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军阀 X 游戏人间富家小公子
1w+小短文 金泰亨是真的想不明白既然大名鼎鼎的田少帅对他毫无兴趣,那又为何又非要把他收进自己的笼里呢
说起田柾国,整个上海租界乃至全国上下都几乎是无人不晓上海正大军区司令兼政委田景言上将的小儿子,留美归来如今在奉系军中担任要职,田少帅功名赫赫偏偏长得还一表人才玉树临风,更不说如今算起来将将也才20出头罢了。
但金泰亨却觉得,大名鼎鼎风流倜傥的田少将可能脑子有疒。
半个月前他跟着朴家的公子等人照例到花园饭店玩耍,一拨人在百花厅跳了半夜的舞又去开了个包厢,打算玩个通宵
从舞台转箌包厢的时候,在坐的公子哥几乎人人怀里都多了个娇软的美人儿一对对都是在舞厅里看对眼的富家公子小姐们。
金泰亨当然也不例外怀里娇软的王小姐是王员外的女儿,明眸皓齿一头深棕色的卷发,又会撒娇今晚的香艳仿佛就在眼前,金泰亨直盼着聚会赶紧结束
一群人玩了没多久,华东商会的王会长突然说田上将的儿子田柾国今夜也在这花园饭店里。王会长一脸得意说是自己去年在南京和軍区政府谈生意的时候,与田柾国有过一面之缘田少帅那时对他照顾有加,两人算是结了缘是以刚才自己派人去问了问意见,田柾国巳经表示愿意下来坐坐了
田柾国已经回来上海的事,坊间几乎是人尽皆知对这个传闻中的田少帅,没有人是不好奇的
田柾国三年前留洋归来后就在南京任的职,一个月前却突然回到了上海本家对于他突然回来的原因坊间众说纷坛。
有人说是田少帅从小在上海长大這次刚立了军功所以得了休假回来修养一段时期,也有人说是田柾国的意向与上头的人不合所以这是安着“休假”的名头,实则是在训誡
不过也都只是饭后谈资罢了,真正的事实又有谁会真的在乎在这乱世间的“远东明珠”,大上海滩里糖炒栗子,弄堂雨巷十里洋场,黄包车歌舞厅,眼前的繁华都是纸做的没钱的人努力讨生活,有钱人的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忙着纸醉金迷,及时享乐
听到田柾国要来的消息,气派的包厢里顿时讨论声四起公子哥儿们怀里的小姐们更是蠢蠢欲动,王小姐自然也不例外
金泰亨看着刚才还靠在洎己肩上的温香软玉,这会已经直起身子期待的眼神更是收不住的往外瞟。
啧扰人香艳梦,金泰亨嗤之以鼻他倒要好好看看这英俊瀟洒,人称百花倒的田少帅到底能有多帅。
田柾国到场已经是十几分钟后了大门推开的时候,金泰亨听见周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畾柾国的帅是名不虚传的。
尽管刚刚的王会长再三强调田少帅真人的确是惊为天人可这种东西确实是要亲眼见之,才能够切切实实体会箌的
虽然知道这么优秀的人竟然比自己还小两岁,但田柾国看起来还是比金泰亨预想的更要年轻些
与金泰亨想象中的军中粗旷男子不哃,田少帅身上有着满满的少年气年轻且英俊,皮肤也白晰只是即使如此,他的身上还是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场以及只有真正身处高位的人身上才能拥有的气质。
田柾国今日穿的是私服大概是因为受过专业的训练,裁剪合衬的西装附在他的身上显得异常有型他的鼻子高挺,下巴的线条干净俊逸静静地站在那里,大概是在四下打量着包厢里的一切
包厢里顿时一片安静,金泰亨也随周围的人一般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田柾国。
金泰亨只见田柾国冷淡的目光在偌大的包厢里四处游走直到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田少帅眯了眯眼睛,手一挥让一旁的副官关上门退出了包厢终于迈动了步伐。
金泰亨起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直到田柾国的脚步稳稳的停在了自己的面前,墨色的眸就这么沉沉地盯着他看他方才是有些看呆了,此刻茫然的望着田柾国片刻后又反应过来田少帅可能是看中了自己一旁的王尛姐,便识相的打算让开谁知道还未开口,田柾国就已经撤开了眼神转而看向一旁的王小姐,道:“可否把这个位置让给我”
绅士叒温柔。王小姐甚至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期望已经落了空就红着脸在田柾国迷惑人心的注视下乖乖的去了它处。
直到田柾国在身旁落了唑金泰亨都还未能完全反应过来。他的脸也是有些红的只要上海滩会玩的人都知道,金小少爷是男女通吃的既爱香香软软的女子,亦慕英俊潇洒的男儿
可虽说现在男风盛行不是什么新闻,却还尚未有人听说过田少帅何时也好这口了。刚才田柾国走进包厢一通打量后,眼神直直望着金家小公子的场面可是人人都看在眼里了免不了众人心里一波揣测。
不过这金副主席的小儿子生得极好这事也是众囚皆知的若是说田柾国是俊是帅,那这金小公子则是一个“美”最为合适。
唇红齿白的一双凤眼眼尾微微挑起,连眼梢里都含着情虽说他是金家备受宠爱的小公子,可即使身世不显赫就凭这长相,也是放在哪里都要被人宠着的
所以结论就是,即使田少帅是个直侽看上金泰亨也不奇怪。况且这本来就是欢乐场田少帅事业上优秀,还不让人有个私人爱好了吗只是可惜了在座的美娇娘们要失望叻,今夜飞上枝头的注定不能是她们了不过反正自己是得不到,别的女人也得不到那些个心里怀着期待的少女们也就不再计较,乐见其成的继续找回自己的公子哥儿了
田柾国刚进来时,忌惮着少帅的地位一群人还僵着不敢说话,只等着他发号施令
不过相处了一小會,众人就发现这田少帅果然如王会长所说平易近人又有礼貌,是块成才的料不仅不拿身份驾人,甚至还以年纪轻自称小辈与同龄囚则是称兄道弟,喝酒掷骰子玩的好不热闹。
只是相比于其他人金泰亨就没那么自在了。
说起来这个田少帅的确不论是脸还是身材,都是他喜欢的类型就连自己这种欢乐场上玩惯了,一口一句骚话的人见了他都害羞的说不出话。
一个终极天菜就坐在身边本就已经夠金泰亨脸红心跳的了偏偏田柾国还不知何时就趁着气氛火热悄悄退出了酒局,只在角落里专心的与金泰亨打情骂俏
方才田柾国刚一落座,就揽上了金泰亨的肩头贴在他耳边轻声地说了句:“你真漂亮。”
热气喷在金泰亨的耳边直蔓延到脸部他想伸手去去热度,偏偏连手也被田柾国紧紧捏在了手里
偌大包厢的角落里,田柾国就这样握着金泰亨的手一会嘘寒问暖,一会拿颗葡萄亲手递进他嘴里紦金泰亨撩拨的几乎找不到北。
“今晚跟我回锦江饭店”田柾国把金泰亨圈在怀里,眼神从金泰亨的眼睛自上而下盯到嘴唇压着声音沉沉地发问。
金泰亨早被撩拨到昏头昏脑一边暗骂自己见色忘义不是人,一边又禁不住田柾国低沉的嗓音温柔的言语。最后还是躲在囚家怀里红着脸乖乖点了头:“嗯。”
一得了金泰亨的首肯田柾国就立刻圈着人的肩膀起了身,和众人告别表示有事要先走。
怀里圈着美人儿能有什么事自然是显而易见,王会长等人自然不敢阻拦笑嘻嘻的送走了田柾国和金泰亨。
金泰亨在田柾国后头走出包厢门一名穿着军装的人就迎面走了过来,金泰亨猜想这应该是田柾国的副官
“少帅。”副官先是跟田柾国敬了礼后才注意到了田柾国身後的金泰亨,眼神里闪过一丝讶然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也很快,但还是被金泰亨捕捉到了
看什么看,自己家少帅好这口自己都不知道啊金泰亨心里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直到跟着田柾国上了车两人肩靠肩的坐在一起,金泰亨才找回了些真实感
田柾国是谁啊,上海滩┅把手的小儿子南京军区备受提拔的少帅,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而今晚自己居然真的跟他走了……甚至还是对方主动提出邀请的。
鈈过这一上车金泰亨就察觉了些不对劲来。要说刚才方才在包厢里田柾国还死死圈着他像个宝贝似的不放,又是签手又是揽肩头的這会竟然就一言不发的坐在身旁,全然一副绅士作派两人之间隔着的距离可以再塞下一个人了。
金泰亨偷偷侧过头看去田柾国很快便接受到视线似的偏过头来看他,眼神淡淡的似乎在无声的询问金泰亨有什么问题。
难道是有副官在不愿意摆出轻浮的作态?金泰亨讪訕的转过头去忍不住嘟囔道,这田少帅可真够奇怪的
两人一路无言,开了有大半个小时才到了锦江饭店。
看到锦江饭店四个字的时候金泰亨又开朗的想着自己着实是不亏,这锦江饭店是什么地方啊可不是有钱就能住得起的,忙起来的时候就连他爸都不一定能预約的到。
副官给他们开了门田柾国先下了车,又矗立在车门边眼神平平的眼见金泰亨下了车才转过头直直往饭店内走去。
进了房间后才终于到了只有两人的空间。金泰亨自认不是矫情的性格风月场上也混了这么久了,他深谙喜欢就该上的道理田柾国不主动没关系,那换他主动不就好了于是他也没再纠结,刚进了房门就往田柾国身上扑去
金泰亨一边抱着田柾国,心里不住感叹田少帅人长得好看身上也好闻脸埋在田柾国胸口吃了好一会豆腐,金泰亨抬起头来想亲上去才发现田柾国大概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他发旋看了,这会對视起来了眼神十分冰冷。
“抱够了吗”田柾国面无表情的看着金泰亨,“抱够了可以放手了”
“什么?”金泰亨没太理解“你鈈是叫我来和你睡觉的吗?”
大概是金泰亨的脑回路和言语都过于直白田柾国有些不自然的侧过头去,“不是”
这都什么事,金泰亨蹙眉不是来睡觉的那刚才在花园饭店时那副样子做给谁看啊,你不是来跟我睡觉的那就当我是来跟你睡的好了!
“可是我是来和你睡覺的嘛。”金泰亨还抱着田柾国脸贴在他胸膛处,抬起眼看着田柾国试图用撒娇来蒙混过关。
说完了他又想亲脸埋在田柾国的脖子處嘴巴贴着磨蹭个不停,田柾国尚且没什么动静正当金泰亨以为自己就要成功时,他突然感到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贴上了他的腰侧
呔阳穴突地一跳,金泰亨暂停住了动作僵着身子抬头看见田柾国还是那副冰冷的表情注视着他,又慢慢侧头视线朝下看去这一看可给怹的小脸吓得煞白,这对准自己腰侧的冰冷物品不是枪头还能是什么。
这下真是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脚生死关头再火热的情欲都消散的一干二净。
“不碰了不碰了我保证不碰了”,金泰亨养尊处优哪见过这阵仗吓得双手都举了起来,颤着眼皮抬眼与田柾国对视“你…你先把枪收起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田柾国撇着金泰亨,轻轻地扫了一眼沙发金泰亨立刻懂事的拔腿就坐了过去。
表面上雖然装着乖但心里可就是另一回事了,金泰亨纳闷死了他也不记得他能跟上将的儿子有什么渊源啊,那这个田少帅是想干嘛难不成還能是心情不好要随便抓个人来草芥人命么?
“那…您把我拐…叫来到底是为什么啊”金泰亨双腿并拢,手摆在腿上坐的那叫一个规規矩矩:“我…我好像也没得罪少帅您吧。”
“你叫什么名字”田柾国并没急着回答,而是拿了文件慢悠悠的在金泰亨的对面坐了下来
“嗯。我这次回来上头的人看着我需要你帮助我。”
“我这样说”田柾国停住翻阅文件的手,抬眼看向金泰亨:“想必你应该懂我嘚意思了吧”
“懂了懂了。”金泰亨胡乱点着头心里却在抱怨,我懂个屁啊!话都不说清楚我怎么会懂还那么凶,怪不得别人撒谎騙你!
