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康复祝福语就要配合康复,不然让服侍的人怎么办

有没有让人生病的办法?_百度知道
有没有让人生病的办法?
我有更好的答案
孩子,别傻了身体重要,,,生病的人还巴不得能早点康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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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个凉水澡的不过
。。这也太那个了吧。。晚上睡觉不开空调暖气,不盖被子就行。。。。生个感冒在这种天气还是很简单吧。
冲个凉水澡 要怎么个冲法
这个简单,就和洗澡一样,从头到脚都冲一遍,不用太久,一般几十秒估计就会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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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明天在我身旁的人
作者:李茶
文艺到吐血版文案:
在父亲的葬礼上的一见钟情,不相信爱的她从此堕入爱河,爱恨交织的生活亦随之开启。
爱与被爱,伤害与被伤害,隐瞒与欺骗,以及,禁区。
她想要冷漠地推开一切,直到那一天,他为了她毅然走进禁区,失乐园之中,她终于寻获到一丝救赎。
不论世俗和舆论,只要你爱我就好。
人生就像是一场炼狱,你却给予了我一个人造的天堂。
简单到吐血版文案:
他说:“我一直爱你。”
我说:“我知道。”
他又说:“不论你想去哪里,我始终都会站在你的身旁。”
我说:“我知道。”
他忍无可忍,“那你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原来我这么爱你。”我顿了顿,“……我刚刚才知道。”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边缘恋歌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颜亦蓝 ┃ 配角:顾森,司马谦,赵涵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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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礼
十七岁那一年的盛夏,我的爸爸去世了。
  爸爸生前是一位劳苦功高的高中语文教师,前年退休后不久因为常年积劳成疾生了一场大病,而后,便是一病不起了。
  总是为学生鞠躬尽瘁的爸爸的葬礼当天,昔日的同事和学生都纷纷到场了,然而我远在他方的姐姐却迟迟没有出现。我生怕姐姐途中发生了什么事,走到僻静的角落给她打电话,所幸她的声音听起来安然无恙。
  “姐,你在哪里?追悼会差不多快开始了,你怎么还没到?”
  “我……”姐姐的声音听起来战战兢兢的,“阿、阿谦他今天有点不舒服,我带了他去看医生,所以我、我们可能来不了了……”
  姐姐口中的阿谦全名是司马谦,是她的亲生儿子我的外甥,年龄与我相当。我的姐姐的确是结婚了,或者说她曾经结过婚,可惜的是,姐姐婚后大约三年,姐夫就不幸在一场交通事故中去世了。
  姐夫去世至今约有十六年了,可是姐姐始终都没有再婚,一个女人在外地孤苦伶仃地把司马谦养育成人。
  我和姐姐的关系其实并不亲昵,姐姐年长我二十岁,我是妈妈在四十岁时偶然诞生的。当时的姐姐已经在外地结了婚,组织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短暂家庭,这些年来,我们一直聚少离多,所以难怪熟络不起来。
  从小到大,我一直秉持着尽可能不让人难堪的行为准则,哪怕我对姐姐吞吐的话充满了相当大的质疑,但我还是什么都没有说穿,如姐姐所愿尽快结束了通话。
  葬礼在下午三点准时结束了,尽管现场还有一些人留了下来继续缅怀爸爸,我还是带着溃不成声的妈妈离开了。妈妈向来体弱多病,爸爸的去世更是让她心力交瘁,我扶着她,一步一步走出墓园,直到他出现在我们前方的道路上,我们才停下了脚步。
  他走近了我们,柔声问:“你好,请问颜杰生老师的葬礼已经结束了吗?”
  我盯着他深邃的眼睛,心跳渐渐加速。今天是我爸爸的葬礼,我本来不应该产生这样暧昧的心跳,幸好我的脸部表情远远没有我的内心活动丰富,我保持着平静的表情,一板一眼地回答:“刚刚结束。”
  他遗憾地叹了一口气:“会议结束后我就马上赶来了,没想到还是迟到了。”
  他的情绪大抵感染了我,我突然发现我有些不敢对上他的视线。身旁的妈妈擦了擦脸上清晰的泪痕,用厚重的鼻音问他:“请问你是?”
  “师母。”他看着妈妈,声音恰到好处提高了一点,这足以表现他的惊喜,又不会在这个悲伤的日子显得突兀。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名片分别递给了我和妈妈,“好久不见,我是顾森。”
  “顾森?”。
  “颜老师是我高中的班主任,当年他常常带着我们一班学生回家补习,师母您也总是热情地邀请我们留下吃饭。我到现在还清楚记得师母您做的饺子特别好吃。”
  妈妈虚弱地笑了笑,抱歉地说:“杰生带过回家的学生实在太多了,我实在没办法把每个人记得太清楚。”
  顾森体谅地摇了摇头,和妈妈寒暄几句后,他问:“请问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他说的是“你们”,也就是说,他的眼里,是有我的存在的。
  我藏起窃喜,把妈妈扶得更稳当一些,“我们要回家了。”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我送你们回家吧。”他恳切地看着我,“今天我错过了颜老师的葬礼,至少在最后,让我可以亲自为颜老师的家人做一些事。”
  顾森的想法很坚持,而且我无法拒绝他。爸爸不在了以后,妈妈能依靠的人只有我,而我能依靠的人,却一个都没有,顾森让我产生了一丝眷恋。
  顾森有一辆小车,妈妈看起来很累,顾森便让妈妈躺在宽敞的后座上休息,我则坐到了他身旁的副座上。
  回家的路上妈妈没多久就睡着了,她呼吸的声音轻轻回荡在车厢之中。我紧张地保持着端正的坐姿,一直专注驾驶的顾森注意到了我的异样,侧过脸来看了看我,“你没事吧,是不舒服吗?”
  “没事。”我说,继续僵直着身体。
  他不做声,空出一只手按下了开窗键,恐怕他是以为我晕车了。
  真丢脸。
  他大概是想要缓解一下气氛,语气轻松平常地问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颜亦蓝。颜料的颜,亦然的亦,蓝色的蓝。”
  “颜亦蓝……”他轻声重复,“你的名字起得很好,是颜老师替你起的吗?”
  我点点头。
  “恕我冒昧,请问你是颜老师的……”
  “我是他的女儿。”
  “原来如此。不过请原谅,最初我还以为你是颜老师的孙女。”
  “从小我就一直被人这样误会,没关系,我早已习惯了。”
  他闻言看了我一眼,了然地笑了,不再深入话题。我有些庆幸,毕竟我家的关系太过复杂,我并不怎么喜欢跟其他人提起,包括顾森,哪怕我觉得他很特别。
  车子最终安稳地停在我家门前,我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你应该有十年没有来过我家了吧?居然还记得路怎么走,厉害。”话一说完,我发现我的话错得离谱,今天之前,顾森并不认识我,我却说得彼此像是认识了许久。
  顾森说:“何止是十年,其实我差不多有二十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二十年?”
  天啊。
  “看见你露出这样的表情,我可以理解为我保养得还不错吧?”他故意摸了摸他那张几乎看不出岁月痕迹的脸。
  “确实不错。”我诚实地答,我一直以为,他应该是三十岁出头。
  他靠着皮椅,悠悠叹息:“就算我真的保养得不错,可是对于你这样的小女孩来说,三十七岁的男人就是一个臭不可闻的大叔了吧?”
  我提醒他:“今年冬天我就十八岁了。”
  他不以为然,“我很期待。”
  与其说顾森现在的行为是在调情,倒不如说我被他挑衅到了。我不理他,闷闷地推开车门,正要下车,却粗心地忘记了解开安全带。我气急败坏地拉扯着安全带的搭扣,身旁的顾森伸出了手,修长的手指轻而易举地解开了我的安全带。
  他的眼里有沉静的微笑,我从未在同龄的男生眼里看过同样的景色。我心跳加快地想,老点就老点吧,大我二十岁又怎样,我承认,我对顾森,一见钟情了。
  爸爸去世之前,曾经对我说过最后的一句话。
  “三千,谢谢你……对不起。”
  三千是我的乳名,在我出生的那一刻,这个乳名便一直伴随我至今,外人几乎都不知道,但是我少得可怜的家人都是这样叫我的。
  相比起“谢谢你”,我想爸爸的一句“对不起”或许才是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爸爸就一直希望我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生长在一个有些畸形的家庭里,我早已注定要摒弃“随心所欲”的理想。
  我不怪爸爸,虽然他为了学生总是忘记自己的家庭,但是死去的人只会有优点而不会有缺点,他如今已经化为一堆轻盈的灰,就让他永远安息在土地之下就够了。
  我放在床边的手机闪烁了一下,我拿过来一看,有一条短信,发信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短信的内容极其简单和无聊——“睡了吗?”
  若是往日,我根本不会费神理会这些事情,但是……我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可能性微乎及微的念头。我打起精神从包里找出一张崭新的名片,我把名片上的联系方式和短信的号码比对了一下,果然契合。
  我不由得兴奋地回复:“还没有,有事吗?”
  在等待回信的时间里,我再一次仔细琢磨手上这张设计大方的名片,名片的主人来头不小,“顾森”二字的下方,清晰烙上了总经理的头衔。
  顾森所工作的公司我也有所耳闻,那是香城目前规模最大的上市公司。如此身价不菲的人居然会在今天跟我搭讪,而且过后还给我发来一条无聊至极的短信,恐怕……只是一个一时兴起的消遣罢了。
  我瞬间便立志要打消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没好气地把名片扔进了垃圾桶,好让那个人也随之消失在我的脑海里。然而我又听到我的手机响了,我忍不住看过去,屏幕上显示了一条新短信,发信人依然是那一串号码——“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你。时间不早了,好孩子早点睡。”
  我思量了一会,说服了自己,鼓起勇气尝试拉下信息栏,一大片的空白下,原来真的还存留着动人的四个字。
  “晚安,亦蓝。”
  ☆、罪孽
  在家休息了两天后,我还是决定去上学。
  现在已经到了暑假的尾声,距离真正的开学不过只剩下几天,但是高三的补课仍然孜孜不倦地持续着。现在爸爸已经不在了,我再也不用兼顾医院的事情,我不想过分成为一个特殊的人,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回去学校了。
  教室里的同学一见到我,目光中大多都带着同情,爸爸去世的事情在班里早已流传开来,虽然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值得隐瞒的事情,但是除了校长和老师以外,大家都不知道我的爸爸就是学校两年前退休的语文科主任。
  我无视周遭的议论纷纷,径直走向我的座位。我入座不久,才从书包里拿出书本,窗边的赵涵就风风火火地跑来了,她霸道地赶走了我前座那位无辜的同学,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小亦,我有话想跟你说。”
  我愣了愣,赵涵真是一个永远可以让我产生意外的人。今天是我时隔三个月后再一次回校,她不像其他人一样假惺惺地关心我的情况,反而单刀直入地表达她的心情。她如此不拘小节,所以我才喜欢和她交往下去。
  我对她唯一不满的一点,大概就是她总是忘记改变对我的称呼,“小亦”这个名字,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叫的。
  赵涵不顾我的分神,凑过身来在我的耳边说:“我啊……有喜欢的人了。”
  补课的进度比我预料中还要紧凑,不过一天下来,我也几乎适应了。放学后赵涵拉着我到了商业街的一间格调奢华的咖啡馆,我不怎么来过这种地方,不过赵涵却豪迈地说要请客,盛情难却,我也不客气,大大方方走入了这间和我身份不符的咖啡馆。
  在这间咖啡馆里消费的客人,无一不是穿着时尚得体的白领,我和赵涵是唯一的例外,我不难明白赵涵的意思,在这里谈话,被熟人窃听的可能性完全趋向于零。
  “小亦,你觉得隔壁班的梁永皓怎么样?”
