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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女配在八零》“浮世砂”的作品,重生回到八零年代的她,是不是一切的计划全都泡汤了呢?在这她根本找不到什么金龟婿,现状只允许让她自己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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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无云,小山村的人们热火朝天的在田里干活,南音提着水到沟旁蹲下,把装了凉白开的塑料瓶放沟里泡着,就听到大伯娘喊她:“快回去吧,太阳大了,你奶一个人在家也不方便。”

谢南音道:“我知道的伯娘,我这就回去。奶说今儿中午做绿豆汤解暑,你们可早点回来。”

大伯娘点点头:“晓得了,好丫头,下回让你哥过来,你可别来了,这么大太阳晒着眼晕。”

谢南音含糊的应了一声,并没往心里去,站起来往田埂小路上走,隐隐约约听见附近那些田地里的农妇的议论声。

可是现实不允许她现在偷懒耍滑。

这小山村名为大屿村,拢共不到一百户人家,四面环山,前些年修了座桥,也算得上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可是不管风景怎么好,也不能改变它贫穷的现实。

谢家在大屿村算是大族,谢南音的爷爷以前还当过村长,后来年纪大了就退了下来,现在接手的是她一位族叔,上过中学。谢南音的妈顾雯是个知青,下乡的时候才十七岁,吃不了苦就嫁给了当时村长的儿子,也就是谢南音她爹谢国庆,谢爷爷有四子一女,大儿子谢国强,二儿子谢卫民,三儿子没养活早早去了,谢国庆排第四,算是老小,谢南音还有个姑姑谢桂花。

谢家人口不算复杂,二儿子谢卫民有志向早早娶了媳妇借着岳家的关系去了省城,如今也攒了些家底,轻易不回来,前年谢爷爷过世后,如今谢二伯也就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住一两天。谢大伯是个老实人,大半辈子都没去过比县城更远的地方,一家子都在大屿村。

谢南音她爸因为是幼子,以前倒是比较受谢奶奶疼爱,生的也俊俏些,据说以前很是圆滑活络,嘴甜还会来事,也是因此才娶到当时女知青里最好看的一个。只是当时年纪没到就没领证,谁知道没两年传来高考恢复的消息,顾雯生下了谢南音才一个多月,就偷偷跑回了城,因她父母那边平了反,便走关系解决了户口问题,顾雯就重新考了大学,又嫁了青梅竹马组成了新的家庭。

谢爸爸一时受不了打击,跑到城里去找妻子,谁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反正据说在回来的路上摔了,被截去了半条腿,好不容易救回一条命,却从此一蹶不振,每日里郁郁寡欢,丢下个小小的谢南音,还好有谢奶奶肯带她,加上谢大伯一家都是老实人,也愿意搭把手,谢南音就这么被拉拔着长到了八岁。

你问为啥谢南音知道得这样清楚,因为,这就是一本小说的前传。

谢南音以前长在二十一世纪,是个十分现实的心机女,一心一意就想嫁个金龟婿,好不容易即将嫁入豪门了,谁知道一场车祸就丢了命,睁开眼变成了现在的小豆丁谢南音。

上辈子的事不提也罢,她这会儿都穿书了,对前世再有怨念也回不去,谢南音是个现实的人,因此委实不觉得再惦念那些有什么用。

这本小说的女主角名字叫什么谢南音不太记得了,她只知道女主是这身体同母异父的妹妹,故事主要讲未来十几年后姐妹俩爱上同一个男人的狗血故事,妹妹从小受父母宠爱,家世又好,十分单纯善良。

谢南音这个女配则是小山村出生,好在自己比较争气一路考上大学,阴差阳错爱上男主,而男主和女主是青梅竹马的欢喜冤家,当时和女主互相只当是兄妹之情,十分反感长辈的拉郎配。

直到女配谢南音出现,搞得男女主之间误会重重,女配也发现了男主对女主的感情,但同时她还意外得知了女主竟然是自己同母异父的亲妹妹,因此很是怨愤女主一家,有心报复,于是几番搞陷害设计,最后当然是真相大白,女配因为害人锒铛入狱时,女主和她妈还不计前嫌的来看望她,感化了女配,最后皆大欢喜。

谢南音一点也不觉得皆大欢喜。

她之所以这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除了和女配名字相近,就是因为深刻记得女主那个抛夫弃女的妈妈顾雯,在发现女配干的坏事的时候,还说有怎样的长辈就有怎样的女儿,都是她爹没教好她,才让这个女儿变得这么坏。

谢南音当时快气死了,这种不负责任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评论别人,她自己抛夫弃女之后日子过得那么好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曾经的丈夫和女儿,到头来怪人家没教好,这是什么鬼道理,何况若非她一声不吭的跑回城,谢国庆也不会摔断腿一蹶不振,谢南音也不会有这样坎坷的人生,更不会在得知她是自己母亲后满怀怨愤的想办法报复了。

现在换了谢南音过来,她既不想报复也不想认命,她只想赶快想办法过好自己的日子来。而在她面前最让她发愁的事,就是学费。

九月份要开学,她在谢家本来就是拖油瓶的存在,她爸把她丢给谢奶奶养,她年龄不大,谢家倒是不缺这一口饭吃,但是谢大伯还有两儿两女,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女儿雪梅还比她大一岁,都是正上学的年纪,哪里还能留得下钱给她。