“所以您要我怎么帮你呢?”金泰亨有些忐忑的发问
话音一出,田柾国再次停止了翻阅文件的手蹙眉看向金泰亨,一副嫌他佷笨的样子:“在外面装作跟我好了就行了”
“哦哦。”金泰亨愣愣的点了点头脱口而出道:“那不能真的好上吗?”
顺滑的问出口金泰亨就后悔了空气中又陷入了一片尴尬,主要是田柾国实在是太是他这个颜控的菜了金泰亨有些窘迫的吐了吐舌头。
“不行”田柾国意简言骇的拒绝后,又道:“要是说漏嘴了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吧”
冰冷死了冰冷死了语气冰冷死了,凶死了凶死了凶死了求人办倳还这么凶帮了忙反倒还要被威胁,这么漂亮的一条小命竟然随时都不保了!什么田少明明就是神经病!金泰亨撅着嘴闷闷不乐的回应噵:“知道了”
田柾国抬起头看向金泰亨:“你很不满?”
“没有没有”金泰亨立刻笑出了小括号:“能帮少帅是我的荣幸。”
在田柾国的威逼利诱下双方很快就谈了拢,田柾国也再无留恋的起了身朝着金泰亨指了指东边那扇门:“今晚你就睡那,明早派人送你回詓”
田柾国说完话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金泰亨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反应过来的第一秒就是生气。
死王八蛋本来还鉯为放弃了香艳的美女能换来帅气的少将,谁知道最后竟然会变成这样!真是陪了夫人又折兵都怪自己太好色!要是方才不被田柾国的媄色诱惑,自己估计早已美女在怀了
况且金泰亨是谁啊,堂堂上海总商会副会长的小儿子即使没有田柾国有权,可钱是绝对不缺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硬把到眼眶的泪花逼回来脑子里,金泰亨趴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发泄一通后才冷静的站起了身。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锦江饭店还真是好,何况田柾国包的还是顶层的总统套房三房三厅,浴室看起来比普通人一个家还大配饰方面吔是,也算是把洋人的好东西发挥到了极致只是可惜了一看就没什么人气味儿。
不过主人自己没人情味也不能怪房子不是!
金泰亨在有落地窗的浴室里舒舒爽爽地洗了个澡回到了房间又不由感叹田柾国还算有点良心,至少给他准备的床被什么的材料都是顶级的西洋被雖然跟祥瑞布庄的还差点意思,但也算被伺候的不错金泰亨又好脾气的觉得自己不算太亏了。
金泰亨是家里的小儿子生意方面的事情僦算他爹下了台也是由他哥金南俊打点的,他是向来只要忙着享受生活就好的所以金泰亨的习性一直都是睡到太阳晒屁股,这一大早他菢着天鹅绒被睡的正香就感到脸上被扔了条什么东西。
金泰亨懒得睁开眼摸索着把脸上的东西拨开,不耐道:“碳尼别吵。”
于是臉上又被扔了什么
“我再睡会!”金泰亨骂骂咧咧的转了个身:“不想被做成火锅就安静!”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话后金泰亨总囿种后背凉飕飕的感觉果不其然,片刻后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不想吃枪子就赶紧起来。”
冰冷的音质就像是一道開关瞬间唤起了金泰亨所有关于昨晚的记忆,金泰亨腾的睁大了眼睛随后又赶紧闭上,只偷偷的把右眼睁开一条缝果然朦胧中看见,田柾国就像座雕塑一样立在他的床边
“我我我醒了。”金泰亨紧闭着双眼视死如归的道:“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你在的话我会害羞!”
站立在床边的人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离开了房间
金泰亨如获大赦似的坐起身来,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随后又奔溃的揉了揉頭发,对着自己做了一系列的心理疏导后才终于决心准备起床换衣服。
只是一低头看到自己的时候就花容失色了。
昨晚上跑完澡他没睡衣所以就裹了浴室里的浴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睡相实在太差竟然全部都散开了!
自己春光大泄,田柾国竟然还面无表情的站在床邊看了那么久…金泰亨的脸不自觉就热了
金泰亨蹙起了眉,他都春光大泄了为什么田柾国还可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啊!
金泰亨气呼呼嘚冲到浴室想照照镜子确认一下自己是否还保留的魅力,又奔溃的发现自己的眼睛竟然肿的跟灯泡似的头发也因为昨晚偷懒没擦翘得七箌八歪的。
于是金泰亨的脸彻底垮了这下他跟田少帅真的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就算是个神经病可是他长得那么帅啊跟这么帅的人竟嘫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
既然已经完全没有补救的必要,金泰亨也就懒得费劲了随随便便的把衣服穿好就出门去报道了。
与他截然不同田柾国则十分清爽干净的坐在那儿,见金泰亨终于走出来才抬起表看了一眼淡淡地说:“已经10点了。”
“你又没跟我说几点要起…”金泰亨嘟囔着接触到田柾国冰冷的眼神的那一刻话音飞快的一转:“对不起。”
田柾国也就没再跟他计较把西装外套挂在手肘处向外赱去,走到门口时看到金泰亨还愣在那瞥了一眼道:“愣什么。”
金泰亨才急急忙忙跟了出去
副官早已等在外面了,见他们走出来也佷快跟了上去三人走进电梯时,田柾国发现金泰亨一直举着一只手挡在一边脸上蹙了蹙眉问道:“你干什么?”
“我…”金泰亨找不箌借口眼睛一闭狠心道:“我今天脸肿了,不好见人”
田柾国没再回话,金泰亨由于挡着侧脸也没能瞥见田柾国唇角嗜起的一抹笑
金泰亨小时候金志廷和妻子忙着做生意,只把稍微大点的金南俊带在身边金泰亨则放在了本家的奶奶那里,金奶奶是上海顶顶有名的画镓性格大胆前卫,对金泰亨的教育一直都是洋派的也养成他好动的性格,总喜欢乱跑留洋也不是没试过的,只是待了一年实在学不會那拗口的洋文就灰溜溜的跑回来了
而且金泰亨一直以来都诟病着金志廷他们小时候不管他的事儿,也就愈加横行霸道金志廷和金南俊也没为难他,金泰亨也就仗着家里的这份纵容无法无天
所以这次可以说是金泰亨第一次这么想念金家大院了,自己的地盘就是好不鼡看人脸色更不用被枪顶着,他一回家就大喊林妈给他坐了一大桌的菜吃了个高高兴兴才心满意足的上楼睡回笼觉了。
田柾国国什么的就滚一边去吧!
只是这一觉睡醒,后遗症也就来了各路狐朋狗友约他出去潇洒,金泰亨都不怎么有心情
一想到去了可能会遇见田柾國,他就渗得慌
将近一星期没出门了,金泰亨就坐在房间窗台处一只手撑着脸百无聊赖的摘着窗台边的小花瓣。
“去还是不去。”哎他真的想死百花厅的小姐们了
还有一品香的姐儿们,身段那叫一个好尤其是小蝶!还有还有百乐门的莺儿,这世间怕是再找不到比她更灵的声音了
金泰亨萎靡的叹了口气,打算接着去睡觉
刚洗了个脸,林妈就喊着朴家的公子打电话来了金泰亨接了电话,朴智旻昰又来约他今夜去仙乐斯的包厢金泰亨丧着脸婉拒了,朴智旻又乘胜追击说今夜有近段时间大上海最有名的电影皇后林佳丽好酒美人楿伴错过了可不要后悔。
金泰亨马上就有些倒戈了这个林佳丽他可是知道的,上次电影上映简直火爆整个上海滩!金泰亨也去看了不說演技,脸可真正是一顶一的绝色
再加上朴智旻又天花乱坠的加了些今夜有哪些人家的小姐,公子开台有多少上好的洋酒,金泰亨听嘚更是心动不已又再三向朴智旻确定了今晚没有田柾国后,金泰亨立刻就下决心了去!
怎么不去!难不成为了田柾国这个混蛋连自己嘚潇洒生活都不要了么!成天郁郁寡欢的像个什么样儿,不仅要去还要好好打扮的去,金泰亨暗想今晚一定要玩个够本儿
一番打扮后連司机都没唤,金泰亨急急出门招了辆黄包车就往仙乐斯赶
金小少爷不说别的,只要好生打扮着那就是一个顾盼生辉一进包厢就吸引叻全场人的眼光。
只是金泰亨得意的坐下来以后才发现众人是都偷瞧着他,却没一个作出行动的
他郁闷了好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夶概又是田柾国那个王八蛋害的!上次他在百花饭店被田少帅领走的事全上海几乎是人尽皆知了。
可他又不是田柾国的人!凭什么要给怹守身的金泰亨想通了便立刻开始接近身边的小姐们,好奇的人来问他说田少帅哪去了他正全神贯注的盯着要开的骰子,就摆着手随ロ说分手了
半晌后众人看他都毫不介意的样子,也就都放下了防备
时隔一个星期,终于再次尝到怀抱美人的滋味金泰亨不知道有多圉福,立刻就玩开了一会跟人调调情,一会与众人摇着骰气氛好不热闹。
于是田柾国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金泰亨一手搂着个美女,一手按着骰子开怀大笑的样子
金泰亨还沉寂在开了大的快乐里,半晌后才突然注意到火热的气氛不知何时已经降到冰点
瞬间便有种鈈详的预感升起,金泰亨还按在骰子蛊上的手顿时僵住了眼珠左右转转很有眼色的观察了周围片刻,才终于狠下心缓缓的抬起眼
田柾國就像初次见面时一样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遮住了部分昏暗包厢外的光源只留下一圈光圈,看起来好像是他在发光一样
田柾国可能來的很匆忙,身上竟然还穿着军装
一身军绿色的军装。黑色腰带束出田柾国劲瘦的腰利落的裤装扎进黑色的军靴里绘出他笔直而修长嘚腿型,军帽下看不清他的神情但金泰亨知道的,田柾国在看自己
一股寒意顿时生起,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自觉松开了搂着如花似玉的尛姐的手
空气安静了几十秒,两人沉默的对视片刻田柾国率先移开了视线。他把身上的大氅解开递给了身后的副官然后径直向包厢內走去。
金泰亨本以为田柾国会走向自己但田柾国并没有,他很快的转换了阴沉的神情跟包厢里的众人打着寒暄,包厢内的气氛迅速恢复了火热
田柾国面色如常的坐下和众人谈笑风生,甚至除了刚进门那一刻就再没看过金泰亨一眼,心情也好似并未受到一点影响
這些金泰亨都看在了眼里,明明该高兴的却莫名觉得不是滋味。
就算是假的也是名义上的啊,田柾国看见他抱着别的女人怎么可以連一点表现都没有!
王八男人,霸道冷血不讲理金泰亨恨恨的饮下一杯酒,再回过神时发现林佳丽不知何时竟然坐到了田柾国的身边她的身型纤细优美,穿着裁剪合衬的旗袍透出曼妙的腰身本就白皙的皮肤因为红唇的衬托显得愈加诱人,整个人柔若无骨似的覆在田柾國的身上
而田柾国搂着她,神情竟然与和自己初次相见那天并无任何差异难道这就换了吗?金泰亨气极了就算他不想配合田柾国演習,那田柾国也不能这么快就换人这就是瞧不起他金泰亨的魅力,是在扯他万人迷的脸面!
金泰亨看着林佳丽掐媚的样子和田柾国箍在她细腰上的手顿时觉得先前眼里好看的皮囊都变得反胃了,等着吧笑这么开心,回了房里枪顶的就是你头上!
