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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全文注释与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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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帘有必要装纱帘吗?怎么选购窗帘?
窗帘有必要装纱帘吗?怎么选购窗帘?
来源:房天下 &&发布时间:
现在很多人都会选择装窗帘,但是装纱帘的人却不是那么多。很多人不清楚装窗帘之后是不是一定需要装纱帘,今天的这篇文章就跟大家具体解析一下这个问题,以及我们在平时生活当中应该怎么样选购窗帘,希望可以给大家一些帮助。
&窗帘有必要装纱帘吗? &至于要不要装纱帘消费者可从以下几个方面作参考: &1.小区楼间距。若所在小区楼间距相对较远,至少在60米以上,可选择不装纱帘。若楼间距小于50米装纱帘,可以有效保护隐私且不影响光线。 &2.所在楼层。若楼层较高在20层以上,可以选择不装;若楼层较低,特别是1至3楼,建议安装纱帘,可以有效保护隐私;若楼层在11-13层,俗称“灰尘层”,客厅安装纱能有效防尘。 &3.看家里户型朝向。若家里光照充足,朝南户型客厅电视容易反光,纱帘起遮光作用,还不影响家里整体透光性。 &怎么选购窗帘? &1,窗帘的选择要“因地制宜”。 &卧式窗。对于这种短而宽的典型窗户,如果没有深阳台和散热器,那么选择落地帘是较好的选择。 &凸窗。对于高大的凸窗来说,可以由几幅单独的帘布组成的落地窗帘,各个帘布单独系好,使用持续的帘盒将各幅帘布连成一体。如果凸窗比较小,或者是弧形的,则可以将其当做一个整体来进行装修。做一个双幅帘,每幅都能完全拉到窗户的两边。 &2,窗帘的面积要能够遮盖窗户才会起到良好的遮光效果。窗帘的长度则应该按照窗户的具体情况而定。落地窗和长框窗需要用落地帘;窗台高于地板的窗户既可以用落地帘,也可以用齐窗台的窗帘;较大的窗户应该选择宽出窗洞的窗帘,这样才华达到视觉上的平衡效果。 &3,窗帘图案应该和房间的窗户大小、居住者的年龄阅历,以及室内装修、家具风格彼此协调。如果窗户比较短,尽量不要选择横向的图案或者小碎花的图案。小窗户避免选择大图案的窗帘。 &4,客厅:选择暖色调的窗帘,衬托热情、温馨的氛围。 &书房:可以选择清新的绿色系窗帘,营造自然、安静沉着僻静的气氛。 &卧室:可以选择平衡色,带来柔和、舒适、安闲的视觉感受。 &在光线偏暗的朝北房间里,适合选择中性偏冷色调的窗帘;而在光线好的向阳房间里,悬挂栗红色或者黄色调的窗帘能够将强烈的光线调节成柔和的散光,烘托居室的温柔质感。 &窗帘容易落灰,因此需要定期的进行清洁。不同房间的窗帘,清洁方法是不同的。厨房和卫生间里面窗帘最容易脏,消费者是要定期的进行清洗。在购买窗帘的时候尺寸是非常重要的,量好长宽,以免所购买的窗帘尺寸不一样,造成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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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Ctrl+Enter发送  (本文原帖标题为《大宋王朝的两位宰相》,我经过考虑,决定只写李纲一个人物,因此,将原文整理集中发表如下,欢迎批评。原帖为——  http://cache.tianya.cn/publicforum/content/no05/1/114960.shtml
)          
[海南历史人物传记之一]      
宰相李纲的悲情人生        ● 引子      中国历史上,有六大著名王朝,也就是汉、唐、宋、元、明、清。一般地说,这几个朝代都有其共同的特色:一是大,二是老,其疆土辽阔,寿命也长,是当时世界上的头号大国。几姓王朝,连番走马登台,法统相接,治乱相续,绵延下来了一部堂皇的中国古代史。  这六大王朝中,有五个,起码在开国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武功赫赫,威震八方,四夷来服。在国号前加上一个“大”字,是用不着扭怩的。  唯一有问题的,是其中的“大宋”。  这个宋朝,文事繁盛,堪称古代第一,但武事却是一塌糊涂,弱得要去“服四夷”——谁都能当他的爷爷!  后人不免疑惑:同是中原王朝,宋何以独独积弱?是缺少名将,还是不出忠臣?都不是。中国历史上,一文一武两位“古今完人”——岳飞和文天祥,就出在大宋,两人为大宋的名臣谱系挣足了面子。其他虽然不及他们有名、但忠勇才干不亚于他们的,大有人在!  本书的主角——大宋宰相李纲,就是这个英雄图谱上极为耀眼的一位。他只是一个文臣、一位官宦家庭出身的书生,但他的正气、他的忠勇,他在一派失败气氛中所创造出来的抗敌奇迹,一点儿也不输于万古名将岳飞!  他是大时代的激流推出的民族英雄,是大宋朝精英分子中难得的明智之士,他也是中国古代最有骨气的人物之一。  “李纲”,这两个字,越是在世风颓靡的时代,越是应该大写、大写、再大写。  ——他是一个需要我们后人仰视和敬畏的完美之人。  我们如果能在一生中,做一事如李纲、发一言如李纲,则可无愧于天生我们这一副皮囊!  历史的长河浩荡无尽,淘洗过无数过客,像李纲这样能激励后世、永为楷模的人,我们大概永远不嫌其多,只恨其少!  我们这个民族,在以往的几百年中,坎坷多难,历尽劫波。而我们赖以延续、赖以重生的唯一精神支柱,恐怕不是什么别的,而是顶天立地的四个字——礼、义、廉、耻。  在我们的祖先中,能称得上这神圣四字之化身的人物,恐怕不多。  但是,在一片污浊委琐之中,只要有一个如此光风齑月的人物,就能激发起我们对现实和未来的无限信心——正义永存,而且常青!  在历史上,英雄往往偏与多难的时代相伴,李纲也不例外。他同样也是个“生错了年代”的人。  如果大宋是文治武功皆备的强盛之国,那么,也许他终其一生不过就是个豪门公子、翩翩文士,然而上天成全他,让他生在了一个国难当头的年代,并且奇迹般地将他推进了金戈铁马的大旋涡中心。  作为一位震烁古今的英雄人物,李纲的突然崛起,充满了太多的不可思议!  但是,他也同样逃不脱英雄人物在我们这个民族中以往的宿命——总有懦夫、小人、卑劣之徒来遏制他、毁灭他!  李纲,是大宋赫赫有名的宰相。其实他的宰相生涯,短暂得实在令人心痛!  他生命的熊熊火焰,过早地暗淡了下去。  对此,我们不难理解。在历史的暗角里,永远有一双卑鄙之手是专门扼杀英雄的,这就是无数人感叹了无数遍的“历史铁律”。  渴望坦途的步履,每每却只能踏入泥淖。  政治,竟然成了阴谋的同义词。  我们后人,只能扼腕叹息。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强烈的期盼——悲情之剧总不能一演再演吧?  为了能更全面地了解李纲这位悲情英雄,我觉得有必要在本书的开头,花费一些笔墨,来谈谈大宋与周边国家关系的演化史。  这对于我们理解李纲的功绩和历史地位,至关重要!  好,我们就此言归正传。      ● 大宋一开国就很烦恼      说来,大宋的国势疲弱,武力不振,被“北虏”欺负了几百年,直到最终被欺负死,那是有其客观原因的。稍知历史的人一般都知道:五代后晋的石敬瑭想做皇帝,资本有点儿不大够,就做了一笔“公平交易”,把燕云十六州割给了契丹(也就是后来的辽朝),以换取“大辽”的支持。  燕云十六州那是什么地方?是中原北方的屏障,国之长城啊!燕云一送人,那就等于把房子拆掉了一面墙,大敞四开,北虏铁骑南下从此不费吹灰之力。大宋的烦恼,早在那时就已命里注定了。  到后来,后周的柴世宗全力北伐,可惜只收回了三州,就英年早逝。再往后,光复的任务,就传到了大宋的手里。  以上说的是先天不足。待大宋打算来收拾河山的时候,问题就是后天不足了。连着几任皇帝在北伐问题上,都有重大失误。  宋
赵匡胤开国以后,看看四周都是割据政权,“一榻之外,皆他人家也”,他睡不着觉了,要一个一个地收拾。掂量了半天自己的斤两,没敢去动北边的“北汉”(也曾经动过,但缺少狠劲儿,没拿下),因为北汉后面有大辽撑腰。他和宰相赵普在一个风雪夜,在赵普家中吃着火锅,商定了平定天下的战略,那就是“先易后难、先南后北”。  他这一偷懒,埋下了致命伏笔,等把南边的软柿子一个一个地捏完,老天不给他时间了。某日深夜,宋
