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个动画片里扎小辫的男孩子身上绿色的,只记得几个男孩子和女孩子他们所在的城镇发生了疾病,染上的人身上长红疹。

小腿前面那一条长的骨头上长了一个硬硬的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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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有1个回答)
你好,考虑是淋巴肿大一般是由于发炎引起的,一般不要担心等炎症好了就会消退的。如果一直没有消退就要引起重视说明身体有其他炎症注意检查。
你好,伤后是否有疤痕关键是看损伤的深度,如果伤及真皮层是没有办法不留疤痕的,如果只是浅表的损伤一般问题不大.
病情分析:您好,听了您的描述,最近有没有发烧,结节性红斑一般长在腿部,有大的肿块,位置比较深,最好有照片。指导意见:如果肿块比较固定在骨头上,建议到外科做个检查
你好,如果是骨癌通常会有非常明显的疼痛感,你描述的包块是最近才有的吗? 建议你到医院检查一下,让骨科医生看看,说不好是腱鞘囊肿呢,不必那么紧张。
是骨癌的话,有的早期症状并不是很明显的,以下列举一些可能症状以供参考:1. 骨和关节疼痛或肿胀,经常在夜间更重,且不一定与活动有关;骨癌症状疼痛可以是持续钝痛,
建议:您好!根据您的病情描述建议到正规医院进行X光检查,血细胞分析检查,根据病因进行治疗就可以了。
建议:您好,这种情况是皮肤纤维瘤或者脂肪瘤引起的包块,建议到医院的外科检查一下,如果不太大,最好外用药物软化,祝您健康
你好,根据你的描述不能有效地进行判断是什么疾病,要注意局部疖肿的可能,注意及时的休息是关键。可以的话去医院做一个详细的检查吧!
需要检查。
这是骨质增生的一种。这是由于骨损伤后造成的,你不必太担心。如果这个骨包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并且不断增大,或者你感觉到不适等症状,那么你需要到骨科医院做手术。如果
快去看医生拉,不要搞严重老,听我们在这里回答有什么用,医生也要看着病人才知道的嘛,更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啊。。。。拜托。老大,不要让我们担心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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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我见到的第一场丧尸大爆发,发生在一个偏远的山村。
直播吗?激动了
楼主死了?
直播毛线啊
大重庆都会区,中华邦联在战前极盛时期,大重庆都会区号称有三千五百万人口,现在只剩差不多五千人。在这里,国家的重建基金来得很慢,因为政府把资源都投注在沿海人口稠密的地区。这里没有中央配电线路,没有自来水,只有扬子江水。但街道上的残壁碎瓦都清除干净了,地方上的「安全委员会」也防止了战后的骚乱暴动。「安全委员会」主席叫鄘井树,本来是医生,现在顾不得老迈的年纪以及战时的旧伤,仍勉强为病患出诊。我见到的第一场尸变大爆发,发生在一个很偏远的乡村,那地方连个名字都没有。居民管它叫「新达昌」,但这种称呼也是出自怀旧的乡情而已。他们从前的家乡叫做「旧达昌」,地名源于三国时代,当地的老树、古屋、阡陌良田随处可见。三峡大坝完工后水位上涨,达昌的许多建筑被一砖一瓦的拆掉,栘到更高的地方按原样重建起来。可是这个达昌已经不准住人了,反而被指定为「国家历史博物馆」。对于那些贫苦的居民而言,他们的老房子虽然得到了保留,但自己只能以游客的身份参观,真是叫他们心碎。也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有些居民决定用「新达昌」来当他们新建小村庄的名字,以保留与祖先的连结,烬管只是在名字上搭上关系。我个人是不知道还有这个新达昌存在,所以你可以想见当我接到电话时,有多么困惑呀。当晚医院很平静,没什么状况,以前那边常有酒后骑车出意外的事件。摩托车逐渐普及,我们那时还说,美国人制造的哈雷机车害死的中国青年,比朝鲜战争时美国大兵杀害的中国人还多。当晚轮我当班,一夜平静,我的心里格外戚激。我好累,背和脚都在痛,正想出门去抽口菸和了望日出,就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今晚接电话的是个新手,听不太懂这地方的土话。出意外了,还是爆发某种疾病啦,总之是个紧急状况,上头希望我们立刻派个医生过去。我还能说什么?年轻一辈的医生认为行医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在银行存很多钱,他们绝不会因为「助人」而去帮助农民。我想,在我心底我始终是个老革命份子,「我们的责任是向人民负责。」(1)这些话对我来说仍然有意义。我开着鹿牌汽车在黄土路上颠簸前进的时候,(2)想起了上级答应过拨款铺路,但一直还没铺好。(1)引述自《毛语录》,源于(抗日战争胜利后的时局和我们的方针)(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三日)。(2)鹿牌汽车,战前由中华人民共和国制造的汽车。光是要找到这地方就难倒我了。在官方的立场来看,这地方根本不存在,所以地图上也找不到。我迷路了好几次,一直向当地人问路,他们误以为我指的是那个被保留成为博物馆的城镇。等我终于 到达位在小山顶上的村落时,我已经非常不耐烦了,我记得还在想:「最好别让我白跑这一趟。」等我看见村民的脸庞,立刻后悔自己刚才的想法。总共有七个人,都躺在行军床上,快要失去意识了。村民将他们栘到新盖好的社区活动中心,墙壁跟地面还裸着水泥,空气是湿冷的。我心想:「他们当然会生病。」我问村民是谁照顾这些人,他们说没人,因为「不安全」。我注意到门从外面锁住了,显然村民都被吓坏了,他们颤抖着,低声说着,有些躲得老远还在祈祷。这种行为举止让我很生气,不是针对他们,不是因为个人的缘故,而是他们所代表的就是我们国家的真相。我们经过几个世纪列强压迫、剥削与羞辱,终于赢回了中土之国的正当地位,我们是全世界最强大、最有活力的超级强国,从航天技术到网络科技都精通,全世界都承认「中国人世纪」的曙光终于出现了,然而我们的国民还是活得像无知的乡下人,未开化又迷信,简直就是仰韶文化时期的野蛮人。我蹲下来检查第一个病人时心里还沈溺在宏观的文化批判中。这个病人正发着四十度的高烧,而且发抖得很厉害。我想移动她的手脚时,她发出不连贯的低声噎语。右前臂有个伤口,是个咬痕,进一步检查之后,我发现那不是动物咬的,从咬痕的半径跟齿迹判断应该是一个小孩子的牙齿,或年轻人。我推定这就是感染源,可是伤口却非常干净。我又问了村民一次,这些病人是谁在照顾的?村民们再度回答:没人。这是不可能的,人类的口腔充满细菌,甚至比流浪狗的嘴巴还脏,如果这个女人的伤口未曾清理过,为什么它没有蔓延感染呢?我检查了其他六个病人,症状都相同,在身体不同的部位都出现类似的伤痕。我问了村民中最明事理的一位,到底是谁或什么东西造成这些伤口,他告诉我,这些伤痕是他们想要制伏「他」的时候被咬到的。「谁?」我问。
在村子的另一头,一个上了锁的空屋里,我找到了「第零号病人」。今年十二岁,手腕跟脚被粗尼龙绳给绑住了。他把束缚处的皮肤都挣扎磨光了,伤口却不见流血,身上其他的伤口也没有血迹,腿上或手臂上的破洞也没有。他右大脚趾截断后干掉的伤处也一样。他像野兽一样扭动,口里塞着东西,还在咆哮着。村民拉住我,警告我别碰他,因为他被「蛊」了。我耸肩甩开他们,拿出口罩跟手套。这男孩的 皮肤冰冷,呈灰色,就像水泥地一样。我测不到他的心跳及脉搏,他的眼神狂暴,眼睛大张,陷入眼眶中,一双眼始终盯着我,就像掠食的野兽。整个检查过程中他展现了无法理解的敌意,双手虽然被绑住,还是伸向我这边:口里虽然被塞住了,还是作势想咬我。他的动作太狂暴了,我只好叫两个最壮的村民帮我压住他,一开始他们还不敢,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缩在门口。我告诉他们,只要戴上口罩跟手套,就不会被感染,这两人还是摇头,我直接喝令他 们动作(虽然我不是执法人员)。这下管用了。这两个牛一般的大汉跪在我旁边,一个抓住男孩的双脚,另一个紧抓他的双手,我想采集血液样本,抽出来的只是棕色、黏稠的物质。我一抽出针头,男孩立刻展开另一波猛烈的挣扎。那个负责抓紧男孩手臂的大汉放开了手,改用膝盖把男孩的双手压在地上,他以为这样会更安全。不过男孩又抽回手,而且我听到他的左手腕折断的声音,桡骨与尺骨两端呈锯齿状,刺穿了灰色的皮肤。男孩并没有喊痛,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骨折了,但这两个助手可受够了,跳起来就冲出房间逃跑。我则是本能的退了几步。现在说起来还是很不好意思。成年后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行医,受过专业训练,甚至可以说是被人民解放军豢养长大的。我处理过太多战场上的伤患了,也不止一次与死神 擦身而过,但我现在却吓坏了,为这位看似虚弱的男孩而惊骇。那男孩蜷曲着朝我这儿扭来,他的手臂完全被扯脱了,皮肤跟肌肉分离,只剩下残留的骨骼,挣脱的右臂上面还绑着断掉的左手掌。他拖着身体爬过地板。我赶紧冲出去,锁上门,缓和一下情绪,控制我的恐惧和羞傀,等我开口问村民这男孩是怎 感染的时候,我的声音还是怪怪的。没人回答我,我开始听见撞门的声音,是男孩拳头发出的虚弱敲击声,拍打着薄木板,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被这个声音吓到跳起来,并祈祷村民们没注意到我已经脸色苍白了,半是因为恐惧,半是因为挫折。