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抬了2个小和尚抬一桶水水,然后肚子旁边一直疼,走路都疼,动一动也疼,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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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我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窗帘晚上没有拉,屋里的家具在午间炫目的亮光中看起来很假。我挣扎着坐起来,脑袋像裂开一样的疼,竟然有一种宿醉后的感觉。  难道真是我喝醉了?  这一切都是梦?  我踉跄着起身走到隔壁,地上仍然胡乱摆着那四个小凳子、毛巾、滑板,都是空中加油的重要设备。床上的被子乱七八糟,一只淡黄色的套套软趴趴地窝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  我突然很想呕吐。  在厕所吐完,我又回到儿子房间躺下。  看着天花板,就那么看着。  过了一会儿,眼睛有点酸,我就把眼皮合上。合了一会,我又把眼睛睁开。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作些什么,或者想要作些什么。  下午的时候,洪歌回来了。  现在她平静多了。  我在床上躺着,盯着天花板。她站在床边看着我。但是,每当我把视线移向她的时候,她却又总是把眼光避开。  沉默了好久,她满怀歉意地开口了,“老胡——”  我截住她的话头,“等等,我问你件事儿!”  “你问吧。”  “你,你和他,你和他不是第一次,对吧?”  洪歌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嗯!”  “呼——,是这样啊!”我长出了一口气,也可能是叹气,但发出来的声音又不太像。  “老胡——”  “别慌,我还有话。”  我又吸了口气,“唏——,我还有话,嗯——,哦——。”不知怎么了,我的呼吸有点不太通畅,眼睛觉得很辣,鼻子很疼。好像猛然间跑到了零下三十五度的雪野,骤然遭遇了过度新鲜的空气。  谁说的来着,新鲜空气也可以致命。  “老胡,想哭你就哭出来吧!是我对不起你,你就打我一顿吧!”  哈哈哈哈,谁想哭了,我根本就不想哭。打人,我是文化人,我不打人,不打!  我喘了几口气,冲洪歌摆摆手。  “老胡!”洪歌放声大哭,扑通跪在床前。  我想被火烧了似的跳起来,“快起来,你又不欠我啥!”我拼命把她拉起来,“我得给你跪下才对!那个豆腐干怎么样了?”  她先一愣,接着就明白我说的是谁,“他,他没大事儿。医生说休息两星期就好了。”  “两星期?哦,两星期,又耽误了两星期。”  洪歌满面通红,不知道该怎么接我的话。  我把她拉到床边坐下,亲切地搂住她的肩膀,“小伙子人不错,挺聪明。他家住那里啊?有几个兄弟姐妹?他有痔疮吗?前列腺可不能有毛病!”  洪歌惊恐地看着我,不敢坐得太近。  我揉揉嘴巴,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这么说话。  “你真的很喜欢他吗?”我突然声音低沉地问道。  她迟疑了许久,仔细地审视我的眼神,“是的!”她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可是,我听见了。  “那他有老婆吗?”  “去年离了。”  “呣——,明白了!”明白了,真的明白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我已经成为别人的累赘了,但是,这种情况不会再继续下去了。  “喔——,这样啊。那咱们也离了吧!”我轻轻地吐出这句话,好像周文王当年吐出自己的儿子。  “离婚的条件你放心,房子、家具我都不要,存款也都留给你!他的条件很好,不愁钱的问题。你要需要赔偿金什么的,尽管说!”洪歌如释重负,语言顿时流利起来。  我本想怒骂她一顿,可又觉得自己没资格,没底气。只好无力地挥挥手,“我睡了,你走吧!赔偿金我不要,其他的随你怎么弄吧。我肯定签字就是。”  洪歌站了一会儿,想走,又不太放心。  “呵呵,我没那么脆弱——”  她走过来,突然伏下身用力地吻我,糊了我满脸的泪水,“谢谢,对不起,对不起!老胡,其实我是真的爱过你的,真的!可你为什么就是不给我争气呢?老胡,我真的很爱你!可是——”  我很遥远地看着她,带着没有香味的微笑,真诚地说,“别说了,我相信你。”  她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交谈了。  “走吧,忙去吧!我要睡了!”  “也好,孩子就不再回来住了,以后先到他姥姥家。我把他的东西收拾收拾。”  “别,我明天就上班去了。等我不在的时候再收拾吧!”  我听不得翻箱倒柜收拾行装的声音,尤其是现在。  她很知趣地带上房门走了。  “哐啷”然后是客厅的大门。  关门的回声很响,衬得客厅很空,这个家也很空。    星期一晚上,我下班回到家。所有她和孩子的东西都已经不见了。房间还被重新打扫整理了一遍,很整洁。  整洁的让人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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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桶水要送到北家属院19号楼三单元10号。  楼层不高,五楼。  我扛着那桶将近四十斤的纯净水,一片钙片也没吃,气儿都不喘就窜上去了。  一按门铃,门铃发出巨大而怪异的声音,但响到最后声音却越来越小。  这大学老师就是有创意,门铃都比别人特别。  回过头想想,估计是门铃的电池快没电了。  门开了,出现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头。他穿一条酱色手织的前开口宽松毛裤,毛裤的膝盖处还鼓起两个椭圆形的包,裤裆也松垮垮的;上身是一件棕色宽条纹的棉睡衣,人造棉的白色纤维从袖口的破洞处枝杈出来。眼珠和眼泡都挺大,花白的胡子茬,面色潮红,鼻头上浮现着弯曲细丝一样的红色小血管。  说他头发半白,那可是真正的半白。  他的头发大概有两寸长,胡乱地梳成背头,靠近发根的那一寸统统是雪白的颜色,一寸长度过后的头发先开始发黄,然后就都是黑的了。不过,黑的没有光泽,好像烧出来的木炭。  看来他的头发原来是染黑的,不过现在已经至少有半年没染过了。  我习惯性地说了声,“您好,XX纯水!”  然后,我放下水桶掏出鞋套准备往脚上套。  “怎么,嫌我地板脏了你的鞋?快进来吧,我要关门,别让苍蝇进来!”老头非常不耐烦。  我赶忙收起鞋套,搬起水桶往饮水机那走。  老头家里装修的非常简单,也就地板是瓷砖的,其他任何装饰都没有,估计基本上保持了房子交工时的模样。客厅中央的顶上是一个四十瓦的电棒。电视机倒是二十九寸的,但壳子上积满了灰尘。电视还在呜哩乌拉地播着地方新闻。  老头看着我安水桶,“不错,你还行,角度保持的不错,加速度控制的也可以。”  我靠,同道中人啊!  我装完后扭头朝他一笑,“谢谢!”说着就伸手去接他右手里捏着的水票。  他好像没看见我伸过去的手,把两手一背,“顶多也就是个不错!你骄傲个什么劲儿!”  我赶紧点头,“是是!”  随他说去,我是得赶快回去了,单勃晚上还等着我呢!  知识分子就是难缠!  “你说是?那你说说应该怎么改进?”  老头儿不是存心跟我捣蛋吗?  人家都说:这种搞一辈子学问的老学究“真”学问只有一点儿,胡子倒有一把,牢骚可是满满一筐。并且,血压比工资高!椎间盘比成绩突出!前列腺比嘴巴会发言(炎)!  这种人最不能惹,天天一肚子闷气,满腹的“不合时宜”,还好论理。脑子里沟沟道道多,肚皮里花花肠子少,懂法律,爱较真。  最可怕的却是他们不耐气,要单纯比赛受气:用一个臭皮匠把三个诸葛亮换下场,还照样能把他们PK下去。  所以,我不敢造次,真把老头惹的心脏病发作?那就惨了,我别说把单勃搞到高潮了,先就把自己搞到局子里去了。  我连忙陪了十二个小心,带着百分之两百的真诚,“我不知道,您说!”  “先坐下!”他用捏着水票的右手朝沙发上一指,沙发上也是一层灰。我只好勉勉强强坐下,眼巴巴地盯着那张跟着他的手势上下飞舞的水票。  坐下后一抬头,发现客厅的墙上挂了个黑镜框子,一个老太太慈眉善目的在里面微笑。整个客厅里只有那个镜框上没有灰尘。  我心一动,这回真心真意地听他说了。  他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自顾自地拉张椅子坐在我对面,“你安水桶的动作是提升和平移,没有转动,稳定够了,但右手做功过多,左手的力量发挥不够。左手扶的位置也不够准确,要放在黄金分割点上,也就是桶壁的0.618处。并且,刚开始你可以让桶倾斜三十度,直到高度够了再调整成九十度,这样力量比较平均。”  我这回佩服的五体投地。  他说得一点没错,这一段我总觉的右手力量增长很快,左手的力量变化却不明显,“您太厉害了,是物理系的大教授吧?”  “我是化学系的,这点窍门儿高中知识就够了!”老头不屑一顾。  好了,他也得意够了。我得走了。  唉,看来这个老头是死了老伴儿,家里孩子也很少来看。他脾气又怪,不受人待见,这付样子肯定自己一个人憋屈的,见个喘气儿的都恨不的揪过来聊两天。要是换个时间,陪他到晚上都行,可今晚,实在是,啊,那个那个,嘿嘿!  这沙发也坐了,他课也上了,我可以走了吧。  算了,再免费奉送一个马屁给他,让他好好回味回味!  “到底是科学家,跟我们平常人就是不一样!要么现在最受尊敬的职业就是科学家呢,你们科学家就是咱们XX省的希望之光啊!”  我直接给他封了个科学家,嗨,也让老人家高兴高兴吧?  看他这情形是退休有一阵子了,门前冷落车马稀,来拍马屁的人估计就更少了。  桃李满天下,愁苦独自尝啊!  谁知道,他一听勃然大怒,“希望个生殖器!真他奶奶的输卵管!现在咱们XX这些科学家算个屁。你知道科学的目的是干啥?告诉你,科学的唯一目的在于减轻人类的艰辛。倘若科学家慑于当权派的淫威,满足于为知识而知识,科学有可能被弄成畸形儿,科学家们的新机器很可能意味着新的苦难。没有良知和勇气,还算的上是什么科学家?”  我听得浑身一振,“老先生,您太深刻了,说的太恨了!”  “不敢掠人之美,这基本是布莱希特《伽利略传》里的原话。以前外行管内行,大家说不好。现在内行管内行,我说更不好!外行管内行吧,虽然他不懂,可经费下来他自己不抢吧?因为他自己不搞学术,抢了也白抢。可现在经费一下来,先被王八蛋的校长、院长、主任们瓜分个一干二净。等到下面连个生殖器毛都不剩一根。现在学校的学科建设根本不是看那个学科对国计民生最有用,或者最有发展前途。而是看领导们搞的是什么学科,那帮兔崽子搞那个,那个就是学校这些年的重点。一换届,学科发展重点跟着就变。这样搞下去,一百万年也得不了诺贝尔奖!他娘的,那些光拿经费不干活的倒一直呆在位置上,我这刚六十出头正干活儿人的非让我退下来!实验室也给我收了。那些混蛋是比我年轻,可他们都把劲儿用到拉关系、拍马屁、造文章、造爱上去了。哪有心思扎下身子真正干点啥东西出来。现在上至领导、搞评估的,下至搞学问的、研究生,整天关心文章是不是SCI、EI,更关心影响因子是几点几,从来不问文章的内容到底有没有创新……”  真是隔行如隔山,他后面的话我都听不太懂。就那个布莱希特我还稍微知道一点。唉,他也是个被淘汰的人。对这个遭受了各种打击的人,我充满了同情,却不知道怎么帮他。我能做的,就只有耐心的倾听了,也许让他发泄一下,可能会感觉好点吧。今天晚上的夜长着呢,我就多陪一下老先生吧。  又坐了快十分钟,老先生的“演讲”戛然而止,看看自己,看看我,又看看手里的水票。这回我眼睛没有看水票,我看的是老先生的眼睛。  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孩子,谢谢你!我一个月没跟人这样说话了。两个儿子都在国外。老板先享福去了。”他微笑着哽咽了一下,“孩子,耽误你干活儿了吧,赶紧走吧!老板要骂你了。呵呵,我这人就是人见人烦!”  他那声充满温情的“孩子”,让我心里暖洋洋的。离开家乡那个小城这么久了,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叫我。  他把水票塞到我手里。  我没有起身,“没事儿,我再坐两分钟,这是最后一桶水了。只要没人偷我的自行车就行。”  老先生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了,“放心吧,这家属院儿安全的很!”  “孩子,你姓啥!”他温和地问我,顺手递过来一支烟。  “叫我小胡就行,您呢?”  我姓夏,……”