正和弟弟赵光义聊天,忽然暴死,留下了一桩“烛影斧声”的悬案。  弟弟赵光义即位,当了宋太宗,当仁不让地开始北伐。一开始打得很顺利,辽朝的地方官望风而降,百姓更是“民怀二心”,心向大宋。不过等宋军困住孤城燕京后,情况突然有变。  燕京就在今天的北京西南,是大辽的陪都“南京”(辽的首都是上京,也就是今内蒙古巴林左旗南)。在围城战中,宋太宗煞是神勇,亲登战车,近城督战。眼看再有三天就能拿下,没想到,辽大将耶律休哥率了大军来援。  大辽援军从天而降,宋太宗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步,只好硬着头皮过招。  两军在城外高粱河摆开阵势决战。一开始,是宋军打得好,辽军勉强支撑。可是,耶律休哥眼尖,一眼看见宋太宗就在阵中指挥,位置前出,于是命令主力:别的不管,直扑宋太宗的卫队!辽军的这一手,是古代的“斩首行动”,打得宋军乱了套,一下竟把整个宋军的队伍击溃。一万多宋军战死,其余的狼狈溃逃。宋太宗侥幸突围,偷偷坐了一辆驴车脱离前线,跑得灰头土脸。  这就是“高粱河之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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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四年后,老天又给了大宋一次机会,大辽的皇帝死了,儿子即位,才12岁。皇后萧燕燕升级为太后,临朝摄政,是为萧太后。这时候的大辽,各方面都很不妙,正是所谓的“主少国疑”之际。当国的是孤儿寡母,勋臣贵戚各握兵权,都在看笑话。  宋太宗赵光义获得了这个情报,犹如服了兴奋剂:高粱河之耻,今日终可得报!于是在大宋雍熙三年正月开始部署,开春三月,发三路大军攻大辽。  这次摆下的阵势,对幽燕是志在必得。东路,主帅曹彬,统军十万从雄州出发,这是准备拿下幽燕的主力军。中路,主帅田重进,从定州出发,直取蔚州。西路,主帅潘美,副帅杨业,出雁门关,旨在拿下云、应二州,也就是现在的山西大同、应县。  这次宋太宗没有亲征,也许是上次坐驴车坐怕了,不敢再冒险,但是部署得却极为周密。东路曹彬这一路,虽是主力,却要求他们一开始要慢慢走,牵制住辽军的主力。而最先发起攻击的,则是西路和中路,待两路一得手,辽军必慌,要赶着去燕京西南防堵。这时候,东路再发力北上,三路汇合,致敌人顾此失彼,藉此一举拿下幽燕。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一仗,又是先胜后败,而且败得极其窝囊,只成就了英勇殉国的“杨家将”。在后代的章回小说、戏曲、评书里,西路军副将杨业演变为“杨令公”、“杨继业”,被艺术家说不尽道不完。——我们这民族,若败了一仗是一定要说上一千年的,不然解不了心头之憾!  太宗赵光义也算是行伍出身,跟着
南征北战,可以说是死人堆里杀出来的。但是很不幸,他在军事战略上遇到了天敌。这个天敌,就是大辽太后萧燕燕。听“萧燕燕”这个名字,好像是一淑女。萧太后也的确是出身高贵,为宰相之女;可是她还有另一面,史称她“习知军政”。她和赵光义下的这盘棋。可以看出,她对军事可不是一般的习知,而是堪称战略天才。  萧太后执政后,迅速调整了人事,重用能人,很快达到了君臣和谐、上下同心。赵光义得到的情报已经过时。宋军此次虽然来势汹汹,她自然有办法对付。  她早看破了宋军摆下的迷魂阵,认定了宋东路军曹彬才是主力,一定要全力以赴干掉,其他两路,偏师去应付就行了。  这才叫:大战未开,胜负已见!  起初,宋军又是打得漂亮,中、西二路军夺关斩将,势如破竹,连下飞狐、蔚、寰、朔、应、云诸州,都达到了战略目的。  最关键的东路一军,也顺利攻克固安、新城,继而拿下涿州,逼近到燕京的鼻子底下了。辽各城守将投降的投降、被擒的被擒,辽军士卒被俘的有上万人!  可是,老天照顾大宋就到此为止。接下来,萧太后的宠臣、大辽的名将耶律休哥又出场了,战事一下发生了逆转。  曹彬的东路军一打就打到涿州,因为进军太顺利,以至粮草不继,在涿州呆了十日,只好又退回雄州等粮草,打了半天,白打了。  宋太宗得报后大怒,认为大敌当前,主力大队回军就粮,乃兵家所忌,“失策之甚也”。立即派使臣赶往军中,令东路军不得后退,亦不准再冒进,而是沿着白沟河与米信会合,待中、西两路军完全实现战略目标后,再会师北上。  历史的大转折,就在这个命令下达之后。俗话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说的就是这时的情况。实际上,赵光义的这个命令,并没得到执行。曹彬所部诸将一听说中、西二路连战皆捷,都坐不住了,谋议蜂起,争相请战。大家说:形势这样大好,我们怎能做落后分子!曹彬作为一路统帅,竟然压服不了众人,只得再次率部北进涿州,粮草不够也顾不得了。  这时候东路宋军的当面之敌,就是耶律休哥。耶律休哥的队伍人数不多,他便避免与宋军决战,只是在夜里派轻骑骚扰宋军,白天以精锐部队列阵,吓唬宋军,就这样且战且退,搅得宋军筋疲力竭。  宋军因为粮食不继,在白沟迟滞了一个月才继续北进。拖延的这一个月里,攻辽的黄花菜可说是彻底凉了!一是宋军士气大不如前,时值天气炎热,将士体力消耗大,渴了连水都没得喝,到达涿州时全军已疲乏不堪。二是萧太后亲统援军从幽州赶来,进至涿州以东的驼罗口,夺回了固安,辽军的兵势大大超过宋军。  曹彬见粮草将尽,在涿州根本没法固守,而野战的话,又怕被辽军主力合围,便急忙下令,冒雨撤军。  可是萧太后怎么能让你们跑掉?她派出精锐骑兵,在大雨中紧追不舍,终于在岐沟关追上宋军,一古脑的包了饺子。曹彬、米信各率亲随奋力突围而去。抛下那可怜的十万宋军,溃散奔逃,一直被追至拒马河,死伤无数。另外还有好几万宋军集结在沙河边,此时也都得了“恐辽症”,听说辽军来了,都望风而逃,光是自相践踏和掉进河里的,就死了过半!岸上遗弃的兵甲堆积如山。  东路主力这一败,仗就没法打了,宋太宗只好叫各路军撤兵。其中要求西路军退回代州,并护送云、朔、寰、应四州民户南迁。  对西边的这一路,辽军也没放过,萧太后和大臣耶律斜轸等,率领全军精锐十余万来攻;到六月,夺回了寰州。  这下西路的宋军犯难了:强敌逼近,寰州丢了,余下三州的老百姓怎么迁移?尤其朔州当敌,想平平安安转移老百姓,更为不易。杨业向潘美、王侁等人建议说:辽军势大,不可与战,可密告云、朔州守将作出攻击寰州的样子,我军也前进至应州,辽军必然全军赶来决战。此时朔州吏民就可趁机直入石碣谷,再派强弩手千人列阵于谷,封锁谷口,以骑兵在半途接应,则三州之众可安然撤回内地。  这是好主意,但遭到监军王侁的反对。王侁主张,列出堂堂正正之阵,去朔州接应百姓,有几万精兵在手,还怕他辽军不成?他还对杨业说:“君侯素号无敌,今见敌逗挠不战,岂非有他志?”  他这话说得十分恶毒,因为杨业是北汉降将,“岂非有他志”是暗讽杨业又想投降。杨业受不了这个,负气决定出征,他流着泪对潘美说:“今诸位责我避敌,我当先死于敌!”临行前,他要求潘美等人率军在陈家谷口(今宁武北)接应。  辽军主帅耶律斜轸得知杨业兵发,就设伏兵于半路,与杨业一接阵,便佯装败退。杨老将军千虑一失,中了计,冲进了人家的伏击圈。自午至暮,苦战了半天,杨业才率部从朔州南三十里的狼牙村退至陈家谷口,实指望潘美、王侁在此接应。哪知道这两人在这里等了半晌,没见杨业退回,“以为契丹败走,欲争其功,即领兵离谷口”,兴冲冲地“追敌”去了。  此时辽兵蜂拥而至。杨业在谷口“望见无人,即拊膺大恸”,知道今番完了。杨业的残部还有一百多人,杨业对他们说:“汝等各有父母妻子,与我俱死无益也,可走还报天子”。但下属士卒素来爱戴老将军,都不肯离去,杨业遂“再率帐下兵士力战,身被数十创,士卒殆尽,业犹手刃数十百人”。  战到最后,杨业为流矢所中,坠下马来,马亦被射中倒地,遂被辽军俘获。他在辽军营帐中被拘禁,叹息道:“王师败绩,何面目求活!”随后,绝食三日而死。  这一次大失败,就是“歧沟关之败”。  
       ★★★★★★★★ ★★★★★★★★ ★★★★★★★★              赵光义在当了皇帝之后,改名“赵炅”。这个炅字,是“太阳出来照四方”之意。可惜,他这颗太阳,终其一生是照不亮燕云十六州了。他欺负自家哥哥留下的孤儿寡母,抢了一个皇帝做,又想欺负大辽的孤儿寡母,却被人家狠狠扇了个大嘴巴,再不敢想什么伐辽的事了。从此,大宋对辽转入守势。  一般的王朝规律,都是开国的时候军力最强大,士气也旺盛,一鼓作气打出个大国气派来,尽管往后军力越来越弱,但架子摆在那里了,一般情况动摇不了。而大宋,在开国之初的统一战争中就没打出个样子来,后来在南北格局中就只能处于劣势,看人家脸色,翻不过身来;受人家欺负,丧师失地。  这个恶梦,一直持续了三百年!  大宋开国的两位皇帝没有打服人家,人家可就世世代代看你软弱可欺。十八年后,也就是大宋景德元年闰九月,萧太后和儿子辽圣宗耶律绪隆再度统大军二十万南下,一路避实就虚,直扑定州。  这次辽军的进犯,其战略意图非常有意思,出兵不是为了侵占土地,而是为了掠夺财富、炫耀武力。辽军在攻入宋境后,一边打,一边不断派出使者讲和,意在从气势上彻底压服大宋,以胜迫和。  辽军进展迅速,边警一夕数至开封,大宋朝廷上下都慌了手脚。这时候的大宋皇帝已是宋真宗赵恒,他一开始嚷嚷着要御驾亲征,率军前往澶州与辽军对决,可是事到临头,又两腿发软,犹豫不决。大臣廷议更是说什么的都有,连迁都的建议都提出来了。  宋真宗心里也虚,问宰相寇准:“南巡何如?”多亏了寇准是个主战派,力主皇帝必须亲征,他答道说:“群臣怯懦无知,今敌骑迫近,四方危心。陛下只可进尺,不可退寸。”禁军头头、殿前都指挥使高琼也激励道:“愿陛下亟去澶州,臣等效死,契丹不难破!”  大臣都愿意以死报国,皇帝还能怕死?宋真宗面子上过不去,只好答应亲征。  这时战场的形势瞬息万变。辽军在击败了边境一线的宋军后,兵锋东指,企图拿下瀛州(今河北河间),但是在瀛州碰到了硬茬儿。宋知州李延渥率众坚守城池,辽军昼夜猛攻,可就是拿不下来,在攻战中竟然死了三万余人。辽军无法,只得移军南下,攻克祁(今河北安国)、德清军(今河南清丰)和通利军(今河南浚县)三城,一面又频频遣使请和。  到十一月,辽军已进抵黄河之北的澶州(今河南濮阳)城北,打到宋都开封的鼻子底下了,幸得澶州守军拼死抵抗,设伏弩射击辽兵,辽大将萧挺凛中弩身死。辽军损失惨重,锐气受挫。  而赵宋王朝的皇帝,此时却现出胆小鬼的原形,大军出发后,一路胆战心惊,磨磨蹭蹭。等到了澶州,更是丑态百出。澶州是个跨黄河而建的城市,分南北二城。宋真宗到了南城,死也不肯渡浮桥到北城,寇准力劝皇帝应该上前线激励军心,高琼甚至用鞭子驱赶为皇帝抬轿的士兵,这才把真宗逼到北城。  真宗心里七上八下,登上城楼宣慰众军。宋军看见天子来了。一片欢呼,士气大振。此时战场的形势极有利于大宋,澶州一带已经集结了几十万宋军主力,与辽军形成对峙。而在辽军身后,绝大部分河北地区仍在宋军之手。辽军前有坚城挡道、大河阻隔,后有伺机而动的宋河北军民,陷入腹背受敌的状态。  这不是眼看要关门打狗么?辽军不敢久留,只能急着利用和谈来下台阶。  而宋朝方面,在这个绝好的形势下,却放弃了奋力一击的机会,在怕死皇帝的带头下,同意议和。  宋朝的和谈使者曹利用,在临行前向宋真宗请示,真宗给了他一个谈判底线:最高可用百万银、绢换和平。  寇准听说后,偷偷警告曹利用说:“虽有圣旨,你此行许诺不得超过三十万,超过则不能准许,若准许定将斩你!”  曹利用好歹未辱使命,恰好谈成了三十万。回到澶州行宫时,真宗正在用饭,迫不及待让内侍出来问:答应给了人家多少?曹利用觉得不方便说,便以三个指头摁在脸上为意。内侍回报,宋真宗还以为是三百万,一惊,不禁叫道:“太多!”继而又舒口气说:“姑且了事,亦可。”后来,曹利用才出面说明是三十万,真宗喜出望外,重赏了曹利用。  十二月,宋辽间几经交涉,达成了讲和协定,双方约为“兄弟之国”,宋皇帝是哥哥,辽皇帝是弟弟。不过大宋这个哥哥却要每年孝敬给弟弟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这就是史上著名的“澶渊之盟”。  此盟之后,两国固然维持了百余年的和平,但大宋在对外关系上的屈辱也从此开始。      