我大吼说我要知道到底这男孩是怎变成这样的。有位年轻的女士上前来,是孩子的母亲,看得出她已经哭了好几天了,干涸的眼睛通红。她承认,事情是发生在男孩跟他父亲去「钓月」的时候。这个词的意思,就是潜水进入三峡水坝内淹没的遗迹中寻宝。水坝下有一千一百多个遗弃的乡村、城镇以及城市,总能够找到些值钱的东西。这阵子这种「钓月」活动还挺常见的,而且也挺违法的。她解释,他们不是掠夺民产,他们是回到自己的村庄「旧达昌」,从一些没迁走的屋舍中寻找传家之宝。说到这儿,她一再重复他们不是去偷东西的,我只好向她保证绝不会报警,才能要她继续说下去。她接着说,男孩出水的时候大哭,脚上就带着一个咬痕,由于水太浑浊又暗,他不晓得到底是怎被咬的。而孩子的爹却从此就没了下落。我拿起手机,按下桂谷文医生的电话号码,他是我从前在部队里的老战友,目前在重庆大学的传染病研究所工作。(3)我们寒喧了一阵,问候彼此的健康和各自的孙儿孙女,就是几句社交上的问候。接着我告诉他这里爆发的这场疾病,而他则嘲笑了这些乡下人的卫生习惯很差,我也跟着嘻笑了一阵。接着我想到我目睹的这个事件可能意义重大,他好像是有点勉为其难的问起病征细节,我巨细靡遗地告诉他:咬痕、高烧、男孩、断臂……他脸上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笑声也停了。(3)重庆医学大学第一级附属医院的传染病与寄生虫研究所。他要我让他看那些感染的患者。我回到活动中心,用手机拍下海位病人的情形,他要我把镜头栘近到伤口的部位,我照着做了,当我把镜头转向我的脸时,我发现他已经把影像切掉了。「留在原地别动,」他的声音变得非常冷淡、疏远:「记下所有曾经跟感染者接触的人姓名,已经被感染的人要牢牢绑紧,如果有任何感染者昏迷,那就把其他人全部撤离那个房问,并且紧守出口。」他的声音很单调,像是机械合成语音,彷佛他已经练习过这套说词,或者正在照稿宣读。他问我:「你有配枪吗?」我反问:「我哪来的枪?」他告诉我他会再回电,他要先打几通电话,几个小时内我就会得到「支援」。不到一个小时支援就到了,巨型的军用Z-8直升机载来五十个人,都穿着生化防护装,说是卫生部派来的。我不知道他们以为在唬谁,看他们霸道蛮横的模样,傲慢自大的威吓行径,还带着那种刁民德性,一看就知道是国安部派来的。(4)(4)国家安全部:战前中国负责国家安全的最高部门。?他们首先锁定活动中心,病人用担架抬出,他们的四肢被手铐、脚镙固定住,嘴巴也被堵住了。接着他们去找那个男孩,抬出来的时候他被装在尸袋中,当他的母亲跟其他村民被围起来「健康检查」的时候,她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他们的名字都被记了下来,还抽了血,一个接着一个,还被全身脱光了拍照。最后一个拍照的是一位老到连身子都萎缩了的婆婆,她又瘦又干枯,脸上有上千条皱纹,一双小脚一看就知道曾经缠过足。她向这些所谓的「医生们」挥动着骨瘦如柴的拳头大喊:「你们会有报应的,酆都鬼城的报应。」她说的酆都鬼城,里头的寺庙是供奉冥府阴问的。酆都跟旧达昌一样,在中国最新一波的大跃进当中很下幸地变成挡路的石头,于是当地的居民遭到撤离,整座城被摧毁,然后完全淹没在水下。我 从不迷信,也不允许自己接受这些村民妖言惑众的言论,我是医生,搞科学的人。我只相信我见得到、摸得到的东西。对我来讲,酆都只是廉价、拙劣的旅游陷阱而已。当然,旧社会里老婆婆的鬼话对我起不了什 作用,但她的语气、愤怒……她在世的日子里已经见证过太多天灾人祸:军阀割据、日本侵略、文革浩劫……她知道另一波风暴正要来临,不过她受的教育不多,不能理解这一切。我的朋友桂谷文太了解这一套作业程序了。他甚至冒着生命的危险警告我,让我有足够的时问在「卫生部」的人到达之前打电话警告其他的人。他谈到一件事,一段好久没有提起的老话。这要回到 一九六九年开始说起,中苏边界的珍宝岛发生了「轻微」的边界冲突。我们在乌苏里江的这一岸,离珍宝岛下游不到一公里的上质掩蔽壕里,苏联兵正用大炮痛击我们的军队,想要夺回珍宝岛。谷文跟我努力要从一位年纪跟我们差不多的士兵腹部取出炮弹碎片。这个士兵的肠子破裂了,污血及粪便溅满我们的白袍,每隔七秒钟就会有一轮炮弹落在附近,爆炸时我们不得不在他身上弯腰掩 蔽,提防尘上落在他伤口上。而每一次弯身靠近他的时候,我们都可以听到他轻声喊着要妈妈。还有其他的声音,是那种不顾死活、愤怒的声音,从我们掩蔽壕正上方的漆黑处传来,这种声音不像是从 我们阵地这一边传出来的。掩蔽壕的入口处有两个我们的步兵防守着,其中一个大叫「是苏俄的特种部队!」之后就朝着黑暗处开枪,我们还听到其他的射击声,但分不清是我方的还是苏联的。又是一轮炮击,我们两人在那个垂死的男孩身上弯腰躲避,谷文跟我的脸相距只有几公分,他额头上汗如雨下,即使是在煤油灯黯淡的光下,我依旧能看出他在发抖,脸色苍白。他看着这位伤患,又看了出口,接着看了看我,突然说:「别担心,没事儿的。」眼前这位仁兄一辈子从来就没有正向思考过,他是个爱操心的人,神经质又爱闹脾气,只要他觉得头痛就怀疑自己长了脑瘤,只要看到天 要下雨就觉得全年的收成准要泡汤了。这是他与周遭环境互动的方武,也是他奉行了一辈子、他因应未来的原则。眼前,当现实比他所能预期的种种可怕情况更糟糕的时候,他别无选择,只好转而相信 情况不会更坏了。「别担心,会没事儿的。」破天荒头一遭,事情跟他所预期的一模一样,苏联部队从未成功打过江,而我们甚至也救活了眼前的这位伤患。
之后好几年,我老爱取笑要他说,如果要从他身上挤出一点点正面思考的话,所要花的代价不晓得有多大。他总是回嘴说,以后必须碰到比当年更危急、更可怕的情况,他心里才会生出正念来。现 在我们都已经老了,果然,更危急、更可怕的情况真的发生了。他刚才问我有没有配枪,我立刻回答「没有,我干嘛要配?」接着出现一段简短的沈默,我很确定有人在监听我们的电话对话。「别担心,」他说:「会没事儿的。」听完之后我就知道了,这次应该不是一个单独的尸变事件。我挂了他的电话,立刻拨给我在广州的女儿。她先生在中国电话网工作,每个月至少到国外出差一个星期。我告诉她,下回女婿出差时,她赶快带女儿陪着一块儿去,并且在外国停留越久越好。我没时问向她解释了,当第一架直升机出现时, 我手机的讯号也被千扰,我最后只能跟她说:「别担心,会没事儿的。」鄘井树被国安部逮捕,没有任何正武的罪名就遭到监禁。等他后来越狱逃跑的时候,全球尸变大爆发的范围早就超出中国的国界了。
拉萨,西藏人民共和国拉萨是世界上人口最稠密的城市。此地上周举行大选,热闹气氛还未乎息。社会民主党以压倒性的胜利打败了西藏党,街道上还见得到胜利的选民叫嚣,我在路边拥挤的咖啡馆里遇见努瑞?泰勒沃迪,我们得用吼的才能盖过四周欢庆的喧哗声。僵尸咬人大爆发开始之前,陆路的走私一直不热门,因为要弄到护照、伪装成旅游巴士的车辆,以及找到对方的联系人并取得保护,统统都要钱打点。那个时候只有两条有赚头的路线:去泰国或缅甸。我住在喀什,唯一的选择是进入前苏联的几个共和国,但是没人想去那边。因此我一开始并不是当蛇头的,(1)我是搞进口的:生鸦片、原钻、女人、男孩,为各国提供这些原始的满足。大爆发之后一切都变了,突然问我的生意好到不行,客户不光是流动人口,(2)也有富裕的中上阶层,包括都会专业人士、农民个体户,甚至低阶的政府官员。这些人拥有不少家产,他们不在乎要去哪儿,只在乎能不能逃离这里。(1)蛇头:负责走私难民人蛇的人。(2)流动人口:中国的流动族群,无家可归的劳工。你知道他们在躲什么吗?我们是有听到谣言,喀什有个地方也有一场大爆发,政府很快就封锁真相。但我们相信其中一定有鬼。政府难道不曾采取严打走私的手段?表面上当然有,走私的惩罚更严了,并且在边境加强边防检查,还枪毙了几个蛇头,公开枪毙的喔,这样才能杀鸡儆猴。如果你不晓得事情的真相,如果你没听过我讲的版本的话,你会以为镇压真的有效。你足说严打走私没效?我是说我让好多人赚翻了:边防守卫、官员、警察,还有市长。那个时候中国的情况还不错,而且纪念毛主席的最佳方武,就是多赚钱,多看着钞票上他的肖像。你真是太厉害了。喀什是新兴都市,我猜九成,或许不止,往西边走的陆路交通都会经喀什,其他就靠空运了。空运?空运的量很少。我只有玩票兼作一下人口走私的空运,偶尔运几趟人货到哈萨克?或俄罗斯,小生意啦,不能跟东部沿海像广东或江苏相比,他们每周可以送走好几千人。你能说清楚一点吗?在东部的省分,空运走私人口是非常热门的生意,客户都是大户,付得起钱购买套装旅游行程和头等旅客签证,然后在伦敦、罗马或旧金山下机,入住预先订房的旅馆,来个一日游观光之后,就跳机消失了。这样做的话必须花不少钱,我也曾经想要打进空运走私人口的门路。感染的人怎么办?难道没有被捉包的风险吗?那是到后来才有的,也就是575航班事件发生之后。起初搭飞机出国的感染患者不多,就算有的话,他们的感染也是在非常早期的阶段。空运的蛇头非常小心,如果你出现任何感染的病征,他们才不会接你这单生意的。蛇头也得小心保护自己的事业呀。被感染的人想上机,最重要的是必须骗过蛇头,然后才能骗过国外的边防官员。你必须在外表上和言行上完全健康,即使这样,还是一场与时间的竞赛。在575航班事件发生之前,我听过一对夫妻的故事,一个有钱人跟他老婆。他被咬了,情况并没有很严重,是属于那种「慢性发炎」的症状,会使得体内所有主要的血管都消失。他们认为这种病能够在西方治得好,其实许多感染者都相信自己的病,只要到了外国都医得好。这对夫妇抵达巴黎的饭店时,丈夫开始虚脱,太太想要找医生,但先生不准,因为他担心他们会被遣返回中国。他叫她别管他了,叫她赶快趁着他还没昏迷之前立刻离开。听说她就真的自己跑了。接下来两天,这对夫妇的房间里不断传出呻吟声跟骚动的声音,旅馆员工最后也不管房间门口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决定破门而入。我不晓得巴黎大爆发是否就是这样开始的,应该蛮可能的吧。你是说他们因为担心被遣返回中国,所以没打电话给医生?那他们干嘛要去西方治疗?你一点儿都不懂难民的心理。这些人走投无路了嘛。他们面对的是两难的情况:自己被感染了,中国政府会把受感染者集中「处理」。