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以他的故事歌词来说他的精神,算什么文体

  自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韩少功就已经是小说界最响亮的名字之一。如同“文革”后崭露头角的那一批知青作家一样,韩少功的小" />
免费阅读期刊
论文发表、论文指导
周一至周五
9:00&22:00
更接地气的文体持守
2013年8期目录
&&&&&&本期共收录文章20篇
  自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韩少功就已经是小说界最响亮的名字之一。如同“文革”后崭露头角的那一批知青作家一样,韩少功的小说起初最能打动人心的就是重塑精神、再造乾坤的勇气和生命力。他在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文学变革中寻找到了自己一支最有力量的“笔”及其所承载的文化责任,而后的成功与失意都无法消磨他的个性,无论是在反思文学中的痛定思痛,还是寻根浪潮里的奋勇当先,他始终都是最特别的存在。90年代的物欲、金钱让时代和文学都变得陌生,贫富的差距、思想资源的匮乏、人文精神的失落和知识分子的边缘化,让每个有社会良心的作家都必须经受考验,而善于把握时代脉搏的韩少功没有让我们失望,《马桥词典》的辉煌至今仍是我们所处时代文学史上的一段佳话。进入新世纪以来,文化场域和社会环境的新变化,着实有些让人应接不暇,作为整个改革时代的亲历者和见证人,韩少功在新世纪的写作状态是值得关注的,因为它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中国文学在新世纪的某种心象,其中所折射出的时代心态也需要发掘和总结。 中国论文网 /5/view-4496905.htm  新世纪的韩少功不像某些“高产作家”那样搞数量轰炸,他的小说并不算多,只有一部长篇《暗示》和二十余部中短篇作品,但在质量上却几乎有口皆碑,没有“瘪子”,每篇均有其可观之处。每一年度中短篇评选似乎从未忽略、遗漏他的创作即是明证。长篇《暗示》已经得到研究界的颇多褒奖,聚焦尚嫌不足的新世纪中短篇创作同样值得探究。它们既善于把握和提炼现世生活中的精神命题,同时能用有限的篇幅引导读者作出回应;又因作家始终不渝的文体自觉和对诸种实验性文体的超强驾驭力,在文体创新上具有某种国际化视野,在小说叙事和语言方式上获得了新的突破。我以为,真正决定韩少功在小说领域地位的恐怕并不是那些已经成为历史的光鲜成就,而恰恰是这些现在进行时的艺术实践和人文关怀。   一、“大”材“小”用:立足现世的精神拷问   论及长篇小说与中短篇小说的关系,韩少功曾说:“长篇小说作为一种特殊的体裁,应该承担体系性的感受或思考。它不是短篇的放大,而是一个对社会或人生做出的‘大体验’而非‘小感觉’……‘大体验’还需要相应的大眼界和大胸怀,应该能回应这个时代重大而艰难的精神问题。”然而,当今小说界面临的最严重问题,就是小说家们总是把“大体验”写成“小感受”的肥胖版或是堆叠版,所以在我们引以为豪很多年的新文学传统中,既找不到像《红楼梦》那样的“旧文学”,也寻不着托尔斯泰式的“洋文学”,如何回应时代重大而艰难的精神问题成了整个中国文坛的最大困惑。相对于那些可笑的“小马拉大车”式的“伪长篇作家”冗长而自恋的“小哀伤、小发泄、小愤怒、小奸小坏、小恩小怨”,韩少功新世纪的中短篇小说中倒是蕴含了对于时代和文明的“大体验”,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韩少功新世纪的中短篇小说从不回避历史,而且一直致力于在作品中还原和反思活生生的历史。