者拎着礼品，我是一概婉言谢绝，连一支烟也不受。
唯一一次例外，一个江西景德镇的病人和家属，带来一只景德镇薄胎瓷器花瓶送给我。这是一个睾丸恶性肿瘤病人，我出诊断报告“睾丸胚胎癌”后又到肿瘤医院去会诊获得权威的诊断报告。我对病人家属说：“病已确诊。关键是治疗。治疗大同小异，在上海不如回江西方便。为了避免你们再东奔西走，我已经再给你们得到权威诊断报告。”病人家属一定要我收下花瓶，说：“你会诊不收一分钱，还亲自骑自行车出去请权威会诊。因为花瓶的盒子已经破损，我们反正带回家也会是破碎了，假如你不收，我们就砸碎算了。”这个花瓶凝集了病人家属的一片心意，我至今珍藏留念。我就瞒了100元肿瘤医院会诊费的发票之事。
一五五、两面狂人
我在长中心上班不久，医疗企业来人送设备收钱。我一看，是在外进修的徐世*医生订购的：染色架四只，包埋框80个，共计375元。闾永*还没有走，我刚刚来，他还没有进修完就要当病理科主任了。我问闾永*：“此事你知道吗？”“不知道。”“这些设备需要吗？”“不需要。”我就退回去了。此合同书至今留存。
当时的潜规则：订购设备是有回扣的。徐世*是医院内出名的“财迷”。他每天晚上在集体宿舍打麻将，赢的钱比工资还多。他还公开做股票，自吹“没有输过。”
他高中时是安徽安庆市三好学生。来长中心后是区卫生局内定的“长中心党委书记接班人”。他每年春节参加区卫生局有关的座谈会。他自己对别人说：“我赚钱多，但是消耗也多。局里、院里，我逢年过节方方面面都要‘上香’。否则我将来怎么爬上去？”
他在院里到处宣扬，别人就捧他是未来的病理科主任。他说：“破主任我根本看不上，将来我要当长中心院长。我已经物色好各科室主任，内科是***，外科是***……检验科是***、病理科是徐*……反正，那时候长中心是我们安徽人的一统天下。”我真不明白，这种人怎么会是长中心党委书记接班人？更何况他还没有入党。
徐世*进修回科，经常早晨迟到，因为他晚上打麻将到深更半夜。集体宿舍在院区内，经常要我去宿舍拎着耳朵起床。此人从不看书学习，专搞关系学。我像纺一医院一样，给他俩每人立一个晋升主治医师的论文题，结果都被拒绝。徐世*公开说：“晋升主治医师的论文很简单，到时候抄一篇就是了。”我严肃地对他说：“论文是科学，怎么可以抄袭？”他不屑一顾对我说：“你懂什么？现在的世界已经不是你们一代可以理解的了。你的科主任当到头了。我将来的前程，说出来吓死你。”我笑笑，问他：“难道你要当国务院副总理？”他说：“国务院副总理算什么？”我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当你的医师，做一点实事吧。你要当国家领导人，不是贪官就是卖国贼。”
徐世*平时工作粗疏，读片马虎。日，长中心五官科医师顾*，41岁，因十二指肠肿瘤手术，请华山医院专家主刀。手术中，专家不相信我，把肿瘤送到华山医院作冰冻切片，诊断为“平滑肌瘤”。后来又发现十二指肠空肠旁有一个肿大淋巴结，就与手术的十二指肠切除段一起送到我科。徐世*读片时诊断：“淋巴结反应增生性炎，手术上下切端未见肿瘤累及”。我复诊时马上看出淋巴结有平滑肌肉瘤转移灶，立即作平滑肌特殊染色证实。徐世*的初诊报告至今留存。
日，送检的外科745床郭清*（男，44岁）阑尾。徐世*读片签发初诊报告。我到病房发报告时发现，郭清*根本没有手术，那儿来的阑尾？我找外科主任追查，他们回答是317床陈新*（女，35岁）的阑尾。我追查结果，陈新*的阑尾报告早就发出，因此也不是陈新*的阑尾。最后查到，这是361床叶厚*的阑尾。混乱的外科和手术室，连手术病人的病房、床号、性别、姓名都弄错，而徐世*接收标本也稀里糊涂。这些单子至今留存。
更为滑稽的是：日徐世*“春节回家探亲”填写“职工请假单”，在“工作代理人”一栏写着“陈宣章主任”。他是个住院医师，他探亲，工作代理人是主任，口气真大。我见了笑笑，说：“你是个大学生，不会是笔误。连‘由陈宣章主任安排’也不会写？你难道不知道病理科各级工作人员的职责？你回去把病理科主任和住院医师的职责复习一遍，再来请假，否则我不批准。”这张“职工请假单”至今留存。
1994年底，支部书记找我，要我对徐世*这个“长中心党委书记接班人”一年的表现写一个总结，去年是闾永*写的。我就实事求是地把这位接班人一年中的表现写了几张纸。支部书记大吃一惊，说不能这样写。我说：“如有半句不实，后果我负。”结果，他的“长中心党委书记接班人”的美梦从此破灭。如果若干年后由这个人当党委书记，将是一场灾难。
我之所以说他是“两面狂人”，因为在领导面前和在群众面前，他的面目截然不同。
坎坷人生（八十七）
——正方形性格和真实八十一难
一七二、徐*下台
我离开中心医院前不久，区卫生局人事大变动：1。陆余*退休，她也是中级职称。贾发*以前还有心理学副高职称，由中心医院高聘为正高。2。张*从中心医院带去的小医生陈德*当医管科科长。原来的医管科科长张生*调同仁医院当院长。陈德*此前是张*从外科调到医教科的。3。同仁医院院长季章*调中心医院当副院长。
季章*是我大学同学。赵根*对病理科工作人员说，季章*来当副院长，陈宣章也别想回病理科。其实，季章*也是被整出来当副院长的。季章*就读过硕士研究生，曾经是普陀区中心医院党委书记，在同仁医院当院长已经是降级（副处级）。当时同仁医院是“老大难”单位，长宁区引进人才时主动请他到同仁医院主持工作的。
1988年，医院新建了建筑面积达5870平方米的八层病房大楼，床位增到330张。同年，该院成立了圣约翰大学医学院校友会顾问团，指导、支持和协助同仁医院医疗业务的开拓和专业技术的培训工作，承担了各科疑难病例的会诊，重大手术的决策，手术指导和示范。1989年，顾问团帮助该院开设了心血管内科病房。同年，该院成功地施行了心脏二尖瓣狭窄分离术，在同级区属医院中为领先。1992年，被市卫生局批准为第二医科大学的教学医院，每年接纳第二医科大学、上海职工医学院、松江卫生学校等大中专生的实习，承担医疗、放射、护理等教学工作。1994年，该院评为二级甲等医院，同年，急诊大楼建成启用。1995年又通过教学医院的验收。目前，该院占地面积3908。32平方米，使用建筑面积17303。4平方米，固定资产5887万元，已走过一百多年历程的同仁医院现已发展为医疗、教学、科研、预防为一体的综合性二级甲等医院，长宁区文明单位。
在季章*当政期间，同仁医院生气勃勃，一派好气象。后来因为地铁建设，医院大门口就是工地，门诊与住院病人大减，巨大噪音严重影响医生工作和病人休息。医院原来的一些人就开始排斥攻击，要赶他走。
1996年同仁医院建院130周年，医院准备大庆，却发生医教科科长偷窃事件。于是有人大做文章，竟通过关系在《参考消息》上发表文章对季章*大加个人攻击，说，季章*这种人根本不配当院长。