眼看着就到了小区的门口。  兴奋之余,我突发奇想,跟她开个小玩笑!  掏出手机,我开始给单勃打电话。  电话通了,我故意用很沮丧的语气说道,“单勃,是我。真倒霉,孩子发高烧,我去不成了!”  我以为单勃肯定会非常失望。然后,我再悄悄摸到她家门口,用钥匙打开门偷偷溜进去,给她个“大大的”惊喜。  “哦,好的,今天晚上我突然有点事儿,也不方便。我也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回头我再和你联系吧,等我电话啊!”  她的反应大出我的意外,不但听不出来应有的失望情绪,甚至还带出点儿正中下怀的味道。  我满腹疑惑地答应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就这么回去?  不行!  也太对不起我的“小兄弟”了!白让人家“昂首挺胸”硬撑着了?  说句实话,因为那个小兄弟太积极,以至于我骑自行车的时候都有点不方便,老是别在那儿碍事儿。  就在那么艰苦卓绝的条件下,我还是长途跋涉地骑到这儿来了。眼看就快够到“峰”顶了,难道我还要退回去?  不行,绝对不行!  可我已经说自己去不成了,那要再去?不有点打自己嘴巴子的感觉!哎~,有了。我就说是想和她开个玩笑,以为她也是和我在开玩笑,所以我才坚持前来的。  对,就这么着了!  但接下来,我心里想的却不只是高潮,还有单勃奇怪的反应。  她是不是对我隐藏了些什么东西呢?难道庄主任说的都是真的?单勃真的已经和他——?  想到这儿,我更想过去看看了。  我要亲眼看个究竟才好!  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才刚九点。这会儿单勃还没睡。晚一点再过去,到那时候我还可以说是孩子的烧退了,所以才又赶过来的。而她也以为我肯定不会去了,那我不就正好可以看看她到底隐藏了些什么吗?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还有别的情人;看她是不是怕我们撞车,才又突然不主张我去她那儿的。  想到这里,我没往小区里进,拐到了路边的一家网吧。  混到十一点半,我又上路了,伸手按按自己的口袋,那片钥匙“硬硬的还在”,低头看看自己的小兄弟,虽然还在,但已经不硬撑了。  哎,还是他最了解我啊。  几分钟后,我到了单勃的楼下,‘47号楼2单元11A’我站在楼下心里默默念着那几个让人砰然心动的数字。  上楼吧!  有什么问题,到时候自然就会显露出来的。  把问题盖上,并不等于问题不存在!  轻手轻脚地上到六楼,11A到了,我连楼道里的声控灯都没有惊醒。  站在黑黢黢楼道里,站在11A的门前,我犹豫了。  我真要挑开那层遮羞布?真要揭开用谎言伪装的那个盖子吗?  也许,不是谎言吧!  管她奶奶的,现在老子还顾虑个鸟!不管什么情况,老子都得直面惨淡的人生!  “自欺欺人”是那些官员们的专利,就算盖子下面是一泡狗屎,老子也要亲眼看看才算死心!  娘的,不抓咪咪不露鸟,不插狗屎不死心!  横批一个字,“干”!    非常小心地用钥匙打开了那扇全封闭的防盗门,我脱下鞋子站进客厅里。然后,转回身,格外仔细地用手把着门锁的旋钮,将门轻巧、无声地锁上了。  待了一会儿,我慢慢适应了里面的黑暗。  房子里面非常安静,不像是发生奸情的场所。  听不到刺激的呻吟,也没有兴奋的喘息。  黑暗的空气中只洋溢着单勃身上特有的香味。又停了一会儿,客厅里的家具也渐渐凸显出黑色的轮廓来。四下看看,这好像是个两室一厅,客厅北侧有两扇门,左手的门是虚掩的。我朝那扇虚掩的门慢慢摸过去。正要推门,只听身旁吱扭一声。扭头一看,右边的房门开了。  隐约中一个丰满的身影,踢啦着拖鞋,迷迷糊糊地往出门往右一拐,朝客厅那头去了,看样子是起夜。  呵呵,我还真的误解单勃了。  “把咪咪交出来!”我压低嗓子喊了一声就猛扑上去。  一手堵住她的嘴,一手死命揉搓她的大咪咪。  可憋死个人了。  嘿嘿,先跟她开个玩笑,换个玩儿法!    单勃骤然一惊,像一条被突然甩上草岸的大鲤鱼,拼命地扭动,玩儿命似的挣扎,嘴里呜呜鲁鲁地咕哝着,都快吓疯了。  我赶快把嘴凑到她耳朵边,“是我,别害怕,是老虎!你假装反抗,咱们玩个刺激的。”  呵呵,可别把她吓出毛病了。  说完,我继续用左手堵住她的嘴巴,右手把她的睡裤连同内裤一起抹到了腿窝儿。正要亮出“家伙”开始行动,突然,我的右手猛地一疼。  “啊!”我忍不住惨叫一声。  操,这小妮子,玩儿吗!不用下这个狠“嘴”吧?我又不是成龙,演戏也玩儿命!大家有点那个意思,搞个气氛就好了,还真得弄的见红?  靠,你现在是肯定见不了红了,那也不能让我顶啊?  单勃回身提起裤子,又飞起一脚,正踢在我的肚子上,我仰面跌倒。  “你疯了?”我躺在地上又疼又气。  “你才疯了,敢动老娘!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干什么吃的!”  唉~?  不对啊!  怎么不是单勃的声音?  难道我开错门了?
正惊恐中,灯光大亮,一个身形和单勃相仿,年纪却要比单勃大十来岁的妇女叉着腰立在我面前,“姣姣,快出来抓住流氓加小偷!”  完了,我心里悲鸣一声。  走错门了,死定了!  不会是单勃故意整我吧?  我闭上眼睛等死。  “哈哈哈哈,怎么是你啊?”是单勃的声音。  睁开眼睛一看,单勃穿着连身的白棉布长睡裙,笑的前仰后合。  这怎么回事儿?  那个妇女一愣,“姣姣,你咋认识他?”  单勃笑着说,“他是我男朋友,肯定是想跟我开玩笑才偷偷摸进来的。”  那个妇女眼睛一瞪,“这个人我相不中,年纪恐怕比我还大!刚才还——”说着,凑过去在单勃耳边说了几句,单勃一听,笑得快岔气了,“小姨,他肯定是认错人了。谁让您长的那么年轻水灵呢?他一准儿是把你当成我了。”  那个被叫做小姨的妇女又狠劲儿瞪了我几眼,“还好,没让你得手,不然我非好好收拾你不可!你!可别长待啊,给你二十分钟时间,有什么话抓紧说,然后给我走人。”  操,一不留神那儿又蹦出个小姨来。  “唉,好好!”我捂着肚子起身慌忙答应,“对,对不起了,小姨!”  那个泼辣无比的妇女忍不住笑了,“你比我还大,先别套近乎,就叫我妹子得了!像你这种二婚头,可要对我们姣姣好点儿啊?我待会儿先去姣姣外婆那个屋,你们俩赶快聊!”说完,她踢啦着拖鞋上厕所去了。  单勃把我拽进右边的屋里,随手把门关上,“你怎么又来了,不是来不了吗?”  “嗯,嗯,孩子烧退了!”  “我呸,是不放心我吧!真笨,连个谎都撒不利落。”  我什么也顾不上问了,什么小姨妈、大姨妈的,先和单勃亲密接触了再说吧,时间紧迫啊!  我不再多说,上去就要抱单勃。  单勃嘻嘻笑着躲开了。  我肚子还疼着,动作不很灵活,干着急抓不住她,“你,你!”  “我来了!”单勃突然不跑了,往后退了两步,轻轻地褪掉了身上的长睡裙以及里面的深层包装,像出浴的维纳斯,婷婷地立在我面前。  我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她整个身体所洋溢着的那种青春灼热的美丽仿佛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让人不能直视。  我“激动”的不能自已。  单勃,她真的就像真理一样站在我咫尺可及的地方了。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把她轻轻拉到自己的身边,低下头,先去吻那个梦寐已久的处所。单勃羞涩地把头偏向一边,“你坏死了!”  可是,我却突然呆住了。  在她左边的咪咪上赫然有一颗蓝色的美人痣。  那颗相思豆大小的蓝色美人痣停泊在RT下方靠右一点点的位置,像一只落在雪丘上的蓝鹤,使乳房显得更加富有魅力。  但我却一下子全身冰冷,老庄说的都是真的!  我推开单勃。  “怎么了?”她很惊诧  “怎么了?那个是怎么回事儿!”我愤怒地指着那颗蓝色的美人痣。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她更奇怪了。  我一口气愤愤不平地把那天老庄对我说的话都对她学了一遍。  她不吭声了。  “哼哼!”我冷笑一声,“没什么说的了吧!”  “那件事儿是我不对,我当时太自私了。可我真的没有那个!你还记不记得出事儿前两星期,工会组织单位的职工一起去温泉游泳。”  我想了想,“是有这事儿,不过当时我好像感冒了,没去。”  “在更衣室里,我和小K的衣服柜子在一起。小K,就是那个学“来吻死鸡”的小K。”  那个小K我记的,老庄姘头之一。  “老庄知道那颗痣,肯定是小K后来告诉他的。小K当时还偷偷劝我,让我多配合配合老庄,多关心关心老庄!还说,马上单位就要裁人了!让我多琢磨琢磨。她肯定是老庄派来的说客。那时候我才刚来不到一年,业务最差,要裁还不裁我?我就算不答应他,可也不敢得罪他啊。所以,那天晚上在厕所里,我又惊又怕,根本不敢动手打他。幸亏你在那儿。可是却把你给害惨了。  事发后第二天,他不但威胁我,还把我手机拿走扣下,过了好久才还我。说,要是我敢举报他,敢不老实,就马上让我走人。那时候我外婆已经得了心脏病,正要做搭桥手术,不算手术费,光一个造影就要6000多。我小姨在县兽医站工作,工资低的要命,主要靠我四处张罗医药费。我男朋友就是怕沾上这个烂摊子才跟我分手的。我那时候太需要这份工资了。所以,我没有站出来帮你。  你走了之后,我心里一直愧疚,也开始偷偷找工作。  找到了新工作之后,我才觉得自己有勇气面对你,才开始找你,就想向你道歉。可你从来不回我的手机,我也不知道你家在哪儿住,更不好意思问别人。幸好那天遇到了你。  你是个好人,是个对我最好的人。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不是想玩儿你,要是那样让我出门被汽车一下子撞成二十八块儿!  今晚上不愿让你来,那是因为小姨突然带着外婆过来到省人民医院做术后复查来了。所以我才觉得今晚不方便。  真的,我对你是真心的,我愿意当你的情人,只要你不嫌我有过男朋友。”  一切都明白了。  我把她搂进怀里,“我,我,我也很那个你!”  说着,我轻轻地去吻她的嘴唇。她的身子在我怀里热了起来,我也激情四溢,她竟然是真的喜欢我!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流氓小偷,二十分钟到了,我要睡觉,你赶快走吧!”  单勃吃吃地笑着,眼神更加媚惑,“活该,谁让你不相信我,白白浪费时间,快走吧你!”  我恨不能一口把单勃吞了,伸手把她按住,“我就不信她敢闯进来!”  单勃不再挣扎,面如桃花,低声娇喘,开始轻轻地咬住嘴唇,此时,室内温度高达一百度!