通览韩少功新世纪的中短篇小说,不难发现他对作品所处历史环境的格外用心,经常利用环境描写、人物刻画和对话手段等,或显或隐地点出小说的时代或文化语境,多数作品设置的背景并非当下,而是作者亲历过的那段荒诞的历史时代。对于这段与歌颂无关的历史,一般作家避之唯恐不及,时至今日,许多关于“文革”的历史研究成果还未能被普遍接受,对于无亲身体验的年轻人来说,也很难具有客观的完整的认识,这种状况对国家和民族来说可能是一种文化断层和记忆缺失的危机。而就现阶段而言,写小说、讲故事或许仍然是还原历史的最佳途径,但这项工作比较艰难,描述不实不足以服人语,文气不济不足以动人心,对之只有像韩少功这样重量级的少数作家才能胜任,因为单纯意义上的还原并不难,关键问题是如何反思和评价,用何种价值观客观地、中肯地理解那些看似荒诞不可理解却真实发生过的“故事”。对于历史,韩少功的处理方法是不直接评价,而是通过人物的经历和命运引导读者自行感受,不强加任何判断,从而传递出一种客观的价值观。在这方面最为突出的是发表于2001年的《兄弟》,小说讲述了罗家前后三十年的遭际,通过汉国、汉军、汉民三兄弟以及叙述人物“我”之间发生的故事,展现了特殊时代里各阶层的人心世态。属于工人阶级的罗家在“文化大革命”初期本是“我”这种干部子弟学习的榜样,罗父罗母与三兄弟也过着贫穷但不失平静的生活,然而各种运动逐渐打破了生活的平衡。从小就出人意表的汉民在青春的激情与懵懂中加入了地下团体“共产主义人民党”,罗家大义灭亲,汉民被定为现行反革命处以极刑,十七岁便慷慨赴义,从此一家人抬不起头。改革开放,冤案平反,老大汉国摇身一变成了文化名人,到处贩卖弟弟的苦难,唯利是图,老二汉军良知尚存苦守老父二十年,却穷困潦倒,闹得妻离子散,罗母在深深的自责和悲伤中含恨而去,罗父得知汉民冤死后无法接受自己的“大义灭亲”,寻死不得终于精神分裂,精神世界停留在红色年代里无法自拔,不敢相信身边的变化,还喊着“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的口号,而这也成了他活下去的借口。作品最为可贵之处不只是它描摹了整个社会各阶层、两代人从“文革”走出后的诸种情态,更在于塑造了罗汉民这一“英雄”形象,他冤屈、懵懂却也坚定、勇敢,作者在赞扬其勇气的同时没有忘记写出他所谓“壮举”的可笑之处,在这荒谬的政治灾难中一切都变得不合逻辑,连改弦更张的革命行为也是荒诞无稽的,这其中对历史和人性的复杂思考正是小说界和历史研究界都急需的一种睿智。当然,作者不曾忘记在结尾为汉民献上一束花,也许这正和夏瑜坟前的鲜花一样,是对不屈灵魂的纯粹尊敬和对正义和公理的向往。一个作家对待历史的态度一直就是评判其思想成就的重要指标,韩少功在新世纪诸多中短篇作品中都展示了其耐人寻味的历史观,如《第四十三页》时光穿梭后两种时代和两种思维的对碰所述说的社会变异,《怒目金刚》传达的困难时期中乡村知识分子那一份现代知识分子再难复制的骨气和自尊,《末日》里透过小流氓无产者公孙泽彪的视角所暗喻的天灾人祸。这些虽然都是近些年的艺术尝试,却已经称得上是值得回味的经典文本。   二是韩少功新世纪的中短篇创作秉承着其一贯扎根乡土的风格,是其“乡村”思考的延续。从《爸爸爸》《马桥词典》开始,韩少功的小说就已经注定与乡土中国结下不解之缘。进入新世纪后,乡土文明与城市文明的交锋与互涉更显激烈,对于城市而言这或许只是现代化进程中的一段小小插曲,而对于乡村却是一场“礼崩乐坏”的灾难。传统的道德秩序和价值体系在信息爆棚面前显得怯懦而无助,乡土文明无奈地走向无以为继的荒芜,旧秩序的消逝和新秩序的姗姗来迟让中国乡村呈现出从未有过的复杂局面,农民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发生错位而不能对接,如何在文化迷失中寻找恰当的融合方式已经成为整个中国亟待解决的难题,包括文学在内的各种艺术形式也都无法置身事外。