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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伦敦海军条约与日本国内政治冲突.pdf 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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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伦敦海军条约与日本国内政治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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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分类号:坠东北峄荭大孽硕士学位论文??年伦敦海军条约与日本国内的政治冲突????东北师范大学学位评定委员会??????年???Ⅱ????ⅡⅡ?????骴学校代码:???研究生学号:玉??.?℃??指导教师:周颂伦教授研究方向:日本近现代史学位类型:学历硕士密级:作者:刘景瑜学科专业:世界史?????摘要把日本政党政治期间的滨口雄幸内阁期作为本文的楔入点,因为滨口内阁是日本战前政党政治的辉煌与走向衰落的最准确的结合点,而要能完整地表现出来此时政党政治的辉煌与衰落的最佳事件就是??年的伦敦海军条约。战前日本政党政治的发展可以说是一波三折,??年成立的护宪三派内阁可以说是日本战前的政党政治开始,但是仅存?昃鸵允О芨嬷铡T谡?年的时间里,政党政治的顶点就是本文所要论述的滨口内阁时期。我们通过围绕??年伦敦海军条约,日本各政治集团所做出的不同的表达方式,完整表达出这时政党政治达到的辉煌的顶点和衰落的起点。本论文依托日本政治、军事史的既成研究,论述伦敦海军条约的基础上,对伦敦海军条约在日本国内批准的政治过程做出分析,并且对各个政治集团对伦敦海军条约的态度做出恰当的评析,力图对整个政治过程做出客观、公正的分析与评价。本文第一部分主要论述滨口内阁的成立及其政策。通过对政党政治历程的回顾,分析本届政党内阁的对内对外政策,从而将日本参加伦敦海军会议的目的清晰地表述本文的第二部分主要论述的是日本参加伦敦海军会议,日美双方就海军辅助舰艇的比例问题进行了长时间的争论,最后日美双方都做出一定的让步,并于???日签订伦敦海军条约。本文第三部分主要论述的是伦敦海军条约在国内批准的过程,是论文的核心部分。论述了政友会、海军军令部、枢密院、军事参议院批准条约的艰难过程,并涉及民政党内阁所做出的各种努力与妥协。本部分恰当地表达出了日本国内各政治团体之间的矛盾与连带关系。本文第四部分主要论述签订伦敦海军条约之后,海军预算的制定以及日本孤立的国际形象的改变,以及对日本未来走向“黑暗时代”所带来的影???。关键词:伦敦海军会议;统帅权;民政党;滨口雄幸出来。蜘????磂肋?趾?篝甶∞????曲咒幽??豦???????伽?∞??????雃??奏譼???皓???綾????删????∞砌??∞??Ⅱ???????鷇砌?????舳?蓿?砫?Ⅲ?騣?砒?轕??辤???甀雠????蛐?;?衄?騞???;????饄????辴?枷???鰏:????删???蠧?????????筆?????髄璐叫鼯??鷈∞????ァ掼謉????瞐???胓?删崦?????轈?????丘蛐????????瞣?璽??譼?瑃??掷????鷄?騮???廿???锄????辡??胡??轏?孤鹤??謅??????????舶???琋????蜥璐由???彘?辴???雙?醕???箃?锄??颗綿∞功?∞?箉?????畉?∞???窟乃衪?扯????緀孕????????蛆??鰉???衄????轓???咖???蛐???咐?琂?????舕?.??骤謉?????∞????∞??竜?????????琋???????,????眦??謉??簇阛??猠面衄????伊?????糵???卸???謊∞?蝫盯???∞?????鵺??????????謊∞??????秂∞????汨謉???鷇????姐?????謉??主鵨??????聪?,柚?瞖??????絛??缸???醗????辬????蝟??膕????髂’????絘????????辭??【???騭?????璐???????????????箃??也??∞??璐????血?????,??????.????畁??,??絚???,??Ⅲ?????校??騯??把?蜥襢???????,???畍????.????Ⅱ,????騈????“???????Ⅱ蔷??蒙缆言?签嘉工作单位:——电话:——邮编:——学位论文作者签名:型??边》日期:么.≤.?期:?!?甪??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独创性声明通讯地址:——本人声明所呈交的学位论文是本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成果。据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的地方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东北师范大学或其他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书而使用过的材料。与我一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明确的说本学位论文作者完全了解东北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东北师范大学有权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构送交学位论文的复印件和磁盘,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东北师范大学可以将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可以采用影印、缩印或其它复制手段保存、汇编学位论文。?C艿难?宦畚脑诮饷芎笫视帽臼谌ㄊ?学位论文作者毕业后去向:明并表示谢意。日期:刖??年华盛顿会议以后,签约各国对未加限制的辅助舰投入大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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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囊全集[1]&&冯梦龙
