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冷的时候,扭头转身以及偶尔弓背蚁弯腰时胸口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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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长篇文学:暗黑国度的生存
1  很小很小的时候,爷爷都反复告诉我,在这样一个世界里生存,是一件多么艰难而危险的事情。
  由于人口的增加,部落原有地盘上的食物已经远远不能满足我们的胃口了,为了求生,部落采取了很多措施,限制了每个人的食物量,养殖肉产量更高的牛羊,到危险的庞大湿地去打猎,甚至已经准备象很多其他种族一样开始吃植物。有些年轻人提议:可以去和其他的部落争地盘,抢些食物过来!身为族长的爷爷大发雷霆:“我们剥皮者,还远没有堕落到人类那种地步!”
  是啊,人类!生存的另一个危险,就是来自人类,这个自认为是唯一的上帝子民的种族。为了寻找好的装备、为了锻炼他们的技能、为了展现力量、为了赚取金钱、为了荣誉、为了MM……他们用各种借口侵袭我们的领地,屠杀我们的族人!
  即使是整个部落一起出动,也很难抵挡住他们屠杀的脚步,更何况是落单的了?他们有时候单枪匹马,有时候成群结队,出现在我们的领地,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所有的生物杀个干净。上周,蜘蛛森林就又有一个部落被一个野蛮人和他的雇佣兵杀光了,唯一一个小矮人逃到了我们部落里面,哭着向我们讲述他们部落的悲惨遭遇:“他的身躯象山一样高大,双眼充血,冒着贪婪和残忍的光芒,手中拿着一把两米多长的双手大剑,见人就砍,我的爸爸、妈妈、哥哥、妹妹,全都被他杀了,接着他翻遍了村子的每个角落,搜刮走了所有的金钱装备。他来的时候,我躲在了树林里,直到他走远转身,才发现我。他的那个雇佣兵向我射了一箭,但是没有射中。那个大块头不耐烦的说:‘别管他了,又不是金色的,肯定没什么好装备。’这样,我才逃过了一劫!幸亏他不知道,爸爸把他那把‘大炮’藏在了我的身上……”
  爷爷静静的听完他的叙述,伸出双手摸摸他的头顶:“好吧,孩子,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部落的一员。虽然粮食不多,但是有我们一份儿,就有你的一份儿!那把‘大炮’你好好保存着,等见到那个可恶的人类,用它报仇!”爷爷说完,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眼中充满了苍凉和悲哀,三个月以来,这已经是第三十个部落了,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就会来到我们的部落,象对待其他部落那样,把所有的人杀个干干净净,即使他们将要面对的是我的爷爷--这片大地上最强大的剥皮巫师!
  那个小矮人就这样留了下来,和我一样,他原来是没有名字的--只有拥有金色的首领才拥有名字那种神圣的东西。我们彼此用某种代号称呼对方,由于那个小矮人是带着那把神奇的弓--大炮来的,所以他的名字就叫做“大炮”。
  大炮今年十四岁,比我大两岁,暂时就和我住在了一起。经历了开始几天的悲痛之后,他每天空闲下来就擦拭他那把暗金的大弓,沉默寡言,从来不主动说什么,但是我让他干什么,他也从来不会反抗。
  陆续又有其他两个部落的人逃难到了我们这里,粮食变得更加不够用了,到庞大湿地打猎成了主要的食物来源。
  有一天,几个强壮的战士兴高采烈的抬回几具人类的尸体,这足够全部落的人饱餐一天了!爷爷指挥大家分了这些肉,但是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忧虑和不安。
  我明白他的心情:人类已经推进到庞大湿地了,那么离剥皮森林还会远么?
  人类确实已经越来越近了,庞大湿地的几个部落一个接一个的被攻占,被屠杀。爷爷脸上的愁云也一天比一天浓。
  终于有一天晚上,爷爷把我和大炮叫到了他的房间,把一块金光闪闪的宝石交到了我的手里:“孩子,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带上这个走吧。”我的心象忽然被什么抽空了一样,拉住爷爷长满老茧的双手:“不!我不走,我要和爷爷一起战斗!剥皮族没有不战而退的勇士!”爷爷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再闪光,摸着我的头说:“嗯,剥皮族没有不战而退的勇士!不过你不是不战而退,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务。”“什么任务?”我心中充满了好奇和完成任务的勇气。“你要负责把这块宝石护送出去,交给火花之拳,让他把这个转交给我们伟大的王--墨菲斯陀。这里面,有我们战胜人类的终极秘密,只有我们的王,才有能力使用。你说,你能不能完成任务?”我郑重的跪下,说道:“我用我的鲜血和生命向伟大的黑暗之王发誓:一定保证完成任务!”说完,抬头看看爷爷:“爷爷,我背的对吗?”爷爷点头,然后对大炮说:“大炮,你和他一起走吧,这可能是我们向人类复仇的最后希望了!”大炮没有说话,跪在地上,庄严的说:“我用我的鲜血和生命向伟大的黑暗之王发誓!”我一撇嘴,凑到爷爷的耳边说:“爷爷,他没有说一定保证完成任务!”爷爷微微一笑,并不理会,对大炮说:“那一路上,他就托付给你了!”接着转过头对我说:“孩子,从今天开始,你就有了一个伟大的名字‘烈火之焰’吉列!”我兴奋的跳起来:“太好了,我有名字了,我终于有名字了!”说完扑到爷爷的怀里:“谢谢你,长老!”大炮却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意思,像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盯着爷爷。这个家伙,一定是妒忌我有名字吧!哼,一会儿再教训他!爷爷说:“吉列,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们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就出发!”“遵命!”我大声的答应着,拉着大炮从屋里一蹦一跳跑了出去。
  出门不远,我就拉住大炮:“刚才我有名字了,你为什么不高兴呢?是妒忌我有名字么?”大炮没有回答,扭头看看爷爷洞窟的方向,喃喃的说:“‘烈火之焰’吉列,那不是你爷爷的名字么?”
  第二天一早,我和大炮就出发了,整个部落的人都过来给我们送行,我失望的发现,原来有任务的不仅仅是我们两个,几乎所有小伙伴都不同的任务,昨晚想在他们面前出风头的希望落空了。不过幸好我还有名字,而他们没有!所以当爷爷宣布我这个名字的时候,所有的目光都那样紧紧地盯着我,我感到那里面不是羡慕、更不是妒忌,因为他们地眼神,都和昨天的大炮一模一样……
  终于上路了,我心中有一些不习惯和不舍,但是完成伟大任务的渴望和外面世界的新奇很快充满了我的心中。“大炮!”我大声地命令他:“这次任务我是首领,什么事情都要听我的!”“是!”大炮平淡的回答。听到他那种有气无力的回答,我心中十分愤怒:“你应该大声说;‘是,首领!我的任务是什么?’”“是,首领,我的任务是什么?”大炮大声回答。“嗯,”我满意的点点头,“现在的任务是你看看地图,我们要往哪个方向走。”
  大炮忽然一把捂住我的嘴,把我压在路边的草丛中。我不满的挣扎着,但是我的挣扎马上停止了,因为在路的那边,我看到了两个人类!
  他们一个身材魁梧,身上穿着歌德战甲,头上是西刚的头盔,一手拿着水晶剑,一手拿着加持了圣盾魔法的大盾。另外一个是个身材瘦削的亚马逊女战士,手中的弓发出死亡的气息,我认得它--悲惨之翔,一个矮人部落的宝物,人类的铁匠,是无论如何也打造不出极品的装备的,虽然他们号称什么都可以修复。
  他们的脚下加持的活力光环,这是赶路时专用的,一边跑,那个女战士一边埋怨:“都怪你,找错了路!如果抢不到好装备,你等着瞧!”
  哦,原来他们是要去抢装备。听说人类为了那种东西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自己没有好的,就靠屠杀我们来抢夺,甚至还为此屠杀同类--这是我们剥皮者,不,是所有的怪物都不屑去做的!
  他们走远了,我们两个从草丛中出来,大炮立刻拉着我飞快的跑起来,沿着那两个人类的方向,也是我们来时的方向……
  我们在村边的树林中停下了,我们不得不停下,因为人类,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多活的人类,气势汹汹的站在了我们村子的旁边,而刚才那两个家伙也在其中。
  不过看来已经不用我们报信了,爷爷率领着部落中所有人在村边严阵以待。我相信爷爷,只要是正面光明正大的战斗,他从来就没有失败过!
  人类那边的首领是一个红头发的野蛮人,小山一样庞大的身躯上肌肉一条一条的象树根似的突出着。天啊,他居然没有被人类列入怪物的名单,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只听到他对爷爷大声喊到:“赶快交出吉得宝就放你们逃生!”
  我心中大喊:“不要相信他!即使交出来,他也会把人们杀个精光的。人类,是最不守信用的种族了!”
  爷爷大笑:“剥皮一族没有不战而降的勇士!你就是人类战士的首领迪亚吧?要拿吉得宝,就从我的尸体上越过吧!”
  “不知悔改的怪物!杀!”迪亚说着,发出震天的吼声,把我的耳朵被震的嗡嗡作响,这就是传说中野蛮人的战吼么?人类的斗志立刻高昂起来,迪亚手持巨剑,向爷爷冲去,爷爷的身旁,几个手拿小刀的剥皮族勇士立刻迎了上去,一场战斗爆发了!
  天空,不时有暴雪和陨石落下,地上,九头龙和陷阱频频发动,骷髅和火偶毫无畏惧的冲上前去,瓦尔基里和影子在主人的操纵下拼命的攻击,男巫的骨精灵四处游荡,吞噬着鲜血和灵魂,亚马逊不停的射出满天箭雨,圣骑士一遍又一遍的发出了天堂之锤……然而最凶悍的还是那个叫迪亚的野蛮人,他的剑下,剥皮勇士们象麦子一样一片又一片的倒下,鲜血然红了褐色的大地。
  但是他们还没有取得最后的胜利,还远远没有!因为他们的面前,有我的爷爷--这片大地上最强大的剥皮巫师!
  爷爷曾经对我说过,人类强大的根本原因在于技能和装备,而对我们来说,强大的根本原因则在于属性!“传送,闪电强化,特别强壮,实体攻击无效,火焰系无效!”这就是“烈火之焰”吉列强大的秘密所在!圣骑士的剑就像是在搔痒,而仅仅反击的闪电,就足以让他丧命。他掉在地上的装备,立刻就被同伙哄抢一空,下手最快的,就是陪他来的那个亚马逊。
  人类已经有些恐慌了,只有那个红发的野蛮人仍然在疯狂的进攻,其实他受到的攻击最多最强,但是他的防御也最高,生命也最强,攻击力也是最猛!
  即使如此,爷爷仍然是最强大的,几个人类合伙造成的伤害,仅仅需要两次传送就补满了鲜血,反击的闪电照亮了整个大地,而他的火焰,则是可以媲美火树银花的地狱之火!
  但是,就像爷爷所说的,强大只是胜利的必要条件,决不是充分条件,人类的强大加上他们的无耻和狡诈,才是他们一次又一次胜利的原因所在!
  最无耻的,就是血瓶的存在。他们使用人类的鲜血,做成了各种各样的血瓶,能迅速帮他们回复生命力和魔法力。每当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靠这些血瓶救命!而我们剥皮者,从来不会使用自己同类的鲜血!
