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张是大学同学变同事,现在又是同事,一块去非洲出差,他给媳妇申请了随行名额,出差为啥要带着媳妇?

《我那大学同学》BY小圆鼻子(面瘫攻X迟钝受,轻松)【寒武纪年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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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大学同学》BY小圆鼻子(面瘫攻X迟钝受,轻松)
文案&
包喜和李力行在大学的时候是室友兼好友。
包喜甚至是说出了自己的秘密——暗恋初中的男同学,他坚信好友会支持自己。
寡言少语的李力行大学四年之中常常会被要求倾听包喜花痴那个男同学,包喜直觉得有这样一个朋友真好。
直到毕业之时,李力行才在树荫底下对他,用冰冰凉的语气,说,你别再喜欢那个男同学了,很奇怪。
包喜大惊,从此李力行是路人。
还在等作者回复。不好意思。先让大家等下了
№4&网友:舒慕远&评论:&《我那大学同学》&打分:0&发表时间:&17:04:55&所评章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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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回复:
可以转
1&夜晚时,千万要把手机调成静音。
“喂,这家伙真醉了,怎么办?”
昏暗的酒吧里,钟官勾着烂醉如泥的包喜,问边上的张裴。
“先摸出他的信用卡,把帐结了,”张裴的神色中明显露出了不耐之色,“你把他抱好,我来摸。”说完,一只手就伸进了醉酒男子的上衣口袋里,稍微探索之后,拿出了一打卡,从中挑出一张,给了收钱的小弟。
“现在呢?”钟官又问。
“摸出他的手机,快捷键2,让人来接他呗。”中短发男子拿出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哦……”被使唤着的钟官看他也无暇帮忙,看着醉得迷糊的包喜不知从何下手。只好掏出自己的手机,拨通包喜的电话。没一会儿,醉酒男子身上的某处响起了吵闹的音乐——那音量竟然和酒吧的喧闹程度有着一拼。
“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响亮的音乐引来旁人的侧目,钟官迅速找到他的手机,拿出来一看——妈呀,怪不得,八个喇叭的山寨机!
抽着烟的男人微微皱起了眉头,把烟按了:“快按掉。”
“哦。”他委屈地底下头,伴着刀光剑影的视线,按下了挂断键。又在另一只手机上拨出了快捷键2。
“如果没设快捷键的话,就查他名片。”刚抽完一支烟,他又点上了一只。
“设了,拨出去了……是个叫李力行的……”
另一头,一个只放在办公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但被哗哗的水声遮盖了。
“没人接。”他又看了看手机,偷瞄了一眼脸色极不悦的中短发男子。
“不如你在这打,我先走了。”终于,张裴站了起来,椅子发出了嘎吱的声音。
“哎,别别……他打过来了。”
又是一阵吵闹的铃(一一)声。
“风在吼,马在……”
这下,他得到了教训,快速地按了接听键。
“喂,你好,请问你认识包喜吗?”他一边偷看着中短发男子,一边问。可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冷汗爬上了他的背脊。
“……恩。”许久,传来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
“那么你现在过来接他吧,他在夜色撩人酒吧里,喝醉了。”他已经用最快的语速来说话了,就怕中短发等不及先于他跑掉。
在一段沉默后,那里终于传来了肯定的问答。
“好。”
就听了那么一个字后,他终于放心了,跟服务生交代了几句后,随着中短发离开了酒吧。
另一边,一个穿着浴袍的男子,站在大厦顶层,放好手机,透过大气的落地玻璃窗看着这个城市的夜景。
喝醉了的包喜怎么坐怎么不舒服,就觉得脑袋又涨又痛。歪歪扭扭测试了好几个姿势才选定了仰躺在椅子上——但这又会被来来往往的人撞到。终于,他充分利用起了面前的一张桌子,迷迷糊糊地睡了起来。
期间,他的大音量山寨机也响过好几次,还加上猛烈的震动。只是一醉就睡死的包喜没有醒来过。
来来回(一一)回好几次,惹得路过的服务员偷偷踢了他几脚。
此时,一个高挑的身影走进了夜色撩人酒吧,立刻引来了许多正在玩乐的男男女女的目光。
“哇,好帅……”
李力行伸出手,在面前挥动了一下,想多少能够散去一些烟味。
已经有个大胆的女人移步过来,用性感低沉地声音说:“先生,一个人吗?”
李力行只闻到了对方呛鼻的烟味酒味,惹着要推开她的欲望,说:“找人。”
说完,正打算迅速抽身,却又被这性感大姐拦住。
“是不是在找我呀?”
李力行没有理这女子的调情,拿出了手机,按下重播键。
包喜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响亮铃(一一)声再次响起。这次的效果更不一般,穿透力极强,环绕在整个酒吧。
李力行随着音乐,向酒吧的角落里扫去。
“……端起了土枪洋枪,挥动着大刀长矛……”
身材挺拔西装革履的男子缓缓向趴在桌子上的烂泥移步——还伴随着闹哄哄的铃(一一)声,整个画面就像一个蹩脚的广告。就怕那个帅哥还会转过头来,对你弯起嘴角,“XX牌手机,让你在芸芸众生中,也拥有不一样的眼光。”
2&如果要听酒后真言的话,索性就听完啊!
李力行靠近他,先是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然后才把他拉了起来——不拉还好,一拉整个人都扑倒在他身上。
身高一米七十五的包喜绝对不轻,而且双脚软绵绵站也站不稳,好似一条黄鳝一样。李力行好不容易在桌子上找到一个支撑点,另只手环绕着包喜,索性让他整个人都趴在自己身上。手压着他的背,自己仰后了头,让他的脑袋埋在自己的头颈里。
“结账了没?”李力行问服务生小弟。
“没有。”服务生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来。
他艰难地掏出皮夹,发现自己没带卡,里头只有少量的现金,迫不得已,他在包喜的身上摸了起来。
整个画面说多暧昧就多暧昧,包喜还连连发出嗯嗯啊啊貌似呻&吟其实醉酒难受的声音。可是,李力行还是不屈不挠地摸着。看得收钱小弟脸红心跳,眼神发直。
“有了。”他无所谓他人的眼光,给了钱后又继续已这诡异的姿势把包喜拖出了酒吧。
“喂,他不是付过钱了么。”
“是啊,可是来接他的人又不知道,还是现金呢,哈哈。”
把人扔到车上后,他才借着路灯的光观察起包喜起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等反应过来,包喜还是一堆烂泥样,只是身体完全陷进了副驾驶的位子里。
李力行轻轻叹了一口气,把他拉正,准备开车。他扭动了一下脖子,突然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修长的手指抚上了领口。
湿漉漉黏糊糊的液体顿时沾了他满手,他有些奇怪地放到了鼻子前闻了闻,黑着脸抽出几张餐巾纸,擦干净——原来那是刚才包喜流下的口水。
发动了车子,在空荡荡的马路上行驶着,两年前的许多往事也一一浮现在眼前。只不过,总有一件事怎么也离不开他的思绪。就像这辆在黑夜的公路上划出弧线的车一样,其实触目惊心。
那是两人几年前最后一次的见面,人已经没有周围的野草那般的青葱,也没有梧桐树那样的昌盛。
他记得自己真诚地对包喜说:“你别再喜欢那个男同学了,很奇怪。”
可他只得到了包喜的再不联络作为答复。
就在这时候,一直昏睡着的包喜呢喃地说着胡话,李力行微微靠了过去,听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词。
“……喜欢……很怪……唔……”
包喜嘴巴一张,口水又流了下来。李力行赶忙抽出一张餐巾纸,趁着红灯帮他擦干净,又突然觉得这样的包喜很好笑。手指隔着餐巾纸触碰到包喜的嘴角时,他放缓了动作,呆了几秒。
“阿干,阿干……唔……”包喜皱着眉头,呼喊着一个名字。
这是一个李力行在大学时经常会听到的名字,来自包喜口中——就是他暗恋的那个男同学。
李力行苦笑了一下,等红灯跳了过去,认认真真地开起了车,没有再理包喜。
包喜的喃喃声又低了几分,也没引起李力行的注意。
“你才怪,你全……家都很怪……好想你……李……”
包喜家在哪他是知道的,因为散伙饭的时候他经常喝醉,需要李力行搬回家——老闹迷糊的包喜在大学时候常是其他同学的调侃戏弄对象,可到了毕业的时候,同学们才会发现这样的朋友以后不会多得,纷纷向他敬酒赔不是。可酒量差又不会挡酒的他,次次散伙饭之后就会变成浑身酒气的躯干——只是这个时候,他不想直接把包喜送回家,于是反复在一段马路上来回了几次。
惹得小区保安侧目鄙视这辆黑色的保时捷:“又一个路痴。”
3&闹钟的真正作用是提醒你到时候按掉它了
李力行把车停到了包喜家楼下,把包喜弄出车,背到身上,任他的口水擦在自己的后颈上,流进背里,凉飕飕的。嘴巴啧巴啧巴,还会蹭他的后背。
按了电梯键,门就开了。
两年前也是这样的,唯有不同的是李力行从饭店门口就背着他到家。那时的感觉和现在的一样,前胸贴后背——四年来从没有那么靠近过。在安静的电梯里,他可以听到自己微有些喘的呼吸,也可以听到他和包喜的心跳。
按过门铃,久久没有答应。然后经过艰难曲折的过程,他终于成功把包喜从自己的后背移到前胸,再次为了找钥匙而上下其手。
这家伙,竟然还是把钥匙吊在头颈里,他就不嫌搁得慌么——这还是把十字的钥匙。
——还是跟两年前一样。
开门的时候还得手脚并用,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好空出一只手来开锁。
包喜的家人看来不在家,李力行打开灯,照亮了漆黑一片的屋子。倚靠在他身上的包喜受不了刺(一一)激的灯光,把头钻到李力行的臂膀里。
把包喜放到床上后,李力行没有急着走,而是把包喜的手机翻了出来,为他调好震动定好闹铃。
包喜的手机还是当年那个八个喇叭的山寨机——想当年同学恶作剧,偷偷把他的短信息铃(一一)声给改了,包喜又没有课前手机要调静音的习惯。所以,在某次关公的课上,包喜的身上传来了销魂的女声。
“郎君啊~~~”
可想而知,包喜猛烈地被关公关了。
后来,每节课前,李力行总会提醒他手机要调静音。
“静音没?”
“哦,忘了。”
可包喜上课时看手机的频率也明显高了,李力行想问他又没问
直到后来包喜会跟他抱怨,怎么发给阿干的消息他都不回呢。
李力行离开之前,去洗手间洗了一下手。洗手台的玻璃照出来的是一个面容俊朗的有为青年——谁能想到他几年前在学校带了副啤酒瓶底的模样?
包喜是没变,可他变了很多。
回到车上,一看手机竟发现了十多个未接来电,且都属于一个号码。并在此时手机震动了起来——依旧是那个号码。李力行这次破例的没有拒接。
电话被接通,那头迅速传来一个尖锐的男声:“喂喂喂,都打了你一天电话了,怎么都不接啊。”
“说吧。”他解开了衬衣的纽扣,放下车窗,让风使自己清醒。
“还是那个事,”对方激动地声音又高了八度,“你到底来不来接我管我们杂志社啊?”
“不来。”李力行把手机拿离了些耳朵,按他习惯,就应该挂断的,可这次他没有——看来是在和那头的人玩着条件战。
声音尖锐的男子似乎也挺懂他的一套,立刻放下身段卖起可怜:“来吧,只要你不撤我的总编头衔,其他的火任你放,爱放三把放三把,爱放三十把我帮你买打火机。现在经济危机杂志难做啊,竞争对手又多,我这总编也是从小记者一步一步爬上去的啊,这个杂志就是我的儿子……你舍得看你好朋友的儿子被侮辱被谋杀被肢解,连完尸也不留么?”