  咖啡才刚刚送到我们的桌上,赵涵就迫不及待地问我。
  我轻轻抿了一口香滑的咖啡后,放下了咖啡杯,“我跟他接触不多,印象还可以。你今天早上说你有喜欢的人,难道就是他?”
  “没错。”赵涵毫不扭捏,认真地点下了头。
  认真吗?倒也不一定,高中三年赵涵喜欢过多少个男生,遇到的每一个人她都是说认真的,她的“认真”,我早已习以为常。我当然不是说她是一个滥情的女生,只是她似乎特别容易投入到一份感情之中罢了。
  在我清淡的记忆里,这位让赵涵芳心暗许的梁永皓是个开朗活泼的男生,面容清朗,宛如少女漫画中受欢迎的大众情人。我们的教室和梁永皓的班级只有一墙之隔,长久以来却没有什么交集,曾经的一次印象……貌似已经在两年前了?
  我兴趣黯然地打断了回想,作为一名合格的倾诉对象,我尽责地追问赵涵:“你们什么时候开始来电的?”
  “就在暑假的时候,你缺席了补课,有一天在走廊上他过来跟我搭讪,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不久就熟络起来了。”
  “然后你就喜欢上他了。”我替她补充了后话。
  一说起梁永皓,赵涵就欢快地露出了笑容。她应该认为喜欢上一个人是非常自豪的事情,我则是相反。
  “那你们在一起了吗?”
  “还没有。我打算去追他!”
  “酷。”我轻呼一声,“赵涵你果然是一代女杰。”
  赵涵欣然接受了我对她的“称赞”,她从书包里翻出一本女性杂志,指着上面“情侣约会指南”的专栏,“你说我明天去约他好不好啊?”
  我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那本杂志,便受不了那些肉麻兮兮的文字。我含糊地答:“嗯,挺好的。”
  得到我的肯定,赵涵对她的计划充满了激情和信心,她自顾自地说了好久的话,我听得出神。等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打断了她的叨叨不休。当我们离开咖啡馆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幸好我提前跟妈妈打了招呼,让她一个人吃晚饭,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作别赵涵,沿着商业街慢慢走着,偶然瞥见路边一辆眼熟的车子。我对汽车没有什么研究,不过这样漂亮的车子在市内也不怎么多见,为了确认我是否曾经坐过这辆车子的副座,我毅然走了过去,然而车内空无一人,车子的主人也许早就离开了。
  “亦蓝。”
  身后突然有人这样叫我。
  我果然没有记错。
  我回过头,顾森和我站得很近,我刚才居然都没有发现。他微笑着:“没想到会遇见你,真巧。”
  我尝试像他一样从容地微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附近和客户谈生意,你呢?”
  “和朋友吃晚饭。”
  “哦,约会。”他一副明了的表情。
  “是女性朋友。”
  他没再说什么,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否相信我的话,我犹豫着是否要继续解释,他已经打开了车子的副座车门,“我送你回家吧。”
  “你的生意谈完了吗?”
  “谈完了。”
  我想我是欣喜的,但我还是拘谨地说:“怎么可以麻烦你。”
  “我很荣幸被你麻烦。”他笑,“上车吧,不然好孩子的门禁就要到了。”
  我家当然没有门禁时间,即使有,他也不可能知道,他把我当做是小孩子一样打趣,我不喜欢,但是我喜欢坐在他的身旁。于是我二话不说上了他的车。
  顾森大概是怕我又会像上次一样感到不自在,他发动了引擎后,主动提起了问题:“那天我送你和师母回家的时候,我听师母叫你三千,那是你的乳名吗?”
  我没想到他居然记得这些细节,“是。”
  “三千……是哪个三千?”
  “就普通的三千,三千块的三千。”
  他被我逗笑了:“这个乳名肯定不是随便起的吧?我想三千的意思……应该是‘弱水三千’才对。”
  我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这是颜老师最喜欢的话,作为颜老师的学生,我自然记得。三千这个乳名和你的名字一样,也是一个很好的名字。”他静了一瞬,轻声问我,“我也可以叫你‘三千’吗?”
  我一愣,然后摇头,“不可以。”我认真地说,“你叫我‘亦蓝’……就好。”
  顾森把我又一次送到了家门口,时间过得真快。
  他缓缓熄掉引擎,一言不发。
  推开车门之前,我依依不舍地问他:“你要进去坐一会吗?”
  他微笑谢绝:“我今天什么都没有带来,也没有提前告知师母,就不必打扰了。”
  去者不留,我只好失望地走下车。
  “亦蓝。”我走了好几步后,他喊了我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也下了车。我回过头,彼此隔着一段距离,四目相对。
  我意识到气氛的不寻常,笑了笑:“有话就快说吧,如果让邻居看到我们,恐怕会被误会的,你小心被人以为你在诱拐未成年人,那可是犯罪。”
  他摇头失笑,随后端详着我身上的校服,“真怀念,当年我也穿过跟你一样的校服。”
  “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你说得对,我是真的老了。”他背靠身后的车子,悠悠地看着我,“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介不介意,你的男朋友比你大很多岁?”他慢条斯理地问。
  我弯了弯嘴角,把问题丢回给他,“那要看他比我大多少岁。”
  “那就二十岁好了。”
  “二十岁……”我装作冥思苦想了一番,“还真是一段不小的年龄差距。”
  “怎样,你愿意吗?”
  “我还要再看看是一个怎样的人才可以决定。”我继续刁难他。
  “一个姓顾名森的人。”他仍然微笑,我真的很想知道,除了这副让人看不清情感的微笑以外,他还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他的喜怒哀乐,我通通都想知道,通通都想拥有。
  我不再开玩笑,直视着他的眼睛,“难道你真的不怕犯罪吗?”
  顾森终于迈出了脚步,他的神色凝重,一步步逼近我。
  “即使在一起是罪孽,但是为了颜亦蓝,我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二章奉上,继续埋伏笔中。
  对新文总是有信心又没有信心,相较《疑似爱你》,这篇文的情节可能更沉重细腻一些。
  不过还是十分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
  明天见。
  ☆、圈套
  我居然没有答应顾森的求爱,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句“我考虑一下”,或许就用去了我半生的勇气。
  我承认,顾森是我梦寐以求的男人,但是同时他也美好得不真实,即使再一次回到当时,我大概也不会改变决定。
  每当我想着顾森,时间好像就过得特别快。我第一次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半天,才突然发觉今天周遭好像清静得过分。我想起来了,今天我还没有跟赵涵说过一句话。
  我朝她的座位上看去,一向精力过剩的她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我生怕她身体不舒服,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是正常的温度。
  我问她:“你怎么了?”
  她仍然趴着,头也不抬起来,声音闷闷地说:“没什么。”
  我不太清楚这种情况最好的应对方式是什么,不过根据以往赵涵的脾性,只要我可以开出一个好话头的话,她应该很快会振奋起来。至于最近她热衷的是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我用充满好奇的腔调问她:“你昨晚去约了梁永皓吧,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没有。”
  “嗯?”
  “我去约了他,但是他拒绝我了。”
  “你们不是进展得很顺利的吗?”
  赵涵抬起头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凄楚地笑笑:“我原来也是这么以为的,但是我错了。”
  我不懂她的意思,但是我知道我提起了让赵涵不愉快的事情,她不再理会我,双手抱住脑袋,再一次毫无生气地趴在桌子上。
  赵涵失恋的事情在学校里流传很广,许多人在推测赵涵失恋的原因,故事的版本五花八门,最荒诞的一个版本莫过于是我莫名其妙成了第三者,插足在赵涵的恋情之中。若不是那些谣言以讹传讹,我不可能想到梁永皓会喜欢我,他接近赵涵不过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当然,我完全否决了这个故事的可能性,但是赵涵却不是这样想的。
  赵涵突然对我变得冷漠,也许她真的听信了这些谣言也说不定。我试着再次和她说话,她却对我避而不谈。她古怪的反应让谣言愈演愈烈,我真不喜欢以这种方式受到瞩目,何况我们是同班同学,她不可能躲我一辈子。于是在放学后,我第一时间走到教室门口堵住了正要离开的她。
  教室里还没有离开的同学都在看着我们,就连走廊上经过的人也停下了脚步围观。我不喜欢这种鲁莽的行为,不过我实在别无他法。
  我出声叫她:“赵涵。”
  她别过头去不看我。
  “我们好好谈谈吧。”
  “我没有什么要和你谈的。”她低声说。
  “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冷冷地笑了一下:“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说,你希望有什么事情发生?”
  赵涵的笑容令我陌生,我难以置信地问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难道不是很明显吗?”她终于看我了,然而目光是那么冷冽,“现在整间学校的人都知道梁永皓为什么会拒绝我,你怎么还可能还蒙在鼓里?谣言是真的,梁永皓喜欢的人是你,他会和我交好纯粹是想接近你!听到我亲口承认真相你满意了吧?”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睛里似乎有泪意,我还没得及看清楚,她径直绕开我逃离了纷扰的现场,只留下我一个人,带着残余的惊愕面对众人的窃窃私语。
  瞬间的颠覆,原来如此可怕。
  我默默回到座位,有条不紊地收拾好东西后匆匆离开了教室,期间有很多人对我指指点点,但是我仍然保持着我的步伐向前走。我不会顾及这一切,我不会停下脚步,因为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拿出手机,焦急地拨通默记于心的手机号码。
  温文尔雅的声音很快响彻在我的耳边,他只叫了我一声“亦蓝”,我便觉得一切的难过和痛苦都变得不再重要。
  “你在哪里?”我说,“我想见你。”
  我第一次走进如此冠冕堂皇的世界。
  走出学校后我直接来到了这座香城着名的办公大厦,所以我仍然穿着校服,这样朴素的打扮难免在大厦里显得格格不入。我硬着头皮迈入了电梯,幸好电梯里空无一人,我松下一口气,按下了二十七楼的按键,快速通向顾森所在的楼层。
  眼前光洁的电梯门反映出来一个人影,素颜、马尾、有些旧的校服,如此普通平凡的女高中生,和我的脑海中那个穿着体面、谈吐优雅的男人,分明一点也不相称。
  二十七楼到了,我走出电梯,长长的走廊静悄悄的,密集的键盘敲击声令人不由得紧张起来。根据顾森在电话里的描述,他的办公室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
  我一步步走近了尽头的办公室,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一位身穿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对我扬起了一个职业化的笑容:“请问是颜**吗?”