应该说,当代中国最成功的小说创作大多离不开乡村题材,而在庞大的创作群体中韩少功又是佼佼者。他没有追求用“大部头”炮制史诗式的乡村精神史,却用“小故事”作检视乡土中国内在变异的显微镜,且成功率极高。如《生离死别》表面上在叙述一对孤独的老夫妻在儿女先走一步、养子弃之不管的情况下,厌倦了索然无味的贫瘠生活,相约结束生命,却引起一段风波,最终没能同赴黄泉,丈夫还成了谋杀犯;但在文本之下运行的逻辑却是传统法理与现代法律、乡村秩序与社会秩序之间不可调和的冲突,丈夫认为杀掉妻子是给已决心离开人世的妻子一次解脱,自己后一步求别人帮忙自杀还是吃了亏的,更认为授意他人结束自己的生命顺理成章,只是在情感上欠了人家的情,这在现代法律看来完全是不可思议的。事件被上报有关单位后,处理方式也不伦不类,干部思维上依然能理解老夫妇的行为意图,行动上却必须依照自己都无法完全理解的现代法律程序来处理刑事案件。在哭笑不得的结局里,两种文明之间的矛盾也就愈加满爆地凸显,“小故事”里反映出的农村问题可是“大”得让人不忍细想。《怒目金刚》写的是乡村知识分子吴玉和,他辈分高、人品正、会写字、能拿主意,被尊称为“吴先生”,当然脾气也相应地大,这类人在传统的农村生活中是具有较高的地位,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族权,婚丧嫁娶都不能缺少他。然而在所谓的“新社会”这些几乎全然失效,老邱这一新权威的出现改变了吴家村旧有的权力分配格局,颐指气使的老邱与吴玉和的梁子也就此结下,但当老邱倒霉吃官司时,吴玉和没有落井下石而是雪中送炭,老邱升官后吴玉和却再不搭腔只等老邱来赔礼道歉,一直等到死不瞑目。吴玉和看似是在和老邱争一口气,实际上却是谁是谁非的问题,甚至是族权和政权谁才合法的“大问题”,结局是吴玉和带着尊严含笑而去,老邱继续支配现实生活。吴玉和与《秦腔》里的夏天智一样,在两种文明的对抗中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却无力改变结局,他的命运昭示了传统乡村秩序的瓦解。《土地》旨在描绘农民与土地之间的血肉联系,这是城市文明所无法理解的感情,从摇篮到坟墓,农民都深深眷恋着土地,然而当拥有一块土地的梦想被来自城市的金钱轻而易举地粉碎,农民也就失去了作为农民的最后依靠,乡村成了“进城务工人员”空洞的家乡以及满眼商机的城里人的印钞厂和度假村,作者对此不胜唏嘘,读者读之也心酸不已。这些作品也许无法对现实情况产生多少直接的影响,但它们提出的问题却远非仅仅停留在文学层面,作者抱有的社会良心与作品派生的文化思考也发人深省,令人感佩,作家所坚持的民间立场也就带给了文坛正面的影响。
  最后,韩少功新世纪的中短篇小说对于人性复杂性的挖掘更上一层楼,在深度与广度上均有突破。随着作家水平的提升和研究界认识的多元化,单纯的社会现实主义作家已不复存在,文学不再单单是生活的镜子,文学模仿生活的形式也走向了立体化。随着文学的职能从政治服务禁锢中的解放,作品中好人与坏人二元对立模式的瓦解,揭示人性的复杂已成为文学的主流。在这一精神领域,韩少功早在80年代即一路领先,而今更是擅长把握在非常规情况及环境下人性的复杂状态,正如他自己所说:“我们常常被洗脑了,被一种生活经验和观念意识洗脑了,就容不下多种多样的‘真实’和‘正常’了,动不动就用‘荒诞’、‘神话’来打发理解之外的事物。”所以那些习惯性地将韩少功的创作归结为“荒诞”风格的说法是站不住脚的,这种所谓的“荒诞”背后其实是特殊情况的复杂人性,是完全能够也应该被理解的。《报告政府》是近年少有的揭示复杂人性的佳作,故事发生在监狱里,形形色色的犯人们各有罪孽,也各有苦难经历,在命运的重压下他们或人格扭曲,或苦苦抗争,或坚韧不屈,他们是罪人但并不是完全的“坏人”,好勇斗狠、凶残丑陋的兽性外表下也有人性的闪光。