“所以?”李力行挑起眉毛。
对方急了:“李力行你个混(一一)蛋!你究竟想怎样?不就让你买了我的杂志么,又花不了你多少钱!你买不买,不买我死给你看!”那边的声音又高了八度。
“好吧,再见。”&李力行用淡淡的口气说。
“啊?”
显然对方还没有对他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反应过来,耳朵里就剩嘟嘟嘟嘟的声音了。
“李力行!我的阿干好厉害啊,他拿了他们院一等奖学金和系里的奖学金啊,还在申请国家奖学金。”包喜向李力行挥舞着手机。
李力行一句话不说,夺过包喜手里的手机,就往河里扔去。末了,还扔下了两个字,恶心。
“啊……”
包喜被噩梦惊醒——印象之中已经很久都没有梦到过李力行那个虚伪的小人了。那个戴着“我理解你,我不会戴有色眼镜看你”的面具和自己交了四年朋友的所谓好友,到了最后还是嫌弃自己不正常会暗恋男人。
5&你听,嘎吱,那命运的齿轮转了起来。
习惯性的编写好一条抱怨的短消息后,包喜从写字台的左下抽屉中拿出了一包开过封苏打饼,嚼了起来,眼睛仔细看着屏幕上的照片。
这是一组大学校内的风景照,也是前些日子与张裴一起合作完成的作品。总编要求,这次的情人节特刊的旅游板块,除了鲜花巧克力要有爱以外,最重要的是要实惠少花钱。
张裴冥思苦想了半天,实惠?就是要免掉路费免掉酒店免掉天价餐馆,周边古镇游?游烂了。市内公园游?游傻了。要不来个不带信用卡的百货商店一日游?那么两个人的关系铁定游吹了。
就在此时,正整理杂物的包喜提议:“不如做个大学校园游?现在学校也都挺漂亮的。”
张裴还没来得及答话,被钟官抢了先:“哈哈,难道包喜你大学才开的苞?现在满大街的中学生都牵着手到处走啊。”
张裴斜着眼看钟官:“原来你这朵花早就怒放过了,那怎么不见你大学时搭理那些似锦繁花?”
“没没,”钟官猛咳,“怒放过什么呀,郑钧的歌我倒唱过。”
收起玩笑,张裴对包喜正色道:“这个想法值得考虑,等一下和我一起提给总编看看行不行吧。”
“我?”包喜有些惊讶,他之前从没有和张裴合作过,也没有为旅游特刊拍摄过照片。像他这样的新人,也就只拍过蜡烛蛋糕饮料瓶等不痛不痒的东西。
“是啊。”张裴笑了,好看的的眼睛弯了起来。
过了小领导那关,提案就送到了总编手上。没想到提案一上去,那总编就用高了好几个八度的声音,激动地叫着:“GOOD&IDEA!大学校园里有花有草有秋千有骑着自行车的男男女女,够文艺够青春够独特。最主要,那还有食堂!”
站在张裴后面的包喜不动声色地捂上了耳朵,可总编的声音还是像蚂蚁一样从指缝间钻了进来。
“好好好,实惠节约省钱,张裴你要哪个摄影师?你点名挑。”总编豪迈地说。
“我选好了,就要他。”张裴移开脚步,把捂着耳朵的包喜推到总编面前。
“他?”这人是谁?
“恩,有些经验的新人,我想让他拍。”张裴不容拒绝地说着。
“随便你,”总编打量包喜一番,不看好地说,“不过话说在前头,只有好的创意是不够的,如果照片不尽人意这个提案还是要被别人接过去的喔。”
于是张裴和包喜,还有偷跑出来的钟官,一起跑了几所大学。其中也包括他们的母校。
包喜脖子上挂着相机,站在曾经宿舍的门口,望着新建起的几幢楼,不禁脱口而出:“李力行,快看,我们宿舍边上的空地上都造起楼来了!”
他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吓到了路过的学生,也吓到了自己。他红着脸看向张裴钟官,还好他们正在参观学校,没有留心到自己。
以前晚自习后从教学楼回到寝室,总会经过一块空地。就算是三伏天,这儿也会冒出丝丝阴气。
“你说,这空地是干吗的?”包喜这么问过戴着厚镜片的李力行。
“坟尸场。”李力行一脸淡定继续往前走。
包喜停下脚步,视线再次向空地飘去。空地很宽逛,站在平地上一望,也瞧不见尽头。它与漆黑的天空相交着一条横线。
“喂,”等他再次反应过来,李力行已经与他有了近二十米的距离,悠闲地踱着步,“等我,”包喜顿了一下,满意地见到他停下了脚步,对他的背影道,“阿干说,这个世界上才没有鬼,所以我不怕。”
前面的李力行突然撇下他快步走了起来。
故地重游的结果就是想起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事。现在看来,当时的李力行已经讨厌他老是谈及阿干了,只不过是他迟钝没有发现。
在周围兜兜转转了半天的另两人向他走来,讨教道,“包喜,这里你最熟了,哪里最漂亮,拍出照来最有感觉?”
“以前这里有块空地,”他指着一排看上去较新的楼,“晚上往空地那看,很美的。”
“哟,我们可是情人节特刊,你那空地留着清明来吧。还是选其他地方,我看那食堂门口就很不错。包喜,这儿食堂味道还不错吧?
钟官摸着肚子问,惹来张裴一记白眼。
“别理他,不过现在都造了楼就看不到了吧?而且我们没有时间呆到晚上了。”
包喜有些想反驳说,不会的,那天空很美。但是想来那只是美却没有可行性,的确不切合主题。而且,其实拍哪,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那么再走走吧,整个学校可拍的东西也很多,要是饿了的话先吃饭也行。”
钟官乐了:“是啊,不如再搞一个各个高校食堂的大PK。明天去我们母校,我可想念它的辣酱面了。”
拍了很多漂亮的照片,令总编大为惊喜。最终他选出了一张以桥为布景的相片,百感交集地给出评语:“这就是我的青春年华啊!”
桥,的确是个聪明的选择。普通,常见,只要加上记忆的渲染,它就可以得到绝好的提升。桥上那三三两两的学生,可能就有你。
这座桥,来自包喜的母校。
“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对面桌的钟官探着脑袋看向包喜的屏幕,见到那张被选为旅游版头条的照片,有些纠结地说,“张裴也喜欢这张,我就搞不懂,这挺普通啊。”
这时候小领导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下达刚刚收到的命令:“等下三点的时候,通通去顶楼集(一一)合,新老板要和大家见见面,晓得了吗?”
6&想改造型的话要先通知呆受
三点缺五分,十一楼的光棍们集体站在电梯口听小领导发话:“等一下到了上面,大家尽量低调,都给我低着头啊!”
“为什么?”连着钟官,几个同事都不解地问。
“枪打出头鸟啊,总之都别说话就行。”小领导一副深知人情世态的模样,认真地教育着大家。
经过惨烈的夺电梯大赛后,十一楼的各位终于是抵达了顶楼。一出电梯,再迟钝的包喜也觉得空气不一样了——更明亮简洁的大厅,动感新潮的装饰,还有白墙上液晶电视滚动播放着的新一季时尚大片。
人也不同。这儿聚集的大多是打扮摩登的女子,她们妆容精致,表情不可一世。来来往往中若擦到了肩,也只会弯起完美的唇,轻语一句,不好意思啊。男人以低调的为多,或是几个一群浅笑交谈,或是独酌蹙眉思考。偶有几个看似嚣张跋扈的,也最多是大笑了几声。
这么一比,那十一楼的一群都可算是野人了——他们打扮随便,像包喜钟官那样穿着毛衣就出来的绝对不占少数。唯独可看的张裴,也只是穿着衬衫,下边随意得塞进裤子里。
穿着DXXX的黑色西装上衣,CHXXXXX白色阔腿裤的时尚版编辑戴欣慈向他们走来,对小领导挥手示好:“刘编辑啊,听说你们一个新人抢到了旅游版的头条?这真是你们组这年最大的喜事了,恭喜恭喜啊。”
小领导看着公然挑衅地戴欣慈,不紧不慢地回:“则么SEASON姐今天还窜则黑的白的?大概你春天也打算当冬天来过吧?看来你的四季只剩冬了。”他的话听似不痛不痒,其实在冷嘲热讽戴欣慈在冬天失去了好几个赞助商。
包喜无助地看着这陌生的环境,等反应过来,已经和十一楼的各位冲散了。周遭越来越嘈杂,他焦急地想寻觅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此时,总编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拉高声音:“请同事们按着自己的组站好,然后有请我们的新老板。”
本就混乱的人群在总编的命令之下变得更混乱,包喜也不知道哪是头哪是尾应该站在哪里。就在他迷茫之时,一只大手抓住了他。
是钟官,还有张裴。
“喂,包喜,往那走。”
他们一组站到了角落里,背后就是液晶电视。
李力行走了出来,姣好的相貌,一身帅气的灰西装,引来男男女女抽气声连连,掌声不断。他扫视了一下整个大厅,好像没有看到想要看的,又重复了一遍,最后,不死心地问总编:“同事们都在这儿了?”
总编努力讨好他:“这我不确定,要不来个军令,报个数?”
李力行摇了摇头,表情中消失了些什么:“不用了,你开始吧。”
总编介绍稿的内容枯燥乏味,外加不用话筒都能刺(一一)激耳膜的声音应该是非常令人反感的,不过下面的同事们今天似乎都听出了神。连被要求必须时刻低着脑袋的十一楼的组员们,多数也抬起了头偷瞄着李力行。张裴更过,直接抬着脑袋笔笔直望向他。
但是,事事总有不和谐之音。
角落里的包喜正被钟官拉着灌输液晶电视的知识,他那激动且刻意压制的声音,毫不遮掩迷恋的眼神,让包喜的视线只能注意到液晶电视上。他两人与同事们背对背,指指点点着液晶电视。
钟官的脸都要贴到电视上了:“你别看这些尺寸小,分辨率可高了。要是给我们组分一个,让我上班的时候也能打打游戏,那就太爽了!”
包喜也不懂,液晶屏?现在电脑都是液晶屏,有何特别?反而听得有些困。
“哇,这个是超薄款的!”
——终于,忍无可忍的钟官发出了这样的赞叹。
他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总编的演讲,连新老板也眯着眼睛看向了这里,惹得同事们千夫所指,想来待解散之后必会笔诛口伐一番。
还沉静于自己小小世界的钟官和迟钝的包喜,过了好几秒才反应到整个大厅的反常,厚着脸皮转过头,接受着如狼似虎残暴非常的目光。
就在大家牙痒痒的时候,李力行突然弯起了嘴角,对总编说:“继续吧。”
老板语一句,底下泪满襟。
原来他们的新老板不是长得好,心地还如此宽容。几位女同事已经泪流满面话不成句,连刚毅的男同事们也强忍着热泪。
这时候,包喜才第一次看向新老板。首次的注视便是一次碰撞,只不过一个蠢蠢欲动,另一个昏昏欲睡。
就在包喜沉重的眼皮快搭上的时候,小领导的一记白眼给他当头一棒。被总编叫去批评?那不现实,他更怕小领导直舌头的南方口音。甩了甩头,抓住了清醒的尾巴,低着头化忍者状。
“……最后,非常喜悦地告诉大家,李总接管后,不裁员,反而加薪。在杂志社五年以上的,加百分之二十五。两年的,加百分之二十。一年的,加百分之十五,”其实总编刺耳的声音,也是赶走瞌睡虫的苦口良药,“还有,新增福利一项,从明天开始,将为大家提供自助早餐,如果口味不好的话可向李总提出。最重要,这一切都是免(一一)费的!”