  其次,就是时空之门的使用,他们能使用时空之门,立刻逃回人类的城镇,接受治疗,修复装备,甚至雇佣雇佣兵作战,而且可以在一次战斗中不停的使用。据说,即使身为人类大神的古代野蛮人三神,也因为此招过于无耻而拒绝和使用这着的人作战,但是即使是他们,也无法阻拦血瓶的使用,所以和他们作战的场地上,总是事先藏好了无数的血瓶!
  在无数人类的围攻下,爷爷逐渐显示出了衰弱,他的生命力随着鲜血一点一点的流逝,虽然他仍那样凶猛地攻击着,但是围攻他的人类都发觉了这一点,疯狂地喊着:“快加把劲儿,他快不行了!”
  看着族人一个一个被杀掉,看着爷爷被那群无耻的人类围攻我地心里像有火焰在燃烧:不,我不能再躲着了!我是剥皮族的勇士!我要出去,我要去杀掉那些坏蛋!我要去救爷爷!
  但是我没有动,大炮一支手用力捂着我的嘴,另一支手拼命将我按在地下。不,我不能在这里,我用手抓他、用脚踢他,拼命的挣扎,他的身上被我抓出了好几道深深的伤痕,鲜血顺着我的指甲流淌。他却毫不松手,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前面的战场,哪眼中似乎能冒出血喷出火来。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些人类战士团团围着爷爷攻击,爷爷努力喷出了生命中最后的火焰,燃烧了面前的一切,那火焰,灿烂而凄美……
  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从大炮的手中挣脱,大声叫着:“爷爷!!!!!!”接着,我感觉头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打了一下,眼前一黑,天旋地转,灵魂彷佛要离我而去,死亡--难道就是这种滋味么?
  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意外的没有看到死神在周围游荡,脑袋后面的伤口仍然在隐隐做痛,周围仍然是剥皮森林的景色,难到我还没死?那么爷爷呢?我猛然起身,眼前一黑,差点又晕了过去。一双手从旁边伸过来,稳稳的扶住了我:“你先坐下,慢慢起来。”
  我听出是大炮的声音,牢牢抓住他的手:“大炮,你说我爷爷在哪儿?你知道么?你快告诉我,他还活着吧,他把那些可恶的人类都杀死了吧!”大炮盯着我,没有说话,眼中满是悲哀!我猛然站起来,发疯似的向村子里跑去,刚到村边,我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无数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人类的、剥皮者的,有的内脏流出半边,有的头被砍飞了,有的四肢不整,有的被烧成了黑炭,到处都是血,都是死亡的气息……“爷爷?爷爷呢?”我疯狂的翻着地上的尸体,疯狂的叫着“爷爷!爷爷!”没有人回答……在刚才作战的地方,我找到了爷爷的尸体,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血已经流尽了,胳膊上、腿上、头上布满了伤痕,冻伤、烧伤和闪电灼伤的伤痕。装备已经被扒光了,就像以前所有的村子一样,就像对待死去的人类同胞一样。
  我头脑中象被闪电击中,一片空白,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人捅了一刀,但是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不知这样站了多久,我感到有一股火焰从自己的心底燃起,一个声音大声的喊着:“库拉斯特!!!他们一定是到那个方向去了。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的身体彷佛忽然大了几圈,有股力量充满全身,燃烧着我,推动着我,我掏出护身的小刀,疯一样的向前跑去。
  跑不多远,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嘭的一声摔倒在地上。我挣扎着起身,那股火焰却已经消失了,还有那股支撑着我的力量!
  我感到无比的软弱,为什么我那么没用?为什么我会那样毫无怀疑的走了?爷爷的那个伎俩本来就单纯的可笑,我怎么会看不出呢?我的心里,总是那样相信爷爷,相信他能赶走无耻的人类,相信在我完成任务回来的时候,他会带着村里的人,象迎接英雄一样迎接我们!我嚎啕大哭,用力捶着地,发泄着自己的悲伤和痛苦!
  大炮走了过来,努力拉着我,想阻止我疯狂的行为。
  忽然边上传来一个声音:“别管他,让他发泄发泄!”
  我一下子冷静下来:“谁?”我大声问着,转头向声音的来源看去。人类!竟然是一个人类!他身体看上去十分虚弱,脸色苍白,连头发都是苍白的,身上披着黑色的长袍,没有铠甲,没有头盔,也没有武器,而且对于这个人,我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是在哪里见过么?还是因为人类,都长成那种丑陋的样子?
  大炮站在我的身边,手中的弓箭警惕的对着面前的人类,嘴唇紧紧的抿着。他看到我们紧张的样子,微微一笑:“小家伙,把你的弓箭拿开,我对你们没什么恶意!”大炮没有说话,弓箭仍然那样指着他。我大声的喊道:“你是人类!你杀了我的爷爷,消灭了我们的部落,我们要杀了你报仇!”不过从我的声音里,我也听到了一丝心虚。
  那个人类点点头:“是人类干的,但不是我!人类不也有你们的朋友么?”
  我略一错愕,似乎也想了起来,在两年以前,在战争还没有开始的时候,人类和怪物的关系还是十分融洽的,我们的部落经常用怪兽的皮换取人类的各种工艺品,爷爷还认识了一个人类朋友,好像叫什么什么克。但是这一切,随着战争的爆发,都消失了。那些亲近怪物的人类,有的被杀了,有的则干脆成了怪物,比如血鸦、比如堕落的修女,再比如议会里那帮长老。
  那个人类见到我的表情,继续说:“你不会忘了吧?我就是你爷爷的那个朋友,我叫做库克。”“库克?”我一下子想了起来,那个人类确实是这个名字,他果然是爷爷的朋友?我忽然想起爷爷的另一句话:“不要相信永远的友情!更不要相信人类!”
  但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库克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面具和一封信递给我说:“你看看,这是你爷爷给我的信。”我结果来一看,那是我们爷爷专用的剥皮巫师面具,信上也是爷爷的笔迹:“库克,我知道你不能和人类正面作战。但是我用朋友的忠诚和信念向你请求,希望你能在我照顾我的孙子,将他护送到憎恨之狱,火花之拳会保护他。我信任你的友情和能力。”“爷爷!”我心中充满了爷爷的慈爱,捧着信纸呜呜的哭了起来。
  库克的脸色也黯淡下来,静静的望着我。看我的悲伤渐渐平息,才说:“好了,这下相信我了吧?”然后转头看看大炮:“小朋友,你可以把那件危险的玩具收起来了么?”大炮看看我,我向他点点头,他缓缓的把弓放下,但是仍然警惕的盯着库克。
  我抬头看着库克,说到:“库克爷爷!你一定要帮我复仇啊!我什么苦都能吃!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消灭那些可恶的人类!”
  库克看着我:“好吧,我会带你到火花之拳那里,能不能复仇,就看你们自己的能力了!”
  “能!我一定能!”我大声的喊着。
  库克抬起头,眼中似乎有一丝凄凉,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象是在对我说,又象是在自言自语:“其实对于死去的人来说,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爱的人能好好的生存吧。”
  直接到库拉斯特的道路已经被人类占领了,听说在得到吉得宝之后,剥皮森林周围的大部分部落都被消灭了。听说人类现在正在剥皮地窖里寻找什么宝物,那里面幽暗而危险,到处都布满了机关,首领是另一个伟大的剥皮巫师,他的脾气暴躁而凶残,即使是剥皮者,靠近他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爷爷说那是因为他原来是个很友善的人,后来性格改变,是因为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仇恨和责任,对于这一点,现在我开始有些明白了。
  我并不觉得剥皮地窖能支撑多久,因为爷爷都已经被害了,库克也同意我的想法,而大炮从来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只跟着我走。我们三个人从森林深处向库拉斯特穿行,我惊奇的发现库克对道路的熟悉远远超过了我这个本地人,我问他原因,他只是笑笑,说这里他曾经走过数百遍了。
  路上很安全,与人类相比,森林里的毒虫就像宠物一样和蔼可亲,我已经相信库克对我们没有恶意了,如果愿意,他有至少十次机会把我们置于死地,这些机会,有些是自然产生的,有些则是大炮制造的。
  我尽量不表现出对爷爷去世的悲伤,但是一想起他,心中就有一股火在燃烧,我知道,那股火叫做仇恨,有一天,我会用这火烧死迪亚,烧死所有的人类--或者,可以留下库克,因为他是爷爷的朋友。
  库克在一路上都小心的保护我们,对于逃生,我没有任何经验,大炮虽然有,却只有一次,而库克却有成百上千次。这是爷爷曾经对我说的,也是我关于库克最深刻的印象。
  从那次之后,我从来没有叫过“库克爷爷”,爷爷只有一个,当他去世的时候,这个名词也就跟着他去世了。
  库克问过我爷爷曾经留给过我什么。“没有。”我摇摇头,“爷爷只是让我们逃走,到憎恨地狱去。”
  “是么?”他听到之后,脸上显出一丝失望。
  我心中有些不忍,剥皮者是不应该欺骗朋友的,但他是人类!爷爷说过“绝不要相信人类!”但是这样,你为什么还把我托付给一个人类呢?我摇摇头,默默胸口,那个鸽子蛋大小的宝石静静的躺在那里,似乎还有些温暖。
  三天里最大的危险是又一次遇到了三个迷路的人类,他们每个都全副武装,看到库克和我们三个,先是一惊,然后哈哈大笑:“你是个男巫吧?复兴这两个个小家伙是帮你扛东西么?如果认路的话带我们一程,我们要回库拉斯特海港去。”
  库克笑笑,把他们领到了路上,我的拳头攥的紧紧的,里面全是汗水,曾经一度,我都想拿出身后的小刀,但终于还是忍住了。等那些人走远,我扭头看了看大炮,他的牙咬的紧紧的,双手死命握着裹着弓箭的帆布。
  等那群人走远,库克淡淡的说:“放下那把弓吧,现在的你们想报仇,也不过是另一种自杀!”他说得很平淡,却象大山一样沉甸甸的压在我的心头。大炮愣了愣,手渐渐松开,牙齿,却咬的更紧了。
  在第三天的傍晚,我们终于走到了剥皮森林和库拉斯特之间的那座独木桥边!
  守卫独木桥的刺木怪首领,以前曾经到爷爷那里学过本领,那时候我经常坐在他的肩头,四处游荡,那感觉就像是坐在小山上一样。现在看到他,就像看到亲人一样,我的眼泪一下子又落了下来。
  刺木怪首领小心的把我捧在掌心,用那瓮声瓮气的声音轻轻的说:“好孩子,别难过,我会给你爷爷报仇的!”“不!我不是孩子!”我大声叫着:“现在我是‘烈火之焰’?校 ?
  刺木怪首领眼中出现了一种复杂的表情,有哀伤、有同情、有怀念也有赞赏,我记得当库克听说我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曾经出现过类似的表情,不过他的眼中,似乎还多了一些苍凉。
  和我说完话,刺木怪首领恶狠狠的盯着库克:“你是谁?”
  库克没有生气,他说在他那个年龄,早已经忘了生气是什么样子了(哦,我也不知道他的年龄,他是爷爷的朋友,那么他是七十岁?还是八十岁了?为什么还显得那么年轻?)。他还是那样淡淡的说:“你不觉得这样问候一个老人很不礼貌么?我是老吉列的朋友库克,受他的委托护送小吉列他们。”说到这里,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似乎挑衅一样看着刺木怪首领。
  刺木怪首领将信将疑的看看他:“你是库克?十年前我见过你,好像确实是这个样子。不过为什么你现在……”
  他洪亮的声音忽然中断了,显然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儿来表达他的想法。
  库克说:“十年后还是这个样子,是么?我的样子自从四十年前就没有变化了,或者可是说这就是亡灵法师的后遗症吧。”
  刺木怪首领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声音彷佛是在锯一棵巨大的木头那么刺耳,又扭过头看看我:“是么,吉列?”