见她?  不见!  我摇摇头,冲儿子挥挥手,骑上带着六个空水桶的自行车,穿着连身工作服,沿着不太平整的水泥路,“空咙哐啷”地匆匆远去了。  有点像是逃跑。  回到摩的那儿交了班儿,正要回家,摩的开口了。  “老胡,我现在有点满足不了那口子了,你说咋办?吃点啥药?”  摩的和我无话不谈,他也知道我在那方面有点小研究。  “呵呵,吃药?那不是根本,我给你说个法子,保你管用!”  他一听就兴奋了,“靠,还是哥们儿好!走吃烧烤去!”  他非要请我去吃烧烤。  当然了,绝对不是什么匈牙利式烧烤,而是路边小摊儿,一人四十支烤羊肉串儿,几扎啤酒,围着小矮桌子一坐,正适合兄弟们聊天儿。  我们边吃边聊,“老弟,这个事情不能着急,有时候你越急,它越不‘出汗’!”  摩的一拍大腿,“哥哥,我可不光是急,我还怕——”  “怕不够坚强是吧?嘿嘿,你怕啥还就来啥,对吧!”  “没错儿,你咋知道呢!”  我微微一笑,“首先,你要让大脑袋认识到,小脑袋偶尔一次不听话,是很正常的。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吗!不要过分担心,也不要过度自责!”  “可我已经这样了。现在我就怕到晚上,怕我关键时候又不行了。要不这一段我咋老晚上出去喝酒呢,喝到半夜我才回去,回去就睡觉。省得麻烦。  你说,那次护士那一刀把,是不是真把我敲出毛病了?”  “狗屁,要真有毛病,你还能有孩子?那孩子一看就是你的种,你该不会连这都怀疑吧。”  “嘿嘿,那倒没有。那你说我该咋弄?”  “咋弄,挺起大枪往里弄!”  他哭丧着脸,“哥,你就别卖关子了,要能挺起来我就不找你了?”  我不再逗他,“跟你说吧。我教你这招就叫做‘致之死地而后生’!保你管用!”  他一听,激动地要给我作揖,“我的好哥哥,你就快说吧!”  我拍拍他肩膀,“我可声明了,不许打岔,只许照办!没效果你来找我!”  他伸手在自己的嘴上来了个拉拉链状,然后抿着嘴呜哩呜啦地说,“不说了!”  我喝了一大口啤酒,开始“指点”他,“你第一怕自己萎了;第二怕弟妹知道了看不起你,对不!”  他使劲儿点点头。  “听哥哥跟你说,萎也是一种病,和感冒、发烧一样。就算真萎了,治不就完了。不用怕!弟妹连孩子都跟你生了,还怕你得病?如果她真的嫌你了,那说明这种人也要不得。你给我听好。从今以后,第一,不要怕自己萎。你干脆就当自己已经萎了。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你还怕什么?  第二,回去把前前后后的事情都告诉弟妹,取得她的理解和支持。待会儿我再教你点基本动作,有好处的。  第三, 赶紧和你那个小情人断了吧?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  他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你,你咋鸡巴知道我在外边有了,我,我没跟你说过呀?”  “你看你这球脑袋瓜子,一个月换了俩发型,骚的赶上小公鸡了,不是发春是啥?外边搞多了,回家体力不够,心里头再有点愧,能搞得成才算你神仙哩!  兄弟,听我说,你有愧,就说明你和弟妹感情还不错。孩子都那么大了,别太花心了。好好过日子吧……”  最后我又给他说了几式“金枪功”的基本桩法,“练个几天就有效果!要是还没效果,回头我给你找个高人,亲自上床指导。”  这个高人我指的是“骂死他爷”。她无论从理论还是实践上,应该都比我强。有一段没和她联系,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摩的很高兴,“高人?我看老哥你就是个高人!连那事儿都给我猜出来了!”  吃饱喝足,我们俩各骑了一辆自行车慢慢往回溜达,出了前面的胡同口就该分道扬镳了。  摩的突然呵呵笑起来,“你瞧那老太太,乐死人了!”  我往远处一瞅,看见一个老太太坐在香蕉皮前边破口大骂。  骑到那个老太太跟前,我下了车,赶紧先去扶那个老太太。  “能站起来吗?不然给你家里打个电话?”   “嘭”,那个坐在地上的老太太一把将我死死拽住,“好小子,撞死我了你,你不能走!”  我慌了,赶快回头看摩的,“他可以作证,不是我撞的,是你自己摔的!”  “你们俩是一伙儿的,我要报警!给我儿子打电话!”  胡同里只有我们三个人。  完蛋了,被讹上了。  我急的浑身冒汗。  摩的呵呵一笑,“nnd,讹到老子头上了。”说着,走过来一脚把那个老太太踹翻,然后,蹬上自行车就跑,“愣什么,快走!”  我也跟着他一溜烟儿窜了。  一起回到送水点上,他笑得不行,“你这小子,只有那方面聪明。其他方面可就太菜了。再多耗一会儿,被人一围上,想走都走不了,要再往医院一送,没有五千块脱不了身。”  操,以后要想做点好事儿,还非得带上四个以上目击证人不可!  现在这个社会不能光呼唤雷锋,还得多请请雷公,劈死那帮昧良心的王八蛋!  回到家,我还有点惊魂未定。  平静了一会儿,我给“骂死他爷”打了个电话。先预约一下,万一摩的还搞不定,就真得让她指导一下了。今天,可多亏摩的了。  电话通了,“骂死他爷”一听是我,不等我说明来意,先兴奋地喊了起来,“老虎,你知道吗?老庄被踢出去了!”
几天又过去了。  还不等我想出个头绪,单勃发来一条短信,“今晚七点到,我去你那儿!老虎,我爱你!”  唉,生活就是这样,它永远不会等你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才开始出牌!  它总习惯于打你个措手不及。  操,事儿大事儿小,过了就了!  闯吧!  有对儿不嫌小,说不定还能把大王给它捅下来。  也只能这样了。  我有对儿吗?  Nnd,不还有一对儿12吗?    我是实在想不出今后到底该怎样和单勃想处才好了,更不敢想我们将来的命运会如何。  吃完午饭,我边为这事儿烦心边回到“水点儿”还桶、取水。  摩的见了我就笑,这一段他见了我总是乐,跟以前没经过夫妻生活的傻小子似的。  “兄弟,咋了,昨晚又搞到二半夜?”  “不是,有人电话点你出台!”摩的笑嘻嘻地说。  嘿嘿,我又不坐台,我哪有那身段儿啊?  靠,不是“骂死他爷”跟我开玩笑吧?  估计是她!  索性也搞笑一把。  我眯起一只眼睛,故作性感地舔了下自己的上嘴唇,“哦噎,哥哥我宝刀不老吧?上回才亲她一次就离不开我了!兄弟,要不要我教教你‘口技’?哥哥嘴上的功夫也很惊人哪!”  摩的惊恐万状地瞪着我,看样子似乎想吐,“不不不不,我不学?”  我呸,不学就不学,也不用那么夸张吗?  “喂,到底是谁打电话,是个叫‘骂死他爷’的女人吗?”  摩的有点反应过来了,“那儿啊?是XXX大的夏教授,他点名要小胡给他送水。这儿可就你一个姓胡的。”(天涯社区首发,“每天都要快乐”原创)  我激灵打个冷战,难怪摩的那幅表情,难道他以为我和夏教授——?  哦~~~~~汗!  “呵呵,哥,你的口技很厉害吗?”摩的嬉皮笑脸地拿我开涮。  “去去,我干活儿了!”  我赶快带上水“开拔”,摩的还不肯放过我,追到门口拿腔捏调地喊,“哥,早点回来教人家口教吗?”  此言一出,半天街的人都掉头看他。  这小子吱溜就缩回去了。  嘿,嘴巴不利落就别学人说绕口令,这回傻眼了吧?  快骑到学校家属院门口的时候,手机响了,单勃提前到了?  我马上兴奋起来,掏出来一看,摩的的号,幸亏我先看了一眼,不然待会儿我对着电话“啵”地一口,这小子又要抓狂了。  “啥事儿?”  “哥,你走那么急,有个事儿都忘记告诉你了。华新大厦七楼的活儿以后你送吧?别人搞不定,前天送水的兄弟又被骂回来了。那帮孙子,忒难伺候!你手脚轻,辛苦你了!拜托拜托!”  “没问题!怎么样?刚才被人当变态了吧?傻了吧你?……”    又来到19号楼三单元10号的门前,我轻轻按了一下门铃。  门铃只能按一下,尤其在知识分子家门前。他们的外国规矩多,有点搞不清自己到底生活在那儿。  出乎我的意料,这回门铃响的清澈悦耳,全无上次半死不活的拖拉状,看来电池是新换过的。  门开了,夏教授容光焕发,盛装出现在我面前。他穿着雪白的硬领衬衣,戴黑色领结,深蓝色的西服整洁挺刮,下巴剃的干干静静,头发像是新理过的,雪白的短发齐唰唰一丝不乱,皮鞋也亮的能照出人影儿来。  呵呵,这老头儿是不是遇到第二春了?  准备让夕阳再红一把?  好,应该这样!  “哎呦,夏教授,您出去啊?”  “呵呵,不出去!”  我有点儿奇怪,但没再吱声,知识分子道道儿多,不能多问,那不礼貌。  换完了水,夏教授把水票给我,然后自己进了里屋。  四下打量,这家里好像也收拾过了,显得很素净。  我没有着急走,他好不容易见着个活人,多陪他聊一回儿吧。  但我也没有立刻坐下,人家不说请坐,贸然坐下了也不妥当。  哦,我想明白了,向我请教泡妞秘诀来了!  不像!  他又不是摩的。  “坐,坐!”他从里屋出来,看我仍然站着,连忙让座,“到我这儿你还客气啥!”  “呵呵,您可是大知识分子,我一个送水的——”  “打住,我可是拿你当朋友!废话都收起来。从我退休以后,就你跟我正经坐在一起好好地说了一个小时的话!就冲这一点儿,你这个小朋友,可交!”  我不再客气,一屁股做到沙发上,逗笑地喊道,“好,我这个小朋友就不客气了!老夏!有什么好茶,快泡它两大碗来!”  夏教授果然乐了,“这就对啦!你要茶还真要对了,那儿有我上周新买回来的碧萝春,等水开了咱们尝尝。呶,这是我珍藏多年的茶具,今儿喝茶就用它了!咱们不用一次性的杯子!  现在这个社会,最泛滥的就是一次性用品!闹得连感情、诚信、甚至人性都成了一次性的消费品了!  唉,这个一次性啊!  今儿,我是招待朋友,用的茶具是我珍藏三十九年的墨竹淡青花,君子之交淡如水,也只有淡如水的东西才能历久弥新,过多久都不会变味儿啊!”  夏教授说到最后,感慨万千。  我也使劲儿点点头,心里由衷赞叹。  真佩服他,总是能说出我最想说而又说不出来的话。  “夏老师,您今儿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儿啊!跟我说说!”我真心希望他能遇到一些值得他高兴的好事儿。  夏教授没有阻止我喊他老师,好像还很喜欢这个称呼,“这个吗,待会儿再跟你说!”  “那,我不会耽误您的事儿吧?”  “不~会!”他使劲儿一摆手。  说话间,他过去把饮水机的电源开关打开,让水烧上,“说吧,你现在有什么烦心事儿!我看你的脸色可不对!跟老哥哥说说,别光听我发牢骚了,也让我这老废物帮你出点儿主意吧?”  嘿嘿,真是想瞌睡就送来个枕头!  我现在正为和单勃的事儿焦心呢?  对,问问他,教授的脑子肯定和一般人不一样!说不定还真能想出点儿好主意呢?再说,我和单勃的事情也的确该告一段落了。但是,到底以那种方式结束这个段落比较好?我得好好请教一下夏老师了才行。  也许,单勃和我从此就有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呢?  也许吧。  但愿如此!