这些状态在黎国强的身上构成了奇妙的集合,他在监狱里称王称霸,对弱小犯人肆意欺辱,可谓无恶不作,然而他又能为别人的冤屈对抗管教,嫉恶如仇地教训嫖娼犯老魏,与女犯安妮畸形爱恋中也不失柔情。对之无法用任何一种类型化概念来描述,他最终的浪子回头也显得水到渠成,作者更是多次暗示黎国强内心深处的童年阴影,探究其从幼稚走向罪恶最终回归人性的精神历程。黎国强是犯人群体的缩影,这些人并非生来向恶,人性的复杂也不只是命运使然那样简单,只有在渡尽劫波后经得起淘洗的才是人性之根本,这也是作者安排了黎国强的浪子回头和车管教最后与省城警察对峙桥段的原因。那些看似荒诞的情节设置中自有一套特殊逻辑,已经获得自由的“小脑袋”一心还想回到监狱而不得,最终竟然以自焚终结痛苦的生活,这看似不合逻辑,实际上挖掘出了人在被体制化之后产生的依赖心理,重获自由的人往往难以再次开始正常生活,他人和自身都无法适应身上体制化的标签,回到监狱放弃自由固然可惜,但总好过找不到定位的困苦余生。再如《生离死别》中的老夫妇一心求死,违背了人贪生的本能,感觉让人难以信服,但实际上老夫妇儿女全无,又遭养子遗弃,病痛缠身又终日无事可做,活着已经是艰难的困境,死亡倒是轻松的解脱,这种生与死的对倒置换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上升到了人性的本质层面。比起早期的小说创作,韩少功从巫术、走鬼亲、花咒这些物质层面的“荒诞”逐渐转向人物的内心世界,把人性的复杂交给读者去体悟,这在读者接受过程中难免因理解层次的不同而产生意义传达的偏差,但试想人性如果能得到同质化的理解那又何谈复杂,人类的精神世界也就完全失去了神秘感。   新世纪,韩少功中短篇小说的成就在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他在小说内容深度和广度上孜孜不倦的追求。与此同时,他的创作又是始终与现世生活紧密相连的,源自历史,立足当下,是时代真正需要的“接地气”的文学。   二、妙笔生花:多向度的艺术调试   如果说对大问题的关注是决定韩少功创作可能达到高度的主要因素,那么艺术手段的多层次运用就是支撑其小说创作的基础性因素。关于韩少功的小说属于现实主义还是现代主义的争论在20世纪80年代起就已经出现,人们几乎同时发现了他在小说内容上的深邃广大和小说艺术上的前卫创新,如今看来这两者间并无什么矛盾,不管是现实还是现代,只要能创造出好作品就是好的“主义”,“更要紧的事当然是:把作品写好”(韩少功语)。就是本着把作品写好的初衷,韩少功在文坛行走了三十年,在《爸爸爸》掀起“文化热”、《马桥词典》掀起“文体热”之后,他在新世纪依然奋力前行,在小说的文体艺术、叙事方式和语言风格等方面作出了新的探索。   说起小说的文体艺术还要追溯到《马桥词典》,在那之前韩少功虽然一直都很讲究讲故事的方式,但在文体上还是遵循了小说文体的基本准则,而在《马桥词典》中韩少功则创造性地用词典词条的体制来写小说,这种跨文体的尝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完全被接受,遭到研究者的质疑,认为文体革命是写不好小说或诗歌的托辞,“超文体”“无文体”文本并不存在,跨文体写作中的问题之间的摩擦无法解决。这样的担心确实是很有必要的,在当时跨文体写作完全是新鲜事物,前途难测,但韩少功多年的坚持和一批好作品的问世已经消除了这些疑问。《马桥词典》的出现标志着韩少功文体意识的觉醒,这种文体自觉来自于对心灵自由的追求,在写作之前首先应该是以平常人的心态看待和理解眼前的世界,文体准则只是一种被总结出来的文本共性而非文本创作根本出发点。所以“对文体的关注,也许是我们必要的基础性作业之一。我们当然不必要也不应该统统投入跨文体和多文体的写作,不必要也不应该接受对任何形式的迷信”。