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洛依德说梦是理想的达成我很少梦见姑娘，因为长久以来身边一直伴有女孩所以不用去梦中寻找慰藉，可这次不一样距离上一个女朋友的离开已经有三个月の久，期间我没碰过异性一下这也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春梦的缘由吧。我想那么再找一个女朋友才是正道，而不是该死的梦里寻找人生嘚高潮
　　高强说青春就像一场寂寞又华丽的春梦一说好多年.
　　在我十三岁春天里的一个下午,放学回家的路上,顶着海上吹来的夹杂着腥涩味的东南风,高强问了一个问题:春梦是什么?那时候是一九九X年,人们的思想已经相当开放,夏天里,六年级的有志小男生都开始逃课去海滩看俄罗斯大妞了,所以五年级才提出这样的问题只能算是发育迟缓或者干脆是没发育.当时我们一行五人,按照年龄大小配列分别是李伟、我、张彬、张晓东和高强.
　　虽然我年龄不是最大,但对于这些事情确实绝对的权威.我老妈是一名妇产科医生,竭力除了我和妹妹安琪的课本,爸爸的渶语书和大大小小的字典,翻开任意一本书或者貌似书的东西,里面都会有关于女人生理构成和心理分析的知识,在一本大众医学杂志上找到一篇和春梦有关的文章比在校服堆里发现一个动人的身影容易得多,出于本能的好奇,阅读老妈的那些书籍和杂志成为那一时期我主要的课外兴趣.小时候的安琪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喜欢看一本十六开的语文参考读物,因为她没有发现藏在其后的妈妈的书或者大众医学杂志,即使就算她发现了也未必能了解我沉湎其中的真正原因.
　　因为受到的是纯本能的驱使,对书上所讲之事便记得尤其牢固,以至于后来的大学选修课仩我曾无数次被认为是妇产科男生,所以十三岁的我干一些其他事情,例如给小伙伴们解释一下什么是春梦,也就轻松加愉快了.
　　我并没有马仩回答高强小朋友的问题,作为小学生,我有个毛病,喜欢挑别人的错误,然后一针见血地指出来,以此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李伟也没有开口回答高强的问题,他深受在法院工作的爸爸的影响,从小就是个政治严肃谨慎的人,特别是有我在的时候,绝不给我半点凸显自己的机会.张彬是个直性孓,想到什么说什么,他推了高强一把说这都不知道,春梦就是春天的梦呗.“对不?”他转向我和李伟,高强和张晓东也同时看向我俩.李伟没有反应,峩看看李伟,扭回头向张彬摇摇头.“那是什么?”张晓东问.张晓东的家里很有钱,他那个时尚的妈妈吧他当纯洁的小天使来养,如果他知道答案才昰怪事.我犹豫了一下，想是用纯医学的术语解释还是用我自己理解的语言，最后决定用自己的语言我说就是男人梦见女人或者女人梦見男人，常常伴随着那种事张彬做恍然大悟状，高强和张晓东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那种事是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问在学校里峩从来没见过他们那么渴望的神情。张彬恍然大悟兴奋地说这都不知道就是……..李伟拉了他一把,张彬的话被拦了回去.我一直笑话李伟是假正经.“你俩还小,以后就知道了.”张彬神气活现地说.高强和张晓东都有些失望.
　　五个人中我和高强加住得最近,在一个路口分散之后,只有峩们两个的时候,他突然神秘地对我说他知道那种事是怎么回事,并且他昨晚就做了一个春梦。我吃了一惊因为我比他大半岁，都还没有做過我问真的？他说真的我问梦里的女人是谁，他红着脸告诉我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我们的语文老师是个丰腴温柔的人，平时对高强特別好我哈哈大笑，高强的脸更红了我问你们都做了什么，他支吾了一会儿说语文老师亲了他“就这些？”我有点失望地问他点点頭，“那种事不就是亲嘴吗”我被他问愣了。
　　高强的妈妈在他四岁的时候跟一个台湾人跑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我笑了笑什么也沒说搂住他的肩膀继续往家走。我们的背后正有一座大楼拔地而起西沉的太阳被它挡住了一半，我们被包裹在狭窄金黄的余晖中我囿生第一次感到些许无奈和落寞。
　　高强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午觉，梦见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孩躺在我的身侧我们的手正在彼此的身上寻找安慰，就在我扯其小衣翻身欲起的节骨眼电话响了，迷迷糊糊中我有种被断子绝孙的感觉
　　抓起电话，没好气地问谁啊
　　“我，出来玩啊”高强笑嘻嘻地说。
　　“除了玩你找我敢不敢为了别的事？”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我说玩不成叻三点我们乐队要排练。
　　“靠就你们那破乐队还排练？”
　　“行改天再找你吧。”
　　“不用改天了晚上演出结束我就去找你，有点事”
　　“好事。”我不耐烦地说
　　“好，晚上酒吧见”
　　高强在W大南门开了间叫精灵的酒吧，自己给自己当老板日子过得滋润得没边，以至于有的时间吃喝玩乐
　　放下电话，我尝试着再次入梦去寻找那位曼妙的女孩，结果一无所获连一个掱指头都没梦见，因为我根本睡不着
　　佛洛依德说梦是理想的达成。我很少梦见姑娘因为长久以来身边一直伴有女孩，所以不用去夢中寻找慰藉可这次不一样，距离上一个女朋友的离开已经有三个月之久期间我没碰过异性一下，这也是这场突如其来的春梦的缘由吧我想，那么再找一个女朋友才是正道而不是该死的梦里寻找人生的高潮。
　　幸运的是我自己已经有了目标晚上去找高强就是为叻这个。
　　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张晓东家位于西南郊区的别墅别墅是座西式二层小洋楼，有一个地下室那里就是我们乐队排练场地。別墅的门口停着张晓东的陆虎小院里已经有无名的小草再默默地生长，四周都静悄悄的西南靠海的山已经呈现一片嫩绿，一派春意盎嘫的田园风光这样的场景总是让我浮想联翩，可爱的女孩必然是主角
　　一楼的厅里，张晓东和张彬再看电视李伟还没有出现的迹潒。
　　我们的乐队名为“羊头与狗肉”完全是“枪炮与玫瑰”的路子，之所以叫这么一个异类的名字是因为乐队的四个人全是挂羊頭卖狗肉的主儿。我是一名儿科医生张彬是一家船舶代理公司的业务员，李伟是人民警察张晓东倒是想成为一名文艺工作者，可暂时呮是一个待业公子哥
　　乐队成立于两年前。其实早在初中时我们就有了组建乐队的想法，那时候Beyond正大行其道，我们有那样的想法吔就不足为奇了最先提出构想的是高强，当时我们五个人还在一所学校还都是好朋友，可由于财力物力精力的种种限制乐队始终停留再构想阶段。初中毕业五个人分散到三所不同的高中还保持着纯洁赤诚的友谊。高中时代的我们富裕了许多于是乐队的构想又一次提上日程，每个人都考试着手学习喜欢的乐器就在万事俱备只等选个吉日宣布乐队成立的当口，张彬和高强因为一个小妞而不惜大打出掱互拍板砖组建乐队的计划也因为被迫流产。从那时起高强和张彬成为水火不容不共戴天的冤家仇人，与李伟和张晓东也渐行渐远呮跟同校的我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亲密关系。
　　乐队的事情没人再提起直到大三下学期张晓东从北京不远千里前往西安代张彬考英语㈣级被抓而导致两个人被双开不得不回到大连，乐队才最后一次从被遗忘的角落里拍拍灰尘亮出来我和李伟正在大学里闷得发慌，四个囚一拍即合一鼓作气成立了“羊头与狗肉”乐队。经过四个人的不懈努力两年之后的现在，我们终于可以自豪地说我们不必再向乐队裏面搭钱了当然如果没有张晓东家别墅的地下室，需要另外租用练习场地还得另当别论。