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难道真是老天有眼?  “快说说怎么回事儿?”  “要说吧,老庄这人作为领导是有点混蛋!不过,作为一个顾客,他还是不错的,基本不赖帐,还喜欢搞个小情调。逢年过节还送个小present。他也算是我一个稳定收入来源。你知道的,我是按钟点收费,他为了在别人面前显得很威猛,明明十分钟就结束战斗了,可他非要在我床上耗两个半小时才行!真是珍惜名誉如黄金一般的男人啊!”  是啊,老庄的确称得上:“视下属如贱人,视上级如恩人,全心全意地把自己扑在小姐的身体上。”  反正什么东西最后都得公家买单,弄个发票就能报销,何乐而不为?  名誉多重要啊?  老庄这人我了解,一向“假”、“大”、“空”惯了,什么工作都要吹出去好几倍才往上报。他怎么可以不威猛呢?他怎么能不持久呢?  一定得在里面多耗几个钟点,非要让别人佩服死我老庄才行!  有时候我就琢磨,要是我过去悄悄对老庄说,“老庄,听说你老婆很不性感,搞起来肯定一点都不爽!”他会不会马上把老婆叫过来,“你搞搞试试吗?绝对爽!要多紧有多紧,要多弹有多弹!”事后,以防万一,防止我不小心泄漏出他老婆不够刺激的言论,说不定他还会偷偷塞给我几万块钱的封口费。  “小胡,记住,我老庄的老婆,爽!哦噎!”  我正在胡思乱想,“骂死他爷”急了,“哎,你怎么不说话了!乐傻了?”  “呵呵,是挺高兴。不过,你怎么听起来不是很爽啊?咋啦,你还那么留恋老庄?”  “鸟走洞凉,我留恋个屁!虽然他有时候喜欢用他的“黑毛”牙刷帮我刷牙,但我觉得老庄还是有点优点的,惋惜一下罢了。”  “那我们科现在谁当头儿!”  “老郑呗,你们的郑副主任终于被扶正了。现在他笑的都快得脑溢血了。这小子把老庄拱下去,可他还不如老庄。老郑估计是吃回扣吃惯了,到我这儿也非要扣回去两百才甘心。其实吧,他实际给的钱要算下来不比老庄少,可就是让人觉得窝心。不爽的很!老庄和我搞是只顾自己爽没错;可他也不像老郑,非逼着我也喊爽才行。就你们老郑那个小棒棒,跟纸牙签儿似的,一头扎下去都探不到边儿,好像是在大海里面学游泳,我爽个屁爽!但每次我还得装着到了高潮才行。Pathetic!你说,我该怎么办?”  “下回,你让他戴上只半寸厚的套套再做,估计粗度就差不多够了。硬度吗?实在不行,先让他戴上套套过过油,油炸一下,也能变硬的!口感大概也不赖!”  “骂死他爷”笑得喘不过来气,“哈哈哈哈哈,还是和你说话最有意思,very funny!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那老郑是怎么把老庄给拱下去的。老庄搞关系的本事可牛的很啊?”  “本事牛也顶不住运气差!”  “怎么讲?”  “今年你们单位新换了个大头头。可大头头刚一上来紧接着就出了两件大事儿:先是特大事故,被全国通报批评;后来假帐又被审计局给盯上了。大头头气懵了,天天开会找原因、查漏洞。最后,老郑耍了个阴招儿,悄悄告诉大头头,是老庄把他给冲了,说老庄命硬,克上级。还说,有些事儿就是老庄露出去的。”  操,我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种“克”法。  “大头头也信?”  “why not!为什么不信?”  “那你怎么知道的?”  “老郑自己说得呗。人家现在可得意了。”  “老庄呢?”  “听说被踢到到你们单位下面的一个什么XXXX公司当老总!”  呵呵,那个公司我知道,是个效益比较差的部门。  可部门效益再差,头儿们的效益永远也差不了。  要不谁还当头儿。  老庄从主任位置上下去了,可那小子现在当上老总,是大老板了!  看来人家的后台也不软哪。  听了这个消息,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不该笑。  奶奶的,管他咋的,你小子也从那个大楼里出来了不是,那就得笑!  以后我每天都要往老庄原来的办公室打二十个电话,不为别的。就为多听听这小子已经不在那儿上班了!    电话我当然没有打。  浪费的还是我的电话费,对老庄也没有什么影响,管他个球。    第二天一上班,摩的见了我就眉开眼笑。  “哥哥,你说的办法还真灵!我昨晚回去就向老婆交代了。当然,那个小妖精的事儿可没说。我就说现在不知咋的有点不行了。老婆一点儿都不怪我,还说是我太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不想做也没关系,反正她现在也没啥兴致。这老婆,多好!多体贴人儿啊!  你说怪不怪,我把那事儿一说出口,就觉得好像脱了几层皮袍子,立刻轻松多了。后来老婆又穿着睡衣给我按摩,我眼瞅着,不知咋搞的就行了,一直干到二半夜!”  聊了一会儿,活儿来了,我得走了。  胡哥叫住我,很认真地说,“谢谢你兄弟,我也替弟妹,替孩子,谢谢你!”  我点头笑笑,什么也没有说。(作者“每天都要快乐”首发于天涯社区)    以后的几天比较平淡,可我的焦虑却逐渐开始增长。  老庄下来了,可人家成老板了,好像比原来更牛!  单勃没有骗我,是个好姑娘。  洪歌原来也没有骗我,也是个好姑娘,可洪歌最后不还是离开我了?  单勃呢?  她将来会怎么样呢?  我要一直这样子下去,单勃能跟我长远吗?  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就像插在空气里的鲜花,很快就要凋谢的。  “鲜花插在牛粪上!”虽然不好听,可是对鲜花却最实惠,牛粪多有营养啊,要是充满了铜臭气的牛粪就更有营养了!  但我现在就像是一坨塑料牛粪,有牛粪的恶心样子,却没有人家的营养价值。  天哪,我该怎么办?
这个外表毫不起眼的朴实男子在我面前表露出含着悲伤的庆幸:人虽然 “亡”了一个,还好,家没有“破”。这都要归功于那个“及时”死去的“老婆儿”的“争气”。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这种庆幸。  也许,这庆幸本身就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难题。    我没有准备在那个小县城长待,第二天还要上班,并且,这后续的事情也太庞杂了。  单勃姨夫说,“现在实行火葬,但老家里的人要求土葬。”相对那些农村来的亲戚,单勃的姨夫就是城里人,“老家的亲戚好攀比,你伺候的再好,治病的时候花钱再多,他们都不管!可要你没把老婆儿埋好,那你就不孝顺了!那些远房亲戚,老婆儿有病的时候基本不露脸儿,人一死,好,全冒出来了。净都是挂着老婆儿在村里的老房子……”  她姨夫不知为什么把我当成近人,可能我们两个都是“女婿”的缘故吧。单勃老家的人很有意思,把我称作为“姣姣家的”,把单勃姨夫称为“春兰家的”。  这种七姑八大姨的事情我最头疼,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姨夫,只好无比认同地盯住她姨夫鼻尖与两个内眼角所构成的三角区,频频恰当地发出疑问、赞叹、愤慨、鄙夷的“嗯?”“呦!”“嘿!”“啧!”等语气助词。让她姨夫把多日积存的苦水畅快地朝我倒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他拍着我的肩膀,“兄弟,你真有水平,到底是大城市人,见识就是不一样!”  呵呵,我什么也没有说啊?  不过,我也知道,她姨夫实际上是个大好人。听单勃说,他伺候“老婆儿”的时候就像亲生儿子一样尽心。嘴是稍微有点碎,这不算毛病。    把老太太的尸体送进火葬场的冷库排上队,我们这些人都回到她小姨那儿。火化也是有顺序的,有权有势的人才能随到随烧。  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现在城市里规定火葬,在乡里得土葬。那怎么办?只有先把人火葬,然后再把骨灰盒放进棺材里土葬。  他们那儿就是这么“丧事新办”的。灵棚、戏班、响器,等等,啥也不能少。  下午走的时候,我先和单勃告别,让她自己多多保重。单勃红着眼点点头,已经哭得没有多少泪水。  然后,我把“春兰家的”拉到一边,“这是四千三百块钱,别嫌少。把咱姥的事儿办好!你们自己也吃好,把身体弄好。姣姣也交给你跟小姨了。我得先回去上班。”  她姨夫没有推辞,伸出两只大巴掌把钱和我的手紧紧捏在一起,“兄弟!哎呀,哎呀,兄弟!你真是我的好侄儿啊!”  他力道惊人,几乎把我的手骨捏碎,也使那叠崭新的人民币在我的掌心勒出两条非常明显的红印子,两天后才彻底消退。  这握手,是温暖的。    回到家,越发觉得自己不知道要比他们幸福多少倍。    星期一下午,我收工的时候从儿子学校旁边经过。  心一动,我就在学校门口等他,基本就是放学的时间了。  人群中,我一眼就看见儿子。  我的儿子最帅吗!  “跳跳!”我向他挥手。  儿子歪着头走过来,“有事儿吗?”  我心里一凉,强笑笑,“没事儿!就想看看你,那我走了!”  唉,什么也不用说了。  “唔,拜拜老爸!”儿子随意地冲我摆了摆手。  我惊喜地转回身来,“跳跳,你喊我什么?”  儿子莫名其妙,“老爸呀,那你想我喊你什么?大哥?”  我激动地搂住他亲了一口,“叫老爸好!”  他红着脸使劲儿擦擦我亲的地方,“老爸,羞死人了。我可不是同性恋!”  操,这个混蛋小子,脑子里都装些什么吗!  虽然如此,我还是很欣喜,放开胳膊,我摸摸他的脑袋,“你不是有新爸爸了吗,怎么还认我这个笨爸爸!”(作者:每天都要快乐;天涯社区-首发)  儿子撇了我一眼,“我又不是他的蝌蚪变的,为什么要喊他爸爸。”  再晕一次!  “那你喜欢他吗?”  “喜欢,当然喜欢!老爸,他可比你有意思多了!球打的可棒了,人又黑,我叫他乔丹!”  操,那小子给乔丹提鞋都不配!  我又无话可说了。  “老爸?”  “嗯?”  “别没精打采的,离婚吗?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不还是我爸!我不还是你儿子?赶快再找一个不就得了。不过,我们秦老师那样的老处女可不能找,你顶不住!你要是再找个后妈我就爽了。嘿嘿,过年能弄四个大红包!  其实你和我妈也不合适,要早知道,你们结婚我头一个不同意!”  我的头又开始大了。  “跳跳!”  那边又有个人在喊我儿子了。  扭头一看,是个瘦高个子的黑脸老青年,刚从一辆黑色别克里出来。  “yes,乔丹!”跳跳从我身边跳开,晃着背后的大书包朝别克跑去,边跑回头朝我喊,“老爸,回头你有空来看看奔奔,它好像有点想你!”  奔奔就是早先家里的那条腊肠犬,平常我喂的次数稍微多点。出事儿那天晚上它被儿子带到他姥姥家去了。从那以后我就没再见到过它。  奔奔是条狗,它想我了。  洪歌呢?    那个黑脸老青年看来就是豆腐干了,这小子穿上衣服还不太好认,已经恢复了?  我看看他。  他红着脸,尴尬地冲我笑笑。  儿子扒着车门扭头朝我大喊,“爸,我妈在车里,你要不要见她?”