从具体的文本看,新世纪以来韩少功在跨文体写作方面最有特点的两部作品当属《方案六号》和《801室故事》。   《方案六号》在形式上更像是一出独角戏,作者说它是“第一人称口语化的独白”,小说全篇都是“对话”,讲的是一个刚来美国寻求发展的所谓艺术家,向“前辈”求教成名之道,奇怪的是整篇小说中并没有求教者的任何一句台词,只是行为艺术家“前辈”一个人的喋喋不休,而小说令人叫绝之处也就在于此,明明是“单口相声”,却从话里话外暗示出求教者的说辞,形成了吊诡的“对话”,甚至能推演出两人见面到分别的整个场景,引申出一系列的复杂故事背景。可是当我们细查文本却又找不到求教者真实存在的证据,整篇文字完全可以理解成行为艺术家“前辈”的疯话呓语,或者小说本来就是在描写一场行为艺术。没有完整的情节和人物,环境也存在着可疑的不确定性,以严格的文体眼光来看《方案六号》已经不能称之为小说,更像是一段相声或脱口秀表演记录,但是读者又能从字里行间读出行为艺术家的荒谬可笑和异国他乡的凄冷悲苦。行为艺术家的无耻、求教者的执着以及隐藏在文本内部的悲惨故事,从这一点看来,这又是一篇成功打动了读者的小说。《801室故事》在跨文体领域则要走得更远,单看题目这篇小说似乎应该跟《花园街五号》之类的作品类似,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全篇由一段引言开始交待背景,而后竟然是关于80l室的两份文件《801室装修方案》和《801室调查报告》,这两份文件不但格式与正式公文一样,连内容也如公文版一样客观冰冷,没有任何私人情感注入。装修方案和调查报告都是细化到80l室的每处角落,完全用说明性文字,传统小说所必需的人物、时间、场景、情节等都隐含在这两篇公文中,没有耐心的读者恐怕不可能一一对照发现故事的某些蛛丝马迹,所以整个故事并不是确定存在的,而要靠读者的多维理解阐释了。有评论者说“他写作这样的文本,从根本上就不是要给接受者带来什么好看的故事,而是带来一种新异的思维方式”。《801室故事》不是普通的故事,而是一篇需要侦探式阅读的隐藏故事,它的特异之处不只是跨文体的写作方式,更是作者这种为读者建构阅读方式和故事迷宫的创造性思维。从这一角度去看,《801室故事》恰是“非典型”的好故事,它不仅传达了先进的思维,而且能让读者得到真正的文力提升,读懂一篇具有阻拒性的好故事,胜过写一篇成熟但老套的平凡小说。像《方案六号》与《801室故事》这样的作品可以说做到了文质皆美,其故事思想性与其他作品相比不相上下,而艺术上特别是文体上的创新更是引人注目。
  文体的解放让韩少功小说的叙事空间变得更加广阔,在新世纪为数不多的作品中韩少功在叙事方式的转变上却是成绩斐然,大概有以下几个特点:一是叙事方式的不确定性和开放性情节的设置将读者引入小说意义的生成,《801室故事》自然是最明显的例证,而另一篇作品《是吗》更是让人拍案叫绝。全篇从题目到内容一直扑朔迷离,没有确定性的情节可循,通篇谜题后作者借叙述人之口将众多可能的答案一一呈现,让读者自行选择,这种自助餐式的审美体验不是寻常的感人故事所能提供的。再如《方案六号》全篇用对话形式叙述,这究竟是两个落魄行为艺术家的闲扯胡掰,还是精神分裂者的两重人格的表演式对话,抑或真是某位所谓艺术家的行为艺术表演记录,故事本身就是多义的,读者从中就可以品味出多种滋味,体会多重阅读感受。二是在叙述视角设置、转换方面的匠心独运。传统小说大多采用第三人称或第一人称叙述,无论是当事人的视角还是全能视角,叙述主体基本都是“人”,韩少功在《老狼阿毛》中出人意料地将一条名为阿毛的狗作为叙述主体,所有的离奇故事都发生在阿毛的动物视角里,动物世界里通行的却是人类的某些逻辑和语言,小说里的动物世界和所谓的动物大会则是对人类社会的谐谑和讽刺。