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狐女小说饥荒手机版千年狐mod的 难过啊

  所谓丹灶,道家以烹炼金石为外丹;龙虎胎息,吐故纳新为内丹。炼外丹的丹炉叫丹灶,炼内丹的丹田,也叫丹灶。  误打误撞的机缘,精心构设的陷阱,让生活普通的一对俊男美女白领,懵懂无知地陷进妖的世界。  美丽神秘的合租女神,也不知道是对他好,还是有所图谋。。。。。  他喜欢美女上司,却难做他想,愿意当她的男闺蜜。。。。。。  腹黑的职场对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之间总带着点邪气。。。。  上市公司董事长,忽然碰见了一个让他窒息的年轻女子。。。。。  一个男屌丝,跟女神合租在梦寐以求的锦绣江南之地,生活中出现了一系列的怪事,两个迷一样的女孩,到底给他带来怎样光怪陆离的世界。。。。。。。   敬请期待小说连载,本人原创,转载请注明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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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小西全身都是一阵痉挛,那股气息确实没有以前那般稳,在腹内乱蹿。  这是唐小西到锡城的第三年,也是他换的第二份工作,兼职的那些就不说了。  锡城是江南小城无锡的简称,是个占据太湖绝佳处和长三角中心位置的城市,南京上海都在一小时生活圈内,苏州离得更近,最快的火车过去十分钟,也就将将抽完一根烟的工夫。风景和城市建设当然也不错,从民国世代这里就号称“小上海”,既有苏南经济的蓬勃发展,也有江南山水秀丽的风光。  对于这座城市,唐小西自然谈得上是喜欢。他自小生活在贫瘠干旱的大西北,莫说冬天除了麦苗还能看到点灰绿色,就是随处的一个小河沟,都能让他陶醉得能写首诗。要知道,老家的人别说半年半年的洗不了个澡,就连洗脸,也是一盆底的水侧着墙根放,等全家轮流洗完,那水能直接拿毛笔蘸了在红纸上写春联。  唐小西自小爱读书,南方小孩的河边野炊,钓鱼戏水摸螺狮让他艳羡,才子佳人的绝唱更让他动心,觉得江南必定是好地方,要不然那么多当皇上的没事儿就下趟江南?课本里也有太多唱诵江南的诗句,又是江枫渔火对愁眠又是春风又绿江南岸还春来江水绿如蓝,所以等长大了去江南就成为他最大的梦想,想着哪怕是倚门卖笑沿街乞讨都得过过仁者乐水智者乐山的日子。  这梦想到大学毕业都没去成,他在北京上的大学,后来又依照父母的意愿留在所谓的首都讨生活。  父母不知道北漂的艰难,只懂得这是全国人民都想去的大城市,是可以天天看到天安门前红旗飘的中国心脏,更期望他能成为北京人,让祖坟上冒点青烟出来。可在北京打拼那有那么容易,遍地都是冒尖的人才跟你抢饭碗,挣得少花的多,就这还得住地下室吃盒饭上班挤公交地铁,要那月有个女的愿跟你眉来眼去一番,那钱包都得烂俩窟窿。  几年下来让唐小西感觉京城居之大不易,几次做梦都嘴里念叨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一番痛哭流涕之后,再也不顾父母亲戚劝阻,简单打点行装就买了火车票,目的地是早就看好的,上海杭州苏州是坚决不去的,那里交通拥堵的比北京强不了多少,他得找个适合生活和工作的中等城市,经过在地图上反复比划,在互联网上千百次的查阅比较,他就左手叉腰,右手指向了太湖之畔的锡城。  构思于宏大,践行于简单,就这样,一张硬座车票就把他送来了多年的梦想之地。
  可梁园虽好终非家乡,屌丝到哪里都是漂泊,都是讨生活。  这会儿他正郁闷呢。  唐小西垂头丧气,站在中山路公交站台等末班车。  中山路是锡城最繁华的大街,夜灯初上时分更是人流如织。可这会儿都空荡荡了,公交站台上也就剩个他满肚子不痛快地频频往车来的方向看。  这趟车次间隔二十分钟,如果不是到了无车可坐的这个点儿,也不至于如此苦等。唐小西连连对路过拉活儿的出租车摇脑袋,这点钱儿他还想省下来,群租房早就住得不能忍受了,他这段时间正四处看房呢,想找个跟人合租的正经小区住处。城市小了毕竟生活成本低带你,唐小西可不是个虐待自己的人,这叫有条件就上。  后来他索性走去站台靠人行道那边,活动活动一天都没动几下的腰,想起策划总监那张阴阳怪气的臭脸,忍不住又在心里破口大骂几句。  无他,这孙子也就是倚老卖老,仗着年龄刚冲三十就跟老总称兄道弟,掐准命脉使劲溜须拍马,业务能力不行还瞧不上别人,整个传媒公司也就几个美女能让他喜眉笑眼。唐小西更不入他言,一个正经八板儿策划专业出身的人,文案愣是过不了这策划总监葛方思的法眼,总是给横挑鼻子竖挑眼地给扔出去,加班再晚熬夜再狠也没用。  今天更甚,葛方思唾沫星子四溅地骂了他足足十五分钟,最后还是美女经理艾米丽替他解围。  想起艾米丽,唐小西心里一阵温暖感觉。有道是有志不在年高,人家还比自己小两岁,也就早进公司一年,居然已升职为经理,管着他所在的策划部,唐小西当时进公司,也就是被她招录的。艾米丽不光长得漂亮,而且处事老道,深得公司老总赏识。  唐小西叹了口气,手在空中挥舞了下,不防就打在旁边一个人身上,他也就是手上感到一阵柔软,耳边已响起了一声娇哼。
  唐小西这才醒悟,忙退后一步给人家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被碰到的是个年轻女孩,已后退到路灯下的明亮处,全身似乎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她精致的脸蛋上神色淡然,完美身材瘦不露骨、丰不垂腴,一件白色外套衬托着,整个人如冰山雪莲般气质清纯,仿如这冬末初春夜晚吹来的一股清新之风。  女神啊!唐小西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振奋起来,心脏狂跳。  这女孩没说话,听到他的道歉也只是微微点点头,就扭过身去看公交站牌。  唐小西嘘了口气,站去一边,双手插着兜继续等公交车,但眼神还是不经意散漫过去,好好欣赏了下这个漂亮女孩的背影,居然还是长发,轻挽在后面。  美女带给脑子的清醒也就一会儿,唐小西紧跟着又乱纷纷地想起了公司的事,弄得他头比斗大,好在公交车终于来了。  那女神居然也是坐这趟车,同他一起走到门口。唐小西为表示歉意,礼貌地做了个女士先行的手势,那女孩也不客气,轻盈地跳上车,清脆地投了两枚硬币。  唐小西是刷卡,公交车上没几个人,空位随便坐,唐小西和那女孩离得不远,稍稍侧身,就能把女孩的模样看得更清楚。  果然是个精致美人,这一看令唐小西的沉闷心情都仿佛打开了条缝。  白衣女孩不光身材好会打扮,还长了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尽管眼睑下垂,却能看清那长长的睫毛像扑落落忽闪闪的两条蝶翅。高挺的鼻子像那枚瓜子脸上的生动琴键,带起弯弯的柳眉,红润的小嘴抿在鼻下,给了尖尖下巴颏一个无限遐想的过渡。  那女孩发觉唐小西在看她,既不害羞,也不着恼,反而微微一笑,嘴角的浅浅梨涡顿时荡漾起江南阳春的万般旖旎。  唐小西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收回眼神,把眼瞟向窗外,接踵而来的路灯闪着昏黄的光,疲倦地像石子打出的水漂漾出最后波纹。都累了,唐小西忍不住打个呵欠,看看车厢里仅有的几个人不是东倒西歪,就是满脸倦色,敢情大家都是苦命加班而不是准备去夜店的节奏。  那女孩却没睡,眼神还有意无意地看着唐小西。  唐小西抿抿嘴唇,有点心痒,这是个认识女神的机会,大学毕业以前,他可是个游荡花丛的好手。白日里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可正跃跃欲试时,瞅见了女孩穿着的不菲,又不由得心里叹口气,恨道,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也不知那个公子王孙能消受得起此等美人。  正在感慨呢,突然感觉今天这车开得有点晃荡,还时快时慢地没个准。唐小西坐久了这趟末班车,跟司机都认识,就心里奇怪,忍不住朝驾驶座瞄去。  这一看,差点没把他给吓死,司机居然在打瞌睡。手倒是在方向盘上搁着呢,那脑袋却点得跟鸡啄米似地,口里还往下滴哈拉子。  唐小西浑身都是激灵灵一颤,赶紧揉揉眼睛再看,没错啊,这厮是在睡觉,严格地讲是边打瞌睡边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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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小西响亮地咳嗽了一声:“嘿,前面红灯。”  声音不小,司机全身一震,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来了脚急踩刹车,车上一阵叮哩咣当,有人的脑门都给磕在前面椅背上。  可前面没红灯,路上也是空荡荡一片,摔疼的那哥们骂司机:“我说你怎么开车呢?”  司机也是惊魂未定,指指唐小西:“哪,哪有红灯?瞎捣乱,脑子弗清爽?”  这是吴语的骂人话,意思就是你脑子短路糊涂了。唐小西有点不乐意:“你都打瞌睡了,我是把你叫醒,怎么不识好歹?”  “去!少胡说。”司机虎着脸,“我要睡着了能听到你喊有红灯?”  唐小西瞠目结舌,不待他想到词反驳,司机松离合加油门慢起步的同时甩给他个大白眼,逗得那边的女神脸上笑得好象都开了一朵花。  唐小西悻悻往椅子上一靠,本以为消散的满腹惆怅顿时又回来了,顶得他简直心肝肺都生疼。  陆续有人下车,剩下的站点一个比一个路程长。唐小西要坐到终点站,在眨过几次酸涩眼睛之后,也逐渐朦胧过去。  可就是个打盹的功夫儿,忽然一个大震把他惊醒,人都差点没甩出座位,紧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的车轮摩擦声,他都能闻到橡胶燃烧的味道。  网上那么多惨烈新闻不是白看的,想起外省市的几次公交车事故教训,让唐小西浑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他顾不得去找什么安全锤,直接狂喊着就冲去了车门口。  他离前门最近,那就直接过去,可门没开,上面的玻璃倒是破了,整个都不知道掉那里去了。  唐小西个儿高还清瘦,今年的初春又暖和身上没多少衣服,情急之下顾不得多想,像老鼠钻洞又像狗钻火圈,也不知怎么就灵活地出去了。  他连滚带爬地跑出十米开外才回头看,没有冲天大火也没有震天爆炸,倒是公交车以一个高难度的摇头摆尾横在马路中间。再往来路上看,路边的一排花坛被冲得七零八落,冬青也在晃动的余韵中,马路中间还倒着一辆电动车,一个中年男人正扯着嗓门在路边破口大骂。  车门打开,女神这当口才不紧不慢地下来,看了看唐小西,再看看那叫骂的路人,嘘口气,鞋声叮当地离了开去。  司机几乎是拖着两腿下的车,也是四处张望一番。问那正骂的人:“你,没伤着吧?”  “还想把人碾死啊?不是我跑得快,这会儿都跟电动车一样了。”  “那,没人有啥事儿吧?”  那男的走了过来,呸了一口:“侬还盼着出事体?赶紧掏钱赔车,要不我报警,侬连安全奖都得给公交公司扣掉咧。”  司机连连答应,唐小西也走了过去,冲他骂道:“肯定是又打瞌睡了吧?刚才提醒你还骂我。”  司机连连要他噤声,把他拉去一边满脸陪笑:“兄弟,弗好意思哇,连着几个晚上麻将搓得太晚,还输个精光,你先借点让我把电动车给人赔了,明天我就还。”  唐小西大吃一惊:“不是吧大哥,咱认识是认识,可就是个见面熟,还没到借钱的份上吧。你要不还,我还能把公交车抢了?”  “看你这人拎弗清爽,我这不撞了人也没跑啊。就当交个朋友,我把手机押你那里还不成?”  唐小西接过来一看,居然还是个新出的苹果土豪金,心中犹疑,在手里掂掂,又揿亮屏幕瞅瞅:“倒是能开机,不会是山寨的吧,要不就是水货?”  要赔电动车的男人都急了,他还没狮子大开口呢,这边黄世仁还不松口放高利贷,就啧啧嘴:“小伙子,这么晚了,这段路你连个车都打不到,他要早点赔了我,你也有车坐啊。”  这倒是,忽然想起女神跑哪儿去了?唐小西心里有点糊涂,也叹息刚才只顾自己逃命,要不安稳地做回救美的英雄。估计人家去这儿附近,这会儿都闪了,就剩个他,还得救这瞌睡虫。