第二天一早,我先醒了。  扭头看看,单勃还睡的很沉。  轻轻地侧身下了床,我来到卫生间,开始洗漱。  这一晚我睡的很差。  刷着牙,我渐渐意识到,自己实际上更担心的不是单勃要骗走我的房子,而是她其实并不喜欢我。说真的,我全心全意盼望单勃没有骗我,我心甘情愿把房子卖了给她外婆治病。我宁愿失去房子,但我不愿失去单勃。    原来我竟然这么喜欢单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又喜欢她什么呢?她的青春活力,她的责任感和孝心,她的完美身材?还是她的大咪咪!  我说不上来。  可我知道,我现在非常爱她。尤其在感到她很有可能根本不属于我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为强烈。  仔细想想也很奇怪。  爱上一个人就像是和李寻欢决斗。  你永远不知道李探花那把天下无双的飞刀会从那儿发出来,可等你发现它的时候,它已经在你的咽喉。  同样,你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那个人的,等你发现的时候,你就已经爱的无法自拔。  刷完牙,我下定了决心。  赌一把!  我决定不去用那句话试探单勃了!  我宁愿拥有眼前这肥皂泡似的的爱情,也不愿平平淡淡活到老,变成个老的没牙的孤零零变态死房东,没有人来探视我,关注我的只有悔恨和即将来临的死亡。  我可以接受各种活法,就是不想再要平淡!  Nnd,什么tmd平平淡淡才是真!  骗鬼去吧,我平淡了,你们好去爽?  想的美!  我看平平淡淡才是“鸟”还差不多,老子已经平淡够了!  老子前半生处处小心、步步留意、天天平淡,可也没有落下什么好来。出了一回漏子就挂了。操他姥姥的,好人当一辈子好人,犯一次事儿就成了坏人,就倒大霉。坏人干一辈子坏事儿,爽了一辈子,最后干了一件好事儿,嘿,他小子成好人了?怎么好事儿都得让混蛋占全喽啊!  老子就算不去当坏人,至少老子不想再平淡了总不犯法吧?  靠,就这么着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说不定负负得正,还能搞出点好运气来!      看来,我真是彻底疯了,在我这个年纪还奢谈什么爱情。  恐怕现在年轻人都嫌这个词儿酸了。  不过,陈醋都是老的酸吗!  决定了!    想清楚之后,我反而轻松多了。  我准备只要信任,不要疑问。  出了卫生间,我心情轻松地吹着口哨。顺便做做我的独门“金枪操”。做了一会,哎~(声音惊喜!)我又回来了!“终结者四号”又回来了!  我好像又能行了!  哈哈,趁单勃还睡着,我去给她来个“梦中开花”!    我轻手轻脚地扭开卧室门进去,本以为会看到玉体横称的美态,谁知却发现她正在用手机接一个电话,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脸颊也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挂了电话,她有点痴呆地看着我,“小姨来电话,外婆她刚刚过去了。你陪我回去看看她吧!”  接下来,我们两个胡乱收拾下行装,匆匆打车到了高速路口。去单勃外婆家那个县城的客运车很多,在高速路进口拦车是最方便的。走高速,到那儿去也就两个多小时。  路上单勃一直没有哭,偶尔还向我介绍介绍路边的河叫什么名字,远处的土山有什么传说等等。剩下的时间就直愣愣地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路面。  我拉拉她的袖子,她回头朝我笑笑,笑容僵硬而神经质。  “没事儿的,我在这儿呢!”我揽住她的肩膀,心疼地安慰她。  “没事儿,呵,我知道,没事儿。有时候,外婆想我了,就叫打电话说她有病了。然后,我跑回去,你猜,你猜怎么着,你猜,你猜吗!她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她就是想我了。啊呵,呵,呵,咳,咳,咳,咳……”  她最后的干笑声变成剧烈的咳嗽,咳得眼泪横流。我赶忙给她拍后背,“……这回她可太过分了,玩笑不是这样开的!我回去非和她算帐不可。”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也许,只有时间才能冲淡最深的伤痛吧。  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给她提供一个可依靠的肩膀了。    赶到医院门口,单勃一路小跑着往住院部三楼的心内病房跑。我紧紧在后边跟着,既很担心她,又暗地很惭愧。(作者:每天都要快乐;天涯社区首发)  唉,在她最需要关怀的时候,我竟然在心里怀疑了她!  我偷偷地擂了自己几拳。  我真混蛋!  还好,我没有去真的试探单勃。  那我就更加无地自容了。    到了七病室门口,单勃反而不敢进去了。我懂那种感觉:好像不进去,那个亲人就没有死,如果进去了,那个事实就真的来了。  站了一会儿,单勃非常小心地开门进去了。  我跟着她走在后面。  然后,我们两个傻眼了。  没有看到什么肃穆、哀伤的场面,却看到两个拖着鼻涕的小屁孩儿正在靠窗的一张空床上打着玩儿。  这个病房总共有三张床、三个小斗桌、三把油漆磨光的木头靠背椅、两个锈迹斑斑的将近两米长的大号氧气钢瓶。病房里的地面比大厅干净,墙壁比厕所干净,只有少许的斑点血迹、痰块儿和苍蝇屎,不过好像都是陈年的,沾的很结实的样子,比墙上起皮的白涂料绝对贴的牢靠。  另外两张床上各躺了一个老人。一个是位胖大老太太,有四层下巴,几乎要把床压垮;一个是位瘦小干枯的小老太太,半躺在床上,好像是装在礼品盒里的一截老山参。这两个病人有气无力的躺着。给他们陪床的妇女彼此倒聊得热闹三光。  两个小孩儿也不知道是她们谁的,这会儿又开始玩儿摔跤了,“我当爹,你当妈!开始!”大点儿的男孩儿骑在小丫头身上,上下甩着自己的屁股。  “你给我死下来!”胖老太的陪床大婶儿起身过去,揪住男孩儿的耳朵把他拽下来。  看单勃的表情,好像是自己到了火星。  找错门了?没错,这是七病房啊,那张空床就是14床呀!  我上前一步,“大姐,14床的病人呢?”  这个穿着黑布棉坎肩儿的大婶儿扭头看看我,“拉家去了!”  哈哈,难道真是好了,真是和单勃开玩笑!  我惊喜地问,“她出院了?”  大婶儿恼怒地瞪我一眼,“拉到太平家(间)去了!”  一回头,发现单勃已经摊在地上,哭的没了形。    十分钟后,我扶着单勃找到了那个缩在医院角落的太平间。  所谓的太平间,实际上就是靠近医院后门的一个独立小院子。破烂的砖墙,里面一大间水泥顶的平房,门尚好,窗户很小,玻璃全用三合板代替。那个小院里已经黑压压蹲了一地人。看穿戴都像是农村的,单勃的小姨站在院门口,身后站着一个头发粗硬的中年人,神态腼腆、谦卑,估计是单勃的姨夫。  小姨一看见单勃,马上哭着过来,两个人哭成一团,“今天早上走的,你婆没受罪!……”她姨夫带我走到一边儿,示意我和他一块儿蹲下,然后又递了根纸烟给我,低沉、沙哑的嗓音中带着点感慨,“老婆儿可争气!”  我有点不太理解“争气”这个词用在这儿是什么意思。  她姨夫狠狠地吸了口烟,“老婆儿争气啊,走得及时!再拖两天就得卖房子了。只要一进去——”他指指那座病房大楼,“不脱层皮出不来。”然后,他压低声音对我说,“可别跟姣姣说,老婆儿原来还自己藏过二十多片安眠药。她有点失眠,大夫给她开的有安眠药。谁知道老婆儿自己又偷偷藏了不少。幸亏被她姨发现了。这都没敢跟姣姣说。唉,这老婆儿,好人啊!其实平常已经够争气了,啥贵药都不让用,啥便宜挑啥,……”    那一天,蹲在那一小片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上,我了解到了另一种方式的“争气”!    虽然,这种方式的“争气”让我觉得有点憋气。    可是,那个头发硬、乱、牙齿黄、长的汉子说起这个词的时候,却带出了些许悲壮。只是,他自己丝毫没有觉察罢了。