这与卡夫卡《变形记》中的甲虫视角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比之后者阿毛的视角是更为彻底的异化视角,极难驾驭。韩少功从不拒绝给自己的写作增加难度,这种追求高难度的叙述游戏还有很多,比如《方案六号》的单人“对话”,《是吗》里叙述主体直接跳出文本,采用完全不可相信的方式讲述故事。这些尝试和成功都证明叙述主体的地位不是理所当然的,而是被作者赋予了言说的权利,即便是有了这样的权利,叙述主体也不是全然可信的,韩少功也用叙述者的不确定性确证了世界的多变和人性的复杂。三是近年来韩少功的小说在叙述上有“非个性化”的倾向,即隐含叙述主体的情感态度,力求客观中立的叙述。《报告政府》就引入了实习记者作为叙述主体,他因缘凑巧进入监狱,跟狱中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必然的联系,是个局外人,从局外人的角度看监狱中的善恶也就变得没有亲疏远近之分,也正因为相对客观化的叙述视角,监狱中人性的多层次多维度才得以丰满地被刻画出来。又如对《怒目金刚》中的老邱和吴玉和那场绝不仅仅关乎尊严的拉锯战,叙述主体也没有表达支持或反对的立场,只是在字里行间流露出某种令人感动的情感倾向。其实韩少功用客观手法讲故事的动机很简单,把价值评判的权利和快乐留给读者。在文体创新和叙事艺术上的锐意进取让韩少功早早地进入了世界文学视野,作品被译成多种语言,更引起了一些西方研究者的兴趣。   韩少功或许是当代中国最爱写文论的作家,作为作家他的研究能力和思辨能力格外突出,能自如驾驭多种文体的韩少功最重要的武器就是他那千变万化的语言。在思辨文论中缜密周详、稳健有力,在艺术创作中则机动灵活、迅捷锋利。在新世纪的中短篇创作中其语言风格也有些许新变。比较重要的变化是韩少功改变以往陌生化“挂帅”的语言风格,逐步走向平易,用简约的话语方式承载复杂的情感和思维。不再刻意追求语言的陌生化和神秘感,方言土语在其新世纪的作品中数量明显下降,语言的地域性差异更显模糊,而时代性差异越发明显,像《第四十三页》中主人公穿越后两个时代的语言碰撞;《兄弟》里“文革”话语在不同时代出现带来的不同意义;《老狼阿毛》中动物世界通行的语言倒像是文革时代的人类语言;《末日》中乡村俗语与时代话语的聚合等,都让其语言风格能被更广大、更年轻的读者群所接纳。此外,一向认真严谨的韩少功一改从前小说语言较为严肃的风格,在语言中加入了大量调侃性文字,不但在讽刺时更显锐利,而且增添了作品的趣味性。在读者成为文化主体的信息时代,一脸严肃、吐沫横飞的说教注定是要被抛弃的,韩少功从未有过如此拙劣的表演,他语言风格的微调让他的作品更亲近读者,容易被接受。而在幽默调侃的同时,语言外壳下的文气依然是严肃认真的,批判依然是辛辣尖锐的,这种“严肃活泼”的语言范式是文坛不可多得的资源。   韩少功说:“技术是小说的重要因素。”如果一定要说这是技术,那么韩少功就是少有的技术高超的勤奋的天才,是不断追求技术革新的专业作家。   三、静观得失:“白璧微瑕”   一个想长期保持高昂的写作热情和相应创作状态的作家,需要面对来自外界与内心的多方试炼,更何况是持续三十年的高质量创作。客观地说,韩少功在新世纪的中短篇小说创作确实有了长足的进步:比起“寻根热潮”中的那股冲劲儿,如今他作品中所蕴含的既中正平和又绝不姑息丑恶的思想意识,显然在精度和准度上都有所超越,情感有克制力的勃发比起从前毫无保留的倾力而为,更显得后劲绵延;对于多文体的综合驾驭力,让他的作品不再逡巡于某种类型化小说的边界,信马由缰般自由地穿行于文本与心灵,对小说艺术的自觉探索,让他在同辈作家中成为执牛耳者,在不断的创作中发现问题,无私地分享自己的创作经验和理论,经过理论论证后再投入创作,形成创作与理论互动的良性循环。这一切都让韩少功成为同代作家中最具后劲儿和韧性的“常青树”。韩少功整个写作生涯的辉煌可能在一定程度上要归功于机遇和敏感,但他新世纪中短篇创作的高水准攀升,则依赖于勤奋和天赋的聚合。   