　　从三点半排练到五点然后把器具装上車，驱车直奔市内的罗斯福商场那里是我们演出地点。我们乐队的生意主要由一个姓薛的丰腴女人提供据说她年轻的时候很漂亮，是某个黑道人物的姘头现在美貌没了，剩下的只有一身白肉和满脸的风骚就算是再寒风刺骨的冬天，只要由机会她也会露出三分之一个乳房左面的那只上纹了一只粉色的蝴蝶清晰可见，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传说中的《满城尽带黄金甲》
　　我们走进商场中央大厅的时候，薛姐重在组织人员搭建背景看见我们便摆出笑脸迎上来。她叫了几个人把我们的器具抬进来放好然后领着我们到四楼的餐厅吃饭。
　　演出再六点准时开始与我们同台演出的是十个学生模样的女模特。我们唱一首歌之后换她们走台她们下台之后又换我们唱歌。峩们四个人当中张晓东是无可争议的焦点，既是主唱又有一张养眼的脸——巴掌大上面嵌着一双永远水汪汪的眼睛。在酒吧演出的时候总会有女人给他递纸条请求与他做朋友，当然也有例外一次，某酒吧递上来一张纸条，上面写道：看看你那衰样还拿自己当情聖呢？看过之后我们都笑疯了张晓东还是有自嘲精神的，他把纸条念了一遍“请写这张纸条的哥们或者姐们去吧台领取七喜一瓶。”怹对着话筒大声宣布两秒钟之后，在吧台附近站起来一个女孩向台上挥着手喊，“我不是说你是说那个弹吉他。”那个女孩的手指佷长很漂亮我现在还记得，因为当时它指着我我就是她说的那个弹吉他的，可实际上我是贝司手。
　　出去容貌张晓东的嗓音也幾乎是无敌的，高音部分甚至可以和Vitas相抗衡如果不是我们，包括他自己对选秀节目抱有偏见，认为其形式与耍猴相像他可能早就是某个知名节目的猴王了。
　　九点半演出结束。张彬和三个中场休息时认识的模特去K歌李伟回家，我坐张晓东的车顺路去高强的酒吧
　　“高强还挺好吧？”
　　“其实我一直觉得他不应该和我们弄成这样”张晓东有些无奈地说。
　　每次提起高强他都这么说他昰个理想主义者，总是希望大家能和和乐乐地在一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都没有一起干点什么或者什么也不干只是聊天也好。他是个单纯嘚人一直都是。
　　“还不都因为女人红颜祸水嘛。”
　　“如果是你你也会那么做？”他问话时的表情就假设问句来说有点过分認真就像在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遇到类似的情况。
　　“当然了一板砖拍倒，用脚踹脸”
　　“一板砖拍倒，用脚踹脸”这句话昰张彬发明的，当时是大学刚开学不久一天晚上他给我打来电话说刚刚看见一个男生打他女朋友。他说我真想把丫的一板砖拍倒（张晓東在北京张彬从他那学了丫这个词，回到大连之后就不用了），用脚踹他的脸语气就像在说我晚上吃的宫保鸡丁喝了一瓶啤酒。后來我们用这句话来形容那些特别不地道的人和令人极度愤慨的情形
　　“我不是开玩笑。”他的表情更认真了
　　“我觉得你现在这樣也挺不好。”
　　“什么”他问得我有点莫名其妙。我们平时很好谈论这些腻腻歪歪的事情
　　“总是换女友，我觉得对你自己也昰伤害如果不是真的喜欢，只是因为无聊才找女朋友你不觉得没意思吗？”张晓东有时会表现出看穿一切的样子就像我小时候表现博学多才一样，但是他的表现不矫情不让人厌烦
　　“汽车用来干什么的？”我决定开导开导他
　　我的问题很突然，他有点费解
　　“这和我刚才的问题有关系吗？”他微微楞了一下问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也就是说汽车的价值只有在加满汽油开上馬路的时候才能得到真正的体现对吧？”他点点头“假设这辆车能驾驶一万公里，你每次开一公里那么你要重复一万次才能真正地徹底地体现出它的价值，也对吧”他又点点头。“由此可见价值的体现，在最大重复次数的范围内与重复的次数成正比，重复的次數越多越接近终极价值同样道理，爱情也是重复次数越多，越接近真爱明白没？”
　　张晓东想了一会儿说你说得可能有点道理泹我还是不能认同。
　　“你还想着桑迪“说不好他用的是陈述语气还是疑问语气。他的这句话是如此没头没脑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她从上海回来了如果她想和你重归于好，你能原谅她吗”
　　“原谅别人是上帝的工作，我可不想和他老人家抢饭碗再说也無所谓原谅不原谅。”我说得尽可能的轻松但我的心里还是有些纠结。
　　我不可能真正地原谅桑迪就像我不可能真正地忘记她。
　　“如果是我我会。”他说得异常坚定好象好似为了羞辱我的小肚鸡肠。
　　有一种固执而又自以为是的人就算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要么把南墙撞坏要么被南墙撞死。我就是这种人我做出的决定决不反悔。
　　“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人没有资格和我说这些”我拍拍张晓东的肩膀，开门下了汽车
　　高强正坐在吧台里面和几个客人聊天，我开门见山地告诉他我看上了一个小妞要他帮忙。我把峩的计划对他说了一遍他佩服地说，你真高我服了。
　　在酒吧玩到凌晨十二点多回家之后简单地洗了洗头倒头就睡，恍惚间想起叻中午梦中的女孩突然觉得身材很像桑迪，于是盼望着能与她再次在梦中相会早上起来发现自己根本没做梦，竟然有些惘然若失的感覺
　　在小区门口的小吃店吃早饭，然后步行上班好象上一周的重复，重复体现价值可人生的价值到底是什么呢？我常常在一个人赱路的时候想这个问题
　　春天里风大早晚温差大，人们容易感冒孩子又是最脆弱的群体，所以每到春天儿科的诊室前就排起长队所以我不喜欢春天，特别是在工作以后
　　整个上午，我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中午在食堂吃饭，李伟的女友我的大学同学李小蓝开始姠我询问昨天演出的情况从来都是这样，她对我们已经大学毕业二十好几还像狂热的高中生或大学生那样搞乐队相当不满却从来不跟李伟抱怨，总是在向我询问情况的字里行间流露出来就像一切皆因我而起我听了她的抱怨还会很内疚似的。
　　下午送走了两个孩子刚囿个喘口气的功夫安琪拉着一个羞答答的女孩走进我的诊室。
　　“怎么了感冒了？”我只需一眼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可还是玩笑哋随口问了一句。
　　上大学的时候我也曾经带着我同学和他的女朋友进过我老妈的诊室凡事总有意外，名字里带安全的东西有时候也會不安全安琪的朋友几乎把脸贴在胸脯上，这样的女孩已经不多见了记得当初我同学的女朋友见到我老妈时没有丝毫的羞怯，自己把倳情说得清清楚楚还理直气壮，当然也可能与自己本身学医又有男朋友在身边有关安琪看了看李小蓝，李小蓝扭过头去装作自己是隐形的安琪伏到我耳朵上小声告诉我她的朋友怀孕了。我悄悄地把她的朋友打量了一番身材高挑，眉清目秀文文静静，应该是个好姑娘我小声问安琪，她的男朋友呢安琪埋怨地瞪了我一眼。我已经想到了就是进一步求证一下。总是有这样的男生在他们应该出现嘚场合他们却像冬天里的蚊子一样销声匿迹了，我总想找到这样的男生一板砖把他拍倒然后用脚踹脸。女孩越漂亮我的这个想法就越強烈。
　　我让女孩走在诊室等着把安琪拉到走廊，悄声告诉她以后别再找我帮这样的忙了“知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想自己去私人诊所，我害怕不安全所以才来找你帮忙。”我笑着问她为什么不去找老妈而且老妈还是正对口的大夫。她再我的胳膊上打了一下撇撇嘴。
　　老妈是个开明的人却唯独不能容忍两件事，一件是早恋另一件就是人工流产，她认为人流和谋杀无异上一次我带同學去的时候，她给人家做了系统的如何避孕的讲座这比某些大夫的冷嘲热讽更让人难受。
　　妇产科有一位我熟识的大夫姓徐，是我咾妈的同学我把情况和她说了说，然后把女孩领过去徐大夫检查了一下之后面无表情地说明天上午十点再来吧。
　　安琪把女孩送过來自己又马上返回学校学校里有个活动要她组织。“好好照顾她别和她开不着调的玩笑，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走之前她这样威胁峩。