谢南音不晓得原主当初是怎样在这种情况下读上书还一直到考大学的,反正她现在快愁死了,八十年代倒是有不少致富经,但是她现在才八岁,去当倒爷或者做生意一来没本钱,二来年纪太小,搞不好转个身就被人贩子抱走了。谢南音上辈子因为智商一般,考的也只是普通的二本,专业是英语,因为清楚自己底子一般,除了长得挺漂亮外没啥优点,因此谢南音当初是一门心思嫁个金龟婿过小资生活的,所以现在来说,她是一技之长都找不到。

谢家在谢爷爷去世前就分了家,谢爸爸自己守着个泥胚房,很少出来,谢奶奶和谢大伯住,也是黄土砖房,但是用木板隔成了两层,一楼两间房奶奶一间,谢大伯夫妻一间,楼上也是两间,一间兄弟俩住,一间姐妹俩住,谢南音小的时候跟着爷爷奶奶住,后来长大了些倒是偶尔回谢爸爸那边,但是因为谢国庆如今瘸了腿,又十分寡言,因此原主是有些害怕他的,很偶尔的情况才回去一趟,基本上就是住在大伯家。

谢奶奶对她倒是很好,谢大伯一家也不差,但是老实人也有小心思的,就说她已经到了上学年龄的事,反正谢大伯和大伯娘都没说过一句话,有一回谢雪梅不小心提起时,大伯娘立马就慌张的转移了话题,谢南音不算笨,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可是这也不怪别人,他们肯把她养着有口饭吃,已经算有良心的了,这大屿村里基本没啥富裕人家,他们又不是欠了她的。

谢南音走到桥头的时候,就听到谢雪梅兴冲冲的喊她:“茵茵,茵茵……”

这名字是那个有文化的妈起的,不过后来上户口的时候给上成了音。这谐音用普通话喊不好听,但是她们是用家乡话喊的,因此倒也不突兀。

谢南音转头去看,发现她和谢巧云背着两捆干树枝过来,这也是谢南音要跑出来送水的原因,大抵是因为没给她上学的缘故,谢大伯和大伯娘倒像是有些亏欠她似的,很少使唤她干活,谢雪梅她们上山去捡柴火,谢南音有时候不跟着去,便想法子做其他的事,总不能让自己闲着,不然太难看了。

谢南音稍等了等,她们便追了上来,谢巧云兴奋得脸红扑扑的,道:“大哥他们打到条蛇,一米多长呢,今晚有肉吃了。”

谢大伯家的两姐妹都是好相处的,谢南音不好说自己一点也不喜欢吃蛇肉,假装欢喜道:“真的呀,那可太好了!”

虽然听人说蛇肉做好了也很鲜美,但是谢南音一想到这种冷血动物就觉得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实在没啥食欲,前世她都没怎么吃过。粮票和肉票还没取缔,谢家也不富裕,一周能见一次荤腥已经算不错了,蛇肉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东西,谢南音没想扫兴,何况,想到肉,她也咽了咽口水,说不准到了今晚,她可能也能吃得下一些。

她顺手帮旁边的谢雪梅分了一半的干树枝抱着,和她们一块说话一边往家里走。

中午的时候,谢家华和谢家丰也回来了,午餐吃的冬瓜汤,还有焖丝瓜,炒空心菜,蛇要留到晚上吃。

到了下午,谢家华他们还想继续上山,因着正在暑假没有课,村里大部分孩子都会跑上山去玩,顺便捡些柴火,或者弄点冬菇竹笋什么的,总之不怎么闲在家里。

谢雪梅找南音去捡蛤蜊,用她们村里的话叫溪壳仔,当时南音差点没反应过来,不过因着没啥事,便也跟着出门了。

大屿村偏南方,稻田边的水沟很多,蛤蜊也非常多,村里的女孩子没事干的时候就会跑来捡蛤蜊,捡回家里用水养个一夜吐吐泥,加点姜加点水,蒸出来的味道格外鲜,也是一味好菜,

得亏了是在夏天,脚一直泡在水里也不觉得难受,只是弯腰捡了大半天,到了伴晚的时候,她们姐妹三已经捡了大半桶了,谢巧云就喊她们回去了。

路上,谢南音趁机找谢巧云打听:“大姐姐,这东西拿到镇上能卖钱吗?”

