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晚上闭上眼睛能看到东西咳嗽时会瞬间看到无数眼睛再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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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鬼母护子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可现在想起来,我仍然感觉心有余悸,因为那些经历,每一次我几乎都是和死亡擦肩而过。  第一件事发生在91年,哦,是1991那年,不是1891或者2091因为我现在的年纪还没超过三十,也不可能是来自未来的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别看我是普通人,可我身上的发生的事儿却不普通。  好了,言归正传,第一件事儿发生在1991年,那一年我虚岁六岁,那是我记事儿开始,印象里村里死的第一个人。  我们村小,所以往往村里一户有人办白事儿或者红事儿,其他每家每户都会出人去帮忙,那会儿农村的孩子没有学前教育,所以我妈去那户人家帮忙的时候,就把我给带上了,主要是怕我在家里祸害。  人天性对死人都会有一种恐惧,更何况是小孩,所以我当时说什么也不肯进那户人家的门,实在没办法,我妈就让我在那户人家外面的街道儿玩。  而我渐渐知道,死的人是一个老太太,七十多岁了,是病死的,跟她住在一起的是她的儿子,叫小春儿,是一个哑巴,而且有些傻,他走路的时候身子一颤一颤,嘴总是张的很圆傻笑,所以村里的人都叫他哑巴或者傻哑巴。  村里,甚至隔壁村子的一些年纪稍大的孩子,还经常欺负小春儿,别看小春儿已经是个成年人,可只有一米五的个头,而且加上智商的问题的,所以经常被欺负。  而且他每次被欺负后,不但不愤怒,还会咧着嘴“傻笑”。  那天我妈进去后,我就和赵杰在小春儿家的门口玩起了尿炕的游戏,就是弄个土堆,然后中间插一根儿棍儿,然后两个人轮番着扒去周围的土,扒到最后,谁把棍子弄倒了,谁就尿炕了,也就是输了。  赵杰是我家的邻居,父母都是庄稼人,他父亲在村里稍稍有些名气,因为懂一些风水知识,所以经常给人家看地基和坟地,乡里乡亲的,他有时候收点钱,有时候他就白看。  比如这次小春家,小春儿父亲死的早,他母亲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无奈小春儿又傻又哑巴,没人领着连活也干不了,所以家里的日子过的很苦。  再所以赵杰的父亲这次就免费给小春儿的母亲看了一块儿坟地。  其实也就在小春儿父亲坟头旁边,赵杰的父亲也就意思着看了一下,然后说了一些我那个时候根本听不懂的话。  说回当时,我和赵杰正在玩尿炕,那小子比我狡猾,他先出手,一口气就扒开一大堆的土。  我看着着急就骂道:“赵杰,你太狡猾了,都快赶上二(日的方言)本鬼子了。”  赵杰笑道:“你没看过电影啊,二本鬼子都笨的要命,那有我这么聪明啊,我这是八路军,是好人!”  就在我和赵杰玩的兴起的时候,小春儿就披着一身孝衣笑呵呵地从大门口出来了,完全没有半点死了娘的意思。  他看到我和赵杰在玩尿炕,就冲我们走了过来,我和赵杰当时年纪都还小,顿时吓的扭头就跑了,哑巴一边“呵呵”笑着,一边就把我们的那个土堆给踢散了,完事儿,他还看看我和赵杰逃跑的方向,然后又“呵呵”笑了两声。  踢完了我们的土堆,小春儿才扭头进门。  见小春儿进去了,赵杰就从我身后跳出来骂道:“傻哑巴,等我上了一年级,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吧,在我们那里只有上了小学的人才敢去欺负哑巴,因为我们都觉得上了学就是大孩子了,没上学,就是小孩子。  我和赵杰连学前班都没上,自然就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等哑巴走了,我们就又回到土堆跟前想继续玩尿炕,可是这土被哑巴踢去一多半,我们再把土弄到一起,感觉土堆已经不及刚才的一半了,赵杰说,土少了不过瘾,我们分头再去找点来。  哑巴家门口是地面是硬土地面,我和赵杰两双手扣不出土,就只能跑几步到附近不长走人的软地面去弄土。  没一会儿我就小手捧回来一捧细砂子,而赵杰则是捧回来一些木炭灰。  那东西很轻,很细,用来代替土,再适合不过。  所以我就问赵杰从那里弄的,他就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土坑说:“就那里。”  那个时候村里人都是烧柴火做饭,烧柴剩下的炉灰,有的倒在猪圈,有的倒在牛圈,有的倒在鸡圈,这些东西是很好的干燥剂,放到家禽和牲畜的圈里,不但可以除湿,还能防止一些疾病。  可这哑巴家没有养着家禽和牲畜,所以就在门前不远处挖了一个坑,专门用来倒炭灰。  赵杰还告诉我说:“刚才咱们这一堆土里也有炭灰,不过我看着土够多,就没多弄。”  于是我和赵杰就又去捧了几回炭灰,等我们觉得土堆够大,刚插上棍子准备玩的时候,哑巴又笑呵呵出了门,冲我们这边过来。  我们两个吓了一跳就赶紧跑,哑巴就把我们那个土堆又给踢散了,而且还望远离门口的地方踢了几脚。  这下我和赵杰就郁闷了。  哑巴踢完后,冲我这边“噢,噢”吼了两声,像是在警告我们。  此时门外的大人们都“呵呵”地笑了起来,有人说哑巴真傻,死了娘,还有心情欺负小孩儿玩。  有的则说哑巴这其实是在表达愤怒,他妈死了很伤心,不想有人在他们门口玩耍。  于是大人们就让我去远地儿玩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赵杰的父亲就从远离出来,一看门口撒着这些灰烬就问:“这些灰谁撒的,赶紧扫了,扫了,这么早就撒灰,也不怕招鬼魂记恨。”  一旁边的孙大爷就笑着说:“赵老黑,那是你家小子和老石家的小子玩尿炕给撒的,后来被哑巴踢的。”  孙大爷说完,赵杰的父亲脸色一变,就喊我们俩过来,然后从哑巴家找出以一条笤帚和一个簸箕给我们,让我们把这些灰烬清理干净了,还吓唬我们说,不然鬼魂晚上会来找我们麻烦。  小孩儿最怕鬼,被赵杰父亲这么一吓唬,我们就赶紧清理起来了,为了不让鬼来找我们,我们把哑巴门前扫的干干净净。  等我们扫完了,去还簸箕的时候,赵杰的父亲就对我们说:“小杰、小勇(石勇是我的名字),这木炭灰属火属性,是阳物,是鬼魂忌惮之物,你们在哑巴娘头七之前,把它撒在哑巴的门前,阻挡了哑巴娘回家探亲,所以她就喊哑巴把那些给踢开,要是你们再皮,下次哑巴踢的就是你们了。”  我们当时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却听到是死了的哑巴娘让哑巴这么干的,所以就吓坏了,死了人再说话,那就不是鬼吗?  于是我和赵杰就吓的跑的远远的,再也不敢靠近哑巴门前了。  而在门口坐着的老孙头就笑话赵杰的父亲说:“赵老黑,你整天鬼鬼的挂在嘴边,我都活了六十多岁了,连个鬼毛也没看着,你也不怕把你家小子和老石家的小子给吓出个好歹来?如果哑巴娘真是鬼的话,老头儿我就去娶了她做媳妇!”  周围众人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杰的父亲笑笑说:“孙叔,信不信都在这里,我信它就敬它,你不信它,可不能不敬它,你老还是赶紧为你刚才这话道个歉吧,省的惹祸上身。”  赵杰的父亲说着拍了拍自己心口的位置。  孙老头笑了笑就说:“别说没鬼,就算有鬼,老子也不跟鬼道歉。”  赵杰的父亲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可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老孙头笑话完了赵杰的父亲,又把哑巴从院子喊出来,让哑巴在地上打滚给他看,如果不打,他就吼哑巴!  哑巴就地打了几个滚,然后冲着老孙头“呵呵”傻笑了几下。  老孙头也是颇为得意地说:“傻哑巴,如果你娘真成了鬼,我就做你的鬼爹。”  哑巴听不懂老孙头的话,就继续咧着嘴“呵呵”地傻笑。  哑巴虽然傻,可毕竟是乡里乡亲,于是就有几个街坊就觉得老孙头做的有些过分,就让老孙头别闹了,哑巴毕竟刚死了娘。  见众人都这么说,老孙头也只好收敛一些,在哑巴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就让哑巴院子去了。  哑巴回院子的时候还冲着老孙头又“呵呵”笑了笑,我和赵杰远处看着都有些发毛,老孙头却浑然不在意,只道了一句:“傻哑巴,知道个啥,死了娘也不知道个伤心。”  等着中午吃午饭的,我妈回家给我们弄了一些吃的,我妈说小春儿家里穷,东西都是乡里乡亲给凑的,中午管不起大家饭,所以都得回自己的家吃。  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着,就问我一句,有人中午给小春儿做饭不?  我妈就说:“有,村长给安排了,小春儿的邻居,中午多做一张嘴的饭,饭好后给小春儿送过去。”  吃了午饭,我就和我妈在家里午休,可我们刚在炕上躺下没一会儿,就听到赵杰他妈在我们家窗户底下喊我妈:“付霞,付霞,快出来,小春家里出事儿了,小春儿他娘诈尸了。”  听到说诈尸,我妈就赶紧起来,然后抱着我就往外跑,去问赵杰他妈是怎么回事。  于是赵杰的妈就把事情给我妈讲了一遍。  中午的时候,小春儿家里帮忙的乡亲都散了,他邻居王二华家的媳妇做面条,就端了一碗给小春儿送过去,王二华媳妇是个爱干净的人,小春家平常没人收拾,又脏又乱,加上今天来帮忙的人有多,院子里就更乱了,所以王二华媳妇不愿往里走,就在院子喊小春儿出来端饭。  可她喊了十多声都没人应声,甚至连小春“呵呵”的傻笑都听不到,整个院子安静的厉害,大夏天的,甚至连院子里树上的知了叫声都听不到。  加上屋子里还躺着一个死人,所以她就就忍不住吞了下口水,不过村长说过让她给小春儿送饭的,如果送不到,街坊们又该说他们家小气了。  所以王二华媳妇就大着胆子往小春娘的屋子走了几步,然后顺着屋子的门口就往里看。  可这么一看王二华媳妇就吓了一跳,小春儿娘穿着一身黑色的寿衣,就那么坐在门口的一把椅子上,双眼还直勾勾地盯着他,而小春儿就蹲在他娘的身边,嘴里吃着给她娘上供用的馒头。  王二华媳妇这下就吓坏了,手里的面条就打翻在了地上,喊了一声“鬼啊”,转身跌跌撞撞就跑出了院子。  