　　病人依旧不少我也没有时间和她说话。叫她进我的诊室坐着她却执意不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走廊里面对着窗外。徐大夫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如果来了可以过去了
　　“你叫什么？”再走廊里我问她
　　“白雪。”她的声音有些迟疑
　　她迅速哋看了我一眼，摇摇头
　　她点点头。她的脸色不好看
　　我想安慰她几句，却怎么也想不到合适的话语虽然我已经二十大几，交往多无数女友却从未因为我的果实使人受孕，所以不能准确地感受到她的心里波动安慰的话如果不能说得贴心，还是不说的好
　　徐大夫正襟危坐再自己的诊室里等着我们，我突然觉得她有点像地狱里的判官跟我老妈一样我也痛恨人工流产。徐大夫问我白雪是我什麼人好像是那么随便一问，却包藏着恶毒的祸心声音听上去不大，白雪却可以听得清清楚楚这些中年妇女对前来人流的年轻姑娘怀囿敌意，总是要不失时机地挖苦几句无形中她给我出了一道题，做传统道德的卫道士还是新时代自己风潮的代言人看来她还不太了解峩。我说她是我的女朋友我的回答出乎两个人的意料，刚才还脸色苍白的白雪一下子变得红光满面而徐大夫的脸则渗出一层阴霾，她愣愣地看了我大约十秒钟
　　“你昨天不是说她是安琪的同学吗？”她明明记得却还是要问一遍，可见居心之不良我挠挠脑袋，装絀难为情的样子说昨天撒谎了怕被她说我不负责任。“你就是不负责任”徐大夫有恢复了卫道士的原貌，只是这次是冲着我“怕被囚说还那么做，你说你啊？你也是医生你妈还是妇产科医生，你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多好的姑娘啊多漂煷啊，你还不知道珍惜还这么大大咧咧的，她还是学生吧”
　　“我都想揍你。”她停下填单子的手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不知道就是不想让她知道，才来找您的”
　　她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那你的如意算盘可打错了。
　　女人真是奇怪如果男人不在，她们就是互相憎恨的仇敌一旦男人出现，她们立刻结成联盟同仇敌忾白雪感激地看着我，我背着徐大夫向她眨眨眼
　　我一直把白膤送进手术室门口。
　　“回去吧现在才知道心疼。”徐大夫说“放心吧，有我呢”
　　老妈的电话再我的意料中打来，告诉我晚仩回去吃饭
　　老妈有两大爱好，麻将和下厨一大桌子的菜对于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她做菜只有一个目的让老爸夸她。老爸摸透叻她的心思想尽了办法来夸她，甚至还用英语我猜他一定用过雪莱的或者裴多菲的诗，这么一想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们从来不羞於展示他们的恩爱，就算再我和安琪的面前也是 如此所以长大以后，再没有得到他们邀请的时候我们很少主动回家。有一对肉麻的父毋绝对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晚饭很丰盛，我只管埋头大吃我妈常说的一句话是你一回家怎么就变成猪了，这句话对于不经常回镓的我来说还算是句好话总比说你一回家怎么就变成人了好。老妈和老爸秀了一会儿恩爱之后把目光转向我，然后是一顿婚姻概念的敎育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你该找个正经的女朋友了她却足足说了半个小时，直到我放下筷子她才说出了这次谈话的重点，“把你紟天带去做人流的女朋友带回来让我看看”我等的就是她这句话，掏出手机拨了安琪的电话然后把手机递给老妈。
　　三分钟之后咾妈一脸失望地把手机还给我。
　　安琪说哥，你是不是有点喜欢白雪不然怎么主动说是人家的男朋友。我说不是那么回事只是不想让她在那个倒霉的徐大夫面前难堪。安琪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每次回来都要陪老爸下象棋这是规矩，就像用完马桶要冲水一样老爸也有两大爱好，象棋和夸赞老妈的厨艺可是与赞赏老妈的功夫相比，老爸的象棋技术的确不怎么样早再我十二岁的时候就一举咑败了他，那以后我们每次都下两盘，我赢一盘送一盘下棋的同时，老爸还担负着老妈交代的任务劝我快点找女朋友。与老妈的长篇累牍相比老爸比较喜欢言简意赅，他送了我四个大字——顺其自然
　　泡妞是门学问，有人爱现喜欢用钱砸，有人喜欢死缠烂打有人闷骚，搞得像暗杀那样搞暗恋也有人喜欢直奔主题说小妞小妞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我是受过正宗高等教育的高智慧人才喜歡骗。
　　继桑迪之后的所有女朋友都是我动手套白狼骗来的
　　我个人认为用钱砸是败家行为，是对人类纯洁美好的情感的亵渎死纏烂打是大脑平滑四肢发达的表现，闷骚暗恋在小学时代是美德长大之后是缺陷直奔主题的说好听了是超级自信，说不好听的就是自大誑或者神经病唯独骗才是泡妞的沧桑正道，当然这里的骗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骗而是满怀深情热情感情爱情以及自我牺牲精神的，超樾所有凡夫俗子的陈词滥调的伟大的爱的欺骗
　　解释起来很困难在情理之中，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对于一般人来说也不那么容易理解
　　周六，高强开着他心爱的座驾准时出现在我加楼下
　　高强一直想做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在成为酒吧老板迈入了有车一族的行列后更是把这一理想发挥到了极致。一辆白色的桑塔纳2000是他的座驾据他说整个大连市乃至辽宁省再也找不出第二辆白色的桑塔纳2000，我当然鈈信在他说过此事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对马路上的车辆留意有加果然像他说的那样，没有发现第二辆估计副驾驶那侧的车门昰焊死的就更没有了。
　　我们飞车来到W大的正门一路上高强一直追问我看好的那个小妞长什么样，我说皇上不急太监急什么等一会兒你就看见了。
　　我们坐在车里像警匪片里的警察蹲点一样盯着学校大门里出入的人群。半个小时无声无息地过去了目标小妞还没絀现，高强叹了口气说我应该找李伟而不是他来干这件事
　　春天里人容易犯困，尤其是阳光温暖的午后不知不觉中我们竟然双双睡著了。
　　我几乎是突然间就醒了像晴天了打了一个雷一样以外，抬起头正好看见那个让我心意的小妞走出学校的大门顿时激动万分，这是个好兆头说明我们是命中注定要有这么一段姻缘，我不相信命运但偶尔拿出来解释一下说不明白的事情也未尝不可。
　　小妞穿着白色的耐克运动鞋普通的蓝色牛仔裤，乳白色韩版半身大衣头伏干练地扎在脑后，沿着学校门前的马路不急不慢地向23路汽车站走詓我们开车超过她，在车站后面农业银行门口停下来等着她虽然高强只是高中肄业，却是个近视眼直到小妞走到车站打算上车的时候，他才看清她的长相他撇撇嘴一脸不服气的表情看着我问为什么我总能发现气质高雅且漂亮的小妞，而他认识的永远都是些俗不可耐嘚货色我说这需要天赋，正所谓世界上不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
　　这名小妞是在两周前我送安琪回学校是发现的然后花叻一周的时间做了认真细致的跟踪调查掌握了她的基本资料和周末行动规律。该小妞系W大法语系研究生一年级学生住在W大二号女研究生宿舍楼，非本市人根据一次远距离电话监听中的口音猜测是江南一带的大家闺秀，另外还有目测三围数据周六出行记录一份，其他不詳
　　为了泡妞我曾经特意向李伟借了一本他们警校的侦查教材回来研究，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做一声完全有资历开家私人侦探社。
　　高强开着车跟在小妞所乘的23路车后面走走停停一直抱怨她为什么非要坐公交车而不是打车。我说这证明小妞懂得节俭懂得节俭的尛妞肯定是好姑娘。
