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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映红：高阶官员“听得到真话”到底有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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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权力仅仅来自于权力集团内部，那么权力集团本身就不可避免会逐步以至肆无忌惮地压制和戕害民众的权利，使自己能垄断所拥有的权力，不受威胁和挑战，甚至连质疑也不允可。
&　　问：高阶官员&听得到真话&到底有多难?
　　答：在中国官场往往出现一种现象，官员升职后想听真话不容易。在《中国纪检监察报》近日的一片评论文章中指出&党员干部一旦走上了重要领导岗位，容易陷入社会联系和人际交往的围城，掌握的情况是二手的，看到的信息是过滤的，甚至连到基层调研也可能被人为设计，想听到真话、看到实情并不容易，尤其是关于自己的。&
　　其实，类似的现象不独中国的官场会出现，只要是掌握了巨大权力而又没有受到有效监督和制衡的场合，任何社会和文化下面都可能出现。从心理学角度，这是权力带来的必然副作用，只要是人类，概莫能外。
　　首先，随着官阶的升迁，领导者职责范围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宏观，要求领导者事必躬亲去了解民情社情不现实也不可能。领导者需要从职能下属来获得各种民情、社情的讯息，以作为自己规划、决策的依据。因此，领导者与职能下属之间就不可避免存在着信息不对称的局面，下属汇报什么，怎么汇报在很大程度上就取决于下属的取舍和裁剪。
　　其次，当领导者所掌握的权力过大，大到可以随心所欲决定下属的去留、得失，那么下属作为一个经济学上的理性人，就必然会选择能谋求个体最大利益的方式向领导者汇报。那么，投其所好、奉承迎合就成为下属向领导者汇报的&潜规则&。领导者喜欢听什么，期望听什么，以及听到什么样的会褒奖，听到什么样的会发怒，就成为一个下属的&基本功&。
　　可领导者与任何凡夫俗子一样，都有着同样的人性弱点。例如，我们都不喜欢听到别人的负面评价，因为它会损及我们的自尊。再例如，我们都有自己偏爱的东西，也会有自己偏恶的东西。领导者也一样，从其人性的角度，当然是喜欢听到赞许的话语，喜欢看到偏爱的东西。那么，做下属的基本不用费心思，只要&报喜不报忧&，只要领导者想什么就报告什么，肯定不会错。
　　更关键的一点是，当一个人做领导者做久了，他就会适应、习惯和喜欢上这种被下属曲意奉迎的氛围。在社会心理学的解释框架里，由于我们每个人关于自我的看法很大程度上都源自社会他人的反馈，而我们又本能地偏爱他人的赞许。因此，任何人只要处于领导者的位置，想要拒绝那种被下属奉迎的风气，都需要付出相当大的意志努力。而一旦适应和习惯了被下属曲意奉迎的氛围，领导者就难免会高估自己的能力，将权力的效应当作是自己能力的反映。所以才会出现一位局长直到退休才知道自己原来棋艺平平;一位爱拉二胡的县委书记余省交响乐团一起登台演奏，让网民笑掉大牙。出现所谓的&皇帝的新装效应&(The
Emperor's New Clothes
Effect)(可参考阅读Q&A141022《&皇帝的新装&在现实生活中能发生吗?》，回复&皇帝&可提取阅读)。
　　如果仅仅高估自己的棋艺或二胡演奏水平那倒也罢了，可许多领导者高估自己的决策水平，在听不到真话的情况下，乱决策，瞎指挥，使民众疲于奔命，劳命伤财，给社会带来莫大的损害。
　　因此，领导者要&想听得到真话&，就不仅仅靠领导者的个人自觉，而必须&把权力装在笼子里&。这往往意味着如下几个环节。
　　首先是权力的来源。如果权力仅仅来自于权力集团内部，那么权力集团本身就不可避免会逐步以至肆无忌惮地压制和戕害民众的权利，使自己能垄断所拥有的权力，不受威胁和挑战，甚至连质疑也不允可。因此，当且仅当权力的来源是由民众通过民主程序让渡权利而赋予，那么，权力才有可能真正&关在笼子里&。
　　其次，即使权力来源于民众让渡权利而形成，权力本身也必须嵌入在一个能够被制衡的体制中。要避免领导者一旦掌握权力就压制民众权利以及推翻民主程序，领导者所拥有的权力必须受到独立的其他权力的制衡，例如，司法权力必须是独立于行政权力之外的。如果立法、司法和行政权力全部由同一个权力集团所控制，那么&把权力装在笼子里&就不过是赤裸裸的谎言。