底下,横尸满地。
散会后,张裴就不见了,大概是在人潮中再次被冲散了。剩下的人也没人去找他,反正总会回到十一层。
张裴来到李力行的办公室时,李力行正在整理文件,眼神中的一丝不悦非常明显。见到张裴来了,才放下手上的工作,撤去了秘书,对张裴说:“回来帮我。”他习惯地用了命令的口气。
张裴却答非所问:“你怎么来了?”
“想来就来了。”
“我还以为你跟你爸不一样呢。”张裴找了张椅子,用舒服的姿势坐着。
“回来帮我,以你的才能为何要留在那个小部门?”李力行再次要求。
“那么,以你的财力,为何要买下这样一个杂志社?”张裴反问。
“我喜欢。”
“我也喜欢。”
看来两人交涉是不成功了,张裴离开时扔下了一句话:“别公开我们关系,还有,你刚刚看向我这里的眼神真是吓人。”
7&一笑泯千仇——你以为是武侠片啊阿喂
包喜昨晚做了个RPG类型的梦。包勇士拿着宝剑,斩断荆棘越过沼泽拯救心上人的故事。最后一关是要救出被捆绑在大石头上的阿干。就当他胜利在望,放心地对着阿干笑的时候,闷声不响的灰色大石头却化作了巨龙,喷出的火焰把包喜烧成了渣。
随后举国欢庆放着胜利的音乐,祝贺勇士的牺牲和巨龙的胜利。
“你晓得,天下黄河几十几道湾诶?几十几道湾上,几十几道船诶?”
哟,看来这个国家的人品味和成渣勇士的相同,都喜欢这种陕北民歌,还是阿宝的版本。
包喜揉着眼睛走进杂志社的大楼,早上的闹铃没把自己闹醒却把包妈妈闹醒了,狠骂一顿后就被踢出了家门。所以,这次到岗的时间是出奇的早。他睡眼朦胧来到十一楼,却没见到一个同事。正发楞时,钟官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密封杯。
“哟,包喜,那么早来?也是来享受新福利的?”
新福利?哦,就是那个免(一一)费早餐。
包喜跟着钟官来到五层,本是提供自带饭盒的员工食用午餐的地方。他对免(一一)费早餐不抱任何希望,脑袋里联想到的就是三流酒店供应的简式点心。
没想到,到了一看,傻了。
光是粥,从甜的到咸的,红红绿绿就好几样。玻璃罩子里,可爱的西式小点安静的等待着光顾,还有多种多样的面食任君品尝。
包喜随便拿了几样后就坐在张裴边上了,钟官则拿着密封杯排到了豆浆的队伍后面。不一会儿,透明的塑料杯就被白色的液体充满了。他把瓶子交给了张裴,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天。
新老板的出现,总能引来一群花蝴蝶,还不乏公蝴蝶。
包喜也好奇打量着他,总觉得他眼中的冷漠似曾相识。大厅有些吵,所以听不到他在和周围的人说些什么。眼神不经意的碰撞,恍如熟识,那份感觉,甚是引人。包喜也不遮掩自己赤
裸裸的视线,最后还是新老板疑似红着脸离开了。
说来也怪,这个新老板似乎对员工特别关爱有加,常常会出现在各楼层各小组,尤其是十一层。光是从上班到中午这几个小时里,就出现了不下三次。
忍无可忍的张裴给了他一个凶恶的眼神后,甩了个领子让他去茶水间。
“你有完没有?”张裴压制着声音,额上冒出青筋一条。
“我怎么了?”李力行反问。
“你是不是故意要让人家知道我们关系啊?”
“要不你换个组?保证你一天见不到我几次,只要帮我办事就成。”李力行耸肩。
“喂,姓李的你够了!”
就在两人纷争之时,茫然的包喜出现在茶水间,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脸色很僵。
气氛一时尴尬,新老板和下属在茶水间里偷偷摸摸谈着什么这事本来就暧昧不已,还加上耐人寻味的内容。
张裴咳了一声,庆幸来的人是不爱八卦包喜而不是别人,冷言解释道:“包喜,他是我表弟,非常不亲。”
可包喜却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新老板:“你姓李?你是李力行?”
为什么他的眼睛里有似曾相识的冷漠?因为他是李力行。
呆住的不是一个,是两个。
“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
脾气不合的表兄弟两人倒也有异口同声的时候。
包喜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那么,李总是吧,我要辞职。”
对着莫名的两人,张裴乘早抽身。
看着包喜正经的表情,李力行也只能认真地回答:“按合同说,如果你要提出辞职必须要提早一个月交上报告,否则要付违约金。”
包喜一副我就不想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的模样,问:“那要多少钱?”
李力行勾起嘴角:“那要等财务处算了,也要看你当时合同的约定,我记得好像是一万?”
包喜咬着牙不说话,他积攒起来的钱买了新相机,身边的钱的确所剩无几。就在李力行欲言又止的时候,他又怨恨地开了口:“反正你也不想见到我,直接来个了断得了,钱我会想办法。”
“你什么意思?”李力行黑着一张脸,心中有苦说不出。
包喜似乎被施了魔:“不行的话我现在就去给你打报告,你就再忍我一个月就行了。”
真不知道当年是哪一个再不联络就那么断了两年。
包喜的声音渐渐激动了起来:“李力行,实话告诉你,我还是喜欢阿干的,虽然还是没向他表白但我还是喜欢他,我还是个怪人!”
真不知道当年是哪一个装了四年的好友最后现出他虚伪的真面目。
“你别想了,继续干着,我都忍了你四年当然能再忍你四年。”许久,李力行扔下了一句话,走了。
当包喜疑似红着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八公钟官拍了拍他的显示器,问:“老板跟你们谈了什么?是不是要升职加薪啊?”
包喜抬起头的时候,见到了眼神不断飘向这里的张裴,再看着贴近自己的钟官,声音甚似沉重的回答:“那是我大学同学。”
钟官却拎不清的惊呼:“你怎么不早说啊,能让他给我一个液晶屏么?”
在一旁的张裴也好像解开什么疑惑,记起前些天被酒吧嘈杂的音乐掩盖的名字,奇怪地笑了。
8&平淡的开头之后才是狗血的过程
包喜和李力行初次见面,就是在报道那天。
刚刚脱离高中生活的小孩,即使自认精神独立,可生活还是要靠爹妈支持。家长们也好似在别苗头,两个人还不够,方要叫上亲朋好友才罢休。
等到整理好嘱咐完,天色也黑了,包喜的四人寝室还有一人未到。他们一边自我介绍一边等待着最后一位室友。
两个新室友都挺热情幽默的,聊得欢时,门嘎吱开了。他们闻声看去,便见到一个风风火火冲进来的男生,他左手拖着一个大箱子,右手背着一只巨型帆布包。男生剃得是板刷头,一副分量不轻的眼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惊人的是,他是单独一人来报道的。
两名室友立马闭上了嘴,默默看着那个新来的男生。包喜不同于持观望态度的其余两人,走到这人跟前,说:“你好,我叫包喜。”
男生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把打箱子打开,拿出床单,被子,枕头,拖了鞋就那么爬上了床,一副我不理你的样子。
包喜帮他拉了拉床单,不死心得继续问:“我是包喜,你叫什么?”
男生好像才听到他的话,抬起头,看了一会儿他的脸,然后用手指点了点粘在木桌上的标签,又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包喜仔仔细细看了半天,一对眉毛揪了又松,松了又揪,才开口:“木劣行?”
听到了包喜的疑问,他才注意到了那张标签上被竖写着的名字,接着动手就撕掉了标签:“是李力行。”
包喜这才恍然大悟。
话说那头茶水间密谈之后,好几天李老板就从杂志社里消失了。本来嘛,这杂志社的原老板就因为资金(一一)周转不灵,也不顾员工死活,只想急着脱手。人心惶惶了好几个月,李力行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于是杂志社从孤军奋战摇身一变成了S集团下面的一项分支。
所以说,他根本不需要天天来这里报道。
恢复性良好的包喜也从前两天的阴沉变回了从前。
泛着春困的钟官闲来无事来和包喜聊天,他打了个哈气,有气无力地问:“包喜啊,看你样子不像很闷的人呐?怎么会那么安静?”
我的样子?包喜不解的抬起头。可惜这里不是九楼时尚部,每一个桌子上都会有面机关重重的镜子,所以他也不知道现在自己长得什么样。
钟官描述着他的样子:“眼睛大,圆脸,应该是挺热情的人。”
热情?包喜呆想了一会儿,回答:“过去的确是。”
“后来呢?”钟官又打了一个哈欠,从抽屉里拿出一袋咖啡,倒进被子里。
包喜无奈地笑了,原来他笑起来是有酒窝的:“后来就成这样了。”
钟官拿着杯子向茶水间走去。
是的,从他大学毕业前,都一直十分热情地对待他人。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呢,包喜食指轻按键盘,思绪回到了当年。
当年是怎么和李力行走到一起的?
报道那天晚上,另两名室友已经看出李力行的阴沉了,本想暗示包喜别再搭理他,可迟钝的包喜还是一直叽里呱啦讲个不停,连他家马桶老是会堵塞的事情也讲了。
埋头整理的李力行几乎没有回话,只有被问急了才会恩恩啊啊好像是敷衍地来一下。
等他的两个室友打好热水回来准备睡觉,包喜才停了下来,抱起自己的热水瓶,邀请他:“一起打热水去吧。”
李力行正好也刚理完,看着一脸期待的包喜,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他们各拎着一个热水瓶到了一楼准备打热水,突然,包喜毫无预兆地歪离了线路,走出了寝室楼,抬起头惊呼:“李力行你快来看,乡下的星星果然很多啊!”
李力行一个人站在安静悠长的走廊里,回答他:“有什么可看,都是死人变的。”这是那天他吐出的最长的一个句子。
仰着头包喜,发现了更令人惊喜的事,立马把视线转移到了李力行身上。不转还好,一转就重心不稳,双脚绊到一起,整个人载到在地。
还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
李力行吓了一跳,怎能料到事情发生地如此突然,赶忙跑过去扶起包喜,仔细瞧了一下他外露的皮肤,没有受伤。他想把包喜拉起来,可他却还是蹲着,低着脑袋,做委屈状。
“热水瓶……烂了……”
李力行提起热水瓶摇了摇,内部果然传出了清脆的碰撞声。他轻叹一口气,说:“明天换个胆就好了。”
“可是今天……”
话还没说完,一只红色的热水瓶遮住了他盯着地板的视野。
包喜的神儿在钟官的嬉笑中反应过来。
“春天到了。”他语重心长地说,然后任重而道远地拍了拍包喜的肩膀。
啥?他迷惑地看向钟官,余光扫到了自己的屏幕。原来在神儿飘走的时候,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施力,打了满满一页的“H”。
再白(一一)痴,他也知道“H”是什么意思,脸刷地红的,一边删除一边结巴地想向钟官解释。
“越描越黑啊,小包。”
直舌头的刘编辑走向这俩人,轻声敲了敲包喜的显示器,“跟我来。”
小领导的办公室他也常去报道,前几天在李力行上任那天刚报道过一次,就和钟官一起。
钟官刚走完慈父路线后,小领导也前赴后继:“包喜啊,老板他要见你,你领领清,别得罪他啊!”
