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脸两颊的骨头能磨骨吗?脸侧的肉怎么瘦,骨头有点大怎么变帅,都说我长得差不多,怎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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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20:53 编辑
&&赵潭从自助取票机里拿出5张卧铺票,刚要分给大家,瞄到一眼铺位,心里“哎呦”一声。
& & 之前网上订票时,根本没在意。现在才发觉这铺位随机分配得很骚气啊。
& & 应当是因为春运余票紧张,大家虽然在一节车厢,床位是分散的。赵潭和岑野是上下铺,辉子单独一个上铺。而张天遥和许寻笙在一块。
& & 岑野对许寻笙的事,大家多多少少都看出苗头了,但并不好明说。一就是因为张天遥,二是许寻笙的性子,他们也不敢乱起哄。
& & 于是赵潭想了想,笑着说:“要不……辉子跟许老师换换,让许老师单独一个铺,毕竟男女有别嘛。”他说完还挺佩服自己的急智,瞟一眼岑野和张天遥的神色。
& & 这时大伙儿都从他手里拿走了票,张天遥倒没什么反应,岑野却说:“你脑子有坑吧,男女有别?把她换到单独一个铺,跟陌生男人一个包厢?”
& & 岑野也看到了张天遥手里的票,像是非常自然而然就说:“腰子,我和你换一下。”
& & 辉子吹了声口哨:“小野,晚上可不要把持不住,对许老师做羞羞的事哦!”
& & 岑野打了他一下,又看了眼张天遥,后者便点了点头,既没有笑,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说:“行。你想换,那还不是给你。”
& & 岑野说:“谢了兄弟。”
& & 赵潭在一旁瞧着,却想:卧槽果然如此。小野想要的,谁只怕也抢不过他。
& & 几个人在广场一角等了一会儿,就看到许寻笙推着个箱子走过来。大概是因为要出远门,没有穿得像平时那样文艺淑女,而是穿着简单的长羽绒服、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依然线条婀娜、容颜清爽。她气质静,走在喧嚣人群中,你却依然无法不注意到她那双墨黑分明、静若流水的眼睛。
& & 相比之下,几个男孩蹲着的蹲着,倚墙上的倚墙上,为了去东北大多还翻出了这几年最厚最旧羽绒服,鞋自然也没刷过,多少都有些邋遢。
& & 于是许寻笙活脱脱就像一枚水灵的白菜,走到了一群懒散的猪面前。
& & 可他们心里不这么觉得,个个觉得自己沧桑酷帅极了。许寻笙这样的女人,就得跟他们搭。
& & 岑野最先站起来,接过许寻笙的箱子,她说:“谢谢。”岑野打量着她。分明感觉到今天的她,气质依然温婉平和,完全没有被他“半强迫半苦肉”弄来的感觉。他也知道,只要她人到,就已是心甘情愿全力以赴,她就是骨子里这么大气的女人。于是某中甜暖满足的情愫,便仿佛从她眼中,从她发梢,从她的举手投足中,流淌出来,流进岑野心里。他拎着箱子看着前方,兀自笑了。
& & 一行人往进站口走去。
& & 而在许寻笙眼里,岑野跟昨天夜里的那个执着的、使坏的男孩,也有点不一样。他只是在前面沉默地走着,背影高瘦,即使一言不发,也透着倔强。偶尔赵潭转过头来,跟他说点什么,他也只是懒洋洋地答一声:“嗯。”“好。”还是那个众人面前那个酷酷的主唱。
& & 这时岑野回过头来,对她说:“挺巧,咱俩上下铺,待会儿你就跟着我。”
& & 许寻笙:“好。”
& & 他便懒散地笑。此后一路进站,拥挤的队伍,过闸的凌乱,拎着两个箱子下楼梯,许寻笙走得匆匆而沉静,他便始终在她身侧。遇到有人挡路,他倒也不生气,语气冷淡地说:“喂,让一让。”人家让了,他示意她先过。有人在举起箱子,他会说:“看着点,别磕着她。”许寻笙跟着他,一直没说话。
& & 等到了铺位,他将两个箱子并排放在一起,然后和她一起坐在下铺,懒洋洋靠着,舒展筋骨,心情极好的样子。许寻笙问:“你睡上铺还是下铺?”
& & 岑野看她一眼,说:“你睡上铺吧,比较安全。”
& & 许寻笙点点头。
& & “不过,我这儿你想睡随时可以睡。”他笑着说,“我坐边上。”
& & 许寻笙想自己怎么可能大刺刺睡在他的铺上,笑笑摇头。
& & 这时赵潭和辉子过来了,找岑野打牌。许寻笙是不参与这种活动的,她也不想早早就到上铺睡,便走到过道里的凳子里坐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未黑的风景。
& & 山野寂寥,湘城还是一片寒冷的绿意。想想明早就会抵达万里冰封的东北,她从未到过的地方,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于是她轻轻哼着歌,手指在桌上一下下翘着,倒也自得其乐。
& & 岑野坐庄,刚完成一次大杀四方,心里爽得很,把牌丢给对家老老实实洗,一抬起头,就看到许寻笙的模样。
& & 他看了一会儿,笑了。赵潭在旁低声道:“卧槽你不要淫~笑。”岑野淡淡看他一眼,把牌丢给一旁观战的一名乘客,说:“你替一会儿,我出去抽支烟。”
& & 装模作样摸出烟盒,走出包厢时还顺手把门关上。这样里头的人就啥也瞧不见。许寻笙头朝着外面,没有察觉他。他便把手臂往墙上一撑,问:“发什么呆呢?”
& & 许寻笙抬起头,首先看到的是他的腰身。原来他就站在背后,手撑在她头顶的墙上。这动作本没什么,可通道狭窄,许寻笙的感觉,就好像他用身体和臂膀,把她整个人都包围起来。
& & 于是她不留痕迹地往前挪了挪,仿佛一只匍匐的蜗牛。可小野大概是觉得讲话不方便,变本加厉弯下腰来,凑近她的脸:“问你呢?”
& & “没什么。”
& & “那跟我进去打牌。”
& & 许寻笙:“不去。”
& & “去啊。”
& & “不会。”
& & 他便笑出了声:“我教你。”
& & “不要。”
& & 他叹了口气:“你对老子除了说不,还会说什么?”
& & 于是许寻笙也笑了,干脆偏过头去,将脸半埋在胳膊里,望着窗外,不理他。
& & 他居然也安分了一会儿,许寻笙以为他死心会走,哪知却听到他慢慢说了句:“你再不肯,老子就抱你进去了。”
& & 许寻笙心头一跳,看着窗外的树,在暮色中排成一条黑线,一闪而过。而她的手指挨在窗玻璃上,微微发凉。背后,却是他身上的温热气息。她知道这混小子说得出,就真的做得到。他要的,你就得依他。否则她此刻怎么会坐在去东北的火车上?
& & 她抬起脸,眉眼平静如常,说:“如果打得不好,不许嘲笑我。”
& & 岑野便深深笑了。
& & 许寻笙说:“你看,现在就开始嘲笑了。”
& & 岑野说:“不是嘲笑。”
& & “那是什么?”
& & 岑野却难得地叹了口气:“我……算了。”
& & 他想的是:心肝,肯陪我打牌,疼你都来不及。兄弟全宰了给你上分,又怎么会嘲笑你?
& & 他拉开包间的门,对着最近的辉子就轻轻踢了一脚说:“起开,许寻笙要打牌。”
& & 许寻笙简直额头冒黑线,拉住他的袖子:“你不要这样。”
& & 辉子却笑了,站起来说:“许老师要打牌,小的自然要让啊,来来来,坐我这里,还热着呢。”
& & 这话却叫岑野嫌弃地拍了拍他坐的地方,才让许寻笙坐下。辉子觉得挤,便跑到外头抽烟去了。于是赵潭和许寻笙打对家,另外两个是同包厢乘客,张天遥一直没过来。
& & 岑野在许寻笙身边坐下,赵潭微微一笑,重新洗牌。大家都坐在床铺上,他们这边坐了三个人,许寻笙当然会和另一个陌生乘客保持礼貌距离,于是便和岑野坐得比较近。
& & 岑野的手臂撑在她身后的床上,肩膀便自然而然轻轻靠着,许寻笙倒没太在意。岑野却渐渐走了神,也没看她抓了什么牌,倒是总是不经意瞥见她尖尖的却也肉肉的下巴,她脸旁的一缕柔软发丝,她捏的手指,一根一根,白皙葱葱。就这么入神的看了好一阵子。
& & 等许寻笙牌抓完,又仔细整理好,才对岑野说:“牌怎么样?”
& & 岑野扫了眼,说:“乖乖,别人都说新手手旺,你的手怎么这么臭?都抓了些什么鬼。”
& & 许寻笙眉目不动,一抬胳膊,手肘就撞在他胸口。岑野被打得身心舒畅,低笑说:“卧槽,谋杀你家老大?手臭还不许人说了?”
& & 许寻笙:“你走开,我不听你的了。”
& & 岑野跟没听到似的,凑过来继续看她的牌。一旁的赵潭憋着笑,说:“快打快打。”
& & 开始打牌。
& & 往往许寻笙还在蹙眉思考,岑野便伸出那长长的手指,在她手中的牌上轻轻一点,说:“出这张。”许寻笙心中一思量,确实如此,点点头,打了出去。
& & 当然也有不听他话的时候。他指了一张牌,许寻笙总觉得不对,不肯,非要打另一张出去,结果对面的乘客嘿嘿一笑,就把牌截了。许寻笙一愣,岑野已冷笑了一声说:“倔,叫你倔,瞎了吧。不听男人言,吃亏在眼前。”
& & 许寻笙不理他。
& & 就这么打着牌,很快也到了熄灯时候。最后他们和赵潭居然赢少输多,打得对方直叹气,还给他们买了包烟。这时赵潭笑着起身说:“我回去睡了。喂,小野,晚上守好门,照看好我们许老师。”
& & 岑野:“赶紧滚。”
& & 对面的乘客也都已躺下休息了,许寻笙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品,说:“我先去洗漱了。”岑野点点头。
& & 等许寻笙洗漱回来,灯已熄了,对面两人已蒙头大睡,岑野靠坐在下铺,还在打游戏。
& & 许寻笙弯下腰,低声说:“你去洗吧,早点睡。”
& & 深夜里的与她独处的岑野,似乎又安静了许多,也顺毛了。“嗯。”他从包里扯出毛巾牙刷,听话地去了。
许寻笙爬到上铺,就这么合衣盖着被子躺下。过了一会儿,听到门的轻响,有一束光透进来,他高高的个子走进来,然后又关上。然后是下铺的响动,岑野也躺下了。可许寻笙还是能看到他手机屏幕的亮光。
& & 许寻笙闭上眼,躺了一会儿,想要睡着。可是火车太响,对床一个人的呼噜声又太大,躺了半天,还是没有困意。
& & 她重新睁开眼睛,下意识探头看了看,下铺已经没有亮了,看样子岑野也睡下了。她觉得百无聊赖,翻身趴着,把窗帘挑开一条缝,看着外头黑黢黢的夜。
& & 这时她的心情是沉静而寂寥的。那是种说不出的,不知有何而起的感觉。只觉得什么都是茫茫的,宛如窗外一闪而过的江河山川,灯光旷野。她想其实不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待着什么。可那心情又是静谧而美好的,因为你并不知道,下一刻到底会有什么发生。
& & 下铺忽然传来响动,然后有人下了地,站起来。
& & 她的床边就这么多了个人站着。
& & 岑野披着外套,手搭在了她的床边,阴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
& & “你怎么又在发呆?”他问。
& & 许寻笙老实说:“睡不着。”
& & 然后就看到他低下头去,约莫又是在嘲笑,然后他低声说:“要不我上来陪你呆会儿?”