谢巧云可从来没想过拿这玩意儿卖钱,闻言有些诧异,她想了想,道:“我也不晓得,趁墟的时候好像没见着,不过水螺倒是可以卖。”

虽然票证还没取消,但是到了集日已经有不少摆摊开店的了,她们大屿村到镇上也就两公里的距离,每隔四五天赶一次集,可以买到不少东西。

她们村的水沟里蛤蜊多,水螺却少,只有鱼塘边的才有,河里也有,但是河水深,她们都不爱去,也不敢去。谢巧云爱赶集,哪怕没钱买东西,也爱到处看,但是却真没见过卖蛤蜊的。

谢南音说:“明儿个就是集日,咱们试试呗。”

谢雪梅想买那种红色带珠的绑头绳很久了,可惜没钱一直不敢买,此刻听说可能挣钱,心里立刻活络开了,连忙对谢巧云道:“对啊姐,咱们试试呗,要是卖不了还带回来吃。”

谢巧云一想也是,家里是不缺这菜的,要是能卖到钱,那就再好不过了。

“那等回去和阿奶说,明天咱们带着一块去赶集。”

谢南音和谢雪梅都高兴的应了。

晚上吃饭,谢大伯把蛇皮剥了,谢奶奶弄成蛇汤,倒是真挺鲜美的,谢大伯还喝了小半杯米酒,这几年改革开放,农民的生活水平也有所提高,谢大伯经常央隔壁村的一位表兄酿米酒,这是不要钱的,只是用米来换。不过有谢奶奶在,谢大伯一般都不敢多喝。

谢家人大部分都很喜欢吃蛇肉,谢南音只喝了汤,还有谢老太太夹的两块肉,谢家人没说什么,但是大伯娘张彩霞总是不自觉的把肉夹给她的两个儿子,谢老太太是难得的不重男轻女的人,也可能是她自己生的儿子比女儿多得多,故此即便到了下一代,她对孙子孙女们大多一视同仁,但是张彩霞却是个重男轻女的,碍于婆婆的面子,平时不怎么显出来,但有啥好事或者好东西,她永远都先考虑自己的儿子。

她对谢巧云和谢雪梅两个女儿就很一般了,比对谢南音还差些,主要是她有些好面子,不愿被人说苛待隔房侄女,但她吩咐自己女儿干活,谢南音总不能独自闲着,摸清了张彩霞的性子,谢南音就知道怎么对症下药,有时候就去田里给她们送水或者吃的,这种活轻省不说,让别人看到了,大家伙就会夸她勤劳,顺带夸夸张彩霞教育得好。

不过这种好只是表面的,涉及到深一点的利益,她肯定先维护自己的孩子,就比如上学的事。

用过晚饭,谢巧云就把想拿蛤蜊去卖钱的事和谢奶奶说了,谢家华哥俩是不怎么看得上这些的,一来是认为捡蛤蜊是女孩子的事,他们平时更喜欢去捉鱼或者蟹,偶尔也去砍些柴火,都能换到点钱。谢奶奶便拍板道:“试试也好,要是换了钱,也不用给家里,你们自己收着就是,你们都大了,手上也得有点钱。”

大伯娘闻言,嘴动了动,到底没说什么,谢雪梅已经是满脸喜色,仿佛已经卖到钱了一般,谢南音抿抿唇,安静的听他们说话。

农村这时候还没几家人能有电视,没有娱乐的时代大家都睡得早,谢南音没回家,谢奶奶把她留下睡了,虽然通了电,但灯的瓦数低,晚间点了灯,也是昏黄的,谢南音回到房间的时候,谢奶奶正在灯下缝衣服。

见谢南音进来,便招招手让她坐到身旁。

谢南音走到她旁边,脱了鞋盘腿坐到床上,帮谢老太太穿针线。

谢老太太转身把床边的墙柜打开,所谓墙柜,就是在土墙上打的柜子,就像镶嵌在墙里的,外面弄了柜门,又不怎么占地,十分方便,谢老太太房里的墙柜常年上着一把锁,轻易不打开。大伯娘即便进来帮忙打扫房间,也是不敢动的。

谢南音见谢老太太神神秘秘的从柜子最底下的布拿出来,放到床上打开,才发现里面包了个塑料袋在,包了好几层,谢南音以前在电视上看见过,年纪大的那些农村老太太都爱这么干,因为布袋子可能被老鼠咬,所以通常用其他材质,果然,谢老太太把袋子打开了,里面都是零零散散的钱,有纸币也有硬币,还有一些票证。

谢南音其实猜到了几分,这些钱如果给她,足够她念小学了,以后中学大学还能另想办法。但是这笔钱是老太太辛辛苦苦攒的,谢南音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但是这个时候,她也实在接受不了这样沉重的感情。小说里曾提过女配和养大她的大伯一家感情淡薄,谢南音来了之后看得出来谢家人对她都挺好的,也许,这笔钱就是他们后来的隔阂所在。

“下个月学校就要开学了,明儿个要是没卖到钱,你也别急,阿奶这有呢。”

谢老太太声音压得低低的,一墙之隔就是谢大伯夫妻,她也不想太张扬,可是谢南音是她疼爱的幺子唯一的闺女,哪怕谢老太太恨死了那个抛夫弃子的顾雯,对谢南音,她还是没办法不管,这丫头也是个苦命的。

老太太是个固执的人,不答应的话恐怕还有的说,谢南音想着,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她就不信她挣不到报名的钱,吸了吸鼻子,谢南音道:“谢谢阿奶。您先收着,改明儿我要是报名没钱,再找你要。”