  我点点头,其实在我的心里,也是有那么一点点怀疑。
  “那好吧。”大块头仍然用他嗡嗡的声音说到:“你也和吉列他们过去吧。不过里面那些国会议员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他们一看到人类,就要撕得粉碎!”
  刚刚见面就要分手,我的心里忽然有许多不舍,爷爷他们死后,刺木怪首领可能是我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其他的,包括火花之拳和库克都不是,他们是爷爷的朋友。
  我双手拉着他粗糙的手指,说到:“叔叔,等我找到火花之拳,还会来看你的。”
  他说到:“好吧孩子,我会好好看守这里,打垮那些无耻的人类的!”
  听到他又叫我孩子,我很不高兴,大声的叫着:“我不是孩子!我叫吉列!”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好吧,‘烈火之焰’吉列,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我们三个人告别了刺木怪,分手的时候,刺木怪首领和那群大块头都远远的盯着我们,向我们不停的挥手。我心中忽然升起一阵不祥的感觉:“或者永远,我都不会再看到他们了!”我扭过头去,那群挥舞的手臂,就像在风中摇摆的森林……
  后面的旅程一路都相当顺利,人类的足迹还没有踏入库拉斯特这片土地,再也不用躲躲闪闪的走路了,虽说库克这样一个人类的到来让很多人意外,但是大多数都是采用了一种观望的态度。怪物的社会本来就是几个群落聚居,没有特定的权力机构,所谓的暗黑三大魔神,也不过是一种精神上和力量上的领袖而已。他们,并没有下达人类都要杀光的命令,也没有那种实际的权力。
  对库克最不友好的,是毁灭猿怪,听说他们和人类,还曾经有共同的祖先。但是那群毁灭猿怪在围困了库克整整十分钟后,他们的首领宣布撤退:“我们没有机会。”
  开始,我和大炮都紧张的站在旁边,想如果他们打起来,我们是帮库克呢,还是不帮?毕竟是我们把他带到这个地方来的。等听到这句话,我不紧又仔细打量了这个脸色苍白,浑身没有任何武器和盔甲的人类:他,真的有那么强大么?
  就这样,在一群又一群怪物的审视之下,我们踏进了崔凡克,这里原来是人类的住所,后来战争爆发,里面的议员变成了怪物,这里也就成了这片大陆上怪物聚居的核心地带。
  寻找火花之拳的旅程并不困难,几个高级国会议员对库克竟然十分熟悉,甚至还有些害怕。这几个国会议员现在的事务非常繁忙,各个地区的战斗需要他们不停的调度指挥,不停的失利让他们焦头烂额。这片大陆现在人类占据了上风,人类一次进攻的失败,对人类来说只要重新集结修整就可以了,而防守失败对于怪物来说,代表的就是灭亡。
  他们和库克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话,但是很多人都问了他同样一个问题:“二十年了,你还没有找到么?”库克摇摇头,脸上带着一丝寂寞和苍凉,其他的人也都不再问什么了。我很想问问库克,他究竟在寻找什么?但是他那种表情让我不忍去问。我扭头看看大炮,他也表现出了很大的好奇,但也没有问——出于他的习惯。
  几个议员合力打开憎恨监狱的大门:“火花之拳刚刚从毁灭之王那里回来,正在憎恨之王那里,就在这里的第三层。”
  我们顺着这个阴森潮湿的监狱向下走去,一路上除了怪物,还有各种各样的刑具,据说都是人类当年用来对付人类用的。据说人类互相残杀造成的死亡,远远要比死于怪物手中的多得多,那为什么人类只会指责怪物呢?真是不知所云的生物!
  当我们走近憎恨监狱的第三层的时候,明显感到里面有几股巨大的能量波动,彷佛是几条奔腾的河流,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想到里面就有我们一直以来都景仰的伟大的王,我感觉手脚似乎都在微微的发抖,我看看大炮,使劲咬着牙,渗出了细碎的汗珠。而库克仍然平静的站在那里,满是平淡和从容,也感觉不到任何能量和力量,他看看我们,笑笑说:“怎么?不敢走了么?”
  “当然不是!”我大声说着,抬腿走进了那扇镶嵌着骷髅的黑色大门。
  憎恨监牢的第三层对人类来说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地方,冥河娃娃、黑暗之王两大种族的首领和三个高级国会议员都聚集在这里,他们每个人的实力,都足以摧毁人类的一个城市。即使是我爷爷当年,说起这个地方,仍然要轻轻的摇头:“如果说天下真有攻不破的据点,混沌庇护所、巴尔的王座和憎恨监狱,绝对是其中的三个!”
  这些人已经听说了我们到来的消息,火花之拳就在入口附近等着我们,把我们领到了他的房间。这里,距离憎恨之王,只有一墙之隔。
  火花之拳先是和库克打了招呼,又问了一遍那个奇怪的问题:“你还没有找到么?”
  库克仍然摇摇头,火花之拳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转头拉过我的手,摸摸我的头顶,说:“你爷爷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放心吧,我会给他报仇的!”我心中一热,眼眶红了,但是却没有让眼泪流下来,我已经是烈火之焰吉列了,我要坚强。火花之拳扭过头看看大炮:“你是从蜘蛛森林逃出来的么?我知道你们部落的消息!他们战斗的很勇敢。”大炮脸上的肌肉一阵颤动,我知道他也想哭,但是他也没有。他牢牢的抓住自己手中的弓箭,平静了好一会儿,然后问:“我想知道,人类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是啊!人类为什么要攻击我们?据说,我们不是曾经很友好的相处么?这两年,战争几乎已经变成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很多人都习惯了战争,习惯了相互之间的屠杀,不是屠杀人类,就是被人类屠杀,人们早已经忘记了思考,连战争最初的原因,战争最终的结果都很少人去过问了。不想今天,这个问题,却从大炮,这个沉默的孩子口中问了出来。我盯着火花之拳,等着他给出一个答案!
  火花之拳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他显然没有想到大炮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他没有向以前遇到的某些怪物一样,将人类这个侵略者大骂一通,战争之中,谁侵略谁已经本来就是件难以说清的事情,比如我们脚下的崔凡克,曾经,就是人类的居所。他显然是知道战争的原因的,但他显然也不愿意说出来,就像库克一样。每次我们问库克这个问题,他总是悠悠的说:“等你们见到火花之拳,去问他吧。”然后无论我们怎样追问,都不会有答复。火花之拳现在的表情,就和库克一模一样。
  “让我告诉你们吧!”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在整个大厅里回荡,一个高大的怪物出现在我们面前,他的身躯被白色的光雾围绕着,身上伸出长长的触手,他一出现,房间里就充满了压迫感,令人充满了惶恐和不安,他的声音中充满了震人心魄的力量,这种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他!一定是他!我们的王,那个让天界人界统统颤抖的憎恨之王——墨菲斯陀!
  屋子里充满了暂时的沉默,憎恨之王的突然出现,让我们的会谈暂时中断。他站在门口盯着我们,当他的目光从我的身上扫过时,我感觉似乎有两道电流从我的身上流过,身子不由自主的轻轻发抖。
  憎恨之王察觉到这一点:“不要害怕,王是不会伤害他的子民的!你们的部落为了维护我们的领地付出了鲜血和生命,我一定会用十倍的人类来补偿!”
  我想起爷爷交给我的任务,刚才只顾着说话,还没来得及把那块宝石交给火花之拳,现在王已经来了,那就直接交给他吧。我取出那块宝石,递到憎恨之王的手里:“这是我爷爷让我交给你的。”憎恨之王接过宝石,小心的放在手心,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小心的收起来:“你爷爷的心血不会白费!”听着他的声音,我的心中有一股暖流流过,这些天来经历的挫折和辛苦一起涌到心头,这些辛苦和磨难终于没有白费!眼眶中有什么东西热乎乎的充满了,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我伸手把眼泪抹去,瞪大眼睛,对着憎恨之王说:“我发过誓!要给爷爷报仇,我不能哭!绝对不能哭!”王看着我,眼中有一丝什么东西流过,点点头:“恩,我相信,你会成为伟大的剥皮勇士的!”
  他转过头,对大炮说:“你也一样,会成为最强的矮人战士!”大炮咬着牙点头,眼中似乎有什么在闪动。
  憎恨之王没有再说什么,终于转身看了看这里唯一的人类,他的眼中也彷佛出现了库克常有的那种苍凉,不过他随即哈哈大小:“老朋友,没想过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库克还是那种平淡的声音:“是啊,我曾经发誓说再也不会回来的。”
  “哈哈,在命运的捉弄面前,誓言总是这么的不堪一击啊!怎么,你还没有找到么?”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个人问这个问题了,库克摇摇头,或者他对这个问题也有些厌倦了吧。
  憎恨之王没有追问:“放心,总会有结果的!谢谢你带这些孩子过来。”
  库克嘴角轻轻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憎恨之王对我们说:“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们和人类战争的由来么?现在就让我告诉你们吧!”
  “当真正的上帝创造出这个世界不久之后,他其实就已经陷入沉睡了!”憎恨之王用这样话揭开了他的解释:“诸神、天使、恶魔、人类、龙族、怪物以及其他的生物,都是上帝创造的。但就像一个人有太多的儿女也会有不同的偏爱一样,天使也受到了上帝的偏爱。
  “开始的时候,上帝给自己创造的生物分配了不同的领地,当他陷入沉睡之后,为了争夺更大的领地,世界陷入了战争。首先,为上帝看守伊甸园的天使们与北欧诸神发生了号称‘诸神黄昏’的战争,北欧诸神被消灭;同时,我们和希腊诸神的战争陷入了苦战,最终和天使联合,才消灭了号称‘最强诸神’的希腊神明。根据协议,我们占据了地狱,而他们分得了天空。
  “和平并没有维持多久,暗黑诸神和天界的战争很快开始了。天使军团在米加勒、路西法、梅丹佐和拉菲尔的带领下与以暗黑诸神为首的地狱联军展开的战斗长大数千年,期间出现的英雄人物层出不穷。
  “首先是天使中出现了一位传奇英雄伊祖,手持圣剑碧蓝怒火(Azurewarth),从天界一直杀到地狱,号称地狱最强的远古巨龙战士几乎被完全灭族。最终三大魔神在地狱入口以暗黑魔剑(Shadowfang)为诱饵围攻伊祖,终于将其俘获,最终将其灵魂封印在一只远古巨龙身上。
  “接着是因击败伊祖而成名的巨龙塔格奥,手持魔剑在末日之战中连败四大天使长,天使军团看到他那庞大的身躯无不心惊胆战。直到塔格奥因为衰老而力量衰弱,被加百列和乌利尔杀死,萦绕在天使当中长达数百年的恶梦才烟消云散。
  “在此期间,人类趁机在地面发展,成了一支十分强大的种族。梅丹佐诱使人类参战,胜负的天平开始倾斜。野蛮人的不朽之王布达凯索,亚马逊女王马维娜成为人类传说中不朽的神话,当然,其中最著名的,还是封印了巴尔的塔拉夏。
  “如果事情顺利发展,暗黑诸神的灭亡就在咫尺之遥,谁知就在这时,天界发生了叛乱。天使长路西法因为不满天界对人类的偏袒,带领三分之一的天使发动叛乱,杀伤圣子,虽然最终被天堂之锤击败,逃入地狱,但是天界仍然受到重创。
  “紧接着,三翼天使雷威佐丹和贝黑莫特为反对把圣子赐予人类而叛乱,四分之一的天使堕落,四分之一的天使在叛乱中身亡。路西法趁乱复仇,被加百列用审判之剑斩断左翼,不治而亡。临终,他留下了天堂灵魂之石的秘密。
  “暗黑诸神本可以趁机反击,谁知手下四大魔王中的罪恶之王阿兹摩丹和大话之王比莱尔居然也发动了叛乱,最终三大魔神受到重创,阿兹摩丹和比莱尔双双身亡。
  “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和叛乱,双方都受到了太大损失,所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天庭和地狱达成了一种平衡的和平。天使、暗黑诸神、恶魔、人类、怪物在和平中飞速的抚平着战争的伤口。
  “这样的和平本来可以相当长久,但是一件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了战争的爆发:二十年前,恐怖之神狄亚波罗的妻子被一群无知的人类以巫女的罪名处死了。向人类复仇的狄亚波罗被大天使加百列和泰瑞尔阻止,双方就此陷入了战争。因为惧怕暗黑诸神的报复,大多数人类国家开始与天使合作,所以暗黑诸神的军队陷入了被动。”
  他描述的语调很平淡,就像是库克一样,彷佛一切都是再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但是屋子里的其他人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惊天动地的描述,所以等他说完之后,整个屋子里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想了一会儿,抬头对憎恨之王说:“你说我的爷爷是不是象伊祖和塔格奥一样,是让所有人都敬畏的英雄呢?”