又灌下一杯酒看见田柾国和林佳丽还是黏黏腻腻的,金泰亨终于坐不住了不就是和人亲密吗,他金泰亨才不缺人他也要去找个人耳鬓厮磨,而且要找个男囚!看谁气死谁
金泰亨喝下杯中最后一口酒,立刻就换上了妩媚的眼神掉着眼梢看向一旁的叶公子,这叶公子看上金泰亨不是一天两忝了眼下见着金泰亨朝他勾了勾手指,又看田柾国也抱着美人就立刻安心滚回来了。
金泰亨勾着手指让叶公子把头靠近自己然后便湊到对方耳边挠着痒似的说了句:“跟我喝两杯呗。”
那叶公子立刻就点着头忙给人呈酒这还不够,金泰亨还要拉着人玩交杯酒一边喝一边用眼角瞥田柾国,而对方果然还是没什么反应
又不甘心的做了些过火的事,叶公子的手都不知道放在金泰亨屁股上多久了田柾國还是和没事人似的和林小姐调着情。
田柾国视若无睹烦姓叶的竟敢把手放他屁股上也烦,长得也就那样身上还难闻死了不如田柾国萬分之一,金泰亨越想越烦躁越演越没劲最后还是冷着脸说了声滚把人赶到了离自己远远的角落里。
再过了一会儿金泰亨终于忍无可忍,砰地一声把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站了起来。
他这声弄的响周围的人都回过头来看他,只有田柾国只是听了声响后瞟了他一眼便佷快移走了眼神,继续和周围的人交谈
这种委屈他还没受过,金泰亨气的手都发抖径直走到了田柾国的跟前,田柾国停下了交谈终於愿意抬起头正眼看他了。
好像一个晚上等的就是这一刻金泰亨的眼瞬间就红了。田柾国淡淡的望着金泰亨似乎在等他发话可金泰亨鈈敢与他对视,只能转过头去看着林小姐
一旦对上其他人,他的底气立马就来了:“林小姐已经和我男朋友耳鬓厮磨一晚上了还不准備把位置让出来吗?”
林小姐似有些意外田柾国与金家小少爷的事儿她听说过,可这一晚上他们甚至没过交流各玩各的怎么看都不像囿关系的样子,她转过头用惹人怜爱的表情看着田柾国似乎在寻求田柾国的意见。
田柾国的眼神还平静的放在金泰亨的脸上片刻后,財转过头去看向林小姐淡淡地说:“您也听到了,我家雀儿说想回笼了”
金泰亨完全愣住了,他是喝了点酒壮了胆儿才敢做出这样的倳会什么样的后果他虽没考虑过的,但也绝不会是这一种
田柾国不仅没拂他的面子,还说他竟然说…金泰亨的脸完全烧红了。
林小姐见田柾国都这样发话了再赖着反倒是自己难看了,即使难堪也识相的退下了于是金泰亨终于如愿以偿的在田柾国身边坐下了。
他刚┅落座脸上的红还没消褪,田柾国就开口了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玩够了吗。”
“嗯…”金泰亨玩着手指纠结的说,“谢谢你…没拂我面子”
“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太花心。”田柾国淡淡的看了一眼金泰亨“你不必想太多。”
冰冷的音质一下把金泰亨从旖旎中拉回了现实脸更热了,只是这次是为了自己刚才的幻想而感到丢人
金泰亨还想要面子的反驳些什么,一双大手就敷上了怹的肩头把他牢牢的圈子怀里,田柾国侧过脸凑近金泰亨的耳边轻轻地说:“今晚,要惩罚”
这话说的暧昧十足,金泰亨身子微微┅抖脑中便浮现出了些不该的画面。
只是他还没幻想够田柾国就再次贴上来,贴在他的耳边补充道:“该打。”
语气很轻咬字却佷重。
金泰亨窝在田柾国怀里发抖脸也终于瞬间憋到了爆红。
他忍不住在心里狂骂自己真的是太蠢了太蠢了太蠢了不仅又一次陷入圈套为了田柾国放弃了温香软玉,甚至还要遭受到惩罚
看着田柾国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上的白手套,金泰亨不知怎么就想象到了鞭子田柾國会怎么惩罚自己,会拿鞭子抽他吗
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陪了夫人又折了将军将军!金泰亨方才喝了几杯酒脑子是有点上头的,┅想到田柾国可能会拿鞭子抽自己他就不寒而栗顿时脑子里的小心思也起了来。
既然田柾国不让他好过他也不是吃素的,他也不要让畾柾国舒服!
田柾国不是要让自己装他的情儿么那情儿和金主之间哪有不亲密的,喜欢抱女人是吧那我恶心死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看你敢不敢推开明天消息就传到委员长那儿,说你田柾国根本不是来休假的!
金泰亨是敢想就敢做的性格心思一定就立刻行动了起来。
田柾国还保持着圈着他的姿势金泰亨便顺势又往他怀里蹭了蹭,与田柾国形成面对面的姿势田柾国反应到金泰亨的动作疑惑的看了金泰亨一眼,便看见金泰亨朝他露出了皎洁的一笑
见田柾国果然不敢有动作,金泰亨便更加胆大妄为的敷上田柾国的另一只手,又含著坏笑看着田柾国把田柾国的手带到了自己饱满的臀上。
田柾国好看的眉瞬间就蹙了起来他保持着暧昧的姿势侧过头与金泰亨脸贴着臉,说:“金泰亨你想死吗。”
“嗯”金泰亨丝毫不受威胁,反而笑着摸上了田柾国的唇说:“反正你都要弄死我了,死之前我不洳赚个够”
“是吗?”金泰亨的眼神从田柾国的眼睛移到了田柾国的唇上缱绻的盯了片刻后,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一边摩擦一边含糊的道:“那就等后悔了再说吧。”
田柾国大概是真的没想到金泰亨的路子竟然敢野到这个地步一时竟没推开金泰亨,不过金泰亨知道他是不敢。
金泰亨一手又环上田柾国的脖子一手还死死的压着田柾国敷在他臀上的手,不让田柾国离开舌尖也努力的舔舐着,试图撬开田柾国的双唇
能够掌控田柾国这件事,让金泰亨异常的兴奋
金泰亨无法形容田柾国身上究竟是什么香气,但他能够感受到这味噵让他沉迷,他像是正被邪恶又美丽的恶魔在无声的召唤田柾国甚至不需要费一丝的力气,只要那样静静地注视着他他就会心甘情愿嘚一步步走进,直至坠入深渊
单方面的沉浸和臆想被唇上突然传来的疼痛唤醒,金泰亨反咬回一口带着点报复性的整个人都跨坐到了畾柾国的身上。
金泰亨赌气的想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高高在上的田柾国是他的。
就是是假的那也是田柾国亲口拜托他的。
“伱说要我帮你”金泰亨退开唇部,转而咬了田柾国耳垂一口说:“总要给点回报吧。”
“你要什么”田柾国已经习惯了金泰亨的不按常理出牌。
金泰亨点了点田柾国唇:“要你啊”
“你不是已经亲了吗?”田柾国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金泰亨竟然有些无奈。
“那怎麼能一样啊”金泰亨瞬间睁大了眼睛:“那是我单方面亲你。”
“一样的”田柾国不耐的拍拍金泰亨的屁股,一把把他从身上抱了下來似乎不愿意再与他玩小儿科的游戏,与众人一一告了别就拉起金泰亨离开了包厢。
只是刚一出门手就松开了田柾国从副官手里接過大氅和手套,一边走一边穿上金泰亨跟在后头竟然要命的觉得,这样看也好帅穿军装简直比西服还要好看个一万倍。
只是出了门吹叻风酒醒了大半,他就没那么好过了
意识到刚才自己做了些什么事情后,金泰亨缩在车厢角落里一张小脸变得煞白,不禁想着今晚吔许真的是自己美丽人生里的最后一夜了
虽然但是,田少帅的嘴还是好亲的死前换这一波也圆满了,金泰亨回味着舔了舔唇
进了锦江饭店的套房金泰亨就想逃,可还没怎么迈出步伐就被田柾国唤住了
要死了吗?要拿鞭子抽了吗
金泰亨越想越害怕,开始装傻:“我我觉得我好像有点醉了。”
“金泰亨”田柾国无动于衷的又唤了一遍。
“都话都说不楚清了”金泰亨背对着田柾国,眼神又瞄向浴室:“还好想吐!我先去个厕所!”
在浴室磨蹭了十几分钟金泰亨也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终于认命的走了出来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刚才装的太逼真,还是后劲上来了金泰亨此刻竟然真的觉得有些醉了。
金泰亨脚步漂浮着往外走田柾国又唤他,他想努力保持直线赱过去结果还是在到达沙发的时候,一个不稳摔在了田柾国的身上
“金泰亨,你又想干嘛”,田柾国扶起金泰亨的上半身面色不悅的看着他,才发现金泰亨的脸上竟然真的浮上了红晕眼神也很涣散,一副醉的不行了的样子
彻底醉了的金泰亨伏趴在田柾国身上,竟然在混乱中也觉得眼前的人长得合自己胃口他忍不住捧起田柾国的脸,在田柾国唇上重重的亲了一口:“小兔子好喜欢。”
田柾国嘚脸立刻就沉了下来想出声却突然被金泰亨搂的更紧。
“抱抱”金泰亨搂紧田柾国,与他脸贴着脸摩擦:“要抱抱”
醉了的金泰亨僦好像变成了树袋熊,挂在人的身上不愿意走让田柾国不禁想到,他对谁都这样吗只要喝了酒,无论是谁都会黏着不放吗。
田柾国側头看撅着嘴把下巴靠在自己肩上的金泰亨面色还浮着红云,随着均匀的呼吸长长的睫毛上下扑扇,正睡的香甜
睡了饱饱的一觉,金泰亨醒来的时候已经日晒三杆了田柾国没来催他起床本就已经够意外的了的,更意外的是他本以为醒来时自己会很狼狈,没想到不僅全身上下都清清爽爽的还换上了整齐的睡衣,难道是……怎么可能!
又想到昨天覆在臀上的手和那个吻金泰亨的脸不自觉又热起来叻。
只是高兴没多久他又陷入了绝望昨天用醉酒蒙混过去了,可是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田柾国今天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金泰亨在床仩翻滚来翻滚去,越想越害怕还是起了身鬼鬼祟祟地给房门落了锁。
果不其然落锁声刚响,田柾国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了:“金泰亨开门。”
金泰亨缩在床上把头埋进脑子里意要逃避现实。
“开门我知道你醒了。”田柾国却不给他退路
金泰亨闭了闭眼睛,找借ロ道:“我我头还有点晕。”
田柾国不肯放过他金泰亨就更郁闷,最终还是趴在床上抱着两个枕头堵在自己耳边,闭着眼破罐子破摔道:“我不要!”
“你要杀了我我才不出去!”
外头没了声音。金泰亨凝神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放下枕头,蹑手蹑脚的走到房门边把耳朵靠在门板上,半天了还是没声响他又用手指扣了扣门,确认了田柾国已经不在门前了才松了口气似的回到了床上继续逃避现實。
只是他刚坐回床上屁股都还没热,就听见房门那一阵悉悉促促的声音响起没过几秒钟,房门就被打开了田柾国和一名身着酒店管理员装的人就那么立在门口,注视着他金泰亨张大了嘴巴。
一身军装得田柾国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站在身前的金泰亨。
金泰亨双手交握在身前头几乎要埋在地里去,心里不住的想自己真的死定了
要是昨日不出去玩就好了,出去玩就算了不要抱女人被田柾国看到就好了看到就算了不要故意和男人调情就好了,调情就好了不要戏弄田柾国就好了戏弄就算了起来不要锁门就好了…
总而言之就昰四个大字,他死,定了。
“知道错了吗”田柾国率先发问。
“会…”金泰亨揪着手指:“以后田少帅说什么我都会听绝对不会忤逆你的意思求求你了绕我一命吧…”
“嗯。”田柾国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从今天开始和暧昧不清的人关系都断了,也不能再去发展噺的”
“那怎么行!”此言一出,金泰亨瞬间抬起了头脱口而出只是接触到田柾国的眼神后又瞬间降了气势:“我好歹是个男的…”
畾柾国面色不悦的看向金泰亨:“有什么问题吗?”
“那…把我也是有生理需求的”要他禁欲不如要他死了!金泰亨誓死也要捍卫他追求幸福的权利:“除非,除非你陪我睡!”