原来的医管科科长张生*是二军大军医系63级同学。1990年我在办理天山中医医院病理顾问手续时就与张科长交往。他名义上提升为同仁医院院长。他听说我被中心医院赶走，就要找我去同仁医院。不久，他就被撤职。
张*不久升任区卫生局副局长，又升任区卫生局局长。他在盛惠*的唆使下，一直不断地整我：撤销我的区医药卫生学会病理学组组长，由退休的主治医师闾永*担任。原病理学组副组长、85医院（三级甲等医院）病理科主任、南京军区病理会诊中心负责人严相*主任医师却因与我关系好而靠边站。
徐*没有得意多久，因为冰冻切片老是发不出报告，中心医院手术科室开始大闹。徐伟*就让季章*想办法。当年同仁医院上等达标时，季章*请我不动，就公开招聘。静安区中心医院病理科主任周金*副主任医师应聘后，原来医院不放。周金*住房困难，一直不被解决。季章*的招聘立马给二室一厅。静中心就立即给周金*二室一厅，不让他走。当时的情况，档案不放，周金*毫无办法。现在季章*就找周金*，周金*仗义，立马上任。这时，已经不是那个年代，静中心拦不住。其实，我以前多次去静中心检查病理工作质量，知道他在医院一直受气。我们每次去都为他说话，要求医院整改。
周金*就任长中心病理科主任，我马上前去告诉他科室内情：1。徐世*的情况。2。重点防止徐*和盛惠*勾结用切片造假要挟。3。支部书记白*尘与盛惠*、张*、赵根*的关系。周金*说，1。你对病理科的建设功劳巨大。中心医院中病理科设备如此完整，长中心独一无二。2。可惜，张*医生被他们整走了。张*到期转正时，赵根*不与转正，叫她自谋出路。现在我不得不再培养新人。3。我会注意防范，并转告季章*。
1999年，我到新的中心医院大礼堂参加区卫生系统党员大会，此时，徐*与盛惠*已经互相视为仇敌，连话都不说了。徐*已经结婚，上班时一个人发呆，科室内没有一个人理他。医院中广为流传“徐*自己提名，自己投票选举自己为先进工作者”的笑话。那位徐世*在研究生毕业后，跳槽去做药贩子，挣大钱了。赵根*已经下台。白*尘被调到工会管退休职工。而纺一医院的陶*调中心医院病理科任副主任，周金*晋升主任医师后退休回用。
一七三、赵根*下台
日建军节前，我写了一首诗《建军节有感》
八一军旗根子红，
三大法宝立奇功。
蒋帮垮塌逃下海，
澎台金马成别宫。
国人齐颂毛泽东，
亿万民众主人翁。
工农心欢新中国，
当家作主喜冲冲。
诗句表面上很一般，就是庆祝建军节。但是每句中隐藏一个字，八个字连起来是“根*垮台人民欢喜”。八个字呈“八”字形排列，又是每句一个字，隐含“八一”。我、赵根*与中心医院党办主任老顾都是转业军人。
老顾的妻子在天山中医医院开电梯。我由她转交老顾，希望他在出黑板报时采用（以老顾的名义）。老顾是转业军人，在部队是正处级医院院长。军转办安排他到长中心是任副院长的，但是中心医院只让他当院长办公室主任，后来又转为党办主任。老顾的人品非常好，与我也谈得来。
日，长宁区副区长到中心医院召开紧急全院职工大会，宣布“撤销赵根*党内外一切职务，调江苏路街道搞卫生工作。江苏路街道党工委书记薛玲*到中心医院任党委书记。”接着就散会。许多人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内情很快传遍全院。
赵根*有一子一女。他任党委书记前曾经被派去日本学习。后来用此关系把女儿送到日本。那一年，他女儿在日本患“卵巢囊肿扭转”，坐飞机回上海在长中心手术，主刀还是妇产科主任高*。他身边的儿子不成材，娇生惯养，恶习不少，因为在社会上交接恶友，染上毒瘾。父母都是医生、父亲还是两次荣获的“优秀党委书记”，不但不采取正确方法使儿子戒毒，反而由赵根*到医院一次一次开“杜冷丁”供儿子使用。
医院对杜冷丁是严格控制的。我在403医院传染科工作时，科内急救室只储备一支杜冷丁，还是加锁的，不是值班护士拿不到。门诊急诊开杜冷丁，必须用红处方，必须由上级医师签名，必须当场用掉并上交废的安瓿。因为急诊科主任已是许建*，赵根*开杜冷丁带走的事就有了难处。
1998年8月，他儿子在社会上吸毒被警方强行送进戒毒所。戒毒所医师发现这个小青年毒瘾特大，非常奇怪，就追问他是从哪儿搞来的大量毒品。他交代：是我父亲提供的。一追问他父亲是谁？原来是中心医院党委书记。
1997年秋天一个晚上，中心医院药库被盗一大箱杜冷丁。警方接到报案，前去勘察，药库门窗毫无被撬的痕迹，确定“内盗”，由医院保卫科继续侦破。此案一直没有破。当班药剂科人员是医技科室党支部委员、药剂科副主任***，即将退休。她说因为上厕所离开药库一会儿，没有锁门。药库内别的药一点不少，唯独被窃一大箱杜冷丁（已启封，稍微被领取用过一些）。药库是“闲人免进”的重地，里边的药品怎么排放，盗贼怎么会一清二楚？
我妻子在纺三医院药库工作。医院上等达标时，药库内所有药品的标签请我用毛笔书写，因为我毛笔书法佳，他们药剂科主任请我帮忙。我每天晚上在家加班，成千上百的不干胶标签，写了很长时期。这么大的药库，那么多药架，那么多层次，一个陌生人进去找某一种药相当费时。再说，偷药一般是找贵重药，一支白蛋白多值钱，为什么偷不值钱的杜冷丁呢？偷杜冷丁不是拿多少盒，而是扛一大箱，为什么呢？
现在，他儿子的交代使真相大白：当晚赵根*买通药剂科副主任，搬走一大箱杜冷丁，然后次晨报警。这种案子叫医院保卫科怎么能查清楚呢？
按照刑法第三百四十七条［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罪］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无论数量多少，都应当追究刑事责任，予以刑事处罚。
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处十五年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并处没收财产：
（一）走私、贩卖、运输、制造鸦片一千克以上、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或者其他毒品数量大的。
第三百四十八条［非法持有毒品罪］非法持有鸦片一千克以上、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或者其他毒品数量大的，处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