  憎恨之王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光芒,随即微微一笑:“他,当然是了!”虽然觉得他的笑容有些恐怖,我还是感到心中有一股暖流流过,兴奋的跳了起来。“还有,我觉得你讲的故事似乎过于平淡了,不如我爷爷讲得的好啊。”
  “什么?”我的话显然远远出于憎恨之王的预料,他的眼睛瞪大,紧紧盯着我。我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或许是吧。”憎恨之王神色恢复正常:“经历了太多的屠杀和战争,已经忘记该怎样用曲折和华丽的语言来描述了。有时候我甚至想:可能我们、天使和其他的种族,都不过是上帝创造出来互相杀戮的玩具而已。”
  接着,他转过身,对库克说:“库克,你接下来,想做些什么呢?”
  库克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我?我想我还会继续找下去吧。如果可能,我想再去地狱一趟,在那里或者会有些线索吧。”
  到地狱去?听爷爷说,那个地方是充满了熔岩和烈火的绝望之地,从来没有哪怕一泯阳光照耀,由于暗黑诸神的领域影响,天使的力量在那里都会大大削弱,而恶魔的力量却大大增强四处横行,库克一个人类,居然要到那里去?
  “哈哈,西希之王会在那里好好欢迎你的。那你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我就给你打开地狱之门。这两个孩子暂时就住在这里,和烈火之拳在一起。”
  我和大炮躺在冰凉的石板床上,抬头看看墙上狰狞的雕像,心里就像这屋子一样黯淡,小的时候,每天睡觉,爷爷都会坐在床头,给我讲一个又一个好听的故事,直到我沉沉睡去。现在,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么?心象一座巨大的钟被“咣”的敲响了,那种空洞和震撼让我难受之极。几天来,每天都是在逃亡中度过,只有这时,才终于体会到了失去亲人后的那种悲伤。
  听说所有的生物都是有灵魂的,但是只有特别强大的生物才能在自己的灵魂中保存自己的记忆和意志。那爷爷的灵魂在哪里呢?明天我一定要找憎恨之王问问,一定要找到爷爷的灵魂。对了,爷爷让我交给憎恨之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呢?明天一起向他问问吧。
  身边的大炮用手轻轻捅了我一下,怎么?难道他也和我一样睡不着么?可是我现在没有心情和他说话,于是翻了个身,假装打鼾,把头扭到了一边。
  大炮慢慢坐了起来,轻轻下床,拿出了他包着大炮的那个包裹。这一路上,只要有空,他就在擦拭他的武器,简直成了一种病态。库克对他的这一举动很不理解,经常紧紧盯着看。当然大炮也对库克没什么好印象,几次都用大炮偷偷瞄着这个人类,如果他不是爷爷的朋友,恐怕身上早就多了几个洞了吧?
  没想到库克居然和憎恨之王都认识,爷爷的朋友果然不同寻常啊。只是爷爷从来没说过他们的故事,改天去问问库克,一定也是个好听的故事吧。
  唉,没机会了,他明天就要到地狱去,继续找他的东西了。他要找得到底是什么呢?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没找到呢?是不是他找东西和大炮擦武器一样,都成了一种病态了?呵呵……
  我想着想着,头忽然有种昏沉沉的感觉,终于撑不下去了,那就睡吧。
  明天要早起,送库克下地狱!哈哈…………
  这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伟大的勇士,将那些无耻的人类和天使统统打败,救回了爷爷的灵魂……
  “快准备好战斗!”
  “各自守好自己的位置!”
  “小心,别让他们冲进来!”
  一阵巨大的喧哗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睁眼起床,听到外面传来了各种怪物的声音。怎么?发生什么事情了?我跑到屋外,看到火焰之拳和其他怪物首领大声指挥着。憎恨之王墨菲斯陀巨大的身躯浮在憎恨地狱的中央,双手紧握,眼睛盯着前方,一言不发。一队队冥河娃娃和鲜血之王手拿武器,频繁的穿梭在各个屋子之间。几队高级国会议员守在憎恨之王的周围,警戒的看着周围。
  大炮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紧紧抓住手中的武器,盯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怪物,扭头问我:“难道是人类杀过来了么?”
  我摇摇头,反正这样的情景怎样看都不像是失火。来往的怪物跑动的声音象鼓点儿一样敲打在我的心头,刚刚睡了一晚上安稳觉,现在难道又要战斗么?这里虽然是号称天下最坚固的三大据点之一,但是能挡住那帮穷凶极恶的人类么?
  憎恨之王忽然大声喊道:“空虚之指维恩、冰拳托克,你们带两队国会议员到崔凡克去,一定要守住憎恨地狱的入口。”
  “可是您……”
  “哼,几个小小的人类恐怕还威胁不到我!去吧!”
  “是!”两个人大声答应,带这两队高级国会议员快步跑了出去。
  我的头一阵眩晕,人类,果然是人类杀过来了!几天之前,他们不是刚刚打到剥皮森林么?库拉斯特不是还有那么多的怪物守卫么?他们怎么会这么快就杀到了崔凡克?那些地方都失守了么?那么刺木怪叔叔是不是也……
  我感到一种烦躁而又无力的焦急,整个人都不能好好的安顿下来,另一个声音在我的头脑中大声喊着:“不会的,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人类不可能杀到这里的!或者,只是几个人类的小兵混进来了吧!”
  我扭头抓住大炮的双肩,使劲摇晃:“大炮,你说!刺木怪他们一定都还没事吧?”
  大炮手中的弓箭已经取了出来,金色的弓背上一颗手掌大的蓝色宝石闪闪发亮,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憎恨之王的方向,看着他指挥怪物发号施令,直到我叫他,他才扭过头来,紧紧盯着我,脸上的露出一丝不忍的神色,沉默片刻,说:“恩,他们会没事的!”
  虽然明明知道他再骗我,我的心还是安定了不少,没有那种烦乱一样乱麻的感觉。
  大厅里也慢慢安静了下来,手持各种武器的怪物各自守着自己的位置,憎恨之王的眼中也露出一丝轻松的神色。转动身躯,看着周围的情况。看到我的时候,我感到他彷佛微微一笑。
  大厅的中央突然出现一片白雾,这片白雾越来越浓,逐渐露出了实体,是一团白色棉花糖一样的怪物,身躯的周围,闪动着道道电流。
  “薄暮之魂?”旁边的大炮稍微有些惊讶。薄暮之魂是一种操纵闪电的怪物,可以短距离隐身行动,在剥皮森林里也有他们的踪迹。听爷爷说,他们除了战斗,另一个主要的职能就是利用他们隐身的特性进行侦察。
  我们来憎恨地狱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薄暮之魂的存在,现在这个,应该就是出去侦察回来的吧?
  “王,”薄暮之魂的声音也像电流流动发出吡吧的声音:“来得人类大约有一百人左右,康斯库特方向没有任何敌情,这些人类是半夜时候突然出现在崔凡克的,防守的狂战士和鲜血之王部队促不及防,损失很大。现在他们正在攻打憎恨地狱的入口,几位高级国会议员正在带领人防守,情况有些紧张。”
  “半夜时突然出现在崔凡克?”憎恨之王喃喃自语,“难道他们是从路点过来的?”
  路点?我恍然大悟,路点就是两个地点之间进行传送的特殊魔法装置,职能在固定的地点进行,而且必须要开启才能使用。人类一定就是利用路点,发动了这次突袭。
  “那是谁开启了崔凡克的路点呢?”旁边暗勾?聪恃??跻醭恋纳?簦骸巴饨绲娜死嗍遣豢赡芰锝?吹摹!彼?难劬ο蛭艺镜姆较蚶淅涞纳ü?骸岸?遥?痪醯糜械闾?涨闪嗣矗俊?
  我的心怦怦的跳起来,难道他在怀疑我们?
  果然,憎恨之王猛得扭过头,大声喊道:“库克在哪里?”
  他的声音象洪钟一样在屋中回荡,所有怪物的目光都转向了这里,那目光中,都喷射出熊熊怒火,彷佛要把我们烧成灰烬。
  “我……”我勉强挤出一个字,双手死死攥在一起,耻辱、愤怒、无奈、失落种种感觉一起涌上心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说,是不是库克打开路点,放人类进来的?”鲜血之王的法杖遥遥指着我,冷冰冰的声音象刀一样刺过来。
  “我不知道!你不能这样怀疑我!我是烈火之焰吉列!”一种愤怒的力量充满我的全身,我跳起来,对着鲜血之王大声叫着。
  “对!你不能这样怀疑他!”火花之拳站了出来:“他还是个孩子!即使是库克做的,和他也没关系!”
  “哼,”鲜血之王重重的哼了一声,狂暴的喊道:“那你说,库克现在在哪里!你去给我把他找出来!”
  “不用找了!”一个声音悠悠的从大厅入口的方向飘来:“我在这里!”
  库克还是那种漠然的样子,似乎大厅里的骚乱和鲜血之王的指控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他的左手拿着一只紫色的法杖,在大厅火把的照耀下发出流莹般的色彩。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鲜血之王,彷佛是两湾深不见底的潭水,脸色虽然还是那样苍白,但是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死亡的气息,让人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冷意。
  鲜血之王也没有想到库克会这样突然出现,也对库克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吃了一惊,身子不由向后退了一步。但是他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大声叫道:“你说,崔凡克的路点是不是你打开的?”
  “哼,”库克冷冷的哼了一声,“不是!”
  “你还敢否认?除了你这个人类,还会有谁?”鲜血之王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手中的法杖遥遥指着库克,法杖的杖身,几道橘红的的光芒闪闪发亮。
  库克对他的指责视而不见,扭过头去,对憎恨之王说:“今天我来这里,是希望你遵守约定,送我到地狱去。”
  鲜血之王被他不屑一顾的行为激怒了:“就算你是当年人类的三大魔导士又怎么样?你敢不敢和我决斗?”