         ★★★★★★★★ ★★★★★★★★ ★★★★★★★★                ● 摊上这样的皇帝活活就是一场灾      宋辽相安无事九十多年后,大宋的平安日子到了头,问题起初还不是致命的外患,而是内里先烂透了。花了银子买来和平后,帝国内部文恬武僖,大伙都争着过高质量生活,渐渐就露出了要垮台的乱象来。  元符三年,大宋命里注定有一劫,出了第八个皇帝——宋徽宗赵佶。这个人,我不介绍大家也都知道,他的简历上除了“皇帝”这一职务外,恐怕还要写上“画家”和“书法家”。一般的皇帝,做做打油诗,到处题个肥头大耳的颜体字,倒也无关紧要,但若是写字、作画、赋诗的水平到了前无古人的程度,那无疑就是现世的一大灾。  这一年,年纪轻轻的宋哲宗得病而死,死后无嗣,太后排除其他人选,力挺哲宗的弟弟、端王赵佶接班,让赵佶白捡了一个大便宜。当时的宰相章惇曾有不同意见,史称“徽宗未立,(章)惇谓其轻佻不可以君天下。”章惇是权臣,名声不大好,干的蠢事也多,但在评判皇帝候选人资格上,极具前瞻性,可惜,他拗不过皇帝的老妈。  赵佶这个文艺家皇帝即位之初,还是有一些模样的,虚怀纳谏,实行新政,下了一番功夫调和新旧两党矛盾,俨然是一副圣君架势。但是没过多久,就开始昏了,陆续重用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李彦、朱勔等一帮狐群狗党,时人称为“六贼”。这里要特别提一下,在这帮贼的行列里,还有一位在《水浒传》里大名鼎鼎的奸臣高俅。  宋徽宗把皇位刚一坐热,就显出浮浪子弟的本性来,疯狂玩艺术。他所用的人,也都不尽是鸡鸣狗盗之辈,其中有艺术天分极高的。“六贼之首”的蔡京,就素有才子之称,在书法、诗词、散文上都有造诣。北宋书法的四大家“苏、黄、米、蔡”,最后这一个蔡,历代都有人说,就是指蔡京。元人曾评论蔡京说:“其字严而不拘,逸而不外规矩,正书如冠剑大人,议于庙堂之上;行书如贵胃公子,意气赫奕,光彩射人;大字冠绝古今,鲜有俦匹。”就连被后人誉为“宋朝第一”的米芾都承认,自己不如蔡京。据说,一次蔡京与米芾侃山,蔡京问:“当今书法何人最好?”米芾回答:“从晚唐柳公权之后,就数你和你弟弟蔡卞了。”蔡京又问:“其次呢?”米芾说:“当然是我。”  这帮高素质的奸臣把持朝政之后,投宋徽宗之所好,把人生的意义浓缩为一个字——“玩”。他们向安徽宗进言:“岁月能几何,岂可徒自劳苦?”不玩,还等什么?  君臣臭味相投,果然就玩出了古代的最高水准,其中达到极致的就是“花石纲”。   这花石纲是个什么花样?  原来,宋徽宗要建一个全国最大的园林工程“艮岳”,也就是人造假山。假山需要用奇石和珍稀花木来装点,徽宗就在苏、杭设置应奉局,由蔡京推荐苏州人朱勔当了局领导,专事在东南江浙一带搜罗奇花异石。把花石物色好了后,经水路千里迢迢运往京城,十船一组,称作一“纲”。这就是“花石纲”名称的由来。  朱勔这家伙本是个无赖,但是天生就会做官,被蔡京介绍到帝国公务员队伍中之后,无师自通,能搜刮,会打点,为他说好话的人遍布朝中。于是朱勔的官也就越做越大,威震八方。人们甚至把朱勔主持的苏杭应奉局称作“东南小朝廷”,可见朱局长是何等霸气!    “花石纲”运动一直持续了二十多年,到了后来,不光是太湖的石,浙江的竹,还有福建的荔枝,海南的椰果;乃至两广、四川的异花奇果,无不搜求。为保障“花石纲”的运输,连漕运都要让路,漕船和很多商船都被强征。全国上下,耗费百万役夫之工。  朱勔这伙人,为了固宠,就像疯狗一样到处嗅,只要闻听何处谁家有奇石异木,不惜破屋坏墙、践田毁墓,也要搞回来。运输费由百姓承担,丁夫从百姓中征调,不管你种田不种田。当时华亭有一株唐时栽的古树,被朱勔看中,因枝干太大,没办法通过内河桥梁,他就下令造大船海运,结果遇风浪,“舟与人皆没”,大概至今还没打捞上来。这场“艺术至上”运动,搞得天下骚然,民不聊生。  宋徽宗好不容易逮着个皇位来提高大宋的艺术质量,对奇花异石出奇地着迷。安徽灵壁县有一巨石,以大船运往京师,需拆毁城门方能进入,上千人都搬不动。石头入城后,徽宗大喜,御笔赐名“卿云万态奇峰”,更有甚者,宣和五年,太湖发现一石,高六仞,百人不能合抱,徽宗得石喜极,不仅赏了夫役每人金碗一只,还封石为侯——名“盘固侯”。  大宋上下这么疯了似的“以花石为纲”,与道教有关。宋徽宗本人十分笃信道教,自称“教主道君皇帝”,在全国大建宫观,还专门设置了道官二十六阶,也就是在官阶体系里设置了宗教职务,给道士发俸禄,让他们成为特殊公务员。宋安徽宗还常请道士看相算命,有事无事都和道士们混在一起,作法行祭。他的生日是五月初五,道士以为不吉利,他就改称十月初十。他的生肖为狗,于是下令禁止汴京城内屠狗,狗也因此享受尊严。  他的身边还有一些极具神秘色彩的道长,如茅山第二十五代宗师刘混康,此人向宋徽宗进献了一套“广嗣之法”,也就是多生儿子的秘方,大约就是道家的房中术一类,其中涉及到京城风水格局的问题,说是欲多子多寿,则需在京城东北叠石筑山。    不过,这只是疯狂建造艮岳的由头之一,问题的本质,还是宋徽宗想要在京城造出一个道家洞天福地来,长享人间天堂之福。既然万民同乐在实际上做不到,那就少数人先乐起来吧。  可是你不顾百姓死活,百姓自己就要求一条活路。大宋本来就官多、俸禄高,百姓负担重,如今以花石为纲,朝廷索需更急,变着法地盘剥百姓,终于逼出了一场席卷东南的方腊大起义!  宣和二年,睦州青溪县(今浙淳安)农民方腊揭竿而起,召集百余人誓师起义。他提出的造反纲领说得很透彻:天下本是一家,朝廷皇帝就是父兄,我们固然是很爱父兄,可是哪有子弟累断了腰耕织、劳动果实却都被父兄拿走享受的道理?声色犬马,花石大纲,北虏银绢,说是国家出的,可哪一文钱不是“东南赤子膏血”?  他这道理,不用明讲,地球人也都知道。所以义旗一举,万民响应,数日之间聚起了二十万人,连妇女儿童也上阵助威。义军“以诛朱勔为名,见官吏公使人皆杀之”,一路攻州破县,最后拿下了杭州城!大宋的州县官员平时残民有道,遇到愤怒的老百姓,就只有弃城逃跑的份了。大宋东南名将“病关索”郭师中领军拦阻,结果全部被歼,他自己小命也玩完。  宋徽宗见惹出了大事,知道是艺术至上惹的祸,连忙下罪己诏,承认执政有问题,撤销苏杭应奉局,停运花石纲,罢免朱勔。然后又使出硬的一手,调集禁军和各地军队进剿。还招降了宋江起义队伍,以优势兵力将方腊起义镇压了下去。  还没等方腊余部完全清剿干净,宋徽宗就故态复萌,自食其言,重起花石纲,给朱勔也复了职。你看,皇帝也是记吃不记打的,你不打,他就照样玩。  除了艺术爱好,还有声色爱好。三宫六院不够玩,竟然微服去嫖娼。后人给宋徽宗编排了微服私访名妓李师师的故事,不是没有来由的。  宋人张端义《贵耳集》里说,一次徽宗来到李师师家,正巧师师的旧相好、诗人周邦彦已经在这里。周躲避不及,只好藏到床下。徽宗不知情,拿出几个江南刚献上的橙子,给李师师尝鲜,两人情意绵绵。这一番调笑,床下的周邦彦听得一清二楚,禁不住捂嘴乐。  徽宗走后,周邦彦爬出来,立刻援笔写了一首词,曰《少年游》——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这词,写的传神。并州剪刀闪闪发亮,一双素手雪白如盐,好一个秦楼楚馆的温柔乡。  李师师喜欢这词,谱了曲子唱,立刻传开,唱遍了京师。宋徽宗听到歌词,很惊异,问师师是何人所写。师师如实相告,徽宗不禁醋意大发!当时周邦彦是开封府税监,徽宗就无端指责周邦彦的政绩不好,叫蔡京把周贬到外地去。蔡京一了解,周邦彦政绩很突出啊,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遵命办了。  皇帝都这样,下面做官的又怎么能为国为民,不腐败都对不起一顶官帽子。  摊上这样的风流皇帝,是大宋朝的厄运。他若是个大臣或富商,风流也就自风流了。可是皇帝是国运所系,你在那里风流,不干正事,上行下效,国运自然就一步步地衰了。    
       