第三百四十九条［包庇毒品犯罪分子罪］［窝藏、转移、隐瞒毒品、毒赃罪］包庇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的犯罪分子的，为犯罪分子窝藏、转移、隐瞒毒品或者犯罪所得的财物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包庇毒品犯罪分子罪］缉毒人员或者其他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掩护、包庇走私、贩卖、运输、制造毒品的犯罪分子的，依照前款的规定从重处罚。
1。一支杜冷丁100毫克，一小盒10支就是一克。50小盒就是50克。一大箱有多少小盒就是多少克。2。盗窃医院药库的杜冷丁，还有盗窃罪。3。医院工作人员盗窃，还有监守自盗罪，应该从重处罚。4。医院党委书记盗窃毒品，更应该从重处罚。一个两次获得区卫生系统优秀党委书记者（而且就在不久前获得第二次荣誉称号），竟然做出如此胆大包天、无法无天之事，其中的原因不是应该好好深究吗？对于这种刑事犯罪，竟然用“撤职调任”处理，是什么原因呢？令人深思。
赵根*拒不到任，赖在中心医院不走。1997年底，他盗窃杜冷丁后不久晋升主任医师，此时工资奖金一分不少拿，什么事情也不用做（背后还要给徐伟*添乱）。不久，赵根*调任同仁医院业务副院长。理由是：此人有“一技之长”。我不明白：法律的尊严何在？
我有一次去上海银行取退休金，还未开门，老人们排着长队。一位老先生气愤地说：“昨天晚上，邻居暗娼竟拉进去一个外国人。我打110报警。电话里传来怒斥：‘你有神经病啊！通奸是人身自由，属于隐私，受法律保护！’‘砰’的一声挂断了。”上海人把精神病误称为“神经病”。其实，三叉神经痛、面神经麻痹、神经根炎等等属于神经病，而精神病是精神错乱。我不知道究竟是谁精神错乱？
9月1日，我把原来那首诗揭秘，请老顾妻子转交老顾：八个字用红笔明显圈出，距离我作诗1个月。
坎坷人生（八十八）
——正方形性格和真实八十一难
一七四、服务社区
1995年10月我的“大房子”炸掉，我搬到“小房子”住。我刚刚入党，就到新居的六村居委会要求为居民义务提供医疗服务。居委会把我夫妇定为志愿者，又要求我担任楼组长。
不管刮风下雨，不管平时还是双休日，我是有求必应，随叫随到，获得居委会干部和广大居民的好评。街道计划生育办公室主任陈惠*多次邀请我为街道作医学讲座。我的大照片至今挂在北新泾街道社区中心，我是街道社区中心的医学顾问。
此外，我平时在固定时间为居民测血压。每年元旦、春节、三月五日、五一、七一……只要居委会安排活动，我夫妇都热情为居民义务服务。有的时候，为居民测血压几个小时，右手不停地捏皮球，累得端不起饭碗。我还接受居民医学咨询、宣传计划生育、宣传医学常识等等。我认为：医生就应该热心为居民做贡献。
1999年上海市长宁区北新泾街道选举先进在职党员和先进退休党员。当时北新泾街道1500多名在职党员和1500多名退休党员，从中各选出5名先进党员。我荣获先进在职党员称号，并颁发荣誉证书。
2000年上海市长宁区计划生育协会在全区选举优秀志愿者，我荣获十佳优秀志愿者之一，并颁发荣誉证书。我还在大会上发言介绍自己是怎样全心全意为居民服务的。
2001年我荣获上海市计划生育协会优秀志愿者称号。
2007年我家荣获上海市长宁区“学习型家庭示范户”称号。
我觉得，一个医生应该随时为病人贡献自己的医学知识，为病人，尤其是为社区老年人健康长寿做出贡献。重建的“大房子”由我儿子一家住，我每天过去关心孙女的学习。在两个社区，我都有一批居民朋友。他们有病就来我家咨询，我则全心全意为他们服务。
因为我经常为街道作讲座，街道计划生育办公室陈主任为我免费办理街道图书馆借书证。当时，居民办证是收取押金的。
有一次，在三月五日学习雷锋活动中，一名居民因为腰酸来医学咨询。我中西医都懂，而且西医各科都懂。因为在部队工作时，经常在农村巡回医疗，我是一个既有很深专业，又有全科医学知识的医生，我就耐心解释腰酸的各种原因和进一步确诊、治疗的方案。这位居民就是怕花钱，不肯按照我的指导去医院检查，就认为我是为医院拉生意，出口不逊，指着我鼻子骂，口水喷在我脸上。我牢记二军大海医系的教育，不还口，不发火，笑嘻嘻地听他讲。等他讲累了、骂够了，我请他坐下，还是耐心地给他讲医学知识，解释为什么要进一步确诊的道理。因为腰酸仅是一个身体不健康的信号，有的病好治，有的病难治，有的病有危险，有的病无危险。我举了自己亲戚的一个例子为他开导。
我妻子的姐姐董桂香因为腰酸到医院就诊，拍片发现腰椎体有破坏，进一步化验诊断为“骨转移性癌”。全身检查发现原发病灶是肺癌，但是肺癌病灶很小，呼吸道没有任何症状。再进一步检查，颈椎体也有破坏，没有多久就去世了。我并不是吓你，只是提醒你不要轻视，一定要早确诊、早治疗，没有大病也就心安了。
这位居民深为感动，连连向我道歉。我说，只要你能健康，我无所谓，希望你早日确诊。
许多人劝我：现在的社会很复杂，不要多事，有的人做好事反被“咬一口”。我笑笑，我是真心实意为病人服务，咨询也只是参考，信不信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但是我不能看着病人被“误区”所误。现在社会上各种商业性医疗广告，常常误导病人。病人花了钱，反而受其害。我就用自己的医学知识做科普，与商业性医疗广告对着干。
一七五、岳父母去世
1995年，岳母王玉枝病重住大连机车医院。医生诊断：“双侧肾癌”。妻子去大连护理，不久岳母去世。妻子回来说病情，我就判断医院误诊。岳母年轻时就出现过血尿；我结婚后，岳母曾经又出现过血尿。每次犯病都无其他症状，岳母不肯去医院检查。这次作CT，“双侧占位性病变”，医生就下诊断“双侧肾癌”。我对妻子说，双侧肾癌少见，在没有病理确诊前，这个结论可疑。CT的“双侧占位性病变”并没有癌瘤迹象，好像是结核长期破坏肾脏的影像，只有尸体解剖才能鉴别，可是这些女儿都不同意尸体解剖。我不是想用误诊对机车医院有所企图，机车医院业务副院长曹**是403医院内科医生转业的，与我关系很好。问题是找出真正的病因，可以为CT医生提供经验，为今后的病人服务。
癌症病人常常不直接死于癌症。化疗严重影响病人的身体。化疗药对机体正常细胞同样有毒害作用，但是，对癌细胞的杀灭作用更强，因为癌细胞出于核分裂期更敏感。化疗对残余癌细胞有追杀作用，防止他们继续作祟。但是总有少数癌细胞产生抗药性，最终导致复发。纺一医院病理科杨惠*的母亲，因为咳嗽，X光拍片肺内有圆形阴影，手术发现是十年前乳腺癌转移。她以前乳腺癌手术，手术后一直很好。没有想到，终于有残余癌细胞死灰复燃，肺转移，不久就去世了。
另外，心理状态严重影响人的免疫功能。曾经有报道：某医院因为失误，同病室两个病人病理报告搞错了。癌症病人甲被诊断为炎症，病人乙反而成了癌症。病人乙极度恐慌，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加上化疗，很快去世。病人甲一直活着。后来发现误诊，病人甲也很快去世。