我把手机掏出来,想看看几点了。  开机一看,发现自己有好几条新短信,都是洪歌发来的。  短信上说,孩子出了车祸,现在已经在XX医院做上手术了。  我扔下车子就往公园门口跑。  打车赶到了病房楼下,我扔给司机五十块钱,撒腿就往楼里跑。手术室在三楼,电梯还没下来,我就赶快顺着楼梯往上跑。  跑到地方的时候,我累的想吐。  洪歌见到我,赶快过来了。  我使劲儿抓住她的胳膊,“孩子咋样,咋样!”  洪歌疼的直咧嘴,“孩子没大事儿,被自行车撞了一下,摔了一跤。大夫说是桡骨小头纵行骨裂,孩子小,骨头好长,固定一下,有个四到六周就差不多了。还有点外伤,缝针、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我稍微松了口气,“豆腐干的小轿车是纸糊的,破自行车都能把我儿子撞出来?”  洪歌涨红了脸,“他,他两个月前吞了单位的钱,把家里的钱也卷走,自己跑到X国去了。现在房子都让人收走了。我和跳跳眼下住在我妈那儿!”  我不说话了。  看看洪歌的穿戴,也没那么讲究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问她,“生活咋样?钱够不够?”  洪歌一下子哭了,“老胡,还是你好啊!现在我住在我妈那儿,天天遭我嫂子的白眼,他孩子还老欺负跳跳,要不是我每月给他们交五百块钱生活费,早被他们赶出来了。”  “唉!”  我叹了口气,“以后,我每个月多给你们五百块钱吧!”  “老胡!”她哭哭啼啼地朝我肩膀上扑过来。  看着她抖动着的嘴唇,我突然想到豆腐干曾经吻过那个地方,不由得一阵恶心。  我往后坐了坐。  她也很有眼色,自己坐好,拿袖子擦擦眼泪。  “老胡,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她怯生生地说道,“你能不能跟单勃商量一下,孩子的治疗费你们全出了,我以后会把我那份儿还给你的。我现在手头——”  我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说实话,以前,我天天盼着她被抛弃,想让她也尝尝这种滋味。可现在她真的惨了,我又有点同情她。  我们毕竟曾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  这次受伤的,又是我的跳跳。    我们的钱都是单勃管着的。  我走到楼梯间给单勃打了个电话,简要介绍了一下情况。  “我马上就带着钱过去!”单勃不等我开口提钱的事儿,就抢先说道。  半个小时后,单勃来了。  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我,“老虎,这是五千块钱,应该够了,剩下的钱就给孩子养伤,多买点营养品。你去交给她吧。要是不够,让他们再说一声。”  其实,我们在一起这几个月,经我手存的钱,怎么也到不了五千。  “勃勃,让你也出钱——”  “乱说什么,什么你的钱我的钱!再乱说,拧你了!”单勃笑嘻嘻地做势要动手。    我们一起又到了楼上,把钱交给洪歌。  洪歌哭了。  又过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开了,跳跳坐着轮椅,架着左胳膊出来了,还一脸的不乐意,“我不想坐,我能走!”  一个小护士细声细气地说,“小朋友,别着急,你的胳膊刚刚固定好,不要剧烈活动,好吗?”  “跳跳,怎么样啊!”  跳跳看都不看我一样,也不看他妈,更不看单勃,只扭头对护士说,“快带我去病房,我要睡觉!”    我们三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回事。  跟着他们到了病房,跳跳上了床,半躺在上面装睡。  洪歌小心地叫他,“跳跳,爸爸和阿姨看你来了,怎么不说话啊!”  跳跳睁开眼睛,“你们都别管我,让我死了算了!”  我有点头大,这小子说话怎么这样啊?  突然,他又哭了,“爸,我不是贪污犯的儿子!我是你的儿子,是不是?爸,你去学校打他们去!去打他们!他们骑着自行车硬把我挤得摔倒了。他们踢输了,就来骂人,还挤我!爸,你帮我打他们去啊!我有爸,我不是没人要的孩子!”  洪歌也哭了,我也哽咽了,“跳跳,赶快养好伤,到时候爸爸跟你一起到学校踢扁他们!”  单勃眼圈儿也有点红,过来摸摸跳跳的头,“到时候阿姨也去帮忙,你乖乖的养伤吧!”  “滚开你!都是你把我爸勾引走了!”跳跳右手使劲儿一拨拉单勃的手。  单勃面色惨白,僵在那儿了。  病房里的其他人齐唰唰地把鄙夷的目光投向她。  “你胡说什么?”我气得想给他一巴掌。  “算了!”单勃拉住我的手,祈求地看着我,“求求你,千万别打孩子,他还小,不懂事!”  “谁说我不懂事,我什么都懂!你走!你快走!把我爸爸还给我!把我爸爸还给我!”跳跳越发大叫起来。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还朝着单勃指指点点。  单勃有点站不住了,转身要走,我一把拽住她,扭头冲那帮看热闹的人爆喝一声,“看鸡巴什么看!都他妈滚一边去!想死说一声!”  我凶狠无比地盯着他们。  他们马上散开了。(‘每天都要快乐’,首发于天涯社区)  看看儿子,依然充满敌意地瞪着单勃,我没有法子,只得柔声劝道,“跳跳,你原来不是挺喜欢阿姨的吗?”  跳跳又哭得淅沥哗啦,“爸,我不要后爸也不要后妈,我要亲爸、亲妈!爸,你还跟我妈好吧!我妈晚上老是偷偷地哭,她可想你了。爸,你别扔了我们。姥姥家已经快不要我们了,你再不要我们,我们怎么办啊!爸,求求你爸,别和阿姨好。爸,你还跟我妈好吧,你还当我爸!”  儿子用右手摇着我的袖子,哭得惨烈无比。  我心乱如麻。  “老虎,我走了!”单勃从我的手里挣开,轻轻地对我说了一声,转身出门去了。  我愣了一秒,赶忙出门追过去。  在走廊里,我又抓住她,心慌的要命,好像转眼间就要失去我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勃勃,你去哪儿?”  她无比惨痛地凝视着我的眼睛,努力笑了一下,“我去上班啊!你回去吧,没事的。”  正说话间,儿子光着脚丫子从病房里冲过来了,后边紧跟着洪歌。  洪歌抓着跳跳的右臂,“跳跳,别去了,你爸爸不走,他不走!”  说着,她示意我和单勃赶快走。  “爸,爸,爸,爸,你回来,别走,别走!爸,爸,爸爸,爸爸,别走!”儿子哭的声嘶力竭,声音都喊破了。  好多人都从病房里出来看热闹。  一个护士赶快过来,先训洪歌,“怎么搞得,闹成这样,万一错位怎么办?还不放手!”  洪歌赶忙放手了。  跳跳跑过来,死死拉住我的裤腿,“爸,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  他的右手死死揪住我裤管,掰都掰不开。我既不敢使劲儿,又不忍使劲儿。既怕伤了他的手,又怕伤了他的心。  单勃无限留恋的看了我一眼,眼里满是泪水,“老虎,是我该走的时候了!”  一瞬间,我心如刀割,伸手抓住她的右手,“别走!”  她惨笑一下,“老虎,别闹,要迟到了!”   “单勃,别走!”我泪流不止,可我能做的,只有哀求。  她绝望地看着我,“老虎,我是个成人。跳跳还是个孩子,他更需要你!”  说着她就要走,我拼命抓住她的手,无望地看着她,既不愿死命甩开儿子,也不愿放开她的手。  她艰难地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我走了。”  她的手指慢慢一寸寸从我手心抽出,我的心也好像被一点点掏空。  然后,她虚弱地走了。儿子依然不撒手。我看着她的背影,低头看看泪流满面的儿子,痛得撕心裂肺,却又毫无办法。  一边,是我的挚爱、我的心;一边,是我的骨肉、我的血。可是,我却只能拥有其中一样。天哪!我该怎么办?  终于,她在楼梯口消失了。  跳跳仍然不撒手。  唉!  儿子,就像是我拔不起的锚,钉住了我这艘注定要远航的船。    单勃走了好一会儿,跳跳好容易在洪歌和我的劝说下回病房了。  他躺在床上,右手拽住我的衣襟儿,一刻也不肯松开,不停地跟我说这说那,好像生怕我生气。我看着他努力取悦我的样子,又一次觉得心碎。  到了下午四点钟,输的消炎药快完了。大夫看他仍然很亢奋,就给他稍微加了点小剂量的镇静剂。  慢慢地,他开始犯困了,“爸,我有点瞌睡,你可不许走啊!”  洪歌说,“傻孩子,你瞌睡,爸爸也困啊,不让爸爸睡觉,想累坏他啊!”  儿子终于把手松开了,看我没有走的意思,带着笑容,放心地睡了。  洪歌万分抱歉地对我说,“老胡,你走吧,以后别来了!钱够用了!我就跟他说你出差了!过些日子,他伤好了,也就把这事儿忘了。”  我看着儿子,没有说话。  “你回吧,别让小单等急了!”    一提单勃,我赶忙起身走了。  打车回到家,我拿出钥匙,可手总是一个劲儿的抖,怎么也开不了门。  我生怕自己打开门,却发现单勃已经不在了。  “呵嗒”一声,门从里边开了。  单勃围着围裙,给我开了门,笑着说,“怎么,连自己家的门都开不了?”    进了屋,四下看看,还和原来一样,没有她收拾行装离开的迹象。  我的心一下子放下了。  餐桌上已经摆着两盘菜,两个我挑的蓝碎花小瓷碗,两双单勃挑的尖头铁木筷子。  “估计你这会儿就该回来了,菜我都炒好了,我这就盛饭。”  食不知味儿地把饭吃完。  单勃去洗碗了。  我也跟到厨房去看着她洗,好像一转眼她就会消失似的。  这次,单勃没有像往常那样赶我回房间,或者让我一起洗。只是在那儿仔仔细细地干着那些杂活儿。  好像,那就是她今生唯一的工作。  终于,她收拾完了。  仔细地洗了手,她跟我一起回到卧室。  什么也没有多说,她拥着我,“我想要你!”  我们专注地“爱”了一次。    然后,我们开始搂着聊天。  她越是言语轻松,我越是感到惊恐,“勃勃,你,你怎么了?”  单勃把头趴在我的胸膛上,“我要记住这个心跳,记住这个声音!”  我愈发慌乱,“勃勃,你可不能退缩啊!我们得一起顶住!我们到了现在这一步,可不容易啊!”  单勃坐起来,看着我微笑,没有作声,但是,眼泪忽然不停地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我赶紧去给她擦眼泪。  她抓住我的手,“老虎,再见了,我们可能没有缘分啊。今天下午,单位让报名到贵州的分公司,我报了。估计很快就走了。答应我,你自己好好过,好好地照顾好跳跳!”  我心如刀绞,眼泪横流,又惭愧万分。  我是个窝囊废,不配单勃这样的爱人!