赵杰他妈一边跟我们讲,我们就到了小春儿家的门口,此时这里围了不少人。  赵杰他妈就说:“要不是我们家那口子说,说肯定不少诈尸,带着人先过来瞧情况,我可不敢带着你过来看热闹。”  我们刚到这里,赵杰就从人群了挤出来,喊我名字,我妈也就把我放了下来说:“你俩去远地儿玩儿去。”  赵杰拉着我就去了一边儿,然后就告诉我说:“哑巴娘诈尸了,你知道不?”  我说,我听他妈说了,然后问赵杰诈尸是什么样的,他看着了没。  赵杰就告诉我说:“咋能看不着,王二华媳妇喊诈尸了那会儿,我在茅坑里蹲着拉屎,那一嗓子喊我的差点没掉进去,听她喊我,我擦了屁股,提着裤子就去瞧情况,那会儿还没人,我就大着胆子进了小春儿家的院子。”  赵杰胆子比我大的多,他说他一个人进了小春儿家的院子,我顿时就身上一哆嗦。  我问他:“你咋敢一个人进呢?”  赵杰说:“妈的,如果我知道诈尸是啥意思,打死我也不会一个人。”  我问赵杰诈尸是啥意思,他就说:“就是死人的尸体自己动了起来。”  我一听就觉得怪渗人的。  我问赵杰都看到点啥,他说,他进去的时候,哑巴正爬在院子吃地上的面条,混着泥土就咽下去了,也不知道个脏。  我问赵杰看到哑巴娘了没。  赵杰就一脸忌惮地说:“看着了,那会儿我刚想喊哑巴别吃了,脏,我给去我家拿点干净的,可哑巴就往屋里看了一眼,我也就跟着往屋里看去,结果就看着哑巴娘笑眯眯地看着我,妈的,我顿时就给吓的屁滚尿流的,双腿都动不了了!”  我“啊”了一声就问:“哑巴娘吃你了没?”  赵杰没好气说:“废话,他娘吃了我,我还能站着跟你说话啊。”  接着赵杰又乱七八糟说了一通,大概意思就是,后来他爹带人赶了过去,然后还揍他一顿,等着大人们都去了,他再看小春儿娘的时候,哪里在笑啊,就那么闭着眼坐在那里,跟睡着了一样,脸上半点表情没有。  后来赵杰的父亲,就带头去屋里瞧了情况,说根本不是诈尸,人是小春从床上搬起来放到椅子上,证据就是小春的身上还有尸体下面铺着的干稻草。  别人问赵杰的父亲,哑巴为什么把他娘搬到椅子上,赵杰的父亲就说,可能是哑巴饿了,想喊他娘起来给他做饭。  赵杰讲到这里,我们两个都觉得小春儿其实挺可怜的。  后来赵杰的父亲带着人尸体抬了回去,又训斥了小春儿一顿,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不过赵杰说他看到哑巴娘对他笑了,我是十分相信的,所以我们就相信小春儿的娘恐怕是真的变成了鬼了。  于是就去赵杰的父亲问怎么着防止鬼吃了我们,赵杰父亲笑笑就说:“你们回家从灶火里弄点灶火灰,然后门口位置洒上,鬼就不会去找你们了。”  所以我就赵杰各自回到家里,然后从各自家的灶火里,拿簸箕弄柴火灰,开始往门前洒。  可是光洒门前,我们两个觉得不保险,就多弄了几簸箕,把我们两家房子的四周都撒上了,撒了一会儿我们玩心就起来了,就在我们两家门前撒气了各式各样的图形来,我说我洒的是天门阵,赵杰就说他洒的诸葛亮是八阵图。  我和赵杰经常一起听我爸给我们讲三国的故事,所以诸葛亮一直是我们两个心中的偶像。  至于我爸,是一个小学老师,计划生育的觉悟比较高,所以我们家只能要我一个孩子,不像赵杰,还有一个上三年级的姐姐。  然而就在我和赵杰玩的兴起的时候,突然挂起来一阵风,结果我手里簸箕的里灰吹了我一脸,还进了我的眼里,顿时我就疼的“哇哇”大哭了起来。  我当时就在想,我的眼以后会不会给瞎了。  后来赵杰去喊我妈,我妈就着急忙慌地把我送到了乡里的卫生所,医生给我做了处理,然后检查了一遍后,就说没什么大碍,不影响视力。  不过我的小眼被刺激的通红,就跟得了红眼病似的。  尽管这样,我妈还是没饶我,嫌我太皮,老惹事,就结实地揍了我一顿。  还好我屁股上从小就被打的皮厚,被打完后,尚能走路,不影响玩耍……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的这次遭遇,却是上天无意中给我一种特殊能力,而这种能力一直伴随了我二十年。  而这种能力,被我以后遇到的一个大师称为“灵目”,而这种能力的的唯一表现形式就是,我能够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当然,我在被我妈狂揍的时候,还不知道我的眼能看着那些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至于我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的,还要从小春娘的葬礼说起。  葬礼那天我和赵杰跟村里的其他的孩子一样,去看热闹,不过由于赵杰说他见过小春娘对他的笑,我们两个就离送葬的队伍的很远,就那么远远的跟着后面看。  小春家的几个远亲当天也是过来了,算是记挂着情分,在葬礼上掉了几滴泪,至于小春儿,拿着孝棍,走在最前面,还是咧着嘴傻笑。  村里的传统,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是一个挑着食物,一路走,一路撒的长者,寓意就说让死者安息,去的路上不愁吃,也是有引路的意思。  而今天挑着食物的不是别人,正是经常打趣小春儿的老孙头,小春儿有些傻,而且贪吃,看着老孙头在前面往地上撒食物,就冲着老孙头嚷嚷、傻笑,像是在讨吃的。  老孙头虽然平时欺负惯了了小春儿,但也知道,这不是胡闹的时候,就冲着小春儿说:“别闹,到了地里有多的是你吃的。”  小春儿听不懂,就扔了孝棍去抢老孙头手里的饭勺,老孙头这下不敢了,就用手里饭勺把小春儿给打了回去,同时怒骂道:“傻哑巴,你再敢回来,老子可要揍你了!”  小春儿平时最怕老孙头发怒,赶紧捡起孝棍就老实了。  这是一场闹剧,围观的人不由都“哈哈”地大笑了起来,看着周边的人都在笑,小春儿也跟着大笑,他完全不知道大家在笑什么,当然,我们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看着哑巴傻笑,赵杰就说:“小春儿真傻,别人那是笑话他呢,他还能笑的出来。”  我就说:“他是傻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赵杰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小勇,别瞎说,不怕被小春娘听见了,收拾你啊。”  赵杰这么一说,我不由觉得后背有些发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啥也没看到。  然后赵杰就问我:“你昨天晚上听见了没?”  赵杰这么一说,我就吓了一跳,听到啥?昨晚我还真听到一些动静儿,大概就说半夜十二点多的时候,我们家窗户下面的街道上就传来了一阵阵“呜呜”的怪声,有时候听着是一个在哭,有时候听着是一个再笑,有时候听着就是在惨叫。  我睡不着就问我妈,是不是有鬼,我妈没说话,我爸就告诉我说:“鬼个屁,就是母猫发春,在召唤公猫,这叫声多半是在交配!”  听我爸那么说,我也觉得像是猫叫,心里一踏实,也就睡着了。  我问赵杰:“你是不是昨晚野猫乱叫?”  赵杰笑话我说:“啥野猫,那是小春娘撞到咱们撒在门前的灶火灰发出的惨叫。早起起来,你没看到那些灰都的痕迹,被弄的乱七八糟的吗?”  我愣了一下就说:“我以为是风吹的。”  赵杰摇头说:“我爸告诉我的,说是哑巴娘半夜出来找我们俩,要不是咱们提前撒了灰,多半得被小春儿娘给吃了。”  这下我不由浑身打个了哆嗦说:“那咱们还是不要跟着去他们去看埋人了,万一小春娘从棺材里跳出来咋办。”  赵杰就说:“没事儿,有我爸呢,就算我爸不行,不是还你吗?”  我纳闷问他:“我顶什么用?”  赵杰就说:“你没我跑的快,他追上你,肯定能吃饱,就不追我了。”  靠!  在我们这儿有个习俗,就是送葬的队伍从十一点多出发,到坟地后,下葬的时间必须是十二点,如果到了早了那就让“吹手”(就是葬礼上吹拉弹唱那些人)再奏上几曲拖延下时间。  可如果晚了,还吧,这是不能晚的,因为大家都会提前出发,在我印象里还没有出现晚点的情况。  到了坟地,赵杰的父亲就看了看时间,然后抓了把土,往坟地边撒了几把,然后对着远处的山看了看。  等着十二点的时候,他就喊了一声“下葬”,村里的几个壮年就抬着小春儿娘的广场往土坑里放。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傻笑的小春儿却突然大叫起来,像是愤怒,又像是在悲伤,大概是发现大家把他的母亲放进土坑里,而感觉到的悲伤和愤怒吧。  小春儿先是大叫,然后就是拿着孝棍要去打抬棺材人,而小春儿打的人,也巧,正好是老孙头的儿子,孙升,老孙头这下就不敢了,抄起挑食物的扁担,就打小春儿,小春儿被老孙头欺负惯了,一看老孙头生气,又给吓着了,连忙扔了孝棍往远处跑,得亏被几个远亲给拉住了。  老孙头见赶走了小春儿,就扔下扁担,去看自己的儿子被打到了么,于是他就走到了土坑的旁边。  可就在他走到土坑旁边的一刻,却毫无症状的身子一下栽进了土坑,“嘭”一声,整个身子就爬在棺材上。  这一变故吓傻了所有人,更吓傻了我,因为我清晰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寿衣的黑影从土坑里跳出来,然后直接搂住老孙头的腰,然后就消失了,接着老孙头就跳了进去,而那个黑影无疑就是小春儿的娘。  那边人群乱了,不少人跳下坟坑去扶老孙头,然后就听见老孙头的儿子喊:“我爹心脏病犯了,快找人,给我爹送乡上,不是,是送县里。”  于是立刻就有人开始帮着孙升去抬老孙头,然后几个人就和孙升一起往村里跑,应该是要找车去县城了。  而剩下的人都开始议论刚才的事儿,赵杰父亲让大家安静,然后继续主持入葬仪式,等棺材放好了,那些亲属们围着坟坑转了三圈儿,哭了一会儿后,剩下的几个青壮年就开始往坟坑里填土。  “喂喂,小勇,你砸了,吓傻了?”赵杰在我旁边晃我。  我这才稍稍回过神来。  赵杰就笑话我说:“你这被吓的呆了七八分钟,你要是再不动,我都认为你和老孙头一样,犯了心脏病了呢。”  我转头对赵杰说:“赵杰,老孙头是被小春娘抱着腰推进坟坑的,你没看着吗?”  赵杰愣了一下就说:“小勇,你糊涂了吧,刚才我眼都没眨一下,我咋没看到,你该不会是被吓的眼花了吧。再说了小春儿他娘不是都死了吗,在棺材里又诈不了尸!”  我极力说服赵杰,就说:“你爸昨晚不是也说了吗,小春儿他娘还去找咱们了,那说明是鬼魂,刚才一定也是小春儿娘的魂儿。”  赵杰被我说的有些发毛,就坦白说:“我刚才是诓你,吓唬你的,我爸也告诉我说是野猫叫来着……”  我……  我咽了下口水说:“我是真的看到了。”  赵杰就说:“要不咱们过去问问爸?”  我摇头说,打死我也不去那坟坑旁边,赵杰又说,要不要我们先回去。  我还是摇头,这个时候就我们两个孩子,如果离开了大人的人群,那岂不是得更害怕。  于是我们就等着赵杰父亲主持完仪式,回去的时候,再找机会跟他说说这事儿,坟坑那边没反应,看样子大家都没看到刚才的一幕,那我告诉赵杰父亲后,他会信我吗?  还是说,我刚才真的是看走了眼,真是错觉?  那个时候的我,有些忐忑不定。  这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见鬼,而之后几个月里,我又不止一次的看到了小春儿娘的身影,她每一次出现,我们村里或者隔壁村儿都会有人出事儿,甚至是死掉……