智囊自叙 冯子曰:人有智犹地有水,地无水为焦土,人无智为行尸。智用于人,犹水行于地,地势坳则水满之,人事坳则智满之。周览古今成败得失之林,蔑不由此。何以明之?昔者梁、纣愚而汤、武智;六国愚而秦智;楚愚而汉智;隋愚而唐智;宋愚而元智;元愚而圣祖智。举大则细可见,斯《智囊》所为述也。或难之曰:智莫大于舜,而困于顽嚣;亦莫大于孔,而厄于陈蔡;西邻之子,六艺娴习,怀璞不售,鹑衣彀食,东邻之子,纥字未识,坐享素封,仆从盈百,又安在乎愚失而智得?冯子笑曰:子不见夫凿井者乎?冬裸而夏裘,绳以入,畚以出,其平地获泉者,智也,菲夫土究而石见,则变也。有种世衡者,屑石出泉,润及万家。是故愚人见石,智者见泉,变能穷智,智复不穷于变。使智非舜、孔,方且灰于廪、泥于井、俘于陈若蔡,何暇琴于床而弦于野?子且未知圣人之智之妙用,而又何以窥吾囊?或又曰:舜、孔之事则诚然矣。然而“智囊”者,固大夫错所以膏焚于汉市也,子何取焉?冯子曰:不不!错不死于智,死于愚,方其坐而谈兵,人主动色,迨七国事起,乃欲使天子将而已居守,一为不智,谗兴身灭。虽然,错愚于卫身,而智于筹国,故身死数千年,人犹痛之,列于名臣。(左车右免)斗宵之流,卫身偏智,筹国偏愚,以此较彼,谁妍谁媸?且“智囊”之名,子知其一,未知二也。前乎错,有樗里子焉;后乎错,有鲁匡、支谦、杜预、桓范、王俭焉;其在皇明,杨文襄公并擅此号。数君子者,迹不一轨,亦多有成功竖勋、身荣道泰。子舍其利而惩其害,是犹睹一人之溺,而废舟揖之用,夫亦愈不智矣!或又曰:子之述《智囊》,将令人学智也。智由性生乎,由纸上乎?冯子曰:吾向者固言之:智犹水,然藏于地中者,性;凿而出之者,学。井涧之用,与江河参。吾忧夫人性之锢于土石,而以纸上言为之畚锸,庶于应世有廖尔。或又曰:仆闻“取法乎上,仅得乎中”。子之品智,神奸巨猾,或登上乘,鸡鸣狗盗,亦备奇闻,囊且秽矣,何以训世?冯子曰:吾品智非品人也。不唯其人唯其事,不唯其事唯其智,虽好猾盗贼,谁非吾药笼中硝、戟?吾一以为蛛网而推之可渔,一以为蚕茧而推之可室。譬之谷王,众水同归,岂其择流而受!或无以难,遂书其语于篇首。冯子名梦龙,字犹龙,东吴之畸人也。
  智囊自叙智囊补自叙
  忆丙寅岁,余坐蒋氏三径斋小楼近两月,辑成《智囊》二十七卷。以请教于海内之明哲,往往滥蒙嘉许,而嗜痴者遂冀余有续刻。余菰芦中老儒尔,目未睹西山之秘籍,耳未闻海外之僻事,安所得匹此者而续之?顾数年以来,闻见所触,苟邻于智,未尝不存诸胸臆,以此补前辑所未备,庶几其可。虽然,岳忠武有言:“运用之妙,在乎一心。”善用之,鸣吠之长可以逃死;不善用之,则马服之书无以救败。故以羊悟马,前刻已庆其繁;执方疗疾,再补尚虞其寡。第余更有说焉。唐太宗喜右军笔意,命书家分临兰亭本,各因其质,勿泥形模,而民间片纸只字,乃至搜括无遗。佛法上乘,不立文字,四十二章,后增添至五千四十八卷而犹未已。故致用虽贵乎神明,往迹何妨乎多识?兹补或亦海内明哲之所不弃,不止塞嗜痂者之请而已也。书成,值余将赴闽中,而社友德仲氏以送余,故同至松陵。德仲先行余《指月》、《衡库》诸书,盖嗜痂之尤者,因述是语为叙而之。
  吴门冯梦龙题于松陵之舟中
冯梦龙(1574一1646),字犹龙,又字公鱼、子犹,别号龙子犹、墨憨斋主人、吴下词奴、姑苏词奴、前周柱史,他使用的其他笔名还更多。他出生于明后期万历二年。这时在世界的西方正是文艺复兴时期,与之遥相呼应,在我们这个有着几千年文明的东方大国,也出现了许多离经叛道的思想家、艺术家。李卓吾、汤显祖、袁宏道等等一大批文人,以他们惊世骇俗的见解,鲜明的个性特色,卓绝的艺术成就,写下了我国思想史、文学史上璀灿的篇章。在这一批文人中,冯梦龙以其对小说、戏曲、民歌、笑话等通俗文学的创作、搜集、整理、编辑,为我国文学做出了独异的贡献。他卒于南明唐王隆武二年,也就是清顺治三年,终年七十三岁。在这一年的前后,有许多很有成就的文学家,如凌蒙初(1644),侯峒曾、黄淳耀、黄道周、吴应箕、夏允彝、祁彪佳、刘宗周(1645),阮大钺、王思任(1646),杨廷枢、陈子龙、夏完淳(1647)等等,在战乱中死去。一场具有资本主义萌芽状态的中国式的文艺复兴在异族入侵的铁蹄下夭折了。
  冯梦龙是南直隶苏州府吴县籍长洲(今苏州)人,出身名门世家,冯氏兄弟三人被称为“吴下三冯”。其兄梦桂是画家,其弟梦熊是太学生,作品均已不传。冯梦龙自己的诗集今也不存,但值得庆幸的是由他编纂的三十种著作得以传世,为我国文化宝库留下了一批不朽的珍宝。其中除世人皆知的“三言”外,还有《新列国志》、《增补三遂平妖传》、《智囊》、《古今谈概》、《太平广记钞》、《情史》、《墨憨斋定本传奇》,以及许多解经、纪史、采风、修志的著作。
  他一生有涉及面如此广,数量如此多的著作,这除了和他本人的志趣和才华有关外,也和他一生的经历密不可分。他的童年和青年时代与封建社会的许多读书人一样,把主要精力放在诵读经史以应科举上。他曾在《磷经指月》一书的《发凡》中回忆道:“不佞童年受经,逢人问道,四方之秘复,尽得疏观;廿载之苦心,亦多研悟。”他的忘年交王挺则说他:“上下数千年,澜翻廿一史。”然而他的科举道路却十分坎坷。直到崇祯三年(1630),他五十七岁时,才补为贡生,次年破例授丹徒训导,七年(1634)升任福建寿宁知县。四年以后回到家乡。在天下动荡的局势中,亲历了女真的蹂躏而郁郁去世。
  纵览他的一生,虽有经世治国之志,但他不愿受封建道德约束的狂放,他对“敢倡乱道,惑世诬民”的李卓吾的推崇,他与歌儿妓女的厮混,他对俚词小说的喜爱……都被理学家们认为是品行有污、疏放不羁,而难以容忍。因而,他只得长期沉沦下层,或舌耕授徒糊口,或为书贾编辑养家。也正因为如此,不但奠定了他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崇高地位,也奠定了他中国出版史上的崇高地位——这一点,我们至今研究、认识得还很不够,如果没有他的辛勤劳作和超出同时代人眼光百倍的见识,那些到明代已散佚殆尽的宋元话本以及在民间流传的歌谣、笑话、戏曲,都将自生自灭,使文学史上留下大段大段的空白。冯梦龙的这些工作成就,实可与孔子删定《诗经》的意义并肩媲美!