如果你的爱人、亲人或小孩被感染了,而你认为在某个国家有一丝医疗的希望,你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跑到那里去的嘛。你难道不想相信在那里会有希望?你说那个人的太大,跟着其他的偷渡客,跳机消失了。后续的发展一定是这样的啊,即使在大爆发之前也是这样。有些人跟家人在一起,有些跟着朋友。很多贫穷的偷渡客只好替当地华裔的帮派做工偿还偷渡旅费的保证金,沦为当地社会的最底层。最低收入的那一层吗?这样讲也可以。最好的藏身之处,就是社会最底层,反正整个社会也不愿意去面对这一层的人。也难怪有这么多尸变案例,是从已开发国家的贫民区开始的。听说很多蛇头散播谣言说,在其他国家有奇迹可以治疗被僵尸咬后的症状。有一些。你有散播这种谣言吗?(停顿了一阵子)没有。(又是一阵沉默)575航班事件发生后,对于空运走私人口产生了什么改变?管制越来越严苛,但仅限于特定国家。搞空运的蛇头都很谨慎,也很有门道,他们老喜欢说:「每个富翁家都有一扇门给佣人通行。」这话什意思?如果西欧提升安全警戒,那就取道东欧;如果美国不让你入境,就经由墨西哥。我确定的是,这样使得富有的白人国家觉得比较安全(尽管在他们境内,僵尸咬人感染的情况已经快失控了)。别忘了,空运走私不是我的擅长,我主要是搞陆路运输的,而且我的目标国家是在中亚。中亚国家比较容易进去吗?他们简直是恳求我去跟他们做生意。那些国家的经济根本就是一团乱,官员腐化又无知,还帮助我们搞定相关的旅行文件,以求分一杯羹。甚至有蛇头(各国家对于搞人口走私的人,有不同的称呼)跟我们合作。人蛇取道前苏联,进入像是印度、俄罗斯等国,甚至伊朗。我从来不问,也不想知道这些人蛇要去哪里。我的工作在边境就结束,只要帮他们的旅行文件盖上章、车子挂上牌照、打点好守卫,我拿走我那份就走人。你看过很多感染患者吗?一开始没有。感染扩散得很快,可是陆路走私跟空运走私不同,陆路要花好几个礼拜才能到喀什。我听说即使是最慢性的发炎,也只会持续几天的时间而已。感染的客人通常在途中会出现精力旺盛的情形,这一来他们很容易就被认出来,被当地警方集中看管。到了后来,等到感染的人数倍增,而警力也疲于奔命的时候,我才开始陆续看到很多感染患者。他们有危险性吗?下算有。家人通常会把他们牢牢绑紧,嘴巴塞住,你可以看到在车后有东西在那里动来动去,在衣服或厚重的毛毯之下扭动着身体。你也可以听到行李箱传出砰砰的响声,或者,感染规模加剧之后,小货车上面会载着箱子,而箱子上面还有通气孔。通气孔……这些家属,对于他们心爱的亲人到底发生了什病变,一点概念也没有。那你对这些感染患者的情况,有没有概念?到了那时候,我当然有概念啦。可是我也知道,要跟这些家属解释,是完全不可能的。我只是拿人钱财、引人上路。我很幸运,用不着处理海路走私的问题。海路走私比较难吗?而且危险。很多在沿海省分搞走私的人都在冒险,常有感染患者挣脱束缚,污染了整个船舱。那怎么办?我听过不同的「解决法」。有时候他们会在一段荒凉的海岸停靠(管它是不是原本要偷渡的目的地国家,反正任何海岸都行),然后把遭到感染的患者「卸货」到岸上。我也听过一些船长说他们干脆把一整群扭动、挣扎的感染者直接抛入汪洋大海中。这样也许说明了当时为何常发生游泳客、潜水客无缘无故失踪的案例,或者你听说全世界各地都有目击者看到「它们」从海里走出来的案件。幸好我不用处理这类麻烦。但我也遇过一次类似事件,才让我兴起收山的决心。有辆卡车,十足的老爷破车,后面货箱不断传出哀鸣,好多只拳头不断敲击着车体,把整辆车都弄得左右剧烈摇晃。前座坐了一个住在西安的投资银行家,他靠着买下美国信用卡债务发了大财,付得起一大家子人的偷渡费用。这家伙身上的亚曼尼西装又绉又破,脸上还有几道抓痕,他眼里露出疯狂的眼神,就跟我常见到的那些感染患者一样。卡车驾驶的眼神就不同,跟我是一样的,我们的眼神都显露出「再这样搞下去的话,有钱也没用了」。我塞了五十元给这个驾驶,并且祝他好运,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这辆卡车要上哪儿去?吉尔吉斯。
美特欧拉,希腊这些修道院盖在陡峭、难以攀登的岩石上,有些建筑物高踞在岩顶,几乎像垂直的石柱。尽管一开始兴建的用意是当成避难所,来躲避鄂图曼土耳其帝国的迫害,后来的人发现这些修道院拿来躲避活死人也挺管用的。战后新盖的楼梯,大部分都是金属或木质的活动梯子,以方便逐渐增加的朝圣者跟观光客。近几年来,美特欧拉是观光客以及朝圣客的热门景点,有人来寻求智慧与灵性的开启,有的只是单纯的追求平静。史丹利?麦唐纳属于后者,他是一位老兵,在家乡加拿大参与过每一场对抗活死人的战争。但他却是在另外一个相当不同的战场上,首度和活死人遭遇。当时他所属的加拿大皇家派翠西亚公主轻步兵团第三营,正在吉尔吉斯执行毒品禁运行动。请别把我们跟美军后来组成的「特战A队」给搞混了。我们比他们早成立,在「僵尸全球大恐慌」 之前,在以色列实施边界封锁之前……甚至比开普敦第一起全面大爆发更早。我们成立的时候,正是尸变疫情开始扩散之初,当时还没人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原本执行传统的任务,针对鸦片跟大麻,这两样是全球恐怖分子最主要出口的作物。在那片怪石嶙峋的荒地上,我们会遇到的就是些恐怖份子、交易者、打劫者还有当地的受雇壮汉,我们所期待的不过就是这样,我们预备面对的也就是这样。山洞的入口不容易找到,我们一路上跟着血迹才找到它。我们立刻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并没有见到尸体。依照惯例,敌对的部族杀了对方的人之后会将其尸首示众,并且斩断手脚警告其他人。那次我们只看到很多血和一些棕色、腐败的肉屑,我们唯一找到的尸体是驮运的骡子,看起来它们像是被野生动物给扑倒,而不是被枪打死。它们的腹部都被撕开,身上的皮肉有啃咬的巨大伤口,我们猜应该是野狗,这些野狗成群横行在山谷,简直就像又大又难对付的北极狼。最令人不解的是货物仍然完好放在鞍囊里,或者散落在骡尸不远处。照这样来看,虽然这场凶杀案并不是因为争夺地盘而起的冲突,但就算是不同宗教或部族之间的仇杀,也没有人会放着五十公斤上好的生棕膏不拿走,(1)也不会抛弃那些状况绝佳的攻击步枪及其他昂贵的战利晶如手表、MD随身听以及卫星导航定位器。(1) 长在阿富汗巴达赫尚省的一种鸦片。血迹拖痕从干谷的大屠杀现场持续往山上的路延伸,好多血。要是有人流了那么多血的话,一定 再也爬不起来了。但不知何故这个流血的人没有倒下,也没受到治疗的迹象,附近没有其他的脚印。就我们所知,这人曾经奔跑过,也曾经面朝下的跌倒过(在沙地上仍可见到他血流满面的印记)。不知为了某种原因,他没窒息闷死,也没有失血过多而死,他趴在那儿有一阵子了,才又站起来开始行走。新踏出来的足迹跟旧的很不一样,步伐又慢又小。他的右脚是用拖行的,很显然鞋子掉了,一只旧的耐吉高统鞋。拖痕旁还流出一些液体,不是血,不是人类的,是硬的、黑色的、凝结渗出的小滴,我们没一个人知道这是什么液体。我们顺着这些拖痕到了洞穴的入口。洞穴里没有人对着我们开枪,没任何形武的接待,敞开的洞穴入口完全无人看守,接着我们看到尸体,这些人是被他们自己所设的诡雷杀死的,看上去他们是想要……要跑……逃出去。经过这些尸体之后,在第一个穴室里我们首度看到「单方开火」的射击证据。说它是「单方开火」,是因为山洞中只有一面墙是被小型武器打成了麻脸。墙的对面是射击的人,这些射击的人已经给扯烂了,四肢、骨头都被撕碎啃咬……有的人仍然紧握武器,一截断手还握着苏联制的老武马可洛夫手枪,手上少了一根指头。我在穴室的另一边发现这截断手,旁边还有一个没有拿枪的男人尸体,这个人全身大概中了超过一百枪,几阵排射把他脑袋上缘都给削掉了,他还是紧咬着那截手指。每个穴室里的情况都差不多,我们发现被毁坏的防御工事跟弃置的武器,找到更多尸体,或者支离的碎块,全尸的状况则都是头部中弹而死,我们也发现了肉块,嚼烂的肉浆从全尸的喉咙跟胃溢出。根据血迹、脚印还有防护的栅栏以及墙上的弹痕,你就知道这场仗是从医务室开始的。我们发现几张行军床,都染满了血,在房间的尽头找到一个无头的……我猜应该是医生,倒在一张行军床旁边,床上有沾到泥上的床单跟衣服,还有一只老武、磨坏了的耐吉高统球鞋,左脚的。我们看到的最后一个洞穴已经被炸药炸到坍塌了,有一只手从落石中伸出,它还在动呢手!我本能的反应就是向前握住这手,感觉它的握力。它像钢铁一样差点没捏碎我的手指,我往回抽想要甩开,它不放我走:我更用力抽,用脚抵住。起初手臂伸出来了,接着是头,面目全非的脸,睁大的眼睛跟灰色的嘴唇,然后是另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臂用力捏,接着肩膀出来了。我往后跌,这东西的上半部跟了过来,腰部以下还陷在岩石里,跟上半身躯干只靠一串内脏相连,它还在动,还紧抓着我,想要把我的手臂塞进嘴里,我伸手拿武器。它是朝上爆开的,下巴以下跟后方都还连在一起,山洞的天花板上布满了脑浆。这事发生的时候我是唯一在场的人,我是这一切唯一的目击证人……(他停顿了一会儿。)我回加拿大艾德蒙顿后他们告诉我,我曾经「暴露在不明的化学药剂中」,要不然就是我的身上对于先前实施的预防性医疗措施产生了不当的反应。他们把我送到创伤后症候群治疗中心好好评估。(2)我只需要休息,休息以及长时问的「观察」……(2) 创伤症候群是在重大心理或生理伤害压力之后,所产生的身心疾病。「观察」……意思是,症状发生在你们同国的人身上,就要观察;换做是敌人的话就改称「讯问」了。我们曾经学过抵抗敌人审问的方武,保持自己神智与意志的清醒;但他们没教我如何抵抗自己人,尤其是那些让你以为他们想要「帮助」你说出「实话」的家伙。他们没把我整垮,是我整垮自己的。我想要相信他们,我想要让他们来帮我。我是个好军人,拥有良好的训练与实战经验,我知道自己能为同胞做出贡献,我认为我已经准备好面对任何情况。(他看了看山谷,眼神却显得缥缈、迷惘。)哪个心智正常的人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能说他准备好了?