  库克扭头瞥了他一眼:“有头无脑的废物!”
  鲜血之王一声怒吼,法杖一挥,库克脚下腾起一条火墙,库克身子向右侧一闪,一颗硕大的火球又迎面袭来。库克左手的法杖在身前一挥,一道白骨之墙挡在面前,火球撞上骨墙,骨墙轰的摇晃几下,散落成一地白骨。零星的火星打到库克的身上,留下了几点黑色的烧痕。
  而鲜血之王更加狼狈,库克发出的两只骨精灵把他身上的法衣咬的七零八落,不过幸好人没有受伤。
  鲜血之王怒火填膺,后退两步,法杖平举,轻轻的吟唱,库克眉头一皱,身子周围出现了由骨精灵组成的骨盾。
  这时,大厅中响起了雷霆一样的怒吼:“都给我住手!”
  一道白光闪过,憎恨之王巨大的身躯挡在了两个人中间。
  库克哼出了口气,手中的法杖轻轻放下。鲜血之王恶狠狠的咬牙叫了声“王,”也忿忿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在旁边一直沉默的冥河娃娃首领说道:“王,关于这件事,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好的解释。”说完走到鲜血之王的旁边,眼睛紧紧盯着库克。
  憎恨之王回头看了一眼库克,我感觉那眼光中充满了十分复杂的东西。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用做什么解释了,因为昨天晚上,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什么?”鲜血之王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一直和您在一起?”
  说着,他扭头看了一眼库克。库克的眉毛挑了两下,又回复平静。
  “恩。直到出现骚动,他才出去。”憎恨之王继续解释。
  鲜血之王表现出一丝尴尬,喃喃的说:“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呢?”手狠狠的攥住法杖,盯着库克的眼中却再也没有那种熊熊燃烧的烈火。
  冥河娃娃首领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火花之拳则先是惊诧,然后摇摇头,也沉默不语。
  憎恨之王看了鲜血之王一眼:“怎么?你难道不相信我说的话?”
  鲜血之王连连摇头:“不,当然不是!只是……我不愿相信一个人类。而且现在情势不明,我不想让一个人类这样呆在这里。”
  冥河娃娃首领轻轻点头,表示他也认可这种观点
  憎恨之王说道:“好!”扭头对库克说:“我现在就给你打开地狱之门,你走吧!”
  事到临头,库克反而出现了犹豫:“不,我想暂时先留在这里。”
  “为什么?”我心中十分不解。只听见憎恨之王发出蔑视的笑声:“哈……哈……,难道这个时候,你还那么在乎人类所谓的清白和尊严么?你走吧!我不想我的部下在作战的时候,还要顾虑身后的人类!而且你即使留下,又能怎样证明你的清白呢?向人类再次挥起你的屠刀么?就像二十年前一样?”
  库克头上的青筋暴出了几根,牙关紧咬,握着法杖的手轻轻的颤抖,面目狰狞。自从认识库克以来,他都是冷冷的漠然对待着遇到的一切,原以为他真的就是冷酷的铁石心肠,没想到也会出现这样可怕的神色。原来越是冷漠的人背后,越有可能隐藏着悲伤的过去和炽烈的感情啊。
  库克脸上的表情渐渐的缓和,终于长出了一口气,用他一贯漠然的声音说:“好吧,我这就到地狱去。”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到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颓然。
  憎恨之王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请你把这两个孩子也一起带走。”
  库克扭头看了看我茫然的小脸,嘴角一歪,点头答应。
  “什么?又要让我逃跑?不,我不干!”我心中涌起一股羞辱的怒气:“我要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战斗!”我拿出身后背着吹箭,做了一个勇猛的姿势站在那里。
  憎恨之王轻轻的说:“孩子,你过来。”
  什么?叫我孩子?我是烈火之焰吉列!我在心中不满的嘀咕着,不过这话里有一种不可抵挡的威势,我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憎恨之王取出一块金光闪闪的宝石,放到我的手里。
  我低头一看:“啊?这不是爷爷让我交给您那块儿么?”
  “是的,现在你有一个艰巨的任务,要到地狱去,把他交给我的弟弟——恐惧之王狄亚波罗。”
  “不行!”我拼命摇头,“我明白了,这是你们大人的手段,不想让我战斗,不想让我成为伟大的勇士!我拒绝!”
  憎恨之王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顿了一下,严肃的说:“什么?你要拒绝王的请求么?”
  他那宏亮的声音让我的心使劲一颤,小声的说:“不,当然不是!”
  “那烈火之焰吉列,我命令你,将这块儿宝石交给恐惧之王狄亚波罗!”
  “是!”
  憎恨之王微微一笑,把宝石放到我的手里,压低声音说:“你可要好好保存,这里面,有我给天堂的神秘的礼物!”
  我接过宝石,小心的放进包里。憎恨之王说:“那我这就给你们打开地狱之门,你们走吧。”
  “不,我要留下来战斗!”我扭头一看,大炮手拿弓箭站在那里,就像一块岩石雕塑的塑像,脸上满是对战斗的渴望和对死亡的觉悟。
  憎恨之王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好,你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消灭那些人类吧!”
  “为什么?”我心中充满了酸溜溜的感觉:“为什么他可以留下战斗?是因为他比我高大强壮么?是他年龄比我大么?是因为他有大炮而我没有么?”
  但是我看看憎恨之王那双深邃的眼睛,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慢慢的走了回去。
  走到大炮身边,他低头看了看我,彷佛要叮嘱几句,最终还是一句没说,只是用手拍了拍握的肩膀,用力抓着。
  我对他原来有些怨气,但是抬头看看他的眼睛,就烟消云散了,我也拍拍他的肩头,说:“你一定要多杀几个坏人!等我回来以后,再和你一起战斗!”
  大炮眼中闪烁着两点亮光,一把把我抱住,用极为细小的声音说;“走吧,再也不要回来了!”
  我刚想问他原因,他忽然松手,走到憎恨之王的身边:“王,就让我在你的身边战斗吧!”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中浮现起一个念头:“他,也是一个大人了吧?”
  憎恨之王看大炮走到自己的身边,扭头对我们说:“好了,走吧。”
  说完,右手手指一挥,大厅后方的空中,空气出现阵阵扭曲,接着,一道耀眼的红光闪过,一个红色的传送门出现在半空。
  那边就是地狱么?我伸长脖子,尽力想看个究竟,但是除了深不见底的红光之外,什么都看不到。我有些失望,把头缩回来。
  库克对憎恨之王一笑:“谢谢。我会把这个孩子安全送到的。”说完拍拍我的头:“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还有什么想说的?我看看大炮,刚才已经把想说的都说过了,然后又看了看憎恨之王和火花之拳,忽然想起爷爷灵魂的事情,问道:“王,你知道我爷爷的灵魂在哪里么?我想把他找回来。”
  憎恨之王摇摇头:“普通的灵魂没有自己移动的能力,会随着各种外力到处飘荡,而且也容易破损。现在我也不知道你爷爷的灵魂会飘到哪儿去。”
  “是么?”一种深深的失望充满了我的身体。
  “等安定之后,我可以帮你寻找他的灵魂。”
  “啊?谢谢!”我兴奋的叫着。
  “你爷爷有一件灵魂之镜,如果你能找到,寻找的时候会方便很多,他没有交给你么?”
  “灵魂之镜?”我充满疑惑的摇摇头:“没有,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那有机会再找吧。那个门会在两分钟后关闭,时候不早,你们该走了。”
  我看看火花之拳,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看了我一眼,点点头,眼神就游离到了别处,好像仍然在关心着外面的战斗。
  库克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进去的时候千万不要放手。”说完,带着我踏进了那个传送门。
  在眼前的红光消散,周围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感到整个空间充满了能量的扭动,象吹往各个方向的风,身处这里,就彷佛置身于浩瀚的星空之中,到处都是可能,到处都充满了无限。前方不远处,有和入口一样红色的亮光在闪动,我悄悄的问库克:“那边就是地狱了么?”
  库克点点头,拉着我的手忽然一紧,左手的法杖在我头上轻轻一点,我感到有股电流从身上流过,身子酥软,提不起任何力气。“你,你要干什么?”我的心里大声的叫着,但是嘴却不听我使唤,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库克手中的法杖对着来时的红门轻轻一点,红光慢慢缩小,关闭,但是我却仍然能清楚的看到大厅中的一切,这种情景,就像是隔着玻璃窗观看外面的风景。
  库克把我拎到玻璃窗附近,让我的脸紧贴着玻璃,憎恨大厅里的所有情景都看得清清楚楚。库克看着大厅里的情况,小声对我说:“放心,我只是想让你陪我看一场大戏而已。”
  原来如此,我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说实话,我也不想就这样离开,能亲眼看着憎恨之王战胜那些无耻的人类,想想就是件让人兴奋的事。况且就算我不同意,现在又能做些什么呢?
  在库克走后,大厅里的气氛明显缓和了很多。大家又把注意集中到了外面进攻的人类身上。火花之拳忽然说到:“王,憎恨之狱二层的传送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鲜血之王象眼前一亮:“对啊,人类如果突然从二层出来,前后夹攻,那么事情就不妙了!”
  墨菲斯陀说到“鲜血之王,冥河首领,你们派几队精锐去协助巨槌怪防守二层,这里留两队人就够了。”
  两个人略微迟疑片刻,看着墨菲斯陀那坚定的表情,什么都没说,立刻命令人出发。安排妥当,墨菲斯陀说到:“你们到大厅入口去看守吧,这里,我有些话要和火花之拳说。”
  两个人带着手下的怪物离开了,大炮跟在冥河娃娃的后面也走出了屋门。大厅里只剩下了墨菲斯陀和火花之拳两个人,空荡荡的有些可怕。
  墨菲斯陀沉默一会儿,问火花之拳:“昨天晚上,库克到哪里去了?”
  火花之拳满是错愕:“我?我怎们知道?”
  “你不知道?那半夜把他带出去的是谁?难道是我看错了么?”
  火花之拳额头冒出了层层细碎的汗珠,身子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墨菲斯陀长叹一声:“唉。我知道,你还是放不下当年克里姆的事情。”
  “没,没有!”火花之拳连连辩解。
  “没有?没有你怎么会还戴着他留下的那个护身符?”
  火花之拳伸手抓住胸前的护身符,抬头看着墨菲斯陀,眼中充满了恐惧。
  墨菲斯陀“哼”了一声,尽力平息自己的怒气:“你对克里姆的情谊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欺骗你们的王!”
  火花之拳咬了咬牙,说道:“难道你怀疑是我打开路点,放人类进来的?”
  “不,对于这点我从未怀疑过,你无论如何,都还称得上是一个男人!不会用那么卑鄙的手段。”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处置?不要开玩笑了,你以为我会象人类的教会一样,对怀有不同立场者统统烧死么?你不是我的奴隶,你现在可以选择,是留在这里,还是回到人类的阵营。出于对你的尊重,如果你回去,我们作战的时候我绝不会留情!”