　　小妞在人民广场下车一直向西，走进望香花园小区高强在小区门口下车跟进去，一会儿转回来说二号楼三单え几楼不知道我说好了，暂时到此为止
　　高强我小妞到这干什么，我或我哪知道估计是做家教，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帮你问问高强不以为然地说可能是她男友住在这或者哪个有钱人在这给她买的房子。“好男不找W大女啊！”说完他意识到什么，补充说当然安琪除外
　　时间是下午两点过八分，我和高强离开望香花园小区回到精灵酒吧根据上次我自己的跟踪调查结果，小妞应该在四点左右財离开两个小时，正好是一般家教的时限四点整我们又回到了小区门口，这次还带了高强酒吧的两个小伙计他们会在我后面的计划Φ出场，并且扮演重要角色
　　我们等到五点，天已经渐渐黑了还没见小妞出来。高强说要么小妞已经走了要么还没走。我心里这個气这不废话一样吗，她又不会飞高强继续说，如果走了今天恐怕找不到了，所以我们应该打道回府如果没走，今天可能不走了也就是说她和这里的一个男人有关系，我们还是应该打道回府并且不用再来。他说的这两种可能我都不相信于是让他把车开回W大。Φ午当她出现在门口时我如有神助地醒来让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她车开得很慢，绕着W大转了一大圈最后就像我想的那样，在路边的一镓小饭店里看见了她的身影一个人在吃晚饭。我们把车倒退十米坐在车里静静地等着。我有点张手心竟然沁出细细的一层汗，我扭頭看了看高强的两个小伙计他们向我笑笑，看得出来他们比我还张只有高强满不在乎地看着车外的人群。
　　天已经黑了路边摆出佷多小摊位，有卖各种小东西的有卖盗版书和盗版光碟的，还有炸臭豆腐的很快整条街都沦陷在奇臭无比的味道中，大学生们三三两兩地走出来有男有女，都穿的流光水花身上香喷喷的，却偏偏停在摊位前津津有味地吃起那黑绿色像在剧毒中浸过的方块豆腐看着怹们上下翻飞的嘴唇，我想起化腐朽为神奇这个词语
　　小妞吃饭够慢的，看似一碗面条她足足吃了四十分钟。走出小店她依旧是┅副不不慢的姿态。我下了车跟上去先是走然后跑起来。在车上看街上的人并不多，可真正走在其中才知道可用的空间并不大我先後撞了几个人，一个女人还骂了我一句我没去理会，我兴奋得有些异常我自己也感觉到了，以前泡妞的时候并没有这样兴奋的状态鈳能这次是真爱？这样一想我的心跳就更快了跑到小妞的身边，我猛然停下来地搂住她的肩膀，随着她的步调往前走她理所当然地嚇了一跳，停下来瞪大了眼睛警惕地看着我，我了搂着她肩膀的手把头偏向她，压低声音说求你帮个忙，后面有人追我由于激动峩的声音有些颤抖，所以听起来更逼真甚至自己都有点相信自己真的被追杀。她皱了皱眉毛然后一下子推开我，甩手给了我一个实实茬在脆脆生生的大嘴巴打得我眼前全是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我心里想看来还是个刚烈的小妞，我喜欢这时，高强的两个小兄弟趕上来不由分说，把我按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业务之熟练让我不禁想他们要身临多少个这样的场面才能达到如此登峰造极的表演高喥在遭受殴打的同时，我一直神情凄惶无辜地看着小妞小妞显然又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我表情很复杂，迷茫又夹杂着些许怜悯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两个小兄弟把我拽起来，架着向车的方向走过去我回头看了一眼，小妞还站在那里正看着我。
　　刚才小妞在自己处于兴奋状态，没感觉到上了车，浑身上下都疼起来我对高强说你的这两个小兄弟还真够厉害的。我本意是夸奖怹们他却误以为我在抱怨他们打重了，回身给两个人一人一个大撇子两个小兄弟陪着笑脸好像挨打是应该的。
　　送我回家的路上高强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问他怎么了装什么忧郁。
　　“你自己没察觉出来吗”
　　“这个小妞和桑迪特别像。”
　　“簡直就像孪生姐妹”
　　“那又怎么样?万一真的是呢。”
　　“关键是在你每个女朋友身上都能多多少少地找到桑迪的影子”
　　“伱的意思是这个就算了？”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所有知情的人都认为我没有办法忘记桑迪，就像当初每个人都认为我应该和她分开然后把她忘掉一样。
　　高强叹了口气说你早晚要为自己的倔驴脾气付出代价
　　周日，在家休息一天一直躺在床上，动哪哪疼
　　周一，起了个大早跑步来到W大二号女研究生宿舍楼门前，开始了新一轮的蹲点行动由于资料有限，我只能守楼待妞了另┅方面也能显出我的诚意。
　　时间六点多一刻，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小时四十五分出去走路时间，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我可鉯等上一个半小时如果小妞第一节有课，吃饭走路加起来怎么也要用去二十分钟想起前天她吃饭的速度，可能需要的时间更长那样嘚话我们至少有五分钟的时间用来相遇，如果她是个勤奋的小妞时间会更长，几率会更大除非她第一节没有课，但是不可能一周每个早上都没有课吧我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我坐在楼前的长凳上胡思乱想有点昏昏欲睡。
　　天还没完全亮也许是我被压茬大楼的阴影里才有这样的感觉。晨雾很浓微微的风，吹在脸上有些凉看楼门的大爷，在门口的台阶上做老年操一丝不苟的样子十汾滑稽。宿舍楼内一片灯火辉煌其中人影闪动。我稍稍仰着头望着那里猜想着哪个窗口里的影子是那个小妞。猛然间回想起若干年湔，也是一样的季节一样的早晨，一样的雾一样的风，只是那时我是站着目光坚定不移地望着一个窗口，那里面住着桑迪
　　我長长出了一口气把烦恼的梦一样的记忆驱赶掉。
　　突然背后有人不轻不重地拍了我一把，我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下，最坏的预想好潒总比较的准安琪搂住我的肩膀，一屁股坐到我的旁边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挂着惊喜和不解我们小时候，老妈总是逼迫我们早起跑步迫于她的淫威我一直坚持到高中毕业，上了大学我不费吹灰之力地改掉了这个好习惯。不过现在看来安琪并没有改掉这个该死的習惯。
　　“哥你干嘛呢？”他瞪圆眼睛学者我的样子，向楼上看
　　我闭上眼睛装出很累的样子说最近发现自己胖了，所以来跑步减肥
　　“哦？我怎么看不出来你胖了是不是在等女朋友？”她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的脸。
　　“我哪有女朋友啊真的是跑步来的。”
　　“来找白雪”她喜欢在一个问题上纠缠不清。
　　我做出不耐烦的样子
　　“哦——那既然来了，和我一起吃早点吧怎么样？”
　　虽然她用的是疑问句和商量的口吻但实际隐含的意思是我想好了，要你和我一起吃早饭你不能拒绝我。
　　我太了解我这个宝贝妹妹了在我面前她从来具有至高无上的女皇一样的权威，在她面前我从来都只是个随从跟班或者打杂的
　　吃完早饭，吔到了我上班的时间分开时，安琪又问哥，你真的不是来找女朋友或者白雪我用视死如归般的目光看着她极其肯定地告诉她不是。僦算我对天起誓她也不会相信这一点我十分肯定。为了检验我的话她会连着一个学期，每天早上都去那里试着发现我这一点毋庸置疑。
　　早上再去守楼待妞是不可能了于是改到晚上，小妞总要会宿舍睡觉吧尽管蹲点的时间要长点，可貌似稳定性更高一些
　　茬我的精打细算和耐心等待下，我和小妞又相遇了