9&圣战日特典(上)&
在刘编辑的监视下,包喜硬着头皮来到顶楼。秘书小姐带领他,来到了李力行的办公室。
李力行似乎早在那等着他了,一见到他进来就给了戴着粉色假发的秘书小姐一个“你可以走了”的眼色。
直勾勾正视着李力行的包喜,一张口差点一句“李力行你找我(一一)干an&嘛”就蹦了出来,还好在“力”字刚出现的时候就立即闭上了嘴,改为“李老板,我来了。”
细微的悦色从李力行脸上一闪而过,他开口道:“今天想让你去和我拍点照。”
包喜吞了吞口水,一句“不想去,找别人去”被润色成:“我技术浅薄,不如找有经验的摄像师去吧。”
“是ALEX,你真不想去?那我找别人。”李力行说着,伸手正打算按下呼叫键让秘书进来。
“诶!”包喜喝住了他。
ALEX,当红知名摄影师。早期的作品多为非洲的人文自然,现在为明星拍摄大片。他拍摄出的大片总有着别人望尘莫及的狂野,令明星很痴迷。
不过包喜更喜欢他的早期作品:热辣的黑色,异域的风景,凶猛的野兽——却丝丝透露着温情。想要学会狂野其实不难,但想要学会在狂野中温情着却很难。ALEX就有这样的本事。
这个摄影师也是包喜的入门老师,当年包喜就是看着他的相片集,才决心要学摄影。
“喂,李力行,快看这个。”
在安静的阅览室里,包喜尽管已经压低了的声音,但还是显得挺突兀的。他指着相片集上的一张图片,那是一个舞袒胸露乳的黑人女性跳着舞的照片。
“我好喜欢这张啊。”他喃喃自语着。
坐包喜另侧的男生也好奇地侧过头来,看到他手下的女人,啧啧了两声,给了包喜一个“你不是吧?!”的眼神。
李力行看了一眼,用极轻的声音说:“露点了。”
“喂,”他把相册簿往李力行那里移了一点,“你看,这灯光和颜色,把这个女人的肤色和周围火(一一)辣an&的气氛烘托的多好啊;还有这女子陶醉的神色,整张照片动感狂野又不缺乏……内敛。”
是的,内敛,包喜文艺地憋出了这样一个词。
李力行又拿过来一看,又翻到封面看了一下摄影师的名字,嘴角低幅度地抽搐了一下,就把册子还给包喜后又埋进了教科书里。
“哎,”包喜伤感地叹了口气,“为什么这本外面没得卖,我好想要啊。”
“你可以破坏了它然后向图书管理员自首。”李力行头也未抬,明显是用着玩笑的语气说。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包喜握起了笔,一副就想要往上扎个洞的模样,又犯了难:“可是张张我都喜欢,破坏哪张啊。”
难道真正的喜欢不是应该正义地说着“喜欢他就应该让更多人分享他”这种话嘛,李力行无力地笑了笑,安慰着:“去二手书市那里淘一淘吧。”
李力行还记着,包喜不知道究竟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李力行的目光再次划向包喜,有些逗弄的味道,问“去不去?”
“去。”包喜急忙答应。
包喜到十一楼整理了一下东西之后,拿上相机就上了李力行的黑色保时捷。包喜坐在副驾驶,李力行坐在后排——司机对这样的组合极为奇怪:大老板和小摄影师?这是去采访?
上车后,他就兴奋得拿出了手机打起了短消息。
李力行劲量不去注意他拇指的运动,不用想也知道他在给谁发短信。那个愉快的表情,就好像从未曾离开大学的他。几次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到了那里才知道,已经有个小组在等候着了。
大家对李力行的到来都倍感诧异,什么样的采访对象竟然能请到李老板光临?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期待着ALEX。
一群人洋洋洒洒刚踏进片场,就听到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只见一个黑色长发的男子举着相机,背对着他们,正在为一个性感女星照相。
男人即使转过脸头,整张脸也被相机占掉了一大半。
说来也怪,就是在猛烈的摇滚乐下,还是能听清那咔嚓咔嚓清脆的快门声。
等到ALEX手头工作告了一段落,音乐也停了,杂志社的同僚们就像饿了几天的苍蝇见到腐肉一般,叮了上去。唯独包喜站在原地不动,只是远远地望着他。ALEX长了一张东方人的脸,一颦一笑之中又流露着欧洲人该有的模式。
“怎么不去?”李力行问他。
包喜握紧了胸前的相机,说:“等一下好了。”
待到ALEX和记者交流了形式和非形势内容后,他走向了站在一边的李力行和包喜。
看到偶像朝着自己走来,包喜脑袋一片空白。
“嗨,力行侄儿。”ALEX有些浮夸,有些嬉皮笑脸,脸上还能清晰的看见未理干净的胡渣,他一手an&想搭在李力行的肩上想表现亲热,却被对方躲了过去。
“你脸都没刮。”李力行不给他脸皮的说着。
“力行你越大越不可爱了,怎么躲着我呀,不是你让我来说有个人想让我见见么?”ALEX大叔委屈地说。
“是他。”李力行推出了包喜。
包喜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惊叹;“你中文讲得真好。”
敢情这家伙刚刚发呆是在整理英文要跟ALEX对话?李力行闷笑。
“因为我是中国人嘛。”ALEX笑着。
“怎么你不知道他是中国人?”李力行也好笑得问。
包喜诚实地摇了摇头:“我只看过他的相片集,”说着,他递上了自己的相机给ALEX,有些害羞地说:“那个,请您看一下。”
“看过我相片集的人可不少,可像你只看过我的相片集的人倒也不多。”他接过包喜的相机,看起了他的作品,边看边问,“你看过哪几本?”
“国内发行的我都看过,国外也托人买过几本。”包喜伸长脖子想知道ALEX看了自己照片的反应。
“哦?最喜欢哪本?”
“非洲密事。”包喜漫不经心地脱口而出。
ALEX愣住了,一是因为包喜的答案an&,二是因为包喜的照片。
非洲密事,那本花费了他最多心血的相片集,叫好不叫座,出版社只印了两千本后勉强收回成本后就不再印刷了。所以市面上找不到,不是由于畅销,反而是因为无人问津。
另外,这孩子的照片,看似普通随意,其中却包含着浓厚的感情。与自己狂野中的温情不同,这是温情中的狂野……一比之下,竟然自己还略逊一筹。
“ALEX你怎么都不拍非洲了呢,我还是觉得拍非洲的你才是真的你……我不是说后来的一些不好,只是我更喜欢那个。”包喜小心翼翼地问,努力让自己的问题不鲁莽。
“啊……那个啊……”ALEX努力不让拿着相机的手抖动,劲量克制着心情,“那个收不回本啊。”
不甘心,其实现在ALEX的心里很不甘心。这小毛孩是谁,竟然拍出了这样的照片,还暗示自己当年深思熟虑后的道路是错的……
他抬起头,对李力行非常正经地说:“力行侄子,我想要这个小孩。”
10&圣战节特典(下)&这其实只是冠了一个名字而已
李力行把包喜拉到身后,隔在了两人之中,微抬起头,贴近ALEX彬彬有礼地说:“皑礼叔你再说一遍。”
李皑礼眼睛眨了一下,表情木讷。他的视线掠过李力行和包喜,转而一笑:“我开玩笑的,”他把手中的照相机递回给包喜,“拍得不错,再努力吧。”
包喜喜上眉梢,双手接过相机:“谢谢前辈指点。”
“你客气了。”ALEX别过脸,坐到仪器前,翻阅起今天拍的照片。
化着浓厚烟熏妆的女人穿着露骨的衣服,轻薄贴合的衣服修饰出她完美的曲线。千变万化的姿势an&总是撩人而性感,她的眼睛里也闪烁着忽有忽无的挑逗。
包喜已经绕开了挡道的李力行,站在ALEX身边,看向屏幕上一张又一张的照片,称赞道:“果然是你的风格,很有‘非洲密事’的味道。”
ALEX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再进行鼠标的点(一一)击an&:“被看穿了。”他点了根烟,撩了撩长长的刘海。
“恩?”包喜有些失望的看着不再翻页的照片。
ALEX吐了一个烟圈,沉闷了片刻,才开口道:“我就是以拍动物的感觉去拍这些女明星的。”
“哦,”包喜拖了长音,“原来如此。”
ALEX把香烟吊在嘴里,空出手打开一个文件夹,把里面的照片翻了出来,给包喜看:“你看看这些。”
那是姿势an&不同相貌不同的明星大片,只不过通通都是千篇一律的拍摄手法。
“嗯,这个……”包喜微微皱起眉头。
如果只看一套照片那还真不错,但若要看好几套近乎一样的照片——就有些令人反胃了。
ALEX看出了他的表情,苦笑:“其实我也不想这样,我也愿意用其他的拍摄手法去拍,这是他们的要求。只是他们不知道,人怎么可能比得上动物有灵性呢。”
“那为什么索性不拍动物?”包喜不解。
“因为收不回本啊。”ALEX重复。
“你很穷?”包喜更不解,李老板的叔叔会穷?
“不是……”ALEX摇了摇头。他生在商人世家,从小就被灌输了什么生意都能做就是不能做蚀本生意的想法。
“那为什么不去拍?”包喜似乎问上了瘾,也不去管ALEX脸上多少的不快。
ALEX关上屏幕正视眼前这个傻不拉几的包喜,肚子里准备的一堆当年说服自己的言论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就当二人干瞪眼的时候,李力行插了进来,一只手亲密地搭在李皑礼的肩膀上,温文尔雅地对他说:“皑礼叔,不打搅你了,我们走了。”
ALEX还想和包喜说上几句,却又被他截了下来:“再不走,你就自己想办法回去。”
包喜只能闷闷不乐地匆匆道别后离开了。
李皑礼看着包喜乱糟糟的后脑勺,自语道:“还没有问名字……”
“ALEX,我们来拍摄下一组照片吧。”
工作人员连连提醒了好几次,ALEX才从一语不发中反应过来,拿起了照相机回到了拍摄工作中。
之前几日的反常高温已经离去,初春的天气又回复到了湿冷的状态。采访小组那群人已经挤着金杯车回去了,本来的司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黑色的保时捷里只剩李力行和包喜。
包喜的发完一个短消息后注意力就完全都到相机上了,所以他没发现李力行去绕了一大段路。
车开了好一会儿,连路边的风景都从水泥大楼变成了时而嫩绿时而焦黄的乡野后,包喜才想到了什么:“ALEX是你叔叔,以前怎么不告诉我?”
李力行眯着眼睛,把车开进一个收费站,交上了一块牌子,才回答:“我不认识什么ALEX,我只认识李皑礼。”
“借口。”包喜虽是赌气地说,但心里仍是甜滋滋的——见到偶像总是一件高兴的事。
等包喜反应过车已经偏远了应该的路线时,这黑车已经开到了一个僻静的山脚,正往山上开。他趴到玻璃窗上,开着车越过的一个又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学生,问道:“这是我们学校后面的凤凰山?”