  我也朝她微笑、点头。
  “顾总正在里面等你。”她敲了两下办公室的门,领着我走了进去。
  我终于见到了顾森,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面前摊开了一沓厚厚的文件。
  顾森的秘书退出了办公室,并为我们带上了门。顾森抬手示意我坐到沙发上,我也不拐弯抹角,坐下后就直奔主题:“我之所以要来找你,是因为我想要当面问你一个问题。”
  “是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昨天晚上你对我说的话,究竟是不是认真的。”
  “当然。”他没有犹豫。
  我张开嘴,正要说话,却有人敲门了。秘书**说:“顾总,陈先生有事找你。”
  顾森闻言看了我一眼,我什么也没说,别过了头去,他似乎叹了一口气,接着冲着门口说:“让他进来吧。”
  大约十分钟后,顾森利落地解决了和陈先生工作上的事情。陈先生本应离去,然而他终于忍不住好奇看了我一眼,他问顾森:“这是你家的亲戚?”
  顾森摇头后,陈先生哈哈大笑:“该不会是女儿吧?”
  顾森没有回答,叫来了秘书送客。
  当办公室里再次剩下我和顾森两人的时候,气氛很尴尬,直到顾森放下手中的钢笔,托着下巴注视我,“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吧。我们说到哪了?”
  “说到……”我顿了顿,对上了顾森促狭的目光,一下子明白了他不是真的忘记之前的话题,他想让我先开口,我才不会如此轻易落在下风,“我忘了。”我改口道。
  我的不合作显然在顾森的预料之内,他朝我走来,坐在我的身旁。
  “不如我先跟你说说我的事情吧。”
  “譬如?”
  “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我挺直腰板,“你结婚了吗?”
  “没有。”
  “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好,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结婚。”
  我的不客气没有让顾森恼怒,他依然镇定,“其实我曾经差一点就结婚了,真的只差一点。”
  像顾森这种年纪的男人,仪表堂堂、事业有成,就算他曾经有多少次感情经历我一点都不觉得稀奇,但是,我会在意。
  “十年前,我二十七岁,在这间公司工作了将近五年,事业上小有成绩,加上年龄也不小了,家人都催促我结婚。当时我有一个感情稳定的女朋友,我的父母和朋友都对她很满意,于是我就决定跟她结婚了。婚礼上的事情,我没有什么意见,一切都交给了女朋友操劳,因为我知道我在婚礼出现扮演男主角就能满足所有人的期望。我原以为我的生活就会这样发展下去,直到婚礼前几天,女朋友在我的面前试穿婚纱,她几近完美无缺,我却突然发现婚礼上站在我身旁的人不应该是她。原来我不爱她,所以不管任何人的反对,我都坚决取消了那场婚礼。
  “如今十年过去,我遇过很多女人,却依然没有结婚。如果我没有找到那位我想和她结伴终生的女人的话,我情愿一辈子孤独下去。”说到这里,顾森停顿了几秒,仿佛预示着这一个故事已经结束,接下来要诉说的,又是另外一个崭新的故事。
  “后来某一天,我得知昔日恩师去世的消息,当我赶到墓园,葬礼已经结束。但是在那个时候,一个年轻的女生出现在我的眼前,她搀扶着她的母亲一步步朝我的方向走来,我无法从她的身上挪开目光。于是我决定找机会接近她,她懂事、体贴,却唯独喜欢刁难我,不过在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她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人。”
  我抬起头,他深深地凝视我,说:“尽管你比我小了整整二十岁,但是那又怎样。我不怕犯罪,亦蓝。”
  我患得患失地沉默,接着我站了起来,还没有迈出脚步,就被他抓住了手,力道不重,却让我避无可避。
  “这次你可别想逃。”他说。
  被顾森看中的猎物,怎么可能逃得掉?
  “顾森,如果你只是感兴趣想要玩玩的话,我想以你的能耐,肯定有大把的女人投怀送抱,而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高中生,我玩不起。”
  他的手一用力,就把我拉入了他结实的怀抱中。他温热和成熟的气息近距离地蛊惑着我,我的理智快要灰飞烟灭了。他低下头,嗓音低沉,“我不是在玩,我是在犯罪,你懂不懂?”
  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胸膛,“小心我判你死刑。”
  他牵住我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你现在就赶快我拉去坐牢,最好判我终身**,让我一辈子都出不来。”
  我笑了笑,握紧了他的手,不愿意放开。
  如果爱我真的是一场犯罪,亲爱的顾森,我就是你的共犯。
作者有话要说:  颜亦蓝和顾森都是理性得有些自私的人,相似的同类,会互相吸引。
  ☆、温存
  我非常期待今天的冬天,因为等到冬天到来,我终于十八岁了。
  从前我也不是太过在意生日,不过自从和顾森在一起后,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希望自己能够快点成熟起来,我想要和顾森站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哪怕只有一丁点,我都要缩短和顾森之间的差距。
  顾森让我改变了很多,没有遇到顾森之前,我总是过着家里和学校之间两点一线的生活,只要家人过得好、学习好,大概就是我对生活唯一的要求。然而顾森出现了之后,我想要和他能够多点时间在一起,我想要他快乐,我想要他更加喜欢我……我拥有了从前想都不曾想过的奢求。
  我说不上来这些变化好或不好,但是我对于现在的生活感觉到满意,甚至我已经做好了再也不会跟赵涵和好的准备,她却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
  生日的当天恰好碰上了班级里的值日,当我擦干净了教室的黑板,教室里人都走光了。我匆匆收拾好东西,一心想着待会和顾森的碰面,没想到在走廊上撞见了赵涵。
  赵涵面无表情地盯着我,我认为,她此刻的出现不会是偶然。
  不管她打算从我这里索求什么,我都不想理会了。我收回目光,坦然地从她的身边经过,尽量不去触碰她身上的一寸肌肤。
  “小亦。”她喊了一声,“我们可以谈谈吗?”
  谣言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曾经跟赵涵提起过同样的要求,当时的她对我不屑一顾,然而如今的情况却是完全相反了。
  我说不上愿意,也说不上不愿意,我估算了一下时间,倘若在这里逗留十分钟的话,还是勉强来得及赶赴顾森的约会的。
  “好,我们就在这里谈吧。”我说。
  “这里?”她有些惊讶,不过最终还是让步了,“好吧。”
  赵涵的心思其实很好猜,我不想耽搁多余的时间,决定开门见山:“你要和我谈的,无非就是关于梁永皓的事情吧。赵涵,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根本一点都不喜欢梁永皓。至于你之前说他对我有好感,我不知真假,不过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你抢他。如果你还是要继续讨厌我的话,我也无可奈何,我能做的,就是把我的想法通通告诉你。”
  赵涵低着头,肩膀在颤抖,她哭了。
  赵涵流泪的样子让我好不适应,在我的记忆里,她几乎都是笑着的。
  我走过去,把至今递给她,她哭得动容,没有伸手接,我只好主动为她擦泪。
  她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了我一眼,抽泣着说:“这些天其实我想得很清楚了,小亦,我并不是真的讨厌你,我只是无法接受我喜欢的人喜欢我的朋友……”
  “那你现在已经可以接受了吗?”我问她,“以后说不定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她安静下来想了想,然后从我的手里抢过纸巾,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力度出奇的大,我这个旁观者看着也觉得很疼,但是她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男人算什么,以后我肯定还会遇到更好的,但是你,只有一个啊。”她情真意切地告诉我。
  我还来不及微笑,她就紧紧地抱住了我,耳边传来的是她郑重的誓言:“小亦,你相信我,即使以后我喜欢的人还是喜欢你,我绝对不会讨厌你,一定!”
  赵涵想要弥补之前的事,今天晚上她十分希望陪我庆祝生日,不过我还是谢绝了她,一路上飞快地赶回家里。
  我想着待会要穿的衣服,一边打开了门,往日这个时间,妈妈都会坐在电视机前追看连续剧,今天家里却变得出奇的安静。我试着喊了一声,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我冷静下来,一步步往客厅里走去,一切如常,于是我打算转身走进厨房,却一眼看见妈妈躺在地板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我冲过去抱起妈妈,她的手脚异常冰冷,无论我怎么喊,她都没有反应。
  脑内瞬间是一片惨白,脸上有一滴又一滴的液体滑过。我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抱着毫无意识的妈妈哭泣。直到我听到我的手机响了,我才终于从混乱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我颤抖着接通了电话——“亦蓝,我已经到了,你现在在哪里?”
  是顾森。
  我张开嘴想要跟顾森说话,我的求救、无助、慌乱通通都想告诉他,但是埋藏在喉咙深处的干涩让我无法顺利地发出声音。
  长久的沉默让顾森发现了不妥,“亦蓝,你在哭吗?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森……”我只能沙哑地喊出他的名字。
  “我马上过来,别哭,一切有我。”他安定地留下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我知道,他一定正在朝我飞奔而来。
  没错,我还有顾森。我这样想着,急促的心跳渐渐稳定下来。我试着调整呼吸和情绪,拿起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在等待救护车和顾森的时间里,我尽可能地抱紧妈妈,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我希望我的温度可以传达给她。
  顾森是紧随着救护车到来的,在他的陪伴下,我来到了医院,医护人员很快为妈妈安排了急诊。太过未知的恐惧缠绕着我,我曾经多次想要流泪,幸好有顾森一直在我的身旁,他搂着我的肩膀,不停轻声安慰我,他成为了我唯一的、也是最坚实的依靠。
  治疗结束后,医生告诉我妈妈是因高烧而引起的短暂昏迷,刚才已经醒过来了,她身体的其它地方并无大碍,不过出于对妈妈的年龄的考虑,医生建议让妈妈住院观察一个晚上。
  我终于松下一口气,我和顾森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我们却还没有吃晚饭。我很累,顾森也是,不过他还是没有放开搂着我的手,他带着我走出了沉重压抑的医院。
  顾森发动车子的时候说:“我送你回家。”
  “不。”我轻声否决,“我不要回家。”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着我,我抛弃任何尊严,捂着脸哀求他:“顾森,我不想回家,我害怕回到家后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你带我去哪里都好,只要不要剩下我一个人。”
  顾森沉默着,伸出手摸了摸我湿漉漉的脸。他掌心的温度,让我如此眷恋。
  他不厌其烦地为我拭去眼泪,我真讨厌这样软弱的自己,不过我越是想要拼命忍住不哭,眼泪却偏偏怎么也止不住。顾森的目光颤了颤,忽然将我拥入了怀中。
  “真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他感叹道。
  我吸了吸鼻子,在他干净齐整的西装上蹭了蹭眼泪,“我不过是有些害怕孤独而已。”
  他抱着我的力度稍微加重了,“我再也不会让你感觉到孤独。”他顿了顿,低声说,“亦蓝,去我家吧。”
  这是我第一次去顾森的家里,从前,我不知道他究竟住哪里,更不知道原来他是一个人居住的。
  当我终于如愿站在了他家的门前,我无比期待,又无比紧张。
  “你的脸怎么了?”他笑看我矛盾的表情,“难道你觉得我会金屋藏娇?”