  第二天上班的路上,唐小西是呵欠连天,昨晚那一通惊魂,居然弄得人睡意全无,给整失眠了。  他们公司是在锡城最繁华中山路的东方大厦,是黄金地段的标志建筑之一。老板财大气粗,事业兴旺,包下了32层整整一半作为办公地点,业务从广告拍摄到大型店招都做,服务对象面向苏南和上海,当然员工也是兵强马壮,连带工程部的执行小工快到百人,对于锡城这样不大的地级城市传媒行业,那绝对算得上是业界翘楚。  再没精神,踏进公司一只脚的唐小西也神经紧绷了起来。  葛方思昨儿可是敲着桌子给他下命令的,说早上一上班就要看到新的策划案,而且要听他口头汇报。  唐小西顾不得和别人打招呼,着急忙慌地往自己部门冲,刚要进门的一瞬,几乎和别人撞个满怀。  这人虽没撞到,身上淡淡的香味已冲进了唐小西的鼻子。他轻轻闭眼深深一嗅,轻轻叹道:“我没事儿踩什么刹车呀,撞上不就完了嘛。”  “哼,那就你全责,赔得你砸锅卖铁。”  唐小西睁开眼,看到的自然是策划二部经理艾米丽,她正故作愠怒,但粉脸薄嗔更衬托出江南女孩的娇俏。听说艾米丽老家并不在锡城,她个头一米六四的样子,瓜子脸杏核眼,全身都透着水灵和温婉。  “你怎么老是冒冒失失的?又没上班迟到。”  唐小西叹了口气,苦着脸,悄悄冲葛方思办公室指了指。  艾米丽哦了一声,笑着摆摆手:“没事儿,他被老板叫去上海了,今儿肯定是回不来。”  唐小西做出个吃惊的鬼脸,艾米丽不解,凑近刚要问,忽然唐小西呜呼的一声阿弥陀佛,手舞足蹈地跳起来。  艾米丽吓了一跳,好气又好笑地骂:“看你那样儿,躲过初一就能躲过十五?”  “管那么多,这叫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没酒喝凉水。”唐小西笑嘻嘻地往格子间走,喜气洋洋地向着其他人打招呼,顺手还把刚没来得及吃完的早餐也塞在嘴里。  艾米丽过一会儿也进来,他俩格子间挨在一起。策划部是公司人最少的部,主要出创意和文案,四个部各有分工,艾米丽管的二部刚来时还三个人,后来走掉一个,她就一将一卒,和唐小西搭配了三个月之久。  艾米丽从桌子上拿笔记本电脑往外走,又叫上正悠闲翘二郎腿的唐小西:“别以为闲着了,走,跟我去会议室,有个楼盘要做宣传片,我们商量下脚本。”
  这是个商业楼盘,老板找熟人拿下业务后交给艾米丽做。但策划创意这个东西更多要靠大家头脑风暴,公司就专门给策划部配个私密小会议室,里面连茶点都有,而且你就是上蹦下跳躺着聊大天都没人过问,动脑子嘛,那能跟体力劳动一样。  艾米丽此前在营销部,策划方面似乎并不是功底很硬,找个人讨论讨论可以给自己提供灵感,更何况唐小西在这个行业打拼好几年,又是个鬼点子多多的人。  但唐小西紧绷的神经因为葛方思不在早放松下来,昨晚又没睡好,这会儿只想睡觉,喝再多咖啡脑子也是一片空,没啥建设性意见出来。  艾米丽拿笔敲敲桌子:“你怎么没精打采的,昨晚改方案熬夜很久啊。”  “别提了,是公交车出点小事故,虚惊一场还把我瞌睡弄没了。”  唐小西把昨晚的事简单说说,长长伸个懒腰:“就我那群租房,你说我整天累得跟狗似的,隔壁呼噜弄得墙壁都颤,我照样酣睡不误,就昨晚把我吓失眠了。这一没睡着,才知道晚上屋里的动静有多大,竟然还有只老鼠想从我门缝底下钻进来,比北京那地下室也强不了多少。”  艾米丽听得似乎脸上都发白:“这么可怕啊,那,不一直说要找人合租单元房吗?你现在住的那块都是农村了。”  “正看呢,合租嘛,也得挑挑室友呀。”唐小西看看艾米丽那吹弹可破的脸蛋,“要是有你这么个女神跟我合租,那房子烂点我也愿意将就。”  艾米丽扑哧一笑,眼神里忽然有种向往,但随即摇摇头,笑嘻嘻地道:“那你就慢慢挑,可别碰个画皮女鬼把你心肝脾掏着吃了。”  “恐怖片看多了吧?” 唐小西撇撇嘴,“真搞不懂你个小女孩怎么老喜欢看这种电影。”  “好玩嘛,只要不恶心那种,要的就是那种想看又害怕、害怕可又想看的感觉。”  俩人又聊了几句闲话,就站在宽大的落地玻璃窗前。  看着街上的风景,喝着咖啡,唐小西竟然没那么困倦了。  “哎,领导,我这公司新人,以后得靠你多多照顾啊。”  “哪呀,你这么有才,之前的几个案子老板很欣赏的。”艾米丽揶揄道,“慢慢来,说不定以后就是你领导我了,我可比你小三岁呢,要罩着小妹哦。”  唐小西叹了口气:“没看葛总监看我不顺眼吗?说不定的是,在领导你之前,我就得卷铺盖走人。”  “他就那样,这人,心不正,有点邪,别跟他对着干。”  “啊,你也这样觉得?”唐小西浑身一个激灵,“你有没觉得他偶尔露出的那种眼神?尤其,尤其是看漂亮女孩的时候。”  艾米丽诧异地看看他,脸有点红:“你的意思是,摄人心魂?”  唐小西犹豫着点点头:“那次他跟,跟,嗨,我不说了,反正被我看到了,之后,就老被穿小鞋。”  “啊,他不怕把柄在你手里呀?”艾米丽看唐小西摊摊手,明白了,“哦,你没证据。”  唐小西冲她翘大拇指,摇摇头:“别说他了,省得我心又堵得慌。”  艾米丽笑起来,唐小西对她私下里表现出来的天真烂漫真是越看越欢喜,不由得就全身心信任,可又佩服人家在职场的人情老练。  “哎,对了,早上我刚到办公室,听陈蕊接了个电话,好像是有人有房子,找她合租。可陈蕊那个求合租的帖子都多半年前了,她也早就租到房子,那房子的地段不错呀,价钱还算可以。”  “是吗,陈蕊都找到房子了还货比三家呢?”陈蕊是策划四部的,出了名的遇事多问,她这一多嘴,给了唐小西希望。他知道那小区,离公司不是很远,且公交站台离得很近。  艾米丽看着唐小西闪起光彩的眼神,笑道:“行了,赶紧问问去,要合适,你偷溜出去看房吧。有人问,我就说你帮我去客户那儿看现场去了。”  唐小西双手合十,一脸的幸福感动:“小主这番体贴人心,真真是极好的。”
  却不是都像艾米丽这般好人情的,陈蕊居然敲诈了他一个巧克力面包卷作为信息费。  唐小西有气,知道这女汉子最近迷上看武侠小说,而且谈起金庸来那是五体投地,谁敢说个不字,非气得吐血不可,就脑袋一转想让她把这巧克力好吃难消化。  “陈蕊,我问你啊,你说这杨过都剩一个胳膊了,还独自住了十六年,是怎么给自己剪手指甲的呢?”  陈蕊嘴里的面包卷差点没噎在喉咙里,眼睛咕噜乱转就是没想明白。  “还有啊,你说这梅超风练了九阴白骨爪,指甲那么长,又那么尖得跟锥子一样,可她上完厕所是怎么擦屁股的呢?”  办公室里哈哈一阵爆笑,几个男同事还站了起来,问陈蕊:“你不老说金庸小说逻辑严密嘛,给个答案呀?”  陈蕊咕嘟喝了口水,好容易把面包咽下去:“唐小西,你个臭流氓,要再能问出一个我答不上来的,本姑娘中午绝食。”  唐小西故作为难,边挠头边往外走:“那你说,那个小昭,被杨不悔用铁链子拴住两脚好几年,你说她是怎么换内裤的呢?”  这回连艾米丽都忍不住笑了,陈蕊气得拿了本杂志就往他身上扔。那巧克力面包卷是再也吃不下去了,唐小西赶紧哈哈笑着跑开了。  出公司后,唐小西打了电话,对方是个年轻女孩。房子是老小区那种三层楼的顶楼,也不介意和男的合租,条件是要正经职业正常作息,不经常性地留宿外人等等。  唐小西都痛快答应,对方也正好有时间,就约好立即见面看房,附带着相互审查下情况。  地方好找,虽然是老小区,但居民组自我管理招聘了保洁队伍,绿化好,院里也干净,门口连小摊小贩也都秩序井然。  那栋楼在院里的角落,保安怕他绕还给带了过去,楼门口有安全门,保安又帮他揿门铃。  滴答的几声过后,对答器里响起甜美女声:“谁呀?”  “柳美女?”保安脸上都能笑开了花,嘴里好似在往外吐蜜糖,“有个人说要租房子,说跟你约好的。”  “哦,是,刚刚打过电话,我这就开门,你让他上来吧。”  女声娇柔,带着点魅惑的慵懒,保安瞬间就跟被抽了骨头一样,软软地对着那铁门笑了笑,转过来看着唐小西的眼神却是瞧不上,还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门开后,那保安的意思是分明还想带着他上去,头顶上却传来个声音:“哎,他上来就好了,我这儿可没多的鞋套。”  往上看,三楼的窗户上依稀有个人影闪过,说话声比通话器里娇糯了很多,让保安虽然讪讪但不至于脸没地儿搁,就松开把着门的手,让唐小西上去了。  楼有点老,楼梯间空窗的位置都只栽着栏杆没玻璃,初春的风吹来还是有点冷,唐小西有点抽凉气,想想无锡湿冷的冬季,有点迟疑。但转眼又释然,四楼离楼下还有几步呀,总归是出门进门,难道还在乎多冷五十步?人家就要这点租金,这叫一分价钱一分货。  唐小西迫不及待地往楼上蹿,其实房子看太多了早没期待感,反正就那么回事,便宜的条件不好他看不上,条件好的不便宜他也住不起。让他起了兴趣的是那声音和保安的眼神,这到底是怎么一个绝色女子,弄得这没见过世面的保安如此地魂不守舍。  看到三楼房间门时也就看见那女子,这时唐小西刚上到楼梯间拐个弯,一脚刚踏上台阶,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腿软。