即使天气还未真正热起来,可山上的春意总是藏不住的。
农家迎春的红灯笼还挂在树杈上,半山腰的草丛里几群白白紫紫等不知名的花迫不及待探出了脑袋,绿色的常青树挺拔耸立,除了几根歪歪扭扭的电线,整座凤凰山算是姿色可人——他们以前没课时也爱来,就骑着自行车绕着公路上山。
李力行在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打开车门,一声不吭地就下了车,站在草丛里眺望风景。
包喜以为他是去回应“自然的召唤”,傻在车上等了好半天,也没等到他回来。自己也耐不住好风景的勾引,带上相机下了车。
李力行手插西装裤口袋,眺望远方。这里是他们以前常来的地方,年轻的时候,总有用不完的体力,自行车一骑就是好半天,回到寝室也不能说腿痛屁(一一)股酸,继续得硬着脸皮去打球。
俩人有次回去晚了,碰巧在浴室关门前的十五分钟冲进了进去。臭烘烘的他们想着可以快速度的解决,可没想到刚刚抹上洗头膏,不止水停了,连灯也关了。
“妈呀。”没了水声,连包喜的惊呼都带着回音。
可回音过后,又一点儿声音又没了。
“李力行?”包喜顶着一头泡沫,呼唤。
“在这,”一只湿嗒嗒的手从包喜的腰摸到手臂,最后停在了他的手上,痒兮兮的感觉惹得包喜直笑,李力行有些郁闷地说:“你还笑?”
“没,突然觉得有些有趣。”包喜松开手,发现李力行的手还是紧握着他,他又马上握起那只湿淋淋的手。
“跟我走。”说完,李力行就拉着包喜慢慢地走了起来。他们走得很稳当,就怕一不小心滑倒了。这么摔一下,不脑震荡也得躺好几天。借着月光找到了箱子,他们才放开了手,随便用毛巾往身上一擦,套上了衣服。
包喜看着头发和镜片都在反光的李力行,问:“是不是近视眼的夜行视力都很好?”
李力行没理他:“你先考虑能不能出去吧。”
还好,后来来复查的大叔发现了他们,否则这两人就得等到第二天浴室再开门了。
现在想来,过去的事情也许就是那么可笑。只不过……李力行摊开了当时去拉包喜的那只手,嘴角微微上扬了些角度。
耳边的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一直没有停,他转过头,面对包喜。包喜似乎在拍他那方向的景色,只是两人的视线一相碰,他又转了一个方向。
怎么会变成这样?谁知道。
包喜把镜头对着公路那边的花丛,脚一步一步往那里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往来的客车。好不容易选好了角度调好了焦距,镜头却花了,他掉到了一个怀抱里,手指却停止不了,微用力,按了下去。
咔嚓。
“看车。”
李力行责备的声音就在耳边。看包喜在高倍镜头里,怎么也瞧不出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剪影,以及左上方温暖不刺眼的太阳。
接着又是一声咔嚓。
11&请问,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是什么
包喜拿开相机后才知道刚才的那一刻有多么的危险,来来回(一一)回的卡车好似不要命的在一条混合道上高速疯开,一点停的意思也没有。他有些后怕地对着李力行做了个鬼脸,然后乖乖地回到了车上,放下窗,镜头不依不饶地对着窗外。
“关上窗。”李力行用力关上车门后命令。
“开一点儿,就开一点。”包喜装着可怜。
可李力行的口气完全不留余地:“不行,关上。”
包喜只得不情愿得关上窗。正失落的时候,他惊喜得发现李力行的车窗擦的实在是干净,又兴奋得把相机举了起来。
车经过了一家小店,店门口像几年前的一样,有一只老黄猫——本来还有只花猫的,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以前骑着自行车的两人,到这家店里买饮料喝的时候,包喜就注意上这只老黄猫了。它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抬着腿,舔着自己的雄性生殖器。包喜也觉得好玩,就蹲在它面前喝着饮料观察。没一会儿,又来了一只花猫。黄猫见着它,马上正起身来。花猫也好像是接到了信号,一头钻到了黄猫的后面嗅嗅舔舔起来。
正当包喜以为自己正在看两猫交&尾的直播秀时,惊人的事情发生了——花猫停了下来,改让黄猫舔自己腹下的黑物——花猫竟然也是一只公猫。
就在他惊得哑口无言的时候,喝着饮料的李力行看到了这一幕,以为他被吓到了,平静地安慰他:“在动物世界很常见。”
包喜却哭丧着脸说:“不是。”
他无助的蹲着,把手里的罐子摇了摇,放到了地上。罐子上零零星星的水珠,流到了地上,印出了一个水圈:“李力行……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李力行的饮料已经喝完了,他走向自己的脚踏车,中途把易拉罐扔进了垃圾桶。听到了包喜的话后,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来。
包喜的声音扭扭捏捏含糊不清:“我……我喜欢初中的同学……”
“然后?”李力行又把脸背着他,让他看不到表情。
“他是男的……”包喜低着头,他的声音轻不可闻,就好像一个刚把妈妈的花瓶砸烂了的小孩。
李力行没有作答。
包喜有些慌张,偷偷抬起头,却发现他已经坐到自行车上,正向自己招着手:“走不走?”
包喜笑了,把还没喝完的饮料罐子扔进垃圾桶,然后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事情本来就挺好的。
包喜小心翼翼地把镜头的盖子盖好,放入了专用包中。用手背撑起脸,观察起李力行来。
那副夸张的眼镜已经不见了,老土的板刷头也变成了干练的短发,碎碎的刘海停在前额。其他的大变化,就没有了。
为什么前些天没有认出他来,包喜也觉得很奇怪,大概是压根没想到他还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你现在怎么这么有钱了,都能把杂志社买下来了?”包喜问。
李力行的眼睛一直是注意着前方,回答:“是你以前没注意。”
“你……”包喜总想要狡辩,可怎么也开不了口。这样的回答令他愧疚,现在想想,在那大学四年绝对是自己说得更多,李力行多数的时候是个好的聆听者。
包喜别过脸去,不想再看他。
之前还通畅的公路开始堵塞了,车子开始缓慢的移动着。也许是觉得气氛有些闷,李力行开了窗户让风吹进来。车辆如蜗牛般前进,忽行忽停的状态让包喜直犯困,眼皮猛烈地打着架,身体不断往前冲着。他的意识里坚定自己不能睡过去,坚定,一定要坚定。他想着想着……然后,把脑袋埋进了自己的手臂中,睡了起来。
李力行的余光瞄到包喜的模样,关上了窗,隔绝了外边嘈杂的喇叭声。随后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回去,通知某些层今晚要加班。
等回到杂志社,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包喜闭眼睛的时候还是白天,等睁眼后天就黑了。车开进停车库后,他才记起之前李力行不厚道的行为,开始反省起自己今天是不是跟他过于亲近了。等车停了后,他扭扭捏捏地扔了一句“再见”后就灰溜溜地逃进了电梯。
只是没想到再见来得那么快。
要加班,包喜已经收到了钟官给他的短消息。
刚踏进了十一层,毛血旺的香味便扑鼻而来。钟官站在被拼接起的长桌前,分着一次性餐具,见到包喜归来,他兴奋得吆喝着:“包喜回来了,那我们就开始吃吧。”
十一层的同僚都挺喜爱吃辣,外卖本子上多是川菜和湘菜系饭馆的号码。摆满红彤彤的一桌,老喜庆的。在欢呼声中,十一层的野人们开始了疯狂的进食。
今天的包喜很奇怪,不吃最爱的辣子鸡只管往嘴里挖饭,看得钟官一愣一楞,那个满嘴红油无辣不欢的包喜不见了。
“包喜,你知道吃饭时最悲哀的事是什么吗?”他问。
包喜呆滞地从白饭里回过神,反问:“是什么?”
“菜没吃完,饭没有了。”钟官郑重如父。
边上的张裴嗤之以鼻,接着他的话说:“你知道更悲哀的事是什么吗?”
“是什么?”父般的光辉逝去了,钟官好奇地问。
“饭没吃完,菜没有了。”张裴不雅地边着啃泡椒凤爪边回答。
钟官豁然开朗。
这时候,李力行出现在了十一楼,问起大家是否满意饭菜。一众人等悔不当初那鸡飞狗跳的争食大战,悲凉地看着一桌残余剩饭——他们是错过了和李老板共进晚餐的好机会啊!
张裴也悲悯地望着李力行,好心地说:“菜是没有了,饭还剩,要不给你盛点?”
李力行黑着脸,看向把脸埋在碗里的包喜,回答:“不用。”
张裴继续说:“今天你和包喜操劳了一整天,怎么能不吃呢,我们茶水间还有包榨菜,可以过饭。”他重点强调了一下那个“操”字。
李力行眯着眼睛看向狐笑的张裴,半天后闷闷地回答:“吃过了。”
大家只当李老板是客气,纷纷献上私藏的零食。不一会儿,连李力行的西装口袋里也被塞进了几包威化饼干。
张裴微笑地呆在一旁,冷不丁的提议:“不如以后李总也来加入我们的加班餐吧?大家一定都挺欢迎的。”
“是啊,是啊。”众人纷纷表示赞同,跟帅老板吃饭也是一种福利。
包喜没有参与进这热闹的环境,早早回到办公桌上打开了电脑,整理起今天的照片。
李力行不动声色地跟张裴进了茶水间,张裴还在不停的调侃:“李总给起福利来可真大方,不如给我们层配个大液晶电视?可以让小包没事的时候打打游戏看看电视。”
只见李力行泰然自若地从口袋里拿出零食交到张裴手里,冷冷地说:“给你家钟官去吃吧。”
张裴先前得意的脸色突然一百八大转变,咬牙切齿地抱怨:“怎么分开那么久还能被看穿?”
李力行耸肩:“太明显了。”
“你同样。”张裴回敬。
“他知道么?”——安静了几分钟后,这表兄弟俩人异口同声问对方,然后又是默契的两声叹气。
12&1+1=2?错,也可以小于2。
今天包喜来到十一层后,看到层面的一个角落被理了出来,被一只大箱子占领着。他没有多留心就抱着饭盒冲到了五楼——昨天来晚了没抢到炒面,今天一定得抢到!到了那里,他就直接排上了那浩浩荡荡的炒面队伍。东张西望的时候找到了张裴一个人坐着,包喜有些奇怪为什么他身边空荡荡的,平时,钟官总会和他形影不离。
看到张裴抬头,包喜友好地对他挥了挥手,对方回之一笑。
果然是十一层的层草,笑起来真好看,包喜想。
包喜端着好不容易排到的炒面,坐到了张裴身边的空位。再次打了招呼后,他开动了。包喜先是一小口一小口斯文地吃着,然后实在受不,改为狼吞虎咽,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嘴里一边咀嚼着面,一边含糊地问:“钟官呢?”
“回去拿东西了。”张裴抿了一口豆浆,
包喜往炒面里加了一点辣酱——这里的辣酱竟然是他最喜欢的那种,接着问道:“拿什么?”
“去拿WII了。”
包喜一楞:“拿WII?”
张裴点了点头:“你没看到新送来的电视?”
包喜摇了摇头,“没看到。”
张裴轻叹了一口气,可怜起自己的表弟——跟自己比起来,面对着如此迟钝的包喜,他革命的道路也太艰辛了点:“老板的新福利,每层都被装上了一个。钟官说他碰巧要买新的游戏机,WII没地方放,正好带到公司来玩。”张裴耐心的解释。
说曹操,曹操到。
李力行伴随着欢呼声来到了五层,拿了一杯咖啡后径直走到包喜张裴那桌,坐到了张裴的边上后,一言不发看起了今天的报纸来。
包喜显然没有对李力行的出现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行色中已经流露出要走的意思。
张裴又轻叹了一口气,这两个人……
“听说你们以前是同学?”张裴明知故问地想要打开话题,一为留住包喜,二为逼李力行开口。
没想到,出乎意料地没人回答他。张裴只好借着喝豆浆,用保温杯把自己尴尬的表情给挡起来。心里怨念地想,你们两个活该!