  冯梦龙所编纂的这些书,从出版学的角度来看,有一个共同的重要特点,就是注重实用。他的那些记录当时历史事件的著作在当时具有很强的新闻性;他的那些解说经书的辅导教材受到习科举的士子们的欢迎;他的那些供市井细民阅读的拟话本、长篇说部、小说类书,以及剧本民歌、笑话等有更大的读者群,为书商带来了巨大的利润。这使得冯梦龙的编辑工作,具有一定的近代市场经济下的出版业的特色。在《智囊》一书中,也充分体现了这些特点。
  《智囊》、《古今谈概》、《情史》三部书,可谓冯梦龙在“三言”之外的又一个“三部曲”系列的小说类书。《智囊》之旨在“益智”、《古今谈概》之旨在“疗腐”、《情史》之旨在“情教”,均表达了冯梦龙对世事的关心。而《智囊》是其中最具社会政治特色和实用价值的故事集。他在《智囊叙》中说:
  人有智,犹地有水;地无水为焦土,人无智为行尸。智用于人,犹水行于地,地势坳则水满之,人事坳则智满之。周览古今成败得失之林,蔑不由此。
  他想由此总结“古今成败得失”的原因,其用意不可谓不深远。
  《智囊》初编成于明天启六年(1625),这年冯梦龙已届天命之年,还正在各地以做馆塾先生过活,兼为书商编书以解无米之炊。此时也是奸党魏忠贤在朝中掌权,提督特务机关东厂,大兴冤狱,正红得发紫之际,是中国封建社会最黑暗的时期之一。冯梦龙编纂这部政治色彩极浓,并且许多篇章直斥阉党掌权之弊的类书,不能不令人对冯氏大智大勇的胆识表示敬佩。
  以后此书又经冯梦龙增补,重刊时改名《智囊补》,其他刊本也称《智囊全集》、《增智囊补》、《增广智囊补》等,内容上均同《智囊补》。全书共收上起先秦,下迄明代的历代智慧故事1238则,依内容分为十部二十八卷。《上智》、《明智》、《察智》所收历代政治故事表达了冯氏的政治见解和明察勤政的为官态度;《胆智》、《术智》、《捷智》编选的是各种治理政务手段的故事;《语智》收辩才善言的故事;《兵智》集各种出奇制胜的军事谋略;《闺智》专辑历代女子的智慧故事;《杂智》收各种黠狡小技以至于种种骗术。冯梦龙在《杂智部总叙》中说:“正智无取于狡,而正智反为狡者困;大智无取于小,而大智或反为小者欺。破其狡,则正者胜矣;识其小,则大者又胜矣。况狡而归之于正,未始非正,小而充之于大,未始不大乎?”点明了这些杂智故事的认识价值。全书既有政治、军事、外交方面的大谋略,也有士卒、漂妇、仆奴、僧道、农夫、画工等小人物日常生活中的奇机智。这些故事汇成了中华民族古代智慧的海洋。书中涉及的典籍几乎涵盖了明代以前的全部正史和大量的笔记、野史,使这部关于智慧和计谋的类书还具有重要的资料价值、校勘价值。书中的一千多则故事,多数信而有征,查而有据,真实生动,对我们今天学习历史,增强民族自信心和自豪感也是十分有益的。应当特别提及的是书中专辑《闺智》一部,记叙了许多有才智、有勇谋、有远见卓识的妇女,这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时代,使此书具有鲜明的反封建的人民性。
  书中各部类之前的总叙、分叙,各篇之后的评语,文中的夹批,均由冯梦龙撰写。这些地方是冯氏政治态度、人生见解、爱憎之情的最集中、最直接的表达,喜笑怒骂皆成文章,是研究冯氏思想的第一手材料。《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谓此书“间系以评语,佻薄殊甚。”这一站在封建正统道德一边的评价是不公平的。不过书中确实有一些迷信观念,对少数民族、农民起义有一些诬蔑之词,这些落后的东西今天并不难识别,这里就不再赘言了。
  《智囊》的刻本很多,我们这次校译所用的底本名《增广智囊补》,题为冯梦龙重辑,张明粥、沈几、张我城同阅。虽然是清初的印本,但和其他清刻本相比,此本不避“夷”、“虏”等字,如卷三《薛简肃》中的“虏酋”,他本改作“胡人”或“汗”;同卷《高拱》中的“夷民”、“夷俗”、“夷人”,他本改作“其民”、“民俗”、“民人”,证明此本可能是明末的原刻本或离原刻本很近的翻刻本。
  我们在校点中,除与其他刊本校勘外,对文中有疑问的地方还尽可能查找原出处加以订正。一些误刻入正文中的批语、评语,我们也仔细加以辨别一一析出。张明粥、沈几以及李渔的序附录于书后。
  我们的译文尽可能忠于原著,不加删改。但对于原文中需要解释的职官、典章、古地名,我们在译文中予以串讲,不再另外注释,以省去读者翻检之劳,也使译文意思更畅达易懂。从这一角度来看,译文已不完全是直译,而是据史料加以增补的意译。书名为《文白对照全译智囊全集》。这种做法是否妥当,还盼方家和读者指正。
  本书各卷的校点、翻译者分别为:第1一3卷,许言;第4一5卷,张祥生;第6一9卷赵智海;第10一16卷,卫绍生;第17一23卷之《贺若粥》,裴泽仁;第23卷之《用间三条》一28卷,郑敏、葛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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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智部总叙
冯子日:智无常局,以恰肖其局者为上。故愚夫或现其一得,而晓人反失诸千虑。何则?上智无心而合,非千虑所臻也。人取小,我取大;人视近,我视远;人动而愈纷,我静而自正;人束手无策,我游刃有余。夫是故难事遇之而皆易,巨事遇之而皆细。其斡旋入于无声臭之微,而其举动出人意想思索之外。或先忏而后合,或似逆而实顺。方其闲闲,豪杰所疑;迄乎断断,圣人不易。呜呼!智若此,岂非上哉!上智不可学,意者法上而得中乎?抑语云“下下人有上上智”,庶几有触而现焉?余条列其概,稍分四则,曰《见大》、曰《远犹》、曰《通简》、曰《迎刃》,而统名之日《上智》。
  上智部——见大卷一
  一操一纵,度越意表;寻常所惊,豪杰所了。集《见大》。
  太公孔子
  太公望封于齐。齐有华士者,义不臣天子,不友诸侯,人称其贤。太公使人召之三,不至,命诛之。周公曰:“此人齐之高士,奈何诛之?”太公曰:“夫不臣天子,不友诸侯,望犹得臣而友之乎?望不得臣而友之,是弃民也;召之三不至,是逆民也。而旌之以为教首,使一国效之,望谁与为君乎?”  (评:齐所以无情民,所以终不为弱国。韩非《五蠢》之论本此。)