& & 许寻笙心头一惊,连忙说:“不用!”
& & 他静了几秒钟,说:“可我本来睡着了,被你吵醒了。怎么办?”
& & 语气竟有些无赖,许寻笙心想说不定是她刚才翻身动作吵醒了他,又或者他根本就没睡着在讹她。她说:“你想怎么办?”
& & 岑野说:“你不肯让我上来,就自己下来,陪我聊一会儿天。”
& & 许寻笙直接扭过头去,对着墙,不理他。他便低笑着说:“又装死,你不下来,老子现在就上来了。”说完许寻笙真听到他抓住了床边栏杆,一副要翻上来的气势。
& & 许寻笙一把拍掉他的手,说:“你敢!”
& & 岑野:“下来。”
& & 许寻笙怕他真的上来。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或许是黑暗中,他刻意压低的嗓音有种愈发动人的味道;又或是刚才窗外的寂寞,依然沉浸着她的心。某种隐秘的、甘甜的、不安的冲动,隐隐诱惑着她。
& & 她心念一动,下了床,岑野也坐下,窗帘被他轻轻拉开一段,透进来途经某个城市的光。他微微地得意地笑着,许寻笙没有下地,直接踩在他床上,离他一尺远坐下,然后双手抱膝,轻声说:“聊什么?”
& & 岑野根本没想过要跟她聊什么。这样的夜晚,安静、昏黑、封闭的空间,无人打扰,她被他惹下来了,肯陪他坐着,他就已觉得很好,特别特别好。他想要慢慢品尝每一分每一秒的时光,他只想要靠近她再多一点,别的什么都懒得管。
& & “不知道。”他说,“随便。”
& & 许寻笙就知道会这样。可是男孩的侧颜,在几抹飞逝而过的光线里,昏暗如玉。清俊挺拔的眉目,仿佛也染着某种淡淡的情绪,似乎与她刚才所感受到的寂寥,如出一辙。忽然令她感到一丝难以抗拒。
& & 许寻笙说:“要不……你教我打游戏吧。”
& & 岑野有点意外:“你想打游戏?”
& & 许寻笙说:“那些花花绿绿的画面,我一看就晕。打了一会儿说不定就困了。”
& & 然后就看到岑野抬手,用手背挡住嘴,在笑。许寻笙觉得,他的很多细小的动作,都带着他这个年龄段的男人,特有的轻盈帅气。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说:“那就教你打个最复杂的,保管叫你晕头转向。”
& & 他简单演示了一遍怎么上手,然后把手机塞许寻笙手里。她说:“好。”依样画葫芦开始登陆,选角色,然后在果然花花绿绿一片乱目的地图上,开始漫无边际地跑。
& & 果真……如她料想的那样无聊。
& & 岑野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她打得算专注,但是眉目不动,无喜无悲,俨然兴趣缺缺。他觉得有些好笑,这女人的性子真的跟自己南辕北辙。
& & 想到这一点,心里就变得有点痒痒的,某种占有欲望被更加隐秘而清晰的激起。于是他的目光又从手机,回到她的脸上。她的辫子已解了,散落一头黑发,带着波浪卷,簇拥着小脸,鼻尖翘翘的,叫人好想上去咬一口。那嘴唇无论何时,都是红润饱满的,仿佛带着点孩子气的柔嫩,可总是严肃地紧闭着。再也没有比她更少年老成的女人了。可很多时候,她在他面前,分明也像个任性的孩子。
& & “好玩吗?”他轻声问。
& & 许寻笙做什么事都认真,所以游戏一旦上手后,尽管看不出任何趣味性所在,她也专心打着,专心给自己催眠。所以有那么一小会儿,也没去注意,身旁的岑野在干什么。
& & 直至某个瞬间,她忽然察觉,他的呼吸几乎就在她的脸颊旁,后腰也能感觉到他的手臂贴近,而他的肩膀也靠着她的。她才意识到,两人不知何时已挨得这么近。在这低矮昏暗的下铺,他几乎把她整个人都簇拥在怀里,却依然盯着手机屏幕,仿佛没心没肺无知无觉。
& & 许寻笙半边身子都开始微微发麻,心中有一丝慌乱,一丝茫然,还有一丝从这个深夜伊始,就令她隐隐约约难以抗拒的感觉。她感觉到和他挨着的那边脸,已经开始发烫。于是她把脸转向另一边,却感觉到耳朵擦过他的脸,还有一丁点柔软湿润的触觉。她整个耳朵“嗖”一下都麻了,立刻起身,丢掉手机爬向床梯:“我不玩了,困了……”
& & 从始至终她都没看岑野一眼,可脚刚踩上去两级,一只脚踝一热,被人抓住了。
& & 她的心一颤,低头望去,那只手就是飞快从床梯间隙伸出来的,牢牢握住她的脚踝。包厢里只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些许惨淡光线,照在那只手上,愈发显得白皙、修长、有力。
& & 许寻笙轻声说:“小野,你干什么?”
& & 岑野没吭声。她往下一蹬,他的手居然跟膏药似地粘着,抓得很紧,任她蹬,没能蹬开。就在许寻笙有些发懵时,却几乎是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几根手指,非常轻地在她微凉的脚踝上摸了一下,然后松开了。
& & 许寻笙爬到上铺,他却始终没有探头出来,只有依旧散漫随意的嗓音从下铺传来:“跑什么跑,吓我一跳。老子还能吃了你?”
& &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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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20:54 编辑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机场里也是人潮涌动、你来我往。
& & 赵潭看着长长的排队的人,还有站在队伍中的许寻笙,对岑野说:“你想送她,干嘛还拉上我?”
& & 岑野脸上架了副墨镜,淡淡地说:“老子看起来有那么离不开女人吗?这是有责任心,人是我忽悠来的,自然得安全送走。至于你,不是来替她拎箱子的吗?”
& & “哎呦喂。”赵潭嗤笑,“拿了冠军,装~X境界更高了。刚才是谁一路抢着拎箱子,恨不得替她领登机牌上飞机了?”
& & 岑野一笑:“我那是绅士风度。”
& & 赵潭也懒得跟他扯,眼看许寻笙办完乘机手续回来了,接着就要送进安检口,所剩时间不多了,便说:“出去抽烟等你。”
& & 岑野点点头。
& & 等许寻笙拿着登机牌走回来,发现原地只有岑野一个人,问:“赵潭呢?”
& & 岑野:“懒人屎尿多,不用等他了。”
& & 许寻笙微微默然,便不再问,说:“谢谢你们送我来,进去了。”
& & 岑野说:“没事,反正我也要等他,陪你去安检口。”
& & 许寻笙也就没推辞,两人并肩走着。岑野摘下墨镜,也不知道从口袋哪里,居然掏出了那个冠军奖杯,真不知这一路他是怎么塞过来的。他说:“这个你带着。”
& & 许寻笙有些意外:“给我干什么?”
& & 岑野粲然一笑:“兄弟们都商量了,要把第一个冠军奖杯送给你。没有你,我们连支完整的乐队都组不齐。”
& & 许寻笙接过,其实奖杯在夺冠那个晚上,就仔细看过了。可她此刻看了两眼,就无奈的笑了。这才几天时间,被这几个男孩拿着,奖杯一角居然磕掉了一点,还有五六道新鲜的划痕。看得她眉头稍稍抽动。
& & “好吧。”她说,“我替你们收着,以后就放在排练室里。”
& & 岑野:“随你便。”
& & 这时已到了安检入口外,许寻笙看一眼弯来弯去的队伍,又看着岑野。这家伙一抬手又把墨镜戴上了,于是整个人又是那副拽拽的帅气模样。
& & “落地了给我发条短信。”他说。
& & “好。”
& & 隔着墨镜,他似乎盯着她又看了一会儿,笑了。因墨镜遮住了半张脸,牙齿就显得特别白,两颊线条很好看。
& & 然后他上前一步,抱住她,低声说:“谢了。没有你我拿不到冠军。”
& & 许寻笙没吭声。这是个稳重的、温柔的拥抱。没有别的多余话语和动作,只有他的两只手掌,轻按她的背,胸口离她也有恰如其分的距离。可许寻笙依然闻到了他怀里的味道,清淡熟悉。她没有回抱,亦不擅长拥抱这样一个年轻男子。只是轻轻说:“说什么谢。”
& & 她未看到的是,以墨镜为伪装,岑野的双眼是合上的。他的脸上没有笑,只有某种沉淀已久的宁静。十指尽管按在她背上,却根本不敢太用力的抱紧,免得泄露心思。然而在许寻笙看来,却是经历了半个月的比赛,小野比以前更加成熟有分寸了。
& & 他俩抱完刚分开,旁边却有两个年轻女孩在探头探脑,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问:“你们俩……是不是朝暮乐队的主唱和键盘手啊?”
& & 许寻笙和岑野都是一怔。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演出场地之外,被人认出来。然后岑野就坏坏地笑了,接着女孩们发出欢喜的尖叫,请求签名和合影。
& & “合影就算了。”岑野说,接过女孩们的笔和纸,龙飞凤舞签了个“岑野”。平心而论,许寻笙觉得,普通人单从这两个字,只能看出他的字不算好看,但是够狂野,看不出太丑的。果然两个女孩拿到签名后,赞叹:“哇……呃,谢谢小野!”
& & 岑野仿若未觉,淡淡一笑。
& & 她们又请许寻笙签名,她便在他的名字旁,签了个“小生”。
& & “你们俩……”其中一个女孩满眼放光地说,“是不是一对啊?刚才我们看到你抱她了……”
& & 岑野还没说话,许寻笙就说:“不是。他来送我,那只是个朋友的拥抱。”
& & “哦……”女孩们互相看看,也不知是失落还是开心,另一个却说:“我就说他们不是吧,没有CP感啊。小生,我和我另外一个看过比赛的朋友,都猜你和坛子是一对。是不是啊?你们俩看起来真的好配,坛子又高又酷,你这么温柔好看……”
& & 许寻笙一怔,旁边已响起岑野冷冷的声音:“眼瞎了吧?”