亚马逊雨林,巴西为了不泄漏接待我的人所居住的地点,我是被蒙着眼睛带过去的。外面的人管他们叫扬诺马米人,意思是「凶暴族」。他们之所以能度过这场强尸劫难,原因究竟是因为骁勇善战,还是他们的房舍是悬吊在高耸的树上,就没人知道了。他们在这场劫难中的表现,直可令高度工业化的国家刮目相看。另一件还搞不清楚的事情就是,费南多?奥立维亚这位「来自世界边缘』的憔悴、嗑药白人男子,到底是他们的贵客、福星或犯人。我还是个医生,我是这么跟我自己讲的。我有钱,赚的钱越来越多,不过至少我的成功是来自正当的医疗手术。我没有替青少年削鼻子塑型,也没有把苏丹男人的阴茎缝到那些想当男人的流行女乐手身上。(1)我还是个医生,我仍然在帮助人群,如果我的行为在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北方佬眼中看起来是「缺德」的话,那为什么老是有大堆北方的国民跑来找我?(1) 传说在僵尸大战之前,被控通奸的苏丹男人性器官会被割除,然后卖到全球的黑市中。在病人到达的前一小时,包裹会先由机场送到,装在装满冰块的塑胶冰桶里。心脏最少见,比较常见的是肝脏或皮肤组织。肾脏最常见。有些国家通过了「视为同意」的法律,只要人死了,就视为同意摘取器官,任何的医院或停尸问都可以取得肾脏。肾脏都有受过检验吗?检验什么?你要先知道你要验的是什么,才能进行检验啊。那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尸变疫情,我们只注意传统的疾病,像是肝炎或HIV病毒/爱滋病,而我们连检验的时问都没有。为什么没时间?运来这边的飞机路程就花掉太多时问。器官不能长久冰镇,我们已经把器官冰太久了。器官是打哪儿运来的?最有可能是中国。我的代理商从澳门运作,我们很信任他,他很可靠,只要他确保包裹是「干净」的,我就确信它是干净的,别无选择。他知道风险在哪里,我也知道,病人也知道。有个叫做赫尔?谬勒的人,除了患有传统的心脏疾病外,更要命的是一项遗传上极罕见的缺失,他的心脏位在胸腔的右方,也就是医学上所称的右位心。他全身的器官都在相反的位置,肝脏在左边,心血管在右边,诸如此类的,你了解我们面对的情况有多特殊了吧。我们总不能移植一个普通的心脏,把它翻个面就了事。事情没这 简单。我们需要一个在器官上正好有同样对位情况的捐赠者提供另一颗新鲜、健康的心脏。除了中国之外,我们上哪儿找这样的运气?要碰运气?(微笑)而且要靠「政治上的权宜之计」。我告诉代理商我的需求,给他规格等细节,然后大概三个礼拜后我就会收到一封电子邮件,简明的主旨说「找到了」。所以足你动的子术罗。我从旁协助,实际上是由西尔法医生主刀,他是颇富名望的心脏外科医生,在圣保罗市的「爱因斯坦医院」执行最顶尖的手术,也是个自以为了不起的混蛋,即使以一个心脏科医生来讲,他也太傲慢了。我在这家伙旁边……在他手底下……工作,这样很伤我的自尊,他把我当成第一年住院医师使唤。下过,赫尔?谬勒需要一颗新的心脏,而我的海滨度假屋需要一个新的药浴按摩浴缸。赫尔?谬勒始终没有从麻醉中醒来。他躺在恢复室里,才刚缝合完几分钟后,就出现了尸变疫情的病征。他的体温、脉搏、溶氧量……这些情况一定把西尔法医生逗得很乐,因为他跟我讲,这种情况可能是病人体内对于抑制免疫系统药物起了正常反应,或者更简单,就是因为病人这么肥、这么不健康、年纪这么大(六十七岁),经历了现代医疗上最大的手术后一定会引起类似的并发症。我很意外的是,这混帐竟然没拍拍我的头说我乖。他叫我回家,冲个澡睡一觉,要不然找一两个女的来放松一下。他会留下来观察,如果有什么变化的话他会叩我的。(奥立维亚生气地噘着嘴,又嚼了一团身旁不晓得是什么植物的叶子。)我应该要想什么呢?也许是那种药吧,就是由小鼠产生的抗CD3单克隆抗体(OKT 3),也许我只是多虑了。这是我第一次碰到心脏移植手术,我知道什么啊?不过……我还是蛮困扰的,所以根本睡不着。于是我做了一件任何好医生在病人受苦时都会做的事:进城找乐子。我跳舞、喝酒,又不知跟谁做了什么猥亵勾当,甚至连我的手机在震动都不知道。它至少震了一个小时我才接起来。是挂号小姐葛蕾丝拉打来的,这下问题严重了,她说赫尔?谬勒在一小时前陷入昏迷,她一边说话的时候我已经进了我的车,踏上回到诊所的三十分钟路程,一路上边开边咒骂西尔法医生,也骂我自己。一开始我的担心是对的!自尊吧,你也可以这么说。即使「我对了」也只代表我即将承受恐怖的后果,我仍然觉得很爽,因为号称所向无敌的西尔法,这下声誉要完蛋了。我回到诊所后,找到挂号小姐葛蕾丝拉,叫她去安抚快要发疯的护士萝西,这个可怜的女孩一点儿也不肯接受安慰,我只好朝她脸上呼了一巴掌,才让她平静下来。接着我问她到底是哪儿出问题了,她制服上怎么会有这些血点子?西尔法医生在哪儿?为什么其他的病人会跑到病房外面来?还有,他妈的那些巨大噪音是怎么回事?她止口诉我,赫尔?谬勒的心跳突然间就停了,他们试着抢救,这时赫尔?谬勒睁开眼睛,咬了西尔法医生的手,她和西法尔努力要挣脱,她想要帮忙,不过差点儿也被咬到。她只好丢下西尔法医生跑出病房,然后将身后的门锁上。我差点笑翻了,这太荒谬了吧,也许西法尔这个超人搞错了,误诊了(假如他会犯错的话)。也许赫尔?谬勒只是要从床上起来,身体还是麻痹的,所以想抓住西尔法医生来稳住。一定有个合理的解释……不过她制服上的血迹,还有从赫尔?谬勒病房里所传出的低沈噪音,让我不得不回车上拿了枪,主要是为了安抚葛蕾丝拉和萝西,而不是为我自己。你随身带枪?我住的地方叫做里约热内卢。你以为我该带什么,带着自己的老二就足够防身了吗?我回到赫尔?谬勒的房间,敲了几次门,没听到任何声音。我小声喊着赫尔跟西尔法的名字,还是没人理我。我注意到有血从门底渗出。我进去后发现整个地板都是血,西尔法倒在角落,谬勒用他肥胖、苍白、多毛的后背对着我蹲在他身上。我不记得是怎样引起他的注意的,我可能有叫他的名字,可能有飙脏话,也可能做了别的事情。谬勒转头向我,一些淌着血的碎肉块从他嘴里掉出来,我看到他伤口灰色的缝线有部分已经裂开了,有种又厚又黑、像胶状的体液从切开处渗出。他的脚开始移动,笨重地慢慢走向我。我举起手枪,瞄准他刚换过的心脏,这种枪叫做「沙漠之鹰」,以色列制的,又大又漂亮,这也是我选它的原因。感谢上帝,之前我从未开过枪,没想过枪的后座力这么大。这一轰打偏了,结果,没夸张,把他的头给轰掉了。幸运,就只有这两字可以形容,我这个幸运的傻瓜站在原地,手上还拿着冒烟的枪,还有一泡温热的尿液沿着腿流下。现在轮到我挨巴掌了,葛蕾丝拉赏了我几掌之后,我才回过神来打电话报警。你有被逮捕吗?你疯了吗?警方都是我的麻吉,不然你以为我凭什 可以拿到武器?你以为我凭什么能够摆得平这些鸟事?他们很会处理这种情况,帮着我向其他病人解释说有个杀人犯闯进诊所,杀死了赫尔。谬勒跟西尔法医生。他们还把所有医护人员的说词都加以统一口径,免得穿帮。那尸体呢?他们把西尔法列为疑似「汽车抢劫」的受害者,我不知道他们把他的尸体放哪儿去了,也许在某个贫民区的小巷里,安排一场毒品纠纷来增加故事的可信度。我希望他们干脆把他给烧了,或者埋起来……深深的埋起来。你认为西尔法……我不知道。他死的时候脑部还是完整的,如果没有被装进尸袋中……如果埋入的上质够软的话,得花多久的时问便能挖出来?(他又嚼了另一团叶子,问我要不要,我谢绝了。)那谬勒先生呢?没有解释,甚至对他的遗孀也没有,也没对澳洲大使馆说明。只不过是另一宗大意旅客在危险的城镇被绑架的案件,我不知道他太太芙萝。谬勒是否相信这个说法,或者她是否曾经深入调查,也许她永远都不会了解,她可真他妈的有够幸运。怎么说她幸运?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万一他复活的时候不是在我的诊所呢?万一他一路上硬撑着直到回家才发作呢?有可能这样吗?当然可能!想想看,感染是从心脏开始的,病毒可以直接接触到他的循环系统,所以也许在移植的几秒锺之后,病毒就到达他的脑。如果更换的是另一个器官,肝脏或肾脏,甚至是一块移植的皮肤,那就可以拖很久了,尤其是在病毒的数量很少的情况下。但是这位捐赠者……不一定会复活。万一捐赠者只是刚受到感染呢?器官尚未完全充满病毒,可能仅有测不出的微量。你将器官栘到另一个人的体内,也许要等数天、数周的时间之后,病毒才能进到血流里,到那时候病人也许已经在复原当中,快乐又健康,过着正常的生活。那么负责摘除器官的人…………也许不知道他处理的是什么。我不知道,这些是在最早期阶段,还没有人知道任何事。即使他们真的知道,就像中国军队里面的情况一样……你想说这种情形不道德……早在尸变疫情大爆发前几年,他们靠着贩卖被处决政治犯的器官赚了大钱,你以为像病毒这种小事会使他们停止捞钱吗?可是现在……