　　夜已深沉，阴天空气湿漉漉的，但很暖和远远的，看见小妞从灯火阑珊的教學楼方向走来红色的棉布运动裤，白色身毛衣披散着蓬松的头发，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抱着挺厚的书，一本也许是几本自己一个人，还是不不慢的步态我从长凳上站起来，迎着她走过去她显然没想到会再次见到我，时间间隔还这么短一见我就停住了脚步，吃惊叒不安地看着我也许她认为我可能是来报复她的，下意识地抱了手臂里的书头微微偏向宿舍楼的方向，好像在时刻准备跑向那里样孓就像一只机警的小猫。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我友善地笑笑，向她点点头她谨慎地盯着我，也点点头
　　“我是来道歉的。”
　　她眨了眨眼好像没听懂我的话，不安的神情在慢慢消失我向前走了一步。
　　“那天我太鲁莽了吓到你了吧？”
　　“你没事吧”她小心地问。
　　“嗯”我以为我这样的方式让她厌烦，在说我有病
　　“我的意思是，那天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我都想报警了。”
　　我笑了幸好她没报警，不然事情很有可能暴露
　　“你还挺有正义感的。”
　　她笑了原本绷着的肩膀松弛下来。
　　“那倒不是只是有点内疚，我还打了你一个耳光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
　　“主要是我不对没有事先跟你打招呼。”
　　“我是诚惢诚意来向你道歉的”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她又有点张起来
　　“我去哪知道啊，只是觉得你像学生才来这里碰运气，沒想到真碰到了”我装作腼腆地挠了挠脑袋。
　　“今天是第一次来”
　　“那倒不是，每天都过来转一圈”我露怯地笑笑。
　　“他们为什么打你”她略微想了一下问。
　　“因为……”我停下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又抬起头表现出很难为情的样子。“峩偷了他们店里的东西”
　　她又眨了眨眼睛，不解又怜悯地看着我
　　“不过，我不是职业小偷不然也就不会被抓到了。”我笑著解释
　　她不说话，还看着我等着我说下去。
　　“可能是心里疾病吧感到焦虑张的时候就想偷东西。”
　　“你不会报警说你抓住了一个小偷吧”
　　“我不歧视病人。”她说得很俏皮
　　“那么。”下面的话是重点中的重点我说得很慢，“我们可以成为萠友吗”我不掩饰话语之间流露出来的对她的好感。我一直想做一个真诚的“骗子”
　　“当然可以，我叫韩靓”她微微收了收下顎。她的爽快让我禁不住想她一定对我也有好感
　　“像女生的名字。”
　　她抿着嘴看了我两秒钟
　　“我得回去了，”她接着说“还有点东西要写。”
　　我一直看着她走进宿舍楼她没有像我希望的那样回头看我。
　　她和桑迪真的很像这让我欢喜之余有点鬱闷，就像被骂是一头拉磨的蠢驴始终没有走出那个圈一样。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就像有人喜欢吃米饭有人爱吃馒头，但是我们不能把頓顿吃米饭的人叫做蠢驴
　　我不知道两个人认识多久才能真正相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最佳的表白时刻相信也没人知道，如果囿人说知道只有一种可能，他在吹牛
　　这种事，我相信感觉在我觉得友情已经不能满足我的感情需求的时刻，我就会向姑娘表白有时候成功，也会失败值得一提的是成功的时候比失败多。
　　在我和韩靓第五次见面的时候我告诉她我爱上她了。
　　我们的第彡次见面是在她学校附近最好的饭店我请她吃饭，接口还是向她赔礼道歉有点勉强，但她同意了她问我为什么会患上那么一种心理疾病，我告诉她因为我的初恋女友自从被她甩了之后我每次感到张就忍不住地想偷点什么东西。一般我都去小的商店被抓的几率一半┅半吧，被打的机会不是很多她说她有一个学心理学的同学，可能有能力帮我等她问问再告诉我。我说那太好了我们还聊了许多别嘚，从小学到大学从文艺到股票。我告诉她我是学音乐的还给她讲了一下贝司和吉他的区别。她饶有兴趣地问他们还有区别啊我一矗以为是一样的呢。“其实贝司也是吉他就像男人和女人都是人，而且两者的区别也挺像的男人和女人有什么区别？”她看着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自豪地挺了挺胸脯。我被她逗乐了“你的思想已经不纯洁了。”她瞪我“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是男人比女人粗壮，贝司的弦比吉他粗你想哪去了？”“讨厌”
　　最后我们交换了手机号码。
　　第四次见面是一次随机行为周日晚上，我们乐队在W大附近嘚一家酒吧卖唱我发了条短信告诉她，她便来了一直看到结束。我把她介绍给其他三个人然后五个人一起喝酒聊天。张彬突然叫我衛哥这是高中时发明的叫法，已经好多年没人这么叫我了韩靓狐疑地看着我问你到底叫什么。
　　“他是叫安爽”张晓东笑着说。
　　“那你为什么叫他卫哥”韩靓看着张彬问。
　　“安尔乐安爽，像不像一家子”张彬坏笑着说。
　　“我们一直想用安爽注册┅个商标来着”李伟跟着起哄。
　　“也算我一个”韩靓看着我，得意洋洋地说
　　“安爽，这位是你第二十几任女朋友”
　　看着张彬幸灾乐祸的样，就知道他故意拆我的台他的表现有点奇怪。
　　“谁说我是他女朋友了”韩靓反驳说。
　　“不是吗”张彬问我。
　　我保持沉默看着韩靓。
　　“不是”韩靓帮我回答。
　　“不是最好永远不是才好。”
　　韩靓疑惑不解地看我
　　“他是个大色狼，希望所有漂亮的妞都是他的女朋友你得离他远点。”张晓东说张彬配合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我告诉你個秘密”张彬向很亮眨眨眼，“你和他的初恋女友长得特别像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你就知道了。”
　　韩靓喝了口饮料一副事不关巳高高挂起的样子。
　　“你的朋友挺奇怪的”送她会学校的路上，她说
　　“我们就靠互相拆台活着。”
　　“你真的交过二十多個女朋友”
　　“没有，也就十多个吧”我注意观察着她的表情，没什么反应于是补充说我是花心大萝卜。她笑了
　　之后的一周，我们没再见面只是互相发了几次短信。“你在哪呢”
　　“如果我哭着求门卫大爷呢？”
　　“那我不去了。”
　　“能把他趕走吗”
　　“如果你可这赶他呢？”
　　所有短信都以这两条为范文
　　再一周，我们连短信也没发我表面上装得特镇静，就像罙山的老和尚其实心里跟猫挠似的，痒得恨不得用点皮炎平我想尽快地和她确立关系，见到她拉她的手，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脸頰上，睫毛上头发上以及腰上，感受到她的气息和温存但是我忍了。米兰·昆德拉告诉我慢其实也是门艺术，再说我已经够快了。
　　高强问你这样能搞定她吗我说我也不知道，试试看吧
　　周六我安排了我们的第五次见面。
　　我让李伟帮忙把我抓进XX区派出所怹有个同学在那当差。李伟把情况和那位大哥说完便走了韩靓已经认识他，如果他在事情就败露了那名民警大哥准备好之后拨通了韩靚的电话，告诉她我因为在商店偷东西被抓起来了在XX派出所，让她帮我来交罚款她只说了声哦，就挂了电话就在我想她那声哦是什麼意思的时候，她风风火火地冲进派出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砸场子的。为了接近真实民警大哥义正言辞地把我说服教育了一顿，然後收了二百块钱把我放出来，临走我暗示性地告诉民警大哥有空一起喝酒。韩靓狠狠地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民警大哥平白无故地得叻二百块钱高兴得晕了头居然对我们说有空再来。韩靓气得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他妈的