记得小时候,村里每次死人,我都会担惊受怕好几天,甚至于不敢从死了人的那家门前过。  而在这无数次担惊受怕的经历中,我最最难忘,当数小春娘死去的那次了,因为从那次开始,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老孙头掉进坟坑,大家都觉得他是追小春儿追的心脏病突发才导致的,可我看到的却是穿了一身寿衣的小春娘跳出坟坑,抱住老孙头,把他推进去的……  当天下午赵杰父亲主持玩最后的入殓仪式,远离了那坟头,往回走的时候,我和赵杰就靠了上去,我就把我刚才看到的场景说了出来,结果赵杰的父亲的就笑道:“小勇啊,你多半是被吓着了,就算真有鬼魂,也不可能大白天出来的,更何况是大中午的。”  就连赵杰父亲都这么说,难道我是真的看错了。  小孩子玩起来的话,事情忘的就会很快,转眼就到了晚上,吃过了晚饭,我就准备去灶火炉子里找炉灰,然后往门口再撒一些,主要是怕小春娘晚上来找我。  可我刚拿了簸箕,我妈就抄起我,在我屁股狠狠又捶了两巴掌道:“你这孩子咋没改呢,忘记眼的事儿了。”  虽然我很怕小春娘来找我,可我更怕我妈无情的拳头,所以炉灰这次就没撒成。  不过那会儿我还是跟父母睡一个屋的,也就不是很害怕,我老爹晚上睡的晚,因为要批改学校里学生的作业,所以我和我妈看了一会儿我家的老黑白电视机就睡了。  这一夜过的很平静,晚上没听到什么动静,甚至也做梦都没梦到小春娘,我也就觉得我看到小春娘跳出坟坑的画面,多半真是我看错了。  白天我和赵杰继续一块儿玩,他问我晚上梦到小春娘了没,我就说没,他就笑着说,他梦到了,还梦到小春娘在对他笑,不过做梦的时候不害怕,睡醒了起来尿尿的时候吓了一跳,结果就给尿炕了。  听赵杰说他尿炕了,我就指着他大笑,说他是再给自己尿炕找理由。  至于当天我们都玩了什么,我印象并不是太深了,而在这天的夜里,有一件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儿发生了。  当晚我和我妈依旧睡的很早,我老爹依旧在批改作业。  我迷糊糊睡着了,然后就做了一个梦,梦到小春的娘,拉着小春来我家串门,在梦里我虽然知道小春的娘死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害怕,而且还上去主动跟她说了两句话。  她还一直夸我乖,听话,还摸了摸我的头。  而恰在这个时候,我家里“闹耗子”,而且还是一只笨耗子,直接从我们家的衣柜顶上摔了下来。  “噗通”一声就把我给吵醒了。  这一醒我就回过味来了,小春娘不是死了吗,她咋还摸我头呢?那时候我还小,有点分不清梦和现实,所以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那会我老爹还没睡,就赶紧跑到床边跟我说:“小勇不怕,是老鼠。”  我妈也是赶紧抱住我说:“小勇乖,小勇不怕,是老鼠,是老鼠。”  我爬在我妈的怀里就说:“不是老鼠,是小春的娘。”  我这么一说把我爸妈也是吓了一跳,我老爹就让我别胡说,我妈比较懂我的心思,就问我是不是做梦,梦着什么了。  我就哭哭啼啼地就把刚才的梦说了一遍,等我说完了,我爸妈就笑了起来,估计是笑我孩子一般的纯真吧……  他们哄了我半天,我才渐渐忘记刚才的事儿,渐渐又有了睡意,可就在我打瞌睡的时候,我们家窗外突然就传来“呃、呃、呃”的吼叫声。  是小春的声音,听声音他似乎是在笑。  顿时我一下就又给吓哭了。  我老爹被我弄的没法批改作业,听到小春的声音,也就有些烦:“这小春大半夜的,发什么病呢。”  说着我老爹拿上手电筒就要出去看看,顺便想把小春给“送”回家。  可等我老爹出去不到一分钟,我就听到我老爹怒吼的声音:“小春,你在干嘛,看看你的干的好事儿,你疯了。”  现在想起来,我老爹愤怒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丝的恐惧。  听到我老爹的声音,我妈也是披着衣服要出去看情况,他们都出去,我一个人哪敢在屋子待着,裹着一个单子也是赶紧跟了上去。  我妈到了大门口,也是“啊”的就尖叫了一声,然后飞快的转身来捂我的眼,可还是晚了我一步,我看到了这一生都是我噩梦的一幕,小春儿一脸傻笑站在我们大门口,而头手里还提着一个人头,那个人头不是别人,正是小春儿的娘,更恐怖的是,那个有些干枯的人头脸,竟然还在笑……  我顿时吓的“哇”的一下就大哭了起来,一下就抱住我妈的腿,浑身开始打哆嗦。  接下来我们左邻右舍也是都赶了过来,看到小春手里提着人头的一幕,都是吓了一跳,不过人多了,人们的胆子也就大了,有几个人就开始训斥小春不懂事儿。  大家都说小春儿把自己母亲的坟墓给抛开了,他一个人把一个偌大的坟坑给抛开,还敲开了棺材……  接着村里十多个胆大的人,就一起找了个筐,把小春儿娘的人头从小春儿手里抢了过来,放进筐里,然后送到坟坑那边又埋了一次。  那些人过去的时候,就发现坟坑果然被抛开了,旁边还扔了一把铲子,棺材也给敲开了一个口,而小春儿娘的身子就还在棺材里。  当然这些都我听大人们说的,我那个时候是没胆子亲眼去看的。  大家猜测,小春儿是一个人在家,因为想他娘了,这才去抛了坟,之余为什么只提了一颗头,多半是因为小春挪开棺材的口太小,而小春又不是太“聪明”,是拽着他娘的头从棺材里往外拽的,结果就在棺材的缝隙处给卡住了,而人死了几天后,身体各个部分就会开始腐烂,结果他使劲拽了很久,就把脑袋给拽了下来。  而至于小春儿为什么会提着他妈的人头到我加门口,那个时候我们暂时就闹不清楚了。  因为小春儿是哑巴,他说不出一个道道儿来,而唯一懂他的老娘,已经死了。  自从出了这事儿后,我就给直接吓病了,发烧,头疼,说胡话,总之把我爸妈给急坏了,在乡里输了几天液没效果,乡里大夫怕给我耽误了,就让我爸妈把我送县里去。  我爸也是从学校请了假,找车把我送进了县医院,而在这个医院里还住了一个我们村儿的人,也就是小春儿娘葬礼那天,心脏病突发的老孙头。  本来我是去治病的,可是爸妈却没想到,把我送到县医院后,我的病变的更加严重了,我在县医院到底又遭遇了什么,现在想起来,我仍旧是心有余悸……
我到了县医院的第三天,我身上的烧终于退了下来,也不再说胡话,我妈则是开心的抱着我哭了半天,还说一堆类似我醒来真的太好之类的话。  我当时问我妈,我这是在哪里,我妈就告诉我说,是县医院,还跟我说了我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的前因后果。  我也是一下想起小春儿娘的事儿,顿时就吓的浑身又是一哆嗦问我妈:“小春儿娘呢?”  我妈就笑道:“乖,小勇,没事儿了,她又被村里人给埋了起来。”  听我妈这么说,加上我现在又是在离我们村儿很远的县医院,所以我心里害怕也是减轻了不少。  至于我这几天到底是说了什么样的胡话,我妈没有告诉我,不过我看着跟我同病房的两个人表情的怪异,我当时多少也能猜出一些,我多半说的不是好话,难道我是把我的想要出家当少林武僧的秘密的给说出去了?  好吧,其实我当时说的那些话,远比我说出这个秘密更加糟糕。  后来我爸从外面给我买水果回来,我问了我爸同样的问题,可他却给我说了一句:“小勇啊,你该上学了,满脑子的封建迷信。”  我突然觉得我不该问我老爹这个问题,难道我真的说出我要去少林寺的事情?  在我清醒过来后的下午,老孙头的儿子孙升也是来我所在的病房看了我,毕竟我们是同村的,我爸妈自然也是早早去看过老孙头了,此时我也才知道,原来当日跌下坟坑“心脏病”发的老孙头也在县医院。  当时我就觉得背后一凉,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却是有些闹不机密的。  老孙头已经在县医院住了近一个星期,可依旧在昏迷中,没有任何苏醒的意思,听孙升跟我爸妈聊天的时候,我还知道,医院已经让孙升最了最坏的打算。  我醒了之后的当晚,我爸就回村儿那边教课去了,那个时候村里的老师不多,一个老师请假,可能一个年级的孩子都要因此而放假,因为那个年级就只有一个老师。  而我老爹又属于那种献身于教育事业的人,我妈也是很了解他,所以当他回去的时候,我妈也没说么。  毕竟我家还要靠着我老爹的工资过日子呢。  而就在当天下午,我们病房里三个病号,也是有一个出院了,所以就空出一张床来,本来我妈想着到了晚上可以到那张床上去躺着歇会儿的,可不料我临床那个男病号的女人,直接把自己的东西给放了上去占地方。  等护士进来的说她的时候,她就把东西藏到床底下,护士一走,她就有拿出来放那床上,生怕我妈给她抢了地方似的。  所以当晚我妈就只能给我挤一张床。  晚上病房十点多的时候,就熄了灯,男病号也是打着“呼噜”就睡着了,男病号的女人,就收拾了那掌控床铺也是睡下了。  也不知道过了很久,我突然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病房里一直说:“好挤啊,好挤啊……”  当时我以为是我妈跟我睡一张床,觉得是我挤着她了,就往床边儿挪了挪。  可那个声音还是在不停地说:“好挤啊,好挤啊……”  而这次我也是听的更加真切,这根本就不是我妈的声音,而且声音很低沉,像是一个人刻意用浓重的鼻音说话一样。  我迷糊糊睁开眼,发现我妈就睡在我旁边,一只手还拦着我,估计是怕我掉床底下,毕竟这还是我第一次睡单人床。  这个时候我听的那声音就清晰了,正好是从今天刚搬走的那张靠近门口的病床位置传来的,我当时很好奇,那个女人不是自己睡吗,谁会挤着她呢?  所以我缓缓在床坐了起来,隔着那个男病号,也就看到了那边床上的情况,而那个床上的确是有两个人,一个是穿着碎花布衣服的女人,另一个则是穿着黑色衣服,身体有佝偻的老人。  而那个老人的身形看着还有些熟悉。  