牺牲者才刚死,你就摘除心脏……也许甚至在他还没死之前,心脏就被摘掉了……他们以前就是这么干的,你知道的,摘除活体的器官,确保新鲜度……装进冰桶中,装上飞往里约热内卢的飞机……在全球市场上中国曾经是最大的人体器官输出国,谁知道有多少受感染的眼角膜、受感染的脑下垂体……天啊,谁知道他们把多少受感染的肾脏送进全球市场,而那只是器官而已!别忘了还有政治犯「捐赠」的卵子、精子或血液。你还以为移民是尸变疫情横扫全球的唯一原因?一开始的尸变疫情患者,并非全部都是中国人。我们要怎么解释:有人没被僵尸咬到,可是却突然问无缘无故死了,然后又复活的事件?为什么有这么多尸变疫情发生在医院里?非法的中国移民是不会跑到医院去的。你知道在那几年问有成干上万的人接受非法器官移植,结果导致了全球大恐慌。即使只有百分之十受到感染,即使只有百分之一……这套理论有任何证据吗?没有……不过那也不表示它没有发生!当我想到我进行过多少次器官移植的手术,接受移植者来自欧洲、阿拉伯世界还有自命清高的美国。美国佬很少会问说肾脏或胰脏是哪儿来的,其实它是来自贫民窟的小孩,或是某个倒楣的中国政治犯监狱里的学生。你不晓得,你也不在乎。你只是签下旅行支票,接受手术挨刀,然后回到迈阿密或纽约或任何地方。你曾经尝试追踪那些病人,警告他们吗?。没有。我忙着从一桩丑闻中恢复,重新建立我的信誉,稳固我的客源,守住我的银行帐户。我想要的是忘掉所发生过的事,而不是更深入的调查。等我了解有多危险时,尸变已经找上门来了。桥镇港,巴贝多,西印度群岛联邦我被告知要等一艘帆船。「迎风号」的「帆」其实指的是由它光滑的三船体艇身升起的四具垂直空气涡轮机,当接上薄膜电解库时(或称质子交换聚合膜、燃料电池,是一种将海水转化为电力的科技)这艘船的航程几乎可以无限制。一般认为它是海运的未来希望,不过装配有这种技术的船只很少隶属于政府。迎风号是私人拥有及营运的,船长是雅各?奈亚西。我出生在新的、种族隔离制度废除之后的南非共和国。在那些幸福的日子里,新的政府不仅承诺「一人一票」的民主,还包括解决整个国家的就业与住屋问题。我父亲以为政府的意思是「马上就会好」,他不了解这些长期的目标要经年累月,好几个世代后才会达成。他以为如果我们放弃部落的老家而搬进城市,就会有崭新的房子跟高薪的工作等着我们。我父亲很单纯,只是一个按日计酬的零工。我不怪他,因为他没受过正武教育,他的梦想是给家人更好的生活,于是我们搬进了卡尔理恰,开普敦郊外四个主要的镇区之一。那儿的生活是由折磨、绝望及赤贫组成的,也是我童年的写照。事情发生的那天,我正好从公车站走路回家,大约是清晨五点钟,我刚当完班,在维多利亚码头的星期五餐厅端盘子。那天的情况不错,小费颇优渥,而且从三国橄榄球对抗赛传来的消息足以让任何一个南非人感到兴奋,南非跳羚队痛扁了纽西兰全黑队……再度获胜。(他随着记忆微笑。)也许一开始是这些想法让我分神,也许只是因为累坏了,然而在我有意识听到枪响之前,我的身体就已经本能的出现反应。枪击其实很常见,尤其这阵子在我住的附近,「一人一枪」是我在卡尔理哈生活的箴言。我像个久经战斗的老兵,发展出近乎遗传般的生存技能,敏锐而机警。我蹲伏下来,一边想找出枪响的位置,一边寻找最坚硬、可供掩身的遮蔽物。大多数的住屋都是将就、凑合的小屋,由木片或锡制的浪板搭建,要不然只是几片塑胶绑在支架上。这些彷佛纸扎的小屋每年至少会失一次火,子弹透顶穿屋就跟飞过空气一样容易。我快步奔跑,蹲在一家由货柜改建的理发店后面,虽不完美,但能顶个几秒钟,足够藏身等到射击停下来。不过射击并没停止,手枪、霰弹枪以及你永生难忘霹里啪啦的震响,只有俄国制科拉希尼 科夫步枪才有的震撼效果,这场枪战持续得太久了,绝不是普通的帮派械斗。接着传出尖叫,大吼。我开始闻到烟味,听到群众的骚动声。我从角落窥视,几十个人,大部分穿着睡衣,全都在喊:「快 跑!快离开!它们要来了!」我四周房里的灯全都亮了起来,有人把头探出小屋。:晅儿怎么了?」 他们问道:「谁要来了?」那些会探头问的都是年轻的脸孔,老一点儿的立刻开始逃命,他们拥有另一种不同的生存本能,一种生在自己国家却沦为奴隶的天生本能。当时每个人都知道「它们」指的是谁,而且假如「它们」要来的话,你能做的就是赶紧拔腿跟祈祷。你跑了吗?我不能跑。我的家庭、我的母亲还有两个妹妹,都住在离自邦尼珥电台不远的地方,正好是那群人想逃离的地方。我没有用脑,我是个笨蛋,我应该绕过他们,找个小巷或安静的街道再切进去。我努力在恐慌的群众中穿梭,逆向前进,以为可以沿着路边的房子往前挨近。我被撞得摔到有家人用塑胶布围成的墙,被缠住了,还把整问房子都弄垮了,被困在里面下能呼吸。有人从我身上跑过,脚蹬着我的头往地上撞。我最后终于甩掉缠累,连扭带滚的冲到街上,当我看到它们的时候我还趴在地上:十来个或十五个,衬着背景燃烧屋舍的火光可以看到它们墨色的轮廓,我看不到它们的脸,但我可以听到它们的嗥叫,弓着身子高举着手朝我过来。我站起身来,一阵晕头转向,全身都在痛。我出自本能开始后退,退向最近一间破屋的「入口」。某个东西从我后头抓住我,揪住我的领子,把布都扯烂了。我转身、低头又重重踢了一脚。它很高,又比我重。从它白衬衫的前胸流下黑色的液体,胸口露出一把刀,插在肋骨之间,刀刃没人身体,只见刀柄在外。我衣领的碎片被它紧咬在口中,当它张嘴时掉了出来。它狂吼冲了过来,我闪躲着,它抓住我的手腕,我感到骨头被捏裂了,痛彻全身。我跪倒在地上,想用滚动来绊倒它,我手挥到一只沈重的锅子,于是抄起锅来用力挥去砸它的脸,我又砸一次,再一次,猛敲它的脑袋骨直到脑袋开花、脑浆流到我的脚上。它砰的一声倒下。我才刚脱困,门口又出现另一个,这回这种临时组合屋的脆弱特性救了我,我在墙上踢出一个出口溜出去,过程中还牵拖整座屋子倒下。我跑啊,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这是一场由破屋、乱窜的火苗所组成的恶梦,我跑进一问屋子当中,有个女人躲在墙角,两个孩子挨着她旁边蹲着哭。「跟我来!」我说:「拜托,走吧,离开这儿!」我伸手示意,靠近她。她把孩子拉近,亮出一把磨利了的螺丝刀,她圆睁着显出恐惧的眼睛,我听到背后破门而入的声音,摧枯拉朽般正在踏平整问房屋。我从说黑人的话改成英语,「拜托,」我恳求:「你们一定要赶紧离开这儿!」我向她伸手,但她刺了我一下。我留她在原地,不晓得还能做什么。她仍在我脑海中,当我睡觉或者当偶尔闭上眼睛的时候,有时她以我母亲的形象出现,而哭泣的小孩是我的妹妹。我看到前方一道强光,从屋舍的缝隙中透出,我死命的跑,想要叫住这道灯光,喘不过气来。我跌进一间房于的墙壁,猛然问我发现我在一片空地上,车头灯照得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感觉有某个东西重重击中我的肩膀,我想我在倒地之前就晕过去了。苏醒的时候我人在格鲁特舒尔医院,我从没见过恢复室长什么样子,它好干净、雪白,我以为我死了,是麻药吧,我很确定,我有这种感觉。我以前从没碰过毒品,甚至连酒都不沾,因为我不想落得像我那一狗票的邻居,像我老爸。我一辈子都努力保持清醒,结果现在……他们给我打了吗啡或类似的东西,真舒服,我什么都不担心,当他们告诉我警方在我肩上射了一枪时,我才不在乎呢!我看到隔壁床的家伙刚停止呼吸就被十万火急的给推出去,我甚至不在乎当时无意问听到他们在谈论「狂犬病」大爆发。谁在谈论狂犬病??我不知道,正如我所说,我亢奋得好像飞上了天,我只记得病房外走廊上的声音,高声愤怒争吵的声音,「才不是狂犬病!」其中一个声音大喊:「狂犬病不会那样!」然后说了些其他的东西……接着听到「随你他妈的鬼扯,现在我们楼下就有十五个!谁知道外头还有多少个!」奇怪的是,这段对话始终在我脑中反覆,我早该想到、感觉到或做些什么。当时我的麻药还没退,我还没醒过来面对这个恶梦。