  腿软的不只是这女子的确漂亮,穿个锡城上海流行的棉睡袍,一挽青丝好似刚洗过吹干,柔顺在眉眼的一侧。那眼神一瞟,唐小西的心立刻跟着忽悠地一下飘荡了到半空。  自认为阅人多矣的唐小西,忽然觉得腹中一动,那股熟悉的热流突然直指下体,几乎是砰地一声打起帐篷。好在他是弯着腰,绕是如此,也闹了个脸通红。  “你是,刚电话来说看房子的唐先生吧?”那女子浅笑盈盈,“挺快的嘛。”  看来人家真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也昨晚的事啊。不过,也幸亏没记得,要不然人家追究起他撇下女士优先逃生,那岂不是大大的没面子。  唐小西头皮突然一炸,忽地想起,这女子可是他逃下来后不慌不忙下的车。并且,对了,他下车时候,女子原来的座位上已没有人,倒是在靠司机的位置,他余光中曾经瞟见个类似的身影。  不是吧,公交痴女?难道司机不是打瞌睡闯的祸,而是上演春色?  唐小西失礼地把眼神直勾勾犯呆一样看着人家,那女子似了解他的一切心理活动,浅笑中慢慢带了点不屑,眼神里也有轻蔑之意。  “你是来看房子的,还是琢磨人的?”  “没,没,我是给惊艳了。”唐小西结巴着,但多年的泡妞经历把他也锻炼成了不是省油的灯,马上一顶高帽子给送了出去,“刚才下面那保安都流口水,想着柳姑娘你得多漂亮才能把人整成这样。一见,可了不得,面容是天使脸蛋带着清纯,十足的萌萝莉,身材那可是魔鬼身段带着妖娆,隐约透着熟女的范儿,整体的气质又透着知性、宜家,啧啧,这简直什么样的男的都得给你迷住。”  这奉承,搁那个女人都得心花怒放,至少得笑一笑表示个礼貌。偏偏那女子不为所动,还收起了刚才的一点浅笑,鼻子里哼了一声:“再好不也就是个臭皮囊吗?瞧你这油不拉唧的说评书样儿,真是改不了。”  说罢,女子转身进了房间,也没说让他进,但门没关。
  唐小西挨了一闷棍儿,窝心得能口鼻流血,这会儿又在楼梯上,不知道是该上台阶还是下台阶,居然给尴尬得老脸飞红。  “哎,你看不看房子?我可不会拍人马屁,再说我这屋小,也出不来个八抬大桥接你老人家。”  唐小西搔搔头,咧咧嘴,被女人撅了那算得什么屈辱,再说咱是为找房子的,又不是来把妹。不对,这叫什么话,为了把妹才更得上,前人有言,在把妹子弄上床之前,都得像把下面剌了一样当奴才方行。  屋里很简单,两室一厅的房子南北通透,进门就是客厅,门口正对着宽大的明亮窗口,洗手间和厨房在北面,窗户上望下去就是刚才唐小西进门的地方。两个卧室都是面南,居然还都是大大的落地玻璃窗,暖暖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洒进来,铺在床前那一小片空着的地板上。如果这里要放个摇椅,我的天啊,别说晒着太阳喝着咖啡听音乐看书打瞌睡,连晚上都能横一笛儿对月吟唱了,那厚实的窗帘一拉,连在笔记本电脑上看毛片儿的隐私都能给你遮挡了,简直是两全其美。  这还不算,这还不算,让唐小西更加心动神摇的是,两个卧室的窗前居然是一条开阔的大河,从院子东侧绕了个大湾,好似拥抱着这楼。河的另一边是个拆迁就绪的建筑用地,不知为何遍地荒草,从窗户里看去,仿似河边铺排着的绿色草原。  这太美了,简直就是梦中的江南啊。  唐小西站在窗前看楼下,小区和河边隔着城里难得一见的木栅栏,但也就半人多高,不影响散步时欣赏美景。河沿上是小区草坪,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道蜿蜒左右,道旁还偶有石桌石椅,几个老人在栅栏的空缺处垂钓,这让唐小西几乎落泪,他想,我要有这么一套房子住着,那可就算圆了童年的梦。  他一这么心襟摇动,体内的气息就愈发不稳。不知怎么回事,近两年来身体里的气息由原来丝丝缕缕偶有为之变成如蚯蚓、渐次变为蛇龙,而且次数越来越频繁,像这两天,已是动了好几次。  这气息是十一二岁就开始有的,起先以为是别的小孩都有,讲给父母听也被呵斥,认为是开始发育,觉得他捣乱。后来上中学时社会流行气功热,他好事儿也跟着比划过,学校看门老头自觉精通此道,觉着唐小西慧根灵通,还教他一个打坐调息的方法,但也没啥,直到有次暑假在西瓜地里睡觉偶得一梦,梦中一个少女教的法子挺好玩,他醒后依法一试,居然能逐渐地把那气息导引得想去身体那里就去那里。  京城那几年,偶有的几次冲动导引,弄得那几个正跟他一夜情的女人,几乎欲仙欲死,恨不能这辈子就贴他身上了。
  唐小西正觉遍体难受之际,突觉手被一团清凉柔腻握住,心神顿像被古玉温润,灵台清净,安宁清爽。那些气息也不再乱蹿,乖乖地回到小腹之间。  唐小西抬头,正看到女子亮晶晶的眼神,她正无比关切地看着,见他脸色平复,轻轻放开了十指柔荑。  “房子还行吗?再去厨房和卫生间看看吧。”  其实剩下的都不是重点了,他也不会做饭,卫生间冬天能洗热水澡就成,有了这么好的朝南房间,还有什么不能容忍呢?但为了砍价,总得挑点毛病不是。  可还真就没挑出来,房间的总体设施就是简洁明快,没多余和花里胡哨的东西,由于房子在最东边,客厅的大阳台上也能看得见大河,毫无遮挡的风景令他简直有被窒息的感觉,这还像拥挤城市吗?  俩人边看边聊了几句,女子说她姓柳,叫柳依依,如嫌不顺口,也可叫她柳依。  “杨柳依依?真好名字。”唐小西环视着房子,深深地吸了口气,“柳姑娘,房子呢,还行,可价格呢,有点小贵。”  柳依依俏生生地站着,肥大的棉睡衣都遮不住她的窈窕好身段,脸上没表情,只是眼神里有揶揄。  唐小西老着面皮,掰着指头:“你看啊,一呢,你这老小区,房子老、没电梯,还得爬楼;二呢,我也不做饭,也不看电视,宽带费嘛咱俩对半分,是不是得有所减免啊?还有呢,这是顶楼啊,锡城夏天得多热,就算猛开空调,太阳也能把这房里晒得像蒸笼。”  柳依依耸耸琼鼻,从嘴里喷出一声好听的讥笑,转身过去打开靠着主卧的另一个门,原来是个向上楼梯。  柳依依向他晃下脑袋,长发甩起的样子能把人迷死,就前面带路,蹬蹬地上了楼梯。  楼梯上到尽头是个小房间,唐小西以为柳依依说的是有阁楼,那知道打开门却已是楼顶平台,四周竖着多半人高的铁栏杆。  出去再看,唐小西惊讶的从心底喊出一声:“老天呀!”。  楼顶平台上竟然不是光溜溜的水泥地或是堆满了垃圾,反而是厚如毡毯的绿草地,草地上还种有几棵花树,树下有石桌石凳,铁栏杆上也爬满了金银花、凌霄、月季等藤蔓,江南的冬天让它们依然绿色满眼。  栏杆的高度并未挡住眼神,再往东边和南边看,风吹过的河里河边的景色,让唐小西不知不觉流下了眼泪。  “还有问题吗?”  当然刚才的借口都不是问题了,有这么厚厚的植被,顶楼的房间只会更凉快。房子老?你见过条件这么好的老房子吗?  “perfect,The scenery here is indeed very beautiful(太漂亮了,这里简直是太美了)。”  唐小西几乎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小腹内那股气息又蠢蠢欲动,他深吸口气屏住,然后缓缓吐出:“这房子我租了,就照之前说的价钱,交三押一。”  柳依依笑笑,摇摇头:“不行,我要涨价!你这人有点邪,还啰嗦抠门,我都不想租给你。”
  “啊?”唐小西有点急眼了,后悔刚才情绪直白,让人家捏着他非租不可的心理,得,坐地起价了都。  “别介,柳姑娘,谁不想着价廉物美啊?我要不砍价你又该说我这人不会过日子。我呀,真是好人,温良恭俭让,讲究卫生爱洗澡,还不爱养狗养猫,你要跟我合租,绝对没那么多不痛快的事儿。”  “我主要觉得你这人有点邪门,可讨厌合租的老带不三不四的人来,更讨厌喜欢夜生活的人,我看,你有点像。”  唐小西有点发急:“就我,还喜欢夜生活?我也得有那个消费能力啊,早就改了这毛病啦,放心吧,我肯定是朝九晚五跟上班一样准点离家回家。”  “不是吧?昨晚,你好像就坐的末班车吧?”柳依依嘟着嘴,柳眉稍稍上挑,那样子好像想揭穿他只顾自己逃难的事儿。  唐小西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还以为你肯定没想起来。不过真冤枉,我是加班。以后呢,反正我那工作有个电脑就能干,就把活儿带回来干,就是得多费点自己的电费水费。”  柳依依噗嗤一笑,歪着脑袋审视了他一会儿,那样儿简直能把唐小西迷死。  “好吧,那你先住俩月看看,要行咱再合租。”柳依依转身要下楼,“搬来前,先把你身份证啥的复印几张,我得给公安留给破案的证据,合同嘛,你就跟我这二房东签。”  唐小西一叠声的答应着,怕柳依依反悔,到房间后就缠着她先把合同给签了。  这边厢刚签完合同走下楼梯,唐小西手机就响了,一看,是艾米丽打过来的。  “哎,你在哪儿呢?赶紧回来吧。”那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葛总监回来了,凑巧看见你不在,发了通狠呢,我给圆过去了,但你得赶紧回来。”  唐小西有点头皮发炸,满腔的喜悦顿时化为愤恨:“太阳,你不说这孙子今天不回来吗?他再这样老子就辞职走人。”  “行了,你别又是气话又是脏话的,就当是给我这个经理面子还不成吗?”  唐小西仰天一声长叹,关了手机,撒腿就往小区外跑。  三楼厨房间的窗前,柳依依静静地看着唐小西跑远,忽然冷哼一声,神情痛苦地萎顿下身子,几乎在地上窝成一团。  她手脚都在颤抖,虽然竭尽全力,却也阻挡不了这每日一次的锥心刺骨之痛,那冰凉的小腹,血脉倒流逆转经络的骸骨之痛,令她不住嘶声呻吟,原本妩媚迷人的双眼,渐渐地却在眼球上印染上了野兽般的凶残。
  宽敞的总监办公室里,艾米丽把唐小西连夜加班完成的策划案递给葛方思看。  葛总监见是艾米丽进来,笑得连牙花肉都能露出来。忙起身要她坐,至于唐小西的方案,他只瞅了个封面就甩到一边去了。  “米丽啊,这种事怎么还要你亲自交来?”葛方思边给她拿杯子泡茶,边眯着眼笑,“不过也好,见到你啊,我这办公室都好像春天来了一样,你要多来几次,那我这里就四季如春阳光明媚了。”  葛方思也就将将而立之年,但人显得老成,个儿不是很高还满脸的横肉,脸也长得有点獐头鼠目,不过身材壮实,职业装一穿,蛮有点成功人士的人模狗样。  至少他自己这么觉得,要不怎么老爱照镜子。艾米丽在心里嘀咕着,但脸上却在微笑,挡住了葛方思倒茶:“不用了,葛总监,我就是来给你小西的方案,没啥事儿汇报。”  葛方思倒不尴尬,反而一脸叹息地要艾米丽在沙发上坐。那是个短的长沙发,他居然也跟着凑上去。艾米丽也是尽可能贴一边坐了,还得跟他贴的近,甚至能闻到葛方思嘴里的腥味,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说起这个唐小西啊,我都想给老板建议直接把这小子开除算了。”葛方思显得十分生气,“工作一点不认真嘛,可你老护着他,我是碍着你的面子,才懒得跟他多计较。”  葛方思居然伸爪子过去拉住了艾米丽的手:“如果他像你这样,我就满意了。”  艾米丽只觉得手上像是爬上了一条令她恶心的水蛭,忍着反胃轻轻抽手,但葛方思毫不害臊地紧握着。艾米丽就恼了,顾不得弄僵,站起来使劲地甩了下胳膊,想抽身走人,但葛方思的手就像铁箍,眼里,却闪着一副正人君子理直气壮跟下级谈心的正义感。  正这当口,办公室门忽然砰地一声被推开,葛方思吃了一惊,艾米丽又羞又恼,趁机抽手退去一边,顾不得向门口张望,说了声那总监我先走了。  她到门口也没抬头,差点撞到来人身上,看到鞋子她就知道是唐小西,就低声道:“别跟狗咬!”  其实唐小西不是来救她的场,只是一路急匆匆回来憋一肚子气,电梯又让他等了很长时间,进葛方思办公室就故意没敲门,是想让这孙子知道自己也是有脾气的。  艾米丽的话让唐小西一愣,锐气也减了几分,明显感觉屋里气氛不对,也就没吭声,抽抽鼻子,看着葛方思。  “行啊,你这干工作不行,但很会把握节奏呀。”葛方思从沙发上站起身,慢慢踱步到办公桌前,剪了根雪茄划火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来。  “味儿正吧?”葛方思把雪茄桶晃晃,“老板给的,这可是专门要人从古巴带回来的哈瓦那雪茄。”  唐小西懒得理他,应付地点点头。  “嗨,瞧我给你说什么劲儿,你又不懂。”葛方思拿起他的方案,使劲拍在桌上,“我就不明白你懂什么,这就是你拿出的方案?简直狗屁不是,你要干不了,趁早滚蛋得了。”