  少正卯与孔子同时。孔子之门人三盈三虚。孔子为大司寇,戮之于两观之下,子贡进曰:“夫少正卯,鲁之闻人。夫子诛之,得无失乎?”孔子曰:“人有恶者五,而盗窃不与焉:一曰心达而险,二曰行僻而坚,三曰言伪而辩,四曰记丑而博,五曰顺非而泽。此五者,有一于此,则不免于君子之诛,而少正卯兼之。此小人之桀雄也,不可以不诛也。”  (评:小人无过人之才,则不足以乱国。然使小人有才,而肯受君子之驾驭,则又未尝无济于国,而君子亦必不概摈之矣。少正卯能煽惑孔门之弟子,直欲掩孔子而上之,可与同朝共事乎?孔子下狠手,不但为一时辩言乱政故,盖为后世以学术杀人者立防。
  华士虚名而无用,少正卯似有大用而实不可用。壬人金士,凡明主能诛之;闻人高士,非大圣人不知其当诛也。唐萧瑶好奉佛,太宗令出家。玄宗开元六年,河南参军郑铣、朱阳丞郭仙舟投匦献诗。敕日:“观其文理,乃崇道教,于时用不切事情,宜各从所好。”罢官度为道士。此等作用亦与圣人暗合。如使佞佛者尽令出家,谄道者即为道士,则士大夫攻乎异端者息矣。)
  诸葛亮
  有言诸葛丞相惜赦者,亮答曰:“治世以大德,不以小惠,故匡衡、吴汉不愿为赦。先帝亦言:吾周旋陈元方、郑康成问,每见启告,治乱之道悉矣,曾不及赦也。若景升父子岁岁赦宥,何益于治乎?”及费(礻韦)为政,始事姑息,蜀遂以削。
  (评:子产谓子太叔日:“唯有德者,能以宽服民;其次莫如猛。夫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鲜死焉。水懦弱,民狎而玩之,则多死焉。——故宽难。”太叔为政,不忍猛而宽。于是郑国多盗,太叔悔之。仲尼曰:“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商君刑及弃灰,过于猛者也。梁武见死刑辄涕泣而纵之,过于宽者也。《论语》赦小过,《春秋》讥肆大(上生下目),合之,得政之和矣。)
  光武帝
  刘秀为大司马,时舍中儿犯法。军市令祭遵格杀之。秀怒,命取遵。主簿陈副谏曰:“明公常欲众军整齐,遵奉法不避,是教令所行,奈何罪之?”秀悦,乃以为刺奸将军,谓诸将曰:“当避祭遵。吾舍中儿犯法,尚杀之,必不私诸将也。”  (评:罚必则令行,令行则主尊。世祖所以能定四方之难也。)
  使马圉
  孔子行游,马逸食稼。野人怒,絷其马。子贡往说之,果词而不得。孔子曰:“夫以人之所不能听说人,臂以太牢享野兽,以《九韶》乐飞鸟也。”乃使马圉入,谓野人曰:“子不耕于东海,予不游西海也,吾马安得不犯子之稼?”野人大喜,解马而予之。(边批:自是至理,安得不从。)
  (评:人各以类相通,述《诗》《书》于野人之前,此腐儒之所以误国也。马圉之说诚善,假使出子贡之口,野人仍不从。何则?文质貌殊,其神固已离矣。然则孔子曷不即遣马圉,而听子贡之往耶?先遣马圉,则子贡之心不服;既屈子贡,而马圉之神始至。圣人达人之情,故能尽人之用。后世以文法束人,以资格限人,又以兼长望人,天下事岂有济乎!)
  选押伴使
  “三徐”名著江左,皆以博洽闻中朝,而骑省铉尤最。会江左使铉来修贡,例差官押伴。朝臣皆以词令不及为惮,宰相亦艰其选,请于艺祖。艺祖曰:“姑退,朕自择之。”有顷,左(王当)传宣殿前司,具殿侍中不识字者十人以名入。宸笔点其一,曰:“此人可!”在廷皆惊,中书不敢复请,趣使行。殿侍者莫知所以,弗获已,竟往。渡江,始铉词锋如云,旁观骇愕,其人不能答,徒唯唯,铉不测,强聒而与之言。居数日,既无酬复,铉亦倦且默矣。
  (评:岳珂云:“当陶、窦诸名儒端委在朝,若令角辩骋词,庸讵不若铉?艺祖正以大国之体不当如此耳。其亦不战屈人,兵之上策欤?”  孔子之使马圉,以愚应愚也。艺祖之遣殿侍者,以愚困智也。以智强愚,愚者不解;以智角智,智者不服。
  白沙陈公甫,访定山庄孔易。庄携舟送之。中有一士人,素滑稽,肆谈亵昵、甚无忌惮。定山怒不能忍。白沙则当其谈时,若不闻其声,及其既去,若不识其人。定山大服。此即艺祖屈徐铉之术。)
  胡世宁
  少保胡世宁(注:仁和人)。为左都御史,掌院事。时当考察,执政请禁私谒。公言:“臣官以察为名。人非接其貌、听其言,无以察其心之邪正、才之短长。若屏绝士夫,徒按考语,则毁誉失真,而求激扬之,难当矣。”上是其言,不禁。
  (评:公孙弘曲学阿世,然犹能开东阁以招贤人。今世密于防好,而疏于求贤,故临事遂有乏才之叹。)
  韩(氵晃)钱谬(金旁)  韩晃节制三吴,所辟宾佐,随其才器,用之悉当。有故人子投之,更无他长。尝召之与宴,毕席端坐,不与比坐交言。公署以随军,令监库门。此人每早入帷,端坐至夕。吏卒无敢滥出入者。
  吴越王常游府园,见园卒陆仁章树艺有智而志之。(边批:有心人。)及淮南围苏州,使仁章通信入城,果得报而还。谬以诸孙言之。
  (评:用人如韩(氵晃)、钱谬,天下无弃才、无废事矣。)
  (按史:淮南兵围苏州,推洞屋攻城。守将孙琰置轮于竿首,垂绳投椎以揭之,攻者尽露。炮至,则张网以拒之。淮南人不能克。吴越遣兵来救。苏州有水通城中,淮南张网缀铃悬水中,鱼鳖过皆知之。都虞候司马福欲潜行入城,故以竿触网,敌闻铃声,举网,福因得过。凡居水中三日,乃得入城。由是城中号令与援兵相应,敌以为神。疑即一事,姓名必有一误。)
  燕昭王
  燕昭王问为国。郭隗曰:“帝者之臣,师也;王者之臣,友也;伯者之臣,宾也;危国之臣,帅也。——唯王所择。”燕王曰:“寡人愿学而无师。”郭隗曰:“王诚欲兴道,隗请为天下士开路。”于是燕王为隗改筑宫,北面事之。不三年,苏子自周往,邹衍自齐往,乐毅自赵往,屈景自楚归。
  (评:郭隗明于致士之术,便有休休大臣气象,不愧为人主师。
  汉高封雍齿,而功臣息嚎;先主礼许靖,而蜀士归心,皆予之以名,收之以实。)
  丙吉  郭进
  吉为相,有驭吏嗜酒,从吉出,醉呕丞相车上。西曹主吏白,欲斥之。吉曰:“以醉饱之失去士,使此人复何所容?西曹第忍之,此不过污丞相车茵耳。”此驭吏,边郡人,习知边塞发奔命警备事。尝出,适见驿骑持赤白囊,边郡发奔命书驰来。至,驭吏因随驿骑至公车刺取,知虏入云中、代郡,速归见吉,白状,因曰:“恐虏所入边郡,二千石长吏有老病不任兵马者,宜可豫视。”吉善其言,召东曹案边长吏科条其人。未已,诏召丞相、御史,问以虏所入郡吏。吉具对。御史大夫卒遽不能详知,以得谴让;而吉见谓忧边思职,驭吏力也。
  郭进任山西巡检,有军校诣阙讼进者。上召讯,知其诬,即遣送进,令杀之。会并寇入,进谓其人曰:“汝能讼我,信有胆气。今赦汝罪,能掩杀并寇者,即荐汝于朝;如败,即自投河,毋污我剑也。”其人踊跃赴斗,竟大捷。进即荐抉擢之。
  (评:容小过者,以一长酬;释大仇者,以死力报。唯酬报之情迫中,故其长触之而必试,其力激之而必竭。彼索过寻仇者,岂非大愚?)