特拉维夫,以色列泽根?渥布隆很喜欢吃衣索比亚料理卜这也是我们选在衣索比亚犹太人开设的餐厅碰头之原因。看他健康的肤色,花白的乱眉配上「爱因斯坦」的发型,他可能被误以为是为疯狂科学家或大学教授他都不是。他从未承认他以前从事哪一项情报任务,说不定他现在还在搞情报。但他公开承认,从某方面来讲,他算得上是个间谍。大多数的人都是到事情发生之后才相信。原因并不是他们笨或软弱,只是人性而已。我也不怪没人肯相信,我并不是说自己高人一等还是什么的,我猜会有这样的局面应该是生命的随机性,我刚好出生在经常有灭绝恐惧的一群人之中,这是我个人自我认同的一部分,也是思维倾向的一部份,这样也训练我透过试误修正,以便防患未然。这场尸变疫情,我收到的第一个警告,是来自我们远在台湾的朋友跟顾客。他们抱怨我们新的译码软体程武不好,使得他们在解读中国大陆编码系统的电子邮件时,效果很差,或者至少解码的结果出奇的差,整封信读起来完全词不达意。我怀疑问题不在软体上,而是在讯息翻译上头,这群大陆红军……我猜他们已经不再那么红了……不过对一个老人,你还有什么好要求的?红军有个很讨厌的习惯,就是他们使用太多种不同年代以及不同国家的电脑。在我向台北提出我的理论之前,我想到也许应该重新读一下那些给搅乱了的讯息。我讶异的是,所有的密码都正确转换成了文字,但是文意本身……都是关于某种新的病毒大爆发,一开始会杀死它的宿主,然后尸体又会复活起来变成某种杀人狂。我才不相信这些,再加上几个礼拜之后台海危机爆发,就没人再继续谈尸体复活变成杀人狂了。我怀疑这些中国的密码使用了二度加密,密码中还藏着密码,这是非常标准的程序,可以回溯到人类学会沟通的第一天。当然,红军密码中所指的并不是死尸,指的一定是某种新的武器系统或是极机密的作战计画。我没理会这事,要忘掉它。不过,正如一位知名人士常说的话:「我的蜘蛛感应侦测到警讯了。」(1)(1) 这是源自电影《蜘蛛人》的一句话。?之后不久在我女儿的婚礼上,我跟我女婿在希伯来大学的教授聊天时,才找出了让我不安的原因。这教授话很多,而且显然多暍了几杯,天南地北的说着他的外甥在南非做的秘密工作,以及「塑泥成人」的故事。你知道「泥人」这个关于犹太教士把生命气息吹入塑像的古老传说吗?玛莉雪莱偷了这个概念写成《科学怪人》这本小说。我一开始什么都没说,只在二芳听着。这家伙开始鬼扯说这些泥人不是由陶上做成的,既不温驯也不听命,当他提到复苏的人尸时,我于是跟他要他外甥的电话。结果原来这个人已经跑到开普敦参加「刺激之旅」,我想应该是跑到海里去喂鲨。(他翻了一下白眼。)显然鲨鱼对他另眼相看,在他屁股上亲一下,他就被送去开普敦格鲁特舒尔医院治疗,也正好在那里遇到第一个来自卡尔理恰地区的伤者被送进来。他没有直接见到任何一位病患,但是医护人员告诉他的故事足够塞爆我随身做笔记的小录音机。接着我把他的故事跟那些解码之后变成乱码的中国电子邮件一起交给我的主管。我算是杞人忧天啦,不过却因此而占了便宜。一九七三年的十月,当阿拉伯人突袭我们,差点把我们赶下地中海的时候,我们早就握有所有的情报,各种警讯征兆,而我们却坐失良机。我们认为周围的几个国家不可能联手起来打我们,尤其不可能选在我们最神圣的节期开战。(2)你可以说我们因循苟且,刚愎自用,或者集体变笨。情况可以比拟为一群人盯着墙上突然出现的文字,彼此恭贺说他们已经把这些字的意义解读出来了,其实在这群人背后有一面镜子,镜子上面的影像才是文字所要传达的真正讯息,只不过没人要瞧那镜子一眼。好吧,希特勒想消灭犹太人没成功,阿拉伯人倒是差点就成功了。我们经历过这次教训之后才学到,一定要深入了解讯息,而且把结果当成国家政策。自从一九七三年起,如果九位情报分析师得出相同的结论,按照规定第十位就必须得提出异议,无论多的不能或多么的牵强、夸张,至少总得有一个人深入钻研。如果某个邻国的核电厂有可能转为制造武器等级的钸,你就必须去研究详情;如果有谣言某个独裁者将要建造一座巨型加农炮以便把炭疽热炮弹打到全球,你也必须发掘真相:虽然死尸不太可能复苏,变成咬死我们的食人机器,但我们还是得一再挖掘,直到找出真相为止。(2) 指赎罪日战争,当时是犹太人的斋戒月。那就是我所做的,我挖掘。一开始并不容易,先别管中国了……台湾危机让所有的情报搜集都暂告停止……我的消息来源几乎断光了。只有一堆没用的假情资,尤其是在网路上传的,说僵尸从太空跑来了,或从「第五十一区」跑出来了。(3)……世上的人怎么这么迷「第五十一区」呀?过了一阵子我开始发现比较多有用的资料:类似像开普敦的「狂犬病」……那时它还不叫做「非洲狂犬病」。我发现到一些心理评估报告,研究对象是一位最近才由吉尔吉斯返回加拿大山区部落的退伍军人。我还在一位巴西护士的部落格上,读到她告诉她的朋友关于心脏外科手术的杀人案。(3) 第五十一区位于美国内华达西南方的偏远地区,是试验新武器的测试场地。我的消息大多数都来自世界卫生组织。联合国是个官僚系统的极品代表,有非常多珍贵的资料,全都被深埋在无人阅读的报止口中。我在全世界所发现的事件中,全都缺少足够的解释。这些个案让我拼凑出僵尸疫情的全貌。消息中描述的人都已经没有生命迹象、充满敌意,而且毫无疑问的正在散布全球。我也有一个令人鼓舞的发现:终结它们存在的方法。从脑下手。(他笑了笑。)我们这样讨论,仿佛是某种神奇的技艺,像是圣水或银色魔弹。可是为了歼灭僵尸,唯一的方法就是摧毁大脑。其实,这不也同样是歼灭人类的唯一方法吗?歼灭人类?(他点头。)我们不就是这样吗?靠着一具我们称为「身体」的复杂、脆弱机器来维持大脑的存活。这部机器只要有一部份受损,甚至只要剥夺必要的食物或氧气,大脑就无法生存。这就是我们跟「活死人」之间唯一重要的差异,他们的大脑不需要其他系统来存活,所以我们必须直接攻击器官本身。(他用右手做出一个枪的形状,举起抵住他的太阳穴。)方法很简单,不过我们要先认清问题的存在!按照尸变疫情散布的速度,我认为也许该谨慎一些,向外国的情报圈确认一下。保罗?奈特是我的老朋友,我们的友情可以回溯到恩德比,就是他建议我们特种部队使用一辆跟乌干达独裁者阿敏一模一样的黑色宾士座车。(4)小正好在他所服务的政府机关「重整」之前保罗就先退休了,跑到美国马里兰州贝瑟斯塔的私人证询公司服务。当我到他家找他的时候,我很震惊的发现到他不仅也在忙着同样的专案工作(当然是在他私人的时问),而且他所搜集到的档案几乎跟我的一样多。我们整晚熬夜阅读彼此发现的资料,两人不发一语,我认为我们全都钻到档案里头,根本不觉得身旁还有另一个人,整个世界都消逝了,我们只顾着眼前的文字。我们差不多同时读完,正好是东方的天空出现曙光的时候。(4) 一九七六年六月底,法航一架从以色列起飞的客机遭到巴勒斯坦恐怖份子劫持,降落在乌干达的恩德比机场。七月初,以色列派遣特种部队,自该国本土经过长途飞行抵达恩德比机场,然后驾驶一辆与乌干达独裁者阿敏同款的宾士车骗过机场守卫,击毙恐怖份子后救出人质。保罗阖上最后一页然后看着我,以一种非常实际的口吻说:「糟透了,对吧?」我点了点头,他也点了点头,然后说:「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这就是「渥布隆-奈特」报告写成的过程。我希望后人不要用这个名字来称呼,因为报告执笔人多达十五人,包含病毒学家、地下情报工作者、军事分析家、新闻工作者,甚至一位原本在雅加达监看选举的联合国观察员,结果正好碰上僵尸疫情人爆发袭击印尼。这十五人,每一位都是各自领域的高手,在与我们接触之前,每一位所持的定见也都相近。我们的报告还不满一百页,堪称精简,但涵盖面很广,我们认为里面的讯息可以永保僵尸疫情不会扩大。就我所知它相当有可信度,南非的作战计画也采用了它,算是实至名归啦。如果有更多的人读过我们的报告并且照着它的建议去做的话,那么根本不需要搞出后面的作战计画来。不过真的有人读了你们的报告,并且照着内容去做。可定你们自己的政府……我们的政府,只有装装样子吧,而且他们计较的是成本。
特拉维夫,以色列泽根?渥布隆很喜欢吃衣索比亚料理卜这也是我们选在衣索比亚犹太人开设的餐厅碰头之原因。看他健康的肤色,花白的乱眉配上「爱因斯坦」的发型,他可能被误以为是为疯狂科学家或大学教授他都不是。他从未承认他以前从事哪一项情报任务,说不定他现在还在搞情报。但他公开承认,从某方面来讲,他算得上是个间谍。大多数的人都是到事情发生之后才相信。原因并不是他们笨或软弱,只是人性而已。我也不怪没人肯相信,我并不是说自己高人一等还是什么的,我猜会有这样的局面应该是生命的随机性,我刚好出生在经常有灭绝恐惧的一群人之中,这是我个人自我认同的一部分,也是思维倾向的一部份,这样也训练我透过试误修正,以便防患未然。这场尸变疫情,我收到的第一个警告,是来自我们远在台湾的朋友跟顾客。他们抱怨我们新的译码软体程武不好,使得他们在解读中国大陆编码系统的电子邮件时,效果很差,或者至少解码的结果出奇的差,整封信读起来完全词不达意。我怀疑问题不在软体上,而是在讯息翻译上头,这群大陆红军……我猜他们已经不再那么红了……不过对一个老人,你还有什么好要求的?红军有个很讨厌的习惯,就是他们使用太多种不同年代以及不同国家的电脑。在我向台北提出我的理论之前,我想到也许应该重新读一下那些给搅乱了的讯息。我讶异的是,所有的密码都正确转换成了文字,但是文意本身……都是关于某种新的病毒大爆发,一开始会杀死它的宿主,然后尸体又会复活起来变成某种杀人狂。我才不相信这些,再加上几个礼拜之后台海危机爆发,就没人再继续谈尸体复活变成杀人狂了。我怀疑这些中国的密码使用了二度加密,密码中还藏着密码,这是非常标准的程序,可以回溯到人类学会沟通的第一天。当然,红军密码中所指的并不是死尸,指的一定是某种新的武器系统或是极机密的作战计画。我没理会这事,要忘掉它。不过,正如一位知名人士常说的话:「我的蜘蛛感应侦测到警讯了。」