& & 两个女孩一愣。许寻笙连忙说道:“不是的,我们都只是乐队成员,没有在谈恋爱。”
& & 两个女孩又表达了几句对他们的支持和喜爱,就走了。许寻笙混身一松,转头看着岑野,他脸上没有表情,可也没了之前暖暖的笑。许寻笙想,他可能不太喜欢粉丝探究太多乐队隐私的。
& & “好了别再摆出一副凶脸了。”许寻笙说。
& & 他倒也听话,嘴微张笑了,整张脸的轮廓仿佛也瞬间柔和下来。
& & “我走了。”她说。
& & “飞机上注意安全,别随便跟陌生人搭话,别被人骗走了。”懒懒的声音。
& & 许寻笙懒得理他,往安检队伍走去,过了一会儿,回头,看到岑野还站在原地,见她回首,又笑了,虽然孑然一身形影相吊,依然明星架式十足的挥了挥手。许寻笙心头一暖,也笑了,继续排队。
& & 排了一半,她下意识又回了头,以为他肯定走了,结果看到人还站在原地。许寻笙稍稍有些不自在,对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快回去。他懂了,点了点头,可人还是杵在原地不动,那双眼清清亮亮盯着她。
& & 许寻笙便有点不好意思再回头,直至通过安检,即将走向候机口,隔着几层玻璃,她又回头在人群中找到了他。此时彼此的脸已经看不清了,只是感觉到他应该没有在笑了,只是远远地望着她。
& & 许寻笙上了飞机,看着飞机驶离东北,驶离申阳,也是朝暮乐队第一次夺冠之地。
许寻笙靠在飞机上,望着窗外厚厚的流云,无法不回忆起这半个月来的经历。朝暮乐队从抵达申阳那一刻,基本可以算是顺风顺水,直至拿到冠军。主办方十分重视,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只让他们全身心以最好状态投入比赛。而比赛的对手也有实力强劲的,但朝暮乐队已经经历过了一轮生生死死,竟是谁也不惧了。这十几天里,大家几乎是睡醒了就练习,比赛,参加主办方活动。废寝忘食、昼夜颠倒。在这样高强度、高压力之下,几乎所有人都瘦了一圈。而其他所有事所有别的杂念心思,仿佛都同时退后,乃至消失在他们的生活中。只剩下音乐和比赛。
& & 当然也有不顺心的事。也有本地乐队,不满他们空降复赛,甚至还私下里找人威胁要“教训”他们。好在岑野的亲哥哥岑至,当年在申阳也是混社会的,狐朋狗友一片。虽然岑至人远在北京,听说了这个消息,还是找了朋友。许寻笙也不懂那些混混间的规矩,最后只说是说和搞定了。岑野虽然很少提起家人,但是对于这个哥哥,许寻笙看得出来,却是很不一样的。当时事情搞定了,岑野挂了电话,只说:“有我哥在,全搞定。”
& & 而默契,是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浓厚的。原本张海、辉子实力较弱,现在张海换成了许寻笙,实力矩阵立马倾斜,甚至连辉子,在整体带动下,表现得也比以前更好。所以整支乐队的实力提升,是加倍的。
& & 这段时间,许寻笙几乎和他们同吃同睡。当然他们一直尊重她,也爱护着她。只要不需要她出面的,就拦着。有几次主办方想让“小生”在台上彻底露脸,增加关注度,许寻笙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反正到最后都被拦住了。
& & 许寻笙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改变。越来越多和这帮朋友在一起,越来越多的外界关注。越来越热闹的生活。她现在觉得自己一天说的话,比过去一个月说的还多。她有时候想叹气,有时候又觉得那些改变其实是好的。他们讲话总是哄着她,让着她,开口闭口都是“许老师”,他们插科打诨、嬉笑怒骂、放荡不羁,仿佛有永远释放不完的精力,永无止境地渴求着什么。
& & 所以现在,许寻笙一个人呆在飞机上,耳边忽然清净下来,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 & 下了飞机,给岑野发了条短信:“我到了。”
& & 他很快回复:“乖乖的,年后见。”
& & 许寻笙心想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便没有再回。
& & 许寻笙的父母住在学校的一幢小楼里,旁边住的也都是些教授学者。虽然房子旧了,但是通透舒适。这里也是陪伴她长到18岁的地方。她掏出钥匙开了家门,父亲去系里开会了,母亲外出买菜了。这就是她的家人,会挂念她,却不会刻意等待她迎接她。她在家转了一圈,一切都是老样子。洗了个澡,就呆在沙发上看电视。
& & 没多久,父母都回来了。父亲还站在玄关,一看到她就笑了:“东北怎么样?”
& & 她答:“冷死了,不过景色不错。”
& & 母亲说:“拿到冠军了吗?”
& & 许寻笙:“拿到了。”
& & 母亲一笑:“我就知道。”
& & 父亲说:“你又知道了?”
& & 母亲说:“当然,笙笙是什么水准?她肯参加的乐队有几支?肯定是能拿冠军的,不然她不会去。”
& & 这话到让父亲怔了一下,母亲也反应过来,两人对视一眼,父亲瞥去责备的目光,然后恢复眉目清和,看着许寻笙,见她神色如常,像是没有想起往昔,父亲心中倒是一松,说:“晚上做你喜欢吃的菜,再和我说你们比赛的经过。”
& & 许寻笙说:“好。”
& & 母亲则走到她身边坐下,打量着她。许寻笙笑了:“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 & 母亲也笑了:“好像是有点变化,看着灵活些了。”
& & 许寻笙有些无语:“难道我以前呆头呆脑的?”
& & 母亲:“你自己不知道?”
& & “哼。”
& & 母亲却又笑看着她,许寻笙觉得那目光不善,刚想借故去房里,母亲却看出来了:“先慢点走。我得问问我的女婿,有没有眉目了?”
& & 许寻笙:“妈,我记得自己好像还不满24。”
& & 母亲:“24不小了,再说守着这么个漂亮女儿,却没有男朋友,我心里很不平衡。这次跟你一起去参加比赛的小伙子,有没有合适的?”
& & 许寻笙:“完全没有。”看着母亲失落的眼神,似乎并不排斥她再找个搞音乐。父母思想一向开明,父亲年轻时还搞过乐队,所以许寻笙曾经的选择,还让他们感叹这就是血缘和命运的选择。
& &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在徐执死之前,许寻笙和他的关系已濒临崩溃,分手两个字几乎到了两个人唇边。亦不知道徐执是喝多了酒驾出事,只知道是车祸。否则,许寻笙想,他们不一定还会欢迎搞音乐的男孩子。
& & 成长或许就是如此,小时候,你什么委屈,都只想和父母说。渐渐的,你不想说了,后来,你不能说了。内心那些细细小小,带着委屈和某种羞愧的伤口,最不能说的,就是父母了。
& & 岑野和赵潭的家都在申阳,送完许寻笙后,两人搭乘机场大巴,回了市区,离赵潭家就不远了。
& & 赵潭看看岑野的脸色,拍了拍他的肩说:“要不要去我家住?反正我家你知道的,没什么人。”
& & 岑野说不出自己心思的变化,拿到了申阳区冠军,总觉得有些事或许会有改变。加上也知道哥哥今天也已回家了。他说:“我回自己家。”
& & 赵潭也不多说,点头:“行。明天再出来喝酒。”
& & 岑野笑:“快滚吧。”
& & 赵潭要去搭另一趟公交车,往前走了几步,回头说:“喂,分的奖金,你小子给家里添点东西,不要全花光了。”
& & 岑野:“你管我,又不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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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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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人生模样(下)
& & 赵潭走了,岑野搭了那趟熟悉的公交,往家开去。这趟公交他从小时候坐到成年后,对两旁的景色都已熟悉无比。这两年申阳似乎都没什么变化,再不像前几年,一幢幢高楼、一间间工厂,接二连三冒出来。这个城市也像他的父亲母亲,渐渐迟缓老迈下来。
& & 这次的分区冠军奖金有10万,他们每人分了2万。岑野昨天就取了一半出来,揣在怀里。公交车上,似乎有几个女孩在偷偷打量他,他心中好笑,觉得说不定是自己的粉丝。但是没有搭理。到站后,直接跳下车,背着包,走向小巷尽头的家。
& & 父母住的是单位宿舍,单位早已垮台,父母下岗。所以哪怕这个城市几十年来日新月异,可远远望去,这一片区域,依然透着陈旧腐朽的气息,家家户户如此。
& & 到巷口时,岑野就摘下墨镜,一声不吭的走。有陌生的人经过,也有老邻居看到他,愣了一下,说:“是岑野吗?回家过年了?”岑野干干地笑笑。结果那人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异常热情,说:“哎,你是不是参加了一个歌唱比赛?我孙女在省台看到你了!叫什么朝暮乐队对不对!哎,她说你现在是明星了?”
& & 岑野淡笑:“我算个狗屁明星。”说完也不理人家,径直回家。
& & 近了,首先看到的是熟悉的斑驳的灰墙,低矮的那座房。门口堆着一层层蜂窝煤。梁上还挂着些风干肉和干鱼。尽管老旧,屋门口却拾掇得干干净净,还贴了崭新的对联。透过窗玻璃,隐约看到里头坐了几个人,在看电视。
& & 岑野看了一会儿,深吸了口气,让肺腑里灌满熟悉的冰冷的空气,走到门口,门是半掩的,他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 & 窄小的客厅,里面的几个人却都愣住。父亲坐在中间的板凳上,脸上还带着笑,在和坐在一旁的哥哥说话。母亲不在,肯定是在厨房忙碌。一旁坐的是他嫂子宋岚雪。
& & 父亲看着他,没说话。到底是哥哥岑至先开口,也忍不住笑了:“小野回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站起来,就抱住他。岑野也笑了,喊了句:“哥。”又转头喊:“嫂子。”宋岚雪笑着点头。
& & “回来了。”父亲的声音依然闷闷的。
& & 岑野:“爸。”
& & 他到底点点头,脸上有了点笑容。岑野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把自己的包往凳子上一扔,喊:“妈——妈——”
& & 迎接他的,是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看到皱纹满面灰白头发的母亲,又喜又悲地跑了出来,说的话也跟哥哥一样:“你这孩子,怎么招呼不打就回来了!”岑野任由她沾着面粉的手,摸着自己的脸,笑呵呵地说:“之前不就跟你说过,我就在申阳参加比赛。就是中间实在没时间回来。”
& &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高兴地不行,“快去洗个澡,晚上我包饺子给你吃。”
& & 岑野:“好。”
& & 母亲风风火火又去厨房了,岑野拿起包往里走,岑至也跟进了房,看他把包里乱七八糟东西往床上倒。
& & 岑至和老婆回来是住在旁边酒店里的,所以岑野的房间没有动。岑至今年28了,与岑野相貌相似,又有不同。同样身材高挑,但是岑至要壮实很多。眉目也是清秀的,但是搭配岑至的身高体型,漂亮就成了英气。他穿的是件风格朴实的黑色羽绒服、牛仔裤,看着便是个沉稳内敛的青年。
& & “比赛怎么样?”岑至问。
& & 岑野答:“冠军。”
& & “呦。”岑至笑了,“真的啊,我不太关注音乐那些东西,所以不知道,倒是你嫂子前几天上网查了,说你现在红了。”
& & 岑野:“哪里红,还差得远。”
& & “奖杯呢?给我看看。”岑至说。
& & 提到这个,岑野倒是笑了,说:“不在我这儿,在朋友那里。”
& & “这么重要的东西……”岑至也笑了,“女朋友?”
& & “不是——”岑野拿起毛巾和换洗衣裤,“我现在还没追到女朋友。”
& & “去你的。”岑至起身说,“没女朋友你上次跟我借三千块钱,说是为了个女孩?有女朋友、靠谱的,就带回来瞧瞧,但是不要带那些乱七八糟的。爸妈也能放心。”
& & “哦。对了哥,这次冠军有奖金,钱还你。”岑野掏出三千块,递给他。岑至看了眼,却没接,说:“得了,还什么还。哥钱是不多,还要被你嫂子管。但这点钱还是拿得出。就当是我投资你的,你的奖金留着自己花销。”
& & 岑野心中一暖,却还是把钱塞给他,说:“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和嫂子开销也大。我现在不缺钱,现在很多地方请我去表演,大把大把票子等着我呢。”
& & 岑至也不再推辞,接过钱,说:“能看到你走上正轨就最好。”
& & 岑野却答:“我一直在自己的正轨上。”
& & 夜里一家人围坐着吃热腾腾的饺子,岑野觉得,对面的宋岚雪似乎对自己笑容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还了钱的缘故。中间有几次,说起比赛,嫂子还帮衬了几句,说现在上班都不景气,搞这些说不定更有前途,又说岑野已经有粉丝群了,快要红了。母亲一直非常认真地听着,虽然很多东西她根本听不懂,但看得出她很开心。父亲倒一直没说什么,也没对岑野的演唱事业发表任何评论。只对岑野说了几次:“多吃几个。”
& & 结果,仿佛要印证嫂子的话,晚饭吃到一半,居然有邻居来敲门。就是之前在路上跟岑野打招呼那个,带着自己的孙女,拎了一袋水果作为礼物,十几岁的女孩羞涩而激动,想要岑野的签名。
& & 一家人面面相觑,岑野也没想到,心里一下子爽死了,心想他~吗的还是家乡人民最上道。他的脸色倒还是淡淡的,基本熟练地给人签了名,毫不客气地拿起个水果来啃,亦大方地和小姑娘合了影,最后把人送出去后,一家人还是有点愣,毕竟这个贫寒的家里从没出过什么名人。岑野倒淡定地很,说:“愣什么?就我的一个普通粉丝。继续吃饭。”
第55章 生为寒门(上)
& & 隔日就是年三十,岑野睡到大中午才醒,心里竟感觉,这是几年来,回家过得最舒心的一次了。
& & 哥哥嫂子已经从酒店过来,呆在客厅看电视,父亲出门了。岑野晃进厨房,看到母亲蹲在地上,正在洗菜。岑野望着她佝偻瘦弱的背影,心里有点疼,又觉得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说:“妈,我有东西给你。”
& & 母亲还不太乐意:“等等啊,你这孩子,让我先把菜洗完。”
& & “急那个干什么。”
& & “要准备年夜饭啊。”
& & 岑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递到她面前。母亲愣住了,岑野笑了。冬日的阳光,暖暖照在彼此身上,母子间忽然就有了这样无声的时刻。
& & “哪儿来的钱?”