岳母去世后半年，岳父不慎跌倒住院。一检查血液，发现骨髓有早期癌症迹象：骨髓异常增殖症，很快也去世。老人一辈子辛苦，在家也是“妻管严”。岳母去世后，竟然很快也走了。有人说，孤独老人常常免疫功能降低，更加容易得病。这也与心理状态有关。
1996年9月，我参加心身医学亚洲会议（大连），会上我发表两篇论文：《音乐疗法的东西方差异》，《东方心身医学病理机理研究的独特之处》。前者刊登在《医学与哲学》1997；18（增）：101。后者刊登在《国际心身医学研究论文集》英文P24，中文P57。这是我至今最后一次去大连参加学术会议。
会议期间，我去岳父母坟前祭拜。因为工作忙，两位老人去世前，只有妻子前往护理，我没有去。坟墓就在原来住处（山沟里）对面山上的树林中。石头墓碑是连襟们背上山的。对着墓碑，我在想：将来我的尸体、骨灰将如何处理？
大连是山城，管理不严。上海就不一样，上海地皮金贵。上海平均一年死亡9-10万人，骨灰永久保留就是每年要造9-10万墓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曾几何时，变成了“地上杭州，地下苏州”。君不见，每年清明节，上海去苏州踏青扫墓的车辆挤满公路。有人说：苏州是上海人的后花园。
本来，百姓的丧葬是当地政府民政部门的为民服务项目。日有人别有用心地在《文汇报》上刊登文章：“五年之内，上海现有的墓穴将售罄，且再无可建新墓之处。”而上海市民政局殡葬管理处则于日《解放日报》介绍：“今后15年内去世的上海人不用愁无墓地安身，现在上海已根据需要建造了不少公墓，尚有95万穴空留”。
现在上海就备用100万穴位。土地紧缺，又不得不造。若干年后，子孙后代真要骂这些老祖宗：“留下这么多已无人祭祀的墓穴干什么？”
坎坷人生（七十七）
——正方形性格和真实八十一难
一五二、研究生“外甥女”
离开纺一医院前，我还做了两件事。
病理科新来的陶*医生，是1992年上海医科大学法医系六年制毕业生。她业务很专研，不像其他医生。人也老实肯干。我在上等达标期间，病理科的大量具体工作是她承担的。但是她有一个难题：她是安徽人，纺一医院不让她在集体宿舍落户口。她的户口一直在口袋里。
为什么纺一医院不让她落户口呢？如果她以后结婚生孩子，孩子户口就在集体宿舍，医院就非要给她分房。她在上海无亲无靠，怎么办？我与妻子商量，让她户口落在我家。妻子担心将来涉及住房的权利，陶*就写了一封信给我妻子，表示将来决不会为了房子发生纠葛。这封信至今留存。
我到北新泾派出所办理户籍时就把她填为“外甥女”。她在上海很孤单，过节时我邀请她来一起过，还到外滩看灯合影。
陶*提出想考在职研究生，医院不同意，怕她读出来后跳槽。我找潘书记谈话指出，病理科现在没有一个人用功学习，将来的业务技术要有人出头当带头人。陶*既然有志向考研究生，为什么不支持呢？怕她跳槽有两种方法：1。订合同，规定研究生毕业五年内不跳槽。2。毕业后给她创造条件搞研究。我说：“一个医院要发展，主要靠人才。有了先进设备只会使用，不会搞科研，设备就成了挣钱的机器。许多人工作资历很长，可是没有论文，更不用说科技成果了。医院为了眼前利益压制职工的业务志向，怎么鼓励大家专研技术？”潘书记被我说服，医院就批准陶*考在职研究生。第一年没有考上，第二年考上上海肿瘤医院病理科朱雄*的硕士研究生，三年毕业回纺一医院。
李*鸣已经被排挤出科，病理科的三个医生袁*、蒋舒*和陶*马上就显示出不平衡。一个科室如果都是业绩平平，死水一潭，表面上看太平，实际上暗中相互倾轧更加严重，唯恐别人超过自己。现在有了一个硕士毕业生，有了不平衡，就有变化。但是，陶*在科内唯有努力工作的份，倍受压抑。
后来，原来的季*医生的母亲给陶*介绍了男朋友，是上海财经学院的体育教师冯*峰。两个人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很快结婚。财经学院分给他们一套住房，在七宝。陶*就找我把户口迁走了。我劝她五年内把孩子生了，以后可以一心搞研究。她却想当“丁克族”，她丈夫也不反对。我多次劝说无效，不知后来如何？
纺一医院答应她建立的病理研究室一直没有落实，他就找我，想调到长中心来。我就找长中心党委书记赵根*谈。他后来告诉我，贾院长不同意，理由是她也是1992年大学毕业，与病理科两个大学生之间会发生冲突。其实，个中另有原因，我在以后慢慢披露。
一五三、新的环境
长中心病理科连我有六个人：1991年毕业的徐世*医生，1992年毕业的徐*医生，两个人都是蚌埠医学院毕业的安徽人；技师唐宝*和盛惠*，两个人是长宁区卫校同一年中专毕业生；一名还有工人。
1952年成立华东军政委员会贸易职工医院，1953年改名国营贸易企业职工医院，1959年改名长宁区中心医院。上海市有三级红十字医院：市级的第一人民医院，区级的长宁区中心医院，街道级的曹杨红十字地段医院。现在上海市红十字会已经有23个医疗机构。
长中心病理科创建于60年代初期，王恭迥医生负责。他的业务水平很高。我在历史病理资料中看到许多外地请他会诊的记录。王恭迥退休后，技术员闾永*接任诊断工作，技术室工作由唐宝*负责。
病理科创建后，因为整个长宁区只有长中心有病理科，所以要承担全区的病理业务。70年代起长宁区各医院相继成立病理科，但是病理科的工作量却反而直线上升，还开展了人体寄生虫病理诊断研究、甲状腺肿瘤病理诊断研究和胃癌病理诊断研究，并在同级医院处于领先地位。后来因为郭孝达的胃癌研究涉及最多的是放射科与病理科，所以医院为病理科购置了奥林巴斯多功能显微镜，可以照相。
1986年郭孝达英年早逝。胃癌研究队伍相对缩小，原来的胃镜室护士盛惠*调入病理科技术室。闾永*改成医师后又晋升主治医师，但是因为没有学历，将不得不退休。这时医院领导才发现问题，连续两年从蚌埠医学院调入两名毕业生。
我到长中心病理科后，闾永*还没有走，因为我的档案还在纺一医院。但是医院宣布了我病理科主任的任命，参加院务会，闾永*不再领导科室。为了写论文，我的第一项事情就是接管病理档案（文字、切片、蜡块）。我向闾永*要，他说：“你去找贾发昌院长。”闾永*是党员，就是这样，每当我找科室的东西，他都是这样回答。我只能自己找。就这么几间房子，还怕找不到？病理科医师的常规“武器”就是显微镜，每天要用。他给我一台最差的。
我到长中心后，贾院长问我，你有什么要求？我答：病理科需要五件设备：双筒奥林巴斯电光源显微镜，冷箱式冰冻切片机，全自动脱水机，自动染色机，电脑。贾院长一口答应：“每年购置一样。”他又问我：“你个人有什么要求？”我答：“我家住房太小。”“多大？”“一室户，居住面积15。4平米。独生子21岁按两个人计算，还有外甥女27岁。五个人平均居住面积3。08平米。”“哦，符合特困户。行，换个两房一厅。”“我担心以后与儿媳妇有矛盾，希望增配一室一厅。”“行！”贾院长马上叫来工会分房小组负责人，立即安排。我于1994年拿到了增配的一室一厅住房，面积44。60平米，距离原来的住房仅一站路。该楼1993年底竣工，才安排好物业管理，又等医院住房分配公布结果，所以1994年才拿到手。