负责任的文学批评不该忽略白璧微瑕,说韩少功新世纪的中短篇小说尽善尽美,显然是无聊的阿谀之词,而用略显严苛的目光审视这些作品就不难发现它们还存在以下问题:第一,在语言风格渐趋平易之后,在受众的扩大上本来应该有更理想的形势,事实上韩少功小说的受众群体在新世纪并未发生根本性的变化,研究界对他好评如潮,可在一般读者层面他却依然不是关注的重点,这当然与信息时代纸质文本的衰落不无关系,毕竟一本杂志引得洛阳纸贵的情形在今天已成为遥远的神话。但不能否认,他在艺术上过于先锋的文体实验应该负有更大的责任,像《801室故事》这样的小说,情节、形象、情感都不在文本表层,对于快餐时代的读者这完全可能被误解成一种“挑衅”和“戏耍”,文本的阻拒性过强容易导致读者产生高不可攀的心理,既然看不明白便干脆放弃。由此也可以看出,提高读者的欣赏水平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适时地放下身段以激发读者的阅读成就感不失为良策。   第二,作为最出色的思想型作家之一,韩少功新世纪的中短篇小说创作在叙事上显得越来越节制,有一定的承载思想过重的嫌疑。在小说的故事性上总是难以与内里的思想高度达成一致,在他那里经常是言说的冲动大于表现,对群体价值的关注、对现实问题的热衷、对政治经济的兴趣,压倒了小说家的叙事欲望,这对想在文学阅读中寻找轻松快感的都市人群来说显然是有些沉重的。当然,众口难调的问题困扰着所有的人,如今故事性对于像韩少功这样拥有小说家、散文家、评论家多重身份的文化名人的重要性,可能已经萎缩。   第三,韩少功新世纪的中短篇小说没有创造出具有标志性的形象,这可能是由于受制于形象、篇幅展开的不足,但女性形象的缺失却是不争的事实,女性在韩少功新近作品中短暂的出场,远远无法展示、支撑作者的性别观念和思考。固然,小说不是必须要有爱情叙事,如若完全抛除爱情叙事也会牺牲很多读者,韩少功早期小说中涉足爱情的虽然不多,但《远方的树》中“我”与小豆子的暗生情愫,《西望茅草地》中“我”对小雨的真情流露等,还是被书写得相对含蓄美好,令人回味。而今在他的中短篇小说中很难找到爱情的踪迹,这种对女性和爱情因素的忽视,至少让他的作品缺少了一些“人情味”,显得思想发现力有余而情感冲击力不足。   另外,对“平常人”和日常情态、事态刻画不够。在韩少功新世纪的中短篇小说中,我们很少能够看到完完全全的“正常人”,活动在他小说叙述空间中的人物,要么身份特殊,要么行为奇特,这些人物读起来总是让人感觉到神神秘秘,有猎奇的倾向,对人性复杂内涵的过度开掘,有时也会在价值导向上产生不良的影响。   韩少功新世纪中短篇小说的成就现在定论或许言之过早,因为他依然在不停地耕耘,更多的好作品会没有悬念地纷至沓来。仅就目前已经面世的作品来看,它们无论是在思想内涵还是艺术形式探索方面都表现出众,虽说尚未进入十全十美的成熟的化境,但却都能够为文坛提供正能量,宣显着作家近乎苛刻的思考和艺术品质。因此,韩少功值得人们在冷静的赞美中持续地关注。   (责任编辑:王双龙)
转载请注明来源。原文地址:
【xzbu】郑重声明:本网站资源、信息来源于网络,完全免费共享,仅供学习和研究使用,版权和著作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不愿意被转载的情况,请通知我们删除已转载的信息。
xzbu发布此信息目的在于传播更多信息,与本网站立场无关。xzbu不保证该信息(包括但不限于文字、数据及图表)准确性、真实性、完整性等。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他的故事歌词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