许久,李力行的声音才用报纸里传来,一声闷闷的“恩”。
不是很响的声音,却十分清晰。
其实张裴已经不想自讨没趣接着问,可想着这么下去总不是个事,又问:“那么感情应该不错?”
包喜正想张口回答“一般”的时候,却被李力行的又一个“恩”抢了先——他惊讶地看向被报纸挡住脸的李力行,不明白他的话究竟是客套还是什么。
第二个“恩”扔来,张裴也已经不想跟这两个没劲的人玩下去了,匆匆扔下一句“告辞”就离开了。包喜想跟上去,刚走出喧闹的大厅后却别李力行拉到了安全通道。
“我想谈谈。”他说。
两人来到空无一人的安全通道后,李力行也不说话。包喜憋了半天只扔出了两个字:“虚伪。”
看着他还是不开口,包喜也来了气,一股脑儿道出了许多话:“李力行你就虚伪吧,装了四年你还在装,什么‘感情不错’你骗谁呢!以前骗了我现在还在骗,别以为你是我老板我就不敢反抗了,当年我没看出来是我活该,现在我知道了,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他激动的声音在安全通道里格外刺耳,竟然还有回音。
李力行看着涨红着一张脸的包喜,只是平淡地说:“都是真的。”
简简单单四个字,竟然憋得包喜说不出话来。脸更红了,心跳到了喉咙口。
“什么真的?”包喜压着声音问。
“以前是真的,现在也是真的。”他回答。
从前的许多回忆突然从包喜的脑子里闪过,他一刻接受不了,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跑开了。
两人都没有发现,在楼梯的下面,一个戴着墨镜口罩且行色诡异的人把这一切都听进了耳朵。
钟官兴高采烈地回来了,拿出一个白盒子,在新电视边上忙活了起来。他拿出主机电线,插上电视机,把信号接收器放好。张裴则在一边喝着茶悠闲地看着。没几分钟,钟官就完工了。屏幕上显示出了主菜单后,他拿着手柄晃了晃,满意地看着画面。
“玩色么玩!班不要桑啦!”小领导听到了钟官的欢呼后,来赶人。
包喜坐在位子上想要处理照片开始工作,可是脑子的那四个字怎么都挥之不去。
都是真的。
他懊恼地再次甩了甩头。
这四字的魔力难道比当年那伤人的十四个字更大?
你别再喜欢那个男同学了,很奇怪。
比起现在的不能平复,那时的感觉是怎样?
不论怎样,绝对没有心跳。
包喜把鼠标移上了一个文件夹,选中后,边上的信息栏里显示”修改日期,X年X月X日“——那已经是三年前——他想了一想,终究没有打开。
这时候,被训回来的钟官乐呵呵地走了过来,靠在包喜的桌子上,对他说:“小包啊,看你一脸菜色就知道你缺乏运动,等下一起来打WII!”
包喜点了点头。
钟官似乎还想对包喜科普一下游戏知识,被及时而来的张裴拉回了座位。
中午吃饭,是堪比下班时最混乱的时候。小白领们各个急着吃饭,匆匆忙忙的模样就好像人类的进化倒退了几亿年。十一层的野人们大多早就在吃饭时间前找着各种理由离开了,小领导也不管,因为他走得最早。
包喜呆了太久,等到了吃饭的时间才发现周围的同事都已经不见了踪影。电梯也没赶上,他只能一个人孤独得等在电梯口,发着呆。
这时候,不远处安全通道的门打开了,踏进了一双穿着大号运动鞋的脚。他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靠近包喜。
傻呆的包喜望着电梯上不断往下的数字,心算着要等到它再次上来再下去还要多少时候。等到他似乎听到了身后重重的呼吸声,正想回头的时候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嘘,别说话。”那个人说。
13&镜口罩行色诡异的人,不一定就是跟踪狂
包喜的嘴巴被紧紧捂住,不停抗拒的双手也被扣制。他连拖带拽被蒙面人拉到安全通道处,封住嘴的皮手套也被鼻子呼出的气整得潮漉漉,怪难受的。
蒙面人贴近包喜的耳朵,用极轻的声音说:“别怕,是我。”
包喜一边看着对方的眼睛,大脑一边高速旋转着。
“ALEX?”他怔怔地问。
面前的蒙面人一层一层地撕去伪装——拿下围巾,墨镜,口罩,手套后,露出了一张不多修饰玩世不恭的脸——李皑礼。他不停甩动手套,把它当作扇子一样扇着风:“要找到你可不容易啊,”他的额头上停留了一些细细得汗珠,补充“还有,你们这中央空调温度也调得太高了吧。”
包喜二次近距离接触偶像,依旧难掩心中的激动。ALEX邋遢的形象在他心里也是那样的伟岸高大。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指你不能来……上次没有空,这次你能不能帮我在每本相册上都签名啊?我还想合影,我这去拿照相机……”包喜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一切,摆出要离开取相机的姿势
“喂喂……”李皑礼拦住了,嘴角有些抽搐:“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他上下左右观察了一下周围,庆幸着这里没有摄像头。那小气的侄子……自己不就说了想带他去非洲拍照的想法,就把他列进了黑名单,千方百计要阻扰他来找这奇才。所幸老天开眼,功夫不负有心人。
不过,还是要长话短说,不知道神出鬼没的侄子就会从哪儿冒出来。
“我想带你去非洲。”他收起脸上了玩意,认真地对包喜说。
非非非非非洲!?
包喜最远也只去过常州,现在竟然要去非洲?还是和ALEX一起——这个世界太不真实了!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好似听到了飞机的马达声和热辣的打击乐声,土着人欢乐地围绕着他群舞。
最最重要,他可以向当年的ALEX看齐。这意味着他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了一步——顿时,热血沸腾,浑身骨头都在嚎叫。
非洲,是那样的令他向往。
包喜欣喜若狂地拉着李皑礼恨不得马上回家打包直飞非洲,可再次被李皑礼档住:“我也知道你要去,但是先要得进过李力行的同意。”
李皑礼这次的目的本来就是要把难题扔给包喜——自己和李力行去说,他绝对不会放人,连普通的会面也不给;要若是包喜自己去说,这事可能容易成功。
包喜皱了皱眉头,问:“和他有什么关系?”
李皑礼解释:“去那里总归不是一朝一夕,得呆段时候,要经过你公司的批准。”
李皑礼心中暗想,要他不同意,别说你去不了,连我也要被禁足——这小心眼又没良心的狼崽子,果然是他爸带大的。
大哥,你教导有方了。
“总之要得到他同意。”李皑礼再次强调。
看到包喜沉默不语,他再次把一身行头背到身上,武装完毕,告别后偷偷摸摸准备离开。没走几步,又转过头走回来,问:“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包喜,”包喜回答,他思索了几秒后也想到了什么,问:“要怎么联(一一)系你?”
李皑礼笑着转过头,回答:“搞定后自会见面,再见,包喜。”
包喜再次回到空荡荡的十一层等着电梯,心里充满了百般疑问。
叮,电梯门打开,里头竟是李力行——他一脸不爽,身体往前倾,一副杀到十一楼来的模样。面对单独一人的包喜,他才停住了前倾等着包喜跨进来。
包喜收回了惊愕的表情,踩进电梯。
“他走了?”李力行按了一下B1键,问电梯里唯二的包喜。
包喜还介怀着上午那不清不楚的对话,楞看着李力行的脸,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是“恩”了一声作为回答。
等电梯的时候很漫长,坐电梯的时间却很短暂。一问一答又无声的功夫,电梯已经从十一层降到了地下一层。
门一开,李力行就径直出了电梯,走向自己的车。
包喜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他,跟随着他一小会儿,确定李力行不会主动开口后,说道:“我想和ALEX去非洲。”
李力行停了下来,把手随意地塞进口袋里,背对他:“我说过了,合同……”
“我也说过了,钱我会想办法,”包喜的态度很明确。
李力行没有表态,塞进口袋里的手握成拳,一言不发朝车的方向走去。
包喜对他这种不说话的态度很来火,火头一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再次回过神来已经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还纠缠地说着:“你要是不说话,我就这么跟着你。”
从前他不爱说话还觉得他挺酷的,现在依旧如此,就让包喜不免觉得厌烦他这种死样怪气的态度。车上的俩人没有交流,只有包喜按手机键盘的声音。
他们来到了家普通的中式餐厅,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前面那个潇洒随意,后面那个大摇大摆——看来包喜打算走耍赖路线。
面对面的坐下后,李力行打开菜单后点了一个商务套餐,包喜上看下看就是没个决定,花花绿绿的图片都吸引不了他的目光,最后,鬼使神差地点了——“秘制大肠饭。”
等到菜都上齐了,包喜才知道后悔。看着李力行面前一组精美的套餐,再看看自己面前孤零零的一碗秘制大肠饭……
有些人吃到自己讨厌的食物后,就会直接把它打入冷宫再不食用;而还有一些人,在把它打入冷宫后又会或健忘或好奇,再点来尝尝——也许结果仍旧是讨厌。
包喜就是这种人。
大学的食堂供应大肠面,包喜总是经不起那浓油赤酱的大肠诱惑,会点来尝,可没尝第二口就受不了那多多少少带着骚味的大肠。多数情况,对面的李力行会把自己的午饭和他的交换,以“浪费可耻”的理由。之后,包喜就会非常高兴地观察着李力行吃面时那五颜六色的表情——以至后来,故意点着大肠面原封不动地跟他的午饭交换。
“我很想吃,可是有怪味。”他总是那么人畜无害。
所以,今天,包喜的毛病又犯了。
他看着碗里那排列整齐的大肠,怎么动不了筷子。偷偷看向李力行,只见他早已开动了,面无表情地吃着包喜羡慕不已的食物。
今时不同往日。包喜吞了吞口水,屏住呼吸塞了一块大肠到嘴里,没有怎么咀嚼就吞了下去。骚味没有想象中的不可忍受,秘制酱的味道美味至极,又香又滑的口感让他忍不住再吃了一口。
天……
包喜用筷子把饭搅拌了起来,让酱汁均匀地和米饭混合在一起。香味扑鼻而来,油光光的色泽叫人食欲大开。
李力行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进了眼里。和他的同桌人前后强烈反差不同,他始终保持着气定神闲地用餐。
吃得爽快的包喜大气地叫来了服务员,埋了单,连李力行的那份也埋了,最后还神气地说:“不客气。”
看来一碗大肠饭让他忘了很多事。
14&为毛WII版的太鼓达人还是要用按的
吃完午饭后气氛又变回沉默,一路无话回到公司。还好路途很顺畅,否则的话……长时间的这样下去,谁都受不了。
电梯停在十一层后,包喜松了一口气。可他还不死心,认认真真地说:“我上好班后还会来跟着你,直到你让我去非洲。”只不过他不晓得,他那点坚定的程度,在李力行看来只是牛皮糖一样一点杀伤力都没有——除了粘牙。就在电梯门就要合上的时候,李力行却按住了开门的按钮,对着目瞪口呆的包喜说:“我有事找张裴。”
包喜只能硬着头皮再与李力行同了一段路,直到看到正在打WII的张裴和钟官,他好似见到肥肉一般猛跑了过去。
张裴见到这两人跑来,多少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于是找了个理由,和李力行到了茶水间里。
大概描述了一下情况,李力行一脸“接下来怎么办”的表情看着张裴。张裴心中大骂李力行活该,又可怜他长成这样大家都有责任,只好建议:“不如就让他去吧。”
“不行。”他拒绝得倒毫无迟疑。
张裴语重心长地说:“表弟,你以前线放得太长,现在要收也得慢慢收啊。”
“可……”李力行靠在墙上,手交叉在胸前,一脸不愿意。
“你也看得出包喜他其实很怕你吧?”张裴倒了一杯热水,劝导着。
李力行又不接话,黑着脸站在一旁。
“行了,知道你不爱开口,这个事就让我顺水推舟好了。”张裴苦笑,帮他也是间接地帮了自己。
再回去,钟官正在打生化危机,包喜呆在一旁拿着马克杯看着。屏幕里的主角穿梭在丧尸之中,动作灵活枪法高明——他的控制者钟官一脸镇定,完全不被阴森的音乐灰暗的画面所干扰。
“爽……”一连过了好几关,钟官才扭了扭脖子,呼出一口气,“小包你打不打?”