拿到手前，有人搞小动作，叫我换102室，那是很暗的一套房子。我马上找贾院长。他打电话叫来工会分房小组负责人，指示：“原来决定的202室不变，立即开单子。”
说起住房，上海市军转办蔡老太婆搞了一个“花样”：我的住房建筑面积50。06平米，居室15。4平米，厅与厨房之间的墙不隔开，统称厨房16。6平米。其实，厅有10。6平米，而厨房才6平米。蔡老太婆在造房子时就是这样设计的，房卡就是这样写的。她说：“你们以后在单位就是特困户，孩子大了可以再分房。”所以我实际上两套房子合起来是两房两厅两厨两卫。如果换个两房一厅一厨一卫，就小得多。后来公布副高职称的住房面积100平米，其实我还少5。34平米呢。
1994年初，我的档案还在纺一医院时，贾院长问我：“闾永*还回用吗？大权交给你。”我只能不要。他的抵触情绪如此大，将来我入党他也不会起好作用，只能回绝，但是我的工作压力就大得多。如果他友好相处，回用他可以帮我干很多事情。现在只能自己干了。
坎坷人生（十八）
——正方形性格和真实八十一难
三十四、鉴定
上舰锻炼结束，每个学员都有一个鉴定。我的鉴定最差：“不求上进，与落后分子打得火热。”怎么一回事？我莫名其妙。马岐俊为我解开了谜。
马岐俊，浙江人，贫农出身，1960年参军，分到这艘油船上就是航海兵。人很聪明，很快就成了技术尖子。1961年出海，晚间值班，指挥员就是这个船长。一直航行正常，突然船长在指挥台上骂人：“妈个*！混账！谁操舵？航向**度！”马岐俊一看，航向正确，就大声回口令。船长又骂，马岐俊又大声回口令。船长骂得更难听，马岐俊就顶了一句：“你骂谁？你下来看看，航向就是**度！”船长不能离开指挥台，就改成“右舵”、“左舵”指挥。这样很麻烦。天亮了，航海长上来，知道此事就检查航海室罗经，发现里面的电磁铁掉了几根，航向当然就不准了。如果追查责任，应该是航海长失职。但是马岐俊因为顶撞船长，两年没有晋升军衔。一起参军的人已经是中士，他还是上等兵（连每个月的津贴费也少好几元）。另外，马岐俊参军前，老家有个对象。因为海军服役期6年，对象年龄大了，她父母做主，要她另行嫁人。对象来信要他马上复员回家。马岐俊的家信被人私拆交给政委。对象之事成了话柄，加上马岐俊不安心服役，多次被政委在大会上做典型批评。这就难免平时发牢骚说怪话，他被戴上个“落后分子”帽子，处处不顺利，入党提干更是别想了。我在船上时间短，不知内情，以为“与战士同甘共苦”，不分是谁都要打成一片。
马岐俊知道我的鉴定后，十分内疚。我就给他出了个主意：找船长谈心或写信，向船长认错。我告诉他：“不要提船长的错误，那是船长自己的事。你只说自己有什么错误就行了。另外，家乡对象的事，不要一厢情愿，该了断就了断，拖着对你与对象都不利。对象来信叫你提前复员，这是不可能的事。与其双方痛苦，不如一刀两断。”我还严肃地对他说：“假如你做不到，我们就绝交。”
马岐俊一直孤零零，船上没有一个可以谈心的。听我分析得有理，他就这样做了，找船长认错，找政委谈对象的事，表示今后一定听党的话，安心服役。由于他政治面貌大变，一个月后晋升下士，再一个月后晋升中士，又是五好战士，又是先进典型。
后来，我特地到船上找航海长谈话。我说：“你们说他是落后分子。你们了解他的内心吗？你们是怎么帮助他的？他参军是为了保卫祖国，家里的对象问题应该怎么正确对待，你们教育过他吗？你们是怎么做的？现在，他放下包袱，轻装前进，而我却为此背了个‘不求上进，与落后分子打得火热’的鉴定。这合理吗？解放军是个大熔炉，是让战士百炼成钢，而你们是怎么做的？”航海长说：“这是政委的事，与我无关。”
我也知道，原来的鉴定是不会撤销的，部队不会专门为此事另作鉴定。但是，如果这份鉴定在档案里保存终身，我就一辈子背黑锅。
这样的事在我后来的生涯中见得多了。当官的就是执行上级指示，并且叫下级执行他的指示。上级指示对不对不用管，“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上级指示有没有“私货”也不准下级想。“当官-政绩-升官”，这就是许多人的逻辑。现在，有些人在“为人民币服务”的氛围中就“当官捞钱-政绩作假-贿赂升官-遗臭万年”。要打破这种连锁反应，唯一的方法就是赋予人民监督的权利。但是，这是很艰难的。
现在，有的人关心时事与政策，只是因为与自己利益相关。例如：与股市相关就直接影响股民利益。我退休后曾经在外企做过厂医，那儿的中层干部一口英语，对工人是苛刻要求，对外国老板是摇头摆尾。现在，更多的老百姓是沉迷于麻将、游乐、旅游、电视剧。国家大事管我什么事？天塌下来有高个撑着。
中国是搞群众运动出名的，但是，结果往往是“运动群众”。朱元璋当了皇帝就杀功臣。李自成造反“运动群众”，后来腐败垮台。文革中的群众组织，都被后台操纵，群众就是“阿斗”。“运动群众”时反孔，当权后尊孔。老百姓就要顺从，叫你冲锋陷阵时不许当孬种，叫你俯首帖耳时不许想别的。于是天下太平。
三十五、学习动力
虽然发生“鉴定”风波，我还是十分感谢“上舰锻炼”的这段经历。有了这次机会，我才了解海军的真实生活，了解海军指战员在保卫祖国中的艰辛，了解军医在舰艇上的重要性，决心好好学习，毕业后全心全意为海军指战员服务。
舰艇的设计按照战斗需要：舰员住舱都离战斗岗位最近，拉战斗警报时跑位不会相互交叉；战士的吊床很窄，睡时放下，平时挂起不影响过道；为了航速，舰艇自重很轻；指战员吃住在舰艇上，总的空间很小；由于战斗需要，舰艇上部门很多，大的军舰还有大炮、导弹、火箭、鱼雷、深水炸弹等等；先进的舰炮还有专用的炮瞄雷达……
军医在舰艇上非常重要：要保障舰员健康，不但要协助副舰长管理好生活（吃喝拉穿睡），还要防止传染病发生。舰员集中，舱室狭小，一人感冒极易传染；饮食不注意，发生痢疾、肝炎更是不得了，严重影响战斗力。舰艇上常常有老鼠（码头上窜入的）、蟑螂，会污染食物。出海期间缺乏新鲜蔬菜水果，舰员容易缺乏维生素C，得坏血病，要发水果罐头。有的战士不舍得吃，想探亲时带回家，还要做思想工作、经常进行健康教育、卫生教育。发生战斗时，要救护伤员，平时要预防疾病，治疗轻病人。出海晕船呕吐，平时训练工作，舰员常有胃病。住舱都是钢板，舰员常有关节炎。潜艇军医更加重要，出海时间长，出海距离远，下潜后缺乏氧气，必要时还要在艇上做手术……
马岐俊还告诉我许多真事轶闻，使我对海军事业更加感兴趣。