我往那边看的时候,那个老人还是背对着我的,可那“好挤啊,好挤啊”的声音的确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而且我能肯定,不是那个女人发出,因为她的声音我听过,不是这样的,难道是这个男病号家里来了什么亲戚,也是住这里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老人伴随一声“好挤啊”的声音,翻了一下身,正好把脸就朝向了我这边。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不算太亮的屋子里,我竟然能看清楚那个老人的脸,一脸皱的很紧的褶子,而在这些褶子中间却是挤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另外那张脸我很熟悉,正是把我吓的住了院的小春儿的娘的脸。  于是我“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这么一哭,我就发现小春儿娘突然显得有些慌张,然后直接又一个转身直接钻进了那个女人的身体不见了。  听到我哭声,我妈也是直接就醒了,然后急忙去打开了病房的灯,问我怎么了。  我哭着就说:“小春儿娘,小春儿娘……”  我妈顿时脸色也就难看了起来,而被我吵醒的男病号一脸不悦,那个男病号的女人更是直接抱怨:“啥是小春儿娘,小春儿娘是谁,你这几天咋老是叫她,是不是撞邪了!”  我妈就赶紧说:“不好意思了,妹子,我儿子是被吓着了,老说胡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委屈第搂着我妈就说:“不是胡话,我真的看到小春儿娘了,就在门口的那张床上,刚才她还一直喊,好挤啊,好挤啊,你们没听到吗?”  我这么一说,那个女人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就站了起来,远离了那床两步,如果我真的是撞邪了的话,那我说的话,可是也很邪乎的。  我妈这下就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说:“妹子,你别忘心里去,小孩子估计做噩梦了。”  我更委屈的说:“妈,我没做梦,真的,我还看到小春娘钻进她身体了。”  我刚说完,那个女人就怒道:“呀,你个毛孩子,说这么歹毒的话,还诅咒我,你有没有家教啊。”  这个女人这么说,我妈也是有些生气了,就道:“妹子,我儿子今年才六岁,你何必跟他计较呢?”  那个男病号估计是怕自己女人跟我妈吵起来,也就赶紧说:“行了,少说两句,小孩子做个噩梦被吓醒是正常的事儿,不用小题大做,都睡觉,睡觉,你们要是害怕,就开着灯,反正是医院的电,不多花钱。”  听到自己男人说话了,那个女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也就又躺回了那张床上,不过在躺之前,她还是四下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事儿后,才躺下,不过这次这房间的灯就真的没有关。  接下来我妈就抱着我也睡了,而这一睡,我也就没再听到那诡异的声音,不过我却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总是梦到一个看不清人脸的人跟我说,让我明天去看看老孙头,然后带老孙头回家。
翌日清晨,我就从那个奇奇怪怪的梦里清醒了过来,此时外面的天才蒙蒙亮,我妈还在拦着我睡觉。我又想起半夜那一阵阵“好挤啊,好挤啊”的声音,不由身子就颤了一下,我这么一个哆嗦,把我就给吵醒了。她看我已经睁开了眼,有看了看窗户外面的天还没怎么亮,就对我说:“小勇,再睡会儿吧,还早呢。”我点点头就“哦”了一声。可就在我准备闭眼睡觉到时候,我就听到挨着门口那张床上那个女人“哎呀、哎呀”的小声哼哼,顿时我又给吓了一跳,我觉得我最近被小春儿娘吓唬的太惨了,听到点动静儿就会联系到她。这声音我妈自然也是听到了,就起身看了看那个女人,然后问那个女人:“妹子,你这是怎么了,难受吗?”病床上的男人也是听到自己女人略带痛苦的声音,也是问道:“婆娘,你咋了?”那个女人翻了一下身,却没有从床上做起来,而是用极其萎靡的声音说道:“我,我头疼,感觉好冷……”听那个女人这么说,我妈就赶紧下床,然后跑过去摸那个女人的头:“哎呀,妹子,你发烧了,你的头好烫,你等着,我给你喊医生。”没一会儿,我妈就把值班医生和护士叫了过来,护士给那个女人量了体温,然后去做了几个简单的检查,证明她只是受了风寒,感冒而已,只不过这烧的度数的确高了点——39.5度。用医生的话说,得亏发现的及时,不如烧出脑膜炎什么的,这女人就完了。病房里闹了这么一处,肯定谁也睡不好了,所以一直到天亮我都没怎么睡。那个女人打了吊瓶,等着清醒一点后,就开始不停地给我道谢,说她这次生病,得亏有我妈帮忙照顾着,我妈也是象征性地客气了两句。我却一直盯着那个人看,倒不是因为她多漂亮,而是因为小春儿娘可是钻进她身体里,我在想她发烧会不会跟小春娘有关系,当时我甚至单纯地想,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女人欺负了我妈,然后跟我们一个村儿的变了鬼的小春儿娘就小小教训了她一下……这一天护士给我做了检查,证明我的身体已经没事儿,可以出院了,所以在下午的时候,我妈就给我办了出院手续,准备带着我回村儿,而在我出院之前,我妈自然是要带着我去跟孙升那边告个别。顺便也去问问老孙头的情况,毕竟我刚来这县医院的时候,孙升也是来看过我的。一听说去看老孙头,我顿时就吓了一跳,我想起我那个奇怪的梦,说什么让我带老孙头回家……想到这里,我就问我妈,我能不能不去,我妈就说:“小勇,要懂礼貌知道吗,你孙叔可以看过你来,走的时候,应该去还礼,忘记你爹怎么教你的了?”那个时候,我们村里的孩子基本上没有啥撒娇的权利,我也不敢随便撒娇,因为一撒娇基本上就是要被打的,所以我就只能听从我老妈的安排。老孙头一直在昏迷之中,所以住的是加护病房,所以一路往那边走的时候,我妈就跟我说,让我一会儿别说话,看看就行了,别吵着人家了。可不等我们到老孙头的病房,我们就听到孙升的哭声:“我的那个爹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他哭的时候拉的声音很长,这是典型的农村哭丧的声音,这说明老孙头已经死了。我妈拉着我,提着东西就顿了一下,然后有快步拉我过去。过去之后孙升和他媳妇都病床那边哭,见我妈进去了,孙升媳妇就哭着说:“付霞姐,我公公一个小时前睁开了一次眼,说了几句胡话,然后就再也叫不醒了,让医生过来看,抢救了几十分后,医生就说没了,救不活了。”孙升媳妇说话没有任何哭腔,她的哭显然多半是假哭,而孙升却是哭的稀里哗啦,是真情流露。我妈点点头,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然后问孙升准备怎么办。孙升就说,他已经给村里打了电话,她家里几个兄弟姐妹会找辆车把他爹接回村子里,家里那边这几天其实已经开始操办丧事了,回去啥都是现成的。然后孙升看到我妈提着东西,拉着我,也是知道我们要出院,就说,让我们不用去车站坐车了,等会儿做他们的找的车,一起回去。那个车是要拉着老孙头一起回去的,我肯定不会坐,我妈也是赶快摇头说,算了,毕竟孙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就不再给人家添麻烦了。孙升也就没在说什么。在医院这边说了几句话,我妈也就带着我出了老孙头的病房,可就在我准备往外走的时候,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躺着床上的老孙头,我还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死人,好奇心自然是有的,小春儿娘不算,因为我只看到过她的一颗。可我就这么一回头,让回我顿时心脏就提到了嗓子眼,因为真切的看到老孙头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而他的目光呆呆地看向我这边。我当时吓的想要大叫,却发现嗓子被什么卡住了一半,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接着我就看到老孙头从床上坐起来,穿着一身病号服晃晃悠悠穿过孙升的身体,往我这边走来。这分别就是鬼魂,我当时很想哭,是被吓的,好吧,我承认我没出息,可我毕竟才六岁,这尼玛已经远远超出我那颗小心脏的承受程度了。我想提醒我妈,可我妈却丝毫没有发觉,拉着我继续往外走,而我也是机械第跟着我妈的脚步,想要说话,可就是开不了口,我的嘴仿佛已经不是我的了。老孙头面无表情的跟在身后,可我分明看到病床上那个死了的老孙头还在。“鬼,鬼,鬼……“我心里在歇斯底里的吼叫着。见我不停的回头看,我妈就伸手扭过我的小脸说:“行了,小勇,别看了。”可就在我扭过头的时候,我却发现,我身前站着一个身体佝偻,穿着一身寿衣的老太太,她一脸诡异的褶子,正挤出一个微笑低着头在对我笑,等我发现她的时候,我的脸已经差不多和她撞到一起了。这个人就是一直纠缠着我的小春儿娘。“啊!”我心里在嘶吼,可就是发不出声音。我想要停下自己的脚步,可我发现我的身体似乎也不受我控制了,一瞬间,我的脸和那个满脸诡异褶子的脸就撞在了一起。“啊,我是被吃了啊。”我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我并没有被吃,只是我的身体穿过了小春娘的身体,我心里一阵干呕,同时感觉身体似乎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穿过小春娘的身体,我使劲扭了一下脖子,发现我的头还是受我自己控制的,可这一回头,我却正好看到老孙头俯下身子,把小春儿娘背起来的一幕。老孙头已经面部表情,而小春儿娘,还是那一脸诡异地微笑。此时我妈也是隐隐发现了我的异常,就问我怎么了,我自然要说,我看到了鬼,还是俩,可这话我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就在我发不出声音的时候,我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没事儿……”这是怎么回事,我没说话,谁在控制我,难道我被鬼上身了,是那个鬼,小春儿娘、老孙头,他们都是我身后,难道我身体里还有第三个鬼……我被鬼上了身,我彻底崩溃了!