  一番话骂得唐小西脖后的青筋都蹦了起来,他捏紧两拳,双目冒火,紧盯着葛方思脸上哆嗦的横肉。  “怎么,说你两句还不服气?这模样是想跟我干架呀!”  葛方思拿过剪刀,在手里轻轻一用力,居然就给掰弯了。他看着唐小西吃惊的眼神,狞笑了两下,把剪刀抛了过去:“给你看看,琢磨下你那胳膊腿儿跟剪刀谁结实。”  唐小西怕刀尖扎手,闪身让剪刀掉在地上才捡起来,手上用了用力,果然是真钢真铁。他有点不敢信,葛方思还给他抬起手,抖抖袖子:“有东西吗?要怕我玩西洋镜,我来掰掰你胳膊腿儿试试。”  “我信,可葛总监,你要真想让我滚蛋,刚才就不该拦我往上冲。”唐小西扔了剪刀,“我要动手,那就是以下犯上,你奏明老板,那我不马上卷铺盖了?”  “有道理,可我为啥把你拦住了呢?”  “这是说想开人你还说了不算吧?你不就一总监嘛。可你又炫耀武力,是想让我以后老实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对吧?”  葛方思赞许地点点头:“不错,还挺有悟性,反正你要想在这公司过好日子,那就少干点不敲门就往屋里闯的冒失事儿。”  “搞得天下就这一家公司一样,我主动走还不行吗?”  “那太好了,眼不见心不烦,你知道这可是我的盼望。”  唐小西气得咬牙,他不是不想走,可公司待遇不错,薪水也是同行业里给得最高的。他要离开了,就眼下这不景气的经济形势,连能接收他的下家都不知在那里。想起柳依依那套阅尽江南繁华的房子和现在听呼噜看老鼠磨牙的群租房,他喉头翻滚,连着咽了几口唾沫。
  “小唐,大家能在一起工作是缘分,团队的战斗力提升,靠的就是团结二字。你我二人,就算是为了公司的利益,也应该互相尊重隐私,互相包容,郑板桥说的好,难得糊涂,你要能糊涂点,那我也就能宽容点,这叫你好我好大家好。”  说了半天,你不就怕我把你那点破事给捅出去吗?唐小西恨恨地想,又觉得无聊,为了这么点事儿,这孙子弄得他连着一个月没过半天舒坦日子,可冤不冤呢?  “得得,葛总监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从来都是一瞎子,在同事面前也常是哑巴,要是那句话没遂你的心,不用你收拾,我自己从这32楼往下跳。”唐小西气不打一处,指天画地赌咒发誓,“我就那么像八婆,为这个让我连加一个月班你觉得有意思吗?”  他冲过去拿起桌上的策划案,往葛方思手上一拍:“拜托你,葛老大,别再找我茬儿了,这要是狗屁,也得是你放的。”  葛方思呵呵大笑,抽了口雪茄,连连点头:“要早表态,你这案子可就好得香飘十里,客户那里通不过我都替你跟他急。”  “省省吧,你不就一活阎王嘛。”唐小西把末一句哼在鼻腔里,甩手出了门。  葛方思悠悠地抽了两口烟,看看表,闭着眼眯了一会儿,然后起身把门锁死。  他这办公室带洗手间,是几个总监里办公条件最好的。到洗手间他也把门关上,闭着眼,轻轻地脱去衣服,连背心裤衩都不剩。  他双脚分开与肩同宽,两手撑着洗手台,吸了口气,渐渐地就面红而赤双眼暴突,背上也逐渐生出黑色粗毛,慢慢地覆盖了整个背部。胯间的阳物有如苏醒的龙蛇,昂首挺胸,忽软忽硬地左右探头探脑,像是窝了个乌龟,伸着脖子寻找着方向。  突然,那龟头马眼咻咻张开,与此同时,葛方思屈膝微蹲,双手作捧月状。一团小火球自口中喷出,悬在两手中间不停跳跃翻滚,阳物马眼喷出一束白雾,与火球相缠相绕,间或彼消此长。  火球愈发焰盛,而白雾在喷出一刻钟后,终于消失,阳物不再雄起,软软垂到胯下。  火球跳跃一番,再回到葛方思口中,他摆出一个太极拳的招式,徐徐吐纳,身上的血管里如有条小蛇奔突,游走全身上下,一炷香的功夫儿才消停下来。背上的黑毛也渐渐消失,面容恢复原状,竟然比之前好看了一点儿。
  唐小西从葛方思办公室出来,看公司已经空空得没几个人了,看看表,这会儿已近午饭时间,好多人都提前偷溜出去了。  回到写字间,艾米丽居然还呆坐在电脑前,见他过来,咬着嘴唇起身,嗫嚅了半天,才吭哧道:“刚才,谢了啊。”  “哪里,我是误打误撞而已。”唐小西长长嘘了口气,“太阳,这都什么世道。”  “你跟他干仗了?”  “没,就是相互把话挑明了,我受的就一无妄之灾。以后他不会找我麻烦了。”  艾米丽双手抱臂,冷冷地看他两眼:“是达成协议了吧?你守口如瓶,他让你过好日子?”  “那还能怎样,你让我满世界嚼舌头去?本来我就没打算多事儿,职场嘛,哪儿能没这些事情,再说人家又不是强奸民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没犯罪啊。”  唐小西仔细看看艾米丽的眼睛:“你,哭了?”  艾米丽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说话。  “哎,对于你我可是充满正义感的,他要敢对你有非分之想,支持你直接大嘴巴抽他,只要需要,我随时可以挺身而出为你作证。”  唐小西话说得认真,艾米丽看着他的神态,心里稍微宽松了点,手指在桌上画着圈:“哎,小西,他这么过分,你有没想过跳槽?”  “能没吗?可我才正式签合同小半年,全无锡也就这家传媒公司薪水高,福利好。再说现在经济形势不大好,我要跳槽,那容易就能找到下家,一天没工作,可就一天没饭吃,我可不想一辈子住地下室或者群租房。”
  艾米丽点点头,表示她懂,接着话头问道:“上午房子看得怎样?你这挑挑拣拣时间可够长了。”  唐小西神秘一笑,嘬了下嘴唇卖萌,嗖地从兜里掏出草签的合租协议:“叮叮当当,Look,合同都签了,那房子呀,我的个天啊,都怀疑是老天爷看我这段时间苦得慌,特意给份大礼安慰下我受伤的心灵。”  “切,真有这么好?你不会是给人骗进黑店吧?”艾米丽接过合同草草看了一遍,“也没啥苛刻条件啊,不过那块儿风景好像是不错,就是房子老点,是几十年前盖的老新村,政府好几次想拆呢。”  “什么叫好像不错,等搬进去了,我办个乔迁新居仪式,带你参观参观,不过可得给红包呀,你是领导,还得包厚点。”  “那你也得先摆酒啊,走,相请不如偶遇,我想吃西餐。”  唐小西手里的钱都用了刚才付定金,银行卡也没能随身带,有点窘迫:“咱是不得等搬了家呀,要不明天?”  艾米丽噗嗤一笑,拽着他的胳膊往出走:“行了,知道你现在钱要派用场,我就用红包请你吧。不过,得给我再讲点你以前的那些好玩事儿。”
  搬家是在晚上,一切家当就三个大皮箱,两个放衣服,一个放被褥和零碎,随身能家随人走,是北京租房的痛苦经历帮唐小西养成的好习惯。电脑也就是个IBM笔记本,是唯一值钱东西。  但艾米丽要跟他去,说是帮忙,其实就想看看他整天唉声叹气和突然间就赞叹不已的两个地方,这让唐小西啼笑皆非。  “你是不就想显摆下你们无锡人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啊?”  艾米丽很生气,嘟着嘴打了他下:“地域歧视啊?我又不是本地人,再说这么个大美女主动贴近,你还不赶紧赞美上帝?”  唐小西耸耸肩:“得了,我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别人没眼光那就算了,我可是火眼金睛,就你这气质和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生活习惯,家庭背景肯定非富即贵,我这还得租房的穷小子,跟你就是个过客的缘分。”  艾米丽眼神明显有点吃惊,她瞪大眼睛:“胡说,你瞧我这穿的衣服,上班不也坐公交吗?中午请你吃牛排也是团购的,我到现在都肉疼呢。”  说话这会儿已快下班,他俩在茶水间,夕阳西下,晚霞满天。  唐小西叹了口气:“反正我总觉得你不是一般人,有钱人家可都讲究门当户对,说不定啊,你家都给你订娃娃亲了吧?”  艾米丽垂下眼皮,咬咬嘴唇,把喝剩的咖啡泼在水池里,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唐小西喊,她都不再理会。  毕竟人家是上级,另外唐小西也觉得自己过了,到写字间后人多眼杂也不好再解释,就把QQ打开,给艾米丽发去一个表示尴尬的表情。  艾米丽没理他,拿起上午的策划提纲,但没看,怔怔发呆。  唐小西隔着玻璃条纹看看,又再敲了一句话:“你看你这当领导的,小心眼了不是,小的给你道歉成吗?”  艾米丽索性把电脑屏幕关了。  看来是真生气了。
  唐小西有点下不来台,又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领导,有个事儿给你汇报下,我新租了个房子,又怕少不更事上当受骗,想请领导亲往现场视察,可否,请批准为盼。”  艾米丽的手机打了个喷嚏,这是她的短信铃声。可她没动,连手机看一眼的动作都没有。  唐小西又加了一条:“另外,考虑视察时间为下班后,顺便请领导吃个便饭,敬请赏光。”  艾米丽还是没看,唐小西咳嗽了一声,敲敲玻璃:“经理,你手机响了,是不有短信?”  “管你什么事?”艾米丽腾地起身,虎着脸把手里的文案拍在桌上,“你把我思路全打断了。”  写字间的七八个人都吃了一惊,唐小西更是闹个满脸通红手足无措,亏得艾米丽又微微一笑:“抱歉啊,你是好心,我是驴肝肺不识好人心,下班吧。”  写字间里的人都嘻嘻哈哈地开了几句唐小西的玩笑,总算把尴尬化解过去。艾米丽也没再说话,简单收拾下就拎包走人。  唐小西有点气不打一处,但还得强笑着跟其他人说再见。很快办公室就剩了他一个人,他愣会儿神也准备走,心想我可是给你倒过歉了,不过也得说你这女孩子脾气发得古怪。  他一边跟人挤电梯,一边想着怎么凑合吃点。等到了一楼大堂也神游于思,直到手背被人掐了下,居然是艾米丽,正一脸促狭地歪着脑袋看他。
  “嘿,你不是走了吗?”唐小西拉她躲开人潮,到了个稍宽松的角落,“干吗呀?”  “什么干吗呀?我就是给你打个招呼,还想问你呢,拉我到这里干吗?”  有这么噎人的吗?在公司艾米丽常常常都是少年老成,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处理起事情来显得干练沉稳,颇具大将风度。即就是私下场合,她算和唐小西比较相处得来的,也很少会显得如此的精灵古怪。  “吭,这个,领导啊,我一会儿要搬家,可你知道,我这人缘儿不好,又没钱请得起搬家公司,想私事公办,请您给我帮帮忙?”  艾米丽吭哧一笑,把脑袋高高扬起:“不行,你要说,求我帮忙!”  “得,小主啊,初春风寒,在外漂泊之人不胜蜗居之苦,日里偶见一处府邸隐于绿荫之中,落于长河之滨,室内陈设极是雅洁,顿觉甚合心意,遂定了今儿晚上搬将过去。又寻思着贱物多乱,私心想着若是请了你来力拔山兮气盖世,那必定是极好的。”  艾米丽笑得花枝乱颤两脚乱跺:“给我说人话。”  “嘿,非逼着我显得没文化。”唐小西拽起她的胳膊往外走,“领导,求你帮忙噻。”
  没了么?