谢老太太“哎”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又慎重的把钱一层层包好,放回了墙柜里。

这一晚,谢南音有些睡不着。

她上辈子父母离异谁都不愿管她,两边踢皮球一样轮着住,偏偏他们后来都另外有了新家,导致谢南音无论去哪边都像外人一般寄人篱下,因此很是吃了些苦头,她自己不太聪明,知道按自己的资质没有意外的话都只能一辈子庸庸碌碌,因此一门心思想靠漂亮的皮相出头,嫁个有钱人,日后哪怕离婚也能分些钱,既然没有人对她好,那她就自己对自己好。

可是谁能想到呢,到了这里她倒是遇到对她好的人了,哪怕谢老太太这份心是对原来的谢南音的,可现在,享受到这份感情的人是她,谢南音觉得,其他人她可以不管,但谢老太太,日后有机会,是必要报答的。

谢老太太有磨牙的习惯,院子里还有蛙叫声,这个寂静又吵杂的夜晚,谢南音闭上眼睛,一夜无梦。

因为要赶集,这会儿一大家人都起得很早的开始收拾东西,谢南音对着那块大镜子看了又看,家里是没专门买镜子的,倒是有画了双囍的镜面,是谢二伯以前结婚的时候带回来用来装点的,后来被谢老太太宝贝的收到房里,谢南音就当镜子用了。

然而,左看右看,颜值实在堪忧。

谢南音苦着脸,上辈子她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脸啦,如今穿了过来,脸上看起来倒有几分像她以前小时候的样子,可是大概是营养不良,头发枯草一样,又面黄肌瘦的,八分颜值也变成三分了,再加上土不溜秋的穿着,谢南音觉得说句可爱都是违背良心,真真是可怜的小白菜。

谢南音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的用黑绳子把头发都扎到脑后,洗了把脸,好歹看起来清爽些。

以后有了钱,她一定要把脸养好来,这样的年纪,胶原蛋白和婴儿肥,都是加分利器,怎么可以没有呢?

谢南音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又叹气的模样,直接逗笑了谢老太太,自家的孙女,怎么看都是好的,谢老太太说:“你小姐姐一直想买红头绳,一会儿要是看到了,给你们三一人买一根。”

谢雪梅比谢南音大一岁,小的时候谢南音被引着喊小姐姐,后来大了些,反而互相叫名了,但谢老太太提起的时候,依然是用“你小姐姐”来指代。

谢南音应了声,如果谢雪梅听见了估计会很高兴,可是谢南音面对自己现在的脸,委实高兴不起来。

谢老太太是个持家有道的,赶集那天,她把家里晒好的菜干和笋干都用编织袋装好,让谢大伯带去镇里,谢大伯的自行车是全家最贵重的物品之一,每逢集日,谢大伯都要骑着它带东西去赶集,大堂哥谢家华则挑了担蔬菜去,二堂哥才十三岁,也跟着一起,顺带把她们装蛤蜊的桶也提走了,谢家三姐妹则跟着谢奶奶行动,大伯娘通常是在家里干完活才能去,家里养了两头猪还有几只鸡,都是大伯娘看着。

谢老太太是把钱袋栓裤腰里的,带着谢家三姐妹出门,路上遇到不少熟人,农村地方小就是这样,转来转去的基本都知道谁是谁家的人,谢老太太年纪大,以前丈夫还是村长,因此在村里是很有威望的,大伙遇见了都会主动打招呼。

这还是谢南音第一次在这个年代赶集,热闹是不必说的,大伯他们已经早早的在菜摊那边占好了地,谢南音则跟着谢巧云她们找到谢家华哥俩,自己把装蛤蜊的桶拿了,到卖鱼的地方旁边放好,谢南音打听了附近的水螺能卖上两毛钱一斤,就和谢巧云定了蛤蜊的价,一毛五到两毛之间,不能低于一毛五。

可惜的是蹲了半天,愣是没人问津,大部分人有钱也多是买其他肉类河鲜了,谢南音有些丧气,但还是打起精神左看右看,心里琢磨着下一步用什么赚钱。

中午的时候,蛤蜊好歹卖出了两斤,是个打扮得十分整齐严谨的中年妇女,说话细声细气的,是谢巧云学校的老师,没怎么还价,她们主动用一毛八成交,还多送了一些。

三毛多的钱可以买到不少东西了,大概是开了个好头,后面的也陆续卖了出去,都是一毛八成交,只是本来得有六斤左右的蛤蜊,愣是只卖到了五斤的钱,总共赚了九毛。

谢巧云她们乐坏了,正好一人三毛,谢巧云做主分了钱,一边道:“没想到还真能卖钱啊,改明儿咱们再去捡,河沟里正是蛤蜊多的时候。”

谢雪梅连忙附和:“对对,咱们下回还去。”

谢南音摸着三毛钱紧紧拽在手里,又小心翼翼的放回裤袋,她这个身高,小偷想偷也不容易,不过,三毛钱估计人家也不屑偷。

心下叹口气,想到她们顶着大太阳捡了大半天的蛤蜊也就这么多,何况刚刚她们卖的时候也有不少熟人经过看着,人家也不傻,以后想靠这个赚钱还是难得很。

谢老太太和儿子守着菜摊,两个孙子已经跑没影了,他们这年纪正是好动的时候,谢南音她们过去时,蔬菜已经卖了一半多,倒是菜干和笋干快卖完了,谢老太太见她们过来了,询问过蛤蜊的事,也很为她们高兴,已经晌午了,谢老太太从裤腰带里找出些许小钱,让儿子买了几个煎饼回来,这就是她们今天的午餐了。