包喜放下手中的马克杯,接过白色的手柄,正打算开始的时候,张裴插话:“不如老板你也打一打?很好玩的。钟官,找一张对战类的出来。”
钟官欣喜若狂地找出一张碟,举在手上,“太鼓达人吧,虽然WII这版竟然还是要用按键有些可惜,不过还是最适合男女老少一起玩……”
李力行看到那花花绿绿的可爱系盒子,想也没想就说:“不打。”
张裴顾不上去安慰受伤的钟官,拉着李力行西装的袖口,使劲得捏了一下,他额头上也爆出浅浅的青筋:“要不让钟官换一张WII&SPORT,对打网球,谁输谁答应谁一个要求。”最后几个字已经是咬着牙硬憋出来的,使着的眼色渐渐变为威胁地狠瞪。
包喜清醒过来,眼神烫手:“来啊李力行!来打,要我赢就让我去非洲!”
张裴的嘴唇无声地说着“一定要输”的字眼,把手柄交到李力行的手上。
比赛一局定胜。
屏幕被分为左半边和右半边,左半边是选手包喜,他一头乱发,随便地套着毛衣;右边是选手李力行,他脱去了外套,穿着衬衫,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包喜发球,力度普通,速度普通,李力行也回了一个同样的球。一来一回,又一来一回,好像白开水一般——大概是因为两人正在上手中。
最后以李力行挥拍太慢,输。15比0。
二次开球,包喜还是用慢吞吞的力道发球,可没来回两次,李力行突然发力,用前方队员打了一个快球,让他没有来得及跑,输。15比15。
第三次,包喜再输,15比30。
第四次,他扳回一局,30比30。
……
最后,比赛进入了白热化,谁也不肯放过谁——这两人认真的劲儿,着实让边上的钟张二人瞠目结舌。
李力行解开了纽扣,拉松了一些领带;包喜则把毛衣的袖子卷到了手肘。
对他们来说,这已经不是一场比赛了。
DEUCE——平手后,连赢两局者是最终赢家。
过于紧张的包喜发球两次失误,他深呼吸之后,发了一个快球——李力行之前有把快球打出界的记录,这虽然不厚道,可是,球场如沙场。
李力行竟然接到那个球,而且打回了过来,包喜来不及反应,球已经二次落地了。
完了,再输一次,就完了……包喜拿起马克杯,喝了一口水。拿杯子的手,不受控制地抖着。
张裴趁着包喜休息之时,又连连给李力行甩眼色——可不知道他究竟装傻还是真傻,除了呼吸有些急促外,还是一张糨糊脸。
决定命运的时刻到了,只要李力行再赢一次,包喜就去不成非洲了。
他的回球次次至凶至狠,让包喜只能守不能攻。就当包喜露出一个破绽,大呼完蛋的时候,李力行大力挥臂,撞到了包喜的马克杯。
马克杯顷刻粉身碎骨。
包喜趁着混乱赢了一球。
再次DEUCE。
包喜蹲下,为壮烈牺牲的杯子悼哀。李力行则淡淡地说:“我会赔。”
也不知道是李力行内疚或是因为手臂隐隐的痛楚,他然后的表现都不尽如人意,别说进攻,就是防守都捉襟见肘。
结果,包喜赢了。
“按约定,你要让我去非洲!”
15&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高。
对了,其实包喜和李力行一样都是金融专业的,只不过包喜学无所成,反而爱上南辕北辙的摄影罢了。还经过了某位老师的引荐,参加过一次全国性的摄影比赛。
最后照片获奖了,是三等奖,乐得包喜合不拢嘴。那是他初中聚会时拍的,春暖花开,各个笑若桃花。包喜指着照片里的一个男生对李力行说:“这就是阿干!”
李力行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了一番。
这一个很普通的男生,穿着素色的外套,笑得很浅,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包喜脸一红:“他是很好的人。”
“恩。”李力行低声答应。
其实知道老师an&要为包喜报名摄影大赛的时候,他曾神神秘秘在电脑里翻了好半天的照片,才不情不愿地选出了这一张。
“就这张,别的我不舍得。”他说。
后来,包喜组了一个摄影社团,人气很萧条。除了每次都会来的副社长李力行之外,同一张面孔见不到第三次。
社团活动多数是三三两两的社员,外加一个意气风发的社长在学校里东拍拍西拍拍,李力行则会坐在不远处看书。
有院或校活动的时候,他们才会变得吃香——虽然多数也是打下手。
包喜为运动会挂过横幅。他站在扶梯上,艰难地伸着手要把绳子穿过树枝。扶梯被他的动作弄得摇摇晃晃,非常不稳。在他边上的女干部也没来帮着他,只顾抱怨他的动作太慢。
包喜重心往向一边,以至扶梯的一只脚已经快要离开地面。
还差一点……他好不容易把横幅的绳子绕了过去,却没有发现现在的情况非常不秒——支撑点几乎全在扶梯的一只脚上,他整个人摇摇欲坠,双脚开始颤抖。
完蛋了。包喜闭起了眼睛,准备接受大地的拥抱。
“当心。”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一只大手按住了失去平衡的梯子——迟来的李力行救了他。
可是好不容易挂上的横幅却整个都从树干的另一边被拉了过来,拖在包喜的头上,挂在李力行的肩膀上。
两个人被丝质的横幅盖到,脸都被染红了。
包喜见到他,露出了笑容,把他身上的红绸子拉了过来,捏手里:“嘿嘿,来了啊?”他傻笑。
李力行冷哼,&瞪了边上的女干部一眼。
包喜打算从梯子上爬下来,把横幅整理好再挂。可当他爬了一半的时候,手中滑溜溜的绸子又掉了出来,他再一次不幸地踩到了。脚底一打滑,还是从梯子上摔了下去。那大红色的横幅,又像花瓣一样散了开来。
还好,这一摔是摔在李力行的背上——痛的也只是被压在下头的人罢了。
梯子被包喜踢倒,狠狠砸在无动于衷的女干部身上。
对了,那个梯子哟,还是不锈钢的。
是了,自从李力行答应包喜让他去非洲后,包喜的血液就不停地在沸腾,椅子好像也变得火热,让他坐不住。打了一个电话给包妈妈,告诉了她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没想到包妈妈却泰然自若,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钟官调侃道:“小包啊小包,你这一去,回来的时候菜包就变成蟹粉汤包了。”
李皑礼在下班的时候冒了出来,不同上午的偷偷摸摸,现在脸上是藏不住的神采奕奕。
“小包包,以后要多多关照。”他衣着怪异,胡子还是没有理干净。
神出鬼没的还有李力行,自中午一战输了之后,就消失了。现在他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十一层,手中还拿着一张合约,把它交到李皑礼手里,
“签了。”他冷冰冰地命令,声音里的凌厉杀伤力极强。
先前油腔滑调的李皑礼瞬间收回了所有的胡闹,接过合约——果然,这是一份卖身契,就跟他先前想得一样。
把ALEX签到自己麾下,现在可算是双赢。
“侄子……”李皑礼祈求地看向李力行——他知道自己早就没有任何合约在身,也不喜欢被牵制,这张合约完全是为了那个包喜。
“不签你别想走。”李力行的表情看起来一点还价的余地都没有。
“你……”包喜什么也看不懂,就觉得李力行是挖着圈套要ALEX跳,正想理论,却被ALEX拉住。
“我签就是了。”他说。
从包喜的写字台上抽出一只黑色水笔,李皑礼洒脱地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大名——这一签,就把自己签死了好几年,他恨得直咬牙。
“包喜,明天就带好护照啊什么,带你去办签证。”李皑礼说。
李力行把合同拿过来,满意地看到上头那签名的落笔用力地快把纸划破,说:“不用,我会带他去。”
包喜一到家,就把自己房间的抽屉一个一个拉了出来,一边翻找一边高声问道:“妈,我的护照呢?”
包妈妈在客厅里嗑瓜子看电视,没好气的回答:“问你爸。”
“爸……”他急忙冲到了厨房,用盖过托排油烟机的声音问:“我的护照呢?”
包爸爸正在炒青菜,油一热就把菜下锅,噼噼啪啪好不热闹。
“壁橱第二格。”包爸爸熟练地翻炒着绿油油的青菜,回答。
饭桌上,包喜有意无意地屡屡提起“要去非洲”的话题,但是无论如何爸妈都没有接,直到后来,包妈妈才提起。
“对了,包喜你什么时候去?”
包喜好似等着发点心的小孩终于等到了心仪的小点那般高兴:“大概下个礼拜,签证一发下来就去。”
“去多久?”包妈妈挖了一口饭。
“一个月吧……”包喜还想说什么,却被包妈妈打断。
“老包,我们下礼拜去西欧十一国玩吧?我的假期就要批下来了。”
“西欧十一国?上次不是去过了?”包爸爸摸了摸有些花白的头发。
“上次跟团去的,这次自己去,可以多玩一会儿。”包妈妈挑了一块五花肉,塞进嘴里。
“那就别十一国,挑几个咱喜欢的国家呆上几个礼拜……”
眼看,包喜再次被无视的时候,包妈妈对他说:“家里钱不够三个人的保证金,你自己的保证金自己想办法。”
包喜晴天霹雳。
夜里包喜躺在床上,掐着手指算帐户里还剩多少钱,再加上这个月的工资……明天去财务处申请透支三个月的工资,应该能解决了。
恩,就这样,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16&缩紧裤腰带?可是我连裤腰带都买不起了啊!
次日,包喜一大早就在财务处门口等着,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等着工作人员上班。
“你要透支三个月?”那个工作人员看起来很吃惊。
包喜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对着电脑屏幕说:“对普通员工来说,这是可以的,不过,你是新人……”
包喜吃了一惊,焦急地问:“那怎么办啊。”
工作人员有些可怜他,说:“透支一个月还是可以的,如果要透支三个月,就要经过老板的同意。”
李力行啊李力行,哪能艰难险阻里都是你的身影。
包喜一番斟酌后,拿着一个月的钱后离开了。
计算着帐号里的钱和手头上的钱,来来回(一一)回还差一部分。李力行那,他不打算再去,与这人的交集如此就好。但是剩下的那部分,该怎么办呢……
拿着饭盒到了餐厅,打了一盒满满的炒面,却食不知味。
这炒面能卖多少钱?
钟官走了过来,向包喜打招呼的时候露出了手腕上的新表。
这表能卖多少钱?
张裴拉出包喜边上的位子坐下,他新衬衫的袖口上缝着一个PEI。
这衬衫能卖多少钱?
这椅子能卖多少钱?
完了……
包喜抓了抓本就很凌乱的头发,现在,从他的眼里看出去的世界,都被定了价格贴了标签。
钟官看出了不妥,问:“怎么了?”
包喜把事情说了一遍——不说还好,一说更觉得郁闷:好不容易可以跟ALEX去非洲了,却交不出保证金。
钟官看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心疼地说道:“还差多少?”