被“鬼上身”的感觉很难受,我的视觉、听觉、嗅觉、感觉是自己的,可我的肢体、语言、动作却又不受自己的控制,仿佛一个人硬生生的被分成了两部分。加上那个时候我的年纪只有六岁,所以我感觉自己瞬间就要崩溃了。而我妈听到“我”说“没事儿”之后,也没在放在心上,拉着我就出来医院,而我身后,面无表情一脸木讷的老孙头正一摇一晃背着一脸笑容藏在褶子里的小春儿娘紧跟着我。我心里在疯狂的呼喊“救命”可是却怎么喊不出来,我甚至能感觉到就连我脸上的表情渐渐变成了老孙头一般的木讷。出了医院,我们在公交站牌等公车,老孙头背着小春娘就跟我们并排站着,可是来往的人却没有一个能看到他们,不时还会有行人穿过他们的身体。而那个穿过他们的身体的行人,有的会稍微停顿一下,有的会莫名其妙打一个冷颤;有的则是打个喷嚏;还有的跟我一样会微微觉得有些干呕,然后在自己胸口拍上几下。很快去往车站的公车就来了,那时候县城的公交车,还是人工售票,前后门都能上,车门一开,售票员就招呼乘客们先下后上,因为我妈拉着我,所以那个售票员等着这一站的人下完后,就招呼我妈和我先上去。我妈也是赶紧掏出了票钱,给了人家说了一声谢谢。我们前脚刚上车,老孙头背着小春儿娘也是轻飘飘地跟了上来,我清楚的看到他们往上迈步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抬腿的动作,而是直接往上飘的。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形容我那个时候的感受,只是觉得自己要死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就要不属于自己了,而那个时候的我,就像是一个几线木偶。我当时甚至有这样的感觉,他们两个要吃我赶紧吃吧,不要再折磨了我,被两个鬼跟着,这也太吓人了。车上人不多,还有座,我们坐下后,老孙头背着小春娘就站到我们作为旁边,而我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我座位旁边,我妈问我看啥呢,“我”就说:“没啥……”可我真实想说的是,我旁边有两个“鬼”啊,而且我身体里可能还会有一个。又过了一会儿,我妈又问:“小勇,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难受吗?”“我”摇头说:“没事儿……”可我心里想说的却是,我很难受,真的很难受,我感觉我自己就要死了。我妈此时也是觉察到了“我”的异样,虽然“我”每次都回答我妈问题,可是“我”说的都几乎都是两三个字,而我平常跟在我妈旁边可是经常问东问西极度话痨的。所以我妈就试探性地问我,是不是真不难受。我依旧机械地回答:“没事儿……”这下我妈我就彻底确定我有问题了,她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慌忙和不安,不过她又不敢太张扬,就使劲拉住我的手,生怕失去我一样,同时他不停地在我耳边念叨:“小勇乖,小勇没事儿,小勇最坚强了,最本事了……”听着我妈这么说话,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感觉身体仿佛舒服了一些,不过总体上来说,我还是非常的难受,呼吸,心跳,仿佛都必须要我刻意的去控制,不然就会突然停止似的。而在我旁边的老孙头和小春娘依然是一个面无表情,一个诡异的笑着,只不过他们都死死地盯着我,生怕我跑了的样子。这个时候,我是真的想跑,可我的腿脚却不停使唤。在我妈的念叨下,公车就进了站,我妈这次没有拉我,而是直接抱着我飞快的下了车,老孙头背着小春娘也是飘下了车,紧跟在我们身后。我妈没有抱着我进回家的那个车站,而是走到车站附近的一个有公用电话的小卖部,然后他把我放到旁边说:“小勇乖,站着别动,妈妈我给你爸打个电话。”说完我妈就拿起电话去拨号,那个时候我们整个村儿,也就村长家里有个电话,平时在外打工的村里人给家人打电话,都是打到村长家里,然后再让村长传达的。所以当时我妈也是把电话打到了村长家,电话接通了就听我妈焦急道:“爱花姐,我家小勇好像是撞邪了,我现在带他回村里,你帮我通知下赵老黑,他不是会给人看坟地吗,或许能帮着我家小勇,对了,咱们乡上有没有看这方面厉害的人啊?”那个爱花自然是村长的媳妇。接下来我妈又和那边说了说了好多话,不过多半是求着村长媳妇能多联系几个“能人”去我们村,然后等我回去了,帮我瞧着点。我妈在那里打电话,老孙头和小春儿娘仿佛根本听不到似的,他们看都不看我妈一眼,一人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心里已经泣不成声:“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好怕。”打完了电话,付了钱,我妈抱着我提着东西往车站里面跑,想要赶最近的一趟车带我回村儿,当然老孙头背着小春儿娘紧紧跟在我身后。这次我们运气不错,进了车站,正好碰着一辆车要开,我妈就抱着我上了车,而车的最后位置还有一个空座,我妈就抱着我坐了过去,老孙头背着小春儿娘也是悠悠的飘上了车,然后冲着我妈抱着我的位置走了过来。往村里跑的车基本上都是小巴士,所以车顶不高,老孙头背着小春娘的时候,小春娘的头就穿过了车顶,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老孙头背着一具无头尸体一般。我顿时又想起小春儿提着小春娘头颅的那一幕,顿时心跳就飞快的加速,不知道搞的,身子也是莫名其妙的发气抖来。我这一抖,把我妈就给吓坏了,她赶紧问我怎么了,我想说出我的感受,可是话到嘴边“我”说出的却是两个机械的字儿:“没事儿……”我身体抖个不停,可语调却异常的平稳,所以我旁边的几个人都是惊讶地看向我和妈,我妈没空理会别人的眼神,不停的摸着我的头安抚我:“小勇,不怕,有妈在呢,没事儿,没事儿……”此时旁边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就问我妈,我是不是给吓着了,或者惹了什么不干净东西了,我妈先是摇头,然后有点头,同时着急地问那些年纪大的人有什么什么好办法能救我。其中一个老头就说:“前年我们村里也有一个女娃子中邪了,后来还是给一个老道士才给看好的,画了好几道符才管用……”我妈赶紧问那个老头:“大爷,那个先生是咱们乡里的吗?”老头摇头说:“不是,听说是一个云游的道士,那时候正好过我们村儿,听说我们村儿有人中邪,就出手了,起初我们都以为他是骗子呢,可不想,他还真把我们村儿的女娃子的给瞧好了。”我妈问他在什么地方能找到那个云游道士,老头就说,这他就不知道了。听到这里我妈只能无奈摇头,然后继续安抚我,而我这个时候身子也是渐渐停止了发抖,只不过我的触觉、嗅觉,听觉却在慢慢地的丢失,我有种感觉,我就要消失了……而我妈看我的眼神却更加担心了,她疯狂地催促那个司机赶紧开车,司机跟我们是邻村儿,见我出了事儿,也不好耽搁,也就开车出了站了,然后开足马力往回开。一路上不少人都过来瞧我的情况,也有几个热心的人不停的出谋划策,可终究什么好办法,最后甚至有人说,这个娃子,估计要走了!我后来听我妈我说,那个时候在车上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而且呼吸也是开始变弱,连我妈也是认为我要死了…
等车子到了我们村儿,我基本上已经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和触觉,所以接下来发生的什么,我自己是无法知道,不过这些事多年之后我妈还是给我讲述了一遍。  由于那天回村之后,我妈抱着我就冲下了车,然后拼命地往家里跑,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口口吐白沫,整个眼睛已经几乎全是眼白,而且身体还在不停地抽搐。  我妈一边抱着我一边哭,同时还在尽全力安抚我:“小勇乖,小勇乖,不怕,有妈在,啥脏东西也别想从妈这里把你抢走。”  我想我妈当时的哭肯定是歇斯底里的那种。  不过我妈却是看不到小春娘和老孙头的,如果她要是能看到的话,我相信,为了我妈,我妈肯定会大着胆子去跟他们拼命。  等我妈抱着我回了家,我爸,我们村儿的村长,还有赵杰的父亲都已经等在我家里了,听着我妈哭喊着跑回来,我爸就第一个迎了出来,看到我的情况,我爸也是吓坏了,就问我妈:“孩子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让他出院?为啥不留在医院里。”  我妈就哭着说:“小勇不是病了,是遇到脏东西了,我听老人说过,小勇之前跟我说话的时候,虽然是小勇的声音,可我能感觉到,那语气根本不是小勇的,是有脏东西占了咱小勇的身子。”  我爸是老师,向来很反对封建迷信,听到我妈这么说,就准备反驳几句,不过却被赵杰的父亲给拦住了:“老石,你先让开,弟妹说的不错,小勇怕是真的遇到啥脏东西了。”  我们村长也是跟着说:“老石,虽然我也是唯物主义者,可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也不会全是错的,你先听听老黑(赵杰的父亲)怎么说。”  如今我已经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关心则乱,我爸妈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也就只能听着“懂行”的人的话去做。  赵杰的父亲想让我妈把我抱回家里的床上,然后又让我妈去取了一些灶火灰,打了一盆清水,把家里过年、清明用下的香烛也是统统取出了出来。  等东西都凑齐了,赵杰的父亲就又对村长说:“村长,你去把咱们村儿的洪蓉婆婆请来吧,她会跳大神,是乡上有名的神婆,我一个人怕应付不来,鬼这种东西,我听师父说过,可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  洪蓉婆婆,原本是一个外乡人,是年轻的时候改嫁到我们村儿的,大家都说她生活作风不是很好,因为她改嫁到我们村儿后,还曾经背着自己男人去跟城里的一个男人厮混过。  虽然她的确是一个神婆,不过她只在附近村儿的庙会上跳过大神,并未听说过她抓了鬼什么的,所以在听到赵杰父亲说去叫洪蓉婆婆的时候,村长就犹豫了一下。  赵杰的父亲则是赶紧催促说:“不管她是不是真有本事,可经常在庙坡跳大神的人,多少会占点神气,对小勇有帮助。”  赵杰父亲这么说,村长也就扭头出去,去叫洪蓉婆婆了。  而赵杰父亲则是吩咐我妈,让我妈把床边撒上灶火灰,然后可以在留出一个半米宽的豁口,再在豁口的位置点上香烛。  至于那盆清水,赵杰的父亲怎是让我爸将其摆在香烛的中间,正好挡住那半米的豁口。  再接着赵杰父亲就对我爸妈说:“你们也知道,我前几年出去呆过几年,不满你们说,我是去学了几年的道术,不过师父说我没天分,就打发我回来了,所以今天的仪式能不能成,我也不保证,不过咱们乡上也没有啥大能的人,如今小勇身子又这样,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只能硬着头皮试试了,如果不成,你们也别埋怨我。”  我妈哭着说:“赵老黑,你废话那多干啥,赶紧啊,小勇呼吸都快没了。”  赵老黑深吸一口气,然后说:“这仪式也讲究时机的,如果脏东西没动静,我也没办法,你们先等着,我回家取一些我学道的时候留下的一些东西。  赵老黑说我那就跑出了家,不消三分钟就又跑了回来,此时他手里拿了两张黄符,身上好穿了一身黄道袍,手里还拿了一把桃木剑。  来到我家后,赵老黑就说:“我本以为,我这辈子都没用这几样东西的机会了。”  说完,赵老黑也不废话,讲两张黄符好不吝啬的拿出,一张贴在我胸口,听我妈说,在那张黄符贴下的瞬间,我的身子就有了反映,开始不停的抖动,仿佛中电了一半,同时嘴里还不停的痛苦的嘶吼。  我的声音很尖锐,“啊”,就是小孩子扯破嗓子那种痛哭的声音。  