  葛方思比他们出来的早。  中山路平常不算堵,但上下班高峰这会儿几乎是一步一挪,有事儿的人都会躲过这个时间段。  葛方思自车库里开出他那辆香槟色的大众SUV,戴上墨镜,轻悄悄地穿出市区,奔向太湖新城。这里算是无锡环境最好的区,自然风景名胜几乎都集中在这里,尤其是蠡湖几块较大水面,荡漾在青山绿树和彩灯景观之间,无论白天和晚上,都是游玩的好去处。  葛方思的车却并未向这里开,反而在中途就拐了个弯,停在个职业技术学校的门口。  职业技术学院,是现在教育业的一个难以启齿的话题,社会愈发需要技术工人。但上这种学校的孩子,却大部分都是连高中都考不上,几乎个顶个的捣蛋惹事儿,送到这种学校来家长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这会儿也就是刚放学一会儿,校门口三五成群的都是人,不乏打扮齐整候在公交站台前等着去市区玩的。  人乱纷纷,吵吵嚷嚷,葛方思的车开过来也并不显眼,他停下来也只一瞬,好像就等了半个红灯。等车再动起来时,一个稚气未脱的小脸儿就闪现在后视镜上。  “你还挺准时啊,大叔。”  “那是,王妹妹的话对我来说就是圣旨啊。”葛方思回头一笑,指指车载小冰箱,“饿了吗?先拿点零食垫垫嘴。”  小姑娘一声欢呼,开了冰箱又是一声叫:“哇,你还给买了我最想吃的肯德基全家桶,好感动哦。”  这是个相貌普通的女孩子,身材娇小,鹅蛋脸儿倒白洁圆润。有道是十八无丑女,青春无敌,素颜也娇嫩,她这再一娇嗔,别有一番可爱萝莉的味道。  葛方思笑笑:“昨晚你一打电话,我都顾不得陪老板谈生意了,上午可是急急忙忙就赶回来的,这全家桶也是下午排了半天队,不过只要你高兴,再辛苦也值得。”  女孩放下鸡腿,突然扑上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脸红红地躲在后座上了:“算是奖你的。”
  “呀,这就感动了,这都半年了,你可连手都没让我摸过。”  “讨厌啦!”女孩捂住脸大叫,“你比人家大好多呀,难为情死了。”  “嘿,你还标榜自己非主流呢,现在可流行的是萝莉配大叔,那些男同学倒跟你一般大,可你却嫌他们不成熟。”  “讨厌,不说这个了。”女孩啃了口鸡腿,“知道我叫你回来干吗?”  葛方思把车稳稳停在路边,招呼女孩下车,揿开后备箱,女孩瞬间呆住了。  居然是满满一后备箱的玫瑰花。  葛方思从里面抽出一支,优雅地递到女孩面前,微笑着说:“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每一朵都代表着我最真挚的心,祝你生日快乐。”  女孩眼睛一眨,两串眼泪就滴了下来,接过玫瑰后就忘情地扑在葛方思怀里:“你真好,从小到大就没有人对我这么用心过,我爸妈都从来不关心我想什么,要什么……”  说到最后她语不成句,呜呜地哭了起来。  葛方思抱着那柔软的身子,浑身一阵颤栗,不管不顾地扳过女孩的头,狠狠地吻在她嘴上,嘴里含糊地说道:“没事儿,有我呢,我爱你,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女孩抗拒了一下,但如何能挣开那一双有力的手臂,脑中意识渐渐模糊,抗拒的手,也慢慢坏绕在葛方思脖子上,同他甜蜜地吻在一起。  良久两人才分开,好在这是个僻静地方,别说人,连车都稀少。女孩娇嗔地推了葛方思一把:“你好讨厌,这,这可是我的,我的初吻。”  葛方思爱怜地把她搂在怀里,连声说着我知道,我知道。  又纠缠片刻,女孩看看四周:“我们怎么到这儿了?哎呀,这都快天黑了,你要带我去那里吃饭呢?”  “给你过生日,自然得是锡城最好的饭店。”葛方思神秘一笑,拉女孩上车,“我都安排好了,保证非常的罗曼蒂克,就跟你看的韩剧里一模一样。”  车再次开动,在薄薄的暮色和女孩刺激的尖叫声中,箭一般地飞向太湖十八湾里的五星级酒店。
  唐小西和艾米丽倒吃的简单,也就一人一碗馄饨。本来唐小西想大方点,但艾米丽拦住了他,说是先搬家要紧,等一切安顿好了,她有的是时间宰他。  收拾东西的过程有点让唐小西脸红,好在他平时还是爱干净,不光出了门仪表堂堂里外清爽,衣服虽不是名牌但合体整洁,连内衣也绝对是三天一换。他这群租房里是乱,但他的鸽子笼还说得过去,并没有多少脏乱差,可屋里的味儿有点不地道,艾米丽禁不住皱起了鼻子。  “不好意思啊,我这间正好靠着洗手间,好处是冬天半夜里去可以少冷一会儿,坏处嘛,就是这个,啊,我要是个花花草草就好了,闻着味儿也能长得比别处茁壮点儿。”  艾米丽噗嗤一笑,推了他一把:“别再痛说革命家史了,赶紧收拾吧。”  如前所说,没个收拾头,唐小西拉出箱子,也没让艾米丽帮忙,自己三下五除二就给装好了。艾米丽就好奇地四处看看,脸上渐渐现出满脸的心疼。  “你爸妈知道你在外面的生活吗?”  “哪能呢,他们又没来过,我也是报喜不报忧。”小西摇摇头,看着艾米丽的脸色又笑了,“这也算不上苦,在北京地下室还天天有蟑螂呢,要下个大雨,别说东西,人都能成蟹兵虾将呢。”  艾米丽吁了口气:“原来当北漂真的很苦,北上广,让多少人又爱又恨。”  “这都算不上,我小时候家在农村,啥苦儿没吃过。要让来个忆苦思甜我还挺知足的,起码生活质量是一年比一年高。”  艾米丽佩服地拍拍唐小西胳膊:“好了吗?我们去参观你新居吧。”  跟二房东也没啥可交接的了,他之前就盘算着搬出去,所以说了点好话是按月交的房租,水电费要另算,可他的房租还富余了几天,就相互抵销了。  这房子倒有电梯,三个箱子就妥妥地到了楼下,艾米丽拖了一个,剩下的都归了唐小西。好在都是水泥路面,离门口又近,门房大爷又好心提前给约了个出租车。  搬家的二分之一过程顺顺利利地完成。
  天当然还没黑,这也是艾米丽节省晚饭时间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趁着黄昏,看看唐小西吹嘘得天花乱坠的房前屋后风景。  自然是没有失望,令她吃了一惊的是,跟唐小西合租的女孩,居然是个漂亮得超乎想象的美丽女子,这个,唐小西可没给她说过。  柳依依是在艾米丽大呼小叫参观完才现身的,上午签完合同收了定金她就爽快地给了唐小西门上钥匙。搬家的俩人来时她并不在,这会儿才拎着几个方便袋回来。  两个美女在厅堂打了个照面,都分明吃了一惊,唐小西在屋里热火朝天收拾着东西,听到外面不约而同的两声:“你找谁呀?”,才赶紧跑出来,分别介绍:“这我二房东,柳依依,柳姑娘,这我同事,艾米丽,过来帮我搬家的。”  艾米丽的大眼睛忽闪了几下,笑着点点头。柳依依像是要跟她比谁眼睛大,也眨眨眼,却看着唐小西:“女朋友挺漂亮的呀。”  不等两人解释,她晃晃手里的袋子:“你们忙,我做点东西吃。”  艾米丽讪讪地跟着唐小西进了屋,使劲掐了他一下,悄声道:“你怎么没说是跟个美女合租?”  “有关系吗?难道还盼着我跟个丑八怪同在一个屋檐下?”  艾米丽有点别扭,没来由的有点不舒服,可究竟为啥她也说不上,反正就是心里有点酸溜溜。  唐小西正在忙,顾不得猜她心思,倒记着请吃饭:“要不再参观下,我这儿马上收拾完,一会儿请你吃顿大餐。”   艾米丽看看表,情绪有点低落:“不了,我还要回家呢,我爸已来好几个短信了。”  “哦,我说你一路上老是看手机。”唐小西搓搓手,“那怎么办,改天宰?别你的乖乖女形象毁我手里。”  艾米丽苦恼地叹口气,起身往出走:“别送了,这边门口出租车多的,你还是先安顿下来最好。”  刚走出房门,却碰见柳依依从厨房出来,很惊奇的样子:“咦,怎么要走呀?我还以为,你今晚就要住这儿呢。”  艾米丽脸通红,唐小西赶忙解释:“别介,这是我经理,来关心部属的,你这样非让我明天穿小鞋不可。”  “哦,这样,那你还不赶紧送送领导去?”  艾米丽拦住唐小西,对柳依依笑笑:“喜欢我们小唐的女孩子可多了,他比较花心,你最好提防着点。”  唐小西无奈地看着两女孩子斗心眼儿,好在高手过招都是点到为止。艾米丽道别后就出了门,连唐小西都没让上楼道一步,就轻盈飞下楼梯,楼下的铁门一声哐当,她已奔跑到小区里。
  柳依依关上门,对着唐小西突然冷下脸,哼了一声:“上午怎么说的?这才搬进来,就带着美女来了,以为这汽车旅馆呢?”  唐小西跟挨了一闷棍差不多,他又不清楚柳依依到底什么脾气,只好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解释:“真是我同事,听我说这房子多好多好,就想着来看看,跟我真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误会啊。”  柳依依嘟着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反正我告诉你了,我最讨厌有不三不四的人来,就是好僻静,不好客,知道吗?”  “行,没问题,我不是及时雨,也不是赛孟尝,没几个朋友的,就是有,也绝不带来,这可以了吧?”  “那就好,其他我都不在意。”柳依依显得很大度,“好了,继续收拾吧,一会儿我熬好粥,可以给你喝一碗。”  艾米丽到得门口,小心回头看了几眼,确信唐小西没跟出来后,才脚步匆匆地拐了几个弯,来到一个较为隐蔽的路口。  艾米丽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夜幕四合的角落忽然闪出两束车灯,随着一阵马达的轰鸣,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跑车箭一般射到她跟前。  “不低调会死啊?”她叹口气,无奈地埋怨了一句。
  酒店金碧辉煌的一个大包间里,葛方思跟王姓女孩静静地吃着西餐,四周轻轻回响着悠扬的萨克斯。  女孩显然没出入过这种贵气的场合,吃得有点拘谨,但动作并不特别笨拙。这一切都仿似在她梦里出现过,当时她觉得无比真实,如今身临其境,却感觉不可思议。  葛方思轻轻切下一块牛排,递到她嘴边:“别担心时间,吃完了我就送你回去。”  女孩嗯了一声,在葛方思的示意下跟他轻轻碰杯,轻轻啜了口红酒。  包间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旗袍的服务员进来在葛方思耳边低语几声,葛方思看着女孩,轻轻点点头。  服务员关上灯,打开门,一个餐车推进来,上面闪耀着点点烛光,那首生日祝福歌也随之响起。  女孩的心都有点颤抖,泪花闪闪地在葛方思的催促下,深吸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葛方思欢呼一声,拿出一个系着彩带的盒子,双手递到女孩面前:“祝你生日快乐!”  是一部Iphone5,女孩幸福的尖叫起来,纵身扑倒葛方思怀里。这是她梦寐许久的东西,同宿舍的好几个女孩都有了,而她,还拿着根本不能上网的几百元手机,这回,终于可以不再自卑了。