& & “我得的奖金。”
& & 母亲笑了,接过数了数,岑野觉得她的表情很动人,因为那是很珍惜的模样。结果她又把钱放回岑野手里,说:“你自己留着用,爸爸妈妈的钱够用。”
& & “切。”岑野的心里被某种愉悦的心情填满,“我还有。”不管她的推辞,硬塞到她口袋里,然后就要走。
& & “小野。”母亲叫住他。
& & 岑野回头。
& & 母亲眼里有喜悦、心疼和期盼:“去陪你爸说会儿话。他其实也一直盼着你回来呢。”
& & 岑野沉默。
& & 父亲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拎着几瓶廉价白酒。当时岑野正和哥哥他们一起在看电视,岑至见状就站起来:“爸,你要买酒叫我去啊?”沉默寡言的父亲只是笑笑,又在茶几上放下一袋本地的小吃,甜的。哥和嫂子还没太注意,岑野却立刻明白,这时他买给媳妇吃的。但岑野想,父亲这辈人,还真是不了解现在的年轻女孩,谁肯吃这样过时的东西。
& & 果然,就没见宋岚雪往那看一眼。岑野扒开塑料袋,抓了一大块,塞嘴巴里。父亲看他一眼,没说话。
& & 父亲回来后就进房了,一切好像还如旧,哥哥和嫂子看着电视,岑野和他们聊天,母亲在后头做着永远做不完的家务。岑野抬起头,看着很旧的白色日光管下,有些墙面已经发黑脱落。是不是在爸妈心中,这辈子就会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已是宿命?而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打地洞,他也永远难有出头之日?
& & 他起身,走到父母房间门口,一眼就看到父亲坐在床边,背对着他,好像在揉自己的膝盖。似乎在岑野的记忆中,父亲永远就是这副沉默如山的模样。岑野倚在门边,也不想进去,说:“你以后别再到厂里去干活了,没几个钱。”
& & 父亲说:“不用你管。”
& & 岑野静了一会儿说:“我刚给了妈1万块钱,以后挣了钱,再给你们。”
& & 父亲又沉默了一下,说:“我们不要你的钱,你就管好你自己。”
& & 哪怕这话从一个父亲嘴里说出来,是善意的,他的语气也硬得让儿子心里难受。岑野便嗤笑了一声,说:“那是我妈,爱给就给,你管不着。”
& & 让岑野意外的是,父亲并没有因这话生气,而是静了一会儿说:“你是该多回来陪陪你妈,她现在身体也没有以前好了,她很想你。”
& & 岑野:“哦。”
& & 和所有关系不佳的父子一样,是同一个女人,让他们都柔软下来。
& & “你也注意膝盖。”岑野说,“等回头有条件了,我就带你去北京大医院做手术。”
& & 父亲没说话。
& & 岑野转身刚想走,父亲却又开口:“你现在一个人在外面跑,要注意安全。”
& & 岑野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暖暖的阳光,笑了:“哦,知道了。”
& & “还有……”父亲顿了顿说,“你要是出名了,也要注意形象,头发怎么还这么长,像个流子。有空去剪了。”
& & 岑野没吭声。
& & 结果父亲今天大概也是敞开了心扉,忍不住想说心里话。可哪次父子间说出来,不是伤人?他又说道:“唱歌、跳舞、酒吧……这些说到底都是不务正业,就算出名了能怎样,也是吃青春饭,年纪再大点能干什么?还能有人要你?我们家祖祖辈辈就没出过这样的人才,没有那个种。你早点收心,找个正经工作,比给我们多少钱都强。”
& & 一股彻骨凉意从岑野心底升起,他的脸色变了变,反而笑了:“那就不用你管了。”说完就走,走至客厅,岑至了解弟弟,见这小子脸色又混起来,一副被惹毛的样子,就想叫住他:“小野,去哪儿?”
& & “老子去唱歌!”岑野吼道,也不理妈妈追出来在身后喊着,出了家门,他步子飞快,三两下就走没了影。
& & 年三十被岑野叫出来喝酒,赵潭全无压力。因为他那个家,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的家而已。他给牌桌上的父母一人丢了一千块,那两个输红了眼,只会嫌钱少,问他还有没有。他当着他们的面,把口袋往外一翻:“没了。”
& & 就是酒吧今天的价格好贵,喝得赵潭替岑野肉痛。可是岑野全不在意,一副败家子模样,点了一杯又一杯。还有妹子瞧他好看,过来搭讪。他痞痞地笑着,任凭人勾搭着,就是不接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让妹子失望而去。
& & “又和你爸吵架了?”赵潭开门见山就问。
& & “别提他。”岑野说,“我做什么在他眼里都是没有用的,再说我也不稀罕。”
& & 赵潭也不再说这事儿了。他心想其实岑野不知道,自己还挺羡慕他的。如果有这么一双父母,虽然贫穷,却一直努力,盼着他走上正轨。说不定他真的会听话,不去搞音乐,而是就在父母眼皮子底下,找份工作,踏实成家。
& & 然而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同,人生也没有如果。
& & 两人又放肆地喝了一会儿,喝得心情都好了,赵潭也掏出几张票子,往吧台上一放,又叫了几杯酒。然后笑眯眯地说:“也不知道他们几个现在在干什么,估计都在家吃团年饭吧。”
& & 岑野说:“手机给我。”
& & 赵潭:“你的呢?”
& & “关了,免得我哥总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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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微笑的陶陶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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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生为寒门(下)
& & 拿了赵潭的电话,岑野起身就往酒吧外僻静处走,赵潭在后面笑:“躲去给谁打电话?”岑野也笑着没理。到了酒吧后门,满地肮脏湿漉的巷子里,他立在老土墙边,手肘撑墙,头埋下去,这样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只有耳边“嘟——嘟——”的轻响。
& & 大过年的拨了十几次,电话才通。
& & “新年好,坛子。”许寻笙的声音温柔有礼,隐有笑意。
& & 岑野顿时就笑了,呵出的一团白气喷在手机上。
& & “你就光想着坛子?是老子。”他说,“他那个没良心的,早不知道浪去哪儿把妹了,会想着给你打电话?”
& & 听到是他的声音,许寻笙心头也是一暖,也不计较他没头没脑的指责,于是又一板一眼说了一遍:“新年好,小野。”
& & 岑野听得只想笑,心想,她怎么这么乖脾气这么好呢。干涸了一晚上的心情,仿佛也在这一刻就得到放松和滋润。他轻轻说:“新年好,小笙。”
& & 那头的许寻笙静了一会儿。
& & 岑野实在太享受这种感觉,轻轻闭上眼,却不说话,只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却听她淡淡又开口:“你又喝酒了?”
& & 岑野:“……”
& & 靠,怎么感觉跟多了个妈似的?
& & 他懒懒地说:“没喝多少,几瓶啤酒而已。”
& & 许寻笙:“你在哪里?”
& & 他老老实实说:“和坛子两个人在酒吧呢。”
& & 许寻笙便没有再追问。
& & 岑野抬起头,看着自己靠在墙上的手臂,对面店铺的灯光,照得人的肤色都是煞白的。酒吧的音乐声,隔着墙,还在吵闹。他问:“你在干什么?”
& & 电话那头,许寻笙似乎走了几步,周遭说话声小了,她才答:“我在吃年夜饭啊。”
& & “哦。”岑野笑笑,“是不是很多人在你家?”
& & 那头的许寻笙,正站在自己的卧室里,抬头望着满满一屋子亲戚,还有五六个小孩边吃边闹,她笑了一下,答:“是啊。”
& & 某句话,突然就这么自己跑到了嘴边,却一下子噎在喉咙里,噎得人有点酸胀梗塞。
& & 寻笙,我今天好想你。
& & 他不吭声,许寻笙却也察觉出他情绪不对了。他家里的事,之前她大概也听其他人提过。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就好像一只平日里凶狠无比骄傲无比的大狗,在年三十夜里,受了委屈来找她了,却又不肯开口。许寻笙的心里一软,试探着问:“和家里人吵架了?”
& & “唔……”岑野居然笑了,他在打这个电话之前,从没想过跟许寻笙倾诉,他以前也觉得自己绝不会跟一个女人倾诉家里的事,一个男人无法说出口的挫败和受伤。可是不是因为她的语气总是那么温柔,也那么寻常,于是在她面前,他就变回了那个23岁的大男孩,他语气也是淡淡地,带着自嘲:“卧槽,我爸居然叫我去剃头。”
& & 许寻笙却没有笑,其实不用他再多说什么,她也能猜出,一般的父母,会对儿子从事的这项爱好,做出怎样的强烈的抵抗和反对。
& & “可今天是年三十。”她说,“一家人总该在一起。”
& & “回去又总念着让我去找份正经工作。”他淡淡地说,“我可不能回去,回去你们就没主唱了。”
& & “我们永远都不会失去主唱。”许寻笙几乎非常自然地接口道,“快回去吧。”
& & 岑野又沉默了一会儿,笑了,说:“昨天都有人跑到我家,找我签名了,把他们吓了一跳。我还以为这事儿他们不会再反对。原来拿了东北赛区冠军,一点用没有。”
& & 最后一句话,听得许寻笙心里咯噔一下,说不出什么滋味。可她静了静,语气却淡然:“谁找你签名啊?又是女孩吧?”
& & “对,特别漂亮的妹子。”说到这个,岑野倒是乐了,“貌赛刘亦菲,神似范冰冰。今年都快十四了,她爷爷牵着来的。还让我给签了个好好学习、中考加油的祝福。”
& & 许寻笙忍俊不禁,岑野也在那头轻笑。这时周遭响起烟花升空的轻响,一时间也分不清是哪头传来的。两人都静了一会儿,岑野说:“别太挂念本主唱,老子一切都好。挂了。”
& & “等一下。”
& & 岑野低低笑了:“怎么,还真舍不得?”
& & 许寻笙却没听出他话语最后泄露的小心翼翼的温柔,有些无奈的说:“别臭美了。我有几句话,不知道可以不可以讲。”
& & “磨叽什么,说。”
& & 许寻笙这时已掩上房门,靠在床头,望着外头漆黑寒冷的冬夜,万家灯火都已亮起,原来每个除夕,哪怕儿时欣喜期盼的心情早已远去,人的心依然还是变得温柔而寂寥。她说:“小野,你有没有想过,爸爸妈妈接受不了,也许是因为我们做得还不够好,不够给他们安全感,让他们放心,觉得我们即使没有他们,也可以过好自己的人生了?”