我妈当时就问赵老黑给我贴的啥符,赵老黑就说:“是平安符,护身符的一种,防脏物侵身的好东西,不过我这平安符比起一般的平安符要厉害的多,可是我师父亲自画的,是一张蓝符。”  对于符箓的等阶,我妈不是很了解,就“哦”了一声,看赵老黑接下来的动作,第一符箓贴好之后,赵老黑在我的人中上猛掐了几下,虽然我没有醒过来,不过却让我身体的颤抖停了下来,口中也不再乱吐白沫。  赵老黑见符箓起了作用,也是松了一口气,仿佛收到了鼓舞一样,继续拿出了第二张黄符,他右手持剑,左手捏符,就开始在那一盆清水和香烛跟前念念有词。  大约三四分钟之后,他就抬手把手中的黄符贴在盛满清水的铁盆上。  同时赵老黑手中的桃木将也是直接点在那一盆清水中,盆中的清水顿时泛起一层层的涟漪。  赵老黑脸上也是异常的沉重,额头上也是很快布满了汗滴,我妈看着赵老黑这么卖力,就想给他递过一块毛巾擦汗,可是赵老黑却大声呵斥了一句:“退下。”  我妈吓了一跳,也是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我爸在旁边拉住我妈说:“老黑工作的时候,别去捣乱。”  我妈咬咬嘴唇也就没说话。  又是过了一分钟,赵老黑面前的那盆清水原本小小的涟漪,已经变成了泛起了水花,就如同一盆水被煮沸了一样,不时会有水花从盆里跳出来。  赵老黑在盆子前走了几步奇怪的步子,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罡布,在几步之后,赵老黑就道:“人鬼殊途,你有何必为难一个小孩儿,如果现在悬崖勒马,进到我这束魂符中,我可以做场法师送你一程,让你少受些阴苦,如果你要是冥顽不明,那就别怪我束魂之后,将这水中洒满生灰,散了你的魂魄。”  当时赵老黑十分有型,俨然一副大能之人才有的神态。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家又来了三个人,村长、洪蓉婆婆,还有一个就是哑巴小春儿。  当时我妈觉得很惊讶,因为赵老黑让村长去叫的是洪蓉婆婆,可为什么还带来了小春儿呢?要知道,我那个时候可是最害怕跟小春娘有关联的任何事物,更何况是曾经提着自己娘亲人头站在我加门前的小春儿。  就在我妈准备上前问个究竟的时候,小春儿却突然狂性发作,一个猛子就冲着赵老黑扑了过去,赵老黑正在专心做法,没有防备,顿时就额比小春儿推了一个跄踉,同时小春儿更是一脚就踹翻了那盆清水,那张铁盆上的黄符也是一下被浇湿,旁边的香烛更是铁盆撞飞一地。  再接着我家的床边突然就起了一阵阴风,接着伴随着两声诡异尖叫,就吹散了一地的灶火灰,再接着小春儿也就突然转头也是跑出了我家。  赵老黑慌忙地从地上爬起来就怒道:“小春儿怎么来,还坏了我的法式!我刚才看到了,在水盆里浮现的是小春儿娘的脸,小勇身上的脏东西就是小春儿娘,只可惜被小春儿放走了,如果再回来,没有了师父留给我的符箓,我怕是也没有任何对付她的办法了!”  说着赵老黑一脸责备地看向村长和洪蓉婆婆,毕竟小春儿是跟着他们来的。  而此时洪蓉婆婆站出来就说了一句:“老黑,是我带小春儿来的,其中的缘由,我一会儿再跟你说,先看看小勇这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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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黑收起自己的桃木剑,心疼的捡起那张已经被水浇湿,乱了符象的黄符,懊恼地对洪蓉婆婆说:“缘由,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缘由。”这毕竟是赵老黑人生的第一次实战捉鬼,在眼瞅着就要成功的时候,反而遭到洪蓉婆婆带来的哑巴小春儿的破坏,怎么能让他不懊恼呢?洪蓉婆婆没有理赵老黑,而是对村长说,让他找人看着点小春儿,这下村长犹豫了,因为刚才赵老黑说了,那缠着我的鬼魂正是小春儿娘,而小春儿刚才又救了他娘,说不定现在小春儿娘就跟在小春儿身边,这个时候谁敢去看着小春儿呢?见村长犹豫,洪蓉婆婆就说:“如果他们去的时候害怕,就从家里抓几把灶火灰,实在不行就让赵老黑跟着去,他懂道术,应该问题不大。”洪蓉婆婆的语气很坚定,仿佛一切都在她控制之中一般,加上她又是长辈,村长也就点点头看向了赵老黑,赵老黑叹了口气说:“罢了,这里我也没啥用了,小勇身上那张平安符别撕下来,带在身上可以防止脏东西再次侵体,那可是我师父留下的好东西,不过洪蓉婆婆,一会儿忙完了这的事儿,你记得过来告诉我,你到底是有什么缘由,非得带着小春儿过来。”说罢赵老黑提着桃木剑一脸悻悻地就离开了。等着赵老黑走了,洪蓉婆婆就走到我跟前,探了探我的气息,然后回身对一脸迷茫和担心的我的爸妈说了句:“放心吧,小勇没事儿了,脏东西已经除尽了,他现在只是因为脏东西在他体内呆的时间太长,阳气损的有点多而已,你们给他煮点姜汤,再给他弄击穿被褥盖着点就行了。”赵老黑不在,洪蓉婆婆就成了这里唯一懂行的人,所以我妈也只能按照她说的做。此时村长也是已经和赵老黑一起出去,找人去看着小春儿去了。所以房间里就剩下了我、我爸还有洪蓉婆婆三个人,我爸就问那个洪蓉婆婆:“洪蓉婆婆,你的本事比赵老黑大?”洪蓉婆婆愣了一下就说:“没,不过也差不多,我和赵老黑都是普通人,对于道术、巫术懂的都是皮毛而已,而且刚才收鬼的那些本事,我也是没有的,因为赵老黑有两张厉害的符箓,而我却没有!只不过我却知道小春儿娘之所以变成鬼害人的症结在哪里,所以在解决这件事儿上,我占着一些优势。”我爸有些不懂洪蓉婆婆要说什么,她则是继续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而很不巧,我就是那系铃人,小春儿娘能成鬼,跟我也有着莫大的关系。”听到洪蓉婆婆这么说,我爸也是吓了一跳,下意识护到我身边,生怕我受到洪蓉婆婆伤害一样。洪蓉婆婆笑了笑,离我远了两步就说:“放心,咱们乡里乡亲的,我是不会害人的,我之所以帮着小春儿娘变成鬼,其实也是可怜她娘俩,小春娘儿跟我岁数差不多,可命却苦的厉害,早早的就没了丈夫,一个人含辛茹苦把小春儿拉扯大,而小春儿的情况你也知道,注定小春儿他娘一辈子都要受苦。”“大概在两个多月前,小春儿娘让小春儿背着她去找我,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她要死了,还说会经常看到小春儿他爹来找他,带他走。”“小春儿爹?”听到这里,我爸也是吓了一跳,小春儿他爹可是在我爸还是孩子到时候就已经没了。洪蓉婆婆说:“人在快死的时候,由于体内的阴气剧增,所以会在不知情的状态下开了‘灵’眼,就能看到一些咱们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鬼魂……”说到这里洪蓉婆婆刻意顿了一下,然后说回小春儿娘去找她的事儿:“小春儿背着他娘来找我,还说了那些话,我也是意识到我的这个好姐妹怕是不行了,我本想说几句安抚她的话,可小春儿娘却指着一旁蹲在地上傻笑的小春儿说,她死了倒没啥,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这个傻儿子,她知道因为她家穷,因为她男人去的早,因为小春儿是傻子,所以村里的人经常拿她家当笑话,还有些人经常欺负小春儿。”说到这里洪蓉婆婆抹了抹眼角的老泪,估计她觉得自己和小春儿娘有着一些同命相怜的意思。洪蓉婆婆因为自己改嫁和改嫁之后一些不良的作风问题,也是在暗地里经常遭到村民的闲话和讥讽,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洪蓉婆婆觉得自己能理解小春儿娘的心情。见洪蓉婆婆抹泪了,我爸就说:“洪蓉婆婆,你的意思是小春儿娘是变成鬼来找村里人报仇的?”洪蓉婆婆摇头说:“不是,你听我继续说。”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然后又说:“小春儿娘跟我说,她死了,放心不下小春,就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死了之后也能继续照顾小春儿的,而我当时就随口说了一句,那就是变成鬼。”我爸问她:“你真有让人变成鬼的办法?”洪蓉婆婆说:“其实稍微会一些巫术、道术的人,都懂得让人死了之后稳固住其魂魄,让其变成鬼,进而继续存在下去的方法,只不过这些方法要求的条件一半都比较苛刻,而在满足这些条件的情况下,如果没有达能之人施法庇护,成功的条件更是微乎其微,不然这世间岂不是鬼魂泛滥了?”“所以我就觉得,我不妨告诉小春娘儿死后容易变成鬼的方法,也算是能让她安心上路,断了她的念想,所以我就告诉她,让她回家之后把住的屋子搬到背房(阴面,不见阳光的房子,农村一半用来储物),然后不进肉、姜、辣椒之类的阳性食物,防止伤到体内的阴气,另外就是让他积攒强烈的对小春儿的执念,因为魂魄留下多半都是因为强烈的执念,如果没有这份执念,那即便是条件再好,死了之后,魂魄也会迅速消散,成不了鬼。”“而即便是变成了鬼,一旦那份执念被消除后,魂魄也会跟着消散。”说到这里,洪蓉婆婆又说:“不瞒你说,其实在小勇被吓住送到县医院的时候,我就猜到是小春儿娘作怪,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后来我听说你从县医院回来,还说小勇没事儿,我也就没放在心上,可如今小勇又遇到了麻烦,所以我就不得不站出来了。”我爸反问洪蓉婆婆:“那你刚才纵容小春儿放走小春儿娘有是为啥,难道还让他继续来祸害我家小勇?”洪蓉婆婆摇头道:“我怎么会有害人之心呢,我带小春儿来本意是想用小春儿消除小春娘的执念,让她安心上路,可谁成想赵老黑已经动了死手,结果惹怒了小春儿,就成了现在的样子。”“而刚才看小春儿的反映,我多半觉得小春儿他根本不知道他娘已经死了,而他娘化成鬼魂后,一直都是让小春儿看见的,所以刚才怕也是小春娘儿让小春儿这么去做的。”小春有些傻,那里能分得清鬼魂,我甚至怀疑在他的世界观里,恐怕连生死都是没有的……听到这里,我爸就又问洪蓉婆婆:“那你还有办法让小春儿娘上路吗,如果咱们村里平白无故住了一个鬼,她要是继续害人可咋办?”洪蓉婆婆摇头说:“这个我也没办法,我虽然跳大神,是个神婆,可我并没有真正的本事,我所知道的,都是村里上一辈的神婆传给我的,我并没有实践过,也没有啥机会实践,还有好多东西我也都忘记了。”面对洪蓉婆婆的无奈,我爸也是有些无语了。洪蓉婆婆一时的错念造就了一个小春儿娘,这也导致了未来未来几个月的几次鬼魂伤人事件,而洪蓉婆婆本人也定将为自己的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只是在在小春娘儿最后被大能之人抓了之后,村里的人也一直都认为鬼只有小春儿娘一个,而真正鬼魂的数目却只有我和那个大能的大师知道——三个!小春娘、老孙头,还有……