(1)(1) 这是源自电影《蜘蛛人》的一句话。?之后不久在我女儿的婚礼上,我跟我女婿在希伯来大学的教授聊天时,才找出了让我不安的原因。这教授话很多,而且显然多暍了几杯,天南地北的说着他的外甥在南非做的秘密工作,以及「塑泥成人」的故事。你知道「泥人」这个关于犹太教士把生命气息吹入塑像的古老传说吗?玛莉雪莱偷了这个概念写成《科学怪人》这本小说。我一开始什么都没说,只在二芳听着。这家伙开始鬼扯说这些泥人不是由陶上做成的,既不温驯也不听命,当他提到复苏的人尸时,我于是跟他要他外甥的电话。结果原来这个人已经跑到开普敦参加「刺激之旅」,我想应该是跑到海里去喂鲨。(他翻了一下白眼。)显然鲨鱼对他另眼相看,在他屁股上亲一下,他就被送去开普敦格鲁特舒尔医院治疗,也正好在那里遇到第一个来自卡尔理恰地区的伤者被送进来。他没有直接见到任何一位病患,但是医护人员告诉他的故事足够塞爆我随身做笔记的小录音机。接着我把他的故事跟那些解码之后变成乱码的中国电子邮件一起交给我的主管。我算是杞人忧天啦,不过却因此而占了便宜。一九七三年的十月,当阿拉伯人突袭我们,差点把我们赶下地中海的时候,我们早就握有所有的情报,各种警讯征兆,而我们却坐失良机。我们认为周围的几个国家不可能联手起来打我们,尤其不可能选在我们最神圣的节期开战。(2)你可以说我们因循苟且,刚愎自用,或者集体变笨。情况可以比拟为一群人盯着墙上突然出现的文字,彼此恭贺说他们已经把这些字的意义解读出来了,其实在这群人背后有一面镜子,镜子上面的影像才是文字所要传达的真正讯息,只不过没人要瞧那镜子一眼。好吧,希特勒想消灭犹太人没成功,阿拉伯人倒是差点就成功了。我们经历过这次教训之后才学到,一定要深入了解讯息,而且把结果当成国家政策。自从一九七三年起,如果九位情报分析师得出相同的结论,按照规定第十位就必须得提出异议,无论多的不能或多么的牵强、夸张,至少总得有一个人深入钻研。如果某个邻国的核电厂有可能转为制造武器等级的钸,你就必须去研究详情;如果有谣言某个独裁者将要建造一座巨型加农炮以便把炭疽热炮弹打到全球,你也必须发掘真相:虽然死尸不太可能复苏,变成咬死我们的食人机器,但我们还是得一再挖掘,直到找出真相为止。(2) 指赎罪日战争,当时是犹太人的斋戒月。那就是我所做的,我挖掘。一开始并不容易,先别管中国了……台湾危机让所有的情报搜集都暂告停止……我的消息来源几乎断光了。只有一堆没用的假情资,尤其是在网路上传的,说僵尸从太空跑来了,或从「第五十一区」跑出来了。(3)……世上的人怎么这么迷「第五十一区」呀?过了一阵子我开始发现比较多有用的资料:类似像开普敦的「狂犬病」……那时它还不叫做「非洲狂犬病」。我发现到一些心理评估报告,研究对象是一位最近才由吉尔吉斯返回加拿大山区部落的退伍军人。我还在一位巴西护士的部落格上,读到她告诉她的朋友关于心脏外科手术的杀人案。(3) 第五十一区位于美国内华达西南方的偏远地区,是试验新武器的测试场地。我的消息大多数都来自世界卫生组织。联合国是个官僚系统的极品代表,有非常多珍贵的资料,全都被深埋在无人阅读的报止口中。我在全世界所发现的事件中,全都缺少足够的解释。这些个案让我拼凑出僵尸疫情的全貌。消息中描述的人都已经没有生命迹象、充满敌意,而且毫无疑问的正在散布全球。我也有一个令人鼓舞的发现:终结它们存在的方法。从脑下手。(他笑了笑。)我们这样讨论,仿佛是某种神奇的技艺,像是圣水或银色魔弹。可是为了歼灭僵尸,唯一的方法就是摧毁大脑。其实,这不也同样是歼灭人类的唯一方法吗?歼灭人类?(他点头。)我们不就是这样吗?靠着一具我们称为「身体」的复杂、脆弱机器来维持大脑的存活。这部机器只要有一部份受损,甚至只要剥夺必要的食物或氧气,大脑就无法生存。这就是我们跟「活死人」之间唯一重要的差异,他们的大脑不需要其他系统来存活,所以我们必须直接攻击器官本身。(他用右手做出一个枪的形状,举起抵住他的太阳穴。)方法很简单,不过我们要先认清问题的存在!按照尸变疫情散布的速度,我认为也许该谨慎一些,向外国的情报圈确认一下。保罗?奈特是我的老朋友,我们的友情可以回溯到恩德比,就是他建议我们特种部队使用一辆跟乌干达独裁者阿敏一模一样的黑色宾士座车。(4)小正好在他所服务的政府机关「重整」之前保罗就先退休了,跑到美国马里兰州贝瑟斯塔的私人证询公司服务。当我到他家找他的时候,我很震惊的发现到他不仅也在忙着同样的专案工作(当然是在他私人的时问),而且他所搜集到的档案几乎跟我的一样多。我们整晚熬夜阅读彼此发现的资料,两人不发一语,我认为我们全都钻到档案里头,根本不觉得身旁还有另一个人,整个世界都消逝了,我们只顾着眼前的文字。我们差不多同时读完,正好是东方的天空出现曙光的时候。(4) 一九七六年六月底,法航一架从以色列起飞的客机遭到巴勒斯坦恐怖份子劫持,降落在乌干达的恩德比机场。七月初,以色列派遣特种部队,自该国本土经过长途飞行抵达恩德比机场,然后驾驶一辆与乌干达独裁者阿敏同款的宾士车骗过机场守卫,击毙恐怖份子后救出人质。保罗阖上最后一页然后看着我,以一种非常实际的口吻说:「糟透了,对吧?」我点了点头,他也点了点头,然后说:「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这就是「渥布隆-奈特」报告写成的过程。我希望后人不要用这个名字来称呼,因为报告执笔人多达十五人,包含病毒学家、地下情报工作者、军事分析家、新闻工作者,甚至一位原本在雅加达监看选举的联合国观察员,结果正好碰上僵尸疫情人爆发袭击印尼。这十五人,每一位都是各自领域的高手,在与我们接触之前,每一位所持的定见也都相近。我们的报告还不满一百页,堪称精简,但涵盖面很广,我们认为里面的讯息可以永保僵尸疫情不会扩大。就我所知它相当有可信度,南非的作战计画也采用了它,算是实至名归啦。如果有更多的人读过我们的报告并且照着它的建议去做的话,那么根本不需要搞出后面的作战计画来。不过真的有人读了你们的报告,并且照着内容去做。可定你们自己的政府……我们的政府,只有装装样子吧,而且他们计较的是成本。
伯利恒,巴勒斯坦以他粗犷的脸庞和优雅的魅力,沙拉登?卡德能够当个电影明星。他友善却不谄媚,自信却不自大,是纪伯伦大学的都市计画教授,而且明显受到所有女学生的爱慕。我们坐在纪伯伦的铜像底下,它打磨光亮的青铜光彩在阳光下闪耀,就像这个中东最富庶的城市里头的每一样东西。我出生、成长于首都科威特市,我们家是少数没有在一九九一年之后被驱逐出境的幸运者。当时阿拉法特向海珊靠拢,想要一起对抗世界。我们不富有,但我们也还过得去,日子挺舒服的,我受到父母的呵护,从我的举止就能看出。我每天放学后去打工,就看着星巴克柜台后方播放的半岛电视台,那是下午的尖峰时段,这个地方给挤爆了,到处都听见喧嚣、嘲笑跟嘘声,我有自信我们的噪音等级可以媲美联合国大会。当然我们认为那是锡安主义者的谎言,谁不这么想呢?当以色列大使向联合国大会宣布他的国家即将实施「自我封锁」政策时,我还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难不成真要我相信以色列的鬼扯,说什非洲狂犬病事实上是一种新的疫病,会让死尸变形为嗜血的食人魔?你怎么可能相信那类的蠢话,尤其是出自你最痛恨的敌人口中。我甚至没听那个死肥仔第二部分的演说,关于无条件提供收容所给任何境外出生的犹太裔人士、任何父母在以色列出生的外籍人士、居住在前占领区的巴勒斯坦人,以及任何家人中曾居住在以色列边境的巴勒斯坦人。我们家符合最后一项资格,是一九六七年锡安主义者侵略下的难民。在巴解组织的默许下,我们逃离村落,并相信埃及跟叙利亚兄弟们终将把犹太人横扫到海里。我从没去过以色列,也不晓得日后的新国家「巴勒斯坦统一国」会包含哪些地带。你认为以色列诡计背后暗藏的是什么?我是这么想的:锡安主义者只是被赶出占领区外,他们宣称是自愿离开的,就像黎巴嫩以及最近许多发生在加萨走廊的情形一样,但是实际的情况就像以往一样,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我们把他们赶走的。他们知道,接下来这最后一击将会击溃他们口中称为「国家」,但其实是暴政的东西。为了要对付这最后一击,他们不但招募国外的犹太人当作炮灰,而且……而且,我认为我够聪明,所以才能想出这个道理:尽可能诱骗巴勒斯坦人当作人肉盾牌!对这一切我都有答案,当你十七岁的时候,有什么事情是你认为自己不知道的?我父亲并不相信我高明的地缘政治学见解,他在阿米利医院当工友,当首例非洲狂犬病大爆发的那晚,他正好在医院当班。虽然他没亲眼目睹尸体从太平问的尸台上爬起来,也没看到恐慌的病患跟警卫遭到屠杀,但他看够了灾难后的惨况,因此他确信留在科威特根本就是找死。以色列宣布即将封闭边界的同一天,我老爸也下定决心要离开科威特。