& & 岑野没吭声。
& & “你不要生气。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比我可厉害多了。”许寻笙说,“但我知道,你的目标远不止于此。所以你其实不必停留在这里,有半点伤心……”
& & 岑野打断她:“老子什么时候伤心了?”
& & “好啦,你没有。”她的语气甜美又宽容,就像在哄个孩子。听得岑野心里爽爽的,可又有点毛毛的。身体想反抗可心里又完全不想反抗。
& & 然后她接着说道:“小野,你不要着急。等你真正成功、实现梦想的那一天,他们就会理解一切,理解你的热爱、艰辛,以及你有多了不起。他们会抬起头,一直注视着你。”
& & 岑野是哼着歌走回家的,到门口时,倒是安静下来,瞅到里头一家人围坐着,居然这么晚还在吃团年饭。
& &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推门进去。母亲最先开口,脸上全是惊喜的笑:“怎么才回来,我们都开始吃了。又跑出去玩了?赵潭呢?没把他叫家里来?”
& & “他回自己家了。”岑野扯了张板凳就在桌旁坐下,看到桌上给自己留了副空碗筷,便拿起来吃。脸色还是淡的,但见桌上好几个自己喜欢吃的菜,就夹了几大筷子。
& & 岑至到底还有点生气,先开口教训:“等你半天了,年三十你还跑出去,是不是太过分了。”宋岚雪一扯他的衣袖,岑野却老老实实答:“知道了。”岑至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好,倒也气消了。
& & 然而岑野也略感意外的是,父亲这个晚上再没有提半点让他改行的事,尽管在饭桌上话还是不多,但在岑野连吃了好几块红烧肉后,他不太高兴的开口:“吃点青菜。”
& & 岑野:“哦。”夹了一筷子青菜,默不作声地吃掉。
& & 嫂子给他也倒上了杯白酒,父子三人喝了几口,气氛终于也活络过来。冷不丁岑野端起酒,一口干掉整杯,平平静静地说:“爸、妈、哥、嫂子,毫不夸张的说,我的事业现在已经上正轨了。等我再努力两年,咱们家什么都会有。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等着瞧。我这辈子想要拥有的一切,拼了命也会得到。没有什么事是生来注定的,以后我会让咱们全家,过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第57章 温柔待我(上)
& & 这天,许寻笙回到家,看到母亲在接电话,莫名其妙容光焕发,眉眼里有浅浅笑意。看到她,母亲的笑容更深。许寻笙心说有古怪,刚要进房,便听到母亲对电话说:“小野,你等一下,笙笙回来了。”然后把电话递给她。
& & 许寻笙:“……”
& & 母亲笑呵呵地走了。许寻笙拿起电话,劈头盖脸第一句就是:“你怎么知道我家号码?”
& & 那头的岑野,听到她难得的凶巴巴语气,反而觉得有趣,不紧不慢地说:“你不是在参赛表格上填过这个号码?你的什么资料我不是了如指掌,笙笙——”
& & 许寻笙不理他的贫嘴,心想他的嗓音透过电话线,也是清润好听的,前几天的颓丧一扫而光,也难怪母亲听得眉舒目展。
& & 她的语气依然不善:“有什么事?”
& & 岑野“啧”了一声:“凶谁呢?老子可是你的主唱,乐队灵魂,四舍五入就是你的灵魂。你就不能爱护一下?”
& & 许寻笙不想听他胡说八道了,叹了口气,说:“说吧,到底什么事?”
& & 岑野在那头笑出了声,说:“我和坛子春节想出去玩,但是现在去哪儿玩都很贵,我们的钱又花得差不多了,就寻思着,要找个有朋友的地方投靠……”
& & 他故意一顿,许寻笙还没反应过来,等着他说完。
& & 岑野也叹了口气,转头对身旁人说:“坛子,这女人不上道啊。一般人说到这份上,不应该热情邀请我们过去南都,包吃包住包玩三包吗?”
& & 许寻笙:“……”她已听到那头坛子闷笑的声音。
& & 岑野的声音却压低了,就像在她耳边说道:“一句话,要不要我过来?”
& & 这时正是夕阳西下,许寻笙握着听筒站在客厅一角,面前就是窗,整栋房子里都很安静,只有母亲在厨房洗菜的隐隐水声。金黄的阳光,斜斜照着,在窗户上、花园地上,落下浅浅一层光。
& & 她说:“好吧,你们订好票提前通知我。”
& & 那头的人也静了静,淡淡地说:“就知道你会说要。”
& & 许寻笙没理他。
& & 哪知道他下一句就说:“我们来了住哪儿,是不是住你家?”
& & 许寻笙瞪大眼:“你疯了。”
& & 于是岑野又笑:“刚才伯母已经邀请我们了,不信你去问。”
& & 许寻笙才不去问,她那个妈,性格跳跳的,一点也不像她,真有可能干出这样“好客”的事,只想抓住一点女儿桃花盛开的端倪。说不定到时候还会乱点鸳鸯谱。不过这种事她才不要小野发觉,一字一句压低声音说:“我待会儿就去给你们订酒店!”
& & 岑野在那头低沉笑了,说:“乖。”
& & 许寻笙直接挂了电话。
& & 等收到了岑野发来的订票短信,她第一时间就去学校西门外的招待所,给他们定了间房。虽然旧了点,但是性价比高、干净、安全,也算舒适。而且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适合她掌握他们的动向。
& & 那头,岑野和赵潭像两匹瘫了的高头大马,一直横在赵潭家的沙发上。岑野一直没闲着,等他把订票信息也转发给赵潭,赵潭瞄了眼,出去玩他当然愿意,更何况是投奔人美心善爱投喂的许老师,只不过……
& & 赵潭说:“小野,你对她到底是不是来真的?”
& & 岑野就跟没听到似的,继续在玩手机,赵潭抬腿踢他一脚:“别装死。”
& & 岑野这才把一只胳膊往脑后一枕,说:“你扯那么多干什么?老子就想过去玩一趟,咱们还没去过南都,好歹是个旅游胜地。”
& & 赵潭见他神态特别自然,好像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其实这小子和许寻笙的事,他也觉得挺快的。之前去东北比赛前,岑野对她,一路护着占着跟着,谁都看得出他的司马昭之心了。但真去了东北比赛,两人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更进一步。许寻笙对岑野有没有兴趣,他确实看不出来。但是岑野吧……比赛那半个月,虽然也对许寻笙颇多照顾,但一门心思几乎都扑在比赛上。
& & 赵潭觉得,以岑野的性子,要是真的喜欢上了,怎么可能忍住不表白?或者之前确实有兴趣,但是现在心思又渐渐淡了?
& & 当然,更有可能是两个人之间发生了点什么不为人知的事,许寻笙不见得愿意接受岑野。这小子受打击了。他多傲的性子,索性就算了。
& & 于是赵潭也就不好再问什么,别让兄弟难堪。男人之间,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明。
& & 可赵潭到底也没有深刻地爱过,哪里懂得,有些感情,有些看似轻狂的人,沉默了、内敛了,刻意放慢了索求的脚步,才会更炽烈危险呢?
& & 他们抵达南都,是在个天气很好的日子,蓝天流云,风和气爽。刚走出火车站,就在一群灰扑扑的人群中,看到许寻笙非常醒目地站在其中。这边天气暖和许多,她穿着件厚针织外衣,浅色长裙,望着他们,柔软地笑。
& & 岑野与她目光一触,只感觉到心突地一蹦。仿佛刹那就望进了她眼中那片黑色深处去。才几天没见,怎么觉得她又漂亮了呢?
& & 许寻笙的目光在他脸上一触就走,然后和赵潭说话:“吃中饭了吗?”
& & 赵潭说:“还没有。”
& & 岑野说:“老子饿死了。”
& & 许寻笙依然没有再看他,嘴角却带上了浅浅的笑:“我也没吃,先带你们去吃点特色小吃好不好?”
& & 两人自然说好,一起往停车场走。赵潭一直在和许寻笙说话,岑野却难得地沉默着。他心中在想: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的一笑一颦,一个眼神,在他眼里都有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某种只有他们俩才懂的感觉,跟这世上别的什么,都没有关系。可这究竟只是他一个人的感觉,还是两个人都已感受到?
& & 许寻笙开的是母亲的车,一辆minicooper。赵潭轻轻“哇喔”了一声,岑野倒是不动声色。赵潭自动自觉进了后座,岑野大摇大摆拉开副驾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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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温柔待我(中)
& & “你什么时候会开车的?”岑野问。
& & 许寻笙答:“18岁拿的驾照。”
& & 岑野便没吭声。老子的女朋友开车带我,还是个老司机,这不太符合他所憧憬的未来画面。
& & 许寻笙随口问:“你们会开吗?”
& & 赵潭趴到前排来:“不会。”
& & 岑野语气平淡:“过几天回湘城就去考。”
& & 也不知怎的,许寻笙就笑了。
& & 出了停车场,一路天高云阔,许寻笙便和他们简单说着一路景色,两个男孩漫不经心听着。过了一会儿,岑野微微侧过头,看着她。
& & 她的车开得不快也不慢,但是动作很稳,每个转弯似乎都平心静气、小心翼翼。阳光太大,她戴上了副墨镜,黑发披落肩头,此刻的她,像个真正的都市成熟女郎。可你仔细打量,她轻叩的细长手指,她笔直的脖子,还有过收费站掏出钱夹时那百般斯文的动作,依然是他熟悉的那个,比时代缓慢很多也讲究很多的女人。想到这里,岑野用两根手指按住嘴角,忍不住笑了。
& & 而他不知道,此刻在许寻笙眼里,自己也和平时不太一样。到了个陌生的地方,小野似乎变得格外安静,大多数时候,他都望着窗外,似乎充满了兴趣,可始终带着几分淡漠的眉目,又似乎对一切都不会真的上心。他有时候把手搭在车窗时,有时候会用手指轻轻按住嘴。每个小动作,都带着几分利落的帅气。不过,他对她的车倒是真感兴趣,伸手拨弄了好几个地方,又好几次看着她开车的动作。许寻笙却心想,小野可不要真开车,那一定挺恐怖的。他肯定会喜欢飙车的感觉。她可是一点都不喜欢的。
& & 许寻笙带他们去吃了鸭血粉丝汤和小笼包,因为不是饭点,明亮的小吃店里,只有他们一桌。鸭血粉丝汤上来,他俩呼哧呼哧就喝完了,并赞道:“这玩意儿不错。”但等小笼包端上来,岑野咬了一口就放下了,皱眉:“卧槽怎么是甜的,是不是盐放错了?坛子你试试。”
& & 赵潭吃了一个,也面露难色。然后两人齐齐看着许寻笙。
& & “就是这个味道啊。”许寻笙说。
& & 然后他俩就笑,仿佛这是什么非常可笑的事,岑野摸出手机:“等会儿我拍个照,发给他们。”然后先拍了个全景,又拍了自己咬了一口那个,杵近手机仔细拍。
& & 许寻笙:“……有这么夸张吗?”