电话是老妈打来的,也没啥大事儿,我照旧和她嘻嘻哈哈地聊了一阵儿。电话还没打完,单勃穿上外套,捏捏我的耳朵,出门去了。  我一边继续和老妈嗯嗯啊啊地说话,一边心里犯嘀咕,这丫头,吃饭的点儿还跑出去干吗?  打完电话,她还没回来。  我怕菜凉了,正准备用大碗扣住,她回来了。  “勃勃,干吗去了!”  “给!”说着,她兴冲冲地递给我一个鼓鼓的白色塑料袋子。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全都是各种各样膏药,什么奇正藏药贴、骨殖增生一贴灵、乔家正红花膏、颈腰关节英洲膏、苗药天启秘方贴、雪山腰椎雪莲膏,等等。  我看着这些药,看看单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呵呵,感动了,那待会儿你就洗碗吧!明天你抽空给咱妈寄回去。都是药店的人推荐的,我也不知道到底那种适合她,就一样买了两盒,让她老人家全都试试,回头那个用的顺了,咱再给她买。”  说完,她洗了手,开始高高兴兴地吃饭。  我提着塑料包,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肯定是刚才我妈打电话的时候,她听到我妈腰上的老毛病有点发了。所以,这才赶忙下去买了那些东西。  本来,我是打算自己抽空儿买点膏药寄回去的。  “勃勃,你为什么对我妈也这么好!”  “呵呵,傻瓜,因为我爱你啊!我一想到,是她老人家生了你,是她把这么可爱的老虎带到了这个世界上,让我不那么孤单,我就觉得她亲近的不得了!嘻嘻,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剩下感动了。  以前,洪歌也知道我妈的老毛病。  可她从来不鼓励我往家里寄膏药。  洪歌崇尚对等原则,凡是给我们家买的东西,他们家必得有一份。可偏偏她的老爸、老妈身体倍儿棒,压根不需要这些。  没法子,我只好自己偷偷买些往家里寄回去了。  现在,老妈还不知道我离婚了。  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她说说这个事情才行。    第二天上班,我顺路先把那一堆膏药给老妈寄了回去,然后直奔张总的办公室。  主意我基本上已经想出来了。  对张总一说,他拍手叫好,“这个妙!我这就打电话去。”  然后,他特意跑到林董的办公室打电话去了,估计是汇报工作,顺带表示一下自己的清白。  十分钟后,他兴冲冲地回来了,“老胡,我给你问出来了。你什么时候开始行动?”  “就现在吧!”   得到了所要信息,我打车出发了。  直接到了老庄单位附近一个非常高档的茶座,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我坐在大堂角落的沙发上,静候他的到来。  不到二十分钟,他就在门口出现了。  我起身向他示意,他晃着肚子,满脸笑容地朝我走过来,“哎呦小胡,真是多日不见、多日不见,精神多了!壮多了,吃什么补药了?”  他亲切自然,丝毫没有和我有过梁子的迹象。  靠,这是个高人,作秀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我也不能太菜,“呵呵,是啊是啊,我的老领导,早就该来看看你了!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一边寒暄着,我把他让进了订好的包间。  点了一壶最贵的极品龙井,然后继续和老庄拉家常。  老庄也真沉的住气,就是不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不急,老子更不急!  闲聊了二十多分钟,他终于按捺不住了,照旧摆起官架子,“小胡啊,你说想跟我交流一些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啊!跟我汇报一下吧?”  我邪邪地一笑,“老庄,少他妈跟老子这儿扎飞!老子这些日子可不是白混的,不想掉盘子,就他妈少跟我这儿装紧!要不是老子天生心软,早他妈做了你!”  老庄的左脸神经质地一抖,不敢再拿架子了。他也不是白脖儿,有些话他还是能听出点儿苗头的。  “呵呵,说得对!咱们弟兄聊聊天吗!呵呵呵呵,随便一点儿,蛮好!老胡,你到底要和我交流啥东西啊?”老庄故作轻松的喝着茶问道。  我往沙发上,往后舒舒服服地一靠,“说说吧,怎么才能快速满足你的老婆?”  “噗”老庄把茶喷了一地,“你什么意思?”  我皱着眉头,作出愁苦状,“庄老板啊,您的夫人的确不错!可就是性欲太强,我练了十年的铁枪功都抵挡不了啊!说说看,你以前都是怎么让她到高潮的?  不要太保守吗!  以前是窝在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现在是钻了同一个猫耳洞的炮友,大家都是自己人,亲上加亲吗!  说吧,说出来,利人、利己、爽你老婆,多好啊!”  老庄站起来,气得手发抖,肥脸一个劲儿地颤,“你,你,你,你胡说!”  呵呵,看来摩的教我的那几句黑话还真起作用了,一下子就把他给唬住了。他虽然气的半死,可也不敢轻举妄动。  Nnd,老子还没用牛X二号眼神呢!  我一脸无辜,“庄老板,你糊涂了?我是‘胡铼’,不是‘胡说’!唉,这样吧,既然你不愿意面对现实,我再提供一个细节给你吧。甄芯的花芯儿旁边,有个小乌纱帽形状的胎记,你还记得吧!嘿嘿,当年你不是靠它当的官儿啊?”  老庄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满脸通红,“你,你,我,我,你,你!”  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老庄,这回,你还有什么细节要告诉我的吗?”  老庄悲愤万状,“胡铼,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得出来,他想和我动武,可又怕吃亏的是自己。  靠,这些当官儿的,就是权衡的太多,难怪他要当乌龟!  “你说说,你为什么啊?咱们好歹还是老同事吧,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老庄义愤填膺,看起来比窦娥还冤枉。  我狠不得一脚蹅他脸上,“为什么?还不是你把老子‘阴’出去了!要不然老子会有那么倒霉吗?”  老庄又是气愤,又是委屈,“我还以为什么深仇大狠呢,不就是换了个工作吗?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都快忘了这事儿了。  每隔几年,咱们那儿都要‘减’出去一个人,应付一下上边精简人员的政策。当然,还要再引进几个人,响应一下上边招揽人才的号召。  那年手气背,抽签儿抽到咱们科了。  当时,你和单勃,必走一个。  你说我让谁走?  你年纪大,有社会经验。单勃小,又是个女生。  我只能让挥泪斩马谡啊!  我声明,我可不是占了单勃的便宜才那么做的。那个小妮子,精着呢!  当然了,更不是因为你打了我,烧了我。  工作是工作,私人恩怨是私人恩怨。我一向分得很开的。”    我不知道他的话可信程度有多少,可有一点让我浑身一振。  他竟然几乎忘记了把我踢出去的事实,竟然认为那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正常工作。  Nnd,老子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老庄的确针对的不是我一个胡铼,而是所有像我胡铼这样的窝囊废们。  踢掉一两个像我这样的人,对他而言,根本不是因为和我个人有什么深仇大恨,更不是特意要耍阴谋去搞掉我。  对他而言,那只是像剔牙缝一样的无意识动作而已。  我,根本不入他的法眼,根本不值得他去特别下功夫来整我。我还不够那个档次!我只是他行政生涯中,因为坚持原则,“忍痛”刷下来的一个下属而已。  我对他,只是一个干枯的数字,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只具有统计意义,谈不上恩怨情仇,谈不上血肉、思想。  被他特意地去整,去恨。我可能还没有那个资格,或者还不到那个层次。  也许,把他搞下来的郑经郑主任,才是他老庄心里的敌人吧。  老庄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像我这样的草民,被踢出去也会难受,被侮辱了也会愤怒,被欺骗了也会反抗,被伤害了竟然也会有痛!  他更是不会想到,我竟然把他当成了敌人。  看着老庄一脸冤屈的表情,我突然理解老庄的委屈了,突然彻彻底底明白“草民”二字的确切含义了。  被整,被打,被欺压,还不能真正说明什么是草民。  已经踩在人家的头上了,他们却没有意识到下面的人还会痛,还会不爽。  经常被人这样“无意”的伤害,那才是草民最深的痛!  经常体验这种“无意”之痛的人,那才是真正的草民!    看着老庄悲苦的肥脸,我突然笑了,不知道是笑他,还是笑我自己。  老庄有点毛骨悚然,“你别笑,别笑,你你你笑的太可怕了!”  看着他惊恐万状的可怜相。  我突然觉得,自己恨他恨得十分没有意义。  夏教授说得对,不应该报复他,报复的确会让我受伤更深!  这次的伤,没有血,也没有泪。  可是,确实很深!    唯一庆幸的是,我没有做出任何违法的行径,那就真是惨到家了。    “复仇”的结局竟然是这样!  我让老庄以为我动了他的老婆,让他气得吐血、吓得要死。靠的是张总从甄芯那儿问来的信息和“摩的”以前传授给我的黑话。  但是,‘复仇’之后,我却只觉得无聊、可笑和空虚。  走吧,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复仇,复个鸟鸡巴仇!    一次无意义的盲目复仇,遇上了一个蒙在鼓里的“仇家”。  真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我忍不住仰天长笑,笑罢,起身就走。  老庄把我拦住了,“你,你把话说清楚了再走!为啥那么对我!”  我实在懒得和他解释那么多,只应付地说了句,“我是你老婆托人请来故意气你的,她想引起你的注意,想让你好好跟她过日子。我根本没和你老婆有过任何肉体关系。”  老庄一下子散了劲儿,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死女人,上次那么大的事情都不帮我,现在还找人整我,我非和她离婚不可!”  看着老庄发狠的样子,我有点可怜甄芯。  “老庄,别横了,甄芯对你挺不错的,回去好好和她谈谈吧。别把人家逼急了,这次派我,下次说不定就派杀手了。女人要是疯起来,是最吓人的!”  老庄听了一哆嗦,不敢再说狠话了,“是啊,是啊,我,我真得和她好好谈一谈了。”  “老庄,你结帐吧!”  “好,好,我请,我请!”  走的时候,我“一不小心”将那壶茶“带”到了地上。  “喀喇”一声脆响,那把壶碎在了墨绿色大理石的地板上,茶水流了一地。  嘿嘿,不说茶钱,光那个精品紫砂壶好像就很贵,壶身还标有制作工艺师的名字,据说,每把至少三千以上。  “哎哟,不好意思,我是无意的!”  老庄苦着脸,“没事儿,没事儿,你走吧!你走吧!”  妈的,老子也是“无意”的!    回到单位,我向张总交了差,“放心吧,甄芯的老公很快就会和她谈谈的。”  张总和林董都满意了。  林霞高兴不已,“这下问题解决了,文山,你以后不用再舍身赚钱了。”  张总无可奈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干得太好了,老胡,我奖励你一天假期!今天回家休息吧。”林霞兴冲冲地朝我一挥手。    出了那座大楼,外面天气很好,阳光格外灿烂。  我却觉得心里有点闷,但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随手关了手机,我登上车子往公园去了。  在河边的长椅上一觉醒来,快到中午了。对,找单勃吃午饭去吧,反正我下午也没事儿,呵呵,悄悄摸到她的单位,给她个小小的惊喜!    那时候,日暖云舒,风淡水缓,我本想给单勃个小惊喜。  谁知,到了最后,大惊失色,痛不欲生的,却是我自己!