  等唐小西简单理顺东西,柳依依的粥也熬好了。  屋里不知什么时候放起音乐,居然是卡朋特兄妹的专辑,唐小西不由心花怒放,看来柳依依品味不低,还能欣赏这种老音乐。等他仔细瞄了一眼,又大吃一惊,人家居然用的是电唱机和黑胶片,乖乖,难道是音乐发烧友?  柳依依正把粥和小菜摆上餐桌,她用的是小碗,对面摆了一个大碗。  “好了,洗洗手吃饭吧,算我给你接风洗尘。”  “啊,这不好意思吧?第一天来就白吃,不像话。”唐小西连连摆手推辞,“刚还以为你就客气客气。”  “什么话?你说了吃我才煮俩人的,你要不动筷子,剩的可就浪费了。”柳依依撩起长发别到耳后,真是能瞬间击穿所有男人情感的迷人姿势。  唐小西搓着手,小腹内那股气息又想往下体冲,被他强生生摁住:“柳姑娘,这,我可有点亏欠了。”  “没事儿,吃了不白吃。”柳依依已经坐下,纤纤玉手抬起,在桌上和厨房分别点了点,“吃完你打扫卫生。”  “那行,就当咱是互助合作社,大不了下次我做好的请你吃。”  唐小西顿时释然,美滋滋地去洗了手脸,上了桌大口喝粥,小口吃菜。几个小碟里都是腌好的黄瓜条、小辣椒、黄豆酱,另外还有盘凉拌红萝卜丝,切得很细,用油炸干辣椒调味。  就这粥和萝卜丝,在入口的一瞬间,让唐小西鼻子一酸,差点没流出眼泪来。因为那些味道勾起了他遥远的回忆,从小到离家,早饭可不都这样吗?浓稠流油的玉米渣粥,可有些年头没吃过了。  他忍着情绪波动,逐一品尝了那几样小菜,怔怔地看着柳依依。  “怎么?你可有点儿犯傻了。”柳依依拿筷子轻轻敲敲盘子,“吃不惯呀?”  唐小西这才惊觉眼泪已流到嘴里,赶紧扯了张面纸胡乱擦擦:“没,没,我刚,好像看见了我妈妈。”  柳依依瞪大了眼睛,忽闪着长长的睫毛。  唐小西吁了口气,咽口唾沫:“柳姑娘,你是,哪里人?”  “听家里人说,祖籍是陕南山里面的,至于什么地方,我也没去过。以后嘛,去的地方就多了,算不上那里人。”  “哦,怪不得,我老家关中的,那咱们算是老乡了。”唐小西感慨地指着饭菜,“这简直就像是我妈妈做出来的,你不知道,在外漂泊几次生病,我都想着要能吃顿我妈做的饭就好,那比什么药都管用。”
  柳依依很惊讶:“真的假的,不用为夸我厨艺了得就这么恭维吧?”  唐小西赶紧摇头:“真不是假话,真不是假话,我刚才,不都流眼泪了嘛。”  柳依依格格大笑:“那是萝卜丝里有芥末,我可是淘宝上买的芥末面自己和的。”  “就是这个芥末呀,没芥末我还不至于这么感动呢。”唐小西连连搓手,“这回我算抄上了,哪怕给你交饭钱都行。”  说完就吃了个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看得柳依依眼都瞪起来:“真有这么好吃?看来我算是碰上知音了,唉,看着你这么吃饭我都有胃口了,一个人吃饭真是没劲儿。”  唐小西喝完一碗,厚着脸皮要求再添,但柳依依熬得不多,只盛了一小碗,被唐小西三两口就吃完了,最后连锅底都用铲子刮了,拌上萝卜丝的汁水吃得啧啧赞叹。亏得柳依依那碗已被喝了几口,要不然他都愿受嗟来之食。  这顿饭吃得畅快,唐小西后来还微波个馒头,吃光了盘中菜。  饭后,唐小西给柳依依泡了杯自己带来的功夫茶,让她坐沙发上休息,自己挽起袖子打扫卫生。离开家后,自小油瓶倒了都不扶的唐小西,虽然厨艺上仅止于下个方便面,但洗碗扫地这些活儿已干得轻车熟路。  柳依依看着唐小西把煤气灶都给她擦得干干净净,瓷砖墙上些许的污渍也荡然无存,不由点头称赞:“唉,我喜欢做饭,可真心讨厌打扫卫生,要有你这么个跟班,那下厨房就是天下最美的事了。”  “这不就有了吗?你请我吃饭,我帮你干活儿,两全其美。”  柳依依哼了一声:“就你这饭量,那点房租贴伙食费里都不够你吃的。”  “我再交饭钱呀,外面的饭吃得人都能腻歪到吐。”唐小西苦着脸,诉说一通公司楼下套餐的种种不堪,忽然脑筋灵光一闪,“要不咱俩吃饭也搭伙儿吧?想着晚上有顿对胃口的,中午那顿我也就能忍了。”  柳依依犹豫了下,迟疑道:“那时间能凑一起吗?你要这顿吃下顿不吃的,账没法儿算不说,我弄好了你不回来,那得多气人。”  唐小西下巴一上一下地磕着牙齿,晃了半天脑袋:“我基本是个生活规律的人,狐朋狗友也都在北京,来锡城一直没安定下来,应酬也不大喜欢参加,朋友几乎没有,除了公司有天大的事儿,我肯定都按时回来吃饭。这样,我们商量个数,就算少吃一顿,我钱也照交好不好?”  柳依依再仔细看看唐小西打扫好的卫生,终于点点头:“那行,跟合租一样,我们先试一个月,你要老不回来吃,以后休想再尝到梦里都想着家乡味儿。”
  葛方思和女孩在不断升温的暧昧气氛里吃完生日晚餐,女孩没有提回学校,葛方思也没动作,反而给了女孩另一个惊喜,说是在湖边,为她准备了生日焰火。  静悄悄的湖边,漫天的烟火让女孩雀跃又感动不已,葛方思也一直揽着她的腰,时不时俩人深情拥吻,像极了一对热恋的情人。  尽管这女孩子,看起来有点过小,几乎就是身边这位大叔急待入口的猎物。  放完焰火,时间已经很晚,有大概快十点的样子,这时候葛大叔才装作吃惊地看表:“呀,都十点了,还能赶上学校关门吗?”  女孩也从心醉神迷中回过神来,愣了:“哎呀,这个时间已经关门了,怎么办呀?”  葛方思敲敲脑袋:“都怪我,一看你高兴都忘了时间,给看门保安说两句好话能进去吗?”  女孩沮丧地摇摇头:“保安肯定通知老师的,就算能进大门,宿舍也都关门了,我们那个宿管阿姨凶得不得了。上次有个晚回来的,她的骂声把全宿舍楼都惊动了,很丢人的。”  “那怎么办呢?要不,你就住这里饭店,明早儿我再来接你上学?”  女孩犹豫了一下,张皇四顾:“那你呢?这饭店我还是第一次来。”  “没事儿,走,我带你去总台订好房间就行,明天我早早过来,保证不耽误你上学。”  女孩想了下也没别的办法,只能乖乖地跟着葛方思。  葛方思给她开了个精品大套房,进去后女孩就感觉天旋地转。天哪,这简直就是公主的寝宫呢,别的不说,卫生间那么大一个按摩浴缸,飘洒着些许玫瑰花瓣,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令人迷醉地荡漾在整个房间里。  空调已经提前开了,气氛都是暖洋洋的。  “好了,你就安心住着吧。”葛方思仔细地看看房间的角角落落,“我都替你检查了,保证安全,让你一觉到天亮。”  女孩没来由地觉得心里空落落地,在葛方思要转身出门的一刻,她情不自禁地哎了一声。  葛方思霍地转身,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忽然冲过来一把搂住女孩,深深地吻在她嘴上,舌头也伸进去,贪婪地吮吸着。  女孩也就简单抗拒两下,反被葛方思借力脱去了外套。她要挣扎,却那比得过人家的力气和技巧,三两下就被扒个精光,像一只白蚕,软软地卧在了床上。  葛方思再也没了绅士风度,只专注地用熟练的动作撩拨着女孩的性敏感点,嘴巴也一直不停在女孩身上游走,软软地松懈了女孩最后的防线。
  许久之后,被折腾得昏死几次的女孩,恍惚中觉得葛方思用嘴吮吸着她的落红,又盘膝而坐,将她扶起骑坐到怀里,同样摆出一个小腿叠加的姿势。  “你怎么会爱我?我知道我不是很漂亮。”  葛方思含着女孩嫩嫩的乳头,含糊地说:“漂亮顶什么用,你的处女之身,才是无价的天赐真物。”  女孩扶起葛方思的头,笑得有点失落:“难道别人说的没错,老男人就喜欢泡处女?”  葛方思把着女孩的腰轻轻抬起,忽然猛地向下一按,女孩惊天动地的叫了一声,连头都仰得背了过去。  “处女也不见得就好,像你这样的,才是处女中的有用之宝。”葛方思啧啧赞叹,深吸一口气,再调整了下姿势,女孩但觉阴内如有蛇突虫爬,四肢百骸像过电般抖颤,麻簌簌的像骨髓都被吸榨了出去。  再一次昏过去前,和葛方思怪异的交合姿势,令她脑中突然地冒出三个字:欢喜禅。
  再过得几天,时间就接近清明,江南的春天算是真的来了。水边的垂柳和小草最先露出春意,外出踏青的人也多了,这算得上锡城最美好的季节。  唐小西是最爱这样的时候,第一次来锡城就赶上了这个时节。他当时坐着公交车无目的转圈,也是赶得巧,正好来到蠡园的附近,那浓绿的翠色,缤纷的桃花,湖水又把个蓝天白云映衬得别样美丽。唐小西一下就被打中了心里那个最柔软的梦,立刻就决定要留在这里。  如今,三年前的春天又来了,但唐小西却没有了出去游玩的兴趣,一是大大小小的地方都已走遍,二是他已有了新焦点。  这自然是他的新家。  这个望穿了眼睛才盼来的周六,天刚亮唐小西就爬起来,怕吵醒柳依依,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就在各个窗口陶醉地看外面的风景。  时间还早,决心好好表现赢取二房东好感的唐小西,预备好了早餐的材料,就跑到楼顶,精神百倍地做了几十个俯卧撑,再观赏大河两岸的景色。不错,柳稍已经泛黄,柔软地披散在河水里,有几只野鸭游来,啄着河面上飘来的几片菜叶。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春天真是来了。”  他就叹息了这么一句,背后竟跟来了柳依依的曼声回应:“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文艺青年哇?大清早不好好睡觉,跑楼顶上来吟诗了。”  “呀,把你吵醒了?”唐小西笑嘻嘻地看着,柳依依穿着看房子时的那身棉睡衣,说白了就是花棉袄花棉裤,上海这一带大妈的冬天标配,上大街买菜也穿着。唐小西以前是看着别扭的,但这样的衣服穿在柳依依身上却觉得别有一番可爱。  “没,我早醒了,赖床上看小说呢。”柳依依长长伸了个懒腰,“本想做早饭,可看到厨房里素材齐备,就不耽误某人表现了,上来呼吸下新鲜空气。”