  秦桧当国,有士人假其书,谒扬州守。守觉其伪,交原书管押其回。桧见之,即假其官资;或问其故,曰:“有胆敢假桧书,此必非常人。若不以一官束之,则北走胡,南走越矣。”  (评:西夏用兵时,有张、李二生,欲献策于韩、范二公,耻于自媒,乃刻诗碑,使人曳之而过。韩、范疑而不用。久之,乃走西夏,诡名张元、李昊,到处题诗。元昊闻而怪之,招致与语,大悦,奉为谋主,大为边患。(边批:元昊识人。)奸桧此举,却胜韩、范远甚,所谓“下下人有上上智”。
  有人赝作韩魏公书,谒蔡君谟。君谟虽疑之,然士颇豪,与之三千,因回书,遣四兵送之,并致果物于魏公。客至京,谒公谢罪。公徐曰:“君谟手段小,恐未足了公事。夏太尉在长安,可往见之。”即为发书,子弟疑谓包容已足,书可勿发。公日:“士能为我书,又能动君谟,其才器不凡矣。”至关中,夏竟官之。(边批:手段果大。)又东坡元祜间出帅钱塘。视事之初,都商税务押到匿税人南剑州乡贡进士吴味道,以二巨卷,作公名衔,封至京师苏侍郎宅。公呼讯其卷中何物。味道恐蹙而前日:“味道今秋忝冒乡荐。乡人集钱为赴省之赆以百千,就置建阳纱得二百端。因计道路所经场务尽行抽税,则至都下不存其半。窃计当今负天下重名而爱奖士类,唯内翰与侍郎耳。纵有败露,必能情贷,遂假先生名衔,缄封而来。不知先生已临镇此邦,罪实难逃。”公熟视,笑,呼掌笺吏去其旧封,换题新衔,附至东京竹竿巷,并手书子由书一纸,付之,日:“先辈这回将上天去也无妨。”明年味道及第,来谢。二事俱长人智量者。)
  楚庄王袁盎
  楚庄玉宴群臣,命美人行酒。日暮,酒酣烛灭,有引美人衣者。美人援绝其冠缨,趣火视之。王曰:“奈何显妇人之节,而辱士乎!”命曰:“今日与寡人饮,不绝缨者不欢。”群臣尽绝缨而火,极欢而罢。及围郑之役,有一臣常在前,五合五获首,却敌,卒得胜。询之,则夜绝缨者也。
  盎先尝为吴相时,盎有从史私盎侍儿。盎知之,弗泄。有人以言恐从史,从史亡。盎亲追反之,竟以侍儿赐,遇之如故。景帝时,盎既入为太常,复使吴。吴王时谋反,欲杀盎,以五百人围之。盎未觉也。会从史适为守盎校尉司马,乃置二百石醇醪,尽饮五百人醉卧,辄夜引盎起,曰:“君可去矣,旦日王且斩君。”盎曰:“公何为者?”司马曰:“故从史盗君侍儿者也。”于是盎惊脱去。
  (评:梁之葛周、宋之种世衡,皆用此术克敌讨叛。着张说免祸,可谓转圜之福。兀术不杀小卒小妻,亦胡虏中之杰然者也。
  葛周尝与所宠美姬同饮,有侍卒目视姬不辍,失答周问。既自觉,惧罪。周并不言。后与唐师战,失利,周呼此卒奋勇破敌,竟以美姬妻之。(边批:怜才之至。)胡酋苏慕恩部落最强,种世衡尝夜与饮,出侍姬佐酒。既而世衡起入内,慕恩窃与姬戏。(边批:《三国演义》貂蝉事套此。世衡遽出掩之,慕恩惭愧请罪。世衡笑日:“君欲之耶?”即以遗之,由是诸部有贰者,使慕恩讨之,无不克。
  张说有门下生盗其宠婢,欲置之法。此生呼曰:“相公岂无缓急用人时耶?何惜一婢!”说奇其言,遂以赐而遣之。后杳不闻。及遭姚崇之构,祸且不测。此生夜至,请以夜明帘献九公主,为言于玄宗,得解。
  金兀术爱一小卒之妻,杀卒而夺之,宠以专房。一日昼寝,觉忽见此妇持利刃欲向。惊起问之,曰:“欲为夫报仇耳。”(边批:此妇亦奇。)术默然,麾使去。即日大享将士,召此妇出,谓曰:“杀汝则无罪,留汝则不可。任汝于诸将中自择所从。”妇指一人,术即赐之。(边批:将知感而妇不怨矣。)
  猛督诸军十六万骑伐燕。慕容评屯潞州。猛进与相持,遣将军徐成觇燕军。期日中,及昏而反,猛怒,欲斩成。邓羌请曰:“贼众我寡,诘朝将战,且宜宥之。”猛曰:“若不斩成,军法不立。”羌固请曰:“成,部将也,虽违期应斩,羌愿与成效战以赎罪。”猛又弗许。羌怒,还营,严鼓勒兵,将攻猛。猛谓羌义而有勇,(边批:具眼。)使语之曰:“将军止,吾今赦之矣。”成既获免,羌自来谢。猛执羌手而笑曰:“吾试将军耳。(边批:不得不如此说。)将军于郡将尚尔,况国家乎!”  (评:违法请宥,私也;严鼓勒兵,悍也;且人将攻我,我因而赦之,不损威甚乎?然羌竟与成大破燕兵,以还报主帅,与其伸一将之威,所得孰多?夫所贵乎军法,又孰加于奋勇杀敌者乎?故曰:圆若用智,唯圜善转,智之所以灵妙而无穷也。)