  火花之拳愣了很久,忽然哈哈的大笑起来:“回去?就凭我现在的样子和身份怎么回去?人类会接纳一个怪物,却绝不会接纳我这样一个成为怪物的人类的!”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胸前的护身符:“当年,我和克里姆一道加入国会,决心用我们的能力和清白,改造那个肮脏的社会,创造人人富足安乐的国家。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们付出了十倍、百倍于常人的努力!而我们得到的是什么呢?当权者作威作福,普通百姓受尽欺压,正义和道德处处碰壁,虚伪和欺瞒畅行世间。我失望了,深深的失望了……所以在神魔大战开始的时候,我选择了这里,我要用血和火去清洗人间的罪恶!不过克里姆没有,他仍然坚持人类的拯救和善良,仍然选择人类的阵营。从立场上,我们誓不两立,但是从本质上,我们殊途同归,他仍然是我最好的朋友和知己!没想到,他居然被杀害了,被一个他发誓保护的人类!而我做为他的知己,却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昨天,我见到库克,这个当年杀害他的人类,想出去和他决斗,但是当我发现他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时,我退缩了!原来,懦弱的是我的心灵,不管做为一个弱小的人类,还是做为一个强大的怪物,因为我心灵的懦弱,都同样的懦弱无比!”说到这里,火花之拳的眼睛一闭,两行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出。
  “你确实懦弱!懦弱的不敢去面对现实!”墨菲斯陀指着火花之拳大吼:“你只是活在你的回忆和梦想之中,想着自己犯下的错误,想着你们那无聊的梦想,却从来不想你们的梦想是多么的可笑!不要说在人类世界,即使是在天界,在地狱,那样的梦想,都不过是梦想而已!还有那个克里姆,坚守自己所谓的正义和神圣,就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他人身上么?就能玩弄阴谋,不择手段么?就能烧死一个二十五岁的无辜女人么?在他的正义面前,就能对别人的遭遇袖手旁观横加指责?你一直想着克里姆的惨死,难道就没有想过,那些被他以正义的名义处死的人,有多少更加悲惨!”
  墨菲斯陀说完,大厅中嗡嗡回荡着他的声音,火花之拳好像被当头棒喝,呆呆的抓着护身符一动不动。
  入口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轰响,三层入口处厚重的石门被人轰了个粉碎,在腾起的烟雾中,几个黑乎乎的身影从入口一拥而入,排成箭头型站在大厅,手持武器,眼睛警惕的看着周围。阵型的箭头,正是那个叫做迪亚的野蛮人。他的头发仍然是鲜血似的红色,身上也被自己和怪物的鲜血染成了红色,双眼冒出灼灼的火焰,那火焰,要燃尽前方所有的阻碍。
  我的心中,也被他那股火焰点燃了,有一条毒蛇在撕咬着我的心,就是他!带人杀害了我的爷爷,而我却只能呆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身体麻痹,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连话都说不出来!我,我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眼眶一热,眼泪悄悄流了下来。库克扭头看了我一眼,轻轻的说:“他其实和你一样,也是有亲人被无辜的杀害,所以才变成这种样子的。”
  我眼前一片模糊,挤了挤眼睛,将泪水赶出眼眶,那个野蛮人火红的头颅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不顾一切挥舞手中武器的情景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脑中。他也是有亲人被杀害了么?这点儿和我一样啊!那么我有一天,也会变成他那种样子么?那种可怕的样子!
  大厅中的鲜血之王和冥河娃娃已经集合了起来,因为分派人出去防守的缘故,大厅中的怪物并不多,只有一队鲜血之王,一队冥河娃娃和几个高级国会议员,但是这些怪物,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况且他们的身后,还有那个无与伦比的憎恨之王——墨菲斯陀!
  人类的队伍大概有是个人左右,迪亚旁边是两个身着重甲的圣骑士,身后,是个手握弓箭的亚马逊,再后面,有几个德鲁伊、女巫和男巫,隐藏在队伍中间的,是一个瘦削阴暗的身影,头上蒙着面纱,那就是教会的刺客吧?
  鲜血之王众人也已经在他们面前摆好了阵势,随着那声巨响,墨菲斯陀高大的身躯也出现在了众多怪物的身前。他的出现,让整个大厅充满了一种逼人的压迫感,我看到好多人类的手都在轻轻的颤动。而那个迪亚,仍然象座山一样坚定的站在那里,手中握着一把泛着蓝光的巨剑,一动不动。
  墨菲斯陀冷笑一声:“你们就是那些想来消灭我的人类么?”说着,手指一抬,一个白色的闪电球带着尖锐的呼啸象人类飞去。
  迪亚向前跨了一步,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大吼一声,巨剑迎着闪电力劈而下,闪电球与巨剑相撞,发出刺眼的白光,迪亚后退几步,勉强站住,剑身上几道电流噼啪作响,握着巨剑的双手虎口已经被震破。只是随便发出的一个闪电球就有这么大的威力,这就是三大魔神之王的实力么?这样的力量,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类所能抗衡的啊!
  眼看着敌人的首领被这样轻易的击退,怪物中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阵欢呼,只要有王在,所有的人类这次都有来无回!
  墨菲斯陀对着被击退的迪亚点点头:“能接住这个闪电球,你也算是个英雄了。”
  迪亚咬紧牙关,抬头看看墨菲斯陀,自己是这队人的领袖,如果自己都有一点支持不住,那么团队的信心就会崩溃,失败、死亡都会是随之而来的事情!他巨剑前指,对着墨菲斯陀喊道:“再来!”
  他这句话出口,周围立刻安静下来,就连刚才欢呼的怪物,也对他表现出的勇气所震动,静静的看着场中的两个人。
  墨菲斯陀忽然哈哈大笑:“好!”抬起手来,指着人类的方向:“不要让他们做炮灰了。出来吧,泰瑞尔!”
  我的心象是被什么东西悬在空中,想大声阻止他却无能为力,空荡荡的无力感充满我的身体:我终究还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孩子而已,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如此,在爷爷被杀的时候如此,今天这个时候,还是如此。
  周围的怪物都没有注意到大炮的举动,全心全意和人类进行着战斗。只见大炮瞄准了很久,终于手指一松,一道冰蓝的利箭呼啸着飞出,直奔墨菲斯陀的后脑。
  一个身影猛然从怪物从中跃起,迎着利箭,挡在了墨菲斯陀的身前,冰箭正中这个人的后背,穿透,飞到墨菲斯陀的脑后,被他护身的光环挡住,轻轻的落地,箭尾那颗加持魔法的蓝色宝石,在闪电和火焰的照耀下发出荧荧的光芒。那个被穿透的身体表面结出一层寒冰,在空中顿了一下然后落地,寒冰碎裂,发出几声清脆的响音。
  旁边的怪物也发现了大炮的这次偷袭,旁边的一个国会议员伸手打掉大炮手中的长弓,跟着一脚踢中他的小腹,鲜血从他的七窍中喷出,随着他飞起的身体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远远的抛向了大厅的另一端,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里面没有任何怨恨和后悔,而是充满了愿望达成后的安详……
  那个国会议员愤怒的叫着:“火花之拳,我为你报仇了!”我转过眼珠看去,那个为墨菲斯陀挡了一箭的身体上,寒冰已经融化,露出那张有些苍老的丑陋的脸,正是火花之拳,他的眼睛紧紧的闭着,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似乎也充满了安详。
  大厅的战斗在经历了这个小小的插曲之后仍在继续,无数的鲜血和生命都已经在这场战斗中失去了,这样卑微的两个,实在不能引起更大的震动,那个杀死大炮的国会议员,也转身和人类斗在了一起。我的头,却像是一个被捅开的马蜂窝,乱哄哄的嗡嗡作响:大炮的全族不是都被人类杀害了么?他不是信誓旦旦,一定要报仇么?为什么他会偷袭墨菲斯陀?火花之拳不是差点和墨菲斯陀决裂么?为什么还不顾自己的生命去帮他挡那一箭?人的心,果然是连上帝都看不透的东西啊!是我把大炮带到了这里,那么我是不是也是杀害火花之拳的帮凶呢?还有大炮,如果他不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死了?那我不成了害他的凶手了吗?
  库克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只凭那样一箭,就像伤害墨菲斯陀?简直太幼稚了!这两个人,死的真是没有价值!”
  听到这话,我心中燃起了一阵怒火,他竟然这样评价我的朋友!我身上涌起一股力量,扭过头,狠狠的盯着库克。
  看到我扭头,库克十分惊讶:“麻痹术这么快就失效了么?”法杖一点,我身上的力量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心中的无力感更加严重,库克彷佛是在安慰我:“不要挣扎,这也是为了你好。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带到狄亚波罗那里的。”说完,他扭过头,继续关注大厅里的战斗。
  人类在和怪物的争斗中占据了上风,加上火花之拳的意外死去,让人类承受的压力忽然减小,如果不是冰拳托克带领一部分国会议员回防,恐怕人类已经攻破了怪物的防线。
  墨菲斯陀和泰瑞尔依然斗得如火如荼。虽然落在下风,泰瑞尔仍然死命缠着墨菲斯陀,让他无暇顾及人类和怪物的战斗,因为如果墨菲斯陀能加入那边的战斗,恐怕战局立刻就会逆转。
  墨菲斯陀的发出的一道寒冰被火焰之剑挡开,泰瑞尔后撤半步,双手持剑立在胸前,火焰之剑上烈焰沸腾起来,向外喷射出条条火舌,他的身体也被一圈巨大的火焰包围,主宰火焰的天使身上的圣光和火焰交织在一起,散发出不可抵抗的威势。
  墨菲斯陀仰天大笑:“火焰神之怒?没想到你还是这么没有长进!就让我再把你的绝技撕碎给你看!”说着,他双爪扣在胸前,一个闪电球象在他的掌心高速旋转,那亮度让人不敢逼视,就像是正午灼热的太阳。
  整个憎恨地狱的第三层都在两个人发出的巨大能量下轻轻颤抖,房顶上的尘土不停的簌簌落下。两人附近的地面,因为火焰和闪电的威力,纷纷碎裂,大炮刚才射出的那支利箭,也被火烧成了灰烬,箭尾那颗蓝色的魔法石也在火焰的灼烧下,啪的裂开了几道小缝……
  泰瑞尔长剑一指,地上腾起几道数米高的火墙,十数条火龙张牙舞爪直奔墨菲斯陀而去,他们的身躯艳如朝霞,飞过的地域都被他们身上的热量烤的寸寸龟裂,根据天庭的宣扬,在审判之日,焰之天使泰瑞尔将用这烈火烧尽世间的罪恶,所有邪恶不洁的灵魂都将在这火神的愤怒中挣扎哀嚎。整个憎恨地狱都被这火烤的如蒸如烈,即使隔着时空之门,我也感到彷佛被烧烤的感觉。如果我活到审判之日,我的灵魂也会是邪恶不洁吗?虽然我从没有害过人,但是总也做过一些小小的坏事,况且,我还是一个天人共恨的怪物!那么,有谁的灵魂会是完全的纯洁正直呢?泰瑞尔自己的也不是吧?