有一次出海，油船不慎搁浅。海水慢慢退潮，为了不让油船侧翻，上级派来两艘高速炮艇左右顶住油船船体。炮艇小，马力大，吃水浅，一直顶到海水涨潮，水位最高时，才把油船拖出浅滩。因为搁浅，油船停车（机舱里的内燃机启动叫动车；关闭叫停车。驾驶员与轮机员靠车钟联系），全船舱室温度很低，上级不但送来许多食品、淡水，还送来许多草纸，以备船员肚子受凉腹泻之用。
上海解放不久，一些政协委员对海军伙食标准有意见，认为“脱离人民群众”。东海舰队陶勇司令员就邀请他们上舰参观。这是一艘坦克登陆舰，挂着满旗，十分漂亮。坦克舱里摆满宴席，负责招待的小伙子们身着新制服。政协委员们参观、赴宴、在甲板上观光黄浦江的美丽风景。出了吴淞口，拉起了战斗警报。小伙子们迅速进入战斗岗位。政协委员们对军事演习更加有兴趣。但是，风浪使登陆舰起伏摇晃，舰上吐得一片狼藉。许多战士在战斗岗位上一边呕吐，一边操作，如临大敌。每个战斗岗位都在认真战斗，实弹射击炮声隆隆。参观者们在甲板上、坦克舱里躺着，身上吐得一塌糊涂，狼狈不堪。事后，他们一致意见：海军伙食标准太低了，海军战士太伟大、太辛苦了。
我于是在学习医学知识的时候分外努力，还常常想：“怎么样才能使舰员不晕船，不得胃病、关节炎？”星期天，同学们除了回家探亲，有的打球，有的练浪木，有的看小说，有的看电影，而我常常去学校图书馆（离住处很远），看杂志，查资料，做笔记，写了很多心得。这也进一步养成了读书习惯，锻炼了自学能力。后来，我对于一门门毫无所知的科学，（例如：模糊数学、混沌学、拓扑学等等），经过自学能够掌握，还能结合医学专业进行创新，开创了“模糊计量病理诊断学”的研究新分支，不但得到科研进步二等奖，《解放日报》报道，还被病理权威著作收入，作为专门章节。这些都是因为学习有正确的动力。
现在的学生，也要树立正确的学习动力。这个动力不是为自己“挣大钱”，而是要为保卫祖国、建设祖国学好本领，把毕生的精力献给祖国。只为了自己私利的人，不会有坚强的毅力恒心，不会有严谨的科学精神，不会去艰苦的工作岗位，不会有宏大的胸怀魄力，也就不会在平凡的岗位上创造不平凡的业绩。
坎坷人生（八十）
——正方形性格和真实八十一难
一五八、临床病理质量控制
1994年上海市临床病理质量控制中心成立后，积极开展对全市100多家医院病理科各项工作的检查监督工作，成为卫生行政部门加强医疗质量管理的得力助手。我们分为四个片，对医院病理科的学科建设、人员配备、设备配置、制片质量、诊断质量进行全面检查，并以《中国常见肿瘤诊治规范》为标准，对病理取材和诊断规范化提出明确的质量要求。检查中发现的问题及时地反馈给医院、区卫生局、市卫生局领导，从而促进医院病理科建设。
另外，对各医院病理住院医师和新上岗的病理技术员进行技术培训，对病理制片基本材料的质量进行检测和监控。
肿瘤医院病理科主任施达*、第六人民医院病理科主任蒋志*和我负责西南片，包括徐汇、长宁、静安、闵行、松江。长宁区的二、三级医院数量最多：1。区级医院：长中心、同仁、光华、妇幼保健院、天山中医院（区精神病防治院没有病理科室）；2。职工医院：电力、纺三、房地局、民航。3。部队医院：八五、武警、空军（空军当时有两个医院）4。上海市皮肤性病防治院。许多医院的病理科残缺不全，尤其是医院领导根本不重视。
最有意思的是第六人民医院，我们的检查就是唱双簧。第六人民医院病理科主任蒋志*就是检查组的，他不便出面，把科室的难题告诉施达*和我，由我俩向医院院长提出。六院病理科的最大难题就是切片质量。那个技术员是征地工。
第六人民医院建于1904年，原属市卫生局。20世纪五十年代末周永昌教授等开创了超声医学事业，被誉为“中国超声诊断发源地”。1963年2月，医院成功进行了国际医学史上第一例断手再植手术，被誉为我国断肢再植的摇篮。六院后来从北京西路搬到宜山路600号新址。因此，医院进来一大批征地工。当地的乡党委书记就任医院党委书记。病理科这位技术员与党委书记是亲戚，在科内是“老大难”。制片质量一塌糊涂，严重影响病理诊断。科主任、医生提出“重切”，他就说医生水平低，“谁想重切就自己切”。告到医院领导，谁也解决不了。现在就要施达*和我以“上海市临床病理质量控制中心”名义向医院领导提出。
检查结束，我们请来医院业务副院长，慎重其事地指出病理科“整改”的几个方面。但是，事后不了了之，毫无转机。科主任和医生们都在这种条件下工作。
还有许多医院，病理科连一个医生都没有，只有技术员切片，而诊断送到外院进行或请顾问每周一次来院出报告。医院有外科手术却无病理科，大多数手术标本都扔掉，少数无法临床诊断时就用此法勉强进行。这种现状，确实根源在市卫生局。假如成立上海市临床病理检验中心，规定所有手术标本（包括所有离体标本）一律送临床病理检验中心，就可以节省各医院建立病理科所需的房源、人员、设备等等，也严格控制了病理质量。
这种现象即使在现在各医院病理科上等达标后，仍然有漏洞。私营医院的病理质量如何控制？一级医院的门诊手术标本基本不做病理诊断怎样解决？老的病理专家退休后怎么办等等，另外，尸体解剖问题也始终无法广泛开展。我一生做了几十例尸体解剖。现在在位的病理医生（尤其是二级医院）做尸体解剖的例数极少，甚至没有。有哪位医疗行政干部考虑过这些问题？
临床病理质量控制的艰难之处就是在上面。许多领导仅仅把病理诊断作为临床科室的一个“工具”，而主要目标则是医院的经济效益和医护人员的经济利益。从国家全包到医院自负盈亏，对医院是一个灾难，医德医风倒退，医疗质量下降，事故差错上升，医患关系紧张，医疗设备重叠，阳性率极度低下……上世纪九十年代就有报道：北京市的CT比全美国的数量还多，而我国CT检查的阳性率却是世界之最。
医院中，征地工是一个独立王国。他们有自己的头头，专门为征地工的利益与医院领导抗争。有文件规定：征地工不准辞退，除非刑事犯罪。他们是勤杂工，但是因种种原因，部分征地工安排在技术岗位。没有学历、没有技术却有“关系”，谁也管不了。具有戏剧性的是：六院病理科那位技术员后来因急性心肌梗死抢救无效死亡。临床病理质量控制中心无法解决的问题，老天爷给解决了。
一五九、复杂的医院
中国封建社会历史悠久，其结束时间为公元1911年傅仪退位，这是确实无疑的。但是中国封建社会从那一年开始，在学界的争论直至今天也没有停息过，其中有“西周封建说”、“战国封建说”、“秦汉封建说”。
西周是公元前1046-前771年，秦统一六国，是公元前221年，其间就是春秋、战国。有人说西周的社会制度是封建制度。西周天子自己管理畿内的核心地区，把其他地区，分封给亲戚（例如周公）或功臣（例如吕尚），按照公侯伯子男的等级，建立国家。这就是“封邦建国”，简称封建。陈胜吴广农民起义是史学家公认的，说明此时的社会主要矛盾是封建地主和农民的矛盾。奴隶社会的主要矛盾是奴隶主和奴隶的矛盾。日美国废除奴隶制（南北战争时期）。而中国的奴隶制废除日期才是封建社会的开始。奴隶制的废除才产生农民。
所以，中国封建社会至少有2132年，如果从西周开始则有2957年。封建社会的思想对国人影响深远。就是现在，还有不少人鼓吹孔孟学说呢。这就是所谓的“国学”。