  魏元忠
  唐高宗幸东都时,关中饥谨。上虑道路多草窃,命监察御史魏元忠检校车驾前后。元忠受诏,即阅视赤县狱,得盗一人,神采语言异于众。(边批:具眼。)命释桎梏,袭冠带,乘驿以从,与人共食宿,托以诘盗。其人笑而许之,比反东都,士马万数,不亡一钱。
  (评:因材任能,盗皆作使,俗儒以鸡鸣狗盗之雄笑田文,不知尔时舍鸡鸣狗盗都用不着也。)
  柳一砒(王比)
唐柳大夫砒,谪授泸州郡守。渝州有牟磨秀才,即都校牟居厚之子,文采不高,执所业谒见。柳奖饰甚勤。子弟以为太过。柳曰:“巴蜀多豪士,此押衙之子,独能好文,苟不诱进,渠即退志。以吾称誉,人必荣之,由此减三五员草贼,不亦善乎?”  廉希宪
  元廉公希宪礼贤下士,常如不及。方为中书平章时,江南刘整以尊官来谒,公毅然不命之坐。刘去,宋诸生褴缕冠衣,袖诗请见。公亟延入坐语,稽经抽史,饮食劳苦,如平生欢。既罢,弟希贡问曰:“刘整贵官而兄简薄之,诸生寒士而兄优礼之,有说乎?”公曰:“非尔所知也。大臣语默进退,系天下轻重。刘整官虽尊贵,然背国叛主而来者;若宋诸生,何罪而羁囚之?今国家崛起朔漠,我于斯文不加厚,则儒术由此衰熄矣。”  (评:不惟兴文,且令知节义之重,是具开国手段者。)
  范文正
  范文正公用士,多取气节而略细故,如孙威敏、滕达道,皆所素重。其为帅日,辟置僚幕客,多取谪籍未牵复人。或疑之,公曰:“人有才能而无过,朝廷自应用之。若其实有可用之材,不幸陷于吏议,不因事起之,遂为废人矣。”故公所举多得士。
  (评:天下无废人,所以朝廷无废事,非大识见人不及此。)
  徐存斋
  徐存斋由翰林督学浙中,时年未三十。一士子文中用“颜苦孔之卓”。徐勒之,批云“杜撰”,置四等。此生将领责,执卷请曰:“大宗师见教诚当,但‘苦孔之卓’出扬子《法言》,实非生员杜撰也。”徐起立曰:“本道侥幸太早,未尝学问,今承教多矣。”改置一等。一时翕然,称其雅量。(边批:何曾损文宗威重!)
  (评:不吝改过,即此便知名宰相器识。闻万历初年有士作“怨慕章”一题,中用“为舜也父者,为舜也母者”句,为文宗抑置四等,批“不通”字。此士自陈文法出在《檀弓》。文宗大怒曰:“偏你读《檀弓》!”更置五等。人之度量相越,何啻千里!
  宋艺祖尝以事怒周翰,将杖之。翰自言:“臣负天下才名,受杖不雅。”帝遂释之。(边批:好大胆,非圣主不能容。)古来圣主名臣,断无使性遂非者。
  又闻徐公在浙时,有二生争贡,哗于堂下,公阅卷自若。已而有二生逊贡,哗于堂下,公亦阅卷自若。顷之,召而谓曰:“我不欲使人争,亦不能使人让,诸生未读教条乎?连本道亦在教条中,做不得主。诸生但照教条行事而已。”由是争让皆息。公之持大体皆此类。
  屠枰石
  屠枰石先生为浙中督学,持法严。按湖时,群小望风搜诸生过失。一生宿娼家,保甲昧爽两擒抵署门,无敢解者。门开,携以入。保甲大呼言状,屠佯为不见闻者,理文书自如。保甲膝行渐前,离两累颇远。屠瞬门役,判其臂曰:“放秀才去。”(边批:刚正人,却善谑。)门役喻其意,潜趋下引出,保甲不知也。既出,屠昂首曰:“秀才安在?”保甲回顾失之,大惊,不能言。与大杖三十,荷枷;娼则逐去。保甲仓惶语人曰:“向殆执鬼!”诸生咸唾之,而感先生曲全一酒色士也。(边批:趣甚,快甚!)自是刁风顿息,而此士卒自惩,用贡为教官。
  (评:李西平携成都妓行,为节使张延赏追还,卒成仇隙。赵清献宰清城而挈妓以归,胡铨浮海生还而恋黎倩。红颜(歹带)人,贤者不免,以此裁士,士之能全者少矣。宋韩亿性方重,累官尚书左丞,每见诸路有奏拾官吏小过者,辄不怿,曰:“天下太平,圣主之心,虽昆虫草木皆欲使之得所。今仕者大则望为公卿,次亦望为侍从、职司、二千石,奈何以微瑕薄罪,锢人于盛世乎!”屠公颇得此意。)
  李孝寿宋元献
  李孝寿为开封尹。有举子为仆所凌,忿甚,具牒欲送府。同舍生劝解,久乃释,戏取牒效孝寿花书判云:“不勘案,决杖二十。”仆明日持诣府,告其主仿尹书判,私用刑。孝寿即追至,备言本末。孝寿幡然曰:“所判正合我意!”如数与仆杖,而谢举子。时都下数千人,无一仆敢肆者。(边批:快甚!)