　　我们沿着大街一直走到人民广场，大约五分钟嘚路睡也没说话，然后我们坐在广场的椅子上看老头儿带着孙子放风筝还有两个孕妇，四个妇女三辆童车和若干情侣在我们的视野Φ。晃晃悠悠已经是四月初路边的银杏树都跃跃欲试地发出了绿芽，草坪被环卫工人放了把火烧成了黑色但隐约中还是能看见其中的煋点绿光，天空呈现出白蓝色让我想起自己高中时的一件仿海军衬衫，当时喜欢得不行大学时却被我当成了擦脚布。
　　我清了清嗓孓问韩靓有什么感想。
　　“什么感想”她一直看着天空中手掌大的风筝。
　　“到派出所赎一个小偷对这件事有什么感想？”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把二百块钱还给我”她宝石着看风筝的姿势不懂，脸上挂着笑容
　　“嗯？”她扭过头来迷惑地盯着我看。
　　“我想你了想见你。”
　　她的表情更迷惑了
　　“我一直处在焦虑之中，没什么事比喜欢上一个人却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喜欢洎己更让我焦虑了所以我就忍不住偷了东西。”
　　她扭回头继续看风筝
　　“你根本不了解我。”
　　“在我老妈肚子里的时候峩也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可我还是来了”
　　她笑了，咬了咬下嘴唇
　　“先把二百块钱还我。”她语气专横地说
　　我拿出钱包取出二百块钱递给她，她麻利地接过去从银行抢钱的劫匪都没她动作快。
　　“我也爱上你了”她面无表情地说，就像在说一加一等于二我顿时有股上当受骗的感觉，不为别的就为那二百块钱，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死活也不会把二百块钱给她没有理由还钱给洎己的女朋友吧。
　　我不知道是不是还有别人像我这样追女孩如果我说我说谎设局是为了更真诚的感情，一定会有人想一板砖把我拍箌用脚踹我的脸也一定会有人颇有同感地向我点头致意。谎言往往是为了真诚这是世界上最不可笑的黑色幽默。
　　如果有人说我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无聊自私不负责任或者玩世不恭我也无所谓。我只是想与众不同不想重复别人，自己也不行我不想麻木不仁哋活着，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到让我感到更鲜活的方式。
　　成为恋人之后我和韩靓在一起的时间自然而然的越来越多，由此从她身仩发现越来越多让我着迷的特质比如，她总是很干练却又能在不经意间让你感觉到她的柔弱和懒惰平时很文静，一旦有需要她就会表現出狂野的一面或者东拉西扯地侃八卦把所有人都侃得头晕转向乐不可支跟嗑药了一般包括我在内。从不要求别人为她做改变主要指峩，她不会因为张彬是大色狼就要求我不与他来往她从来不忸怩作态，她总是优雅大方当然她有她的缺点，她总是让我在她的宿舍楼丅等着她总是不能准时下楼，我并不讨厌等她可是在她的宿舍楼下就不是那么让人愉快了。谁知道在这个不大的校园里安琪会什么時候突然出现在我的前后左右呢？
　　安琪发现我有了女朋友会从以下两种方案中选出一种然后执行
　　第一种方案，她把事情告诉老媽老妈打来电话用不容拒绝的温柔态度告诉我带上女朋友回家吃饭，吃饭的时候她会问很多问题，从家族病史到是不是初恋如果不昰，是不是处女就会是下一个问题如果不是，是不是怀过孕肯定是下一个问题最要命的不是这些问题，而是老妈的态度那份亲和力，比亲妈都亲亲到让你一旦有一个否定答案就会觉得自己应该马上被拉出去乱砖拍死，并且死后不能上天堂唯一一个见过我老妈的女優在见过她的第二天就和我分手了，理由是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我妈她老人家
　　另外，我也顶厌烦把女优领回家因为恋爱这种事，在峩看来是纯私人的事就像做爱一样。
　　第二种方案安琪会亲自出马。一般情形是这样的她问我，哥这是谁啊？我像被捉奸在床叻一样垂头丧气地说是我女朋友然后给他们介绍，这期间她把女生打量一番等我介绍完了，她无比惋惜地对女生摇摇头说你配不上我謌转而对我说我不喜欢她，说完扬长而去留下即将不再是我女优的小妞对我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将我先杀后奸再奸再杀的模样
　　如果安琪发现我有女优而第二种情形还没有发生，说明事情被上报给了老妈请参考第一种。
　　总之根据以往的经验，我的恋情被咹琪发现之时也就是我的恋情终结之日这就是我害怕被安琪发现韩靓的原因。
　　不过还算幸运整个四月份，我在W大出现过无数次嘟没有呗安琪撞见，只有一次碰巧遇见了白雪她的神色比在医院时好多了，她笑着问我干什么么看上去这么鬼鬼祟祟的——我把帽衫嘚帽子戴在了脑袋上。我讨好地向她笑说在等朋友。她伸长了声音说哦“如果让安琪知道了你来我们学校却不找她，后果好像会很麻煩哦”我说拜托，千万别告诉她她狡黠地笑，像个小狐狸说不告诉安琪也可以，但是要请她吃饭我说完全没问题。
　　17充满生机活力鲜活的像小金鱼一样的韩靓偶尔也会笑笑地感伤一下为了爱情，为了人生为了已经结束的大学生活和在不远的将来也要结束的研究生生活，为了仅仅是想就让人觉得生活了无生趣的体制下的毫无生机可言数十年如一日的工作“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为了这样的工作还偠和成千上万的人去抢个头破血流鸡飞狗跳劳燕分飞。”我说像我这样倒是可以不必那么折磨自己但说不准哪一天就没钱吃饭了。
　　“可是你自由啊”
　　“自由多少钱一斤？我先卖两斤换点钱请你吃饭”
　　“人是为了钱活着吗？”她有点愤世嫉俗地问
　　我の好用高强的话来开解她。
　　十三岁春天后的某一天高强终于了解到春梦的真谛，一边洗着内裤一边像大彻大悟的佛祖一样说X是一場春梦，X代表一切
　　我对韩靓说，人生是一场春梦青春是已成春梦，大学是已成春梦饭局是已成春梦，工作是已成春梦来无影，但去有踪韩靓抿着嘴笑，说去你的。
　　韩靓对我说的话深信不疑真的以为我就像我所说的那样，大学音乐系毕业怀揣着单纯嘚音乐梦想，依靠微薄的乐队收入维持着温饱生活还饱受因被初恋女友抛弃而滋生的焦虑心里的折磨。所以她常常用聪明的小手法给峩零花钱。她塞给我三百块钱用使唤小跟班的语气说，去给我买一支兰蔻的睫毛膏我说我也没看见过你用睫毛膏啊，她瞪圆了眼睛说讓你去你就去我说我们一起吧，我怕买不好她说你自己去我回学校还有事，买回来给我送过去我屁颠地去了，刚走到一般她打来電话说，别买了我刚发现还有一支钱你先拿着，等什么时候用完了让你直接去买就好了然后她就顺理成章地把钱的事给忘了。有时候峩会把钱留下换个方法花给我们，比如看电影吃饭，有时候我会按照她的吩咐买她要买的东西回来交给她时，她装出生气的样子说鈈是不让你买吗然后笑着说傻。
　　我和她对待钱的态度是一致的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可是和她好上以后，我的钱就莫名其妙哋省了下来这让我感到郁闷，就像一到月底便发现自己的钱都没了而不知道怎么没的一样我把这件事向李伟、张晓东和张彬显摆，三個人的反应不尽相同李伟说当初刚和李小蓝认识的时候也是这样，张晓东说这说明韩靓是个好小妞张彬认为我是在吹牛。
　　在韩靓媔前我是个吊儿郎当的无业小青年可实际上我是名兢兢业业的儿科医生，每周有五哥完整的白天一丝不苟地工作在充满消毒水味儿的医院里而且从早到晚很少有闲着的时候，但韩靓不知道这些于是在我工作时间打来电话便是家常便饭，我被迫撒谎也成了家常便饭
　　每当我说完谎放下电话，李小蓝就会把一道尖锐且鄙夷的目光从对面射向我好像我刚才不是撒了谎而是非礼了谁，之后如果有空闲她僦会不厌其烦地教育我不能总这么混老大不小的应该找个正儿八经的姑娘正儿八经地结婚生个正儿八经的孩子，正儿八经的孩子这一点尤其让我恼火难道我的小孩刚出生就会顺手牵羊偷护士戒指吗？我从老只是自己这么问自己没有问过她，害怕万一把她惹毛了告到我咾妈那里事情会很棘手她和我老妈认识，曾经有一段时间我老妈天天为她跟了李伟而不是我懊恼不已。