★★★★★★★★ ★★★★★★★★ ★★★★★★★★                ● 要了北宋老命的“海上之盟”      大宋内部的胡来,倒还不打紧,一个百年大帝国,要垮一时还是垮不掉的。要命的是,大宋的决策者在对外政策上出了一个巨大的昏招,忘了“唇亡齿寒”的古训,只想趁火打劫,结果引来一场塌天大祸,险些亡了国。  这时候大宋北方的局面已经发生巨变,勒索了大宋哥哥一百余年的大辽弟弟,忽然要不行了。在遥远的白山黑水之间,新崛起了一个女真族,其部落首领阿骨打(完颜旻)在宋政和五年建立了大金国,正式称帝。  女真部落原也是一直受大辽的欺负,如今愤怒爆发了,起而反抗。这一年,辽天祚帝率军亲征大金,结果被大金一顿猛揍,大败而归。恶人还须恶人磨啊,大辽现在也遇到天敌了,政和七年,金国开始进攻辽朝,打得大辽无还手之力,辽河以东领土尽归大金。  大辽的没落,是人都看得出来,徽宗也看得心痒。敌方的倒霉,就是我方的幸运,这道理是不错。不过,以往的一百年间,大宋与大辽基本是和平关系,构不成敌对国家。此时如何对待北方局势,就需要有一点儿高瞻远瞩的智慧。宋徽宗搞艺术有一套,搞外交完全是小市侩式的智慧水平,他只看到大辽终于要蹦到头了,收复燕云的机会来了!  这时候的辽、金、宋三国关系,正在微妙时,假如处理好了,大宋完全有可能当一回得利渔翁。可惜这荣耀不可能属于徽宗这个水平的。  宋徽宗起了这个念头,有其来由。早在政和元年,他曾派童贯出使辽朝,探听大辽内部的虚实。走到卢沟(也就是今天的永定河),半夜三更忽然有一位辽国的读书人求见。此人叫马植,燕京人,能言善辩,见到大辽气数已尽,有心投靠大宋,特意来结识童贯。等到大金国成立后,马植立刻秘密投书宋雄州知州,明白表达了想投宋的意思,他在信中说:“近来辽天祚帝排斥忠良,引用群小,女真侵凌,盗贼蜂起,百姓涂炭,宗社倾危。我虽愚昧无知,但预见辽国必亡。”  密信很快被送到京城,徽宗见此人可用,就指令将他秘密接入境,亲自召见。  马植善辩,这正好给了他一展口才的机会。他在御前上奏道:“辽国必亡无疑。本朝可遣使过海结好女真,与之相约,共图大辽。万一女真得志,他们先发制人,而本朝后发制于人,事将不济。”  他这一番“国际战略”演说,本是书生气浅见,但恰好暗合了徽宗的心思。徽宗对马植的见解赞不绝口,赐了他国姓赵,改名良嗣,任命为秘书丞。于是辽国书生马植眨眼就成了赵家的好后代了。谋取燕京之计,也正式被提上宋廷的议事日程。  对金的结盟行动,在四年后开始,也就是始于重和元年二月,大宋派了武义大夫、登州防御使马政等一行八十人,渡海出使金朝。此行谈的是宋金协同夹攻辽国之事,第一次亮出了宋以攻辽换燕云的交换条件。  这个谈判行动,一开始就遭到朝中有识之士的激烈反对。太宰郑居中态度尤为坚定,他说:“澶渊之盟至今百余年,兵不识刃,农不加役,虽汉唐的和亲之策,也不如我朝的安边之策。如今四方无虞,却要冒然毁约,恐招致天怒人怨。且用兵之道,胜负难料。若胜,国库必乏,人民必困;若败,遗害不知凡几。以太宗之神勇,收复燕云,两战皆败,今日何可轻开战端!”  宋徽宗听了这意见,一度犹豫,但是宰相王黼却诱导徽宗,可别错过机会“兼弱攻昧”,就是说,柿子为何不挑软的捏?枢密院执政邓洵武认为这简直是胡扯,上奏反驳说:“什么‘兼弱攻昧’,我看正应该扶弱抑强。如今国家兵势不振,财力匮乏,民力凋敝,这局面人人皆知,但无人敢言。我不明白:与强金为邻,难道好于与弱辽为邻?”  当时,四川广安有一平头百姓安尧臣,也上书力劝不可对辽用兵。  甚至高丽国王也看得清楚,特地捎了话来:“辽为兄弟之国,存之可以安边;金为虎狼之国,不可交也!”  这些谏言,都说得极为透彻,可是,打动不了脑袋进了水的宋徽宗。宋与金的谈判虽然一波三折,但是还是在一步步展开。  大金的确不是当年的辽国,其所谋深远,志向颇大,对大宋极为鄙视。只是怕此刻惹翻了宋,宋掉头助辽,凭空多了一个敌人,所以对宋态度还比较温和。  两边极尽能事讨价还价。弱国无外交,大宋在这个时候仍然只能是忍气吞声。最后终于在宣和二年达成协议,宋、金两国合作攻辽,金的战略目标是辽的中京——大定府(今内蒙古宁城),宋负责拿下燕京析津府(今北京西南)。一旦辽灭,宋将原先每年孝敬给辽的“岁币”转给金。  送的钱,还是一样多,只不过换了个“弟弟”,同时收回燕云的大部分。这个协议,从宋朝方面说,是太缺乏远见。宋徽宗太希望自己能一雪祖宗之耻了,把大金设想为像大辽那样能够遵守和约。大宋的安全,全部系在金国的诚信上面了,风险之大,无异于与虎谋皮。  百姓都能看清的形势,皇帝就是看不清,古成语曰“肉食者鄙”,说的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在高位上人模人样的蠢猪!  “海上之盟”一定,徽宗就下令在河北一带集结军队,准备要实现大宋的百年梦想了。  可是不巧,方腊起义爆发,徽宗只得打发童贯把集结起来的军队开往浙江镇压。事情一拖下来,消息就不免走露,徽宗怕辽朝发火,出兵来犯,于是对“海上之盟”又起了悔意,想罢盟。宣和三年,大金派使者来催大宋按原定盟约发兵,徽宗态度不明,满朝大臣更不敢有态度,结果大金使臣在汴京住了半年,不得要领,徽宗又打发人家返回去了。  首鼠两端的人,又想干事,能干成什么?这事让大金很恼火,埋下了日后翻脸的种子。  这年底,大金等不及大宋的慢腾腾了,金帝阿骨打亲征大辽,转年正月,一举拿下大辽中京大定府,辽天祚帝狂逃,先跑到西京大同府,又跑到夹山(位置在今天内蒙古的土默特旗),与朝中诸执政大臣失去了联系。大辽此时尚有燕京在手,全国没有了一把手哪行,于是宰相张琳、李处温等拥立宗室耶律淳为新帝。  
       ★★★★★★★★ ★★★★★★★★ ★★★★★★★★              辽眼看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徽宗小市侩的投机心理又高涨起来,认为这时候攻燕京,基本如探囊取物。加之金国又派使臣来催,徽宗更觉得机不可失,假如再晚的话,燕京怕要被金国拿走,于是急派童贯、蔡攸带领十万兵马出动。  小市侩的心理,是又想占便宜、又不想出力。结果这次出征不叫出征,叫“巡边”。徽宗对燕京一带的大辽军民发布诏谕劝降,对大辽新帝耶律淳也开出了投降的优惠条件,企图以大兵压境和招降两手并用,不战而屈人之兵。徽宗很怕吃亏,还特地叮嘱童贯:如果燕京辽军不投降,就按兵不动,全师而还。  当年五月,童贯率大军到了雄州,把招降的大梦做得美美的,下令部下入辽境后“如敢杀一人一骑,并从军法”。 却不料辽国无人响应,没人献出一城,也没有吏民倒戈。童贯没法,就指令大将种师道等分两路夹击辽军。  哪知道大宋天朝的军队一出击,东边一路与辽军遭遇,就先败于兰沟甸,后败于白沟。  辽军在大金军面前只有逃跑的份,但是收拾大宋的军队还是绰绰有余,隔了三天,宋军西边一路又败于范村。  种师道无计可施,只得把宋军全线撤回雄州。宋军刚到城下,辽军紧跟着就尾随而至,想缩回去没那么容易!种师道只得于城下与辽军大战。正在酣战中,天气忽然起了沙尘暴,又下起了冰雹。宋军不习惯北方天气,斗志全无,而辽军则司空见惯,越战越勇。最后宋军终于撑不住了,四面溃逃,遍野死伤枕藉。  百年的和平生活,自然只能炼出这样的“熊兵”,不要说光复幽燕,能守住宋土都很难。好在大辽已是穷途末路,没心思跟大宋再玩了,追击到雄州也就罢兵,这次巡边,宋军还不至于把全部本钱输光。  不过这以后,也是辽气数已尽,新帝耶律淳恰在这关键时刻一病不起,归了天。耶律淳的老婆萧后执掌朝政,立天祚帝之子为帝。辽大臣多有不服,内部人心混乱。徽宗得知消息,又来了精神,要趁火打劫,命童贯掌兵十万,以刘延庆为主帅,打算趁势攻取燕京。可巧好事接连而来,大辽涿州守将郭药师因为对辽的前景失望,此时率所部八千余人来降,连带献上涿、易两州。  郭药师所部是强悍之师,投宋后,宋军声势大壮,燕京骤失屏障。这不是天助大宋么?徽宗喜出望外,还没等再次出兵,就先对燕京以及涿、易等八州改了名称,先美美地意淫了一把。  但是这次出动的宋军,还是一群废物。郭药师原是大辽悍将,深通军务,见宋军放羊一样毫无军纪,就劝刘延庆一定要加强戒备,提防辽军在半路设伏。刘延庆也是大宋一贯的脑子进水作派,就是不听。果然宋军在良乡遭遇辽将萧幹阻击,又吃了一个败仗。刘延庆只好命全军坚守营垒不出。  郭药师见状心急,献计说:萧幹不过仅万人,现在倾巢来战,燕京必然空虚。他请命,要率五千精骑绕开辽军,突袭燕京,必能得手。  刘延庆这回倒是能听进去了,让郭药师放手去干。不过五千兵马就是再精,打下燕京毕竟还是有风险,于是郭药师提出一个条件,请求刘延庆派儿子刘世光领一支援军在后跟进,一旦拿下燕京,必须有后续梯队跟上,好扩大战果。刘延庆满口答应。  当晚,郭药师和另外两员宋将高世宣、杨世可率领六千骑兵,趁夜渡过卢沟,到天刚蒙蒙亮时,一举攀进迎春门,杀入燕京!  神兵天降,燕京居然被轻易攻破!  但辽军也不是吃素的,神兵天降也没吓住他们,城中守军急忙穿好裤头奋起反击。两军就在胡同里展开了激烈巷战。  宋军见奇袭得手,军心振奋,郭药师派人传谕萧后:投降可受优待!这萧后可不是个怕死的,她故意迟迟不答复,一面则派流星快马飞报正在良乡一线的大将萧幹。  萧幹急速从前线抽出精兵三千,回援燕京,两军在城里杀得昏天黑地。宋军势弱,又是客场作战,渐渐不支。而此刻理应及时赶到的刘世光援兵,居然违约不至。  可怜入城的宋军,终于顶不住,被围在核心。大将高世宣当场战死,郭药师、杨世可弃马缒城而逃,狼狈之极!  刘延庆见没得手,就命全军驻扎在卢沟河南,仗着人多,与辽军僵持。  萧幹见宋军当了乌龟,也不硬冲,只是分兵袭扰,断了宋军的粮道。辽军还抓住了宋护粮将王渊和两名小卒,将三人蒙住双眼,拘押在帐中。  到半夜,萧幹故意派人在帐外小声嘀咕:“我军三倍于宋军,当以精兵冲击宋营,另分左右翼为策应,举火为号,必全歼宋军……”他料定帐内俘虏已经听到,便又故意放王渊逃走。  兵者,诡道也,有时甚至是儿童游戏也。但是,往往就管用。  这三个被俘宋军逃回大营,把听来的“绝密情报”报告给主帅,那刘延庆居然就像《三国》里的蒋幹一样蠢,信以为真,慌得不行。次日平明,他见北岸果然火起,以为三倍于己的辽军就要掩杀过来,急令全军烧毁营寨,抓紧逃命。  其实这时在良乡前线的辽军实际数目,正好是反过来,仅有宋军的三分之一。  大宋乃至此前中原政权的百年光复梦想,只差半步就能实现。宋军这时只要一鼓作气,用人海战术就能把这区区辽军冲垮。但是,但是宋军将士的敌人,除了有剽悍的辽军之外,最要命的还有他们自己内心的恐惧。总帅撤退令一下,士卒们心胆俱裂,惟恐晚走一步成了无定河边骨。  奔逃之中,哪管什么建制、顺序,就来个十万人全体马拉松吧,辎重粮草全不要了。士卒们喧哗奔逃、自相践踏,落水跌崖的不计其数。百里逃亡路上,死尸遍地,  这堂堂大宋的光复军,如泥足巨人般,颓然倒下。这真是大宋之悲啊,将士胆怯如此,活该就是个屈辱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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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辽军跟着这帮马拉松队伍撵到白沟,宋军总算集结起来,两军正式开打。但是,一支怕死皇帝治下的怕死军,哪里还有斗志,刚一接仗,宋军又大溃,一溜烟地跑回了雄州,从哪儿来的回到哪儿去了。  可叹,经此一役,宋朝五十年来所积累的战备粮草和军械损失殆尽!  辽军本来对南边的这个百年大帝国,都感到有三分惧意,这一场马拉松跑下来,什么大宋,什么“巡边”,什么北伐,辽军上下此后一提起宋军,就要把大牙笑掉!  徽宗见凭自己的力量拿不下燕京,不思图强,却又打开了小商人的算盘。因那时交通不便,宋北伐军万人马拉松溃逃的事,金人尚不知道,宋廷就急忙派使者前往金交涉,企图抓紧时间与金达成收回云燕十六州的协议,然后再促大金赶紧出兵相助,以再次谋攻燕京。  金