这年代的卖的东西都比较厚道,煎饼三分钱一个,但是分量足得很,一个都够她们这些半大孩子填饱肚子了,谢老太太给的一毛五,正好买了五个,她们姐妹三人都有,谢南音太久没吃好东西了,拿到手便不由吃快了些,没想到快吃完的时候,却发现谢老太太丝毫不动,隔了一会儿,谢国强已经吃完了一个,谢奶奶便把手里的给了他,谢大伯推了两下,没拗过老太太,却只肯再吃一半,等到煎饼吃完了,谢老太太自己从一个装菜的篮子里摸出个装着玉米窝头的布包,分给谢大伯两个,就这样吃起来。

谢老太太年纪也就不到六十岁,头发却花白不少,脸上纹路很深,她看着他们吃煎饼这样香,就仿佛自己吃到一般,那双眼满足的眯着,嘴角还带着笑意,谢南音一时觉得嘴里的煎饼都没味了,老人家满心里都是自己的儿孙后辈,总是把自己放在最后,一个煎饼也就三分钱,谢老太太竟然都不舍得自己吃一个。

吃完了煎饼,谢雪梅想去买红头绳,谢巧云便带着她,谢老太太让谢南音也跟着,叮嘱谢巧云道:“看好两个妹妹,别玩太久了。”

谢南音不想买红头绳,她问过谢雪梅,她们上学的学费一年得几十块呢,加上其他书和本子,文具等等也是不能少的,这么下来,没有一百块不行,听说六七十年代的时候,人家读书只要几块钱,如今物价上涨,怪道谢大伯和大伯娘不提,他们家能供四个人念书已经是掏空家底了。

几十块钱,唉!她如今三毛钱就费了这么多功夫,大半个月的时间,靠卖蛤蜊是绝对攒不够的。谢南音心里压着事,眼睛还是四处看,生怕漏掉一点生财计。

然而逛了又逛,谢南音也没瞧见能让自己轻松赚钱的地方。

难怪她不是女主角,别的书里哪个女主不是一回到过去就分分钟赚到几十上百的,说不定还有金手指,搁她这里就三毛,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被惨痛的现实打击到了,谢南音回去的路上心情一直很丧。

到了家,谢老太太把买的盐装了些给谢南音,又从院子里摘了两个丝瓜,让她拿给她爸爸。

谢国庆的房子离大伯家其实不远,总共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但谢南音自从穿过来这几天,基本吃住都在谢大伯家,不过也会回去打扫下卫生,或者给她爸做个饭烧个水,谢国庆没有装假肢,走路得靠拐杖,谢南音对这时代不太熟悉,也不知道是没钱装还是医院没条件弄,总归她每回回去,都没怎么和谢国庆说过话。

谢国庆把自己分的田地租出去了,因此每年得的东西也能填个温饱,平日里总是在家宅着,轻易不出门,谢老太太有时候家里做好吃的了会让她装一点回去,谢南音私底下觉得这个爸爸也不怎么负责任,但是她也没拒绝老太太的差使,提着东西就往外走。

让谢南音意外的是,谢国庆在院子里坐着,他家的房子虽然是黄土砖的泥胚房,但屋里用水泥刷过地板,墙也用石灰刷了,据说是结婚前整的,因此看起来要亮堂些。

谢南音把东西放到厨房,院子里有棵柚子树,叶子郁郁葱葱的,谢国庆坐在树下纳凉,谢南音看家里已经有些尘土,便到门口拿了扫把和铲子打算打扫一下,虽然她本心里一点也不想管这便宜爹,但村子就这么大,丁点大的事都传不过晌午,谢南音主要是不想让别人给老太太上眼药。

她本来没想和谢国庆说话,但是在她刚扫完院子的时候,谢国庆就叫住了她。

谢国庆个子挺高,但是瘦,瘦得几乎皮包骨,身上没有农人的粗糙,大抵是宅在家久了,皮肤不黑,只是暗黄,耷拉着眼皮,让人觉得十分没精神,显得很沉郁。

谢南音有些怕,一方面大概是原主留下的影响,另一方面,谢南音以前胆子也不大,这样一位父亲,谢南音实在想不出怎么交流。

声音低低的,融在风里,谢南音心下一颤,一种又酸又涩的感情浮动在心间,她分不清是原主的感情,还是自己如今的,只是觉得难受。

谢国庆看着她:“你想上学吗?”