封建社会的特点是“人分等级”与“业画圈子”。毛泽东早就说过：“党外有党，党内有派，历来如此。”社会上画圈子，争势力的现象更是比比皆是。圈内圈外，内外有别。这种封建余毒潜行于政界，也影响学术界、思想界。
一个医院中就有不同“板块”，他们各有后台。能量积累到一定时候，“板块”之间发生冲撞，就会发生“地震”。长中心有蒋家*“板块”与赵根*“板块”。前者掌握行政，蒋家*自称“常务副院长”；后者掌握党务。当时的副院长还有陆锡*与王汉*，都是内科主任医师。陆锡*无党派人士，是副市长谢丽*的同学。他们是学者，游离于“板块”之外。
院长贾发*是北京大学心理系毕业，以前是长宁区党校领导人。文革中带队进驻中心医院，回来调入任院长。贾院长比较正宗，不搞歪门邪道，一心扑在医院建设上。自己每天骑自行车上下班，小轿车天天接送何明*、马竹*夫妇上下班。长中心历史上最辉煌的一段就是贾院长当政的二十年，尤其是前十五年。他对医院管理确有一套，所以长中心曾经在上海市的区中心医院中名列前茅。
我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医院管理”的职称系列？如果有，贾院长当然应该是“高级医院管理师”。在医院中，他没有高级职称，又无法取得“主任医师”职称。
我在纺一医院是职代会代表、提案审理小组组员。在长中心职代会上，科主任不是职代会代表者都列席。我在职代会期间曾经与贾院长谈论四件事：
1。职业与事业的区别：以医护为职业就是靠医护吃饭，而以医护为事业就是“以医护工作为生活第一需要”。两者有根本区别。
2。如果每个月给每个职工增加奖金，医疗质量和服务态度会不会有提高？我认为不会有。所以，不能总是指望用增加收入来刺激职工的积极性。
3。医院总是在引进人才，业务科室人员是否欢迎？我认为不会欢迎。因为大多数无才的人却还是想提升。引进人才就是挡了他们的提升之路。
4。“医技科室为临床服务”的口号是否正确？我认为不正确。因为医技科室与临床科室
都是为病人服务，没有高低之分，更没有服务与被服务之关系。一切都是“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如果临床科室出现差错，医技科室不应去为临床科室掩盖。
我与贾院长的看法有分歧，大概是地位不同，出发点不同吧。但是，这些问题与别人是无法交谈的，他以前是党校领导，对这些问题熟悉，所以我俩有讨论的基础。
贾院长告诉我一件事：他调入中心医院第一天，职工食堂竟敢不卖饭给他吃，说他“不受欢迎”。贾院长不抓小事，只管大事：1。医院总体建设，包括设备、基建、队伍、经济。2。人才引进。3。将来人才的系统配备。他与蚌埠医学院建立长期合作，每年去蚌埠医学院挑选毕业生引进作为后备梯队。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弱点：1。用人（有些人）不当，主要是基建。2。因为对医疗业务不是专业，就全权交给蒋家*。毛泽东说过，从来都是外行领导内行。贾院长领导得很好，却有自卑感。3。个人情绪：以前郭孝达是中央保健局的专家，去北京从来不与医院打招呼。也许这是为了中央首长的机密，贾院长很不高兴。郭孝达逝世后，贾院长就马上转入树药剂科为标兵，大办制药厂。
1992年秋，贾发*和顾宪龄主编的《秋的收获——来自长中心（年）的报告》中，排在第一、二位的是药物研究室主任何明*与药剂科主任马竹*夫妇，第三位是放射科主任张国*，郭孝达仅列第四位。
贾院长大办制药厂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增加医院经济收益。1997年贾发*被整撤销院长职务，调到区人大教卫办任副主任（享受正处级待遇）。当时，医院又准备搬迁，贾发*给非常时期留了800万元资金。这就是制药厂的功劳。
但是，贾院长没有想到：手下的两大“板块”已经各自形成势力，勾心斗角的直接目标竟然首先就是贾院长自己。
坎坷人生（十七）
——正方形性格和真实八十一难
三十二、辅导
疟原虫子孢子随蚊子唾液进入人体血循环，约半小时全部侵入肝细胞。速发型子孢子即进行裂体增殖，迟发型子孢子则进入休眠状态。在肝细胞内裂体增殖的疟原虫，经过5～40天发育成熟，胀破肝细胞逸出成千上万的裂殖子进入血液。所以，疟疾病人肝脏轻度肿大，肝细胞混浊肿胀与变性，Kupffer细胞大量增生，内含疟原虫及疟色素。临床治愈后，肝细胞内的迟发型子孢子休眠体可以引起复发。另外，疟疾也可以引起疟疾性肝硬化。入学后，学员队军医知道我不久前得疟疾，就对我进行疟疾的根治。自从得疟疾，我胃口一直不好。但是我一直没有查过肝功能。
第一学期很快就过去了。虽然对《人体解剖学》背书很不适应，可是《高等数学》、《医用化学》、《医用物理学》还是很对“胃口”，我的大考成绩全年级第二。《解剖学》考试题中，有一道题8分，正好上那堂课时我生病去医院，没有上课。虽然看病回来我也看了课程内容，但是考的是尸体标本上的实物——子宫圆韧带。没有在上课时见过标本上的实物，光有书本知识是不行的。这道题我答不出。否则我的成绩全年级第一。
我班有个干部学员王**，老革命，大尉，原是某海军医院的外科主治医师。他在战场上把腰椎骨搞坏了，挺不起腰，平时带一副钢架子，做手术很不方便。上级领导要提升他当副院长，送他到二军大深造。他在我年级还兼党支部书记。谁知道我们年级在二军大第一次采用全国统一教材，《人体解剖学》有一寸厚，从头到底一个学期学完。《高等数学》、《医用化学》、《医用物理学》、《医用英语》更是王**的拦路虎。于是，他就叫班长李**找我，要我担任他的辅导员。我以前辅导过同学，从来没有辅导过领导人。我怕同学说我“拍马溜须”，又因为辅导必然要占用休息时间，甚至午休和体育课，我身体不好，不锻炼怎么行？
我们年级有46人学俄语，54人学英语，分成俄语班和英语班。入学后我担任年级“革命军人委员会政工组副组长”，每周出黑板报。政工组组长是俄语班的，我是英语班的，各唱一台戏，还要比高低。出黑板报，从组稿、修改、排版、美工、报头甚至抄写，我要花多少精力？而且都是用休息时间。如果当辅导员，势必影响出黑板报。
王**文化程度连小学都没有，对于医学课程他有实践经验，辅导大学数理化（后来还有有机化学、胶体化学、生物化学）实在是太难了。
我经过反复思考，就没有答应当辅导员。结果王**就叫同班另一个同学辅导，对我十分不满，说我“自私”、“保守”、“瞧不起老干部”、“怕耽误自己学习时间”等等。本来我在高中就是入团对象，入大学后在团支部发展对象中排名最前，结果拖了一年多，一个个同学入团，我干瞪眼。直到1963年底才终于入团。王**还是多次在同学面前指责我。