  我怎么可以让他轻易猜中我的想法。我扯开话题:“你怎么不跟家人一起住?”我记得他曾经说过他是独生子。
  “我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毕竟父母都老了,我也是希望尽可能地去照顾他们,只可惜……他们不愿意。”他一边跟我解释,一边打开了门,“他们说比起繁华都市,还是更加喜欢家乡悠闲自在的生活,这些年他们一直质疑留在家乡,我也实在无可奈何。”
  我明白地点点头,不禁环顾了他的家一周,一所简单的公寓,面积宽敞,装修高雅大方……似乎没有一丝有女性生活过的痕迹。
  顾森问我:“你饿了吗?”
  我拍了拍早已空荡荡的肚子,“饿。”
  “那你想吃什么?”他的手上还拿着车钥匙,一副理所当然要出去买东西的神情。
  “什么也可以。”我补充道,“只要是你做的。”
  “这个难度还真是不小。”他叹了一口气,勉为其难地走进厨房,很快他又走了出来,尽量用较为委婉的语气告诉我,厨房里的冰箱比我的肚子还要空虚的库存状况。
  我不死心地走进厨房翻了翻,幸好最后还是找到了两包快要过期的方便面。
  十分钟后,我和顾森坐在餐桌前,面前各放在一碗热腾腾的泡面。
  “没想到啊没想到,堂堂顾总,居然连私生活也不能好好自理,这要是传了出去,哼哼……”我故意打趣他。
  “话真多。”他敲了敲我的头,“快吃面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还是没有动筷。
  他也不动筷,看看我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挑衅般地看着他,最终他先败下阵来,“颜**,你又想怎么样?”
  “我要你喂我吃。”
  他摊开双手,“那我还怎么吃。”
  “我不管。”
  他苦笑,还是拿起了我的筷子,夹起一些面条,轻轻吹了两下后才送到我的嘴边,“吃吧。”
  我十分满意地张开嘴,让他喂了我。
  我一边咀嚼着面条,一边问他:“这算是长寿面吗?”
  “没错。”他笑,然后好像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走到客厅,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盒东西才折返回来。
  他把盒子推到我的面前,“这是你的生日礼物,我原本是打算今晚送给你的,但是没想到中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幸好你刚才提醒了我,不然我差点就忘了。”他温柔地看着我,“亦蓝,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我拿起这个盒子,虽然体积很小,但是包装十分精致,在他的许可下,我拆开了包装,盒子里安放着一瓶晶莹透彻的香水。我对香水没什么研究,但是瓶子的款式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你以前也是经常送香水给你的那些女朋友们吗?”
  “别把我想得那么花肠子。”他又叹了一口气。
  “我从来都没有用过香水。”
  “我只是觉得,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大人了,所以想送给你一样象征着成熟的礼物。而且,我也觉得这瓶香水的味道非常适合你。”他再次帮我夹起一些面条,吹了两下,缓缓送入我的口中。
  我吃着这些甜蜜得过分的面条,小心翼翼地把香水收好,冲他灿烂地笑:“你说的没错,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大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大人了,就要做大人才能做的事……你懂的。
  例如:旷课、夜不归宿,参与**或者变相**,偷窃、故意毁坏财物强行向他人索要财物,进入法律、法规规定未成年人适宜进入的营业性歌舞厅等场所,观看、收听色情、**的音像制品读物等,打架斗殴、辱骂他人,携带管制刀具等等。
  好吧,我是来卖萌的……(*^ワ^*)
  ☆、不悔
  顾森的家一共有三个房间,他说主人房比较舒适一点,就把他的房间让给了我,自己则到客房将就一个晚上。
  顾森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他挺可怜,今天晚上他原本打算给我过一个愉快的生日,现在却为了我奔波劳累了那么久,晚饭也吃得随便,就连休息也把最舒适的地方让给我,他还怕我一个人呆着会胡思乱想,直到我入睡以前,他都坚守在我的床边看着我。
  有顾森在身旁,我确实会无比安心,但同时也会紧张,夜幕总是为气氛增添许多暧昧。见我迟迟没有合眼,顾森显得无可奈何,“你还不打算睡觉吗?”
  “我也想睡,可就是睡不着。”
  “难道你还希望我像哄小孩一样念童话故事给你听,你才能睡得着吗?”
  “好主意。”
  他失笑:“那你想听什么童话故事?《小红帽》还是《白雪公主》?”
  “我要听《灰姑娘》。”
  他捏了捏的我鼻子,“乖,别闹了,快睡觉。”
  我没有听他的,而是继续说:“我突然发现,其实我和灰姑娘一样幸运,我居然能钓到你这样一只优质的金龟,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灰姑娘嫁的是王子不是什么金龟。”他微笑着纠正了我的话,不过听起来,他的语气颇为满意,“再说,你都没有留下一只水晶鞋,但我还是找到了你。”
  “所以说啊,我可是比灰姑娘幸运得多了。”
  他笑了笑,看了一眼闹钟,“所以,你也该知足睡觉了。“
  “那你为我再做一件事情,我接着就睡觉。”
  “什么?”
  我仰起脸,“吻我。”
  顾森从容的神情有一瞬间变得错愕,我不想听到他说拒绝的话,便抢先说:“你就当做是再送我一份生日礼物吧,可以吗?”
  “我真意外原来你也会有这样的少女情怀。”他说。
  “别绕开话题。”我瞪他一眼。
  他的手撑在我的枕边,居高临下地欣赏着我的表情。我依然不甘示弱地仰着脸,直到我看到他的眼里攀上了一丝笑意,他低下头,如同蜻蜓点水般地迅速吻了我。
  他伸手拨了拨我的刘海,仿佛是想要遮住我的视线,“好了,这次你真的该睡了。”
  我模棱两可地“哼哼”两声,又问他:“你会走吗?”
  “我就在隔壁房间,你一叫我,我马上就会过来。”
  “我不要,我要你留在这里陪我。”
  “真是一个不知餍足小丫头。”他摇头苦笑,“难道你想我睡地板?”
  我拍拍床上另一边的空位,“你睡这里就好了。”
  他瞬间就收起了笑容,伸手替我盖好被子,“乖,别玩了。”
  “我不是在玩,我是说真的。”我坐了起来,在他尚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我抱住了他的腰,“你今晚不是说再也不会让我感觉到孤独的吗?顾森,我拜托你,不要让我一个人留下来,我会害怕。”
  他任由我抱着他,过了一会儿后,他说:“亦蓝,你还小。”
  我用力地摇头,“我已经过了十八岁的生日,现在我是一个成年人了。你和我在一起不会是犯罪了,你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吧,这样我就再也不会孤独了。”
  顾森沉默了许久,对于我来说,此刻每一秒钟都是忐忑的煎熬。他终于拉开了我抱着他的手,我紧张地和他对视着,在他的眼里,我看见了我无悔的样子。
  他握住我的手,郑重地问我“亦蓝,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不会。”
  顾森还是有一丝犹豫,不过他最终还是抱紧了我。在我们衣衫褪尽的时候,我知道我们再也没有退路了。我快乐又悲凉地感受着顾森的温度,十八年来,我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身为一个女人的意义与灿烂。在他的怀里,我绽放着、哭泣着。我恨不得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这样我说不定就可以永远滞留在顾森的身旁了。
  顾森,你问我会不会后悔,我怎么可能后悔。
  遇见了你,我才发现幸福怎么来得这么晚。
  一晚虚渺的梦的醒来后,天微凉,顾森却不在我的身旁。
  我摸了摸身旁床上的空位,床单上清晰的皱褶说明他的确曾经在我的身旁,他的气息仿佛也残留着,唯独缺少了他的温度。
  我记得在我入睡以前,他还在身旁陪着我的,那么他又是从什么时候离开了呢?
  我随手套了件衣服走出了房间,甚至连拖鞋也顾不得穿上,我踏着冰冷的地板,颤抖着在屋内寻找顾森的身影。我执拗地走遍了每一个房间,最后却是轻易地在阳台上发现了他沉着的背影。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幸好他并没有真正离开了我,他还在这里。
  顾森背对着我,似乎正在出神地看着清晨的天空,所以他没有发现我就站在他的身后。我迫不及待地叫了他一声,他终于缓缓回过头来,他想对我笑,然而看到我赤裸的双脚后,他皱起了眉头,“这么冷的天,怎么不穿鞋子?”
  我若无其事地冲他笑:“我醒来看不见你,光顾着要找你,就忘记了穿鞋。”
  他舒展眉头,朝我伸出手,“过来。”
  我马上听命走过去,顾森把我拉入怀中,有细微胡渣的下巴抵着我的头顶。他柔声问:“冷吗?”
  “冷。”我老实回答,身体也十分配合地打了一个颤抖。
  他拉开了身上的大衣把我包紧,“谁叫你不乖,居然连鞋子也不穿。”
  如此过分亲密和温柔的顾森让我有些陌生,不过我在心里其实期待了许久这一天。我极力不去回想昨晚的事情,那样太过尴尬,顾森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我们谁也不提起它,就让它成为我们之间永远的秘密。
  “顾森。”
  “嗯?”