到了XX茶吧,摩的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哥,钱拿了吧?”  “拿了。”  说着,我掏出卡通口罩戴上。  “呵呵,还是你想的周到,省得以后麻烦。”摩的悄悄冲我竖竖拇指。  用力推开厚达两寸的黑色硬木弹簧门,摩的让我先进去了。  进去后,迎面先看见武圣人立在影壁的佛龛里,手握那把青龙堰月刀,护着三盘子苹果、香蕉。  那是最亮的地方了。  两只玻璃蜡烛灯放着红光,把关云长的红脸照的更红了。  我正要往影壁后走,摩的拽住我,“等等!”  我立住脚步。  他在关圣人面前站定,先伸出右手摸摸左肘,然后右手的拇指、尾指相扣,其余三指并拢在左胸上一触,这才转身拉着我离开。  “这是啥意思!”我奇怪之极。  “别问,你知道了没好处!”摩的很严肃,跟平常大不一样。  绕过影壁,是左、右两条狭窄、低矮的走廊。  走廊里米黄色的灯光很暗,勉强让人不致摔跤而已。走廊的一侧是一扇一扇的红门,另一侧是没有窗户的粉色墙壁。  地面上好像铺的是暗红色的长条绒毡,潮乎乎、皱巴巴地展在下面,一付委委屈屈的样子。近处的毡子上还能看出有不少大小不等的黒色圆形斑块,不知道是不是血迹。  摩的领着我进了左边的走廊。  顺着走廊磕磕绊绊地走到尽头,是个半圆形的服务台,一个穿砖红色制服的小伙子无精打采地坐在后面,见了我们也不吭声。  摩的也没搭理他,领着我往右一拐,来到一扇红门前边,门上贴的数字已经掉了,但能从胶水的残迹上看出来,这是174号房间。  进门的时候,摩的使劲做了个深呼吸,扭头交代我,“别说自己叫啥,除了那家伙的名字,其他的尽量都别提!”  我紧张的“三十六只牙齿捉对儿撕杀”,已经说不了囫囵话了,只好点点头嗯了一声。  摩的使劲儿敲了一下门,停了少倾,又连敲了七下。  然后,一推门,他领着我进去了。进去后,随即又把门关紧。  屋内的光线也很暗,粉红色的灯光把一切东西都照的很怪异。  一个戴大墨镜的男子缩在大沙发的一角,见我们进来,动也没动,依旧戴着一双黑皮手套低头抽烟。  那人浑身都是黑色的衣服,整个人好像是一个黑洞,光线到了他那儿如同遇到陷阱,被骤然吸了进去。  黑的人坐在那儿,虽然一动不动,可浑身上下却丝丝地往外冒着冷气。  我的天,这绝对是个杀手!  摩的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面前,“十三哥,就是他。”  那个人这才把脸朝我扬了扬,开口了。  他的声音缓慢沉重,好像是段延庆的腹语,“蹦三下,再转两个圈儿!”  我一愣,这是啥意思。  摩的赶快推推我,“快照做!”  我赶快卖力原地往上蹦了三下,又滴溜溜转了两圈,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对我的姿势满意不。  那个黒的人点点头,“干净的。”  然后,用右手的烟一指茶几对面的沙发。  摩的拉着我赶快坐下。  茶几上有一个玻璃壶,茶水满满的,还有三只空杯子,一个烟灰缸,一碟油腻腻的黑西瓜子,两付崭新的扑克牌。  那个人弹了下烟灰,开口了,“说吧。”  我咽了口吐沫,“XXXX实业公司的老总,庄彬。那个公司在——”  黑的人一摆手,“行了,这就够了。三个星期内结帐。先付一半酬金,看三皮的面子,你给两千吧。”  操,专业就是专业,这简直是“把信送给加西亚的人”吗!  我慌忙去摸钱。  他又开口了,“你想让他怎么死?放心,决不加收‘处死方式选择费’。”  我吓了一跳,“死?不死,不死!摩的没跟您说清楚?我只想揍他一顿!”  “开什么玩笑?”那人声音骤然一提,吓得我猛一哆嗦。  摩的慌忙打圆场,“十三哥,怨我怨我,我忘说了。”  那人隔着墨镜看看我,又看看摩的,叹了口气,“我再不济,也不能沦落到这地步吧?”  我和摩的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接话。  “哎,老子已经两年没开张了。你就让我把那小子杀了吧!我只收打人的钱!”  我赶忙说,“十三哥,不是钱的问题,是他罪不致死。”  他头猛一抬,“兄弟,有原则!”  说着,他越过茶几伸过一只黒手来。  我全身僵硬,好像见到了眼睛蛇,一动也不敢动。  他只拍了拍我的肩膀,就把手又缩回去了,“兄弟啊,你不知道。这年头什么都流行DIY。大家杀人都喜欢自己动手了,越杀花样越多,越杀胆子越大。  下级动手杀上级,副职找人杀正头儿,二奶下药杀大奶,老公咬牙杀元配。  这帮家伙全都不找我们专业人员,自己随便凑几个人就敢胡来。  你以为那是搞豆腐渣工程,随便贿赂贿赂监理就过去了。这更不是迎接行业评估,只要买通几个头头、专家、评委,不管造假水平多差都能让你优秀!  杀人,那可是一门多专业综合的交叉型边缘学科!  融合解剖、追踪、生理、毒理、反侦察于一炉;贯通搏击、射击、刀术、兵法为一气。  艺无止境啊!  像他们那样,一点都不专业,更谈不上敬业,能不被抓吗?  更可气的,还有些人本来不是干我们这一行的,也竟敢不顾江湖道义,公然‘盗版’杀人。把我们正版的生意都抢光了。根本没有一点尊重知识产权的意识吗?  就这个样子,怎么与世界接轨?  简直要被国际上的同行们笑死!  人家还以为我们国内的杀手界就这个水平呢!  闹得我都不好意思出席国际杀手交流大会了。  Tnnd,一向是虐币驱逐良币,假货干过真货,丧良心的总能欺负老实蛋子!  现在,这种恶潮已经冲击到我们杀手界了。  任意降低接单门槛,根本不考虑行规;既不考虑尸体对环境的污染、也不考虑乱杀好人造成的投资环境恶化,更别说考虑什么社会效益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总要注意一下可持续发展的问题吗?  能杀的人那么快就被干光了,以后大家谁都没的杀!一块饿死?  我都失业好几年了,这两年只好杀狗。”  “十三哥——”我正想插一句。  他一挥手,接着发牢骚,“兄弟,我可真不容易啊!  你要不想杀他也行。  可揍人这种活儿我实在不能接,传出去我不丢死人了。  这样,我把他两个眼珠子扣出来给你算了。要不,挑断他两根脚筋儿?再不行,强奸、轮奸、鸡奸的活儿,我捏着鼻子,也接了!  但是,吓唬人的活儿,我实在没法儿干!”  “十三哥,这个,这个——”  我吞吞吐吐的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他以为我嫌钱多,“别光觉得价钱高啊,一分价钱一分货!我保证那个叫什么庄逼的在精神和肉体上都受到不可磨灭的创伤!  另外,我们还实行满二十返‘三点儿’的存积分优惠大酬宾活动。只要你订满二十桩生意,我就免费为你干掉三个人,或者强、轮奸六人次。  要是还嫌贵,你就再等等,每到五一、元旦、国庆、春节、我们还有假日八折大酬宾活动。要是参加抽奖的话,还有中一台XX笔记本电脑的机会。”  我看看摩的,有点傻眼,不知道该说啥好。  这人是不是失业之后气糊涂了。  我想了想,艰难地往外挤着,“十三哥,他,他没那么大罪,我觉得强奸他还是有点儿过!”  “行了兄弟,我就欣赏你这样有原则的!  别说了,这一单我半价帮你做了。以后兄弟帮我多作作广告,多拉几个回头客就行了。下星期我就把他鼻子割下来给你。不能再减刑了,再减我实在没法儿出去混了。”  我鼓足了勇气,“十三哥,鼻子也太吓人。我,我不作了,我撤单。”    话一出口,气氛大变。  摩的惊恐地看着我,十三哥也突然不吭声了。  屋里静的可怕。    过了好一会儿,我都快被闷死了。  十三哥慢慢开口了,“按规矩,我得剁掉你的食指。  下空钓可是大忌。  幸亏你人不错,再看着三皮的面子,想撤钓也可以,出一千块钱,我当今晚没来过。或者,你出五百,我帮你弄死他。  生意虽然不景气,但规矩可不能坏!”  我壮着胆子,“我还是出一千吧!”  “哈哈哈哈,果然是个爷们儿!”黑的人仰天长笑,喉结上一颗老鼠屎大小的黑痣上下抖动,让人印象深刻。    回家的路上,我的钱包瘪了许多。  自己不住地苦笑。  我这种倒霉蛋儿,连杀手都只能找到下岗的。  并且,神经还有点不正常。  哎,和老庄的恩怨只能另找机会了。  不过,我在心理上好像已经优越了许多。  好像我真的饶了他一条狗命。    一个月后,那个楼盘的项目终于顺利搞定了。  下午,我们三个正在林霞办公室说事儿,对方的头儿电话过来要单独宴请我们张总。  这可有点怪,哪有只请老总一个人的。  张总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接着手机,表情很是奇特。  接完电话,他先试探性地看看林霞。  林霞虽然气得眼睛冒绿光,可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张总慌忙侧身把门拉开了一条缝,飞快地挤了出去。留下林霞自己枝杈着手指头,在皮椅子上练鹰爪功。  我看的有点发毛,“林董,要不我也回去了。”  “不行!”  正苦练鹰爪功的金毛狮王恶狠狠地盯着我。  盯着盯着,她“哇”的一声,突然哭了。
我吓了一跳,“杀手?那怎么行,买凶杀人,死罪啊!”  “啧,笨,你少出点儿,只出揍人的钱不就完了吗?”  “老墨,又出什么馊主意呢?”  一位身材丰挺、脸蛋儿中等的少妇,牵着一个胸前别朵小红纸花的小妞子进了我们的隔间。  摩的立刻把话岔开,“我那儿配给他出主意啊,原来他还给咱出过好主意呢?就是我比较‘疲劳’那会儿,你忘了?”  “要死啊,当着孩子的面乱说什么?”  少妇脸一红,使劲儿拧了摩的胳膊一下。  摩的嬉皮笑脸,“我,我说什么了,我啥也没说啊?”  我赶紧站起来跟少妇打了个招呼,“是弟妹吧,坐坐!哎~,这个小美女是谁啊,这么厉害,还有这么~大一朵大红花呀!真~漂~亮!”  少妇笑着应了声,“胡哥好,叫我小赵就行了。我们老墨的驴脾气就得你多训训他。他可服你了。”  那个小丫头蹦着大喊,“妈妈,妈妈,你别~说,让我说让我说!伯伯,我叫冼~星~雨,我的大红花是老师奖给我的,因为我今天表现最~好了,嗯,嗯,我都给别的小朋友喂饭了!”  我连忙弯下腰,怀着十二分的敬意“瞻仰”了一下她的“大”红花,“哇,好棒的大红花啊,星雨真棒!”  小家伙这才得意的笑了。    这儿的饭菜味道不赖,量也很足。  就是服务员上菜的时候你要多加小心。  因为他们上菜的时候一般都是把盘子扔在桌子上,偶尔会有些花生米,鸡蛋汤之类的蹦起来。只要眼疾手快,要么伸手抢住塞进嘴里,要么缩手闪电般躲开,通常不会造成浪费和烫伤。  吃饭间,摩的得意地对我说,“哥,我媳妇儿也是研究生了!我现在都睡上研究生了!我牛吧?”  小赵又掐了他一把,嗔道,“再胡说!”  小星雨又大叫起来,“伯伯,伯伯,我妈妈真是研究生!”  “哎呀,星雨的妈妈好厉害啊!”  小赵不好意思的笑了,“这么小就爱显摆。胡哥别笑话啊,我上的是‘研究生班’,比较容易过的那种,也不知道将来有用没有。”  “呵呵,那也很不得了啊!摩的好福气!”  摩的得意的一笑,“那是!不过,咱胡哥的媳妇儿也不得了,聪明着呢!”  然后,他把那晚单勃在急诊大厅出的鬼主意说了一遍。  没想到,小赵没笑。  用手转了转茶杯,她说道,“其实吧,现在骂人都骂成时髦了。都说‘白衣天使黑心肠,人民教师像蚂蟥’。我就有点不同意。  别的不说,老墨也跟我说过夏教授的事儿。你肯定不会认为夏教授也像蚂蟥吧?  教师里像夏教授这样的,应该是多数。  像蚂蟥的肯定早升官儿当校长去了,还能一直教书?  再说急诊室的事儿吧,有的医院让各科室都实行成本合算,赔了可不是国家的,得科室的人自己出钱掂上!  家家都有本儿难念的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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