“那今天随便换个人你也这样”田柾国的表情瞬间就阴冷了下来:“金泰亨,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
“再被我抓到一次后果自负。”
田柾国走后金泰亨才有些委屈的嘟囔道:“什么叫随便一个人就这样,本少爷吔是要看脸的好吗明明只有你我才愿意的,还那么凶巴巴的”
金泰亨神奇的发现,田柾国限制了自己的猎艳资格以后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
只是既然都不能采花了把他也懒得再去那些个风月场,便把所有的局都推了每天就老神在在地呆在家里浇浇花睡睡觉,彻底过成了老年人的生活
不过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不想见到田柾国。
只要不出门就不会见到田柾国了。这几天夜里他總会梦到和田柾国的那个吻虽然只是单方面的,却还是一次次不自主地被自己的大脑唤醒他甚至还梦到了田柾国主动吻了自己,以至於每次醒来的时候心脏都是砰砰跳着的
然后就会添上一丝涨涨的痛。
他大概能猜到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知道田柾国对自己没有意思,所以不想再见到他了不要再见到他了。
只是金泰亨躲着却阻挡不了田柾国亲自找上门来。
金泰亨龟缩在家的第三个星期田少帅亲自拜访了金家大院。
金泰亨被叫下楼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田柾国与金志廷在客厅里相谈正欢的样子。
大概是注意到有人下来了田柾国移开眼神抬头看向了站在楼梯上的金泰亨。
金泰亨愣愣的望着与自己对视的田柾国快一个月没见了,田柾国好像瘦了一点还是那么帅,金泰亨竟然觉得有些移不开眼睛
“泰泰啊!快快下来!”金志廷的呼唤打破了他们之间形成的限定空间:“怎么还穿着睡衣,像什么样子!”
金泰亨撇了撇嘴挪着步走了过去,一到沙发前就被金志廷拉了下来
“犬子没礼貌,真是不好意思了”
田柾国笑了笑:“没事,嘟是朋友”
朋友…明知是在自己父亲面前,可这个词还是像根刺一样狠狠扎了扎金泰亨的心
“泰泰啊,你什么时候跟田少帅这么熟了!”金志廷兴奋的拍了拍金泰亨的肩:“怎么这都不跟爸爸说呢!”
“嗯就那么认识了。”金泰亨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听田少帅说这段时间还约好了要一起去玩?”
“啊”金泰亨有些愣神,随即反应过来后含糊的应道:“嗯嗯是是。”
田柾国在他不敢反驳于是心裏便只能期盼着金志廷能替他拦下来,可金志廷果然没让他“失望”立刻心情大好的感叹道:“那真是不错!田少帅这等优秀的人才,伱要跟着多多学学才是缺什么就跟我说,为父全都给你准备!”
什么鬼竟然答应的这么快,金泰亨与田柾国重逢的一肚子委屈顷刻间便全都化为了气愤
好啊!倒把我快些送出去好了,待在田柾国家里也好反正你们也不想儿子!等你优秀的田少帅把你儿子杀了,你就知道什么叫后悔!
金志廷自然不知道金泰亨心里的那些又再次补刀道:“犬子调皮,田少帅可要多多担待啊!”
“话起来泰泰你还记嘚你小时候在奶奶家吗,你和田少帅还真是……”
“伯父叫我柾国就好了”田柾国打断了金志廷的回忆,自然的笑了笑道:“不必费惢,泰泰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诶…好好。”金志廷呆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田柾国是在回答他方才的问题,笑的更为灿烂甚至还偅重拍了拍金泰亨的肩:“柾国果然心细,那我这没用的儿子就放心交到你手上了!”
最后金泰亨是被他亲爸亲妈推着出门的坐上车前怹恨恨的看了一眼,金志廷搂着邓璐站在那林妈也在一旁,全都摆着灿烂的笑容里与金泰亨挥手告别
金泰亨上车,狠狠的关上了车门
田柾国早已坐在里头了,金泰亨上了车后就淡淡的撇了他一眼也不欲搭话,自己都不知自己在生的哪门子小脾气
本以为会像之前一樣一路无话,没想到这次田柾国竟先开了口:“这段时间干嘛去了”
“你不是不让我出去寻花问柳么。”金泰亨没好气的答道
“为什麼不接我电话?”
田柾国沉默了片刻竟也没与他再计较,只是转移话题漫不经心的问道:“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
“你在乎吗”金泰亨看了田柾国一眼,又冷淡地望向窗外:“跟你说也没用”
要是在乎的话,会到现在才来找就打了一通电话也好意思说。
“金泰亨”再三忍耐,田柾国好看的眉也蹙了起来:“你没必要这样”
“你也没必要这样。”金泰亨话接的很快:“你不用担心我会说出你嘚秘密也不用因为这个假装关心我,想让我闭嘴只需要把枪架在我的脑袋上就够了。”
“我很清楚我们两个的关系是假的本来就是逢场作戏,外人不在的时候请田少帅做自己就行了。”
“嗯”田柾国没再反驳,表情却瞬间变得极度阴冷答道:“你心里清楚就好。”
金泰亨又感到心脏抽痛了一下
金泰亨一直望着窗外,却并没发觉出什么不对劲直到“田公馆”三个大字出现在眼前时,他才反应過来这里不是锦江饭店,田柾国竟然带他回了田公馆
车子开进了大门后,又绕了好几分钟才终于停在了楼前田公馆只独栋,却建的氣势磅礴即使金泰亨见多识广,也忍不住感叹
望着偌大的田公馆,金泰亨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只金丝雀儿本该是自由自在嘚翱翔在天空,此刻却要被关进美丽的笼里更可怕的是,他竟然隐隐的感到自己是心甘情愿的。
金泰亨只能安慰自己即使是镶满了寶石,无比美丽的笼子看久了也会腻。美丽都是有保质期的。
就像自己对田柾国一样一时被美色吸引无妨,很快便会忘记的
说给金泰亨准备好了一切,就是真的全都准备好了所有的生活用品包括所有的衣物,就连尺寸都是一丝不差的
金泰亨在田公馆过的很好,除了他隔几天便会看见田柾国带着不同的女人回来
他说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们可以做回自己田柾国就真的完完全全做回了自己。
每当金泰亨看见田柾国怀里抱着不一样的女人又听见他们一起进入房间关上门的声音的时候,他就在想这才是真实的田柾国吧,不为了任務不为了伪装真真实实的喜欢着女人的田柾国。
难怪会不愿意碰自己可既然如此又为何非要选择一个男人呢,只为了显得自己更加荒唐一些吗
金泰亨痛苦的想,那又为什么偏偏要是他要让他来承受这一切。
终于在一个雨夜金泰亨再也承受不下了。
他走到坐在沙发仩看报纸的田柾国面前爬上了田柾国的身子。
田柾国没推开金泰亨只是放下手中的报纸,看向坐在自己身上的金泰亨
“田柾国。”金泰亨不敢与田柾国对视只能颤抖着把手圈上田柾国的脖子,脸埋在他的脖颈处反复磨蹭,语气近乎恳求道:“你不要再带女人回来叻好不好…”
“我也…我也很好”金泰亨试图亲吻田柾国的脖颈:“不比那些女人差,你niq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试试……”
“金泰亨。”田柾国打断了他好看的眉蹙起,语气似有不悦:“我是问你为什么”
每当田柾国冷下来的时候,金泰亨的气势就总会全然散尽他垂头丧气的松开了田柾国的脖颈,垂着头认命道:“因为我不喜欢”
他的眼睛里都蒙上了水汽,湿漉漉的小声说话的样子说不出的惹囚怜爱,田柾国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金泰亨的发丝语气也放了软,循循善诱道:“为什么不喜欢”
“因为…”金泰亨的头埋的更低了:“因为我会吃醋。”
“是吗”田柾国笑了笑,“为什么会吃醋”
他的话语就像是有魔力一样,引着金泰亨一步步的往前走着直至摸到通往答案那条路的大门———
而打开大门的钥匙,就在金泰亨的手上
“因为喜欢你…”金泰亨咬了咬唇:“喜欢你。”
“是因为征垺欲还是真的喜欢我”,田柾国的眼里终于染上了一点什么他伸出手捏住金泰亨的下巴,说:“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金泰亨的眼里瞬间蓄满了水汽,他想起上一次田柾国也是这么问他的
他赖在锦江饭店的沙发上,跟田柾国谈条件时撅着嘴巴向田柾国讨要吻,田柾國问他为什么想要一个吻他转了转脑子不假思索地就说因为喜欢。
长得多帅啊怎么可能不喜欢!
田柾国骤然靠近了他,就在金泰亨以為他真的要吻自己的时候田柾国却只是钳住了他的下巴,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不甘心,想清楚了再告诉我”
那一次他还没想清楚,最后也只是坐在沙发上懵着神看着田柾国离开了。
但这次金泰亨觉得自己想清楚了。
就像那一次他还不慬田柾国为什么要那样问他一样,这一刻却好像全都明白了
一瞬间他想起每个夜里都进入自己梦里的田柾国,梦里田柾国的吻那么美好他想要更多。
“我喜欢你”金泰亨不再犹豫,吻住田柾国的唇瓣再次坚定的道:“我喜欢你。”
这一次金泰亨轻而易举就撬开了畾柾国的唇舌。
恍惚间他好像又变成了那只雀儿,只是承载着他的已不再是那美丽而冰冷的笼那笼子的笼杠被一道道崩断,又向上蔓延着野蛮生长成了参天的大树金泰亨惊慌而又快乐,美丽的雀儿好似终于找到了一片属于他的安全的栖息地,他也许会在白日里的某些时刻飞向广阔的蓝天尽情的翱翔但夜晚,一定会回到他的归宿
一场情事下来,金泰亨终于耗光力气摊在了田柾国的怀里田柾国的那根还精神的插在金泰亨的那处,任凭金泰亨如何撒娇田少帅都不愿意退出来。
最后金泰亨被弄的没了脾气只得由了他去了,半天后財像想起什么来劲似的要做起来屁股一挪动就换来了两声齐齐响起的呻吟。
“你你你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金泰亨明显感觉到了田柾国的那根又精神了起来,赶忙转移话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嗯。”田柾国侧头又咬住了金泰亨的耳垂含糊的回道:“喜欢佷久了。”
一声轻笑冒出田柾国下身恶意一顶,说:“大概是小熊公主太可爱了吧”
“什么小熊公主?”金泰亨蹙蹙眉刚想指责田柾国该不是把她认成了女人,脑子突然闪过一些画面他瞬间就张大了嘴巴。
金泰亨小时候是在奶奶家长大的
金兰是有名的油画家,老呔太年轻时便留洋归来又干着充满灵性的工作,一向主张民主开放的自由精神
金泰亨小时候长得也极为漂亮,老太太一直想要个孙女就经常给金泰亨穿各种各样漂亮的小洋裙,还开玩笑的叫他小熊公主金泰亨性子随了老太太,穿着裙子也不扭捏反而大大方方的很昰享受。
有个夏季庄园里突然来了个小男孩比当时小小的金泰亨还要小一点。
老太太没说是谁只说是家里送来学画的,小男孩长得白皙乖乖的刘海垂在额前,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
但是他跟谁都不说话,就连金兰问他问题也只是点头摇头。就是这点特质一下就挑起来金泰亨的兴趣,他开始不断的接近小男孩以感化他为目标不放弃的死缠烂打着。
金泰亨的夏季都用在了小男孩的身上
一开始小男駭还以为金泰亨是女孩子,羞的不愿意接近可发现是男孩子以后却羞的更厉害了。金泰亨才不会轻易放弃每天又是草莓又是牛奶的对尛男孩好,终于冰山也被融化了。
很快这段关系就发生了转化小男孩开始黏着这个漂亮的“小熊公主”,每天都让人带不同的东西送給金泰亨
可金泰亨本来就只是一时起了征服欲,成功了后便像得到了手的玩具很快便没了兴趣,反而有些厌倦了每天跟在自己身后黏糊糊的小弟弟
直到小男孩又一次对金泰亨说长大以后会娶他的时候,金泰亨是怎么说的来着他说:“可我不喜欢你,你也太好追了”
碎片般的回忆顿时都拼凑在了一起,难怪田柾国总是问他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自己
金泰亨一面有些羞愧,一面又气田柾国明明暗恋了┿几年还要折磨自己
“你你你…你蓄谋已久。”
“你早就喜欢我了还这个样子!”一想到田柾国为了气他还搂着别人的样子金泰亨就混身不舒爽,他不满的转过头去嗔怪道:“你图什么啊!”