阿骨打虽然不是艺术家,但他却是个高级的政治艺术家,在消息闭塞的情况下,仍算定了大宋根本没办法独立拿下燕京,所以始终不答应将来全部归还十六州,坚持只给大宋六个州。一场谈判,没什么结果。  而在大辽的另一侧战线,却是截然不同的一番景象,次年底,金
阿骨打亲征燕京,以七千劲卒为前锋,大军分左右两翼直扑居庸关。  世上的事,往往就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金大军一到,辽军竟然吓的屁滚尿流,辽军总统帅望风而降,金大军兵不血刃进入燕京城南门。辽枢密院的诸执政大臣,也都乖乖地奉表请降,唯有萧后带领少数官员逃走。  盖世英豪阿骨打跨马进了燕京城,一了解才知道,原来宋军此前就打过燕京,惨败而归,不禁哈哈大笑,自此与宋谈判态度更是强硬,谈不好燕京就是不给你。——好你个礼仪之邦,跟你老奶奶讲道理去吧!  金占领燕京后,与宋讲价的底气更足了,第二年派出使者李靖到宋廷,提出了苛刻的交换条件,即不仅归还燕京及六州的条件不能变,而且还要将燕京一带每年的赋税交给金朝。双方使者往返多次,最后阿骨打开出条件:宋将原给辽的“岁币”转给金朝,每年再多交一百万贯钱,作为“燕京代税钱”,否则不仅不归还燕京,还要兵戎相见。  宋这时尝到了灭弱邻、换强邻的苦果。自己腰板不硬,又急于得到燕京,只能忍气吞声。金则步步紧逼,又提出在归还燕京时,金军要将燕京一带家产在一百五十贯以上的三万户全部带走,以及其他种种刁难,不一而足。  直磨蹭到天气暑热,金人受不了燕京的气候,才交出了燕京。临行前把城中财富、官吏、富户、工匠、美女劫掠一空。等童贯、蔡攸带兵进城后,燕京已是满目苍凉,还有一大批饥民等着宋廷给饭吃。留守的郭药师又纵容部下经商牟利甚至抢掠,以至燕京成了一座恐怖之城。  拿钱买回空城一座,宋廷不以为耻辱,打肿脸充胖子,还在告天下人民书中自吹自擂,说是“鼓貔貅百万之威,势如破竹;收河山九郡之险,易若振枯。”吹牛真是自古就不用上税的。  至于辽西京大同府一带,宋廷也想拿钱买回。阿骨打在这问题上倒还大度,考虑到想长期与宋保持睦邻关系,就答应了。但是,由于他班师回朝后,日夜与掠来的燕京美女交欢,严重透支,最终竟玩到一命呜呼。  他死后,弟弟完颜晟继位,是为金太宗。金太宗原本想执行哥哥的决定,但后来考虑到辽帝西逃还没逮住,西京若给了大宋,追捕辽残部的金军又住在哪里?于是毁约,不同意归还西京了。      
  沙发!哦哦,真不敢相信,呵呵!
        ★★★★★★★★ ★★★★★★★★ ★★★★★★★★                ● 黑云南下欲摧城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在复杂微妙的宋金关系中,大宋的地位虽然屈辱,但面子总算还有一些,毕竟收回了部分燕云领土。金灭辽后,似乎也还没有马上觊觎大宋国土的意思,只顾着享受战胜成果了。两国关系有可能重演百年和平的好戏。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就在此时,宋金边界上突然爆发了一桩“张觉事件”,导致宋金关系骤然紧张,金军铁骑转瞬间蜂拥南下!  事件的主角张觉,这是一位辽的降臣,后来当了大金平州留守。平州是河北要地,治所在今河北卢龙,金灭辽后,将此作为南京。  这位辽旧臣迫于时势,虽然降了,可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听说逃窜到北方沙漠中的天祚帝有卷土重来的意思,立刻密谋响应。  就在宋宣和五年的五月,张觉和一帮辽降臣筹划叛金,一门儿心思要复兴大辽。  这个行动,从忠义角度看,无可非议;可是从当时的局势看,无疑是不智行为。秘密情报传到宋廷,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大宋的君臣在对待这一事件上,本应该慎之又慎,以维护宋金平衡为最高原则。但是,小商人图便宜的投机思想,长期就渗透在宋的对外战略中,此刻,宋徽宗又看到了贪小便宜的大好时机。  天祚帝的反攻,在事实上万难成功,不过是一股不屈之气罢了。在宋金夹缝中的平州,公开反叛无疑是以卵击石。这个情势,张觉不是察觉不到。宋徽宗立刻派人与他联络,许以高官厚禄,劝说张觉降宋算了。  徽宗的小算盘是:张觉叛金后难以自保,有大宋援手,他势必来降。一旦收降了张觉,平州不费吹灰之力就归了宋,又何乐而不为?  两下里果然一拍即合。当月,金廷有一批高官前往广宁府(今辽宁北镇)的枢密院,途经平州。张觉派人把他们全部宰掉,以实际行动表示与金决裂,把金南京献给了大宋。  对于张觉的反叛,金廷的反应极为激烈——这不是找死么!况且张觉部下有兵力五万左右,直接威胁着金在河北的四个州。  这样的钉子不拔掉还行?金廷迅速派出讨伐大军,与张觉激战。张觉也算是运气好,他的五万兵虽没经过战阵,但可能是主场作战吧,居然先败后胜,挫了金军的锐气。  此时金朝出兵,从某种意义上还算是内部平叛,不涉及“国际问题”。可是,宋廷高兴得昏了头,偏要明目张胆地趟浑水,马上把平州改为大宋的泰宁军,正式授张觉为节度使,并赏了他银绢数万。  这一来,就等于宋与金两国之间已经宣战。  设想如果大宋明智,主动助金平叛,说不定大金一高兴,把平州让给大宋也未可知。起码也能取得金朝的信任,为持久和平加上一个砝码。  一件对自己有利无害的突发事变,大宋却把它变成了引火烧身的火种。  先前的“海上之盟”虽然不公平,里面有欺负大宋的条款,但总体上金朝方面还是守约的。张觉事件的爆发,显然是宋先搞了一个小动作,迈出了背盟的第一步。  短视君主,只看到小便宜不占白不占,没看到迫在眼前的危险:他这一步,恰恰触发了最危险地雷阵!  大金不可能饶恕这个降而复叛的张觉。金
丧事一毕,金太宗倒出手来,开始平叛。大将宗望率军再次讨伐,在金南京城外与张觉激战。  前次讨伐,正值金
新丧,大金不想扩大事态,只派了三千阇母部落的兵马。因兵少势单,最后主动撤出战场。金军撤退前在营州大门上写下“夏热且去,秋凉复来”八个字,以示警告。  张觉基本是个没有大眼光的人,侥幸取胜后,竟然以大捷报入宋廷,结果把宋徽宗给蒙了。  金军这次挂帅的是名将,志在必得,果然,一仗就把张觉打得落花流水。张觉无奈,仓皇逃入宋境,躲进了燕京。  宗望是个狠手,要不到张觉的脑袋,是不肯罢休的。他移书责问宋河北、河东、燕山三路的地方官,索要叛将。  这时候张觉化名赵秀才,正躲在燕京郭药师的常胜军中,就藏在甲仗库里。宋徽宗起初还想保护他,命宋燕京守将王安中谎称没见此人。但是这小儿科的谎言骗不了宗望,宗望料定叛将一定在燕京城中,只是要人,否则就要冲进燕京自行捉拿了!徽宗没法,又指示,杀掉一个相貌类似张觉的人,砍下脑袋去顶缸,然而这骗术还是被识破。徽宗黔驴技穷,只好一咬牙,下令把张觉绑了,历数其罪,杀掉他去搪灾。  无能大宋,庇护不了一个有功的降臣。不论敌友方面,都把这泥足巨人看得扁了!张觉临死前懊悔万分,破口大骂。他的首级被献入金营后,燕京城内的原辽降将与士卒,无不痛哭!  自此,辽降将为大宋效力之心全无。其中郭药师尤为愤慨,觉得连起码的安全感都没有了,自己的脑袋也说不定啥时候会当做礼物送给金营。王安中作为边境主将,自知安抚不了这种局面,索性挂冠而去。  张觉事件牵扯宋金两国边境领土的敏感问题,大宋方面,前后的处理手法,如同儿戏。皇帝糊涂,大臣也不发一言,只有那个从原辽朝来降的书生赵良嗣,有清醒见解,认为宋只要接纳张觉,金必然认为宋毁约败盟,不讲信用,如此将后患无穷!——大金的虎狼之师肯定会以宋败盟为借口打进来。连残辽都应付不了的弱宋,如何禁得起这虎狼一搏?  可惜忠言从来不进昏君之耳。大宋君臣就这样把军国大事当作儿戏,以小商业思想主导“国际战略”,轻率败盟,终于引来大祸!  继起的宋金冲突,引发的是北宋末年的一场壮阔大戏。由于《岳飞传》等通俗文艺的渲染,宋方面的正义性,在一般人心目中已经根深蒂固。后来宋的抗金战争,固然有可歌可泣之事,但战争爆发的原因是大宋方面背信弃义在前,一般都被忽略掉了。  大宋在处理与残辽的关系上,也极不谨慎。居然异想天开,要招降在夹山一带苟延残喘的辽天祚帝,把他作为与大金抗衡的一个筹码。宋徽宗还正式答应,如果辽帝来归,将待以“皇兄”之礼,并赠女乐三千人,好好养起来。  天祚帝对大金来说,是最后的心腹之患,且途穷不足以与金一搏。宋在这个问题上完全不顾金的感受,无谓地激怒金廷,不知是处于什么考虑。  宋宣和七年,金怀疑天祚帝与宋有勾搭,向大宋方面负责前线防务的童贯提出责问,问得童贯哑口无言。这年初,天祚帝企图南逃入宋,被金军阻截,仓皇奔入西夏,终被擒获。残辽彻底覆亡。  
        ★★★★★★★★ ★★★★★★★★ ★★★★★★★★              宋在灭辽过程中的背盟行为,激怒了大金君臣。此前金