  “我有跟你说过吗?其实我和你……是我第一次谈恋爱。”
  他笑了一下:“嗯,我知道。”
  “但是我也想要把你当成是我最后一次的恋爱。”
  我明白我这样逼迫顾森其实是一件很卑鄙的事情,但是我不想他有任何的反悔,我害怕他会抛下我。没错,我还很年轻,我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我错得起,我未来还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但是我就是不想错,我只想要和他一直在一起。
  “你或许也像现在这样拥抱过很多女人吧?”我干巴巴地说,“在你的四周,一定会有很多比我优秀的女人,她们肯定与你更相配,我——”
  “亦蓝。”他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在抚慰我复杂的心情,“我说过的,你就是我一直以来要找的女人,哪怕世界上所有人都说我们不相配,那又怎样,我不在乎。”
  我无言以对,他的深情总是令我诚惶诚恐。
  “你相信我,我一定做得到。”他忽然郑重地说。
  “……什么?”
  “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顾森把我抱得很紧,所以我无法回头看他的表情,我只能愣愣地看着前方,难以置信他刚才居然真的对我做出了梦寐以求的承诺。
  他亲了亲我的头发,莫名其妙地补充了一句:“这一次,我一定做得到的。”
  顾森特意请了假陪我去医院接妈妈。
  今天妈妈已经退了高烧,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精神看起来貌似不错。
  对于顾森的出现,妈妈并不怎么表现出惊讶,也没多说什么,一路上坦然接受了顾森的照顾,不再有葬礼那天刻意保持的生疏。
  我们顺利地回到了家,我还没有坐下,妈妈突然示意我说:“三千,你把我把东西都带回房间收拾吧。”
  其实妈妈不过住院了一个晚上,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只有很少,何况有客人在场,我不难猜测她这样古怪的举动不过是想要支开我。
  我没有当场拆穿妈妈的想法,转身配合地上楼去了。临走之前,我不放心地看了顾森一眼,他依然平静地对我微笑,他的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的想法。
  我在妈妈的房间里很快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我甚至还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当我准备走下楼梯,妈妈和顾森谈话的声音隐约传来,我犹豫片刻,最终决定躲进楼梯的死角,只要我静下心,我几乎能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你和三千认识的时间不是太久,但我想你也知道,三千这孩子从小就比同龄的小孩成熟……”这是妈妈的声音。
  原来,只是在说我的事情。
  “孩子这么懂事,照理来说作为父母确实会很安慰,不过就是因为她这么要强,我和杰生一直都无法真正放下心来。”
  我刚想打断继续偷听的念头,然而那样的一番话,令我不由得收回了迈出的脚步。
  “我和杰生一直都知道她过得不容易,杰生总是顾着学生不理家庭,而我的身体又不好,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几乎都是由三千一个小孩撑起来。从小到大,她一直按部就班地生活,从来不让我们为她操心任何事情,甚至几个月前杰生去世的时候,她也没有在大家面前哭过。”
  顾森还是没有作声,安静地等待妈妈把话说完,妈妈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直到再次说话,她的语气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虽然三千从不对我说她的心事,不过有一件事情,即使她极力不表现出来,但我还是知道的,顾森,在她遇见了你之后,真的活得更加快乐了。”
  我怔了怔,又听见妈妈动容地说:“三千就拜托你了。”
  “虽然你比三千大了整整二十岁,说实话,其实我觉得你们并不合适,但是只要三千喜欢的话……只要是她自己真正喜欢的,无论她要选择怎样的人,我都不会反对。因为……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去争取自己喜欢的人……”
  “请你放心,师母。”顾森说,“我会好好对她的。”
  我背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妈妈的话是对的,我真的很喜欢顾森,只要我一想起他,我就会感到快乐。
  后来顾森临时接到了一个工作上的要紧电话,他不得不提前离开了。
  送别顾森后,我带着愉悦的心情走进了厨房,虽然平日我也会做饭,却很少精心去烹调一顿,不过既然今天发生了那么多好的事情,我决心要做一顿丰富的饭菜。
  我在厨房里忙活了很久,妈妈则一直呆在客厅,她好像跟什么人聊过电话,我也没有闲情多注意。我拧开煤气炉,把切好的食材一一放进了锅里。厨房里飘荡着食物美味的香气,这种充满人间烟火的惬意,此刻前所未有地吸引着我。
  妈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三千。”
  “嗯?”
  我分神看了妈妈一眼,她的脸色有些古怪,她说:“刚才我把昨晚入院的事情告诉了你姐姐。”
  我尽量云淡风轻地问,“那姐姐说什么了?”
  “她说她要搬回来住……如果你也愿意的话。”
  我关掉了煤气炉,跳跃的火焰瞬间就熄灭了,我盯着锅里热腾腾的菜,轻声说:“‘也’?就是说除了我以外,大家都同意这件事情了?”
  “你姐姐也问过阿谦的意见了,他说没问题,他也愿意搬回来和我们一起住。”
  我冷冷地笑:“你们早就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就算我不同意,又有什么意义?”
  妈妈紧张地走近了我一步,“难道你不喜欢姐姐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吗?”
  我仔细回想,上一次我和姐姐见面是在今年的春节,她和司马谦仅仅在香城呆了两天,那两天的时间里,我们一起吃了几顿饭、说了几句话大概也是屈指可数。姐姐和司马谦明明都是我的家人,我却难以想象和这样陌生的家人生活在一起。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真实的答案会让妈妈难过。
  妈妈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三千,或许你对姐姐的感情并不深,我不怪你,毕竟你们相处的日子那么少。可是对于我来说,你们俩都是我的女儿。妈妈已经老了,爸爸走了以后,我的亲人就只剩下你和姐姐了,现在我什么都不奢求了,我只是希望一家人可以好好团聚,然后一起高高兴兴地过日子。”
  我变得不敢对上妈妈灼灼的目光,我的想法一般很少因为他人的话产生动摇,但是今天我突然发现我过去恪守着的某一些东西或许是错误的。
  我听见了我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居然带着一丝令我陌生的委屈:“妈,我是不是很不懂事?”
  没想到妈妈坚决地摇了摇头,“毫无疑问,你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但是有时候,我反而希望你可以任性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少女情怀总是湿……不不不,我没在说什么邪恶的事情←_←
  ☆、归来
  姐姐和司马谦搬进家的那天是圣诞节。
  十分不凑巧的是,今年的圣诞节不在周末,我不得不去上学,直到傍晚放学后我回到家,家里一切都收拾得非常整齐,我粗略地扫了客厅一眼,便能从某些细微的地方发现了属于姐姐和司马谦的踪迹。我不得不再次提醒自己,从今以后我真的要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不是以往假日里的短暂居留,而是真正的朝夕相对。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我回头,司马谦正从楼上走下来。
  “好久不见。”我说。
  “真的是好久了。”他似乎有些感叹,“不过这话怎么听起来我们好像是陌生人?”
  “是你的错觉吧。”
  司马谦不可置否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不过才快一年不见,他好像又长高了,他已经比我高出了整整一个头,外形上不再是我心中的那个小男孩了。
  司马谦说:“怎么你们学校放学时间这么晚——不对,应该是说我们的学校才对。”
  司马谦和我一样都是应届的高考生,照理来说,这种时间下转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目前我所就读的高中看在去世的爸爸的情分上,破例给我们家卖了一个顺水人情,司马谦转学到我的学校和班级已经是一件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我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上学?”
  “明天。”
  “这么快?”据我所知,他好像并不是一个如此热衷上学的人。
  他没有回答我,但是笑得开怀。
  我不懂他笑什么,我在他的身后,看见了久违的姐姐,她从厨房里走出来,双手各捧着一叠热腾腾的饭菜。她笑盈盈地看着我,“三千你回来啦,快去洗手,我们吃饭吧。”
  不管如何,热闹总是比寂寞好的。
  也许我们都太多低估十几年的岁月产生的沟壑,哪怕我们“一家四口”面对面亲密地坐在饭桌前,彼此却都是坚硬地无法顺利展开话题。为了缓解气氛,姐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瓶酒,分别给我们每个人倒了满满的一杯,不过除了她以外,我们其实谁也没有动过杯子。倒了最后,只有姐姐一个人喝得尽兴,她醉醺醺地倒在了饭桌上。
  姐姐高举着空杯子,冲着我们傻笑:“我第一次跟家人一起过圣诞节,我!好!高!兴!干杯!”
  姐姐不曾在我的面前如此失态,我有些吓到了。我连忙别开目光,她却伸出手拉住了我,她红着脸对我喊:“三千,你高兴吗?姐姐终于搬回来跟你一起住了,你高兴吗?你高兴吗?你高兴吗?”她反复问我“你高兴吗”,手迟迟都不肯松开,我别无办法,只好对她点头,“嗯,我很高兴。”
  她“哈哈哈”地笑了,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太好了。”她喃喃道,拿起桌上的杯子不停往嘴里倒,哪怕杯子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我看了司马谦一眼,他由始至终沉默地坐在姐姐的对面。直到姐姐第十次重复倒酒的动作,他终于忍无可忍地越过桌子,一把夺走了她手中的杯子。
  姐姐好像很生气,她眯着眼睛想把杯子抢回来,趁着她分散了注意力的空档,司马谦一把抱起她,把她带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我原以为姐姐会不愉快地发酒癫,然而她在司马谦的怀里却变得十分乖巧。她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似乎陷入了属于自己的深沉梦乡。
  司马谦帮姐姐调整了睡姿后,他回过头来对愣在原地的我和妈妈说:“她喝醉就会胡闹,不过也不会闹得太久,你们习惯后就觉得没什么了。”
  “姐姐常常都会喝醉吗?”
  “大概半个月左右一次吧。”
  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难怪以前姐姐回来过节总是在香城呆不久,原来她一直都有酗酒的习惯。我看着司马谦照顾起姐姐驾轻就熟的动作,不由得说:“其实这些年都是你一直在照顾她吧。”
  司马谦的背影顿了顿,“也不全是,我的小时候如果没有她,我可能也活不到今天。”
  这时候身后有人在抽泣,是妈妈。她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眼泪,她注意到我的目光后,赶紧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我、我去弄一条热毛巾过来。”然后她近乎逃避般地跑进了洗手间。
  妈妈哭了、姐姐醉了,我一想到这些混乱的情况难免有些头疼,我悄悄叹了一口气,一个人走到饭桌前收拾残余的饭局。我所站的地方隐约还能听见客厅里姐姐的醉话,她不时发出“咕、咕、咕……”的奇怪声音,就像一只在水里呼吸的鱼。我担心地看过去,正好看见她痴痴地笑了,那一瞬间,我宛如看见了少女时期的姐姐,她带着闪闪发光的笑容,突然无比清晰地说:“咕……我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司马谦准时往学校出发了。
  昨晚睡觉之前我和司马谦已经协商好了,为了省下一堆不必要的麻烦,我让他在学校里必须隐瞒我们之间的关系,当时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我,虽然我将信将疑,不过除了相信他,我也没什么可以做的了。
  班上的同学对于司马谦的突如其来的转学必然会感到疑惑,幸好司马谦很随性,他总是轻而易举和周围的人打成一片,转校不过才半天的时间,他几乎就彻底地融入了班级。
  午休时间,大家自发围着司马谦的座位,轮番向司马谦问许多无聊或不无聊的问题。
  比较正经又不无聊的是——“离高考只剩下了半年了,为什么你还会转校?”