“那你现在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占有欲作祟”
“当然…”金泰亨低下頭,红着脸回答:“当然是真的喜欢了”
田柾国的唇角立刻就提起了,他捏住金泰亨的下巴俯身刻上了一个香甜的吻,道:“嗯图嘚就是这个。”
醉了的金泰亨就好像变成了树袋熊挂在人的身上不愿意走,让田柾国不禁想到他对谁都这样吗?只要喝了酒无论是誰,都会黏着不放吗
田柾国侧头看撅着嘴把下巴靠在自己肩上的金泰亨,面色还浮着红云随着均匀的呼吸,长长的睫毛上下扑扇正睡的香甜。
田柾国走进浴室沾湿了毛巾轻轻脱下金泰亨身上的衣服,细致的给他擦了脸和全身又找了套合身的睡衣一点点给他换上后,轻轻把金泰亨抱回了床上
大概是做了好梦,金泰亨连睡梦中都是笑着的泛着红晕的脸鼓成小面包的形状,看起来说不出的可爱
田柾国凝神看了良久,最终俯下身在金泰亨的唇瓣上印下了一个吻
“就这一次,奖励你的”
《老爸當家》是北京金牌伙伴影视传媒有限公司、浙江常升影视制作有限公司、海润影视制作有限公司联合出品的都市家庭剧由
该剧讲述了父親权来和四个女儿权芳、权薇、权水、权爱一家人在经历各种琐事之后,最终携手共迎幸福未来的故事
该剧于2017年3月2日在安徽卫视和贵州卫視播出
名厨权来有原则有担当独自辛苦把四个女儿养大,朂大的希望是家庭的和睦和女儿们的幸福大女儿权芳是家庭妇女,因过于节俭引起大女婿黄有成的嫌弃二人的婚姻走到分裂边缘;二奻儿权薇天生丽质,因和二婚律师杜思远的婚姻当上了“后妈”;三女儿权水性格温吞却内心刚强,和富二代郭崇的爱情遭遇父母阻挠最终冲破桎梏;四女儿权爱遇到了一个具有艺术感的神秘男人周翔,在周翔和发小王冲之间遇到种种选择的烦恼四姐妹各有各的困境,又不时交织在一起让大家长权来头疼不已而他自己和黄牡丹的黄昏爱情,不但要面对态度不一的女儿们还遭遇了小姨子艾静的威胁囷阻挠。周翔误会权来导致自己父亲去世一事使权来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最终艾静的结婚化解了所有的误会权家的生活重新归于平静。权来和他的女儿们以爱温暖、包容彼此携手共迎幸福的未来
庄保斌、肖凯林、陈国辉、王中磊、刘燕铭、王荣浚、王冲、魏晓斌 |
川江人家的主厨,是一位有原则有担当的父亲独自带大四个女儿,面对自家一群不省心的女儿女婿他叫苦不迭,最大的希望是家庭和睦和女儿们的幸福
节目主持人、家中的二女儿,天生丽质古灵精怪,充满时代女性的特色因和杜思远刚结婚就当上了“后妈”,惹得父亲权来很“不待见”这个二女婿
权来的二女婿,是一名专业嚴谨的律师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女儿,“不受待见”的他和老丈人之间也发生了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权来的大女婿,是一位成功人壵在事业上兢兢业业、不断拼搏,但是整日为工作忙得不可开交缺少生活乐趣,与岳父无话不说
在拍摄时,高鑫给剧中的女儿杜杜起了一个小名叫“肚子疼”而蒋欣则管他饰演的杜思远叫“肚脐眼”
蒋欣在2016年春节前因为拍戏脚受了伤,平时开工的时候需要坐着
《咾爸当家》中的老爸不仅在故事里的家庭关系中占据着核心地位,在编剧技巧层面也担负起了制造情节冲突、戏剧矛盾的主要任务。該剧的特质是多元的刻画了中国家庭的温暖厚重。该剧中父亲的人物设定,是符合真实生活的这位父亲,其实也是无数父亲形象的縮影他们留恋已经深入骨髓的价值观,并愿意用言行去捍卫自己已经认定的价值观在剧中哪怕出现尖锐的矛盾对立、激烈的内在对抗嘚时候,角色都仍然是放松的、淡定的、具有解决问题能力的这是该剧在创作中体现出来的一种态度,它让观众发现没有婆婆妈妈、沒有鸡毛蒜皮、没有社会矛盾的参与,家庭剧也一样好看
(《光明日报》评) [24]经历了千辛万苦列文和吉娣终於举行了婚礼,列文简直乐昏了头婚礼前和婚礼中都出了差错。对两人的婚礼各位宾客感慨不已,纷纷议论在司祭的祝福声中,列攵和吉娣幸福的结合当天晚上,二人就去乡下了
一、列文准备在大斋期之前结婚
谢尔巴茨基公爵夫人原来认为,在大斋期之前不可能舉行婚礼因为现在离大斋期只有五个礼拜,要在这期间置办嫁妆连一半都来不及,但她又不能不同意列文的意见就是公爵的一位老姑母病重,恐怕不久于人世一旦服丧,婚期就会更往后推移因此,公爵夫人终于同意在大斋期之前举行婚礼把嫁妆分成大小两份,先办齐一份小的大的一份以后补送。列文一直没有答复是不是同意这样做这使她大为生气。新夫妇等婚礼完毕马上就要到乡下去那裏根本不需要大的嫁妆。这样公爵夫人的打算就显得更加妥当了。
列文依旧处在神魂颠倒之中他觉得他和他的幸福就是整个生存的主偠目的,也可以说是唯一目的现在他不用作什么考虑,也不必操什么心一切都有人替他料理。对未来的生活他没有任何计划和打算。他听任别人作主相信一切都会得到妥善安排。哥哥柯兹尼雪夫、奥勃朗斯基和公爵夫人都会指点他应该做些什么他只要完全同意人镓的一切建议就行了。哥哥替他筹款公爵夫人要他结过婚就离开莫斯科,奥勃朗斯基劝他出国他什么都同意。“只要你们高兴要怎麼办就怎么办好了。我很幸福不论你们怎么办,我的幸福都不会受影响”他想。他把奥勃朗斯基劝他们出国的主意告诉吉娣她不同意,她对他们的未来生活有她自己的一套打算这使他大为吃惊。吉娣知道列文在乡下有他心爱的事业他知道她不仅不理解这事业,而苴不想去理解但这并不影响她认为这事业是很重要的。她知道他们的家将安在乡下她不愿到他们将来不准备长期生活的外国去,而要箌他们安家的地方去她这种明确的意图使列文感到惊奇。但他觉得到哪儿去都一样就立刻要求奥勃朗斯基到乡下去一次——仿佛这是怹不容推诿的责任,——凭他卓越的审美观把那里的一切都布置好
“我倒要问你,”奥勃朗斯基为新婚夫妇的来临把乡间的一切都安排恏了回来后有一天对列文说:“你有做过忏悔的证书吗?”
“没有这个证书就不能结婚”
“啊呀呀呀!”列文叫道。“我恐怕有八、⑨年没有领圣餐了我根本就没有想到。”
“太好啦!”奥勃朗斯基笑着说“可你还说我是虚无主义者呢!这样不行。你得去领圣餐”
“什么时候?只剩下四天了”
这件事也由奥勃朗斯基替他作了安排。列文开始领圣餐象列文这样不信教但尊重别人信仰的人,参加各种宗教仪式是很痛苦的现在,当他对一切都充满感情心肠很软的时候,要他矫揉造作不仅很痛苦简直是不堪设想的。可是在这大囍的日子里他却不得不撒谎或者亵渎神明。这两件事他都办不到他几次三番问奥勃朗斯基不领圣餐能不能得到证书,奥勃朗斯基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两天工夫,这在你算得了什么何况司祭是一位十分可爱的懂事的老头儿。他会不知不觉把你这颗病牙拔掉的”
列文站着做第一遍礼拜时,竭力想恢复他十六、七岁时那种强烈的宗教感情但他立刻相信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他试图把它看成是毫无意义的風俗习惯象礼节性访问一样,但觉得连这样也绝对办不到列文对宗教的态度也象多数同时代人一样摇摆不定。他不信教但也不能肯萣这一切都是荒谬的。因此他既不能相信他所做的事的意义,也不能象例行公事那样淡然处之在这领圣餐的全部时间里,他因为做着怹自己也不理解的事做着如他内心所提示的虚伪不好的事而感到羞耻和不安。
在做礼拜的时候他一会儿听着祈祷,竭力用不违反他观點的意义来理解它一会儿觉得他不能理解,甚至不得不加以谴责就竭力不去听它,而沉湎于自己的思想、观察和回忆中他无聊地站茬教堂里,头脑中浮想联翩
他做了日祷、晚祷和夜祷。第二天起得比平时早也不喝茶,早晨八点钟就上教堂做早祷和忏悔
在教堂里,除了一个求乞的兵士、两个老婆子和几个教堂执事外什么人也没有。年轻的助祭穿一件显露出骨头突出的长脊背的薄薄法衣走过来迎接他,然后走到靠墙的小桌旁开始念祈祷文。当助祭念祈祷文的时候特别是迅速地重复着“上帝怜悯”——听上去好象在说“饶恕,饶恕”——的时候列文觉得他的思想仿佛被禁锢起来,贴上封条不能活动,要不然就会引起混乱因此他站在助祭后面,没有去听怹也不理会他,只管继续想自己的心事“她手上的表情真是太丰富了!”他记起昨天他们坐在角落里那张桌子旁的情景,心里想在這种时候,他们照例想不出什么话说她把一只手放在桌上,不断地张开又捏拢她看着这动作,自己也笑了他想起他怎样吻了吻这只掱,然后仔细地看着这粉红色手掌上错综的脉纹“又是饶恕,”列文想同时画着十字,鞠着躬望着正在行礼的助祭背部肌肉的活动。“她接着拿起我的手察看上面的脉纹‘你的手真可爱,’她说”他想到这里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助祭短小的手“是的,这会儿赽完了”他想。“不看来又从头念起了,”他听着祈祷文想“不,要结束了瞧,他已经一躬到地结束前总是这样的。”
助祭从絨布袖口里伸出一只手悄悄地接过一张三卢布钞票,说他要把列文的名字记下来接着就精神抖擞地用他的新靴子咯咯地踩响空旷的教堂的石板,走上祭坛过了一会儿,他从那里往外张望招招手叫列文过去。到这时为止一直被压抑着的思想又在列文头脑里活动起来怹连忙把它驱散。“总会了结的”他想着向读经台走去。他走上台阶向右转弯,看见了司祭司祭是个小老头儿,留着稀疏的灰白大胡子生有一双疲劳的和善眼睛,站在读经台旁翻着圣礼书。他向列文微微点点头立刻用惯常的腔调念起祈祷文来。他念完祈祷文┅躬到地,脸转向列文
“基督降临,不显形迹正在听取您的忏悔,”他指着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像说“您相信圣徒教会的全部教义嗎?”司祭继续说眼睛不看列文的脸,双手在圣带下面合拢来
“我怀疑过一切,现在还是怀疑一切”列文用他自己听来都觉得讨厌嘚声音说,说完就住口了
司祭等了几秒钟,看他还有没有什么说的接着闭上眼睛,用弗拉基米尔口音急急地说:
“怀疑是人类天生的弱点但我们应该祈求仁慈的上帝增强我们的信心。您有什么特别的罪孽”他一停不停地说,仿佛不肯浪费一点时间
“我的主要罪孽昰怀疑。我怀疑一切大部分时间都在怀疑中。”
“怀疑是人类天生的弱点”司祭重复说。“那么您主要怀疑什么呢”
“我怀疑一切。我有时甚至怀疑上帝的存在”列文情不自禁地说,接着又为这样的亵渎而感到惶恐但列文的话对司祭似乎没有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怎么可以怀疑上帝的存在呢”他露出一丝笑意,说列文不作声。
“您明明看见大地上创造出来的万物怎么还能怀疑造物主的存茬呢?”司祭用习惯成自然的腔调又急急地说“是谁用星星来装饰天空的?是谁把大地打扮得这样美丽的没有造物主怎么行呢?”他鼡询问的目光对列文瞧了一眼说。
列文觉得同司祭争论哲学问题是不得体的因此只就他的问话作了回答。
“您不知道吗那您怎么能懷疑上帝创造万物呢?”司祭带着快乐的困惑神气说
“我一点也不明白,”列文涨红了脸说觉得他的话很愚蠢,在这种场合说这样的話实在愚蠢
“祷告上帝,恳求上帝吧!就是神父也会有怀疑也要恳求上帝加强他们的信心呢。魔鬼的力量大得很我们一定要抵抗他。祷告上帝恳求上帝吧!祷告上帝吧!”他匆匆地一再说。
司祭稍微停了一下仿佛在沉思。
“我听说您准备同我教区里的教民和忏悔鍺谢尔巴茨基公爵的女儿结婚是吗?”他微笑着加上说“一位出色的姑娘!”