　　有了上述基本边界条件，那么掌握了权力的领导者就不再随心所欲地对职能下属构成威胁，那么下属说真话才不会有任何顾忌。但仅仅如此还不够，因为职能下属还可能因为私利的目的而欺瞒上司。这就需要掌握了权力的领导者必须有获得多元化的讯息通道，而不仅仅依靠职能下属的汇报。领导者通过自由媒体、网络互动等多元化的讯息渠道来获得资讯，这样才不会被下属欺瞒而成为愚蠢的领导者。
　　总之，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一点就是，无论是媒体、下属，还是民众，能不能直言对领导者的批评而不受到威胁恐怕才是&想听到真话&要克服的第一个障碍。如果连这点也做不到，再过一万年权力集团的领导干部也难以&听到真话&。
责任编辑：花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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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阶官员“听得到真话”到底有多难？
如果权力仅仅来自于权力集团内部，那么权力集团本身就不可避免会逐步以至肆无忌惮地压制和戕害民众的权利，使自己能垄断所拥有的权力，不受威胁和挑战，甚至连质疑也不允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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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领导者与任何凡夫俗子一样，都有着同样的人性弱点。例如，我们都不喜欢听到别人的负面评价，因为它会损及我们的自尊。再例如，我们都有自己偏爱的东西，也会有自己偏恶的东西。领导者也一样，从其人性的角度，当然是喜欢听到赞许的话语，喜欢看到偏爱的东西。那么，做下属的基本不用费心思，只要“报喜不报忧”，只要领导者想什么就报告什么，肯定不会错。
　　更关键的一点是，当一个人做领导者做久了，他就会适应、习惯和喜欢上这种被下属曲意奉迎的氛围。在社会心理学的解释框架里，由于我们每个人关于自我的看法很大程度上都源自社会他人的反馈，而我们又本能地偏爱他人的赞许。因此，任何人只要处于领导者的位置，想要拒绝那种被下属奉迎的风气，都需要付出相当大的意志努力。而一旦适应和习惯了被下属曲意奉迎的氛围，领导者就难免会高估自己的能力，将权力的效应当作是自己能力的反映。所以才会出现一位局长直到退休才知道自己原来棋艺平平;一位爱拉二胡的县委书记余省交响乐团一起登台演奏，让网民笑掉大牙。出现所谓的“皇帝的新装效应”(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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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领导者要“想听得到真话”，就不仅仅靠领导者的个人自觉，而必须“把权力装在笼子里”。这往往意味着如下几个环节。
　　首先是权力的来源。如果权力仅仅来自于权力集团内部，那么权力集团本身就不可避免会逐步以至肆无忌惮地压制和戕害民众的权利，使自己能垄断所拥有的权力，不受威胁和挑战，甚至连质疑也不允可。因此，当且仅当权力的来源是由民众通过民主程序让渡权利而赋予，那么，权力才有可能真正“关在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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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上述基本边界条件，那么掌握了权力的领导者就不再随心所欲地对职能下属构成威胁，那么下属说真话才不会有任何顾忌。但仅仅如此还不够，因为职能下属还可能因为私利的目的而欺瞒上司。这就需要掌握了权力的领导者必须有获得多元化的讯息通道，而不仅仅依靠职能下属的汇报。领导者通过自由媒体、网络互动等多元化的讯息渠道来获得资讯，这样才不会被下属欺瞒而成为愚蠢的领导者。
　　总之，最重要也是最基本的一点就是，无论是媒体、下属，还是民众，能不能直言对领导者的批评而不受到威胁恐怕才是“想听到真话”要克服的第一个障碍。如果连这点也做不到，再过一万年权力集团的领导干部也难以“听到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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