  “主要是出于家里的原因,具体是什么,抱歉我不能说。”司马谦微笑着,谦和地背出了我为他准备的标准答案。
  坐在人**外的我听见了他老实的回答,暗暗松下一口气。不过我还是生怕他突然改变主意耍花样,我又连忙凝神听着他和同学们的对话。
  至于极为无聊的问题是——“你和写《史记》的司马迁是什么关系?你是他的后代吗?”
  问题一出,瞬间全场哄笑。
  我也不禁笑了笑,司马谦的笑容依然变都不变,毕竟这个无聊的问题他从小到大已经被人问了数以万次。司马谦镇定自若地回答:“我们除了同姓和同性以外,其它关系都没有,我不是他的后代,我有我自己的家人呢。”说着他把目光精准地射向了我,并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果断对他的行为视而不见。
  大概是刚才教室里传出的笑声太过醒目,午休时间负责巡堂的老师冷着一张脸出现在了教室的门口,在老师威严的目光下,大家都只好散了堆,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歇息。
  不过老师才离开没多久,大家又开始叨叨絮絮地说起了话。我看大家再也没有围着司马谦问东问西,正打算趴在桌子上睡觉休息,赵涵这时候却溜到了我的身旁。她压低了声音问我:“我问你一件事情,你可要老实回答我。”
  “什么事情?”
  赵涵看了看周围的人,确定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这边,才又凑了过来:“你和司马谦是什么关系?”
  我的心一凉,脸上还是强装着镇定,“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是吗?”她皱了皱眉头,好像不怎么相信我的话。
  “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我也是今天才认识他啊。”
  “但我看你好像跟他挺熟的,就在刚才啊,他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看着你。”我不得不承认,平日里有些神经大条的赵涵,在某些时候的触感的确非常灵敏。
  “你可能看错了吧。”我仍然没有说实话。
  “早上上课的时候他明明偷瞄了你好几次!”
  司马谦这家伙。
  我忍不住反问赵涵:“你上课究竟都在做些什么?”
  赵涵还没有回答,一把熟悉得过分的声音就横空出世了:“嘿,你们在说什么?”
  我马上把头转到另一个方向,懒得理会这个专门制造麻烦的司马谦,不过我却无法阻止赵涵跟他搭腔,她居然坦白地说:“我们正在说你。”
  “说我?”司马谦的眼睛一亮,“你们在说我什么?”
  “我刚刚问小亦,你们是什么关系。”
  “小亦?”
  “对,就是她。”赵涵挤到了我的椅子上,亲昵地搭着我的肩膀,毫无必要地向司马谦介绍,“她叫颜亦蓝,我都叫她小亦。”
  “哦,小亦……”司马谦对上我的目光,眼里充满了戏谑的笑意,“你好啊,小亦,认识你真高兴。”
  在赵涵热切的注视下,我只好僵硬地笑了两声表示我的友好。
  赵涵满意地点点头,然而她一直都没有忘记她心中的疑问。她又追问司马谦:“小亦不愿意告诉我,不如你来告诉我吧,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司马谦在回答之前,自然而然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再无声地询问我的意思。我偷偷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千万别给我耍什么可恶的花样。
  司马谦收回了目光,朝赵涵微微一笑:“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谢天谢地。
  “……不过,我很喜欢她哦。”
  我正要露出的安心笑容僵硬在了嘴边,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四周原本嘈杂的环境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来自众人暧昧的目光不停徘徊在我和司马谦的身上。我终于愧恨地领悟到,这句在我听起来明显不真实的笑话,在那一短短的瞬间,已经忠实地传到教室里每个人的耳朵里,它犹如一个凶猛的**,瞬间轰炸出一个难以想象后果的巨大误会。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有人来看,只好继续加油更新了TAT
  ☆、狭路
  我很少会去特意讨厌一个人,不过这一次是例外。
  司马谦当众说出的一句玩笑,几乎让全班的同学默认了我和他的暧昧关系,不管我再怎么极力解释澄清,一切都变得于事无补。
  谣言止于智者,只有愚蠢的人才会随意听信谣言,其实现在的局面除了有些烦人以外,其实根本不伤我分毫。话虽如此,我还是无法轻易宽容接受谣言的始作俑者。
  司马谦自然知道我生气了,回家以后,他来到了我的房间,近乎讨好般地叫我:“小亦。”
  我埋头做作业,头也不抬。
  司马谦索性得寸进尺地搬了张椅子坐到了我的身旁,他把怀里的数学课本递到我的面前,“我有一道题目不会做,你教一下我吧。”
  我就当做是空气在说话。
  “生气太久的话会生出皱纹的,这样你就不好看了。”
  我暗暗冷笑,书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顾森发来的短信,我连忙捂住手机屏幕后,不由得看了司马谦一眼,他也正好看着我,表情看似平常,我无法得知他刚才是否看见了屏幕上闪烁的名字。
  待到屏幕暗淡下来后,我才松开了手,司马谦难得不说话,平静地和我对视着。我习惯了他平日嘻嘻哈哈的面容,他现在不过稍显严肃的神情却令我变得手足无措。
  我太过心虚,唯有不争气地投降了,“你不是说有题目不会做吗,是怎样的题目?”
  司马谦板着一张脸,默默翻开了课本,修长的食指点在了其中的一道题目上。
  我刻不容缓地给他讲解,其实当我第一眼看到题目,我就知道他并不是真的不会解题,以我对他的了解,这道题目他根本有能力独自解决,他刻意对我说不会,不过是为了跟我和好临时编造的理由,如今却成为了我逃避窘迫的救命稻草,真是讽刺。
  “小亦,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我顿了顿,才回答:“没有。”
  我的私事,没有对外甥坦白的必要。
  “真的?”
  “真的。”
  “那顾森是谁?”
  我被他的问题吓得手一抖,手中的笔不小心在他的课本画下了一条长长的曲线。
  我马上道歉:“对不起。”
  “没事。”他毫无所谓,然后又继续问我,“顾森究竟是谁?他刚才不是给你发短信了吗?”
  他果然看见了。
  我选择保持沉默,脑海内不停想着尽可能掩饰我和顾森的关系的办法,然而司马谦只是一声不哼地坐在我的身旁,就让我无法顺利地思考。我侧头躲开了司马谦审视的目光,他笑了一下,正要说话,姐姐的声音恰好在楼下响起了。我二话不说,慌忙扔下了课本跑出了房间。
  后来吃晚饭的时候,司马谦坐在我对面的位置,孜孜不倦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只好低下头,尽快吃光碗里的饭菜。
  “有一件事情,其实我想说很久了。”姐姐突然放下了碗筷,郑重地看着我们,“我本来打算昨天搬回家的时候就说的,可是我喝醉了。八月那时候,爸爸的葬礼我没有来,很对不起。”
  距离爸爸的葬礼过去了大约半年,不过那份伤痛就像是身体随时会复发的疾病,并没有如此轻易忘怀。
  “一家人哪有说什么对不起的。”妈妈的眼眶红了,她还是勇敢地抬起头,竭力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再说那天你也不是故意不来,当时阿谦生病了,你真的走不开不是吗?”
  姐姐神色僵硬,欲言又止。司马谦意味深长地看了姐姐一眼,然后浅浅地笑了笑:“那天我生病了,她一直都在照顾我,所以才会耽误了行程。”
  “我们是一家人,不要说对不起。”妈妈摆摆手,否决了司马谦的道歉,“来,我们赶紧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姐姐看起来松了一口气,她再次拿起碗筷,把愧疚的泪水混着饭菜悉数吞进了肚子里。
  我也只好伸出筷子夹菜,脑海中却突然想起了刚才在房间里我对司马谦说的一句“对不起”,接着我不经意碰上了司马谦的目光,他好像一直等待着我和他的对视。
  到了这一刻我才发现,原来他的眼里,不单单只有玩味而已,还有被我粗心忽略了的惆怅。
  今年的最后一天,学校放了我们高三学生一天难得的假期,班级提议要为司马谦举行迟来的欢迎会,地点选在香城某间颇为有名的KTV。
  其实我不喜欢这些人多又人脑的派对,加上我和司马谦的绯闻,在我最初听闻这个欢迎会的消息时,我就爽快地拒绝参加了。若不是后来司马谦在妈妈和姐姐面前有意无意地提起了这件事,今天晚上我才不会在她们两人殷切的目光下,不得不自打嘴巴来到了喧闹的KTV。
  为了避嫌——虽然我知道这样做用处不大,但是我还是让司马谦比我早出门十分钟了。
  在KTV的门口前,赵涵正在夸张地朝我挥手,她看起来非常焦急。我才走到她的面前,她就用力地拉住我,生怕我会逃走似的,“走走走,我们快点进去吧!”
  我一边跟上她急促的脚步,一边不以为然地问她:“班里的人都到了吗?”
  “几乎全都到了,只有几个人有事没来,幸好你临时改变主意了,不然今晚这么好玩你错过了多可惜。”赵涵回头冲我兴奋地笑,“不知道司马到了没有?”显而易见,司马指的就是司马谦,他转学到班里才没几天,班里的人(当然除了我以外)就统一这样熟络地称呼他了。
  即使我十分肯定司马谦已经到了,我依然没有给赵涵答案。以司马谦的处事风格,他现在肯定把包厢里的气氛超热了吧?