和太宗从总体上都还能遵守“海上之盟”,压制住了大臣要求惩罚宋的冲动。而在灭辽后,大金再无后顾之忧,对宋在两国关系上的种种不智行为,就再也不能容忍了。  金著名将领宗翰(粘罕)、宗望等一批激进派,都力主惩罚一下不知深浅的大宋。金太宗也感到:要是不打,宋是根本不能老老实实维持和平的。  这年十月,金太宗下诏伐宋,拉开了对宋战争的序幕。其中以粘罕等为西路军,南下太原,进取洛阳,截断徽宗西逃入蜀之路。以达懒、宗望等为东路军,攻克燕京。而后,两路急奔汴京合围,要生擒宋徽宗这个大艺术家。  歌舞升平了百多年的大宋本土,即将第一次被北方武士的铁蹄践踏!  金军在开战前曾经频繁调动、集结军队,引起大宋方面少数边官的警觉,以银牌急报于朝廷。但是,朝中的主管者正忙于祭天地大典,竟然没有将情况报告徽宗。直到战争爆发的种种迹象,连傻瓜都能看出来了。身在前方的童贯这才慌了手脚,派人去和大金交涉。  这时候去交涉,还顶甚用?宋要求金归还燕云尚未归还的部分,金则提出让宋再割让河北大部土地,根本合不上辙。宋谈判使者马扩表示,一旦开战,宋军将奋起反击。  可笑!大金还怕这无用的豪言壮语吗?金谈判使嗤笑说:若是怕你们,我们就不来了,如果你们能把河东、河北让出来,两国以大河为界,宋也许还能保全!  海上之盟、尤其是宋单方面背盟的恶果,到这时尽显无遗。招惹了人家,又打不过人家;原来还可以引为战略伙伴的辽,也让自己亲手参与灭掉了。这时候,就是天王老子再生,也是没咒可念的!  坐镇太原的童贯总算认清了形势,除了忧虑,一筹莫展。想想金军铁骑的厉害,太原一天也不能多留,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  太原知府张孝纯不想让他走,便质问道:“金人背盟,太师应全力抵抗,假如离去,人心必摇!”  童贯之脸皮也是比城墙还要厚的,他居然答道:“我不过受命宣抚,并非守土!”  张孝纯知道从此大势已去,不禁叹息说:“童太师一生何其威风,怎么事到临头竟然怕成这样,抱头鼠窜,有何面目去见天子?”  童贯不听,一心想走。他是宋西北军务最高统帅。他一开溜,大宋军队无人指挥,人心混乱。此时的宋军,就成了一群尚未逃散的鸟兽罢了。  金将领宗望此时也遣使到开封,向宋施加压力。宋大臣李邦彦等平时就没主意,现在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小心翼翼地问金使:如何才肯罢兵?  金使傲慢异常,硬梆梆甩下一句话:“不过割地称臣耳!”  想出“海上之盟”馊主意的大宋君臣,此时被自己制造的苦果咽得喘不过气来,只得派出使者前往金廷求和。  贪小便宜吃大亏,这买卖做得太不合算。大宋君臣都预感到前景不妙,但不去讲和,又能如何?  当然,自从金军侵入宋境,这场战争就是一场非正义战争。大宋此前的举动就是再愚蠢,也不过是破坏了“国际关系”准则,这是可以通过外交途径予以解决的。金依仗武力,对宋提出骇人听闻的领土要求,悍然点燃战火,涂炭生灵,那么无论其出兵的理由多么充足,都是应受谴责的。  也就是从这时候起,不管以前大宋君臣是何等低能少智,但他们今后所组织的任何抵抗,就都应视为保卫疆土的正义战争。  对于这一点,我们后人不能因历史疆域的变迁,就对以往的历史采取虚无主义,抹杀战争的正义与非正义界限,否定宋朝杰出抗金名臣的民族英雄地位。  大宋宣和末年,北方铁蹄踏踏,南方山河震悚。  人间顿成烽火地狱。  金东路军进入宋境后,几乎兵不血刃就接连拿下檀、蓟二州,进抵燕山府。燕京守将蔡靖命郭药师、张令徽、刘舜仁率军迎敌于玉田。宋军稍作抵抗,就不败自退。郭药师本来就恨大宋待辽降将凉薄,此时索性反了,捆了主帅蔡靖和一干宋文武官员,降了金军。  燕京守军没了领导,一哄而散。燕山府所辖州县也尽入敌手。  郭药师降了金以后,恨犹不已,向金将领献计说,宋军精锐都在太原防守,河北空虚,不如趁势南下。于是自为向导,引领金军直扑开封!  西路金军此时也是势如破竹,一直打到了太原城下。知府张孝纯最初倒还忠勇,传檄附近各郡援救,但应者寥寥。宋军本无斗志,又缺少高明的战场总指挥,在交城一战,不慎被金军劫了营,损失十之七八,太原城紧跟着也被攻破。张孝纯被俘,节操不保,降了敌。  太原一失,牵动整个大局。若太原不丢,宋军精锐钉住这里,不仅能牵制住西路金军,就连东路金军也不敢冒然进犯汴京。如此,大宋还有喘息和反击之机。如今,雄关一破,河山袒露,哪里还能有大宋的一线生机!      
★★★★★★★★ ★★★★★★★★ ★★★★★★★★                ● 一位惯于“惹事生非”的太学生      就在大宋国运岌岌可危的巨变时代,有两位知识分子出身的政治人物,一先一后登上了历史舞台。  这两人,身上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同时也有太多的不同之处。他们在猝然而来的宋金战争中,被命运所选择,介入了当时的国家大政,或长或短地影响了大宋国策和历史的走向,从而留下显赫的名声。  其中一位,就是本书要讲的主人公——李纲。  另一个,就是众所周知的大奸臣秦桧。  这两人的生命轨迹,在早期有颇多重合之处。  他们生于同一时代,李纲是宋神宗元丰六年生人,秦桧小李纲七岁,是宋哲宗元祐五年生人。按照当今十年为一代的划分法,他们是同一年代人,都是在王安石变法失败后的大动荡中成长起来的。  他们都是仕宦子弟。所不同的是,李纲出身于高官家庭,父亲李夔是龙图阁待制,相当于皇帝的文化顾问。而秦桧之父秦敏学,则只做到了知县一级。  他们在年轻时都是出类拔萃的优秀生。李纲幼年时即有大志,勤学苦读,十多岁时,其才学名动州县,二十二岁入太学(国子监),是那时国立最高学府的学生。二十九岁考中进士,有幸得到徽宗的再三眷顾,名次从乙科特别提至甲科。  秦桧也是当时的青年精英,曾在太学“游学”。他博闻强记,擅写文章,尤其长于办理俗务,当时同学们的郊游活动,都是委托他一手奔跑操办,因此获得了“秦长脚”的美名。他二十五岁时进士及第,此后步入仕途。  他们都曾经是大变动时期宋朝的宰执大臣,也就是宰相,以自己的意志和种种努力,影响了大宋的对金战略。  他们同时也有泾渭分明的不同之处,一清一浊,一黑一白,判然不类。一个博得了千秋美誉,一个则留下了万世骂名。  李纲,为相仅仅七十七天,被贬后一度流放到山遥水远的海南,所幸很快遇赦,但到底未能完成抗金复土的大志,郁郁而终。  秦桧则要幸运得多,当了宰相之后,专国十八年。他的执政理念,决定了自这次宋金战争之后,“南宋”百余年委曲求全的命运。  他们两人,一个,以文士之身,亲自上阵部署,拒强敌于城下,是个惟愿以死报国的热血汉子。一个,以宰执之尊,却处处破坏抗战,谋害抗金名将岳飞,是个令人不齿的巨奸大恶。  这些区别,就是人性在历史考验中的善恶分野,是知识分子官员在品德上的优劣之别。  盖棺论定,青史有判,鱼龙终究不可能混杂。  一个正直人士在生前的不幸,是由千秋万代人们的赞美来做补偿的。  一个奸侫小人在生前的侥幸得意,则是以臭名昭著、子孙蒙羞的身后定评来作为惩罚的。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对于宁愿让子孙也跟着挨骂的恶人,善意的劝诫是没有用的。只有世世代代的读书识字者,以白纸黑字的利剑,将他永远在历史上钉死。  本章以前的部分,就是李纲在出场之前的大背景。之所以说了那么多,是因为其中的曲折、原委,如果不讲清楚,我们就很难对李纲的历史作用作出恰当的评估。  自下面起,我们就将按照年代的先后,来说说这个曾经挽救过大宋王朝的传奇人物。    李纲(,字伯纪,号梁溪居士。祖籍邵武(今属福建),从祖父一代起,迁居无锡。无锡有一条河叫梁溪,李纲便将此做了自己的号,大家都习惯叫他“梁溪先生”。  李纲的家世很有来头,系出自唐朝的宗室。他们家的老祖宗,在唐时因宗室身份出任过建州刺史,因此家族从那时起就定居在福建。  在研究李纲身世的过程中,我发现,李纲在史籍的记录上,虽是名声很好的“抗战派”大臣,但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完人。  首先,很可能他一辈子过的都是奢华的生活。李纲祖先地位隆宠,父亲李夔是皇帝的近臣,他本人在三十岁后又多年在朝为官。宋代的官员,待遇之厚为历朝之最,李纲的出身和地位,决定了他一生不缺乏锦衣玉食。据一些野史笔记上载,即便他后来遭贬后,家中财富也甚多,拿出来赠送朋友的珠宝,一出手数量就大得惊人。  其次,据某些记载,他在政治上也有污点,是蔡京的儿子蔡攸一党。  但是,这些问题即便有,也不能掩盖他在宣和、靖康年间挺身抗金的大节。  兵临城下之时,一个出身高贵的知识分子官员,没有袖手,决不逃命,以文人身份亲历战阵,部署杀敌,这样的壮举,足以使他当得起民族英雄的称号。  1931年,日寇发动“九一八”事变,侵占我东三省。当时的中国政府软弱无能,一味忍让。而在民间,则抗日情绪陡然高涨,知识界中也弥漫着杀敌报国的豪气。1935年,上海“汗血书店”出了一套《民族英雄评传》丛书,其中的第六集,就叫《抗金护宋的民族英雄李纲》(成亚光著)。书中对李纲评价极高,称其保家卫国的精神与功绩,甚至要超过岳飞和韩世忠。  作者说,假如宋朝当时没有李纲,那就连半壁江山都要保不住了。因此,李纲坚决抗战的决心和事迹,可说是“贯日月、泣鬼神”!  民国的那些年,并不如当今某些学者所渲染的那样,是自由主义的宁静乐土。那是一个“国土一天天沦丧”的危难时代,整个中国,哪儿都放不下一张平静的书桌。因此,该作者疾呼:愿自己写的这本小册子,“能鼓舞第二李纲的崛起,来挽救这汪洋大海的的破舟”。  国有难,英雄出!  对李纲一生的总体评价,以“民族英雄”而论,大抵不错。这一点,恐怕只有身处危局的人们才有更深刻的感受吧。    李纲的家乡无锡,是锦绣江南之地。当年李纲的祖父退休,在还乡时途经这里,为太湖的烟波浩渺所陶醉,遂起意在此安度晚年。  无锡山水,素有“吴山青,越山青”的那种空灵,李纲在此生长,自幼也就有着一份剔透明澈的聪慧,少年时胸有大志,学业精进。  十九岁那年,母亲吴氏去世。李纲是孝顺儿子,在为母守丧的三年中,他结庐在母亲坟茔旁,清心寡欲,手抄了《妙法莲华经》七卷,放在母亲的棺木中。据说,在此期间还在墓地周围栽下了松柏数十万棵。  李纲完成启蒙学业后,先后入了县学和州学,成绩一直优异,每次考试总能名列前茅。到二十二岁时,由州学推荐,进了京师的太学,名次是当年的第一。