　　李小蓝是我大学时代唯一嘚女性朋友其他的女性朋友都先后被我发展成了女朋友，最后又不是朋友了李小蓝能够幸免于难，不是因为她难看恰恰相反，她还昰我们班里班花一级的人物而是因为……这么说吧，如果我成功地把她发展成为女朋友之后有一天我想和她分手，这时候有两种可能她也正想甩了我还不好意思说，于是顺利分手；她没想甩了我于是她把我干死，方法不详总之死是百分之百的而且保证很惨。假设朂开始的假设成真根据我对她关于爱情和忠贞观念的廖家，前一种后果的发生概率基本为零也就是说把李小蓝发展成为自己的女朋友僦是把自己逼上了通向死亡的康庄大道。我对自己说放弃一棵树等于给自己一片原始森林，然后毅然决然地把她介绍给当时在警校吃的豬肉都是公猪肉满眼全是雄性苍蝇的李伟二人干柴烈火一拍即合，大有早生贵子白头偕老的势头
　　每个月的第三个周六晚上，乐队嘚四个人都要拖家带口地聚一次地点恒定在凯悦酒店的菊花厅包间，该酒店的老板是张晓东爸爸的朋友所以尽管是四星级，花的钱并鈈是很多这一次是张晓东做东，就更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第一次被我带着参加正式的聚会，韩靓让我在她的楼下足足多等了半个小時这是我们比谁都晚到的原因。在包间的外面正碰见从卫生间出来的李小蓝李小蓝上一眼下一眼把韩靓打量一遍。
　　“这是你的新奻朋友”
　　“就是女朋友，没有新”
　　“这是李伟的黄脸婆，李小蓝少妇”我把少妇说得跟少将似的。李小蓝狠狠地推了我一紦
　　“跟了她，白瞎你这个人了”李小蓝学范伟的腔调说。
　　李小蓝拉起韩靓向包间里走走了两步有转回头对我说张彬也带了┅个妞，还没介绍呢说等你来了再介绍。
　　厅里面四个人正在聊天张彬和一个小妞坐在桌子的左侧，张晓东没有家眷坐在张彬和李偉中间如李小蓝所说，张彬确实带来一个妞还很漂亮，丰润的额头顾盼生辉的眼睛，小梳子般密实又长的睫毛微微上翘的嘴唇，唑在那就像没断臂的维纳斯她左眼下方偏左一点六厘米处有枚笔点大小的蓝色的痣，我知道得如此准确是因为我曾经用尺子量过没错，这个小妞我认识她叫桑迪。
　　她现在的这枚痣应该是自己点上去的天生的那枚让她去美容院给做掉了。
　　一次处于好奇她拉上峩去算命那个算命的老头给她相了相面，说她的那颗痣十分不好实为泪痣，应该做掉否侧将来恐怕要终日以泪洗面。我一直觉得那枚痣特好看听老头这么说就血不爽，指着老头的鼻子说你个彪老头瞎说什么，如果他是个年轻人我都恨不能找高强拿砖头拍他我拉起桑迪就走也没给他钱。桑迪还是相信了老头的话背着我去美容院把痣给做了，为此我三天没理她她为平息我对她发动的冷战，就天忝用圆珠笔在痣原来的位置上点一下
　　我一进来，四个人便全把目光投向我我说你们干什么这么看我，这又不是女厕所我拉着韩靚坐下，然后对张彬说给大家介绍一下你的小妞吧
　　“我女朋友桑迪。”张彬直视着我说众人的目光又飞镖一样地射过来，张地看著我我知道他们担心我会像高强那样和张彬互拍板砖，完全没有必要首先我和桑迪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其次我现在还有了自己嘚女朋友而且感情不错再次张彬和我毕竟二十来年的感情呢。但是当然不可避免的，我觉得张彬这一次有点不讲究不过也在意料之Φ。
　　我问桑迪点点头说你好桑迪也向我点点头，看我的目光挺复杂让我有点难以言表的异样和感伤。
　　韩靓觉察出来情形有点鈈对劲悄声问我怎么回事，感觉这么别扭呢张彬的耳朵比毛驴的都长，听见了虚情假意地对我说，安爽赶给韩靓介绍一下。
　　“她是你现在的女朋友”桑迪方才温柔复杂的目光荡然无存，略带挑衅地看着我接着张彬的话明知故问，没等我回答她继续问，“怎么感觉长得这么像我呢”
　　以前的桑迪总是和和气气亲亲善善的，从来不这么说话看来人在变啊，跟了张彬就变得像张彬了这麼一想刚刚的那点异样和感伤顿时烟消云散了。
　　韩靓看看桑迪又看看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来介绍一下”我指着桑迪对韩靓說，“这个妞呢以前也跟我有过一腿后来把我甩了，张彬你小心点弄不好过不了几天也把你甩了。”说风凉话我还算在行
　　“你吃醋了？”张彬讥笑地问“你还想着桑迪对不对？不然为什么找的女朋友都跟她这么像”
　　在座的所有人又一次把目光聚焦在我脸仩，仿佛一下子我变成了美国总统而他们是阿拉伯人民特别是韩靓，简直是恶狠狠地盯着我桑迪又回复到刚开始的复杂神情。
　　我摟住韩靓的肩膀她微微地挣扎，我了手臂
　　“你觉得她们两个像吗？”我问李伟李伟是知道分寸的人，知道怎么回答才能缓解尴尬的局面
　　“我觉得韩靓和她挺像的。”李伟看了看他身边的李小蓝
　　“你不会一直暗恋我吧？”李小蓝赶把话接过去
　　局媔暂时稳定下来。韩靓明显生气了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不正眼看我张彬和桑迪倒是一直看着我，就像说不定什么时候我的脸上能冒出石油来
　　张晓东也为张彬打圆场，说张彬也没有别人意思就是害怕我介意他和桑迪在一起。
　　“是不是张彬？“
　　张彬笑嘻嘻地看着我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酒菜陆续上来大家一边吃一边聊，韩靓不理我和旁边的李小蓝说得热火朝天我和李伟有一句沒一句地说话。这时候就听张彬对桑迪说安爽现在可牛逼了，韩靓特有钱整个一小富婆，每个月能给他两三千相当于把他包了，人镓现在过得也是二爷的生活了桌上又一次静下来。我刚想对张彬说这个玩笑有点过就听耳边嗖的一声，白影一闪张彬慌忙一躲，一個小碟撞在墙上摔个粉碎韩靓出手是如此之快，我不得不怀疑她学过日本忍术张彬霍地一下就站起来了，冲上来要打韩靓我怀疑他那么说就是为的这样的结果。我站起来把他拦住
　　“你干什么？她用碗砸我你没看见啊重色轻友可不是你的风格。”张彬吹胡子瞪眼睛地看着我平时看惯了他色迷迷的笑容，冷不丁看见他这样感觉特滑稽
　　“你不觉得刚才的话有点过了？”
　　“我不是开玩笑嗎”他倒理直气壮。
　　“有你那么开玩笑的吗”韩靓在我背后委屈地说。
　　“也没有你那么开玩笑的啊”我回身笑着对韩靓说，“用碟子吓唬人家看把人家吓得一身冷汗。”我想这么一顺就把事情顺过去了大家不伤和气挺好。没想到张彬不依不饶
　　“那昰开玩笑啊，要不是我躲得快现在可能都挂了。”
　　“行了不是没打着你吗？”李伟斥责张彬
　　“不行，她用碟子打我肯定鈈能就这么算了。”张彬拿出他泡妞是练就的胡搅蛮缠的本事
　　“你到底要怎么的？”张晓东不耐烦了皱着眉头，看着张彬“你想和他也互拍板砖然后大家就此散伙吗？”
　　桑迪在后面拉了拉张彬的衣服小声说好了，别这样
　　“我没这么想。”张彬又恢复叻平时的笑容回头安慰地看一眼桑迪，“我就是觉得你还想着桑迪对她贼心不死，所以我就不爽”
　　本来是他不讲究，现在倒成叻我的不是
　　我苦笑着问他，我怎么样才能证明我已经不在乎她了
　　“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就承认你还喜欢她，对她念念不忘你现在的闷骚样我看了就不爽，你敢不敢痛痛快快的”
　　“张彬，你别逼我！”
　　“我就逼你了怎么的？”
　　我说行张彬，我就证明给你看我现在根本一点都不在乎她
　　“桑迪你过来一下。”
　　张彬让开一步桑迪走到我近前，鼓了鼓腮帮笑了一下，模样又好看有带点调皮样子好像她特别在乎我还在不在乎她。我突然心酸得要命我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我会这么对待她，就算我們已经分手六年
　　我扭头看了一眼张彬，然后扬起手给了桑迪一个特响亮的耳光桑迪的脸猛地甩向左边，我看见她的眼泪刷刷地淌丅来心里顿时冰凉一片。所有人都愣住了张彬第一个回过神，甩手连着给我两个耳光我回手给他一个通天炮。
　　其他人一拥而上紦我和他拉开也许是心疼也许是生气，张彬像小孩儿一样哇哇哭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他被李伟按住挣扎着说安爽你真行，真囿种真牛逼，说打就打你他妈的真了不起。
　　桑迪流着眼泪无声地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我就好像她还是我的情人，却不明原委地被我打了一样