包喜说了一个数字,相当于钟官一个半月的工zi。
“我能借你一点,还有一些你再想想办法吧。”钟官拍了拍他的肩。
包喜红着鼻子,说:“钟官,你真是我的大哥……”
钟官也哽咽了,答:“其实,我早就把你当弟了……”
张裴看戏似的看着这两人rou麻的桥段,拿出香烟正想点,却看到了墙上新挂出的“禁止吸烟”的标识,只得悻悻收回香烟。
“对了,包喜,吃完后老板让你去找他。”张裴说。
开始对炒面进行扫荡的包喜轻应了一声。
忐忑地他一边想着挨下来的钱该怎么办,一边就来到了顶楼。
要不把老相机卖了?
不行,一卖不了几个钱二自己也不舍得。
要不去典当?笔记本啊什么的也能得到几个钱。
想着想着就踩进了顶楼。与十一层的大理石地板不同,这里的地板铺上了高级的地毯。
他来到头顶粉色假发的助理那,说:“我来找李力……李总的。”
助理正在整理着档案,看到来的人是包喜,就没好气的回答:“拿好护照,李总已经在车库那等你了。”
包喜走在光线不足的车库里,寻觅着那辆黑车——他记不清车位到底在哪,只大概记得方向。当他走过一条走廊时,突然射过来一具光束——是李力行那黑色保时捷的车灯。
没人知道其实他早就等在那里了,无声地把包喜来来回(一一)回寻找车的过程都看在眼里,直到越来越接近的时候,才打开了车灯。
即使不是周末,办理签证的人还是很多。李力行停好车,拿过包喜手里的护照,就走进人潮里。留下包喜傻站在原地,无趣地找了一个空位坐下继续纠结钱的问题。
看着长长的队伍以为会等上很久,没想到不一会儿李力行就回来了。包喜有些吃惊地看着他:“这么快?”
“恩,”他点了点头,简单的解释:“认识人。”
“东西呢?”
“等五个工作日。”
回到了车上,李力行变魔术一样拿出来一个盒子,交给了包喜:“还你的。”
包喜打开一看,是一只普通的白色马克杯——从里到外,都是白色的。
这就是他们全部的交谈,客气,陌生,恭敬。
然后又是安静地去体检,为去非洲准备。
包喜的唯一娱乐就是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发呆。他的眉头时不时会皱一下——也许还在考虑保证金的事。
回到十一层,他像是重生了一样松了一大口气。他不晓得在如此尴尬压抑的氛围下李力行还能看似很轻松,难道他不难受?
打心底来说,包喜还是有点怕李力行的。
对了,别忘记虚伪是他的本面目。
回到公司,他拿出那白色的马克杯,放到桌子上。
钟官见了包喜,悲情地大叫:“小包啊,去了非洲千万别乱性,乱性也要带套子啊。”说着,他把笔记本电脑递到包喜的面前,上面是一条某A字打头免疫系统毛病在非洲某国的相关新闻。
张裴从电梯里走出了,见到钟官大呼小叫的样子,曲起手指敲了他脑袋一下:“有病,是去工作的。”
中午的时候,李力行的助理来到十一层,和李皑礼一起。
只见李皑礼哭丧着一张脸,向包喜说:“这次出行还有一个小队跟着,公司指派的。这次出去算是商务旅行,一切公司全包。”
“公司全包?那么保证金呐?!”包喜兴奋地问道。
李皑礼不同包喜,垮下脸说:“当然也包在公司那里了,我们要做一本关于非洲的旅游特刊。”
李皑礼看着包喜高兴地手舞足蹈,有些悲伤——要知道他刚刚又签了一张黑合同——一张要保证包喜在非洲身体和心理都不能受伤的合同。敢情原来这次自己是去做保姆的。要知道,他最讨厌被人牵制了。
这时候张裴飞过去一条短消息:表弟,你欠我一个人情。
李力行的消息也回得快:欧版PS3已到你家。
张裴又发了一条:上次的表我很喜欢。
李力行回:表也是回人情。
这表兄弟二人,从来不说谢不说客气,只以欠债还钱为准则。
17&让你等你就等呗。
时间飞逝,岁月如梭。
为包喜默默奔走了好多天的李力行终于可以欢送包喜一行人了。这些天的无言以对也让包喜渐渐习惯了他的作风——其实以前也差不多,只不过包喜会一个人瞎掰,看到他脸上细微的变化作为回答就会高兴。
清早五点,天微亮。李力行就来到了包喜家楼下。是的,就是今天的飞机了。
看到包喜一个人拖着大箱子从电梯里走出来,李力行有些小吃惊——依旧乱糟糟的头发和一对黑眼圈怎么也遮盖不了他脸上的兴奋无比。不就是一次商务旅游,需要这么夸张么。
不晓得是为了什么,包喜突然多起话来。
“我昨天怎么都睡不着,然后索性就看起碟来……看啊看啊就打瞌睡了,发现已经三点了。我怕一睡就醒不过来了,猛喝红牛,找出咒怨来看……啊,看得我完全就清醒了,想当年我们一起看的,吓得我不敢睡觉不敢上厕所不敢走夜路……”
好久违的“我们”,对着语无伦次的包喜,李力行一个人偷着乐。
包喜还在不停地说啊说——大概是红牛的威力吧,他的眼睛通红,却怎么都不犯困。大脑高速旋转着,把所见所闻都毫无保留地进行着输出。
“我爸妈昨天已经到了爱尔兰,还给我传了图片,真搞不懂他们年纪一大把了怎么精力还是那么旺盛。”
“哇,你看前面那个车,怎么开车的。”
“这个牌照自己写的啊?88888,好多洞洞。”
“太阳出来了!”随即他拿出了单反按起了快门。
咔嚓咔嚓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突然而来的反差,没有让包喜感到任何别扭,反而是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不停说话的自己和不太说话的李力行,这样的重组,让他忽而想起了一些事情。
只有这个不能说出口,他闭紧了嘴。
为了掩饰,他逼迫把注意转到窗外的风景。只不过,越是不去想,它越是在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李……”嘴巴好像不受了控制,蹦出了一个字,他赶忙捂上自己的嘴。
“恩?”李力行还是听到了,他用余光看向包喜。
“没什么,笑一下。”包喜举起相机,遮盖了自己的脸。
用相机真是好,不但可以把自己藏着还可以看到别人。
正逢收费站,车停了下来。李力行转过头,其实没有表情。
可包喜却固执地认为,他那的确是在笑。
照片定格这一刻。
跟随小组早就到了机场,拿过包喜的护照,机票,行李,忙乎起来。包喜被指派到一个角落的座位坐好。顿时精神额放松,使他倦意连连。
李力行拉过李皑礼又交代了好几句,听得李皑礼的脸又白转绿由绿转黑才放开他,走到了包喜身边,坐到他的边上。
清早的机场内,来往乘客脸上都是浓浓疲态,哈欠不断。就算坐在休息位也不放松,半睁眼地打瞌睡,耳朵警惕地听着广播声。
包喜却可以闭起眼睛睡着,还很安稳很沉。
他们坐在角落里,前面的一根粗大的柱子遮住了他人的视线。李力行靠近他,近到可以听到他轻轻的鼾声,看到他的鼻子一抽一抽,还有微微张开的嘴。
再次如此贴近后,他突然舍不得了。
就是这次的小别和当初的一别就是两年有着天壤之别,可他还是舍不得,心里憋了一股气。
他又贴近了一些,挺立的鼻子擦到了包喜的脸。
这次可以闻到他的味道,除了肥皂味,还有温热的体味——他真舍不得了。
过去的线的确放得太长,就是被线牵制,鱼儿却什么都感觉不到,还是可以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
李力行有些恶作剧地用鼻子狠狠地摩擦着包喜的脸颊——他很放心,只要包喜睡着了,你该担心的是如何把他叫醒。
依依不舍地离开后,却对上了包喜圆滚而乌黑的眼睛。
这一怔,两个人都久久回不过神。
远处传来同事的唤声,叫回了包喜的神:“包喜,走了,登机了!”
包喜跑向随行小组的方向,跑出了好几步后,跑回来,对李力行说:“谢谢,”接着又跑了过去,没几步,又转了回来:“等我回来,有事跟你说。”
他已经想起来了,当年不联络的真正原因,他也想起来,那个文件夹里的照片,他还想起来,那些时光里自己永远冲不破的答案。
还有怎么都开不了口的话。
可怜的李力行哟,还没反应过来。
18中午抱怨热的人就是晚上抱怨冷的那个
气势宏伟的大金字塔周围,是望不到边的沙漠。广阔而寂寥的沙漠上,刮来一阵燥风,伴随着火(一一)辣的太阳,折磨着远道而来的那一群人。即使非凡的热气扭曲着眼前的景观,参观金字塔的游客也不畏酷热。他们大都穿上了当地的服装,想要隔离一些烈日的焦烤。
一只手从严实的布衣中伸了出来,接着是另一只手,随后他把连着衣的帽子也从脑袋上卸下,露出了一张亚洲面孔。
他举起相机,悬空按了几下,发出清脆地咔嚓声。
他边上的另一人,见到他的举动,立刻伸出了手去阻止他,训:“太阳太大,你这样容易晒伤。”
此人正是保姆李皑礼。要知道,从飞机刚起飞,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包喜——从发飞机餐到遇到气流,他的神经无时无刻是绷紧的。
这叫个什么事。本来想来放松放松然后随便拍拍照,现在……李皑礼无语问苍天。
“好热啊。”包喜的手臂再次从大布衫中滑出。
“再忍忍。”李皑礼用衣袖揩过他的额头,再次把包喜裹了个密实。
谁说这次是商业旅游?这次明明是地狱之旅。
上飞机后不断昏睡的包喜醒来后就像充满了电,拖了李皑礼不停地讨论摄影,还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翻出了以前的照片。
没错,他乐于和包喜交流,只不过别是在他困极的时候——你是睡醒了我还没睡过呐!
更要命的是,这次出行完全是李力行给制定的,去的一些地方对李皑礼来说完全没有吸引力——这都是一些被开发完善的旅游景点,不过是非洲被人熟知的一小部分。再加上随行的一大队监视的人马……想要逃脱还真是困难。
想着,他揉了揉眉间。眼前还在试图着从布衫里面伸出镜头的包喜,还有那个远在大洋彼岸却好像一直阴魂不散的李力行,都让他哭笑不得。
看到包喜拿着相机一步一步往前走,李皑礼制止了他:“别走了,前面就禁止照相了。”说着,他指了指告示牌。
李皑礼和随行人员商量,是否今晚能改在沙姆沙伊赫过夜。看似领队的一个女的立刻打了一个电话向李总询问,李皑礼忍着火气盯着她打完电话,然后张开口,吐出“李总同意了。”
傍晚,小巴士载着这群疲惫不堪的人,穿梭在曲折坎坷的山路中。被不幸分到最前排位子的包喜,一直瞪着眼睛看着车前的玻璃,冒着汗地感受车子的起伏。窗外,便是大海,可包喜什么春暖花开的感觉都没有。他双手冰凉打量着窗子结构,只要时机一不对,破窗就跑!
阿(一一)拉伯司机大叔悠闲地开着车,自由地在山路上玩着漂移,还时不时丢给包喜一个得意的笑容,惹得包喜不断用蹩脚的英语惊呼:“看路看路!”
果然,显摆不分国界。
车子从漫长的隧道里钻了出来,随之是一条美丽的金黄色的线,像卷轴一样,展开在他的视野里。
那是灯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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