这个荣誉,他的父亲曾获得过,后来李纲有个堂弟也获得过。  一门三个太学榜首,史书上说,如此盛事“时人荣之”。  就在这一年,李纲娶了襄阳人张氏为妻。张氏也是官宦人家出身。李纲的老岳父张根,官居秘阁修撰。  从崇宁五年起,夫人为他连生了三个儿子,即长子李仪之、次子宗之和三子集之。  李纲入了太学后,如鱼得水,学业更加精进。第二年成为“进士预贡”,具有了考贡士的预备生资格。  第四年,因父亲升职,按照古代官场规矩,李纲获得了候补“将仕郎”的官职。这是一个最低品级的文散官,无具体职务,是专门赏给还没考中进士的官员子弟的。  第五年,参加“国学贡士”考试,又得了个第一。这年春天,他已经具备了考进士的资格,但是突然听说有家中有亲丧,于是决定不参考。有朋友写信给他说,那不过是不确切的消息,劝他还是参加春季的考试,中了进士,也好安慰尊亲。李纲是个大孝子,坚决不干,宁可错失了这次机会。这一年,他被正式授予“将仕郎”和真州(今江苏仪征)司法参军。  从上面这个履历看,李纲也就是一个走了学而优则仕的官宦子弟,似乎看不出他后来怎会有那么大的勇气。  所以,他少年时的一次经历,在这里必须一提。他父亲早年在延安为官时,李纲才十四岁。当时有西夏人来攻,围城甚急。李纲的父亲组织城防,万分紧张。小小李纲那时就有胆量骑着马,时时在城墙上绕城巡逻,无所畏惧。父亲对国家的忠诚和对敌寇的蔑视,给了小李纲以深刻影响。  良好、正派的家教,就是英雄的摇篮;不管这个家是华贵之所还是贫寒之舍。  
★★★★★★★★ ★★★★★★★★ ★★★★★★★★              在太学就读的日子,是李纲仕宦生涯中的一个重要基石。开封城内蔡河湾南岸的这所森严学府,在李纲准备踏入仕之前,就锻造了他刚正不阿的为官理念。  宋朝是个重文抑武的朝代。宋代的太学,规模甚为了得。这所当时世界上罕见的人文学院座北朝南,气象恢宏,共有1870多间大小屋宇。院内有亭园射圃,供太学生门练习射箭,触目皆是庭树森森,花木繁盛。  从全国各州县推荐上来的优秀生,就在这里潜心攻读,学生人数常年保持在3800多名左右;再加上行政官吏、教师、工役,整个学院的人数,总计当在4000人以上。  这里是全国读书人无限向往的深造之地,典籍丰富,浩如烟海,教师也都是一时之选。太学生只要经过几次考试,朝廷就可正式授官,所以人们也把太学叫做“储材之地”。  李纲赴太学就读之日,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一路水陆兼程,心潮难平。船一过尉氏县,远远就眺见汴京城楼高耸天际,端的是人间天上。进入东水门后,一座百万人口的繁华之都扑面而来……  年轻的李纲饱读诗书,心怀天下,从此就要从太学的亭亭柏荫下,走上修身治国的坦荡大道。想到此,他怎能不心事浩茫!  入学之时,朝中正是蔡京当道,朝政糜烂如江河日下。一路所见,应奉局太湖采石所的官船,高挂“应奉局花石纲”的皇家大旗,十多艘一队,在水路上横冲直撞。  沿途百姓不堪搜刮,怨声载道,都说国家将要败在这伙奸贼手里了!  民间疾苦,深深震撼了从深宅大院里走出的年轻李纲。他不禁浩叹:人间何世,百姓何辜?要遭这刮骨剔肉的残酷盘剥?  李纲是精英教育熏陶出来的学子,坚信儒家真理。古来孔子讲“求仁”,孟子讲“民本”,可是眼前的景象,哪里有一点仁义和爱民可言?他搞不懂,难道真理就是写在纸上来哄老百姓的?  在太学里,人也是物以类聚的。李纲结识了同学李彪、陈朝老等人,彼此情投意合,如同手足。他们目睹奸臣弄权,朝政腐败,都压不住心头的一股怒气。几个人聚在一起,免不了要慷慨陈词,指斥时弊。  李彪入太学已有些年头了,因为敢言而触怒了学官,同时又无强势人物做后台,因此迟迟得不到授官。同年的学子,到了“释褐”(脱下布衣、换上官袍,意为毕业)之时,大多都顺利进入官场,风生水起。而他,则一直伴着真理的化身——孔老夫子的塑像吃冷猪头肉。  越是郁闷,他越是要说!  借酒浇愁之时,他总要破口大骂:大小官吏只知争权,宦官阉人只知残民,朝廷只知敲骨吸髓,让百姓还活不活了?  除了骂以外,李彪还将所见所闻种种,写成了一道奏疏草稿,全面抨击当朝执政的弊病,准备有机会递交给皇帝。  学官们对李彪的大逆不道早已很不耐烦,经常派人去监听。这日李彪骂得太狠了,太学当局认为不能再容忍,便将情况密报给了蔡京。  蔡京大怒,说:太学本是弘扬朝廷教化之地,倘如此背逆,还要太学做什么?于是下令,将李彪逮入监狱究治。  太学当局杀了鸡,但是却没吓住众多不满的猴。李彪被逮后,又有陈朝老奋身而起,上书皇帝,说皇帝五次任命宰相都所用非人。当朝大佬只知贪婪跋扈,坏事做绝,天下万民恨不能食其肉!  太学生,就是未来的官员,是国家的栋梁,老是这么闹,着实堪忧。这日,徽宗。皇太子赵恒和蔡京正在殿上商议,如何打压太学里的这股逆流,内侍又递上来一个东西,是太学生邓肃进呈的政治讽刺十首。  徽宗看罢,心里有气,半晌不语。  蔡京在旁趁机奏道:“邓肃以诗讥讽朝政,还敢公然上呈,应予严处。如不杀,有人将更肆无忌惮,浮言谤语,将扰乱天下而不可收拾。”  宋代没有杀大臣的先例,更别说杀太学生。徽宗虽然觉得蔡京说得有理,但权衡再三,还是不敢开这个恶例。于是下令将邓肃除籍,遣返回乡,交给州县严加管束。  十天后,太学将邓肃开除遣返。临别的那天,李纲一直把他送到东水门外,执手洒泪而别。  几番整肃,太学里的刺头给收拾得差不多了,当局落得耳根清静。古代的昏庸之主,有一个习惯性思维:以为人家不说了,就是问题没有了;所以他们不怕腐败弊政能亡国,而只怕人们发牢骚。  高压之下,太学生们是两种情况。一种是花天酒地,无心向学,一天到晚去干谒权贵,为自己毕业后谋个好出路。另一种就是埋头苦读。学院当局也抓紧了课程,想以沉重的学业来压制思想自由。  太学的课程,后来发展到十天一小考,每月一中考,三月一大考。考得你焦头烂额。当局还出了一些拍皇帝马屁的题目,比如《喜见黄河清》、《天下太平赋》、《鹤瑞呈祥诗》等,让学生们写诗做赋。实质上,考试教育就是精神奴役,学校里没命地举行考试,就是为了磨掉学生们的锐气。——几年考下来,你就是烈马也能给驯服了。  这种吹牛文章,李纲不愿意做,即便是写些言不由衷的话,他也感到是耻辱。于是常常一下笔就离题万里,写成讽刺文章了。太学官员对李纲的这种不驯服也是大为头疼,多次讨论如何处置这个刺头。从出身看,这是一个典型的高官子弟,但从言行看,又分明是个异端分子。不向学校当局靠拢,专和闹事者同气相求,专看异端的书,专写异端文章,显然不堪造就。  有人提议,找个借口将李纲除籍算了,但大家想想,又抓不到明显的把柄。讨论来讨论去,也只有听之任之。  青年李纲也许就像当今的“愤怒青年”,为自己的叛逆行为付出了代价,足足在太学消磨了七年大好时光。到最后,太学当局实在是烦了,好在李纲恰好也中了进士,他们松了口气,赶紧送神。  跨出学院大门,李纲年纪已经二十九了,即便在今天,这也算是超龄学生了。  消磨了的光阴固然可惜,但这也磨练了他的意志,此后他在仕途上的所作所为,始终都有一个“叛逆太学生”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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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仕途的上升期因讲话而被贬      一个人的仕途走得如何,往往由三个因素所决定:一是天分,二是志向,三是性格。在这三样中,李纲前两样都没有问题,尤其是“治国平天下”的志向,直接导致他后来在历史舞台上,可以演出一场惊天大戏。  值得一说的是他的性格,他敢说话,不平则鸣。这其实是一种对政治负责的态度。可是古代的皇权统治,容不下认真负责的人。你一认真,皇帝就不免要露出没穿衣服的窘态来。所以,不仅皇帝喜欢装聋作哑的人,整个机制也在淘汰着对政治认真的人。  李纲的出身与学历,足可保他高官厚禄一辈子,他只要不说话,就一切平安。可他的思路是:既然国家高薪养士,就要对得起这份俸禄。看见了国家的弊病而不说,是做臣子的最大不忠。  这种性格,在皇权政治的混沌状态下,就显得太清醒了。一般执政的君臣,都喜欢混沌(混沌了才容易做坏事),他们容不下讲真话的人。即使在同一利益集团里,爱讲真话的人也往往要被自己的同类整肃,这就是历史上“自己人整自己人”现象的根源。因此,李纲的仕途坎坷,也就在预料之中了。  其实,徽宗一开始倒还没把李纲当外人,对他青睐有加。李纲考中了进士乙科以后,据史料记载,发榜之日,皇帝“顾问再三”,也就是关照了三次,特旨升为甲等。这大概是徽宗有照顾近臣子弟的意思。  紧接着就授予了李纲官职,让他当了承务郎、镇江教授。“承务郎”的职务相当于校书郎,是一个表示俸禄等级的衔;“教授”才是实际职务,是州学或者县学的主管官员。  此后,李纲的仕途呈缓缓上升之势,徽宗对他似乎也很满意。如果仅此而已的话,李纲在后来当一个十几年的太平宰相,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有两件事,使得他的一生注定了不平静:一是金军入侵,二是他太敢说话。  在镇江督学的两年,似乎是他仕宦生涯中最为惬意的时刻。他把老父亲接到身边奉养,沉醉于山川秀丽之中。这情形,有诗为证:“山川富佳致,足以为亲娱。”(李纲《谒告迎奉诗》)  此后的五年间,李纲的官阶不断在升,先是奉召回朝,做了“国子正”(国子监的职员),后又短暂地担任过监察御史,到政和八年,做到了太常少卿。  太常寺,是主管礼乐的国家机关;少卿是副长官。拿到现在来说,是副部级的职务。应该说,李纲只用了五年工夫,就进入了帝国中枢机构的上层。  这期间,有一次李纲与他的父亲恰巧于同一天被徽宗召见。徽宗注视李纲良久,慨叹道:“你父子同日赴朝,是士大夫的荣耀啊!”  监察御史是“言职”,也就是负责纠风、提意见的官儿。李纲担任这个职务后,接连提了几条意见,就內侍(宦官)外派的问题、宰相喜欢任用幕僚的问题,提出了批评。