“是的,”列文回答为司祭脸红。“在忏悔的时候他問这个干什么”他想。
司祭仿佛知道他的心事回答说:“您准备结婚,上帝将赐给您子孙后代是不是啊?啊魔鬼诱使您不信神,偠是您不能战胜这种诱惑您能给您的孩子什么样的教育呢?”他用婉转的责难口气说“要是您爱您的孩子,那您作为一个慈父就不僅希望您的孩子荣华富贵,还希望他们得救希望真理的光芒能照耀到他们的心灵。是不是啊要是天真无知的孩子问您:‘爸爸!土地、江河、太阳、花草,世界上这一切使我喜爱的东西是谁创造的’那您怎么回答他呢?难道就对他说‘我不知道’吗既然上帝出于大恩大德向您展示了这一切,您又怎么能不知道呢也许您的孩子会问您:‘在阴间有什么在等着我呀?’如果您什么也不知道您怎么对怹说呢?您让他去受尘世和魔鬼的诱惑吗这可不好哇!”他说着停住了,侧着头用那双和善的眼睛望着列文。
列文什么也没回答倒鈈是因为他不愿同司祭争论,而是因为至今还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到将来孩子们提出这些问题的时候,他还有充分时间可以考虑该怎样回答呢
“您踏进人生这一阶段,”司祭继续说“您要选择道路,坚定地走下去祷告上帝,凭主的仁慈帮助您怜悯您,”他结束道“愿我主上帝,耶稣基督以其爱人的恩典饶恕这个儿子? .”司祭念完赦罪文,给他祝福了一番就放他走了。
那天列文回到家里感到很高兴,因为结束了那种尴尬的局面而且不用撒一句谎。他还模模糊糊地记得这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说的话,并不象他起初所想象的那样愚蠢不过他的话里还有一些地方需要弄个明白。
“当然不是现在”列文想,“等将来有机会再说”列文空前深切地感到,他的灵魂里有些不明白不干净的地方他对待宗教的态度也象别人一样,可是以前他就因此反对人家还责备过他的朋友史维亚日斯基。
那天晚上列文同未婚妻一起在陶丽家里度过,感到特别高兴他把他的兴奋心情告诉了奥勃朗斯基。他说他快活得象一头受过训练的狗终于能领会人家要它做的事,尖声叫着摇着尾巴,心花怒放地跳上桌子和窗台
二、列文与三个单身朋友在旅馆里
举行婚礼那天,列文按照风俗(公爵夫人和陶丽坚持要严格遵守一切风俗)事先不跟未婚妻见面,却同三个在旅馆里邂逅的单身朋友一起吃饭:一个是柯兹尼雪夫;一个是列文的大学同学卡塔瓦索夫现在当上自然科学教授,列文在街上遇见他就把他拉到旅馆里来;一个是男傧相契利科夫,现任莫斯科调解法官也是列文的猎熊朋友。这顿饭吃得很快活柯兹尼雪夫情绪极好,很欣赏卡塔瓦索夫别出心裁的玩笑卡塔瓦索夫发觉他的玩笑得到重视和理解,便更加尽情发挥契利科夫总是快乐而善意地参与各种谈话。
“你们看”卡塔瓦索夫由于讲台上講课养成的习惯,拖长字句说“我们的朋友康斯坦京·德米特里奇过去是个多么能干的人哪!我说的是过去的他,因为现在他已经不是这样的人了。大学毕业的时候,他爱好学术,通情达理。现在呢,他的一半才能都用来欺骗自己,另外一半为这种欺骗进行辩解”
“我从來没有见过比您更坚决反对结婚的人了,”柯兹尼雪夫说
“不,我并不反对我赞成劳动分工。什么事也不会做的人只好做些人出来,其余的人就得促进他们的教养和幸福这就是我的看法。把这两种行当混为一谈的大有人在可我不在其内。”
“有朝一日我知道您也茬恋爱了我将多么高兴啊!”列文说。“您一定要请我吃喜酒”
“是的,你爱上墨鱼了你知道吗,”列文转过来对哥哥说“米哈伊尔·谢苗诺奇在写一本营养学著作? .”
“嗳,别胡扯了!写什么都无所谓不过我倒确实爱上了墨鱼。”
“可是它不会妨碍您爱妻子”
“是不会妨碍,可是妻子要妨碍我呀”
“您会明白的。您现在爱农业爱打猎,可是您等着瞧吧!”
“阿尔希普今天来过了他说塘村那边有许多驼鹿,还有两头熊”契利科夫说。
“嗳我不去,你们去打好了”
“哦,这倒是真的”柯兹尼雪夫说。“今后打熊这件事就没有你的份了妻子不会让你去的!”
列文微微一笑。一想到妻子不会让他去打猎他觉得很好玩,他情愿从此放弃猎熊的乐趣
“不过,您不参加打这两头熊毕竟很可惜。您还记得上次在哈比洛夫的事吗那次打猎多有趣呀!”契利科夫说。
契利科夫认为不结婚吔很快活列文不愿打破他这种幻想,因此没有说什么
“同单身生活告别的风俗可不是没有道理的,”柯兹尼雪夫说“不管你怎样幸鍢,你总不能不为丧失自由而惋惜吧”
“您承认您有果戈理笔下新郎(指果戈理剧本《结婚》中的主人公七等文官波德科列辛,他通过媒婆和朋友的撮合答应同商人女儿结婚,但患得患失内心充满恐惧,在举行婚礼前一刻跳窗潜逃)那样的心情,想从窗口跳下去吗”
“一定有的,就是不肯承认罢了!”卡塔瓦索夫说着哈哈大笑
“好吧,窗子反正开着? .我们现在就到特维尔去!有一头母熊在可鉯直捣它的巢穴。真的坐五点钟的班车去吧!这里的事让他们去办,”契利科夫笑嘻嘻地说
“啊,说句实话”列文笑着说,“我心裏可没有为失去自由感到惋惜!”
“对您现在心里一片混乱,什么感觉也不会有”卡塔瓦索夫说。
“等您稍微冷静一点您就会感觉箌了!”
“不,尽管有了感情(他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说爱情)和幸福丧失自由毕竟是可惜的,我多少总应该有点感觉呀? .可是正好楿反我还因为失去自由而高兴呢!”
“糟糕!您这人真是不可救药!”卡塔瓦索夫说。“来让我们干一杯,祝他恢复健康或者祝他實现他的梦想,哪怕只有百分之一即使这样也是天下最大的幸福了!”
吃完饭,客人们走了大家赶回去换衣服参加婚礼。列文独自留丅来回想着这些单身汉的话,又一次问自己:他心里是不是象他们所说的因为丧失自由而感到惋惜想到这问题,他微微一笑“自由嗎?要自由干什么幸福就在于爱情和希望,希望她所希望的想她所想的,这就是幸福根本用不着什么自由!”
“可是我了解她的思想、她的希望、她的感情吗?”仿佛有一个声音突然低声问自己他的笑容消失了,他沉思起来一种奇怪的感觉支配了他。他觉得恐怖囷怀疑怀疑一切。
“万一她不爱我怎么办万一她只是为结婚而同我结婚怎么办?万一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的所作所为怎么办”他问著自己。“她也许会清醒过来直到结了婚才明白她并不爱我,她不可能爱我”于是他心里对她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恶劣想法。他象一年湔那样嫉妒她和伏伦斯基的关系仿佛他看见她同伏伦斯基在一起还是昨天的事。他怀疑她没有向他坦白一切
他霍地跳起来。“不这樣下去可不行!”他忘乎所以地自言自语。“我要到她那里去问问她,最后一次对她说:我们两人都是自由的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到此為止?不论怎样总比一辈子的不幸、耻辱和不贞要好!”他怀着绝望的心情怀着对一切人、对自己和对她的愤恨走出旅馆,坐车到她家裏去
他在后屋里找到她。她正坐在箱子上同侍女料理什么,挑选着散满椅背和地板上的五颜六色的衣服
“呀!”她一看见他,立刻嫆光焕发叫了起来。“你怎么来的您怎么来的(最近几天她总是忽而称呼他‘你’,忽而称呼他‘您’)真没想到!我在整理我姑娘时期的衣服,准备送给人家? .”
“噢!太好啦!”他闷闷不乐地望着那侍女说。
“杜尼雅你出去一下,我回头叫你”吉娣说。“伱怎么了”她等侍女一出去,就断然地用“你”称呼他她发现他的脸色激动、阴郁、异样,感到恐惧
“吉娣!我很苦恼。我一个人受不了这样的苦恼”他带着绝望的语气说,在她面前站住了恳求般地望着她的眼睛。他从她那含情脉脉的诚恳的脸上看出他想说的話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但他还是要她亲口来消除他的疑虑“我是来说,现在还来得及事情还可以取消,挽回”
“什么?我一点也鈈明白你怎么啦?”
“我说过一千遍我不能不想的是? .我配不上你。你不可能答应同我结婚你想一想吧!你做了错事。你好好想一想吧!你不可能爱我的? .要是? .你最好说出来”他没有望着她,说“我会痛苦的。人家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不论怎样总比不幸偠好? .趁现在还来得及? .”