  赵涵这时候毫无预兆地停下了脚步,我刚想问她怎么了,一抬起头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某个人。
  真没想到,我们居然会恰好在这里和梁永皓狭路相逢。
  自从我和赵涵和好以后,我再也没有从赵涵的口中听到任何关于梁永皓的事情了。不过我们的教室和梁永皓的教室只有一墙之隔,有些时候难免会有不得不碰面的时刻,每次赵涵见到梁永皓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就拉着我快步走开了。偏偏现在是在这样下昂昏暗的走廊上,赵涵躲在了我的身后,弱小得不像平日威风凛凛的她。
  梁永皓自然也看见了我们,“小亦,我们好巧啊。”
  他对赵涵视若无睹的模样,还有自作主张对我亲昵的呼喊,都让我感到恶心。我拉起赵涵的手,打算越过他,他居然死皮赖脸地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既然我们今晚这么有缘分,不如你就到我的那边玩玩吧?”梁永皓轻浮地笑了。
  “不用,我们约了人。”我冷冷地说,显然他无视了我的话,然后他终于看了赵涵一眼,赵涵闪躲着他的目光,更往我的身后缩了缩。
  就算我不在意赵涵和梁永皓之间的事情,我也无法无视梁永皓曾经在赵涵身上造成的伤害。
  “你走吧。”我对梁永皓说。
  梁永皓笑容依旧,没来由说:“小亦,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瞬间感受到赵涵抓着我的手力度加重了,我强忍着疼痛,正打算不管如何,都要带着赵涵厉害的时候,我意料之外的救世主出现了。
  “小亦,你还不赶快过来。”
  是司马谦。
  我想司马谦应该听见了我和梁永皓的对话,不过比起面对梁永皓,毫无疑问,司马谦会让我更加安心。我带着赵涵想往司马谦走去,梁永皓出其不意抓住了我,他的手差点就碰到了赵涵,赵涵吓了一跳,却还是没有松开拉着我的手。
  司马谦的脸色沉了沉,带着恐怖的笑意慢慢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就是那个……梁永皓?”司马谦眯了眯眼睛,敌意明显。
  我明明从来对司马谦说起过梁永皓的事情,但是他现在居然一下子就准确说出了梁永皓的名字,他究竟从什么时候,从什么途径得知了梁永皓的存在?
  梁永皓轻蔑地看着司马谦,不甘示弱:“你谁啊?”
  “司马谦。”司马谦微微一笑,突然握紧拳头朝梁永皓的方向挥去,正中了梁永皓的右脸。
  我和赵涵都被吓到了,因为梁永皓没有防备,所以司马谦的那一拳他根本来不及躲开,他的右脸迅速肿胀了起来。梁永皓咧了咧嘴,发出一声轻微的吃痛声,随后他就扑向了司马谦,两人随即互不相让地打了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劝架的话他们根本听不进去,我一个人没有办法阻止他们打架。所幸他们疯狂的举动很快惊动其它包厢里的客人,班里的同学闻声也走了出来,一些男同学上前合力拉开了他们,才终于勉强停止了这场莫名其妙的战争。
  后来服务员出面平息了这场骚动,梁永皓被他一同前来的朋友带走了,司马谦却坐在了原地,班里的同学围着他追问打架的原因,然而他始终一言不发。
  我虽然担心司马谦,但是我不敢贸贸然地当众走过去,而我身后的赵涵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我甚至不知道她究竟为何而哭。赵涵突然松开了一直牢牢抓紧我的手,看都不看我一眼,心无旁骛地冲进了人**。她蹲在了司马谦的身旁,出奇温柔地关心着司马谦的伤势。
  我在失落吗?还是说我觉得孤独?现在宛如只有我一个人被隔绝在外,我无法靠近也不敢靠近里面的世界。至于身处世界中心的司马谦,他没有理会来自周遭的关怀,他的视线越过了热闹的人**直直地注视着孤身一人的我,那双青肿的眼睛似乎正在对我诉说着他的不满,以及……嫉妒。
作者有话要说:  
  ☆、不弃
  作为打架事件的中心人物,司马谦很快恢复了平日的良好状态,他带着所有同学回到了KTV预定的包厢里,看似兴致勃勃地继续进行着欢迎会。
  眼见司马谦的脸上虽然布满伤痕,却一直笑容满面,班里的同学也不好多说,只好配合地对刚才的闹剧绝口不提。
  气氛持续高涨不散,时间刚过十点,对每一杯都来者不拒的司马谦就醉倒了,他斜躺在我不远处的沙发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醉话,我担心他的情况,不过碍于当着众多同学的面,我也不好贸然过去看他。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大家终于散场,不过接下来还有倒数的节目,我听见几个男同学在商讨着司马谦接下来的去向,他们几个人合力驾着醉得神志不清的司马谦,似乎感到十分头疼。我终究看不过去,走上前说:“我不去倒数了,你们把他交给我吧,我送他回家。”
  他们顿时愣了,其中一个人难以置信地问我:“你真的要送他回家?”
  “是。”
  “你自己一个人?”
  “对。”
  “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
  “知道。”
  四周的同学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就算我和司马谦的关系在大家的眼中再也洗不清,我也没有办法对司马谦置之不理。
  赵涵也走了过来,“小亦,你真的知道司马的家在哪里吗?”
  我只是简单解释:“我们住得很近。”
  我不想让赵涵再追问下去,索性主动从那几个那同学的手中接过了司马谦,他身体的重量全部都压在了我的身上,尽管我有些难受,但我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放心把他交给我。”
  那几个男同学回过神来,连忙帮我拦了一辆计程车,我在众人殷切的暧昧目光之下,抱着司马谦走上了计程车。
  在车门即将关上的一刻,我偶然瞥见了帮忙拦车的一个男同学把一包东西塞进了司马谦的口袋,他用身体挡住了车外所有人的视线,悄声说:“现在好歹是关键时刻,就算再放肆也记得要做足安全措施,千万不要搞出人命啊。”
  他塞给司马谦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明显一目了然,在大家的心目中,我和司马谦即将要去的场所应该是一目了然的。
  我朝那个男生温和地笑了笑,然后用力关上了车门。
  然而事实正如大家所认为的,我的确把醉酒的司马谦带到了宾馆。
  我没有办法忘记当我要求在宾馆前停车时,计程车司机从后视镜映出的鄙视目光,还有我拿出刚成年的身份证向宾馆的前台**做开房登记时,前台**一路对待我轻蔑的态度。
  就算再难看,我始终要独自承担下去。以司马谦目前差劲的状况,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把他带到妈妈和姐姐的面前。
  我抱着司马谦,艰难地打开了房门,随之把司马谦扔到了床上。我站在一旁稍微喘了口气,便去给他脱去了鞋袜,并到洗手间打湿了一块热毛巾为他擦脸。
  司马谦闭着眼睛安静下来的模样还真是人畜无害,我想起他不久之前捉弄我的那副可恶面容,如果他可以一直温顺下去,那么我也可以五根清净了。
  不过,那样的话,他就不是他了。
  我坐在床边,看着司马谦青肿的脸颊,决定要去买一些搽伤口的药膏。可是我才一站起来,司马谦的手就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紧紧地拉住了我的手。我回头看他,他还是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然而他手上的力度一点也不轻,我简直挣脱不掉。
  这时候他又开始说起了醉话。
  我只好又坐了下来,用另外一只手重新为他盖好被子,恍惚之中,我好像听到他在喊我:“小亦……”
  “是小姨。”我忍不住轻声纠正他。
  “小亦……”
  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虽然他根本感觉不到。
  “别走……”
  “嗯?”我凝神听了听。
  “你别走……就留在这里,我的身边……别走……”
  “我出去一下就回来了。”
  “别走……”
  不管我怎么劝服,司马谦始终不停重复着“别走”两个字,拉着我的手也迟迟没有松开。
  看到这样的司马谦,我不禁想起了我生日的晚上,我也曾经哀求顾森留下陪我,当时的我比他更加狼狈、更加不知所措。我变得感同身受了起来,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走了,哪怕只有一刻,我也不会离开他。
  或许是感受到我没有了去意,司马谦渐渐又安静了下来,可是我已经认命地坐在了他的身旁。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分,我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指尖,反握住了他温暖的手。
  窗外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朝窗外看去,漆黑的夜空中迸发了一束光艳的烟花。
  十二点到了,新的一年来临了。
  我的手机恰好响了,因为惯用的右手被司马谦拉住了,所以我不得不吃力地用左手翻找着口袋里的手机。然而,我翻出手机一看,却只是赵涵发来的新年祝福短信。
  我失望地把手机丢到了一旁,我当然会失望,我原以为是顾森找我了。自从姐姐和司马谦搬进家里以后,我决定暂时向姐姐和司马谦隐瞒顾森的事情,最近我们也减少了联络。只是我没有想到在今晚特别的时节,顾森居然还是没有找我。
  一直以来,我提出的要求顾森几乎从未拒绝,究竟是他对我过于呵护,还是他认为我的一切要求都是毫无所谓?
  手机屏幕渐渐灰暗下去了,现在我主动打给顾森或许还来得及收到他的第一个新年祝福,只是我找不到这样做的意义了,顾森能够给我的,不过是一些空洞单薄的话语罢了。
  而我现在所真正拥有的,是司马谦紧握着我的手,仅此而已。
  接近凌晨五点,司马谦醒了。
  昨晚他睡得很安稳,可是照顾他的我却几乎没有怎么合眼,我一直坐在他的身旁,任由他抓着我的手不放。
  对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宾馆,司马谦显得有些茫然,我跟他简单解释后,瞄了瞄他依旧触目惊心的脸,“你好好想想待会回家后怎样跟妈妈和姐姐解释你的脸吧。”
  司马谦满不在乎地问我:“就说我喝醉摔倒了怎样?”
  “这个理由真‘不错’。”
  然而妈妈和姐姐居然真的相信了这个到处是破绽的谎言,甚至她们还异口同声谴责我作为小姨的失责,在她们严厉的目光下,我只好拿着医药用品走进了司马谦的房间,亲自为他处理伤口。
  司马谦笑眯眯地看着我愤愤不平地进来了,但是他的笑容牵扯到了尚未愈合的伤口,马上把他疼得哇哇大叫。
  我幸灾乐祸地坐到了他的身旁,用药水为他清洗伤口,他看起来疼得不得了,却咬紧了牙关不哼声,我故意加重了力度,棉花狠狠地在他的伤口处压了一下,他痛呼一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活该,谁让你乱跟人打架。”我说。
  “那家伙,碍眼。”
  我哭笑不得:“什么?”
  “总之我就是对那家伙看不顺眼,我看见他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就忍不住想揍他。”
  我被他的孩子气逗笑了,这时候我换了一支药膏给他涂抹伤口,他起初有些抗拒,不过最后还是没有真正地躲开我。
  “你是因为之前我和梁永皓的谣言才会打他吧?”
  司马谦点下了头。
  “你怎么知道那些事的?”
  他沉思了一会,随后简单地说:“班里的同学告诉我的。”
  “他们干嘛无缘无故跟你说那些事?”
  “不光是你和那家伙的事情,其实关于你的事情他们通通都告诉我了。”
  我恍然大悟:“他们是想撮合我和你吧?”
  “大概吧。”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关于大家怎样看待我们。”
  “还能怎样?只好顺其自然了。”我叹了口气,“难道跟他们说明其实我们是亲戚?那多麻烦。反正还有半年我们就要毕业了,大家以后也不会经常见面,就让他们误会也不会少一块肉。”
  “你不是很介意吗?之前明明还为了类似的事情生气了。”
  我想了想,说:“算了。”
  “算了?”