徽宗见他说话太冲,赶紧罢了他的言职,让他干别的去了。  这是他在政坛上初试啼声,一切后面的大波澜,现在暂时还看不到苗头。可是,也许他心里有预感。在这段时间里,他在一首诗里写道:    契阔离亲宁素愿,迂愚报国只丹心。  远游自是男儿事,更把《离骚》细细寻。    (《吴江五首》)    像屈原那样忠诚,又像屈原那样被谗,这的确就是他未来仕途的不幸命运。  宣和元年,京师发大水,城西淹得渺漫如江湖。灾情严重,导致漕运不通。徽宗下诏令群臣献策,众人皆不敢言,惟有李纲敢说真话。  他上奏说:灾害不是没来由的,必有其发生之因;防灾虽然不易,但也必有消灾之策。李纲分析,这次水灾,是因为京西水利长年失修,致使遇雨成潦,河水溢出,灌入京城。他认为,水利失修不单是个技术问题,而且是个政治问题。当朝大佬不思国政,只知搬运花木竹石以取悦皇上,结怨民间,由此才引来了天灾。  那么如何治灾呢?他提出,要“畏天威,固民心,守士用,严守卫。”  这篇著名的奏疏,题目叫做《论水便宜六事奏状》,当头棒喝在朝的君臣:水灾问题是个政治问题。要想救灾的话,那些劳民伤财的花石纲,能省就应该省;各地凡是受灾的,秋租应一并豁免;“水过之后,安置居民,借贷赈济,务令复业,无使失所”。总之要安抚好老百姓。  对于玩忽职守的“水官”,李纲则提出,要“诛水官之不胜任者,以正典刑。”  那时的当朝宰执,是蔡京。李纲这道奏疏一上,得罪的当然是蔡大人。徽宗的大部分意志,已被蔡大人所左右。所以李纲提的这个意见,等于一头撞在了铜墙铁壁上。  宋朝的高层政治运作,承袭的是唐制,国家大事由三省和枢密院(国防部)议定,报皇帝批准;再由中书省出旨,门下省办理。中书省和门下省如果认为皇帝的旨意有不妥的,可以驳回。圣旨下后,允许侍从评论得失,也允许台谏奏劾,提出反对意见。  这种最高行政层面上的相互制约,是皇权体制为保持高度清醒的自我纠错机制,是避免独裁政治蜕化为昏庸政治的一道底线。  但是在蔡京执政期间,这套法度完全被破坏。圣旨往往由蔡京亲拟,徽宗御笔抄出发下,谓之“御笔手诏”,门下省必须照此办理,否则以违制论处。  这样一来,原来的制衡程序就成了一纸空文,蔡京的个人意志畅通无阻。即便是一个好人,在这种“无障碍政治体制”中,也会犯大错,何况是奸人执政?  果然,李纲的论水奏疏一上,马上有御笔诏书下来,说“所论不当”,要求把李纲交吏部贬为税监。前后连贬两次,最后贬到南剑州沙县(在今福建)当税监去了。  多年以后,徽宗皇帝退位,在南行道上遇到李纲,谈起了此事,不由道出了实情:“想当时宰执中,有不喜公者。”  李纲这次崭露头角,虽然遭贬,但一时声誉满京华,人称“此为凤鸣朝阳之举也”。后来钦宗皇帝即位后,召见李纲,也谈到了这事,赞赏道:“你先前的论水奏章,朕在当太子时见到,至今犹能诵忆,曾为之赋诗‘秋来一凤向南飞’之句。”  当时,老父亲得知儿子被贬往边远地区,并未忧心,反而写信教诲说:“进退出处,士大夫之常,你须自爱,勿以老夫为念也。”  李纲是因直言得罪,心底无私,所以即使遭贬也未垂头丧气,赴贬所途中,心情很不错。从江南入闽,游览了武夷山,在山中乘小舟泛九曲溪,遍访山中道士,流连忘返,写了差不多五十首纪游诗。到当年的年底,才到任。  
       
★★★★★★★★ ★★★★★★★★ ★★★★★★★★              从这一批纪游诗看,他的兴致很高,治国的抱负一点未减。仔细品味,大有深意——    一夜武夷三尺雪,岩壑无声闻竹折。  云峰烟岫望都迷,玉树瑶林寒更发。  山中道士毛骨奇,劝我留宿山前斋。  轻裘冒雪非得已,仙赏更待他年来。    
(《宿栖真馆夜雪大作诘旦遂行》)    不过,他年再来悠哉游哉地赏雪,这个心愿,李纲在此后一生中恐怕是实现不了的了,时局之变,很快就要打破大宋太平君臣的清梦,李纲也将在血与火中奔突一生。武夷夜雪心情,只能常留梦中而已。  在沙县的一年多小税官生活,李纲似乎过得很有滋有味,写下了大量的诗赋文章,仅古诗和律诗,就做了三百多首,几乎是无日不诗了。从此时的吟唱,来看他的行止,大多为探幽访古、赏月看云,是一派寥阔的心情,全没有失意文人的抑郁不平。  其中有诗云:“一叶轻舠漾碧流,却怜舟子解操舟。急滩乱石疑难渡,短楫轻橈反自由。”(《自建阳泛舟至建安》)  官场险恶难测,如今远离了旋涡中心,外放边地,心灵反而获得了莫大的自由。在沙县的诗作,看得出他平日唱和多、交游多,生活颇不寂寞。这一段时间看的书、想的古今事也特别多。他尤其追慕放逸山水间的陶渊明,不仅步陶诗之韵和了二十六首诗,还专门写了一首《桃源行》诗。  到了沙县的第二年,他的一个堂弟考入了太学,名次在上,弟弟李纶也进入了“乡选”,科举前途有望。李纲是儒家思想熏陶出来的精英,为此颇感欣慰,有诗云:“吾家世儒业,教子惟一经。迩来四十载,父子三成名。”  第三年,李纲游历山水的边地生活结束了,经过考核,转为“宣教郎”。这一年,父亲李夔为避方腊之乱,从锡山到了海陵。李纲乘船从长江来到海陵,父子终于团聚。当年的闰五月,父子俩回到了锡山。老爷子不幸感染疾病,卧床二十七日,终一病不起。死后,徽宗有旨赠太师衔、追封卫国公,相当之荣耀。  从此,是三年漫长的守丧期,李纲度过了人生关键的不惑之年。这时候,他才深感命途坎坷,内心不胜忧伤,竟至停笔不再作诗。直至守丧将要期满,才渐理笔墨,又一气做了数十篇。  “渺渺波涛淅淅风,此身忽在大江东。浮家泛宅云烟里,思古伤今图史中。”这就是他当时的心境。  家愁,国难(方腊之乱),交相咬啮着他的心。年华渐老,功业成空,他怎能不叹“抱膝空为《梁父吟》”!  李纲痛感当局昏庸、国事日非,渐渐萌生了退意,在梁溪河畔营造了一座庭院,想要归隐故乡了。守庐墓三年期间,在无锡惠山北面的湛岘山麓,他又亲手种下了松柏无数,郁郁葱葱,漫山遍野,以至后人将湛岘山称为“大松坡”。  松柏劲节,直如其人。  人间世道万年如斯,正人君子难道代代注定就是这种孤寂的命运吗?      
        ★★★★★★★★ ★★★★★★★★ ★★★★★★★★                ● 国难当头时的奋勇登场  
  宣和末年,大宋的厄运突如其来降临,北地烽烟骤起。李纲的命运也恰好在巨变前夕发生改变。他守丧期满,重新被任命,寂寞孤愤的生活就此戛然而止。  一个兵戈铿锵的大时代,卷起中原遍地悲歌。李纲被时势所推动,既身不由己、又当仁不让地登上了大宋抗金的壮阔舞台。  宣和六年,他又添了一个儿子秀之,与此同时,被朝廷任命为秀州知州。还未及到任,次年三月,又被任命为太常少卿,恢复了原官职,回到了久别的京城。  赴京途中,烟雨蒙蒙里横渡扬子江,李纲抚今追昔,百感交集——  “江山雄伟冠天下,景物瑰奇绕目前。远迹禹功须我辈,感时怀古一凄然!”  壮志不可销灭,国势如江河狂奔难制。四十三岁的李纲,实际上大半生已过,他在今后还能有所施展吗?  一个圆形线又回到了原点,可是一切都不同了。沙县生涯的散淡宁静和守丧期间的沉思,使他更坚毅、更执着。这次复出,有如蓄势跃出。同时,连他自己也没有料到:时势也有意要造就一位千古英雄,一场大戏就等着他来导演了!  离开京都数年,李纲重进东水门,见汴京风物依旧,只不过上流社会的颓糜之风更炽。北方有强邻窥伺于国门之外,大佬们却在醉生梦死,依然做悬崖之舞。——国之安危,于我何干?  宋徽宗就是这全国性腐败的头子。有两个故事,足以说明徽宗和他的宰执大臣们荒唐到何等地步。  一日,徽宗从内库拿出一些金玉器皿,炫耀于诸近臣。他想试探大家对他享受奢华生活的态度,便说:“朕蓄此器多年,恐人多言,故未敢用。”  近臣们哪晓得徽宗的心思,连忙按惯常思维,一片恭维:“陛下节俭,远胜前代贤君,实为古今未有之圣明天子。”  这真是马屁拍到了马脚上!  徽宗脸色一下子黯然,不再说话。  蔡京在旁看得明白,不由一笑:“各位之论,固然高明,但我以为天生万物,足资享用。天子富有四海,理应以天下奉天子一人。且陛下抚育万民,恩被天下,今日天下太平,就应享太平之乐,区区珍玩有何不可用?所行既合天理,人言又何所惧?明理者,必不言。”  这个马屁,才是拍准了穴位,不是劣等的小人之技可以比拟的。  徽宗听了,十分受用,对蔡京也就格外青睐,从此对蔡京日见宠信,经常夸他:“得大臣之体统,有爱君之忠心!”  这就是古来的“王八瞅绿豆”原理,劣等领导的眼睛,就看着无耻的小人最顺眼。  还有一个故事是,一日徽宗在御花园里太清楼大摆夜宴,与群臣相乐。宋之历代君主,对大臣都比较宽和。徽宗为放下君臣之礼,玩得尽兴,便脱去龙袍,仅以绣花便袍在身。  开宴前,徽宗笑逐颜开,对群臣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古人白日乐不够,还要秉烛夜游,即是好例。今日夜宴,不谈国是,只论风月。望诸公勿拘君臣之礼,不醉无归,朕这里佳酿多矣!”  座中有一人,恰是徽宗“君臣同乐”的好伙伴,他就是李邦彦。  这个李邦彦,是怀州(今河南沁阳)人,市井出身,自小惯于花言巧语。该人头脑灵活,凡文艺技巧,一学就会。吹弹歌舞、琴棋书画、踢球唱曲,无所不能。当上了翰林学士之后,这个文艺天才被徽宗发现,视为知音,从此扶摇直上。  李邦彦生逢其时,志得意满,常忍不住夸耀:“鄙人半生赏尽天下名花,饮尽天下名酒,踢尽天下好球,做尽天下大官,好不快活!”  他在徽宗面前固宠,有一个绝招,就是故意放开胆子讲荤段子。民间的流氓文学,在古代是进不了官场的(不似今日),所以徽宗听得眼睛炯炯发光,通宵不倦。最后一高兴,干脆把李邦彦提拔为宰相,以酬谢他讲黄色笑话的启蒙之劳。  宋时京城人对流氓地痞有一雅称,叫做“浪子”,时人知道李邦彦当官的诀窍,都把他叫“浪子宰相”。  这天宴会,李邦彦早已想好了讨好徽宗的绝招,事先在生绢上画出各色花纹,贴于全身各处。待酒至半酣,见徽宗已进入状态,李邦彦就猛地脱去官服,浑身赤条条地,五肢毕现。他一面大跳宋代的“街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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