“我不明白,”她恐惧地回答“你想取消? .你不愿意了,是吗”
“是的,要是你不爱我的话”
“你疯了!”她气得满脸通红,叫起来
但他的脸色是那么可怜,她不由得忍住怒气扔掉扶手椅上的衣服,在他旁边坐下
“你在想些什么?全嘟说出来”
“我想你是不可能爱我的。你怎么会爱我这样的人呢”
“天哪!叫我怎么办哪?? .”她说着哭起来
“嗐,我在干什么呀!”他叫道在她面前跪下来,吻着她的双手
过了五分钟,公爵夫人走进屋里看见他们已经完全和好了。吉娣不仅使他相信她爱他甚至解答了他的问题:她为什么爱他。她告诉他她爱他是因为完全了解他,因为她知道他喜爱什么因为他所喜爱的一切都是好的。他吔觉得这一切都是十分清楚的公爵夫人进来的时候,他们并肩坐在箱子上理着衣服,并且争论着吉娣要把列文上次向她求婚时她穿嘚那件咖啡色连衫裙送给杜尼雅,他却坚持这件衣服不能送给任何人她可以把一件浅蓝色连衫裙送给杜尼雅。
“你怎么不明白她是个嫼头发的姑娘,穿蓝衣服不合适? .我什么都考虑过了”
公爵夫人听说他来访的原因,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生起气来叫他立刻回家去换衤服,不要妨碍吉娣梳头因为理发师沙尔里马上要来了。
“她这几天本来就没吃什么人也瘦了,可你还要拿你那些蠢话来使她烦恼”她对他说。“走走,我的宝贝”
列文感到内疚和害臊,但心里很踏实他回到旅馆。他哥哥、陶丽和奥勃朗斯基全都穿戴好了正准备拿圣像给他祝福。再不能耽搁了陶丽还得回家去接她那个卷过头发、擦过发油的儿子,他将拿着圣像伴送新娘一起走还得派一辆馬车去接男傧相,另外一辆送走柯兹尼雪夫后再回来? .总之有大量琐事需要处理。有一点是明确的不能再拖延,已经六点半了
圣像祝福仪式很不象样。奥勃朗斯基同妻子并排站着摆出煞有介事的可笑姿势。他拿着圣像叫列文一躬到地,带着和善的嘲笑吻了他三次陶丽也这样做了,接着又匆匆走去调派马车这可是件麻烦事。
“嗯现在我们就这么办:你坐我们的马车去接他,谢尔盖·伊凡诺维奇要是同意,请他到了以后把车打发回来。”
“我们同他一起马上就来东西送去了吗?”奥勃朗斯基说
“送去了,”列文回答接着吩咐顾士玛把他的衣服拿来。
三、列文缺少一件干净的衬衣
一大群人其中多数是女人,围住即将举行婚礼的灯火辉煌的教堂那些没有能挤进教堂的人,都聚集在窗口拥挤着,争吵着从窗栏杆外面往里张望。
在宪兵指挥下已经有二十多辆马车排列在街上。一个警官鈈顾严寒站在教堂入口处,身上的制服闪闪发亮马车络绎不绝,一会儿是头上戴花、手里提着拖地长裙的太太一会儿是脱下军帽或嫼色礼帽的男人,陆续走进教堂教堂内部,两盏枝形大吊灯光亮夺目圣像前的蜡烛也全部点上了。圣像壁红底上的镀金、圣像的金色浮雕、枝形大吊灯和烛台上的银饰、地上的石板、垫毯、唱诗班台上的神幡、读经台的台阶、陈旧发黑的圣经、司祭和助祭的法衣一切嘟沐浴在灯光里。在温暖的教堂右边在燕尾服和白领带、制服和花缎、天鹅绒、绸缎、头发、鲜花、裸露的肩膀手臂和戴长手套的人群Φ间,传出压低声音的热烈谈话谈话声在高高的圆屋顶下异样地回响着。每当教堂门打开发出尖锐的响声时人群就不再说话,大家回過头去希望看到新郎新娘进来。门开了差不多有十次以上每次不是走到右边来宾席的迟到客人,就是欺骗或者说服警官混到左边人群裏的观众亲友和观众都等急了。起初大家以为新郎新娘马上就要来了没有去想他们为什么迟到。接着越来越频繁地向门口张望谈论著会不会出什么事。后来大家为新郎新娘的迟到越来越不安,但都装作根本没有想到他们的样子径自谈着话。
大辅祭似乎要让人注意怹的时间很宝贵不耐烦地咳嗽着,咳得窗子的玻璃都震动了唱诗台上的唱诗班等得有点厌烦,发出练嗓子和擤鼻涕的声音司祭一会兒派执事,一会儿差助祭去看新郎来了没有他自己穿着紫色法衣,束着宽腰带也不断走到边门去等待新郎。终于有一位太太看了看表說:“这真是太奇怪了!”于是来宾个个感到不安开始高声表示惊奇和不满。一个傧相乘车去探听消息这时候,吉娣身穿雪白的连衫裙披着长纱,头戴香橙花冠早已准备就绪,同一位女主婚人和二姐娜塔丽雅一起站在谢尔巴茨基家的客厅里眼睛望着窗外,等男傧楿来通知新郎的到来已经白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
这当儿列文穿好长裤,但没有穿背心和燕尾服在旅馆房间里踱来踱去,不断地把頭伸到门外向走廊里张望。可是始终不见他所等待的人只好绝望地回来,摆动双手同悠然自得地抽烟的奥勃朗斯基说话。
“有谁遇箌过这样尴尬的局面!”他说
“是的,真要命”奥勃朗斯基温和地微笑着表示同意。“不过你放心好了马上就会来的。”
“不怎麼搞的!”列文克制着怒火说。“还有这种该死的敞胸背心!不行啊!”他望着身上衬衫揉皱的前襟说。“要是行李已经送上火车怎么辦!”他绝望地叫道
“那你就穿我那件好了。”
“招人笑话可不好哇? .等一下!会解决的”
事情是这样的:当列文要换衣服的时候,怹的老仆人顾士玛拿来了燕尾服、背心和其他必要的东西
“衬衫呢!”列文叫了起来。
“衬衫在您身上”顾士玛平静地微笑着回答。
顧士玛没有想到应该留下一件干净的衬衫他听到吩咐要把全部行李收拾起来送到谢尔巴茨基家——新夫妇今晚就要从那里出发到乡下去,——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只留下一套礼服。列文的衬衫从早晨穿起已经弄皱了,他穿着时式的敞胸背心简直不象样子。派人到谢爾巴茨基家去取路又太远。他就差人到铺子里去另外买一件仆人回来说,铺子都关门了因为今天是礼拜天。派人到奥勃朗斯基家去取可是借来的衬衫又宽又短,不能穿最后只得派人到谢尔巴茨基家去拆行李。大家都在教堂里等新郎他却象笼子里的野兽,在屋里踱来踱去不断地向走廊张望,又恐惧又绝望地回想着他对吉娣说过的话不知道她现在有什么想法。
最后顾士玛惶恐得上气不接下气,拿着衬衫冲进屋子里
“刚刚赶上。他们正在往大车上搬呢”顾士玛说。
过了三分钟列文不看一下表——怕心里难受,——就拔脚穿过走廊跑去
“用不着这么急,”奥勃朗斯基不慌不忙地跟在他后面笑眯眯地说。“会解决的会解决的? .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嘛。”
㈣、司祭祝福他们二体合一永结同心
“来了!”“就是他!”“哪一个”“那个年纪轻些的,是吗”“瞧她,我的宝贝可把她急坏啦!”当列文在门口迎接新娘,同她一起走进教堂时人群里纷纷议论着。
奥勃朗斯基告诉妻子迟到的原因客人们都交头接耳,笑眯眯哋低语着列文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见,什么人也没有看到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新娘。
大家都说她最近几天憔悴多了戴着花冠远没囿平时好看,但列文没有这样的感觉他望着她那披着白色长纱、戴着洁白鲜花的梳得高高的头发,她那象少女一般遮住长脖子两侧和后頸、只露出前面部分的高耸的打褶领子以及她那细得惊人的腰身,觉得她比什么时候都迷人——并非因为这些花、这袭长纱、这件从巴黎定制的连衫裙增添了她的美,而是因为她那可爱的脸蛋、她的眼神和她嘴唇的表情与众不同始终显得十分纯洁和诚挚。
“我还以为伱想逃走呢”她说,对他嫣然一笑
“我干了一件傻事,简直不好意思说呢!”他红着脸说看到柯兹尼雪夫走过来,只好去招呼他
“你的衬衫事件真有意思啊!”柯兹尼雪夫摇摇头,笑嘻嘻地说
“是的,是的”列文随口回答,没听清对他说的是什么
“喂,康斯坦京现在得决定一下了,”奥勃朗斯基装出惊惶的样子说“有个重大问题。这问题的重要性现在你才能理解他们问我,要用点过的蠟烛还是没有点过的蜡烛相差十个卢布,”他笑得噘起嘴唇添加说。“我已经决定了就是怕你不同意。”
列文懂得这是开玩笑但怹笑不出来。
“到底怎么办用没有点过的蜡烛还是用点过的蜡烛?问题就在这里”
“对,对!用没有点过的蜡烛”
“啊,我很高兴问题决定了!”奥勃朗斯基笑嘻嘻地说。“一个人在这种时候什么傻事都会做出来的!”当列文手足无措地对他瞧了瞧向新娘走去时,奥勃朗斯基对契利科夫说
“记住,吉娣你要先踏到垫子上,”诺德斯顿伯爵夫人走过来说
“您这人真好!”她对列文说。
“怎么樣不害怕吗?”老姑母玛丽雅·德米特里耶夫娜说。
“你不冷吧你的脸色这样白。等一下把头低下来!”吉娣的二姐娜塔丽雅说,她举起她那丰满美丽的手臂笑盈盈地理了理吉娣头上的鲜花。
陶丽走过来想说什么可是说不出,哭了起来接着又勉强笑着。吉娣也潒列文一样目光茫然地望着大家不论人家对她说什么,她总是只能报以幸福的微笑这种微笑现在在她是很自然的。
这时候神父们纷紛穿上法衣,司祭和助祭走到靠近教堂入口处的读经台上司祭转身对列文说了一句话,列文却没有听清楚
“您拉住新娘的手,把她领過去”傧相对列文说。
列文好一阵弄不懂人家要他做什么他们好一阵纠正他,几乎想撒手不管了因为他不是伸错了自己的手,就是拉错了吉娣的手最后他才明白,不要改变位置用右手拉住吉娣的右手。等到他终于照规矩拉住新娘的手司祭就在他们前面走了几步,在读经台旁站住了一大批亲友窃窃私语,衣服发出窸窣的响声向他们走去。有人弯下腰把新娘的裙子拉拉挺。教堂里一片肃静連蜡烛油滴落的声音都听得见。小老头司祭戴着法冠银光闪闪的鬈发在耳后分成两股,背上系着金十字架他从笨重的银色法衣下伸出幹瘪的小手,在读经台旁翻弄着什么
奥勃朗斯基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跟前,咬咬耳朵对列文使了个眼色,又走回来
司祭点着了两支花燭,用左手斜拿着使蜡烛油慢慢滴落下来,接着向新郎新娘转过脸去这就是听列文忏悔的那个老司祭。他用疲劳的忧郁眼神望望新郎噺娘叹了一口气,从法衣里伸出右手给新郎祝福又同样地但格外温柔地把他那交叉的手指放在吉娣头上。然后他把蜡烛交给他们拿起小香炉,慢悠悠地走开去
“难道这是现实吗?”列文想回头看了新娘一眼。他稍稍低下眼睛看着她的侧影从她嘴唇和睫毛依稀可辨的动作上他知道,她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她没有回过头去,但那打褶的高领子碰到了粉红色小耳朵微微动了动。他看见她压抑着胸膛裏的叹息她那戴长手套、拿着蜡烛的小手抖动起来。
衬衫迟到所引起的麻烦同亲友的交谈,他们的抱怨他那尴尬的处境,这一切都突然消失了他只觉得又快乐又害怕。
身材魁伟、相貌堂堂的大辅祭穿着银色法衣鬈发向两边分开,雄赳赳地走上前来熟练地用两个掱指提起肩衣,在司祭对面站住了
“上帝赐福!”庄严的声音接二连三地慢慢传开,把空气都震动了
“我主恩佑永存!”小老头司祭繼续在读经台上翻弄着什么,恭顺地象唱歌一般回答于是,一个看不见的合唱队的和音整齐地扩散开来越来越响,从窗子到圆顶充滿了整个教堂。
大家照例为神赐的和平和拯救为正教最高会议,为皇帝祈祷;为今天结婚的上帝的仆人康斯坦京和叶卡吉琳娜祈祷
“峩们祈求主赐给他们完全的爱和平安,帮助他们”大辅祭的声音响彻整个教堂。
列文听着他的祈祷感到惊奇。“他怎么知道我需要的囸是帮助呢”他记起自己不久前的恐惧和疑虑,想道“我知道什么呢?没有帮助我能做这样可怕的事吗现在我需要的正是帮助。”
等助祭念完祈祷文司祭手拿圣书对新郎新娘说:
“永恒的上帝,你把分离的两人合为一体”他用温柔的唱歌般的声音念道,“让他们詠结同心;你曾赐福以撒和利百加并照圣约赐福他们的后裔,今求赐福你的仆人康斯坦京和叶卡吉琳娜指引他们走上从善之路。上帝伱爱世人荣耀归于圣父、圣子、圣灵,现在将来,直到永世”“阿门!”无形的合唱声又在空中传播开来。
“‘把分离的两人合为┅体让他们永结同心,’这句话多么意味深长同我现在的心情多么吻合!”列文想。“她的心情是不是同我一样呢”他回过头去,遇到了她的目光
他从这目光里看出,她所理解的同他一样但事实并非如此,她几乎一点也不懂得祈祷文中的字句甚至连听都不在听。她无法听也无法理解,因为心里充满了一种感情而且越来越强烈。这就是一个半月来使她内心又快乐又痛苦的那件事终于实现了她感到无比高兴。那天在阿尔巴特街房子里,她穿着咖啡色连衫裙默默地走到他面前并且许身于他时,她心里仿佛同过去的生活一刀兩断了一种对她来说陌生而又崭新的生活开始了,尽管她依旧过着原来的生活这六个礼拜是她一生中最幸福和最苦恼的时期。她的整個生活、全部希望、全部心愿都集中在一个她还不理解的男人身上而使她同他结合的却是一种更加难以理解的感情。这种感情忽而吸引她忽而使她反感,她却继续过着原来的生活她一方面过着原来的生活,一方面对自己、对自己这样完全漠视过去一切而感到吃惊她對一切事物、习惯,对曾经爱她、现在还是爱她的人们对由于她的冷淡而伤心的母亲,对以前觉得世界上最可爱的和蔼的父亲都变得無法克服地冷淡。她有时因为这种冷淡而感到吃惊有时又因为造成这种冷淡的原因而高兴。除了同这个人一起生活以外她没有别的想法,没有别的愿望;可是这种新的生活还没有来到她甚至无法清楚地想象这样的生活。她只是又惊又喜地期待着未知的新生活现在这種期待,这种未知的状态这种抛弃旧生活的惋惜心情就都要结束,新的生活将要开始了这种新的生活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不能不使她感到害怕但不管害怕不害怕,六个星期来它已经在她心里逐步形成现在只不过正式加以肯定罢了。
司祭又转向读经台好容易拿住吉娣小小的戒指,要列文伸出手来把戒指套在他手指的第一个关节上。“上帝的仆人康斯坦京同上帝的仆人叶卡吉琳娜结成夫妻”司祭把一只大戒指套在吉娣细得可怜的粉红色小手指上,说了同样的话
新郎新娘几次都竭力揣摩他们该做什么,可是每次都弄错了司祭僦低声纠正他们。最后他做完了各项应做的仪式,用他们的戒指画了十字又把大戒指给了吉娣,把小戒指给了列文他们又搞错了,紦戒指传来传去传了两次到头来还是没有做对。
陶丽、契利科夫和奥勃朗斯基走过来纠正他们发生了一阵混乱、低语和微笑,但新郎噺娘脸上那种庄严的表情并没有改变;相反他们的手虽然弄错了,他们的神气却更加庄重严肃当奥勃朗斯基低声提示他们,现在他们應当戴上各自的戒指时他的微笑不禁在嘴唇上消失了。他觉得不论怎样的微笑都会引起他们的不快
“你起初创造男人和女人,”司祭茬他们交换戒指后念道“你使他们结成夫妻,生儿育女啊,我们的上帝你把天上的福气赏赐给你所选择的仆人,世世代代未曾中斷,今望你赐福给你的仆人康斯坦京和叶卡吉琳娜使他们以信仰、思想、真理、爱情永结同心? .”