  在大厅炽烈的火焰中,怪物和人类都远远的退到了离两个人最远的角落,各自的魔法师尽力张开结界,保护着自己和同伴。火红的光焰中,墨菲斯陀所在的位置闪烁着夺目的电光,十数条火龙在电光罩的外围不停的撞击撕咬,烈焰腾空中,不时有一两道电光直射上空。
  烈焰中的墨菲斯陀忽然一阵狂笑:“游戏到此结束!泰瑞尔,去死吧!”一个巨大的闪电束从电光罩中喷出,周围盘旋的火龙象扑火的飞蛾一样灰飞烟灭,忙于操纵火焰的泰瑞尔双手一合,烈焰聚集在身前挡住闪电束。在经过短暂的僵持之后,火焰层层后退,终于蓬的散开,烈焰后泰瑞尔的身躯被闪电正面击中,随着大地的一阵摇晃,那身躯化成团火焰,四散纷飞。
  “幻火分身?”墨菲斯陀略微迟疑片刻,右边突袭来得火焰之剑就回答了这个问题,墨菲斯陀忽然右爪一翻,正扣住泰瑞尔的持剑的手:“哼,你上当了!”随着墨菲斯陀的左手一招,射出的闪电束象射在了镜子上一样折射回来,直奔泰瑞尔。
  这时,地上大炮那箭上的宝石忽然射出一道蓝光,墨菲斯陀感到不好,急忙松手跃开,但是那蓝光还是重重的击中了他的后背,绿色的鲜血象利箭般从被贯穿的伤口喷出。另一边,失去控制的闪电束仍然打在泰瑞尔的左半个身子,他的烈焰黄金甲被击碎,左手被电光灼成了炭条。
  当电光和火焰都消散之后,墨菲斯陀和泰瑞尔都受了重伤,歪歪斜斜的倚在地上,战场中央,只剩下一个发出晶莹蓝光的身影,他的脸如同儿童般红润,脸上带着阳光般灿烂微笑。他身后那飘扬的光翼表明,他——是一个天使!
  我身边库克的手在轻轻的颤抖,场中,那个灿烂的身影说话了,带着银钟似的回响和磁力:“墨菲斯陀大人,很久不见,不知是否安好?”
  墨菲斯陀捂着伤口,恶狠狠的盯着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唉,看来您的情绪不大好。那就让我为您咏唱一首天堂镇魂曲,来抚慰您疲倦的心灵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手中那本闪烁着金光的书。几束温和的光随着优雅的歌声缓缓响起,扑洒在大厅的每个角落。
  墨菲斯陀身上浮起白色的光罩,凝重的默默对抗。旁边的泰瑞尔忽然大声喊道:“梅丹佐,住手!你不能这样!”
  梅丹佐猛然回头:“泰瑞尔大人,天庭对于你指挥的缓慢进度相当不满,命令这里的事情由我全权负责!其他的事情,你还是回到天庭再解释吧!”
  泰瑞尔脸色煞白,捡起地上的烈火之剑,扭头看看倒在地上的墨菲斯陀,一言不发转身而去。
  墨菲斯陀趁着这个间隙,向梅丹佐发出两个闪电球,接着飞身向梅丹佐杀去,他的身后,暗绿的鲜血喷洒了一地。
  梅丹佐身形晃了两下,躲开闪电球,轻轻架住墨菲斯陀的双爪,手中的书射出几道金光,墨菲斯陀闪到一旁,鲜血流下,口中喘着粗气。
  梅丹佐的咏唱声再次响起,每一个音符都重重击打着墨菲斯陀的心灵,他压抑住心中的狂躁,又一次飞身而上,梅丹佐身形象是风中的叶子,随着墨菲斯陀的拳风飘舞。终于,墨菲斯陀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无力得落在了地上。他用手指着梅丹佐,发出低低的怒吼。
  梅丹佐的笑容还是那样灿烂:“今天咱们的交谈就先到这里吧。剩下的任务就交给这些人类好了!”说完扭头对那些人类说道:“万能仁慈的天父命令你们,杀掉这些邪恶的怪物们和墨菲斯陀,封印他那丑陋的灵魂!”
  那些人类发出一阵欢呼,生龙活虎般杀向了重伤的墨菲斯陀和他斗志涣散的手下。
  我紧紧的闭上眼睛,悲伤充满了我的身体,心中有个声音默默的说:“完了!都完了!”这时,我的身后忽然响起一个银钟般的声音:“这出戏您还满意么?库克先生?”
  彷佛有桶冰水凌空浇下,我从心底往外都透出一种深深的寒意,虽然只听到过一次,但是这声音却是我此生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的声音。那是在与憎恨之王对峙时仍能保持冷静、优雅和平淡的声音,是在杀戮和鲜血中仍能灿烂微笑的声音。梅丹佐——今天战斗大幕拉上时唯一的胜利者,不知如何发现了我们,站到了我们的身后。
  库克猛得扭回头去,手中的法杖随着他的身子转动,轻轻碰了我一下,法杖上传来春风般的暖流,拂过我的身体,力量和活力又重新回到了我的身上。我站起身来,转身面向那个声音。
  梅丹佐天蓝色的身躯悬浮在空中,招牌的微笑挂在脸上,看我的眼神是温和而慈祥的,但是我却从中看到了一种猫看老鼠时的悠然自得。
  库克本来也是个相当镇定和从容的人,但是此刻的他,眼中却露出了恐惧,即使在他遭受指控,面对憎恨之王的时候,这种表情,也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还是发现了?”库克的声音里透露出无奈。
  “呵呵,时空之镜又不是什么特别高级的魔法,发现他有什么困难?不只是我,泰瑞尔和墨菲斯陀恐怕也早就发现了吧。只不过他们对打架的兴趣更高而已吧。”
  大厅中忽然传来墨菲斯陀撕心裂肺的怒吼,我不由得转过头去,紧紧盯着大厅中的情况。
  随着梅丹佐重创墨菲斯陀,胜利的天平已经完全倒向了人类一边,墨菲斯陀为了他最后的尊严而抗争,但是每次发出闪电,都伴随着他伤口喷出的大量鲜血。迪亚手持巨剑和他周旋,其他的人类则抓紧时间对剩下的怪物进行围剿。
  鲜血之王用利爪刺穿了旁边德鲁伊的胸膛,接着被向导箭击透,天上的暴雪和周围的骷髅将他深深的埋葬在熊熊的烈火中。冥河娃娃首领接连被圣骑士的权杖和刺客的爪击中,双手紧紧夹住这两件武器,随着一声爆响,破碎的身体象利箭一样射向了周围的人类。冰拳召唤的九头龙和人类女巫召唤的纠缠在一起,自己扑向人类的男巫,在将对方撕成碎片的同时,也被亚马逊的长矛和毒狼撕成了碎片……
  墨菲斯陀看到自己的手下被人类这样的残杀,发出声惊天的怒吼,甩开迪亚,向人类扑去。亚马逊还来不及抽回长矛,就被闪电球正面击中,尸体发出一股烧焦的味道飞到半空。十几个骷髅和毒狼冲上来保护自己的主人,墨菲斯陀双爪横扫,破碎的骨头和肢体粉碎落下,但是在他的身上,也留下了道道伤痕;紧接着,连环闪电和暴雪笼罩住墨菲斯陀雄伟的身躯,待电光散尽,暴雪消散,新一批的骷髅和毒狼又蜂拥而上……
  “可怜的灵魂啊!被剥夺了生存的意识还要在厮杀中经历无数次死亡的痛苦。”梅丹佐在我的背后悠悠的吟诵。
  他居然也会有感慨?我心中诧异的想。
  “在看一眼墨菲斯陀吧,片刻之后,他就会变成一个只会痛苦哀嚎的灵魂!”
  墨菲斯陀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紧随他的迪亚将巨剑插入了他的胸膛,绿的的鲜血喷了他一头一身。墨菲斯陀的灵魂终于和他的肉体脱离,趁着这灵魂最虚弱的时刻,一个圣骑士掏出一块灵魂之石默默吟唱,灵魂之石发出金色的光芒,墨菲斯陀的灵魂被光芒吸入,几个奇怪的咒文出现,把灵魂封印在里面。人类发出惊天的欢呼,而他们的首领迪亚却呆呆的站在那里,任由墨菲斯陀的血一滴一滴落下,显得十分落寞。忽然,他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收回巨剑,走向了人群。
  梅丹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演出结束了,现在轮到你们了,库克!”
  库克转过头,抓着法杖的手悄悄前移。梅丹佐微微一笑:“怎么?你还想反抗?因为我只是一个灵体,力量被削弱了么?”
  仅仅是一个灵体?我此刻才注意到,梅丹佐的身体虽然包围着泰瑞尔一样的圣光,也具有形体和身躯,不过这个身躯却是透明的。灵魂和肉体相互结合,相辅相成,才能发挥最大的力量,普通人的灵肉分离,灵魂就会象失去保护的棉絮,梅丹佐这种级别在灵肉分离后灵魂还能保存强大的力量,不过与原来相比还是削弱了太多。这次他能重创墨菲斯陀,主要还是依靠泰瑞尔的牵制和偷袭的出其不意。
  库克已经从开始的恐惧中稍微回复,对着梅丹佐冷冷的说:“竟然将灵体藏在灵魂之石中偷袭,天庭果然是越来越聪明了。”
  “哈哈,谢谢你的夸奖。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们人类,你们的卑鄙给了我无尽的灵感。”
  “当时你难道不怕那个小矮人把你的灵魂之石交给墨菲斯陀?”
  “要想胜利哪里能不冒些风险?而且他的父母兄弟都在我的手上,哪里敢反抗?而且即使出了意外,也会有人手持布理撒多凯南射出那决定胜负的一箭的。”
  “是你劫持了大炮的家人逼他那么干的?”我对着梅丹佐大声问。
  “大炮?就是那个矮人么?你说得不错,这是个俗套的办法,不过却相当有效。”
  我的胸中有股怒火冲起,我从来没有这样厌恶一个人,即使是杀害爷爷的凶手迪亚,因为他毕竟是在战场上正面击倒了爷爷,即使复仇,我们之间的战斗也会是在战场上,用刀剑,用魔法,用身体,用牙齿,但决不会使用阴谋!而面前这个人,我却想用所有卑鄙的手段去暗算他,去羞辱他,践踏他!
  梅丹佐的眼睛瞥来,那眼光中带着深深的冷意,我的怒火象被万年寒冰扑下,虽然还在燃烧,却已经轻轻的颤抖。库克上前一步,迎上梅丹佐的目光:“到现在,你不动手,还在等什么?”
  梅丹佐透过时空之镜向外望了一眼,那群人类正在兴高采烈的打扫战场,洗劫钱财,寻找装备。只有迪亚和那个封印墨菲斯陀的圣骑士没有参与行动。
  “唉,库克,你可知道你能活到今天的原因?”梅丹佐的忽然说出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能活到今天的原因?我心中充满了疑惑:为什么你能活到今天?爷爷说过,生命是灵魂和肉体结合的产物,只要灵魂或者肉体没有受到巨大的伤害,生命就能延续。强大的神魔灵魂几乎是不可破坏的,同一个灵魂能与不同的肉体结合,所以他们能长久的生存下去,几千年甚至几万年。只有在特殊的条件下,神魔的灵魂才能够被杀死,比如塔格奥的灵魂,就是被七大天使用圣光阵活活绞碎的。但是这种力量一般情况无法达到,更多的时候,他们的灵魂都是被封印起来,使他暂时不能活动,不能与肉体结合,刚才墨菲斯陀的灵魂就是如此。忧郁天使有一句话曾经广为流传:“永恒的生命是对人生最大的惩罚。”据说在爱人死亡,灵魂破损之后,她因为永恒的生命饱受了几千年孤独和痛苦。当她的灵魂最终在地狱熔炉被绞碎时,发出的竟然是舒心的欢笑。而库克,他能够活到今天,就说名他的肉体和灵魂还都结合完好呗。生命或者是上帝赐予的,但是掌控它的,却不止是上帝!