洪蓉婆婆当天在我家,确定我没事儿,又嘱咐了几个可以给我补充阳气方法,然后就去找赵老黑商量如何解决小春儿娘的事儿了,从洪蓉婆婆离开我家时候的沉重表情可以看出,她对能否解决小春儿娘这件事儿完全没有自信。当然洪蓉婆婆的表情我是没有看到的,我也是后来听我爸说的。其实这一次我并未昏迷太久,到了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我就醒过来了,而且还一直喊“饿”,不过我对那会儿的完全没有记忆,都是我妈告诉我,我觉得应该是“脏东西”侵占了我的意识,给我造成的后遗症,让我失去了一些应有的记忆吧。等我彻底有了自己的意识,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此时我“中邪”的事儿,在我们村儿里已经传来,所以从昨天开始到我彻底有了清楚的意识,我们村里儿所有的街坊几乎都来看过我了。当然这也是因为我们村儿小的缘故。在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赵杰这小子也在旁边,见我说话清楚了,也认识旁边的人了,我爸妈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问我还饿不饿,我说不饿,就是想出去玩。我妈瞪了我一眼就说:“还玩,你这条小命差点就给你玩没了。”我妈这么一说,我也就想起了什么,下意识就问我妈:“小春娘走了吗?”我妈赶紧搂住我,然后轻声说:“小勇啊,那些事儿你别乱想了,都是你做的噩梦,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我爸则是说:“行了,孩子刚醒,让他躺一会儿吧,我也该去学校看看了,有什么事儿记得叫我,这些天我都没好好跟孩子们上课,耽误了太多课……”我爸就是这么一个人,只要我们家里的事儿解决了,他的思维就会瞬间回到他的课堂上,对此我妈,以及多年以后的我都是无可奈何。见我好了,我妈也是特地允许我和赵杰在家里玩,而我妈则是和赵杰她妈在外面屋里边聊天边织起了毛衣。赵杰则是留在屋子里陪我,见我们的妈都出了屋儿,赵杰就问我:“小勇,你真的看到小春娘了?”我点头说:“真的,可可怕了,对了,还有……”我本来准备说我还看到了老孙头,可偏偏这个时候赵老黑急匆匆来了我们家,然后跟自己媳妇打了招呼,就问我妈,我在哪儿,我妈说,还能在哪,在屋儿炕上躺着呢。听我妈说完,赵老黑就急匆匆冲进了我们家里屋,我妈和赵杰妈也是赶紧跟了进来。赵老黑看着我和赵杰在说话,一边扯开赵杰就说:“小杰,起开,我有事儿要问小勇,另外我要带小勇去见一个重要的人。”赵杰他爸爸,是谁,赵老黑就道:“说了,你也不认识。”我看着赵老黑就问:“赵叔叔,你要问我啥事儿,是不是也是关于小春儿娘的事儿?”赵老黑略带诧异诧异看了我一眼就点头说:“是的,小勇,你跟我说说,小春娘入葬那天,你是不是真的看着她从坟坑里跳出来了,然后把老孙头推进了坟坑。”其实我看到的是小春娘抱着老孙头的腰跳进去了,如果要说推,其实也可以,所以我就点点头。赵老黑又问我:“你确定?”我点头,我这些天已经不止一次的看到小春儿娘,所以我很肯定我看到的。赵老黑深吸了一口气,表情一些黯淡了下去,仿佛是要发生什么大事儿一般。我妈在边儿看着着急就问赵老黑:“老黑,啥子事儿,有什么不妥吗?”赵老黑就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勇这是开了‘灵’目。”我妈问:“灵目?那是啥,有什么不妥吗?”赵老黑就说:“在道家里,开灵目是大能之人才有的本事,一般道人的开眼是要借助道具的,例如柳叶、供奉、乌鸦眼、符箓、马蹄磁等,除非有了大本事的人才能不借助任何东西直接开灵眼见鬼。”我妈有些不解:“你啥意思,我家小勇还有了大本事不成?”赵老黑摇头:“我听我师父说过,还有两种人是特定的状态下是可以开灵目的,第一阴气较胜的小孩;第二将死之人。而第一种,我听我师父说,小孩子阴气胜,加上心灵纯洁,看事物简单,容易开灵目,不过一般时间都比较短,只有偶然的几分钟而已,因为时间长了,会因为阴气侵体而夭折……”说到这里赵老黑特意顿了一下,我妈也是吓了一跳。赵老黑继续说:“至于第二种,那就简单了,将死之人,体内都是阴气很重,自然而然的就看了灵目,所以将死之人总能看到身边的鬼魂,有时候可能是亲人,有时候也可能是陌生人!”对于赵老黑后面的话,我妈不关心,就问他:“老黑,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个什么灵目,能不能治,我家小勇现在还有灵目吗?”赵老黑摇头说:“就算能治,我也不行,这样,我家现在有一个很重要的客人,现在我就带小勇过去,你也跟我一起去,他懂得可比我多多了,小勇这次怕是摊上大事儿了。”听赵老黑这么说,我妈吓的不轻,赶紧抱起就说:“那还愣着干嘛,赶紧的,现在就去。”赵杰她妈也是问赵老黑:“咱家来了客人,我咋不知道?”赵老黑就道:“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到了赵老黑家,我就看着院子里摆着一张供桌,上面点着香烛,还摆放了馒头、鸡腿、油条等贡品,看着我都有些流口水了,下意识就问我妈:“那些是给我吃的吗?”我妈在我屁股上捏了一下骂道:“你个毛孩子,都时候啊,你的脑子里咋还想着吃呢?”供桌附近没有人,不过在我们进了院子没走几步,正房就走出两个人,一个是看起来五十多岁的一个半老老头,他穿着一身黄色的道袍,双杀背在后面,脸上一股电视上神仙才有的那种“仙”气,让人看了就肃然起敬的那种。而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老妪,这个人正是我们村儿的洪蓉婆婆,她的年纪虽然比那个道士要大很多,可还是恭敬喊了那个道士一声:“大师,他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那个小孩儿。”那个道士点点头,看也不看洪蓉婆婆,然后就那么径直冲我走了过来,脸上还挂着很多微笑,很慈祥。听到洪蓉婆婆都叫那个道士“大师”,我妈也就没拦着。那个道士走到我跟前就说了一句:“小朋友,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他说的是很标准的普通话,比我这里口音很重的土话听着的确也是好听一点,可我还是被吓哭了,因为我妈曾经说过,凡是我在街上遇到人,说要我跟着他走的,都是专门拐骗小孩儿的“老背子”。老背子,有的地方指的是人贩子,有的地方指的是一种专门抓小孩儿去吃的妖怪,而我们那里的解释恰好是后一种。所以当那个道士跟我说了那一句话后,我就撇着嘴爬在我妈怀里哭了起来:“妈,他是一个老背子……”
那个道士见我一下哭了起来,顿时就显得有些尴尬,我妈也是赶紧哄我说:“小勇乖,这个不是老背子,是大师。”  我哭着反问我妈:“大师是什么妖怪?”  顿时这个道士就“咳嗽”了一声,主动叉开话题说:“老黑,你过来,给这位大妹子介绍一下我的身份。”  赵老黑就赶紧过来说:“这位是我曾经学道时候的一位师叔,你叫他柳师父就好。”  我妈赶紧也是应了一声:“柳师父,我家小勇……”  不等我妈说话,那个柳师父就打断我妈说:“你家孩子的情况,我差不多都知道了,他的事儿我一会儿再跟你说,现在,我要先办一场法式,把你家孩子体内的脏东西除干净了。”  听柳师父说,我体内还有脏东西,我妈就吓着了,连忙问赵老黑:“你不是说小春娘被你打跑了吗?”  赵老黑尴尬道:“我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哪能判断清楚是不是清楚干净了呢,再说了,灵魂是人生前的三魂七魄所化,留一点也是正常的……”  赵老黑没说完,柳师父背在身后的手就都让伸出来,一把桃木叫就在赵老黑的头上敲了一下:“我师兄教过你法式做的不彻底是正常事情吗?”  赵老黑无言以对,只能低头不语,而赵杰和赵杰他妈也是知道了这柳师父的身份,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柳师父也没在说赵老黑说什么就道:“行了,把孩子放到里屋去,你们进去按住他,一会儿不管发生了什么,记得把他按在床上别让他乱动。”  我妈他们也是赶紧点头,就在我妈抱着我进屋的时候,柳师父又对赵杰说:“老黑的小子,你留下,现在想撒尿不?”  赵杰摇头:“我刚在门口尿了一泡。”  柳师父也不废话,递给赵杰一碗清水说:“喝下去,有尿了,就尿碗里,我有用。”  赵杰看了看他爸妈,估计平时赵杰要是做出尿碗里这种事,他爸妈非得把他屁股打开花不可。  可这次赵老黑却温和对赵杰说:“小杰,你听话,柳师父吩咐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赵杰点点头,结果那碗清水,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而赵杰他妈则是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赵杰,赵老黑拉住自己媳妇就说:“婆娘,你放心,我师叔绝对不会害咱们家娃的。”  赵老黑虽然这么说,可赵杰他妈还是没有进屋,站在院子里陪赵杰,生怕他出事儿,对于这情况,柳师父也没说啥,而是拿香炉灰在供桌远处画了一个圈说:“你跟着你家小子就站着圈里,不管一会儿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走出这个圈。”  顿时我就想起了西游记中孙悟空画的那个能防妖怪的圈,难道这“老背子”的本事是跟孙悟空学的?  虽然进了屋,可我还是忍不住好奇从窗户往外看,因为赵杰还在院子里,我想知道他在干啥。  结果就看着那个柳师父从自己的道袍里掏出了一张黄符,然后捏在手里就开始念念有词,完全没有“法式”要开始了的前奏。  我看着他占着无聊,我在往屋里打量了几眼,我这才发现,这屋子的窗户、门框上都贴了黄纸、红字的符箓,而在门后面的盆架上,还放了一盆清水,清水里放着一些柳叶。  其实不光是我,我妈也是看到了这些,所以赵老黑就解释说:“这些都是柳师父布置的,柳叶和清水是为了净目开眼,一会儿方便跟脏东西颤抖。”  而洪蓉婆婆也是不从了一句说:“桌子上那半杯清茶,是柳师父用来净口的,只有口、目干净,法式才会事半功倍。”  赵老黑和洪蓉婆婆会说这么多,其实完全是出于一种“显摆”的心理,毕竟这俩人在村里这个行业中,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就在赵老黑和洪蓉婆婆说话的瞬间,柳师父已经开始在供桌踏起了罡步,当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那种步法叫做罡步。  小孩子,觉得这种仪式都很搞笑,所以就爬在窗户边上傻笑着说:“妈,你看那个老背子,变成神经病了。”  我妈直接在脑门上敲了一下道:“别吓嘚嘚,安静地看。”  说话的同时,我妈已经按住了我的身体,生怕我一会儿发生了什么意外似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柳师父左手的符箓一甩,径直就飘到了供桌上的烛火上,顿时“嘭”的一团火苗一下燃烧了起来,仿佛他扔过去的根本不是纸,而是一团火药粉一般。  我顿时忍不住“喔”的惊叫了一声,我妈赶紧问我咋了,我就说:“好神奇。”  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团符箓火已经燃尽,化为了一团青烟,而那团青烟不偏不倚径直飘向我所在的窗户的位置,同时我也是闻到了一股淡淡地恶臭味,顿时我忍不住有些干呕。  “呃,呃……”  见我出现了干呕,我妈就又赶紧问我:“怎么了,小勇。”  我就说:“臭,臭……”  我妈狐疑地看着我:“什么臭?”  显然我妈是没有那股味道的,而此时柳师父也是院子里握着桃木剑呵斥道:“贫道给你半盏茶的时间,如果你肯自行离去,我就既往不咎,你做你的鬼,我为我的道,只要你不出来害人,我就不会再为难你,可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现在就打你个魂飞魄散。”  柳师父的这一段话说的很有威严,可我却不由身子一抖,内心深处仿佛是有一些害怕,可我倒地是在怕什么呢?我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我那股怕的意识根本不是来自我自己,而是来自我体内的那个东西。  在柳师父的这一段话,我干呕的感觉更厉害,同时嘴里也是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音,“啊……”  我的身子也开始挣扎,想要往墙上撞,我妈这个时候也是吓坏了,连忙配合赵老黑和洪蓉婆婆死死地把我摁在床上。  那个时候我意识很清晰,同时感觉身体里有一个什么东西要不停地在挤压我的血管、肌肉、内脏……  总之那种感觉,我很痛苦。  看着我的样子,我妈有些慌了,赵老黑在旁边就说:“别怕,这是脏东西要跟小勇的魂魄分离了,所以他才会感觉有些难受,过会儿就没事儿了。”  同时我又听到院子里柳师父怒道:“孽畜,给你阳关道你不走,偏偏要走着独木桥,你真欺我没有本事收你。”  接下来我就听着院子里柳师父还是大声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大概一分钟左右,他就大声呵了一个字:“收!”  顿时我就感觉我身体一个虚晃的残影就猛然飘了出去,由于飘到太快,我没太看清楚样子,不过从他的背影看,好像是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岁数大概在三十多岁左右。  他径直从窗户飘了出去,同时我又看到我自己也是跟着那个男子飘了出去。  没错,就是我自己,就在飘到窗户位置的时候,柳师父随手挥了一下手中的桃木剑道:“回!”  顿时飘出我身体的“我”撞到了窗户上的那道符箓,然后重重第摔回了自己的身体。  “嘭!”  我双腿猛蹬,就在赵杰家的床上狠狠瞪了一下,而我更是感觉自己仿佛从房顶上摔下来了一半,可最后着地的时候却一下有悬空了……  不过我这么一蹬腿,整个身体上的不适就基本消散了,剩下的就只是有点累了。  见我呼吸平和了,也不闹了,我妈就问我:“小勇,你,好些了?”  我点头说:“嗯,好些了,对了,赵杰尿了没……”  我想我当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妈、赵老黑和洪蓉婆婆肯定特别的无语。