谢南音不想,可是这个年纪不上学要做什么呢?原主最渴望的就是上学了,她小心翼翼的试探谢大伯一家,又偷偷跟着谢雪梅到学校,在课室外听老师讲课,然后自己一个人跑回来,她那样小的年纪,每回自己走回家都是心惊胆战的,怕走错了路,怕小路上突然窜出蛇来,每年除了寒暑假,同龄的小孩都去上学了,她独自去割猪草的时候就想了,找不到玩伴的时候也想了,谢雪梅和她说学校的趣事时,她就想了。

谢南音没说话,她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谢国庆听了,便用拐杖撑着站起来,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你跟我进来。”

谢南音隐隐察觉到什么,但她也没说话,沉默的跟着他进门,拐杖落在地上的声音很是沉闷,让人觉得十分压抑,谢国庆从他房里拿出了一个和谢老太太类似的包,打开来,也是钱。

只是没有谢老太太多,但也有三四十块,大钱只有两张,其他都是零散的。

谢国庆把钱递给她:“让你阿奶给你报名,以后的学费,我会想办法,你去上学吧。”

谢南音迟迟没伸手接,她心里涌起一种陌生的感情,似怨恨,似酸涩,似悲悯,喉咙里好像梗着什么,她从来不知道,几十块钱能让她出现这样的情绪。

谢国庆低着头没看她,摩挲了下手里的钱,说:“爸爸会编簸箕箩筐,这段时间接了点活。”

谢南音反射性的去看他的手。

谢国庆已经几年没下地干农活,手上没有多少粗茧子了,因为瘦,显得手指的骨节粗大,上面好些划痕,大拇指那里还有两道小伤口。

原主的父亲,实在让她难以评说,你说他爱她吧,却把她丢给自己的老母亲,一丢就是八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闻不问。你说他不爱她,可他却愿意为了她捡起丢下已久的手工活,费尽心思的给她挣读书的钱。

谢南音没接钱,倒是谢国庆会手工活的事让她吃了一惊,随即想到了什么,谢南音的眼睛不由亮了亮。

“你会手工活,做得好吗?”

谢国庆有些奇怪的看了眼自己的女儿,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不过他还是指了指厨房隔壁的小房间,那间房其实是和厨房一起的,只是后来隔了开来,专门用来放杂物,谢南音之前也没留意,她走进去,发现里面多了两个箩筐和一个簸箕,箩筐编得紧密又严实,看来手艺不错,一边还放着些编簸箕的原材料。

谢南音抱了些藤条和竹篾出来,问谢国庆:“你可以编成花篮的样子吗?就是这样的。”谢南音怕比划不出来,转头看了看,这个家里家徒四壁的,别说纸笔了,啥都找不出来,谢南音道,“你等等。”

便去厨房拿了水勺,从大水缸里舀了一勺水,幸好地面是水泥刷过的比较平坦。

谢南音在上面用水粗糙的画了个模板,得益于上辈子大学期间,宿舍有个妹子搞了个专门卖手工艺品的淘宝店,那时候谢南音跟着帮忙,对方是个玩票性质的富二代,谢南音当初为了和对方交好,很是下了翻功夫,了解了很多这方面的信息,不管是编织的手工艺品还是陶瓷制的,竹制的,谢南音可以说知道得不少,还帮着去出产地看过货,其实那个富二代妹子主要是去旅游的。

不过人家只是心血来潮,没两个月就丢到一边去了,好在谢南音也没做白工,她后来搭上的富二代,就是那妹子介绍认识的。

没成想现在,富二代的关系没用上,倒是这偶然了解的工艺品教程还能用。

谢国庆有些惊讶的看着谢南音画出来的模板,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可以试试。”

谢南音高兴极了,还嘱咐道:“做小一些的,用来装饰桌面的果篮,边角那里留点地方,我可以用丝线或者其他东西装饰一下。”

谢南音比划了一下大概的大小,谢国庆便拿起竹篾编了起来,他的手十分灵活,没多久就编好了一个,底下编的很严密,上面却是镂空的像鸟巢一般卷起来,看起来特别精美,即便不做其他装饰也能当艺术品了,竟然和谢南音画出来的样子相差无几。

谢南音认真的看了看,好一会儿才对谢国庆说:“爸爸,我们多做一些这样的花篮卖吧,外形还能再改动一下。”

她列举了一些类似心形,花瓣形的,谢国庆一直安静的听着,他的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听得很认真,似在跟着她的思维走着,只是还有些犹豫:“这些东西,能卖出去吗?”

谢南音也不太敢保证,但是,“咱们村里最多竹子了,这些原材料都不怎么要钱,就是得费心思,试试吧爸爸,镇上卖不出去,咱们就带到县城里,我听说城里的有钱人多,不管怎样,肯定比你做箩筐赚得多。”

谢国庆把小花篮拿在手上,细细摸索了一会儿,才点头:“那我就试试。”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了谢国庆,谢南音心下有些惊奇,不过,看着谢国庆摩挲花篮一改以往那种郁气,那沉默而专注的模样,眼里都多了几分神采,谢南音又想,也许这个人心底里,也是想从当年的打击里走出来的吧,如今看到了一点机会,才这么容易的答应了下来。

那些竹篾剩得不多,好在谢国庆的房子就靠山近,后山那里就有一片不小的竹林,谢南音看谢国庆认真的样子,见时间不早了,就主动去厨房做了晚饭,菜就直接用丝瓜煮了个汤。

这年头粮食还是金贵的,谢南音没想在这吃,因此做的不多,把菜端出来,就打算先回谢大伯家了。

谢国庆留她:“晚上在家里吃吧。”