  “你就等着吃现成的吧,别的不敢说,熬粥我还是会的。就说这熬法,以前我可从网上找过好多种法子,翻来覆去试验过很多回了。”  “你不工作挺忙的吗?怎么有雅兴熬粥。”  “那叫雅兴啊?不就为省点钱嘛。也是懒和笨,别的学不会,就弄点粥喝喝,吃点馒头大饼夹辣酱之类。吃来吃去,就吃出点经验。”  柳依依点点头,笑着道:“那我真迫不及待要尝尝了。”  唐小西就跟她下楼,把浸了一宿的米放进电饭锅,又添了点水,插了电源,正要盖,柳依依却把手里的一点东西扔到锅里:“加点这个,米好烂,还不糊锅。”  唐小西好奇地用勺子捞捞,却什么都没见着:“啥灵丹妙药?”  “没啥,就跟碱面差不多,入水即化,无影无踪。”  柳依依从冰箱里拿了鸡蛋放另一个锅里煮上,唐小西取出土司面包,预备着一会儿热了夹点火腿片吃,小菜是之前就预备好的腌菜,这早餐简单。  唐小西趁熬粥的时间也没闲着,忙前跑后地开始打扫家里卫生,这几天他只要有时间,就拿个抹布到处揩抹。看得出柳依依也是个爱干净的人,屋里基本不脏。  “行啊唐小西,一般男的可没你这么勤快,看来以后你会是个家庭妇男,或者模范丈夫。”  “多谢夸奖,我这也是办公室坐得久,打扫卫生就当是锻炼身体。”  “嗯,你身体挺棒的,虽然瘦点,但蛮干练结实,不常生病吧?”  柳依依这么一说,唐小西忽地想起,居然有两天的时间,腹内那股气息再没乱蹿过,安安分分地守在丹田处,就像以前,不召唤,它就不到处游走。  “哦,还行吧,小时候是药罐子,到十一二岁以后还是面黄肌瘦,后来家里生活条件好了身体才长结实,至于生病,从上中学开始,我感冒都没得过。”  “那是不错,只有身体好,才能事事如意,心想事成。”  唐小西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忽然觉得,柳依依的话说得有些意味深长,眼神里也好像有种欣慰,搞得跟看着自己长大的老妈似的。
  唐小西吃早餐的功夫儿,艾米丽刚刚熬过两天饥肠辘辘的日子。  这是广东的一个小城市,艾米丽已来了两天。下飞机后,她就被人拉到一个小宾馆里,搜光身上的钱物,又换上一身又脏又破的衣服,再丢给一个破得处处掉漆满身是坑的手机,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她没地儿住,没饭吃,渴了想喝口水,也只能凑到某个公用的水龙头上。  为了不挨饿,她到处找活儿干,可没人要打短工的,装可怜要饭她又拉不下那个脸,想去大排档前唱个歌换几块钱,可没等到跟前就被老板当成叫花子撵走。  晚上她就睡在了立交桥下,亏得广东天气已暖和,她也就是昏昏沉沉似睡非睡了大半夜,倒没感冒生病。  必须要找点吃的,艾米丽看着街上到处过早的人,腹中一阵雷鸣,嘴里口水直咽。她又尝到了饿的滋味,也品味到穷酸落魄生活无望的窘迫,生活在底层身无所长的人,只能等着天上往下掉馅饼。  她也体会到了唐小西那种腹藏珠玉而伯乐难寻,苦等一鸣惊人的所处困境,很多人缺的只是一个机会,并非都是能力低下才智平庸。  艾米丽觉得很多东西都能在挨饿中顿悟,越饿反而头脑越清净,清净了就能好好想点东西,性格中的浮躁也能渐渐沉淀下来。  但还有五六天的时间呢,即使学人家辟谷也来不及的。总得想点办法自食其力填饱肚子,何况还需要回家的机票钱呢。可要真是不能靠此度过难关,又怎能在尔虞我诈瞬息万变的经济大潮中掌舵扬帆潇洒弄潮呢?  艾米丽一边走,一边叹息,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吵闹,有人喊:“哎呀,这老头要跳江!”  很多人都好看热闹,这天又是个星期六,人行道上的艾米丽就被人流裹挟过去。  原来这小城有条大江,穿城而过,江上建起大桥供车辆通行。有个老头正站在桥边,对着江水涕泪交流大放悲声,单薄的身影在风中颤抖,是那么的可怜和令人同情。  看热闹的人纷纷议论,也有离得近的人试图过去拉他上来,都被他厉声拒绝,还更往桥的边缘上移了两步,已站在钢架横梁上,江风要再大点就能吹下去。好几个人的劝告老头也置若罔闻,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艾米丽看得心酸,很替老人捏一把汗。
  唐小西吃早餐的功夫儿,艾米丽刚刚熬过两天饥肠辘辘的日子。  这是广东的一个小城市,艾米丽已来了两天。下飞机后,她就被人拉到一个小宾馆里,搜光身上的钱物,又换上一身又脏又破的衣服,再丢给一个破得处处掉漆满身是坑的手机,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她没地儿住,没饭吃,渴了想喝口水,也只能凑到某个公用的水龙头上。  为了不挨饿,她到处找活儿干,可没人要打短工的,装可怜要饭她又拉不下那个脸,想去大排档前唱个歌换几块钱,可没等到跟前就被老板当成叫花子撵走。  晚上她就睡在了立交桥下,亏得广东天气已暖和,她也就是昏昏沉沉似睡非睡了大半夜,倒没感冒生病。  必须要找点吃的,艾米丽看着街上到处过早的人,腹中一阵雷鸣,嘴里口水直咽。她又尝到了饿的滋味,也品味到穷酸落魄生活无望的窘迫,生活在底层身无所长的人,只能等着天上往下掉馅饼。  她也体会到了唐小西那种腹藏珠玉而伯乐难寻,苦等一鸣惊人的所处困境,很多人缺的只是一个机会,并非都是能力低下才智平庸。  艾米丽觉得很多东西都能在挨饿中顿悟,越饿反而头脑越清净,清净了就能好好想点东西,性格中的浮躁也能渐渐沉淀下来。  但还有五六天的时间呢,即使学人家辟谷也来不及的。总得想点办法自食其力填饱肚子,何况还需要回家的机票钱呢。可要真是不能靠此度过难关,又怎能在尔虞我诈瞬息万变的经济大潮中掌舵扬帆潇洒弄潮呢?  艾米丽一边走,一边叹息,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吵闹,有人喊:“哎呀,这老头要跳江!”  很多人都好看热闹,这天又是个星期六,人行道上的艾米丽就被人流裹挟过去。  原来这小城有条大江,穿城而过,江上建起大桥供车辆通行。有个老头正站在桥边,对着江水涕泪交流大放悲声,单薄的身影在风中颤抖,是那么的可怜和令人同情。  看热闹的人纷纷议论,也有离得近的人试图过去拉他上来,都被他厉声拒绝,还更往桥的边缘上移了两步,已站在钢架横梁上,江风要再大点就能吹下去。好几个人的劝告老头也置若罔闻,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艾米丽看得心酸,很替老人捏一把汗。
  远处传来警笛的鸣叫,大概是有人报了警,人群闪开缝隙,警车就直直地开了进来,停到艾米丽跟前。  车上下来的不但有警察,还有两个老人,男的还比较矫健点,跟着警察就往桥边跑。那老妇人看到这样的危险情境,已经吓得腿软,靠在警车上脸色发白,嘴里直嘟囔:“老袁啊老袁,你这辈子怎么就这么惨呀?”  艾米丽就在老妇人跟前,她身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道士装扮的人。艾米丽看着新鲜,她也就在电视电影里看见过道士,街上偶尔能见到的多是假和尚。  道士清瘦,面相庄严,颌下有须,着蓝色道袍,脚上白袜布鞋,手上倒没拿拂尘,道袍也有几处破烂,但缝补得整齐干净。他也在打量着要跳江的老人,面露叹息之色,又看看围观的人群和被堵塞的交通,哼了一声:“必死之人,救他作甚?”  艾米丽本对道士还有几分敬畏,听了这话却有点生气,忍不住道:“你还是个出家人呢,怎么这样说话?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没记住慈悲为怀啊?”  这话让周围人都起了同感,纷纷指责起那道士。有人骂现在的和尚道士都没真的了,都是脑袋一剃或戴个帽子就能冒充了,吃喝嫖赌泡夜店玩飙车比一般富二代都狠。  道士也不生气,就跟那些话没飘在他耳朵里一样,把胳膊交叉抱在胸前,继续看着江边的情况。  艾米丽讨厌他,就往边上躲了一躲,哪知道脚下台阶边上的砖松了,一个不慎踩空,全身都跟着一歪,前仰后合地把头发都甩了起来。老妇人赶紧扶住她,艾米丽忙说声谢谢。  老妇人先前只顾焦急,这会一注意看她,眼神和表情忽然一怔,嘴里似要叫出个名字,忽地又猛醒,神伤地摇摇头。
  江边的老人见到赶来的警察和熟人,情绪更加波动,双手挥舞着,嘶声大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意思?老婆老婆没了,女儿女儿没了,我早就该死了啊。”  “老袁,你想开点,好在咱们这些老兄弟还在呀。”跟来的老人劝着,试图往那姓袁的老人身边靠。  袁姓老人厉声喝止他,悲呛片刻,忽然哈哈大笑,笑里带着点哭腔,语气极为凄惨,似是向命运做着最后的悲愤抗议。  在老妇人对艾米丽惊奇的同时,道士也仔细看了艾米丽,这会儿的功夫他都在目不转睛地打量她。大家全在关心着桥上的老人,没谁去注意他。  道士凑近艾米丽,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或许你真跟这老人有缘,他现在神志不清,一会儿肯定有人让你冒充他女儿,你呢,做好落江的准备吧。”  道士的话轻如蚁鸣,但艾米丽听在耳朵里却异常清楚,她正想再说这道士两句,那知道一回头,道士却消失不见。  她还没来得及纳闷这道士怎能像泥鳅一样瞬间钻出人群,却听得耳边又响起一声大喊:“老袁啊,你女儿,小莉她没死,这不,她来找你了。”  老妇人激动得手脚都抖,边把艾米丽往前推边在她耳边低语:“孩子啊,你当个好人吧,你像他女儿,就救救他吧。”  艾米丽头脑都是蒙的,老妇人却再使出全身的劲儿喊:“你看呀老袁,这不是小莉吗?你赶紧下来,跟孩子回家吧。”