  宋元献公罢相守洛。有一举子,行囊中有失税之物,为仆夫所告。公曰:“举人应举,孰无所携?未可深罪。若奴告主,此风胡可长也!”但送税院倍其税,仍治其奴罪,而遣之。
  胡霆桂
  胡霆桂,开庆间为铅山主簿。时私酿之禁甚严。有妇诉其姑私酿者。霆桂诘之曰:“汝事姑孝乎?”曰:“孝。”曰:“既孝,可代汝姑受责。”以私酿律苔之。政化遂行,县大治。(边批:《姑苏志》载此为赵舆夫事。)
  尹源,尹洙之兄也,举进士,通判径州,时知沧州刘涣坐专斩部卒,降知密州。源上书言:“涣为主将,部卒有罪不伏,笞辄呼万岁,涣斩之不为过。以此谪涣,臣恐边兵愈骄,轻视主将,所系非轻。”涣遂获免。
  (评:禁诸生宿娼,法也,而告讦之风不可长。效尹书判,及失税私酿,专斩部卒,皆不法也,而奴不可以加主,妇不可以凌姑,卒不可以抗帅。舍其细而全其大,非弘智不能。)
  张耳、陈余,皆魏名士。秦灭魏,悬金购两人。两人变姓名俱之陈,为里监门以自食。吏尝以过笞陈余。余怒欲起,张耳蹑之,使受笞。吏去,耳乃引余之桑下,数之曰:“始吾与公言何若?今见小辱,而欲死一吏乎!”  (评:勾践石室,淮阴胯下,皆忍小耻以就大业也。陈余浅躁,不及张耳远甚,所以一成一败。)
  狄武襄
  狄青起行伍十余年,既贵显,面涅犹存,曰:“留以劝军中!”(边批:大识量。)
  (评:即不去面涅,便知不肯遥附梁公。)
  熙宁中,新法方行,州县骚然。邵康节闲居林下,门生故旧仕宦者皆欲投劾而归,以书问康节。答曰:“正贤者所当尽力之时。新法固严,能宽一分,则民受一分之赐也矣。投劾而去何益?”(边批:正论。)
  (评:李燔(朱晦庵弟子。)常言:“人不必待仕宦有职事才为功业,但随力到处,有以及物,即功业也。”莲池大师劝人作善事,或辞以无力,大师指凳日:“假如此凳,欹斜碍路,吾为整之,亦一善也。”如此存心,便觉临难投劾者亦是宝山空回。
  鲜于铣为利州路转运副使,部民不请青苗钱。王安石遣吏诘之。铣日:“青苗之法,愿取则与。民自不愿,岂能强之!”东坡称铣“上不害法,中不废亲,下不伤民”,以为“三难”。仕途当以为法。
  杨士奇
  广东布政徐奇入觐,载岭南藤簟,将以馈廷臣。逻者获其单目以进。上视之,无杨士奇名,乃独召之,问故。士奇曰:“奇自都给事中受命赴广时,众皆作诗文赠行,故有此馈,臣时有病,无所作,不然,亦不免。今众名虽具,受否未可知。且物甚微,当以无他。”上意解,即以单目付中官令毁之,一无所问。
  此单一焚,而逻者丧气,省缙绅中许多祸,且使人主无疑大臣之心。所全甚大。无智名,实大智也,岂唯厚道!
  宋真宗时,有上书言官禁事者。上怒,籍其家,得朝士所与往还、占问吉凶之说,欲付御史问状。王旦自取尝所占问之书进,请并付狱。上意浸解,公遂至中书,悉焚所得书。已而上悔,复驰取之。公对:“已焚讫”,乃止。此事与文贞相类,都是舍身救物。)
  严震镇山南,有一人乞钱三百千去就过活。震召子公弼等问之。公弼曰:“此患风耳,大人不必应之。”震怒,曰:“尔必坠吾门!只可劝吾力行善事,奈何劝吾吝惜金帛?且此人不办,向吾乞三百千,的非凡也!”遂命左右准数与之。于是三川之士归心恐后,亦无造次过求者。
  (评:天下无穷不肖事,皆从舍不得钱而起。天下无穷好事,皆从舍得钱而做。自古无舍不得钱之好人也。吴之鲁肃,唐之于(由页),宋之范仲淹,都是肯大开手者。
  西吴董尚书浔阳公份,家富而勤于交接。凡衣冠过宾,无不延礼厚赠者。其孙礼部青芝公嗣成,工于诗字,往往以手书扇轴及诗稿赠人。尚书闻之曰:“以我家势,虽日以金币为欢,犹恐未塞人望,奈何效清客行事耶?且缙绅之家自有局面,岂复以诗字得人怜乎?将来破吾家者,必此子也!”后民变事起,时尚书已老,青芝公以文弱不能支,董氏为之破产。人服尚书先见。
  弘治间,昭庆寺欲建穿堂。察使访得富户三人,召之谕以共建,长兴吕山吴某与焉。吴曰:“此不甚费、小人当独任之。”察使大喜。吴归语其父,父曰:“儿子有这力量,必能承吾家。”此翁之见,与河阳公同。)
  萧何任氏
  沛公至咸阳,诸将皆争走金帛财物之府分之,何独先人收秦丞相、御史律令图书藏之。沛公具知天下要塞户口多少强弱处、民所疾苦者,以何得秦图书也。
  宣曲任氏;其先为督道仓吏。秦之败也,豪杰争取金玉,任氏独窖仓粟。楚汉相距荣阳,民不得耕种,米石至万,而豪杰金玉尽归任氏。
  (评:二人之智无大小,易地则皆然也。又蜀卓氏,其先赵人,用铁冶富。秦破赵,迁卓氏之蜀,夫妻推辇行。诸迁虏少有余财,争与吏求近处,处葭萌。唯卓氏曰:“此地陋薄,吾闻氓山之下沃野,下有蹲鸱,(芋也)。至死不饥,民工作布,易贾。”乃求远迁,臻之临邛,即铁山鼓铸,运筹贸易,富至敌国。其识亦有过人者。
  汉王至洛阳,新城三老董公遮说王曰:“兵出无名,事故不成。故曰:明其为贼,敌乃可服。天下共立义帝,项羽放弑之,大王宜率三军之众,为之素服,以告诸侯而伐之。”于是汉王为义帝发丧,兵皆缟素,告诸侯曰:“寡人悉发关中兵,收三河士,南浮江、汉以下,愿从诸侯王击楚之弑义帝者!”  (评:董公此说,乃刘、项曲直分判处。随何招九江,郦生下全齐,其陈说皆本此。许庸斋谓沛公激发天下大机括。子房号为帝师,亦未有此大计。
  国朝卢廷选进士为楚臬,暴卒,良久而苏,自言为项羽讼高帝事:高帝自遣九江王布弑义帝,而佯委罪羽,缟素发丧以欺天下后世。卢在汉即九江王也。事甚怪。)
  蔺相如寇恂
  赵王归自渑池,以蔺相如功大,拜为上卿,位在廉颇之右。廉颇自侈战功,而相如徒以口舌之劳位居其上:“我见相如必辱之!”相如闻,不肯与会;每朝,常称病,不欲与颇争列。已而相如出,望见廉颇,辄引车避匿。于是舍人相与谏相如,欲辞去。相如固止之曰:“公之视廉颇孰与秦王?”曰:“不若也。”相如曰:“夫以秦王之威,而相如廷叱之,辱其群臣;相如虽驽,独畏廉将军哉!顾吾念之:强秦之所以不敢加兵于赵者,徒以吾两人在也,今两虎共斗,势不俱生。吾所以为此者,先国家之急而后私仇也。”颇闻之,肉袒负荆,因宾客至相如门谢罪,遂为刎颈之交。
  贾复部将杀人于颖川,太守寇恂捕戮之。复以为耻,过颖川,谓左右曰:“见恂必手刃之!”恂知其谋,不与相见。姊子谷崇请带剑侍侧,以备非常,恂曰:“不然。昔蔺相如不畏秦王而屈于廉颇者,为国也。”乃敕属县盛供具,一人皆兼两人之馔。恂出迎于道,称疾而还。复勒兵欲追之,而将士皆醉,遂过去。恂遣人以状闻,帝征恂,使与复结友而去。
  (评:汾阳上堂之拜,相如之心事也。莱公蒸羊之逆,寇恂之微术也。
  安思顺帅朔方,郭子仪与李光弼俱为牙门都将,而不相能,虽同盘饮食,常睇目相视,不交一语。及子仪代思顺,光弼意欲亡去,犹未决。旬日诏子仪率兵东出赵魏。光弼入见子仪曰:“一死固甘,乞免妻子。”子仪趋下,持抱上堂而泣曰:“今国乱主迁,非公不能东伐,岂怀私忿时耶!”执其手,相持而拜,相与合谋破贼。
  丁谓窜崖州,道出雷州,(先是谓贬准为雷州司户。)准遣人以一蒸羊迎之境上。谓欲见准,准拒之。闻家僮谋欲报仇,亟杜门纵博,俟谓行远,乃罢。)
  先主一见马超,以为平西将军,封都亭侯。超见先主待之厚也,阔略无上下礼,与先主言,常呼字。关羽怒,请杀之,先主不从。张飞曰:“如是,当示之以礼。”明日大会诸将,羽、飞并挟刀立直。超入顾坐席,不见羽、飞座;见其直也,乃大惊。自后乃尊事先主。
  (评:释严颜、诲马超,都是细心作用。后世目飞为粗人,大枉!)