& & 两人一起点头。
& & 最后这笼包子是许寻笙吃掉大半,而她原本点的鸭血粉丝汤,他俩二一添作五瓜分。
& & 走出饭店时,岑野却落后两步,没有跟赵潭并肩,在许寻笙耳边说:“原来你是吃糖长大的啊……”
& & 许寻笙坦然说:“我们这边是挺喜欢吃甜的。”
& & 太阳正好,都落在她脸上。神差鬼使的,岑野的目光就落在她的唇上,玫瑰般的嫩色,不大不小刚刚好,形状却特别饱满有光泽。尤其她脸白,便更显的嘴唇色泽动人。原来,从小吃了很多糖啊……岑野很快移开目光,说:“回头老子试试。”
& & 说完自个儿的心就跟被把小勾子钩住似的,扯得又痒又酸。
& & 许寻笙却有点意外:“你还要试?刚才那一笼都是我一个人吃的,你可别浪费了。”
& & 岑野却笑着不说话了。
& & 约莫是早起赶火车,又在车上跟人打了一路的牌,许寻笙领他俩到招待所时,两人都是哈欠翻天,恹恹的样子。许寻笙看时间还早,便说:“你们先回去睡会儿,晚饭我再来接你们。”
& & “谢了。”
& & “完美。”
& & 许寻笙转身刚想回家,岑野忽然开口:“你家是不是就在招待所背后。”
& & 许寻笙:“……”转头看着他。
& & 岑野一只手搭在前台上,却懒懒散散笑了:“怕什么,我又不会偷偷跑去。”
& & 许寻笙:“最好不要。”
& & “老子要光明正大去拜访伯父伯母。”
& & 他的语气半真半假,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许寻笙有点头疼,都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转念一想他也不知道她家住哪栋,便不理会了,只说:“你们好好休息,我走了。”岑野笑笑,攀着赵潭的肩,进了电梯。
& & 许寻笙把车开回家,其实确实如岑野所说,从招待所背后驶入校门,转个弯上个坡就到。她刚把车停好,走进客厅,母亲就装模作样一边擦着桌子,一边问:“朋友接来了?”
& & “嗯。”
& & “怎么不邀请来家里坐坐?”
& & 许寻笙面不改色地说:“妈,他们时间很紧,要去的景点也很多,哪有时间来我们家里?”
& & “哦。”母亲略有些失望,又看着女儿脸色,倒真的没有半点见过情郎的春风满面,可转念一想,自己这个女儿,什么时候春风满面过,小小年纪跟棵老树似的,于是又暗叹了口气。
& & 天色渐晚,许寻笙踱出家门,因为他俩之前提过,想去当地酒吧转转,所以她没有开车。等她下了坡,到了学校里一片花园时,竟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那里。
& & 这里离招待所并不远。
& & 他换了身衣服,脱掉了厚羽绒服,换上薄的,简单牛仔裤,人看起来清清爽爽,还像个大学生。
& & 她走过去,问:“睡好了没有?”
& & 暮色中,岑野的轮廓看起来比白天柔和一些,甚至还有些乖巧:“嗯,我出门溜达时坛子还在睡,现在应该也醒了。”
& & 许寻笙:“你就不怕迷路?”
& & 他说:“东北小爷,小名就叫方向感,还能迷路?”
& & ……好吧,当她没说。许寻笙看着他一副闲闲散散的样子,问:“那你在这儿干什么?”
& & 结果这家伙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在寻觅你的家。”
& & 许寻笙便抬头瞪他一眼。
& & 岑野其实是逗她的,他刚才在这里,就是在发呆。周围的天色早已暗下去,整个世界变得模糊不清。身为主唱,身为带领乐队扔掉湘城区亚军,又辗转东北夺得冠军的那个人,他的脑子里,依然漫无边际想着乐队以后的征程,还有他自己,到底会走到哪里去。前途是那样扑朔未知,却又充满令人心动的希望。
第59章 温柔待我(下)
& & 他也想起了许寻笙。这几天呆在东北,他很想见她,起床时喝酒时吃饭时睡觉时看天看地时,她就跟个小精灵,老往他脑子里冒,甜甜的软软的清香的美好的。想得他想笑,也想得他心里阵阵发苦。因为往深了想,好像就有一片迷雾沼泽等待着他。那沼泽里或许有机会能找到糖,但绝对藏着根巨刺。那根刺的名字叫徐执,叫曾经沧海难为水。
& & 可他还是来了,怎么能不来呢?这女人性子本来就淡,要是好多天都不出现在她面前,他怕原来的那点情谊,在她心里都会变淡。现在见着了,在她身边说说话,他心里就舒服得不的了,一时间不计过去不想将来。
& & 再说,心里总隐隐还藏着某些强烈的念头和冲动。她是不要太刺激他,太拒绝他。真的把他惹伤了,他说不定就发狠,什么都不管了逼她要个结果。现在,他们相安无事,那是因为有了之前半个月的并肩奋斗,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但并不代表他愿意永远这样下去。
& & 此刻,眼前是片广阔的园子,毛茸茸的草,满地长着,一些花稀稀落落开着,白天或许此景是美好的,但在暮色里,也是一片苍茫萧条的。而许寻笙就这样慢慢地从远处走来,站在这一片苍茫颜色的边缘,在和他说话。
& & 他的心好像也变得特别静,特别慢,还有一丝说不出的迷茫恍惚。然后人也变得有那么点什么都浑不在意了。他故意上前一步,离她有点近,低声说:“瞪老子干什么?撒娇啊?”
& & 而在许寻笙眼里,他此时嗓音忽然低沉,带着几分轻佻,浑身的气场好像也静下来。这一刻,那个沉默的男人,那个会在火车上抓她脚踝的家伙,那个会站在墙角夜色里抽烟强吻她的男人,若隐若现。
& & 他站得实在太近了,她都能感觉到他的手背,轻轻挨着她的。可母亲的话或许是对的,她天生对于感情不够灵活,要么就是爱,要么就是不爱,不知该如何面对暧昧丛生的灰色地带。而且她的心里总好像还在抗拒着什么。于是便只能习惯性退避。
& & 许寻笙忽然就往后退了一步,一下子拉开两人的距离。有清冷的风拂过彼此面容,空气中有片刻沉静。
& & 许寻笙说:“你不要乱讲。”
& & 不要这样,若即又若离,炽热又冰冷,让我不安让我无所适从。
& & 可如果另一个人太在意,那么哪怕是寻常一句话,也都能解读出更多含义。她退避的反应叫岑野的心就这么一凉,突然也没有了再靠近的心,淡淡地说:“逗你的,还当真了,老子才没那么厚脸皮跑你家去。赶紧走吧,坛子该饿傻了。”
& & 两人一前一后往招待所走去。
& & 许寻笙问:“晚上想吃什么。”
& & 岑野目视前方:“随便。”
& & 许寻笙还未察觉他的异常,笑了一下说:“应该还是不想吃甜的吧,或者我带你们去吃点海鲜吧,我知道一家店不错。”
& & “行。”
& & 许寻笙一怔,看着他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也不说话了。
& & 心想,明明刚才还好好的。
& & 到了赵潭面前,这两人却又都不露分毫了。岑野照旧和兄弟嬉笑怒骂,许寻笙反正生不生气都是一个端庄沉静模样。只是岑野一时没有再和许寻笙说话,他心里真的很烦。那怕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抗拒,那些烦恼也总是能被两个人之间开心的事冲淡。可每次事到临头,他还是有些按耐不住。
& & 而许寻笙这个人,其实是敏感的。察觉到他越来越冷的脸,她也是只是更加沉默下去。
& & 赵潭一开始没察觉什么,三人打了车,他兴高采烈问去吃什么,还问沿途风景。坐在副驾的许寻笙语气如常一一答了。听说要去吃海鲜,赵潭一拍岑野的肩膀:“哎呀,大餐!许老师你要小心,我俩放开吃怕你钱包兜不住。”
& & 许寻笙说:“你们来南都,随你们敞开吃。”
& & 赵潭便说:“看看人家许老师,大气。”
& & 岑野坐在车上北风吹了一会儿,气倒是自个儿消了。他能怎么办,每次她气他,都是他自己消化。反反复复,已经快要百炼成钢了。此刻他的心也渐渐软了,便故意搭话道:“那是自然。老子是什么眼光?选的键盘手能不大气?”
& & 说完便瞄她一眼,却见她侧脸沉静,没有半点笑,也没理会他的话。岑野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她生气了。
& & 岑野有些懊恼,也有些憋屈。一路从背后偷瞄她,她却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于是他更确定,这个女人是真的被气到了,看都不看他一眼。
& & 岑野又说:“别听坛子的,我不会吃穷你的。”
& & 许寻笙还是没说话。
& & 岑野:“晚上我买单。”
& & 许寻笙:“不用你买单。”
& & 赵潭这才觉出味来,朝岑野做出个无声嘴形:“生气了?”岑野没有回答,眼睛一直盯着她。
& & 等到了馆子里,果然坐满了宾客,人声鼎沸。但好在他们来的早,还有位子。岑野和赵潭刚坐下,许寻笙就去食材展示区点菜。等她走出才三步远,岑野就双手往裤兜里一插,不声不响跟了上去。留赵潭坐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笑了。
& & 许寻笙心里还很不舒服,点菜也点得很随意,随便让服务员称了几种,鼓囊囊几大包,那熟悉的嗓音就在身旁响起:“点那么多,要撑死我们啊?”
& & 许寻笙头都没抬,盯着水缸里的鱼。岑野望着她在灯光下白白净净的脸,突然间就心软愧疚得一塌糊涂。
& & 他抬起手,在她那边肩膀敲了两下,人却在这边,轻声说:“别生气了。”
& & 许寻笙看着鱼,还是不理他。
& & 岑野又心软又好笑,往她身旁靠了一步,伸出两根手指,扯扯她的衣袖:“我错了还不行吗?”
& & 许寻笙终于淡淡开口:“哪里错了?”
& & 岑野顿时笑了,想都没想就答:“哪里都错了,从头到脚都是错。”他的语气太老实可怜,许寻笙忍不住也笑了。
& & “点好了。”她转身说,“走吧,撑你们也要吃光。”
& & 岑野紧跟她身后,心口就是这么一甜,暗想自己待会儿一定得买单,嘴里却说:“你是不是对我和坛子的食量有什么误解?就这么几袋我们能撑?”
& & 许寻笙又抿嘴笑了。
& & 岑野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自己怎么总觉得她冷漠无情呢?其实她笑的时间,也是很多很多的,而且很容易就被他哄笑了。这么想着,心情莫名也好起来。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往座位走。冷不丁听到她低声说:“你以后不要乱发脾气,我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 & 岑野静了几秒钟,说:“好,我发誓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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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甜蜜松软(上)
& & 吃完饭,许寻笙去结账,却发现不知何时被人结过了。然后头就被人拍了一下,岑野领着赵潭,从她身旁走过:“走啊。”
& & “你干嘛结账?”她问。
& & 岑野笑笑不说话。
& & 许寻笙只得跟上。
& & 附近就有酒吧,看着挺热闹,三人进去,找了张桌子坐下。才听歌手唱了一会儿,岑野就说:“这人给老子提鞋都不配。”赵潭边喝酒边乐。
& & 许寻笙:“……你不要这么说。”但连她都不得不承认,岑野的话不是很夸张,这歌手的水平真心一般,酒水也一般,还不便宜。可能是因为在旅游景点附近的原因吧。于是三人喝完一杯,就没什么兴致了。许寻笙说:“要不去秦淮河边走走吧,离得不远。”他俩都觉得可以。
& & 出了酒吧的门,吸了口夜里清冷的空气,三人都觉得精神一振。穿过几条街巷,便看到小河两岸古朴秀致的建筑,还挂着橙黄发红的灯笼,幽静,且盈盈。游人也多。三人缓步走着,岑野忽然止步,指着水面:“老子要划船。”
& & 夜色里,船夫摇着一艘艘薄瘦小船,从桥下经过。赵潭一看也觉得好高雅,刚想附和,就看到自个儿兄弟一眼扫过来,眼神幽幽。
& & 赵潭:“……”卧槽!