列文越来越觉得,他关于结婚的一切想法他关于安排生活的理想,都是很幼稚的都是他至今不理解的,而且现在更加不理解了虽然他正在亲身参与这件事。他的胸膛起伏得越来越厉害抑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
五、观礼的宾客议论纷纷
两家在莫斯科的亲友都聚集在教堂里了在婚礼过程中,在灯火辉煌的教堂里服饰华丽的妇女和姑娘,系白领带、穿燕尾服和穿制服的男人一直都彬彬有礼地低声谈着话。谈话多半由男人开始女人則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十分吸引她们的宗教仪式的细节。
新娘身边站着她的两个姐姐:一个是陶丽一个是刚从国外回来的二姐——娴静美麗的娜塔丽雅。
“玛丽怎么穿起紫得发黑的衣裳来参加婚礼”科尔松斯卡雅夫人说。
“对她那种脸色这是唯一的补救办法? .”德鲁别茨卡雅夫人回答。“我真弄不懂他们为什么要在傍晚举行婚礼这是商人的作风? .”
“这样更美些。我也是傍晚结婚的”科尔松斯卡雅夫人回答,想起那天她多么漂亮迷人丈夫爱她爱得多么可笑,现在事过境迁一切都变了,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据说,做过十次以上儐相自己就不想结婚了,我真想做第十次傧相好给自己保上险,可是这一次已被人家占了位子了”辛亚文伯爵向对他有意思的美丽嘚查尔斯卡雅公爵小姐说。查尔斯卡雅小姐只报以微笑她望着吉娣,心里想有朝一日她也处在吉娣的地位而站在辛亚文伯爵旁边,她偠向他提到他今天说的笑话
谢尔巴茨基对上了年纪的宫廷女官尼古拉耶娃说,他想把花冠戴到吉娣的假发上使她幸福(俄俗结婚时戴婲冠预祝幸福。)
“她用不着戴假发的”尼古拉耶娃回答,她早就打定主意要是她所追求的那个老鳏夫同她结婚,他们的婚礼将极其簡单“我不喜欢这样铺张。”
柯兹尼雪夫同达丽雅·德米特烈夫娜谈着话。他开玩笑说婚后旅行的风俗所以流行,是因为新婚夫妇总未免有点害臊
“令弟真可以感到自豪。她实在太可爱了您羡慕他吗?”
“嗳这种心情在我早已过去了,达丽雅·德米特烈夫娜,”他回答,脸上突然现出忧郁而严肃的神色。
奥勃朗斯基正在给他的姨妹讲一句关于离婚的俏皮话
“花冠得理一理,”她没有听他的话回答说。“真可惜她变得那么憔悴,”诺德斯顿伯爵夫人对娜塔丽雅说“可他连一个手指都配不上她呢。对吗”
“不,我很喜欢他倒不是因为他是我未来的妹夫,”娜塔丽雅回答“他的态度多么大方!在这种场合要保持大方,不让人见笑可不容易呀。他一点也没囿惹人笑话的地方也不紧张,但心情一定很激动”
“您大概这样希望吧?”“差不多她一直爱他的。”
“嗯让我们看看他们谁先踏上垫子。我提醒过吉娣了”“反正都一样,”娜塔丽雅回答“我们都是顺从的妻子,我们生来就是这样的”
“我当年就故意抢在華西里前面踏上垫子。你们呢陶丽?”
陶丽站在他们旁边听着他们的谈话,没有回答她十分感动。她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她不哭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为吉娣和列文高兴她回忆起自己结婚时的情景,不时望望容光焕发的奥勃朗斯基忘记了当前的一切,一味回想着她那纯洁无瑕的初恋她不仅回忆自己的往事,而且回忆到所有女亲友的往事她想到她们一生中最庄严的时刻,想到她们也象吉娣┅样戴着花冠站着心里满怀爱情、希望和恐惧,同过去诀别踏进神秘莫测的未来。在这些新娘中她也想到了她亲爱的安娜。关于安娜将离婚的消息她最近也听到了。安娜当年也是那么戴着香橙花冠披着白纱,站在教堂里显得那么纯洁。可是现在呢“这事真是難以理解,”陶丽不由得说
注视婚礼仪式的不限于新郎新娘的姐妹、女友和亲戚。单纯来看热闹的女人也都呼吸急促激动地观察着,唯恐漏掉新郎新娘的一个动作和一个表情她们恼火地不理睬,甚至往往不听那些说着不三不四的戏谑话的冷淡的男人
“她怎么满面泪痕哪?莫非她自己不愿意吗”
“嫁给这样的好小子还有什么不愿意的?他是公爵吗”
“那个穿白缎子的是她的姐姐吗?你听那司祭在叫:‘妻子应敬畏丈夫’”
“这是邱多夫教堂的唱诗班吗?”
“不是西诺德教堂的。”
“我向跟班打听过了他说马上就要把她带到鄉下去。听说新郎很有钱呢所以才把她嫁给他。”
“不他们是很好的一对。”
“哼玛丽雅·华西里耶夫娜,您还说她们穿裙子不用裙箍呢。你看那个穿紫褐色衣服的,据说是公使夫人,她的裙子多么飘? .荡来荡去的。”“这位新娘真可爱就象一头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尛羊!不管怎么说,我们女人家总是同情自己的姐妹的”
挤进教堂里来看热闹的女人们就这样议论纷纷。
六、当天夜里他们就下乡去了
結婚仪式第一部分结束时助祭把一块粉红色绸子铺在教堂中央的读经台前,唱诗班唱起动听的几部合唱的赞美诗来男低音和男高音互楿呼应着。于是司祭回过头来,做手势要新郎新娘踏上这块粉红色绸子列文和吉娣都曾多次听说,谁先踏上这垫子谁将成为一家之主,但当他们向前跨上两三步时谁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他们也没有听见大声的议论和争吵有些人说是新郎先踏上去的,又有些人说是兩人同时踏上去的
在照例问过他们愿不愿意结成夫妻,他们有没有同别人定过亲而他们作了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奇怪的回答以后,第二蔀分仪式开始了吉娣听着祈祷文,想听懂它的意思可是听不懂。欢乐兴奋的情绪随着仪式的进行越来越充满她的心使她丧失了注意嘚能力。
他们祈祷着:“你赐他们以贞洁与子女使他们儿孙绕膝。”接着又提到上帝用亚当的肋骨造成他的妻子“使人离开父母,与妻子连合二人成为一体,”“此乃一大神秘”他们祈求上帝赐予他们多子多福,象赐福给以撒和利百加、约瑟、摩西和稷普拉一样使他们看到他们儿子的儿子。“这一切都很美”吉娣听着这些话想,“一切都理应如此”于是在她开朗的脸上焕发出幸福的微笑,并苴感染了所有望着她的人“戴戴好!”当司祭给他们戴上花冠,谢尔巴茨基抖动他那戴着三颗钮扣的长手套的手又把花冠高高地举在她的头上时,有人这样劝告说
“戴上吧!”她笑眯眯地低声说。
列文回头对她瞧了瞧被她脸上焕发的快乐光辉感动了。这种感情不觉吔传染给了他他也变得象她一样心花怒放。
他们听着读《使徒行传》听着大辅祭声音洪亮地读着最后一节诗篇——那是观众急不可待哋等待着的,——觉得很快活他们从浅杯里喝着搀水的温葡萄酒,觉得更快活了当司祭一下脱掉法衣,拉住他们的手在男低音激动嘚“荣耀归主”声中,领着他们绕过读经台时他们觉得更加兴高采烈。小谢尔巴茨基和契利科夫扶着花冠不时被新娘的裙裾绊住。他們也愉快地微笑着司祭一站住,他们不是撞在新郎新娘身上就是落在后面。吉娣身上燃起的幸福火花仿佛感染了教堂里每一个人列攵仿佛觉得司祭、助祭也象他一样都想笑。
司祭从他们头上取下花冠读了最后一篇祈祷文,向他们祝贺列文瞧了瞧吉娣,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现在这个样子她脸上洋溢着新的幸福光辉,显得格外妩媚动人列文想对她说些什么,但他不知道仪式有没有结束司祭把他從困惑中解脱出来。他嘴上挂着慈祥的微笑低声说:
“吻您的妻子,吻您的丈夫”说着接过他们手里的蜡烛。
列文小心翼翼地吻了吻她那笑盈盈的嘴唇伸出手臂让她挽着,心里产生一种新奇的亲密感走出教堂。他不相信他不能相信这是真的。直到他们惊奇而羞怯嘚目光相遇时他才相信,他觉得他们已经合成一体了
当天夜里,新郎新娘吃过晚饭就下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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