  曹彬窦仪
  宋太祖始事周世宗于澶州,曹彬为世宗亲吏,掌茶酒。太祖尝从求酒,彬曰:“此官酒,不可相与。”自沽酒以饮之。(边批:公私两尽。)及太祖即位,语群臣曰:“世宗吏不欺其主者,独曹彬耳。”由是委以腹心。
  大祖下滁州,世宗命窦仪籍其帑藏。至数日,太祖命亲吏取藏绢,仪曰:“公初下城,虽倾藏取之,谁敢言者?今既有籍,即为官物,非旨不可得。”后太祖屡称仪有守,欲以为相。
  鲁宗道
  宋鲁宗道(字贯夫,亳州人。)为渝德日,真宗尝有所召。使者及门,宗道不在,移时乃自仁和肆饮归。中使先入,与约曰:“上若怪公来迟,当托何事以对?”宗道曰:“但以实告。”曰:“然则当得罪。”宗道曰:“饮酒,人之常情;欺君,臣子之大罪。”中使如公对。真宗问公:“何故私入酒家?”公谢曰:“臣家贫,无器皿,酒肆具备。适有乡亲远来,遂邀之饮。然臣既易服,市人亦无识臣者。”真宗笑曰:“卿为宫臣,恐为御史所弹。”然自此奇公,以为真实可大用。
  吕夷简
  仁宗久病废朝,一日疾差,思见执政,坐便殿,急召二府。吕许公闻命,移刻方赴,同列赞公速行,公缓步自如。既见,上曰:“久病方平,喜与公等相见,何迟迟其来?”公从容奏曰:“陛下不豫,中外颇忧。一旦急召近臣,臣等若奔驰以进,恐人惊动。”上以为得辅臣体。
  庆历中,石介作《庆历圣德颂》,褒贬甚峻,于夏竦尤极诋斥。未几,党议起,介得罪罢归,卒。会山东举子孔直温谋反,或言直温尝从介学,于是竦遂谓介实不死,北走胡矣。诏编管介之子于江淮,出中使,与京东刺史发介棺以验虚实。时吕夷简为京东转运使,谓中使曰:“若发棺空,而介果北走,虽孥戮不为酷。万一介真死,朝廷无故剖人家墓,非所以示后也。”中使曰:“然则何以应中旨?”夷简曰:“介死,必有棺敛之人,又内外亲族及会葬门生无虑数百,至于举柩室棺,必用凶肆之人。今悉檄至劾问,苟无异说,即皆令具军令状以保结之。亦足以应诏也。”中使如其言。及入奏,仁宗亦悟竦之谮,寻有旨,放介妻子还乡。
  (评:不为介雪,乃深于雪。当介作颂时,正吕许公罢相,而晏殊、章得象同升,许公不念私憾而念国体,真宰相度也!
  李太后服未除,而夷简即劝仁宗立曹后。范仲淹进曰:“吕夷简又教陛下做一不好事矣。”他日夷简语韩琦曰:“此事外人不知,上春秋高,郭后、尚美人皆以失宠废,后宫以色进者不可胜数,不亟立后,无以正之。”每事自有深意,多此类也。)
  古弼张承业
  魏太武尝校猎西河,诏弼以肥马给骑士。弼故给弱者。上大怒,曰:“尖头奴,敢裁量我!还台先斩此奴!”时弼属尽惶惧,弼告之曰:“事君而使君盘游不适,其罪小;不备不虞,其罪大。今北狄南虏,狡焉启疆,是吾忧也。吾选肥马以备军实,苟利国家,亦何惜死!明主可以理干,罪自我,卿等无咎。”帝闻而叹曰:“有臣如此,国之宝也!”弼头尖,帝尝名之曰“笔头”,时人呼为“笔公”。
  后唐庄宗尝须钱蒲博、赏赐伶人,而张承业主藏钱,不可得。(边批:千古第一个内臣。)庄宗置酒库中,酒酣,使其子继岌为承业起舞。舞罢,承业出宝带币马为赠。庄宗指钱积,(边批:意在此。)语承业曰:“和哥(继岌小字。)乏钱,可与钱一积,安用带马?”承业谢曰:“国家钱,非臣所得私。”庄宗语侵之,承业怒曰:“臣老敕使,非为子孙,但受先王顾命,誓雪国耻,惜此钱,佐王成霸业耳!若欲用,何必问臣?财尽兵散,岂独臣受祸也!”因持庄宗衣而泣。乃止。
  后唐明宗
  秦王从荣性轻佻,喜儒学,多招致后生浮薄之徒赋诗饮酒。一日,明宗问之曰:“尔军政之余,所习何事?”对曰:“暇则读书,与诸儒诗谈道。”明宗曰:“吾每见先帝好作歌诗,甚无谓。汝将家子,文章非所素刁,必不能工,传于人口,徒作笑柄,吾老矣,于经义虽未晓,然尚喜闻之,余不足学也。”从荣卒败。
  李渊克霍邑。行赏时,军吏拟奴应募不得与良人同。渊曰:“矢石之间,不辨贵贱;论勋之际,何有等差?宜并从本勋授。”引见霍邑吏民,劳赏如西河,选其壮丁,使从军。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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