& & 他到底是个厚道人,又对这小子容忍惯了,默默地说:“许老师,我对这个……没兴趣,我去周围逛逛。你们划。”
& & 许寻笙:“你真的不去?”
& & 赵潭还没答,岑野已把她的肩轻轻一带,说:“他胆子小,怕水,我陪你去。”
& & 许寻笙:“不是我陪你吗?”
& & 岑野笑:“好好,你陪我。”
& & 赵潭站在身后,看着这两人真的就丢下他走了,忽然觉得,今夜头顶的月亮,可真亮真圆啊。
& & 到了码头,两人包了条小船,统共也只有短短一段水路。不过许寻笙身为本地人,其实都没坐过。她在船篷里坐下,岑野却去了船头坐着,迎着夜风驶出。
& & 旁边,也有别的游船经过,三两个游客,对他们“嗨”打招呼,岑野懒懒地挥挥手回应。还有人闪光灯一亮,也不知是对人还是对景拍照。许寻笙抱着双膝,倚在船舱里,不知何时起,就盯着他的背影。他的背分明已长成男人的轮廓,只是太瘦,那腰便细而长。昏暗天色里,后脑勺上头发乌黑松软。
& & 许寻笙把脸埋在胳膊里,忽然觉得,这样和他呆着,感觉就很好。
& & “寻笙啊。”岑野突然开口。
& & “嗯?”
& & “有件事一直想问你,可又觉得做人不能太过分。”他的嗓音里带了点笑意,“年后朝暮就要去北京参加全国决赛了,你能不能……继续留在乐队里?”
& & 许寻笙望着漆黑水面碎落的波光,还有两岸徐徐后退的古朴建筑。最后目光又落在他的后脑勺上。他问完后就没吭声,头却稍稍低下去了一点,也不知是有点失落,还是在耐心等待。那黑色短发,一缕一缕,看着越发松软。
& & 许寻笙说:“好啊。”
& & 岑野以为自己听错了。
& & 全国比赛?可能持续1到3个月的封闭录制?还有可能上镜失去平静生活?这一次她却没有半点犹豫半点抗拒,就这么轻易答应了?
& & 一股隐秘得如同船底流水般的柔软气息,就这么涌进岑野胸口里,有点发胀发烫。他低下头,兀自笑了。其实这个答案,并没有完全让他感到意外。好像潜意识里已认定了,她其实会愿意跟着他去北京。
& & 于许寻笙而言,这竟不是个难以取舍的决定。人生里有些事,并不会以你的喜好意志转移。更多时候,她遵循的是自己的感觉。就像一个月前,她确实不想在这件事里,陷得太深。可现在,她已经陷得太深。她无法就这么丢掉朝暮乐队,她陪他们走到了区冠军,走进了全国决赛。她也是冠军之一,那么现在她也会忍不住想看,自己能走到什么位置。
& & 所以说名利啊,是否就如这水上之波,灿烂无比,却终究会消散于无形。但她已经在船上,既然已经持舟,那就激起更大的浪吧。风平浪静后,酣畅淋漓之后,无论输赢,才能无牵无挂地下船啊。
& & 更何况,她如果再次拒绝,某位冠军是不是还是会像赖皮小狗一样,缠着她跟着她,或者干脆发脾气生闷气。虽说他刚刚在饭店保证过再也不会那样,她却不太相信。小野没脾气?那今夜就要刮东风了。
& & 忽然就见岑野往后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五指微微张开。
& & 他没有回头,语气沉稳得像个真正的主唱:“来,键盘,我们握个手,庆祝一下。”
& & 许寻笙便把手伸过去,指尖刚触到他的掌心,就被抓住。这个握手的姿势,其实是有点奇怪的,他的手伸到背后朝上,反握住她。可他手指长,居然也将她的大半只手都抓在掌心。
& & 他纹丝不动,她也没动。他不说话,她也无话要说,于是这个“握手”就变得有点怪怪的,许寻笙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凉凉的,很柔软。而他背对着她,低着头,然后他的大拇指,轻轻摸了一下她的手背,或者说,是摩挲着。
& & 许寻笙浑身一颤,他的动作那么轻那么慢,却感觉像是有一道极细却极霸道的电流,从他摸过的地方,飞速往上窜,窜过她整条手臂,一下子就轻轻撞进心里。许寻笙有片刻呆滞,忽然间有点慌,还有点委屈。她想把手往回抽,可岑野就像料到了她会这样,手上一紧,没让她挣脱。然后他又用力将她的整个手一握,很用力很用力的一下,都让她的手指有点疼了,他却又自己松开了。
& & 许寻笙收回手,看着他也把手缩回去,放在了膝盖上。他还是没有回头,声音却轻浮含笑:“哎呦,皮肤果然很滑,手感不错。”
& & 许寻笙都想拿起什么把他的脑袋狠狠敲几下,她也将手放在膝盖上,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还没褪去。她说:“……神经。”
& & 他却不知为何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双臂往身后一撑,差点按在她的脚背上,然后他望着天空,居然开始唱歌了。
& & “白日万物穿梭,众生灯火夜行。
& & 疲惫的蝼蚁抬头,楼顶的贵人点灯,
& & 同见岳麓山常青,湘江温柔绿如玉……
& & 我从不想求什么天降奇迹,不想要荣华美人身边绕……”
& & 是这首歌,今夜唱来,倒也应景。许寻笙早听惯了他的天籁嗓音,只是深夜里伴着潺潺水声清唱,更显高亢清亮。连船尾的艄公,听了都吃惊的说:“小伙子唱歌真好听啊!”亦有别的船经过,男男女女哗哗鼓掌叫好。岑野根本不搭理,就那么懒懒散散坐着,只看着前方,一副目空一切模样。许寻笙依然抱腿坐在他身后一尺远,听着听着,一颗心也慢慢安静下来。
第61章 甜蜜松软(下)
& & “喂。”岑野忽然停下,说,“我看到你的本子上也写过歌,但是从没听你唱过。”
& & “我又不是歌手,只是谱曲。”
& & 岑野回头看着她:“给哥哥唱一个,反正现在没有别人听见。”
& & 许寻笙:“不唱。”
& & “为什么?”
& & 许寻笙竟难得有些尴尬,说:“因为我唱得比你难听多了。”她说的是自认为的实话,然而岑野一听她这么说,哪里还肯放过,半个身子都转过来。结果因为动作太快,狭窄的小船晃了晃,许寻笙连忙抓住船篷:“你坐好!”
& & 岑野半点不怕,坏笑道:“你不唱我又晃了。”说完居然又原地摇了摇腰,结果船果然又被他蛮力晃动了。许寻笙吓了一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他抬起头,满眼都是清澈笑意。
& & 艄公倒是笑了阻止:“哎坐好你们坐好!”可岑野哪里会理,双手抓住船板,作势还要摇晃。
& & 许寻笙只好说:“我唱,你坐好。”
& & 岑野这才坐直了。
& & 许寻笙:“……你转过去,不许看。”
& & “我看着唱怎么了?”
& & “那我不唱了。”
& & 岑野盯着她,笑了,倒也听话转身。不用面对他的那双眼那张脸,倒让许寻笙少了几分尴尬。她清了清喉咙,唱的依然是同一首歌,然而听在岑野耳里,却有另一番味道。
& & 起初听来,她的嗓音似乎寻常,轻柔、悦耳,音质不错,而已。然而渐渐听下去,却听出独属于许寻笙的味道。轻柔中分明带着慵懒,平和中带着叹息。且她的嗓音,不属于第一耳朵惊艳那种,可是越听越舒服,仿佛就是位真实的天然去雕饰的女孩,在对你说话。且以岑野的本事,亦听得出来,她的各种技巧是极好极好的,真假音高低音切换自如,气息顺畅自然。与岑野这种野蛮生长的原生态歌手相比,她分明就是名家出身的气度风格。但她又完全不局限于技巧技法,你几乎听不出她的技法,留下的,只有一把纯粹干净的声音。
& & 这样的歌唱,分明与他殊途同归,都是岑野心里最好的演唱。就好像她是武林世家之女,而他是石头里蹦出的野猴子。
& & 岑野心想,卧槽,原来她也是个高手,虽然比我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可之前大家相处了那么久,她居然半点实力不露,也从不开口唱歌。
& & 她完全可以做个主唱,绝对是一流的。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唱得也很好听?还是根本不屑于在他们面前显摆?岑野觉得是后者。因为听她一曲唱完,姿态从容、气息平和,哪有半点心虚怯场,分明对于自己的实力在哪里,一直一清二楚。
& & 然而这回,岑野是真的误解许寻笙了。她是知道自己唱得不错,但是是真的觉得,和岑野这种天才,还有天壤之别。所以刚才才推脱,以前也觉得自己这点歌喉没有必要提,而并非岑野想的“高深莫测清高不屑”而已。至于现在在他面前唱歌不心虚?她做什么事心虚过?要做便做。
& & 一曲终了,岑野“啪啪啪”响亮鼓掌,许寻笙低头微笑,后头的艄公也笑道:“姑娘唱得也很好听。”
& & “靠,听你唱歌都快爱上你了。”岑野漫不经心的说。
& & 许寻笙:“别胡说八道。”
& & 于是岑野就只是笑。
& & “唱这么好,怎么没想过自己唱?”他问。
& & “我这个水平……”许寻笙失笑摇头,“算了。”
& & 岑野有些意外地望着她,心想原来有的时候,许寻笙也会真的傻,老实巴交、妄自菲薄。某种爱怜之意无法抑制地升起,许寻笙也有在他面前幼稚的时候啊!
& & 他说:“再来一首。”然后又鼓掌。许寻笙却死活不肯了,再说快要靠岸了,周围的船也多了,她可不想引起陌生人的注意。
& & 岑野见她又化作一尊大佛,不为所动,倒也不勉强,说:“你不肯安可,我替你再来一遍。”许寻笙以为他要自己唱了,哪知他拿起手机,在她眼前晃晃,然后按下播放键。
& & 许寻笙:“……”
& & 然后在些许杂音后,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在他的手机里响起——他刚才居然偷偷把她唱歌录了下来。许寻笙伸手就想抢,他早有预备,手一扬,就叫她扑了个空,还差点扑到船地板上,幸好被他另一只手给捞住。
& & 他挑眉看着她,手里的手机还在唱歌。然后居然还轻轻跟着哼唱起来,很满意的样子。
& & 许寻笙:“删了!”
& & 岑野:“不。”
& & 许寻笙语气放缓:“小野,你不听我的话了?”
& & 岑野看她一眼,直接把手机揣口袋里,说:“老子最听你话了,死也不删。”
& & 许寻笙:“……”然后就看到他脸上得意无比快乐无比的笑,她心中暗叹口气,忍不住也笑了,算了算了。又想着到底还没过十五呢,这家伙就口无遮拦,低声念了句:“童言无忌。小野童言无忌。”
& & 岑野听到了,望着她低垂着脸碎碎念的样子,听着浅浅的河水拍打船体的声音,仿佛那就是他的心跳,一声一声,潮湿涌动已不知多久,她却还不知晓。
& & 两人上岸后与赵潭汇合,两个男孩还想去感受南都的夜生活,许寻笙不习惯熬夜,就先回家了。
& & 第二天临近中午,她才接到他俩的电话,说起床了。
& & 许寻笙带他们去吃了早饭,然后去爬中山陵。这地方许寻笙小时候和读书时来过好多次,近几年反而不来了。印象中也是很好爬的,哪知才爬了一半,就有点喘气。反倒是他们两个,看着瘦,生活又颓废,居然半点事没有。
& & 见心上人有点累了,岑野第一反应是踢了赵潭一脚,赵潭瞪他一眼,秒懂,然后对原地喘气的许寻笙说:“你们太慢了,我先去前面了。”然后就加快步子跑了,心想卧槽,虽然老子体力还不错,跑这么快还是很累的好吗?小野臭不要脸永无止境!!