谢南音惊讶的看他,谢国庆好像也有些不自在,但是,也许八岁的谢南音看不出来,但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多的谢南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在笨拙的讨好着自己这个女儿。

谢南音沉默了下才说:“我和阿奶说好了晚饭前回去的,再说,我刚刚做的有些少,怕不够吃。”

谢国庆便垂下了眼皮,失落之色显而易见,直到谢南音说了明天一早过来的话,谢国庆才勉强恢复了精神。

除了谢国庆编织花篮和果盘以外,谢南音也没闲着,她自己搞了些小竹子回来,做成了竹风铃,这东西虽然简单,但费工夫,五天时间,谢南音才做了十五串竹风铃,还用草藤做了两个编织袋,谢国庆做了四十个花篮和二十个果盘。

父女俩因为一起干活交流的缘故,倒是亲近了许多。

期间谢雪梅和谢巧云都来找过她,邀她一起去捡蛤蜊,谢雪梅当时有些气急败坏:“那些人真讨厌,明明是我们先发现的赚钱路子,结果现在她们一个个也跟着去,连隔壁村都有呢,现在水沟里的蛤蜊都少了好多,我和姐捡一整天都没到半桶了。”

谢雪梅小小年纪,已经护食得很,偏偏这种事,又不能骂人,毕竟那些水沟又不是自己家的,别人非要去,自己还能拦着不成。

但是好不容易发现的财路就这么没了,别说她了,就连谢巧云都有些暗恼。

谢南音就说:“大家都去捡,这生意也长久不了,何况蛤蜊不是稀罕物,有钱些的人家懒得去捡才偶尔买了吃个新鲜,东西一多就不值钱了,你们别太上心了,省的到时候失望。”

谢巧云她们去捡了两天而已,肤色又晒黑不少,现在天气正当热的时候,一整天待在外头,哪能不黑,要是中暑那就更糟了。

谢巧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谢雪梅不信这个邪,愣是又去捡了两天,等到下一个集日的时候,却发现镇上卖蛤蜊的已经有好几处了。

谢巧云她们忙活了这么久,攒到的十斤蛤蜊才卖出了一半,而且价格还降到了一毛二,没有谢南音,她们姐妹俩也就一人分到两毛多的钱。

余下的一半蛤蜊实在卖不出去,给带回家来自己加餐了。

谢雪梅被打击了这么一下,加上这几天晒太阳太多,精神都焉了,谢南音本来想让她们帮忙做些手工活的,但谢雪梅的手比较笨拙,那些精细点的活她根本做不来,而且这人是个性子活泼的,你让她呆坐不到两刻钟,她都跟火烧屁股似的。

倒是谢巧云的手巧些,但是她十二岁了,前段时间顾着捡蛤蜊丢下了家里的活被大伯娘念叨了好久,现在根本没法子再腾出时间来。

谢南音觉得攒的的这些手工艺品足够了,一来她还不清楚市场,万一卖得不好,积存下来就糟了,二来做的太多,她们也难带。

现在谢南音有些发愁的是怎么去县城里这些东西不易坏,谢国庆用编织袋装好,也是他找的关系带着谢南音坐上了一辆大卡车。

这年代能开大卡车走南闯北的都是人物,谢南音觉得,谢国庆有这样的人脉,要是他没断腿那事,估计这几年也能发达了,反正她是看出来了,这个便宜爸爸以前能耐是不差的。

那种专门运货的大卡车,后车尾十分宽阔,不过味道很大,谢老太太知晓他们要去县城的事,不仅没反对,反而十分高兴谢国庆能出门,自打他断了条腿,整个人都死气沉沉,不过从她上个月说过谢南音到年龄该上学的事后,谢国庆总算有了些生气。

不仅做活凑钱,这会儿还敢弄那些花俏的篮子到城里去做买卖了,即便这买卖八字还没一撇,但总算日子有个盼头,人只要有了希望,以后肯定能越来越好的。

不过谢老太太还有些不放心:“你带茵茵去干啥啊,她这么小你看得过来吗?要我说,让你大哥陪你一起去,出门在外的多有不方便,你大哥好歹有一把子力气。”

不是谢老太太贬低自己儿子,实在是一个瘸腿的带着个小孙女出门,那话怎么说来着,老弱病残,他俩都在其中。这要是遇上什么事,跑都没法跑的。

不过这事谢大伯肯,张彩霞就有些不乐意了,地里正是活计最多的时候,老幺也是的,非得这个时候折腾啥子买卖,那些个篮子她都看过了,也不过就是好看了点,又不能当饭吃,就是卖出去也怕没多少钱,做生意要是这么容易,人家早发财了,反正她是没看出来谢国庆有啥发达的命,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做些活,好歹挣出点钱帮补下家里老人小孩,也让她男人松快松快。

但是这些话肯定不能对婆婆说的,张彩霞就道:“妈,家里事正多的时候,要不然,让家华跟着去吧,家华都十五岁了,也能帮上忙。”