对于我那个让人苦笑不得的问题,自然没人回答我,大家的眼神再一次集中到院子里,因为柳师父的动作不但没有停止,反而比之前更加剧烈了。  柳师父手中的桃木剑猛然画了几圈,然后猛然在身边点了几下,接着就大吼一声:“孽畜,你竟然敢对贫道无理,当真是不知死活啊。”  说完柳师父抖了一下身上的道袍,然后捏了一个指诀就开始念念有词,而院子忽然平地生风,“嗖嗖”声音更是让人听的有些心里发毛,我有些害怕抱住我妈的胳膊,然后问我妈:“赵杰尿了没……”  我妈瞪了我一眼,让我别说话,我只好自己去看赵杰的反映。  赵杰站在柳师父用香炉灰画的圈中抱住他母亲的腿一动不动,而赵杰她妈则是搂着赵杰的头,一脸担心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  几团阴风夹杂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围绕柳师父和供桌转了几圈,供桌上的烛火更是被吹的左右摇拽,不过暂时没有熄灭的迹象。  阴风见对柳师父造成不了伤害,就转换方向对着赵杰和他妈那边吹了过去,柳师父脸上立刻露出了暴怒了嘴中念口诀的声音也是骤然增大,那声音仿佛是洪钟嗡嗡作响一般,沁人心扉。  再看那团阴风再冲到赵杰和他妈跟前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同时发出一阵“嗷”的一声尖叫声,那团阴风中的模糊身影就彻底变的清晰了。  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可我心里依旧感觉阴森可怖。  他的头发很短,近乎一个光头,一身整齐的中山装,肩膀很宽厚,只不过在他的身影周围不满了阴森的黑气,后来我才知道那种气叫做煞气,而煞气化形是厉鬼一个极其重要的特征。  看到这一幕,我彻底惊呆了,嘴里说不出一句话。  而柳师父这个时候就大吼一声:“滚!”  再看他的手中的木剑在烛火上轻轻一点,整个木剑就剑身就“哗”的一下燃烧起来,形成了一把火剑,同时柳师父一个猛子就冲着那个身影冲去,手中的火剑也是径直向那身影的背心上刺去。  那个身影好像撞到了什么,整个身体在不停的抽搐,仿佛收到极大的疼痛的一般,再加上柳师父那一声充满威严的怒吼,所以那个身影就如同被束缚住了,想要挣扎着离开,却又无能为力。  所以柳师父手中这把剑就结实地刺到了那个身影的后背上。  “啊!”  一声痛苦的嘶吼声就在赵杰家的院子里传开,不同在寻常人眼中,柳师父只是随便挥剑而已,他们连剑身上的“阳火”都没看到,更别说那诡异的身影了。  不过那团阴风,以及惨叫的声音大家都是能听到的。  在刺中那个身影后,柳师父就喘着大气对赵杰说:“小朋友,快点尿,尿碗里,然后冲着我泼过来。  赵杰瞬间就愣住了,这么奇怪的要求,恐怕赵杰做梦也想到,有人竟然要求赵杰向他泼尿,这个人不是傻子吗?  赵杰他妈在旁边早就看出了不妥,连忙也是吩咐赵杰:“小杰乖,快往碗里尿,快点。”  赵杰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尿了,脱了裤子,掏出自己的家伙就冲着摆放在地上的碗里“哗哗”尿了起来。  看到赵杰撒尿,那个背柳师父刺中的身影,就挣扎的更厉害,大叫的声音也更厉害,不一会儿赵杰就尿了多半碗,尿完之后,赵杰捧起那碗尿就对着柳师父的脸泼了过去。  不过惊奇的一幕瞬间发现,那碗尿并未泼到柳师父的身上,而是仿佛背柳师父身前的某个东西给挡住了,而被挡住的一瞬间,那碗尿有多半就化为了白雾袅袅升起……  当然还伴随着“哧哧”的声音,很诡异。  不过我却是清晰的看到了这一切,那碗尿明明就是被那个诡异的身影给挡住了,那股白雾,也是从那个身影上发出的。  在被尿泼中之后,那个身影,突然就向侧面蹿了出去,身体也是挣脱了柳师父的木剑,再接着就冲着门口跑去,不过在他冲到门口的时候,一道黄光就将其又挡了下来。  “啊!”顿时又是一阵惨叫。  不过在撞到黄光后,那个身影依旧不肯罢休,再次撞向黄光,而这次他的身体竟然撞破了黄光,然后落荒而逃,就此消失。  而柳师父则是呆呆原地说了一句:“这孽畜修行竟然到了如此地步,能逃过今天这一劫,也是他的造化,罢了,罢了……”  说完柳师父手中的桃木剑一晃,剑身上的那团火就消失不见了。  同时柳师父也是对着所有人喊了一句:“行了,都出来了,完事儿了。”  柳师父这么一喊,所有人再次集中到院子里,柳师父也不给我们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而是把桃木剑往供桌上一扔,然后脱掉自己的道袍,放进供桌旁边一个皮包里,就开始从供桌上一个盘子里拿起一块鸡腿开始啃食。  我和赵杰在旁边看着直咽口水。  柳师父看到我和赵杰的模样就问我们俩:“你们俩小朋友,是不是想吃?”  我和赵杰同时没出息的点头。  然后柳师父就冲着我们招手,我妈还在犹豫让不让我过去,赵老黑已经开始催促我妈:“让小勇过去吧,大师的本事你也看着了。”  我妈这才点点头,把我放在地上,让我自己走过去,赵杰也是同时走了出去。  然后柳师父就分别给我和赵杰撕下一块鸡翅递给了我们,于是我们三个就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旁边那些大人们则是看的好奇,不过见识了“大师”的本事,又都不敢上来多问。  而这个时候柳师父似乎看出了大家的疑惑就说:“其实我这次来到这边,完全是我师兄的意思,因为赵老黑在我们道观学过一段道术,还给我们道观做了一些贡献,所以我师兄答应过他为他化解三十岁的这场劫难,当然这场劫难也是你们这个村子的劫难,刚才这个鬼的凶恶你们也看到了,贫道使出了浑身解数他都不肯屈服,如果放任不管,你们村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他整死,或许你们村儿会成为众多荒村……  柳师父的这话说的很严重,让寻常听起来像是在危言耸听,不过我们这些在场的人,却是深信不疑  接着柳师父又说:“不过这事儿还没完,具体细节,我不就跟你们了,你们也不必要知道,我还会在这里住上一两个月,这段时间里就让这两个小鬼陪着我吧,正好给我解解闷。  此时我妈想起了什么,就上前问柳师父:“大师,我儿子那个啥灵目,能治不?  柳师父看了一眼我妈,就深吸一口说:“根治的话我目前没办法,不过可以缓解,他能不能彻底好过来了,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我看我跟这小家伙有些渊源,这样,以后每年我都会来看来,然后施加缓解灵目的方法。  我妈赶紧对着柳师父道谢,不过柳师父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缓解的方法每次都不会相同,可能需要的时间也会也会越来越长,所以等他大一些的时候,每年我或许要带着他跟在我身边一段时间,我不能在你们这里呆太长时间,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这“灵目”如果不治,如果按照赵老黑的说法,那我就会死,所以我妈也是索性答应了下来:“如果能治好我儿子的病,就算让他做个道士也行。  听我妈说到这里,我就撇着嘴说:“我才不做道士呢,我要当和尚,少林寺的武功最厉害了。  柳师父也不生气,而是摸摸我的头说:“老道我的功夫也是不错的,有空展示给你看,保证你大开眼界。 然后柳师父又对着我妈说:“你也放心,你儿子跟道家虽然有渊源,可却没有成道的命,所以我不会收他做徒弟,更不会大肆教授他道术,只会教他一些防身的本事和每年给他治疗下灵目而已。  我妈这也才稍微安心地点了下头。
柳师父在收拾那个残留在我体内的“孽畜”后,就没有在赵老黑家里待着,而是收拾东西去了我们家。  柳师父施恩于我,我家人自然都十分的欢迎,我妈更是把我家的配房收拾出来给柳师父住,我们家的配房不常住人,里面堆了不少的杂物,在靠近墙角的位置还圈了一个粮仓,所以晚上会经常的闹耗子。  不过对于这样的环境,柳师父丝毫不在意,在我妈简单收拾了一下后,就拎着自己的皮包住了进去。  柳师父都安顿好了,他把赵老黑和洪蓉婆婆叫到身边轻声嘱咐了几句话,就把这两个人给支开了。  等着把那俩人给支开了,柳师父又让我妈给他准备几个小菜,说是中午等我爸回来,要跟我爸和尚两杯。  我妈也是欣然同意,赶紧跑到菜地去摘菜,同时又去村里的小卖店买了两瓶二锅头。  赵杰他妈也是回家说是要把腌的老咸菜弄出一些,给柳师父当下酒菜,柳师父也笑呵呵地应下来。  大人都走开了,柳师父就把我和赵杰叫到了旁边,他先问赵杰他刚才厉害不厉害,赵杰点头说,厉害。  得到赵杰的赞许后,柳师父“呵呵”就笑起来,那满足的笑容,就仿佛过年的时候,我妈给我妈了新衣服时候我的那种笑。  而后柳师父又让我过去,说是要看看我的眼,柳师父的神通,我几乎是“全程目击”,所以他的话,我也是“听”的很,赶忙靠在了他的腿上。  柳师父用拇指和食指扒了几下我双眼的上下眼皮,然后就道:“目前没啥大碍,而且在你眼睛治好之前,你跟在我身边还能帮上我不少忙,等中午你爸妈都到齐了,我跟他们商量一下,将来带你跟我去走走这江湖。”  一听说江湖这俩字,我的双眼立刻就直了,因为电影里的江湖人可都是武林高手,所以我就问柳师父会不会金刚腿,会不会铁头功,会不会铁砂掌……  而柳师父只回了我一句:“我学的是大洪拳,不过练了几十年,也算有点造诣,你如果想学,我就教你。”  大洪拳是什么,我从来都没听过,不过听柳师父练了几十年,那应该也不差,所以我就赶紧点头,赵杰见我就要拜师了,也是赶紧对柳师父说,他也要学,柳师父也是笑呵呵地都应了下来。  接着我就问起了有关小春娘的一些事儿,毕竟我刚才清楚地看到,刚才柳师父赶跑的并不是小春娘,或者老孙头,而是一个我从来都没见过的一个陌生人,准确的说,是一个陌生鬼。  对于我的问题,柳师父只是笑了笑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小勇啊,你放心吧,有我在,那个小春娘就不敢来招惹你。”  我见识过柳师父的本事,自然也是相信柳师父的话。  没一会儿赵杰他妈就从家里拿着腌好的老咸菜过来,在我们家厨房切好摆盘之后,就去我家菜地去接我妈了,毕竟这柳师父是赵老黑的“师叔”,她帮着接待也是应该的。  转眼到了中午,我爸也是从学校回来,上午发生的事儿,我妈也是跟我爸讲了一遍,所以对柳师父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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