  库克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盯着梅丹佐,静静听着他说话。
  “二十年前,当你将屠刀挥向人类,将反抗的旗帜指向天庭的时候,你本来就应该马上死去!天庭却迟迟没有动手,后来你退出双方的战斗,天庭也严命人类,不要对你进行报复,这些,都因为我和某人的一个约定。
  “不要以为你活着是天庭最大的宽恕,更不要以为是你的力量让你苟延至今,二十年的时间已经到了,今天就是你死的日子!——库克,艾斯基敏的父亲,狄亚波罗的岳父!”
  两个骨精灵向着梅丹佐呼啸而去,刚刚接近他的身体,就被圣光击成粉碎。梅丹佐低头看看因为愤怒,表情十分狰狞的库克,脸上显出得意的微笑,那是戏弄老鼠的猫的微笑。
  库克的怒气也随着两个骨精灵的消散而慢慢平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艾斯基敏的灵魂现在在哪里?二十年来,我找遍了整个大陆,却没有丝毫线索,是不是你们天庭的人把她的灵魂收走了?”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那可爱的女婿?可能他把艾斯基敏的灵魂带到地狱,和某个可爱的怪物融合在一起了啊。是不是因为那次争执,让你放不下那可怜的尊严?”梅丹佐的温和的语调中带着无尽的嘲弄。
  库克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二十年来,他固执于誓言,从来不曾踏入地狱,如今,感到自己的大限将至,才决定趁着护送吉列的机会到地狱一趟,免得自己留下终生的遗憾。梅丹佐所说的情况有着很大的可能,却也是自己最不希望看到的情景。
  梅丹佐的笑声更加肆意了:“怎么?无话可说了?二十年前,你屠杀威尼斯教廷和圣殿骑士团的豪情哪里去了?你那为了女儿复仇可以剑指天庭的勇气呢?无论你怎样补偿,你都不过是个失职的父亲,一个懦弱的人类!”
  我无心在旁边听梅丹佐无情的嘲弄,现在的形式,我要想办法!我悄悄系紧身上的衣服,从行囊中掏出弩箭扣在手心。弩箭是剥皮者从小就要熟习的武器,我自然也不例外,十二岁的我,早已成为族中百发百中的射手。我悄悄调整着发射的角度,弩箭对准了梅丹佐的喉咙,手指搭在了扳机上。
  忽然一阵劲风迎面袭来,刹那间,库克法杖闪烁,一道骨墙挡在我的前面,但是那道劲风还是击碎骨墙,正中我的前胸,我身子向后飞去,手中的弩箭落地,胸前的衣服被风撕得粉碎,幸好爷爷那块儿宝石挡了一下,并没有受什么大的伤害。爷爷,莫非在死去之后,还这样默默的保护着我么?
  头有些晕,我却无比清醒,梅丹佐的声音在我的脑中回荡:“至少等你有老吉列那样的实力,再来偷袭我吧!”他的矛头接着转向了库克:“没想到你的身手还这么矫健!那你怎么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儿呢?那样美丽和善良的化身,竟然爱上了一个堕落无耻的恶魔,竟然被低贱的人类所杀害,库克,就凭这一点,你死一千一万次都不足以弥补!”
  梅丹佐的最后一句话象破碎的万年寒冰,所有人的表情都在一瞬间凝结住了。我心中涌起了一阵好奇:艾斯基敏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竟然被天使和恶魔同时爱上,不知这是她最大的幸运,还是她最大的不幸!
  伴随着梅丹佐轻轻吟唱的声音,他手中的圣书射出几道金色的光彩,我远远的看着,心象被一个大锤重重的敲打着,空——空——空!我堵住耳朵,那声音却象在脑袋内部回响。
  离梅丹佐更近的库克受到的影响显然更大,但是他的实力却远远高过我,随着他法杖的挥舞,一个两米来高的火精灵出现在他的面前,呼呼怪叫着,向梅丹佐扑去。即使是高阶天使,对于这种强大的精灵也是有三分忌惮的,特别现在梅丹佐还只是灵体。
  梅丹佐身形闪动,除了火精灵,还要注意不停飞来的骨精灵,他的身形比对墨菲斯陀的时候稍微减慢,吟唱的声音也降低了。“居然给我用这样恶毒的诅咒,你还真是无耻!”梅丹佐脸上还是那样悠闲的微笑,却一点儿都不敢大意。刚才对墨菲斯陀的偷袭看似容易,那一击却耗费了自己四成的力量,后面的天堂镇魂曲也是全力而为。如果取胜憎恨之王后被一个小小的人类击败,恐怕也就成了天堂的奇耻大辱了!
  想到这里,梅丹佐冷冷一笑,反手弹开两个骨精灵,手一扬,圣书飞到空中,双手手心出现五彩的光珠,圣书流出的金光罩住梅丹佐的身体,在这些光芒的映衬下梅丹佐的笑容如同天空的太阳一样绚丽夺目。
  “库克,有幸成为死在圣光阵中的第一个人类,你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库克加紧施法,但是火精灵和骨精灵都冲不破那道金光。库克忽然冷冷一笑随着法杖的挥舞,数百白骨组成的骨牢出现在梅丹佐的周围:“梅丹佐,你可知道灵体最大的缺陷是什么?”
  梅丹佐一怔:“什么缺陷?”
  “他没有触觉!”随着库克的话音,一柄碧绿的匕首闪现在他的手中,库克象风一样刺向梅丹佐。与此同时,梅丹佐的背后,一个黑色的影子如电而至!
  梅丹佐那个神圣的仪式被打扰了,库克的匕首在空中留下了一道碧绿的弧线之后飞向了半空,后面那道黑影却突破光壁,锐利的刀光印在梅丹佐的后背,梅丹佐发出一声怒吼,圣书砸下,那个影子的右肩被击中,迅速退入了无边的黑暗。
  库克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十几个骨精灵象蛇一般穿梭在骨牢之中,张开利口向梅丹佐咬去。在梅丹佐眼中原本不堪一击的骨牢成了阻碍他快速行动的重负,当他忍住背伤,撕碎旁边的白骨时,几个骨精灵已经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齿印。梅丹佐向左疾飞,骨精灵和火精灵在后面紧追不舍,梅丹佐的左腿上,一片碧绿的光泽悄悄的向上蔓延——原来使他行动迟缓的,并不仅仅是诅咒!
  灵体保留了视觉、听觉等重要的感觉,甚至向梅丹佐这样强大的灵体还拥有嗅觉和味觉,但是灵体没有触觉,也就没有痛觉,所以被细微的毒素沾上,梅丹佐并没有注意,直到刚才那关键一刻,身形被骨牢封锁,前有库克,后有偷袭,行动不便的梅丹佐才在一瞬间落了下风。
  形式逆转!
  梅丹佐避开了火精灵的火焰,有粉碎了几个骨精灵,一柄绿色的匕首又出现在他的面前,黑暗中,那个刚才偷袭的黑影,又象黑色的闪电一样袭来。
  梅丹佐手上的圣书向那道黑影飞出,身子尽量一侧,匕首在他的左肩划出一条浅绿色的细线。圣书和黑影的兵刃碰撞,发出灿烂的火花,黑影迅速后退,库克也向左一闪,避开了梅丹佐右手的手刀。三个人在三个方向,暂时的对峙!
  梅丹佐对着黑暗冷冷的说:“阿兹摩丹,你出来!”黑暗中的黑色犹如实质聚集在一起,一个黑影桀桀的笑着:“好久不见了,梅丹佐大人!”
  梅丹佐稍稍喘气,冷冷的说:“原来墨菲斯陀将你藏在吉列那块儿灵魂之石里。将你带到地狱去?难道狄亚波罗给你做了一个新的身体么?”
  “那你可以随我到地狱去看看啊!今天就是你的末日了!”阿兹摩丹的声音狂放而自负。
  “唉,”梅丹佐轻轻叹气,脸上露出种无奈的表情,“刚刚藏在灵魂之石中偷袭了别人,现在就被藏在灵魂之石中的人偷袭,报应这东西,来得还真快!不过阿兹摩丹,”他微笑着盯着黑暗中的罪恶之王,笑容中满是自信:“就凭你们,想杀我,还是等下世再说吧!”他的目光骤然一凛,里面的杀气刺透了每个人的身体,彷佛被寒冰笼罩。
  梅丹佐将圣书置于胸前,双手一上一下,缓缓转动,圣书上的光彩渐渐消散,象深邃的星空。
  看到他这个架势,阿兹摩丹的脸色忽然大变,大声喊了一声:“快撤!”身形向着出口方向飞去,手中的刀向梅丹佐脱手射去,梅丹佐脸上的笑容高傲而冷酷,刀光没入圣书中黑暗的光芒消失不见。
  库克召唤的火精灵和骨精灵挡在他的身前,他从我的身边快速掠过,一把将我抓起,向远方狠狠的抛出。
  我的身后,梅丹佐手中的圣书发出黑色的光芒,对着阿兹摩丹射去,离他稍近的火精灵和骨精灵被黑色的光芒吞噬,扭曲的身体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之中。虽然隔得很远,我感觉还有几道黑光袭来,头脑和意识都似乎被这光芒吞噬,朦朦胧胧中有一个想法忽然象电光一样划破我的脑海:“库克为什么要留下来呢?看他得样子,并不想帮墨菲斯陀啊?如果早点走,我们现在就在地狱了,不会遇上这么可怕的一个天使!”
  意识渐渐理我远去,我昏昏欲睡,身体在时空隧道中向下不停的下落、下落……
  我感到有一支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那样轻柔温暖,就像是——母亲,我的嘴也别小心的撬开,一股温润的液体小心的倒入我的嘴里,流进我的肠胃。热气和活力从我的肺腑涌出,我昏昏沉沉的头脑里有丝阳光注入,用力的,我张开了自己的眼睛。
  太阳闪亮的光线刺入我的眼睛,那七彩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我连忙合上双眼,使劲挤了挤,才慢慢的、慢慢的张开。首先映入眼睛的还是刺眼的温暖的阳光,在朦胧的中泛出七彩的光芒,接着,是一个模糊的面孔和一阵欢快的声音:“呵呵,你终于醒了!”在七彩的阳光中,那个朦胧的面孔逐渐清晰:白皙光滑的皮肤上镶嵌了一对儿闪亮灵动的眼睛,因为欢乐而翘起的嘴角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头黑色的长发随意的飘摆在身后,显出青春的活力和洒脱。
  人类!我心中发抖,身体本能的向后缩。
  “啊?你刚刚醒来,不要乱动!”那个女孩儿急急的说着,把我按在床上:“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刚才的反应让我感到全身上下火辣辣的疼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女孩看着我呲牙咧嘴的样子,噗哧一笑:“你身上有十几处伤口,还是好好躺着吧。”
  “十几处?”我惊讶的问:“我觉得至少有几十处吧?”
  “恩,也有可能。”她故作严肃的点点头:“所以想要你的小命的话就给我乖乖的听话!”
  看到她那搞怪的样子,我舒心的一笑,她看着我的笑容,脸再也崩不紧,又笑了出来。
  “哼。”旁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我扭头看去,才发现屋子里原来还有另外一个女子,坐在屋中长腿的椅子上收拾东西,脸上冷冰冰的没有表情。
  她把桌上的瓶瓶罐罐放进箱子里,对着那个女孩说:“安娜,你的善心未免过于泛滥了!”
  安娜像个作坏事被抓的孩子,对着她一吐舌头:“我就是不忍心嘛。”
  那女子拎起箱子,向屋外走去:“我已经帮他配好药了,只是些外伤,过些天就好了。不过我劝你看管好他,如果在这里弄出什么乱子,谁也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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