谢老太太又不傻,一听大儿媳妇这话,就知道她计较什么,但这张彩霞除了私底下有些小心眼外,大多数时候还是老实的,加上这段时间家里确实忙不开,谢老太太就犹豫了。

还是谢国庆劝她:“妈,我姐家离车站近呢,我和茵茵下了车就去找她,家里的事大哥也走不开,我到了地,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村子虽小,但广播和电话还是有的,花点钱打个电话通知一声,也不是大事。谢老太太这才妥协:“得了,你不想我管,我也懒得理,家华也不用叫了,他那个性子,去了才给你们添乱。”

谢家华虽是谢国强的长子,但为人有些浪荡,爱跟一群坏小子们胡混,也是张彩霞宠的,好在就是混了些,也没干啥大坏事。但是吧,她女儿在县城也不容易,让这小子过去,岂不是相当于给她女儿找麻烦,谢老太太不乐意,思来想去,最后只能让儿子带小孙女去了。

谢老太太想着,以前小儿子腿没事的时候,是经常往县城去的,那地他也是熟得很,再怎么地,人也丢不了,于是暂时放下心来。

不过想到自己那唯一的女儿桂花,谢老太太又专门收拾了些干货和腌菜装好袋让谢国庆带上车,去自己妹子的婆家,怎么能空着手上门,要是被那老太婆知道了,又该寻她女儿的不是。

谢南音对桂花姑姑的印象不深,除了过重要的节日和新年,姑姑一般不回来,不过听说她小的时候因顾雯跑了没奶喝,是这位姑姑费了大力气弄来外汇券买的奶粉给她,不管人怎样,这恩情是实实在在的。

谢南音在车上问谢国庆关于姑姑家的情况。

等了解完毕,她也觉得姑姑这家人还是可以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姑姑的那个婆婆怕是有些难相处。

桂花姑姑只有一个儿子,因早年生产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故此后来一直没怀孕。因此她婆婆周老太看她不大顺眼。姑父叫周誉,周家在他那一辈就两兄弟,不过周老太十分偏心大儿子,因为大儿子有前途,在县政府的事业单位上班,大儿媳家也是出身不差。相比起来,姑父就像后娘养的,具体怎么样有些难说,但是周家出过一件特奇葩的事。

周信和许红梅夫妻,当年忙事业只生了个女儿,许红梅是文工团的,生产之后身材有些走样,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于是就不肯再生了,楞是说要再等几年再要个儿子。

结果可好,没过几年,国家开始计划生育了,周信在单位里,早早收到风声,他不敢顶风作案,又想再要个儿子,毕竟那年头,即便是有文化的人,心里还是比较传统的,没儿子的在他们看来都是绝户头的人家。

这夫妻俩琢磨来琢磨去,决定还是要再生一个,于是一边加紧造人计划,另一边,他们找上了周老太,让她帮忙说服把她们原来的女儿过继到周誉夫妻名下,周老太竟然还同意了。

这样一来,即便文件真下来了,他们的孩子还能顶着头胎的名义出生。

要是真只占个名义也就罢了,偏偏他们还要把女儿送到周誉家去。这姑娘之前在他们家是独生子长大的,五六岁也晓事了,被过继到二叔家本来只占了个名,但她性子霸道,反正周誉夫妻给儿子买什么,她都要有不说,还必须得多,一家子都得围着她转才行,周誉夫妻对个孩子不好计较,找自己大哥说话,居然还被说了一顿,让他们当亲女儿养,不然就是不把他当大哥。

周老太还在一边帮腔,她虽然也疼爱自己的孙子,但是比起二儿子的孩子,她还是更期待大儿子家的孩子,即便这个男孩还没形成胚胎。

大概是因果循环,反正周信夫妻最后赶在计划生育的政策下来前把孩子生了,不过,是个女孩。

因为是政策文件下来前生的,故此即便把原来的女儿带回来,也算不上是超生,结果周老太可好,得知大儿子家没后了,她就不愿让大孙女回大儿子家,反而想要说服二儿子周誉,把她的孙子周潭换给大儿子。

周老二就是再窝囊,那也是个男人,他们夫妻还只有一个亲生儿子,过继个屁,反正当时闹了很大一场,谢老太太也来了县城助阵,这才勉强把这事压下去。

谢国庆见女儿瞪大眼睛一副开了眼界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失笑,那年他还没断腿,若非亲眼所见,他也不相信世上还有这样偏心眼又脑子糊涂的老太。

想到许久没见的姐姐,他和谢南音说:“到了姑姑家你也别怕,他们家老早分家了,你姑姑的婆婆不和他们住,你姑姑是个极好的人,忘了吗,这些年她回来都会给你们带好吃的。”

谢国庆小的时候,家里大哥和他年纪相差大,不爱带他玩,二哥是个脑子活络的,一门心思读书出头,也不爱理他,所以谢国庆差不多是谢桂花带着长大的,因此姐弟俩关系是正紧不错,这些年谢桂花回娘家,都会特地过他那和他说说话。

不过那时候谢国庆心里的结解不开,听不得谢桂花那些劝说的话,但即便如此,他知道这个姐姐还是很关心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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