  她们的话里都是本地方言,艾米丽也就能听懂一半,她看袁姓老人,果然停止了手舞足蹈,定定地看着她。  “不是,你们骗我,昨天我接到上海公安的电话了,孩子,孩子没了哇。”  “你个死老头子,肯定听错了。”老妇人哭着喊,“你亲眼见了?这不孩子在这儿呢嘛。”  袁姓老人的手开始抖,老妇人把艾米丽往前推,边低声求她:“姑娘,求求你,委屈一回吧。”  艾米丽深深吸口气,她怕口音不准被老人听出来,就大声而又含混地叫了声爸爸,然后不说话,只使劲向老人招着手,一边留心遮在脸前的刘海不至于全被风吹开。  警察虽然有点蒙,但宁愿信其有,一把就把艾米丽拉到近前:“你是吓傻了?赶紧劝劝你爸呀,跟他说话。”  老妇人跟了过来:“老袁,孩子没事儿,怕你担心坐飞机赶回来啦,着急的嗓子都哑了,这风大,她说啥你也听不见,赶紧下来吧。”  艾米丽为他们的情绪感染,也进入了状态,直点头,还在警察的搀扶下,乍着胆子往桥边走,想去拉回袁姓老人。  桥倒不十分高,但看着江面宽阔,漩涡和浪花一个接着一个。艾米丽是南方姑娘,对水自然不怕,很小时候就开始学游泳,还拿过市里少年组的比赛冠军。  袁姓老人对越走越近的艾米丽相信了,虽然脑子里还有点糊涂,但明显地放松了戒备,任她靠过来。  江风越来越大,艾米丽脚下变得犹豫,只能不断向老人招手,示意他回来。老人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开始往回走。  终于艾米丽的手抓住老人,人群中一阵欢呼,很多人都鼓起掌来。老妇人念了声阿弥陀佛,腿脚发软地靠在警察身上。  可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意外发生了。艾米丽急于把老人带回桥边,踩在钢梁上的左脚不稳,右脚紧跟着踏空,整个身体都扑了下去,可手边抓无可抓,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袁姓老人大叫一声,使出全身的力气把艾米丽推向桥边,本就在桥边劝的老人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了艾米丽的手腕。  但袁姓老人因这一推,反方向之力直接让他失去重心,像个米袋子一样栽下桥去。
  艾米丽惊呼一声,脑子里只来得及反应出一个念头:“他反而救了我,我要救他上来。”  她蹬蹬往钢梁上走了几步,一个标准的跳台起跳,垂直斜飞五六米后,像一只扑食鱼鹰轻盈入水。  等她冒出头来,就看见老人漂在不远的地方,但并不挣扎,随水浮游。艾米丽吓了一跳,奋力游将过去,可这江水暗流涌动,游起来还真是费劲。  艾米丽抓住老人时也感觉筋疲力尽了,这时岸边的人急得跳脚,可都没有人准备往江里跳,只有几个人想法找来长竹竿往过伸,要艾米丽游来抓住。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害心慌。艾米丽这才意识到唐小西给她讲的这句谚语后面的辛酸,如果不是几天没吃,估计她还有点力气往岸边游,可全身无力的她,感觉脚下的漩涡像个绳索往下拉人,脑中也渐渐一片空白,好像要失去意识。
  忽地,小时候听过的水鬼夜叉故事让她激灵灵一颤,恐惧之余,开始奋力蹬腿踩水,推着老人往岸边游。但水情她太不熟悉了,躲开一个暗流却又被带进另一个暗流,无谓地耗着她本来就不多的体力。  岸边的人已经在想别的办法,桥下也垂下来绳索,但不够长不说,她的位置也远远离开桥边,绳子软,绑块砖头估计也扔不准。  正在危急时刻,突然一阵马达轰鸣,远处波浪滔天水花四溅。艾米丽抬头一看,顿时惊喜万分,原来是一艘快艇,正疾驶而来。  这一惊喜,腿脚却放松了,她们所处的位置又正好是一个大漩涡,一松懈俩人都被卷了漩涡中心,老人失去了意识倒只是顺水逐流,挣扎的艾米丽瞬间被水埋住了头,她还没来接闭上嘴,几大口江水就已呛了进去。  后来的事,艾米丽只记得一个自水上蓝影子飘来,一手一个拎起了她和袁姓老人。再后来,她好像躺在了救护车里,清楚无比地对急救医生说:“我饿。”
  忽地,小时候听过的水鬼夜叉故事让她激灵灵一颤,恐惧之余,开始奋力蹬腿踩水,推着老人往岸边游。但水情她太不熟悉了,躲开一个暗流却又被带进另一个暗流,无谓地耗着她本来就不多的体力。  岸边的人已经在想别的办法,桥下也垂下来绳索,但不够长不说,她的位置也远远离开桥边,绳子软,绑块砖头估计也扔不准。  正在危急时刻,突然一阵马达轰鸣,远处波浪滔天水花四溅。艾米丽抬头一看,顿时惊喜万分,原来是一艘快艇,正疾驶而来。  这一惊喜,腿脚却放松了,她们所处的位置又正好是一个大漩涡,一松懈俩人都被卷了漩涡中心,老人失去了意识倒只是顺水逐流,挣扎的艾米丽瞬间被水埋住了头,她还没来接闭上嘴,几大口江水就已呛了进去。  后来的事,艾米丽只记得一个自水上蓝影子飘来,一手一个拎起了她和袁姓老人。再后来,她好像躺在了救护车里,清楚无比地对急救医生说:“我饿。”
  午间,唐小西和柳依依各自午休,醒来后就无所事事。  唐小西是确实太喜欢这个地方了,卫生没得打扫,他就楼顶房里来回地蹿,倒催着柳依依出去逛街,那知道人家也是个宅女,去超市会买完一个月要用的东西。  看唐小西实在闹得慌,柳依依不干了:“哎,不就个房子吗?又不是海景房你来度个假,日子长着呢,这才春天,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领略一年四季。”  唐小西端着茶喝了两口,眉飞色舞:“我可就真没想到,这么早就实现了自己独霸江南风景的梦想。你不知道,我小时候爱看书,江南就是我的一个梦,这样的住人地方,早就在我的梦中出现过了。”  “嗤,别搞得跟个文艺青年一样,说个话像念台词,你酸不酸呢?”  “你还听卡朋特呢,也算文艺青年吧?”唐小西揶揄柳依依,正像以前他听的时候别人揶揄他,“不过,我也喜欢,我的MP3里,都是别人不听的歌。”  “哦,真的?我也是,听歌总喜欢听点有个性的东西,你有什么,拿出来一块欣赏下?”  美女有兴,当然求之不得。唐小西搬出电脑,把自己喜欢的歌一首首放出了,居然大部分也都是柳依依喜欢的,就连歌曲后面的掌故都能讲个一二三,让唐小西大有俞伯牙遇子钟子期的感觉。  “嘿,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唐小西感叹道,“你说我看了那么多房子,合适的也不是没有,合租的女孩也不是不漂亮,可就等着到你这儿一锤定音呢。”  “谁跟你一家人?”柳依依呸了一口,“你还都一点不了解我呢,这才合租几天,就想着把合租女孩变女朋友了?”
  唐小西呵呵笑,心里说男女合租不就图个或许的浪漫机会吗?艾米丽那样的姑娘我是不多想,本地丫头也都心高气傲看不起外来户,何况我还没房没车呢。可你柳依依不同,你也租房子住,就经济情况而言咱俩属于门当户对,很有发展的可能,再说我第一次见你就有点叹为女神惊为天人的魂飞天外之感,既然上天给了这个合租机会,那我要不追一把试试的话,也太不拿自己当男子汉了。  “一说还真是,我都不了解你。”唐小西装着恍然大悟,“看房子的时候时间紧,这两天又都忙着归置东西布置房间,再说你也没让问。这会儿咱有功夫了,柳姑娘,你是个什么情况?”  “嘿,老大,我们在这儿相亲呢?咋先不问我生辰八字?”  柳依依拍了唐小西一下,故作娇嗔,这看在唐小西的眼里却是一股熟女的韵味。心里一阵发痒,小腹间那股气息却没蹿出来,要搁往常,他这么一心动,下体早就怒发冲冠了。  唐小西干咽了口唾沫,老着脸皮:“就当处对象呀,我条件也不差。”  柳依依又嗤了一声,嘴角鄙夷地抽动几下,不理他。  “哎哎,说真的,你在哪儿上班?”  “我?哪儿都不上,我自由职业,就淘宝上帮人卖卖货。”  “不是吧?淘宝开店不得一直在电脑前盯着吗?好多人都一宿宿不睡觉。”  “那是她们,越想发财越发不了。我那阿里旺旺根本都不开,所有你能想起来问的,我都自问自答挂上去了,剩下就是你爱买不买,我就一天两次把订单发给厂家,厂家那边帮我发货。”  “哇,你这倒会做生意,卖的什么呀?”  “管呢,卖丝袜卫生巾,你用啊?”
  柳依依起身走开,呛得唐小西愣了半天。刚要疑心是人家跟他翻脸,柳依依后面却紧跟着拉了一句:“晚上吃不吃饺子?要吃的话,你去买面粉和菜,我包你煮,加打扫卫生和给我泡茶。”  “真的呀?呜呜呜,我都多少年没吃过手工包的饺子了。”唐小西激动地跳起来,“那你跟我一起去吧,我真不会买菜,放心,钱我给你揣兜里,篮子我提着。”  柳依依觉得他太孩子气,估计也在家里呆腻了,就点头同意:“好吧,我换件衣服,你也收拾收拾。”  正在兴奋,唐小西手机响了,他去屋里接了,是老家父母打来的。  当然是先汇报下近况,听唐小西说换了很好的房子,父母很是欣慰:“别太省钱了,身体最重要,如果外面实在不行,就回老家吧,在西安找个工作也好。”  “没事儿,我这日子越过越好了。”唐小西安慰老人,“年轻的时候就要吃点苦,等我再奋斗几年,把你们都接过来住江南,好好看风景。”  “行了,你不就是想让我给你做饭嘛。”妈妈知道唐小西总是吃不惯外面的饭,别的苦都能忍,唯独这个是一打电话就诉苦的话题,“想吃了就回陕西,在哪里工作不一样?”  老人离家少,一辈子都在黄土地上讨食,当然不明白社会的现实和变化,唐小西也不想和他们解释,只乐呵呵地说:“嘿,还真不是,我现在啊,天天能吃着跟家里一个味道的菜。”  “你不是上班忙吗,怎么也学会做饭了?”  “我那学得会,是跟我合租的女孩子会做。妈,简直跟你做的是一个味道,第一回吃那个凉拌萝卜丝,我都哭了。”  “真的呀,这娃是咱陕西人?你可别骗我,前两天我做的凉拌萝卜丝刚弄好就不见了,不会是你偷吃了吧?”  唐小西乐得哈哈大笑,听外面柳依依喊他,忙要挂电话:“好了,我有空再打给你们,现在我们要出去买菜,晚上吃饺子呢。”
  入夜,解放北路后面吵闹的酒吧里,昏暗的光线和震天响的音乐让一众男男女女如疯似魔。打扮妖艳说不清身份的站台女子,在角角落落里随节奏扭摆身体,挑逗和激发着人性里膨胀的原始欲望。  葛方思手里举着一小瓶黑啤,微笑着同身边的女人碰杯,喝了一口。  这女人,却不是前两天与他在大酒店里颠鸾倒凤的王姓女孩,反倒年龄要比葛方思大的多。她着装并不时髦,坐在位子上也是稀奇地看来看去,似乎难以忍受强烈噪音。  音乐始终没有停止,在两位歌手飚完高音后,DJ又开始搓碟,吱哩哇啦的啸叫让女人捂起耳朵,逃也似的拉起葛方思冲了出去。  大街上也是气氛热闹,这里是酒吧一条街,锡城夜晚不多的繁华地段,家家门前都闪烁着亮丽霓虹,传来隐约的声响。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孩子和满嘴脏话身挂刺青的愣小子们叼着烟,在门前揽客或打电话,摆摊卖花和吃食的两边排开,出租车则在人流中费力穿行。  女人出了门深深地呼吸几次,连连嚷着受不了:“原来酒吧就是这么样,我还以为就是喝酒的地方。”  葛方思点了根烟抽:“那样的酒吧也有,刚这个应该算是迪吧,蹦迪斯科,还以为你想来的是这地方。”  女人有点含冤带恨地白他一眼:“看来你蛮熟?我不过就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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