我在中学常常辅导同学数理化，深知：辅导别人，对我自己帮助更大。他听不懂，我要反复讲解，直到他明白，所以常常需要从各种不同角度去讲解。要让差生明白，自己就要彻底搞明白。反复讲解还强化记忆，数理化的公式我也就滚瓜烂熟，甚至十几年后我还记得。王**说我“自私”、“保守”、“瞧不起老干部”、“怕耽误自己学习时间”等等都是胡扯。可是我只能默默地忍受。我爱黑板报，想不耽误体育锻炼，怕辅导效果不好，是有点“自私”。
由于自己以往的经验，现在我还鼓励孙女辅导同学。孙女还在家中逼奶奶、妈妈听她讲课，还出题考她们。
我们年级是二军大的“尖子”，就是全国统一教材，同学们还反映“吃不饱”。老师就不断加新内容。记得考生物化学，考题竟采用外单位的研究生考题。我们年级（包括5名上一年级的留级生）有7人考一百分，全年级平均分95。6，而军医系62级的平均分84。3。二军大训练部领导不相信，怀疑老师漏题，在放暑假回校第二天突然袭击考试。回校当天晚上接到通知，抽一半同学明天考生物化学。当时，因为生物化学已经读完，放暑假时书本都拿回家了，连看一眼都不可能。生物化学老师也已经与我们没有关系，仍然是由训练部出考题。比赛结果：我们平均分85。7，军医系62级是73。2，训练部领导彻底服了。
在这样的班级中，王**实在读不下去，后来只能退学回原单位去了。但是我的“灾星”刚走，又来一个，这就是学员大队副大队长文**。
文**从陆军调来，大尉（后来升少校），任学员大队副大队长具体负责我们年级。刚来时大家反映不错。因为臭虫多，我们睡不好觉，他向上级反映，派来防化兵灭臭虫。后来他为了在“四好五好运动”创政绩，就鼓励弄虚作假。我抵制，他就一直整我，直到我毕业。
我就不明白，当了领导就非要下属俯首帖耳，为了自己利益或政绩就为所欲为。这是共产党员的所为吗？我不服，为了寻找答案，拼命读马列主义原著和毛泽东选集。
在叙述新的灾难前，插两段意外的灾难。
三十三、出海
学员队生活军事化：6：00起床号一响，立即穿衣排队出操（简单叠被）；出操收队有10分钟洗整，寝室必须符号《内务条令》要求；去食堂路上要排队；吃饭不准出声，早餐后上课；上午课程结束要排队回宿舍；午餐排队同早餐，每天午睡（起先睡不着，但是必须睡），后来养成了习惯，终身不改；下午上课同上午，晚餐前一小时体育锻炼；晚餐排队同早餐；所有排队路上都要唱革命歌曲；晚餐后自习到睡觉，熄灯号前有10分钟洗整，熄灯号响一律闭灯，禁止一切活动。晚上有学员队干部查房，帮同学盖被子。有时半夜紧急集合。
第一学期，除了上专业课还有军事训练和游泳训练。军事训练除了强化队列训练，还有步枪、冲锋枪、手枪、手榴弹等等科目。我的实弹射击成绩良好，五发子弹中42环。游泳训练在江湾游泳馆。因为江湾游泳馆各场次是交叉的，我们一小时游泳训练要花三倍的费用。例如：游泳训练3：00-4：00，学校就要包2：30-3：30、3：00-4：00、3：30-4：30三场。这样才能保证游泳池内只有我们游泳训练。我的游泳成绩是及格：50米蛙泳，但是因为体力不足游不远，也没有学会其它泳姿及踩水。
这些军事化生活只是基础的，真正的军事化生活是1963年底我们上舰锻炼。
我在一艘油船上，分在枪炮部门。同船的同学有在航海、机电、通讯等部门的。我们穿着学员（干部）军装，与战士共同生活。除了出操，每个部门训练内容不同。枪炮部门：弹药库、高射机枪（12。7毫米口径）、普通武器；航海：罗经仪、六分仪、航海图、操舵（机械舵和手工舵）；机电：柴油机、航速仪；通讯：旗语、灯光、电台、雷达、声纳。船上没有军医，连卫生员也没有。枪炮部门有日常任务：每两个小时站一班岗，冲锋枪中平时空夹，出海时是实弹，但为了防止走火，常常是上了保险机关。
这艘油船很小，是国民党海军投降时缴获的。战士们调皮，对我们说船长姓高（个子高）、政委姓郝（皮肤黑。上海话郝、黑的读音相似）。当时，油船在工厂大修即将结束。平时，舰艇战士最苦的是大修时敲铁锈：在空中跳板上仰着脖子敲铁锈很累；冬天又冷；防锈漆有毒，掉在皮肤上很痒，有的人还过敏。我们赶了个尾，很快大修结束，接到出海命令。我们年级学员中，出海的很少，大多在上舰锻炼期间原地靠着码头不动。
我们油船任务是去舟山定海送油。到了公海，油船吨位很小，风浪很大，几乎所有人都晕船。我在二军大练“浪木”、“滚环”很刻苦，所以晕船很轻，就吐了一次。战士告诉我们，越晕船越要吃，否则连胆汁都会吐出来的。我吃了一大碗面条，反而不反胃了。
我虽在枪炮部门，与航海战士马岐俊关系特好。他偷偷告诉我，晚间值班来叫我。于是，我就跟着他学操舵。上面指挥员叫“口令”，例如：“前进3”、“右满舵”、“航向**度”，我就按条令回复并操舵。那天是船长值班，他还口头表扬我（他不知道是我在操舵）：“操舵很好，保持航向。”
马岐俊换班后我回仓睡觉。刚睡着，战斗警报响了。一架敌机在空中向我们飞来。我的战斗岗位在油船首的前弹药库，负责送高射机枪的弹药。由于油船满载，前甲板与海面等高，甲板还有冰，我从前甲板中央高起的地方向前小跑。油船在风浪里颠簸，我一下滑向海里。还好，我右手一把把住输油管，没有掉下去。否则，没有人会来救我。
我好不容易爬起来，抓牢输油管，爬到战斗岗位。敌机是一架侦察机，绕了几圈就飞走了。我大难不死之经历，只有马岐俊知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后来，油船到达定海，靠在码头上。那时候，蒋介石叫嚣反攻大陆，定海就有特务猖獗活动。一天晚上我站岗时，山顶上竟飞起信号弹。当地驻军与民兵搜山一无所得，因为信号弹是定时的，特务在白天偷偷放在山顶上草丛中，晚上飞起，为敌机指示目标。还有一次，特务在晚上打枪。所以，在定海时，船长下令：任何人不准离船。
从定海回到上海，油船就靠在外白渡桥附近的扬子江码头，离我家很近。星期天，我还带马岐俊到我家玩，逛老城隍庙。
在和平环境下，有这么一次经历，难得！有人说我们是和平兵，而我竟有“战斗”经历。假如我在战斗中落海而死（当时全油船指战员都在战斗岗位上，没有人会救我。晚间掉在公海中不是被鲨鱼吃掉就是冻死），我可能是烈士，一生就此结束。以后我还会谈到解放军指战员在和平环境下也是“浴血奋斗”的，所以参军光荣并不是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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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19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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