  “对,算了。”
  “我真意外。”他颇为愉悦地笑了笑,却再次牵扯到了伤口,于是悲剧再次上演。
  “如果你昨晚放手让我去买药膏的话,你现在可能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什么?”他懵懵懂懂地看着我,好像真的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了。
  我也懒得解释,“算了,真的没什么。”
  他不以为然,然后从口袋里翻出了一样东西,差点让我落荒而逃。
  司马谦拿着一个避孕套,震惊得无以复加。
  我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地说:“这是昨晚那些男同学在你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塞给你的。”
  司马谦的表情僵硬了好几秒,才生硬地消化了这个重磅消息。他郑重地说:“这个东西必须要小心处理好,如果让我妈或者外婆看见了,我真的死定了。”
  我笑了,他白了我一眼,轻轻地推了我一下,我疼得倒吸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他忧心地看着我,“我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啊。”
  “没事。”
  他还是放心不下,果断拉过我一直极力掩护的右手,他挽起我的衣袖,手臂上一条条青紫的抓痕比我想象中还要清晰。司马谦拉着我的手抖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他直直地看入我的眼里,让我无处可逃,“……掐出来的。”
  “谁掐的?”
  “……赵涵。”
  “赵涵?她为什么要把你掐成这样?你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吗?”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试着慢慢组织词汇:“你知道赵涵以前喜欢过梁永皓吗?昨晚你和梁永皓打架的时候,她一直抓着我的手臂,可能无意识下用了力气。”
  “你为什么不推开她?”
  “我怎么可以推开她……那个时候,她的表情看起来好痛苦。”
  “你们女生的感情真是难以理解。”他既无奈又不忍地看着我的伤痕,在他的注视下,一直被我尽力忽略的伤痕似乎正在火辣辣地燃烧着,“不过你也真厉害,被人掐到这个样子还能一声不哼,如果刚才不是被我刚好发现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自己一个人回到房间偷偷搽药?”
  他真是出乎意料地了解我。
  “昨天你照顾了我一个晚上,现在就换我来为你上药吧。”他用棉花沾了些药膏,小心翼翼地为我涂抹着伤痕。
  我没有挣扎,任由他做他想做的。
  “你居然没有反抗我,真难得。”司马谦轻笑道。
  “我没有力气了,你说得对,我照顾了你一个晚上,确实该轮到你服侍一下我了。”
  我看着司马谦如此细心地为我上药,想必还有好一段时间才能结束,于是我索性闭上眼睛歇息,很快我就睡得迷糊,直到司马谦叫醒了我:“小亦?小亦……”
  司马谦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我疲惫地睁开眼,他的脸停在了很近的距离,“手机。”他说。
  “嗯?”
  他指了指我的口袋,“你的手机响了。”
  我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掏出手机一看,是顾森打来的电话。
  我瞄了司马谦一眼,他仍然拉着我的手上药,似乎没有松手的打算,我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唯有硬着头皮在他的面前接通了电话。
  “亦蓝。”
  “嗯?”
  “我现在就在你家附近。”
  “嗯?”
  “我在路口等你。”顾森留下这样一句话,不给我任何质疑的时间,便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我傻傻地拿着手机,慢慢在脑海里理清思路。
  顾森说他在等我?
  司马谦注意到了我的沉默,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却依然握着我的手,“怎么了?是谁打来的电话?”
  我狠下心,趁他毫无防备的一刻,决绝地甩开了他的手,然后想都不想跑出了他的房间。我依稀还能听见他叫唤我的声音,我的眼前甚至还浮现着我转身离去时,他满脸错愕的表情。
  我摇了摇头,拼命回想起顾森。没错,只有顾森,才是我最喜欢的人。
  我跑出了家里,在不远处的路口,我看到了顾森的身影,他倚着墙壁,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所在的方向。
  我朝着顾森跑去,他依然风平浪静地站在原地,一路看着我跑过来。他渐渐对我展开双臂,在我跑到他面前的一瞬间,用力地把我纳入了怀中。
  我重重地喘着气问他:“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顾森迟疑了一会,才低声回答:“我待会就要出差了。”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是前两天才定下来的事情。”
  “那你要去多久?”我看见了他放在脚边的行李。
  “估计要两个月。”
  我站直身体,用力推开了他。
  “亦蓝。”此刻顾森心疼的语气让我感到很生气,不过我终究还是没有冲他发怒。
  我闭上眼睛用力告诫自己,千万要镇定下来,绝对不可以无理取闹。顾森的工作很忙,我是知道的;他会出差,也是常有的事情;两个月,不算短但也不是特别长。但是,明明两天前就定下来的事情,为什么直到出发前才想起要通知我呢?因为我总是不过问他工作上的事情,所以他就认为无论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充分地理解他吗?或许在我之前,他的每一任女朋友都是这样体贴着他过来的,我明白我也应该以这样的方式才能继续站在他的身旁。可是我才十八岁,我不漂亮、不大方、不善解人意,我也想要自己的男朋友可以多点时间和我在一起,和我分享他生活中的所有喜怒哀乐。
  然而,我在脑海里想了那么多,最终说的却只是——“一路顺风。”
  顾森捧起我的脸,他的眼睛里有难得的悸动,“这次出差没有我提前告诉你,是我的错,我很抱歉,哪怕你冲我发脾气、哪怕你嚎啕大哭,我全部都会接受。但是亦蓝,请你听我说,其实我非你不可。”
  我别过头,眨了眨眼睛,轻轻地说:“你真狡猾。”
  只用一句情话,就可以让我把前尘往事通通放弃。
  顾森揉了揉我的头发,然后又温柔地抚顺,“等我出差回来后,春节可能已经过了,但是我会正式上门拜访你的家人。”面对我诧异的目光,他从容地笑了,“放心吧,所有的问题都由我来解决。师母已经同意了我们的交往,至于你的姐姐和外甥,我也会让他们放心把你交给我。或许你是觉得唐突了,但我只是希望能给你更多的安全感。”
  我说不出话来,只好不停地点头。
  顾森微笑着捏了一下我的脸,“我该走了,不然我赶不上飞机了。”
  “你走吧。”我带着真心的笑意说,“我会好好等你,直到你回来找我,我哪里都不去。”
  顾森原本弯下身准备拿起行李,听到我的话后,他又直起身来,定定地看着我。片刻过后,他把我拉近到他的身前,低下头,轻吻我的额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觉得此时此刻的他,比从前和我在一起的任何时候都要深情动人。
  我真希望这不是错觉,但又隐隐希望这是错觉。
  我站在路口目送着顾森离去,我既怀念着雨过天晴的甜蜜,又恐惧着莫名其妙的不安。我深呼吸,转身打算往回走,却看见司马谦正在朝我走来。
  我甚至不知道他究竟在我的身后站了多久。
  司马谦来到我的面前,十分温柔地笑了,但是我看得很清楚,他的眼里根本没有一丝笑意。
  “你突然跑了出来,我担心你有什么事情,就跟着出来看看了。没想到……居然让我看到了一场好戏。”司马谦说,“真是精彩啊……小姨。”
作者有话要说:  主要人物几乎都出来了,关系要错综复杂才好看嘛。
  ☆、欺瞒
  第二天上学的气氛,明显和往常不一样了。
  如此诡秘的感觉,我曾经经历过一次,就在上次赵涵和我冷战的时候,然而如今故事的其中一个主人公却发生了变化,毕竟班里的同学的目光是分别流连在我和司马谦的身上的。
  我昨天跟司马谦说过我不会再理会谣言的事情,不凑巧的是,两天后我突然生了一场病,我时不时上吐下泻的状况令十分富有想象力的人产生了一些不好的遐想。
  深夜、醉酒、孤男寡女、呕吐,这四个关键词串联在一起,便形成了一个高潮迭起却又在情理之中的风流故事,班级里渐渐有越来越多的同学开始质疑我的肚子里存有一个“孽种”,至于这个“孽种”的经手人,毫无疑问落在了那天晚上和我一起消失在众人眼前的司马谦身上。
  因为这些年来我的性格不合**,或多或少会让一些人对我看不顺眼,再加上之前赵涵和我的事情最终不了了之,难免会让大家等待着关于我的“好戏”上演。日复一日,舆论的偏颇变得越来越热烈,当沸点终于到达的时候,所有误会和真相全部都会飞速炸开。
  这天中午吃完饭后我又在厕所里吐了好久,然后我就到医务室里拿了一些药来吃,后来不知道大家从哪里得知我曾经去过医务室,这种暧昧的消息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延续话题故事的必要材料。午休结束后,我回到教室,到处已经充斥着各种难听的诽谤,大家嘲讽地看着我,似乎想把我的外在堤防全部拆卸。
  “哟哟哟,又去害喜了吗?”
  “才不是,人家是去医务室里检查‘孽种’了!”
  “去检查就要带上‘孽种’他爸啊!”
  “谁说‘孽种’他爸就是那一个人啊?说不定还有很多个,当事人也不知道经手人是谁呢!”
  我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好笑,不慌不忙地回到座位上。之前的谣言明明还只是说我去偷食了禁果,才过了没多久,就硬是把我说成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当真令我刮目相看。
  我的恍若未闻似乎更加激怒了那些中伤我的人,他们继续夸大其词,直到教室里的某个地方传来了果断的声音:“闭嘴。”音量不大,语气里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成功地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司马谦坐在座位上,左手慵懒地托着下巴,面前摊开了一本游戏杂志。教室里的人都被他刚才的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他面无表情地抬眼,冷冷地环视了所有人一周。
  司马谦淡淡地说:“那天晚上我和颜亦蓝什么都没有做,她只是送了我回家而已,然后她就走了。”
  我愣了一下,原来他是在跟大家“解释”那天晚上的事情。在场的人之中,只有我和他才知道真正的事实是什么,他现在之所以要撒这样的谎,不过是想证明我的清白。
  有人提出了质疑:“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司马谦反问。
  教室里沉默了几秒,又有人问:“你不是说过,你喜欢她的吗?”
  司马谦闻言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仿佛听到了一个无关痛痒的笑话,“那只是一句玩笑而已。其实我和颜亦蓝小时候就认识了,我们很熟悉彼此,当时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喜欢她,不过是逗她玩玩而已,我们之间谁都没有当真。”司马谦说着,以一副陌生的目光看向了我,“至于你们所说什么怀孕的无聊事情,我可以肯定,她是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平日司马谦总是一副笑嘻嘻的脸,从来都没有摆出过一副这样严肃冷漠的神情,这一次他真的生气起来后,似乎比任何人都有威慑力。听到他极为肯定的话后,大家也不好继续妄自猜测下去,气氛霎时间又变得惴惴不安起来。
  赵涵趁着这时候走到了瞩目的讲台上,她也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我也希望大家不要再做这些无聊又中伤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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