听到这样的决定应该很不是滋味。那根本是亵渎神!我想跟他讲理,用我青少年版的逻辑来说服他。我让他看阿拉伯半岛电视台的影像,那些来自约旦河西岸巴勒斯坦新国家的画面,有庆祝的、有示威的,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解 放即将在握。以色列人已经从所有的占领区撤守,而且正准备要从他们称为耶路撒冷的圣地撤退!我们为了对抗犹太人而团结合一时,我知道我方所有的派系争斗以及各路反抗军组织之问的暴行都会消 弭。难道我老爸看不到这一点吗?难道他不了解再过几年,或者再过几个月,我们将重返家园?这一次是以解放的雄师身份,而不是被掳回的难民。你和你父亲的争论是怎么解决的?「解决」,你还真是会选这么个今人开心的字眼。在杰赫拉省发生第二波规模更大的尸变疫情后就「解决」了。我老爸辞了工,提光户头里所有的钱,就好像……我们全打包好了……电子机票都确认了。背景是电视嘈杂的声音,镇暴警察冲进一问房舍的前门,你看不到他们正朝里头的什么东西射击,官方的报告谴责「亲西方极端主义者」的暴力攻击。我老爸跟我吵,就像过去一样,他要拿他在医院看到的事情说服我。等到我们的领导人注意到危险的时候,对任何人来说都已经太迟了。我爸爸自动放弃为国奋斗,我当然不屑他怯懦的无知。这个地方对待我们同胞,只比菲佣好一点点,而他是一辈子都在刷洗厕所,我还能期待什么?他失去了希望、自尊。锡安主义者才刚许下改善生活的空头承诺,他就像条狗见到碎肉般的扑上去。我老爸鼓足了所有的耐性,向我解释他也很讨厌以色列,就像回教圣战士讨厌以色列一样,然而世界上似乎只有以色列是唯一主动在预防未来灾难的国家,更是唯一一个愿意慷慨的收留、保护我们一家人的地方。我当面嘲笑他,接着我投下震撼弹:我告诉他说我找到一个亚辛之子的网站,(1)并且正在等待该组织在科威特的联络人寄给我的电子邮件。我告诉我老爸,如果他想的话,那就去当以色列的禁脔好了,但下一次我们父子相见的场合,将会是我从战俘营中解救他的时候。我很得意地说出这些字眼,我认为这样听起来很神气。我瞪着他的脸,从桌旁站起来,撂下最后的一句话:「真主眼中看,那最差劲的畜牲嘛乃是嫌厌他拒斥他者,他们不要相信。(2)(1) 亚辛之子∶是一个以青少年为主的恐怖组织,在严密的招募制度下,所有的殉教者不得超过十八岁。(2)?出自可兰经第八章第五十五节,译自《清真溪流:古兰经新译》,沈遐淮译着,民八十五年版。饭桌上一下子变得死寂,我老妈低下了头,我们面面相觑,唯一能听到的就是电视的声音,一个现场记者狂乱喊着叫大家保持镇定。我老爸块头不大,我想当时我甚至比他还壮,他也不是个会生气的人,我没听过他大声说话。从他眼里我看到一些我没见过的东西,接着猛然问他扑上来,一阵电驰般的旋风把我甩向墙上,力道之强摔得我左耳嗡嗡的响。「你要跟我们走!」他紧抓住我的肩膀大吼,并且一再把我往破墙上掷。「我是你爸!你要听我的!」他下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如果你不跟着全家走,就别想活着离开这个房间。」接着是更多的抓、推、吼跟掴。我搞不清楚眼前这家伙是哪儿冒出来的,这只雄狮代替了原本我那温驯、软弱的父亲,一头要保护幼狮的雄狮。他知道恐惧是他唯一能用来拯救我性命的武器,就算我不怕尸变疫情的威胁,至少我会伯他!有用吗?(他笑了)结果我成了半个烈士,我想我一路上是哭着直到开罗。开罗?从科威特不能直航以色列,加上阿拉伯联盟设下旅游限制令,从埃及也没法直飞以色列。我们从科威特先到开罗,接着搭巴士横越西奈沙漠直到塔巴的交叉口。我们到达边境时,我第一次见到那道墙,它还没完成,裸露的钢骨从水泥地基上升起,我早知道这恶名昭彰的「安全围篱」,但阿拉伯世界的人民不这么认为。我一直相信这道围墙只环绕西岸跟加萨走廊。在那之外,在荒凉的沙漠之中,它只证实了我对于以色列人的理论:他们正在等待一次全面进攻边界的战事。好啊,我想,主控权终于又回到埃及我手上了。我们在塔巴下了车,被命令排成一列步行通过一列笼子,里面有非常大又凶的大狗。我们一次一个人走过去。有个边境守卫,是瘦不啦叽的黑种非洲人(我不晓得还有黑种犹太人),(3)伸出他的手。「等一下!」他说的阿拉伯语几乎令人听不懂。然后又说:「轮到你了,过来!」我前面的是个老人,留着长长的白胡子,还拄了根拐杖。老人经过狗的前方,它们突然抓狂起来,龇牙咧嘴的狂吠,作势要冲向铁笼边开咬。立刻有两名高大、穿着官员制服的家伙到老人的身旁,在他耳朵边说了些话,就把他架走。我看出来老人受了伤,他所穿的传统长袍在臀部的位置有伤痕,染上了棕红色的血液。这些人当然不是医生,他们拿来载老人的那辆黑色、没有标记的货车,也绝对不是救护车。老人的家人在他后面哀号,我心里咒骂着「混帐」。他们竟然想要把老者、弱者除掉!接着轮到我们定过狗的考验。它们没对我叫,也没对其他家人叫。当我妹妹伸出手时,它们其中一只竟然摇起尾巴来。我们后面有个男人……再一次听见吠叫跟咆哮,再一次出现那些官员,我转头去看,意外地见到一个白人,也许是美国人或加拿大人……不,一定是美国人,因为他的英文说得太大声了。「拜托,我没问题!」他边鬼叫边挣扎着∶「别这样,老兄,干嘛这么机车?」他穿得很体面,整套西装还加上领带,在争执中他昂贵的行李箱被扔在二芳。「大哥,别闹了,别整我!我跟你们一样!别闹了!」他衬衫上的扣子被扯开了,露出在他腹部四周紧紧缠绕、染有血渍的绷带。当他们将他拖进货车后方时,他仍不住的边踢边尖叫。我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为什么挑这些人?很显然的,这不是针对阿拉伯人,也不是针对伤患,因为我见到有几个难民受伤很严重,一样没受到警卫的折磨就放行了。这些受伤的人被送去等救护车,真正的救护车,而不是黑色的货车。我知道这些都跟狗有关,它们能筛检出狂犬病吗?真是这样的话对我就说得通了,而待在耶罗罕外的俘虏营那段日子里,我是这么想的。(3) 本书完成时,以色列政府已经完成「摩西二号』行动,将所有的衣索比亚裔的犹太人都迁回了以色列。重置营吗?重置以及隔离。当时我只觉得那是监狱,跟我预期会有的遭遇完全一样:帐篷、空间不足、守卫、刺丝网以及沸腾炙烤的沙漠日头。我们感觉像是囚犯,我们就是囚犯,尽管我没胆对着我的老爸说:「我早告诉过你了。」但是他从我那张臭脸早就清楚这一切。我没料到的是身体检查。每天会有一位军方的医事人员过来,血液、皮肤、头发、唾液甚至尿液跟粪便……真是既折磨又羞辱人。(4)幸好大部分进行检查的医生跟护士都是巴勒斯坦人,这些检查才变得勉强可以忍受,我们这些被拘留的回教徒也才没有爆发全面性暴动。检查我母亲的是位来自泽西市的美籍女医生,检查我们的是一位来自加萨贾巴利亚难民营的男人,他自己几个月前才被拘留在此,他不断的告诉我们:「你们来这儿是正确的,以后就会明白。我知道眼前的情况很不好过,但你会了解,这才是唯一的办法。」他所告诉我们的都是真的,以色列人许下的每个承诺都是真的。我仍然无法相信他,尽管在我心里有一部份越来越想要相信。(4) 当时还不确定病毒能够在人的固态排遗中生存。我们在耶罗罕小镇待了三个礼拜,直等到我们的文件获得批准,健康检查都没问题了。你知道吗,这段时间他们几乎瞧都不瞧我们的护照,我老爸尽了所有的努力,好让我们的公文齐备,我认为他们才不会在乎这些。除非以色列国防军或是警方要你加入某种「不圣洁」的工作,才会看你的护照。否则的话,以色列人在意的只有你的健康情况。社会事务部给我们各种凭单,让我们支付房屋津贴、免费就学以及给了我爸一份能够撑起全家的工作。等我们搭上往特拉维夫的巴士时,我心里想:「这么好的事情不可能是真的,现在鎚子随时都会落下。」等我们进入别示巴士的时候,鎚子真的落下来丁。我当时在睡觉,我没听到枪声或是看到驾驶前方挡风玻璃破碎,当我感到巴士打滑失去控制时立刻惊醒,我们撞上一幢建筑物,人们尖叫,玻璃跟 血液四溅,我们家坐在靠近逃生出口处,我老爸把门踹开,把我们推出车外。有人从窗户、门口在射击,我看得出交战的两边是军人跟乎民,平民用的是手枪或土制炸弹。这就是了!我心想,我感觉心脏好像就要爆炸!黎巴嫩已经开战了!在我来不及反应之前,在我还来不及跑去加入我的同胞一同作战对抗以色列之前,有人扯住我的上衣,把我拉进一家星巴克的门口。
这个贴我看了两年还没看完,估计是难看完了。楼主问哈子这本书叫什么名字,怎么感觉是僵尸世界大战
我是一只孤僻的层主,从玩贴吧起就设置不允许被关注,如果不信可以试试!真心不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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