& & 眼见碍眼的灯泡走了,岑野看着小老太太似佝偻着的许寻笙,很想笑。许寻笙说:“不用等我,你也可以先走。”
& & 岑野不吭声,往上走了几步,许寻笙以为他要先走,哪知他却忽然蹲下,说:“上来。”
& & 许寻笙瞬间无语。
& & 有的时候,她真的觉得,小野的脑子有点奇葩。且不说她根本不会在公共场合,让一个男人背自己。这段台阶一共才多少级,如果这都要男人背上去,那要引来多少嘲笑的眼光?她有这么矫情吗?还不如直接刨个坑钻进去算了。
& & “不要。”她说,“你快起来。”
& & 可岑野却不动,背弓得弯弯的,声音还在笑:“上来啊。老子背得起你。”
& & 旁边果然已经有人在笑了,可是岑野根本不为所动,许寻笙好想伸手挡住脸,拉他的衣袖:“快起来!”
& & 听得她似乎有了几分恼意,岑野才慢吞吞站起来,看着她:“好心当作驴肝肺。”
& & 许寻笙不理他,径直往上走去。可爬了十几级,又累死了,停下喘气,结果就听到他轻快的步子,走到身旁,说:“你看,不要背吧。老子背着你都比你快。”
& & 许寻笙:“不用你管。”
& & 他笑了,却也放慢步子,陪在她身边慢慢地爬。
& & “我说,你的体能怎么这么差?”岑野说,“你是不是从来不锻炼?”
& & 许寻笙小声说:“我有做家务的。”
& & 岑野哈哈大笑:“那也算。”
& & 许寻笙也问:“我是没想到,你们居然比我能爬。”
& & 岑野轻描淡写地说:“那是自然,老子之前一天打三份工,还要唱一晚上歌,体力早练出来了。”
& & 许寻笙看着他在阳光中干净清晰的脸,还有永远削瘦的身材,心中就这么一软。于是只是笑着不说话。
& & 也不知怎的,岑野望着她的笑,心头就有所触动。那感觉太宁静,那感觉太温柔。仿佛一瞬间,他其实已感觉到了她心里的某种感受。她是明白他的,他也明白她。那感觉怎么会错?
& & 可一切总是刹那即逝,他是否真的能握住?
& & “回去跟老子锻炼去。”他说。
& & 许寻笙瞪他一眼。
& & 他笑了:“瞪什么瞪!我们现在可是上正轨了,职业化了,每个乐队成员都要去锻炼!”
& & 许寻笙便不说话,心想着回湘城后再想办法混过去。哪知他竟洞悉了她心中所想,说:“喂,别想混啊赖过去,呵呵,我还不知道你?”
& & 许寻笙不吭声,闷头往前走,他慢悠悠跟着,始终落后她一步。于是她每走上一级台阶,就能看到他的腿迈到了下一级上。过了一会儿,她却忍不住笑了。
& & 这天下午,三人在中山陵登了顶,晚上又去玩了别的地方。第二天一早,他俩就要乘火车回湘城,因为有提前安排好的livehouse演出。
& & 许寻笙把他俩送到火车站,到了进站口,赵潭说要找厕所先进去了,岑野站在入口旁,就背了个包,似乎这家伙到哪里都是一身轻,随时准备好去流浪的样子。
& & 许寻笙说:“一路顺风。”
& & 岑野笑笑,忽然伸手,拍拍她的头:“如果家里没事了……早点回来。”
& & “好。”
& & 他说完这句话,似乎就无话可说,又望了她一眼,笑笑,转身走了。背着包,过安检,过进站口,然后跟着赵潭,上了电梯,去候车室。赵潭进站之后,还转身朝她挥挥手,岑野却全程没有回头看一眼,直至身影消失在电梯上。
& & 许寻笙忽然就想起前些天,他把自己送到了机场,却是一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至将她目送到看不见了,他才肯离开。
& & 可现在,他要走时,她送他时,他却完全不回头。
& & 是否……他愿意等候一个人时,就能够一直等候。而当他自己要离开时,却不愿意被什么人给牵绊住?许寻笙脑子里冒出这个奇怪的念头,失笑,不知怎的,有些失落又有些轻松地轻叹口气,离开了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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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缓缓归矣
& & 灵感有时是种捉摸不定的玩意儿。譬如半个钟头前,岑野原本听着录下的许寻笙的歌声,望着窗外景色,心旷神怡神游天外。忽然间某种强烈的乐感和冲动,就如同无法抵挡的热流,冲进心里。这种冲动他一直很熟悉,他渐渐被它淹没感动,许寻笙也顾不上想了,从包里掏出那本驯鹿少年本子和铅笔,耳机丢到一旁,开始埋头捕捉书写。
& & 当然,本子在许寻笙那儿时,还是又白又干净,很随主人风格。到了岑野手里这么多天,总握在手里,又经常到处乱丢,皮都磨旧了,还有点发黑,怪丑的。但岑野毫不嫌弃,去哪儿都带着。
& & 赵潭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看到这架势,便明白了,也不打扰他,自个儿玩手机。然而赵潭偶尔间看一眼,发现本子上有些旋律和歌词竟分了“男”和“女”,倒是吃了一惊,便问了句:“你要和谁唱?”
& & 岑野头也不抬地答:“当然是和许寻笙。”
& & 赵潭并没有听过许寻笙唱歌,岑野也没顾得上跟他分享录音,所以他大大吃了一惊。心想坏了,小野这是要色令智昏,当昏君了,自己喜欢的女孩,还要捧成第二主唱?卧槽没想到兄弟你能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
& & 岑野抬头看他一眼,然后示意他拿起耳机听。赵潭疑惑地听了一会,愣住。
& & 原来如此。
& & 他们乐队还真是捡到宝了。赵潭一想,也觉得这条路可行。他们马上要参加决赛了,这种综艺比赛大家都看过很多,评委们最喜欢原创啊,改编啊,创新。他们想要赢,就得不断推陈出新。如果准备这么一首合唱曲子,作为奇招,说不定到时候会有大用处。
& & 赵潭心里也有点兴奋,刚想和岑野讨论几句,却见这家伙头趴得低低的,正在反复修改一句音符。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他落笔写下“女”这个字时,嘴角荡漾起一抹笑容。
& & 讲真,赵潭认识他七八年了,从没见过他这么笑过。真的,笑得挺傻的,没有了半点平时的桀骜和散漫,是那种特别单纯特别沉溺的笑。赵潭心里“咯噔”一下,脱口而出:“你他~妈还说对她不是来真的?”
& & 岑野笔一顿,没吭声,可是也没再写了。
& & 火车轰隆隆开着,赵潭静了一会儿,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 & 岑野答:“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
& & 赵潭说:“别装了,许寻笙。”
& & 岑野也在想,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记忆竟然自己带着他,回到了第一次见她那天。她低头坐在琴前,弹一首金戈铁马的曲子。那么斯文,优雅,温柔,清冷。与他可是南辕北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却偏偏,就是她了。想到这里,岑野不自觉笑了。
& & 赵潭看着他再次露出有点傻有点痴迷的笑,却沉默了。尽管平时总拿小野和女人开玩笑,这次南都之行,还任劳任怨给他俩当电灯泡,时时刻刻去做只漂泊在外的单身狗。可真的谈到感情,他首先想到的,毕竟还是为多年兄弟考虑。更何况是小野,平时看着飞扬跋扈,实际上赵潭知道,这家伙若动了真心,只怕是比谁都要蠢的。他那样的性子,要真陷去了,万一得不到,万一没有善终,后果不堪设想。
& & “人家还没有什么明确表示,你别陷太深了。”赵潭脱口而出。
& & 岑野一怔,看着他,眼睛里笑容褪去,那神色仿佛还有一丝迷惘,但是很快清醒过来。然后他恢复了平时的模样,仿佛又有些吊儿郎当心高气傲,说:“放心,老子自然有分寸。我如果陷进去,一定会拉着她一起。”
& & 赵潭总觉得两人说话的方向越来越诡异,想了想,又问:“既然都喜欢成这样了,怎么还不挑破了追?”不过他心里也有猜测,心想小野莫非是怕被拒绝?毕竟那不是什么普通女孩,那可是许寻笙啊。
& & 果然岑野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笑笑说:“皇帝不急太监急。我是怕吓着她。而且……我现在能给她什么?当然要先闯事业,打江山。全国赛至少拿到个好名次,才能对她开口。不过,以前我是没遇上她。以后……她如果还愿意喜欢上什么人,那就必须是老子了,不能是别人。老子绝对不干。”
& & 许寻笙回到家,如往日样平平静静放了车钥匙,换鞋进屋。母亲自她进门就一直偷偷打量着。等她终于在沙发坐下,目光沉静泡茶喝,母亲便在她身旁坐下,淡淡地问:“两个男孩都走了?走之前也不来家里玩一下。”
& & 许寻笙不想和她说这个,低头喝茶。母亲又笑了,说:“许寻笙,你动心了。”
& & 许寻笙心头怦地一下,说:“妈你乱讲什么。”
& & “呵呵……”母亲说,“我生的女儿,我自己不知道?前两天那个人没走,你每次回来,虽不说春风满面吧,但也是很有精神!今天回来,又是平时那副蔫蔫的样子。”
& & 许寻笙:“……我平时哪里蔫了?”
& & “谁蔫谁知道。”母亲说,“你喜欢就跟他回湘城啊,这样下去我要什么什么才能抱孙子?走啊,老窝家里干什么?”
& & 许寻笙简直听不下去了,抬头望向父亲求助,可向来温儒的父亲,听到母女俩的争论,只是呵呵笑。许寻笙瞪他一眼,说:“都是你惯的。”母亲:“没大没小!”
& & 许寻笙忍耐住扶额的冲动,说:“我不是蔫,他们只是朋友,我招待了三天,当然会有点累了。不和你说了。”
& & 母亲却又开口说:“寻笙,你太像你爸了。”
& & 父亲:“怎么又扯到我了?”
& & 母亲:“你别说话,当年不是我追的你,你这闷罐子能有现在的幸福婚姻和家庭?你想想自己暗恋了我多久还不敢开口?女儿,你活的太小心了,这在平时没错,爸妈也从来支持你,不说你什么。可是爱情呢,它不一样。你付出多少,就会得到多少。你不能一直把自己抽离在外,一直消极戒备,那样真的会错过良人的。
& & 我一直觉得,女人在爱情里,当然要有自我。可有的时候,也要放得下自我,你付出刻骨铭心的感情,才有可能得到刻骨铭心的感情。否则,你看似在保护自己,无意间却辜负了别人,其实也辜负了自己。不要阻止内心的感觉,去感觉,去接受。哪怕不合适,我相信你可以做到马上抽身就走,不会受伤。”
& & 母亲的话,许寻笙并不很以为然。不过母亲说得没错,她和父亲很像,只会一头钻到自己喜欢的事情里去,默默守在那个安全领域。别的很多事,都是要别人推一下,她才动一下。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世上谁不是按自己舒服的方式生活着?
& & 只是这晚躺在床上,对于自己听到母亲那句“你动心了”时的感觉,记忆犹新。总觉得惴惴不安,隐隐焦躁又隐隐在发烫。
& & 还有母亲说,她过于保护自己了,反而会辜负别人。许寻笙心想,妈妈说错了,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 & 我如果深深爱上一个人,也一定会尽了全力,不会回头。怕只怕遇到那么一个人,她已刻骨,他却不肯铭心。
& & 许寻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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