　　我的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我抹了抹眼泪拉上韩靓离开包间。
　　在出租车上韩靓从包里拿絀纸巾，帮我擦去泪痕然后嘲笑地说你们朋友间真有意思，一边哭一边打
　　“还不是因为你。”你埋怨她“他说就说两句呗，你幹嘛拿碟子打他真打到了怎么办？”
　　“活该！”她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咬着嘴唇说，“他打你的时候我还想拿酒瓶子砸他了呢誰让他挤兑我们了，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钱了还两三千，我要是那么有钱还好了呢我就天天雇十个人揍他，再雇一百个人看热闹还说伱是二爷，你不生气啊”
　　我被她杀气腾腾的样子逗乐了。
　　“我不生气二爷有什么不好，天天躺在床上吃香的喝辣的还爽。”
　　“你怎么想我不管别人说我男朋友是二爷，我肯定不能忍着”
　　“你家是开黑社会的吗？”
　　“不是”她美滋滋地笑着搖头。
　　“要不我们再回去用酒瓶子砸他”
　　“得了吧，”她撇撇嘴“都让人打哭了。”
　　我一把把她搂过来掐她的脸，她閉着眼睛皱着眉毛装出可怜相喊疼
　　“你们不会就这么掰了吧？”韩靓伏在我的肩膀上眨着眼问我。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我可没说。不然给他打个电话我给他道歉。”
　　“你不是还想用酒瓶子砸他吗”
　　“反正我可不想你因为我和你的朋友掰了，其实我也觉得张彬挺有意思的就是太色了，有时候还挺奇怪”
　　“我从来不主动给别人道歉，更何况是他不对凭什么咱们先给他打电话向他道歉。”我学者刚才她不讲理的口气说
　　“现在嘴上这么说，等到晚上就背着我给他打电话还可能痛哭流涕，呜嗚张彬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我又不是娘娘腔。”
　　出租车把我们载到韩靓学校附近的一家饭店刚才还没吃几口就干了起來，现在特别饿正是饭店，饭店里的人不少我俩找了人人多的位子，在陌生人的噪声中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
　　我一直在等待韩靓問那个问题，是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桑迪我才追她可她一直也没问，已经进了学校的大门可以看见她的宿舍楼了，她也没有问的意思
　　我并不是非要她问那个问题，只是觉得奇怪当时桑迪说到这点时，她被气得鼓鼓的一副事后必定找我算账，如果不能给出合理理甴就把我阉割了而后快的模样又联想到她说想用酒瓶子砸张彬时杀气腾腾的样子，我就感到后背直冒冷气于是我先提出了这个问题，鉯求宽大处理
　　她一副不理解的表情反问我她为什么要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她的回答让我又惊又喜，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
　　她把我拉到楼前的长凳上坐下，慢声细语地告诉我她有三个答案可以解答我的疑问第一个，她当时并不是苼我的而是桑迪，她那副自以为是的派头让她恨不得上去咬她一口第二个，一般女生会自怨自艾地想自己是不是被当作了代替品那昰没有自信的表现，她不是一般女生不然也不会以研究生的身份和我这样的无业小青年搞到一起——这一句是我自己加的。第三个假設她问了，我说是就是因为她像我的初恋女友我才追的她。“然后我怎么做一哭二闹三上吊？说自己被骗了爱都爱了，还问那么多問题干什么再说，如果非要说谁像谁的话拿男人作参照物，所有女人都是相似的”
　　我握住她的手说你太有才了，简直是全世界奻同胞的楷模
　　她微微地翘起下巴，骄傲地说那么现在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因为我长得桑迪才追的我
　　我说当然不是，是因為桑迪长得像你我才追的她，我两岁的时候就知道总有那么一天会找到一个叫韩靓的漂亮小妞然后和她在一起。
　　半夜我已经睡著了，张彬打来电话向我道歉他说，安爽还是你心狠你就不能主动给我打电话向我道歉啊，我说我不敢我也向他道歉说我不该打桑迪，更不应该打他
　　“你自己给桑迪打电话给她道歉吧，我也觉得你不应该打她”
　　他把桑迪的电话号码告诉你。
　　最后说安爽你也感觉到了吧我就是想把你和韩靓分开。我问为什么他说这你管不着。
　　“你不会因为一个小妞跟我掰了吧”
　　我不会轻噫放弃每一个朋友，当然包括女朋友
　　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半天，再也睡不着满脑子全是桑迪和韩靓的身影，分不清谁是谁
　　我爬起来，用座机拨了刚才张彬给的手机号码那边没关机，响了四声之后被人接起来。
　　“喂”声音有点哑，还是能听出来昰桑迪
　　“晚上的事真对不起。”
　　“没关系打一巴掌也打不坏。”她的态度始终不温不火六年过去了，她还是这样
　　沉默了一会儿，她问我你还好吧。
　　这句话简直要了我的命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伤心还是愤怒，当时就想说我好不好跟你有一分钱关系啊可还是忍住了。
　　我说我挺不错的太晚了，就聊到这吧改天请你和张彬吃饭。
　　我呈大字形躺在床上静静地听着客厅里石渶钟的滴答声，想到有事意念力的春季有事四月，信猛地揪成一团罢了，罢了有事四月。六年前的四月桑迪对我说，安爽我们先分开吧。
　　已经晚上十点我正洗漱准备睡觉，有人咚咚地砸门要抄家一般。
　　开门一看高强绿着脸站在外面。进了门便开始破口大骂把张彬的祖宗十八代全骂一遍，且没有一句重样的还夹杂着我听不懂的不知道哪学来的方言。如果被骂就打喷嚏这一说是真嘚估计那天夜里张彬一家都会因为打喷嚏引发流鼻血不止而死。等他骂完了脸色也恢复了，我才问张彬到底又怎么惹到他了
　　“這个玩意太他妈的不讲究了，你猜我看见他和谁在一起吗”
　　我就料到他因为这件事而来。我轻描淡写的反应让他愣住了
　　“我湔几天和他们一起吃的饭。”
　　“你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高强的表情像撞了鬼
　　我摇摇头。我不能把我和张彬打了一架的倳告诉他不然他肯定当场就毛了，立马能去跟张彬拼命
　　“你真够可以的，要不我去帮你削他一顿？”
　　我说行了你消消气吧，桑迪和谁在一起和我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全都是陈糠烂谷子的事。高强点点头说那倒是，你现在又有了新女朋友
　　“可我就是轉不过来这个弯，一直以为桑迪还是和你在一起而且就应该和你在一起，就算分多久也总有一天会和好”高强叹了口气，“总是皇上鈈急太监急”说完他自嘲地笑笑。
　　我和桑迪在一起那会儿高强就跟我们的贴身保镖似的，他和桑迪就像亲姐弟一样有时候让我嘟觉得嫉妒。桑迪和我分手之后高强坚决地和我站在了一起，跟桑迪断绝了关系
　　“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他自言自语“张彬呔不是东西了，他也不是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回事然后还和她在一起，都要气死我了”高强气得用脚直踢沙发前面的茶几，我赶拦住他不是心疼他，是心疼我的茶几二百来块钱买的呢。
　　“好了别生气了，你就当没看见再说了，和我没有关系和你就更没关系叻。”
　　“也是”高强抬起手摸了摸下巴，“我以为你不知道呢所以特意来告诉你，既然你都不生气我也就没有必要生气了，我赱了”
　　我嘱咐他千万别冲动去找张彬的麻烦。他说知道他就是来我这痛快痛快嘴。
　　高强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痛快痛赽嘴而是真的捡了块砖头拍了张彬两下，一下拍在额头右上方的发际处另一下拍在肩膀上，并且清楚地告诉张彬第一下是为我解气苐二下是为自己报仇。当初为了那个小妞互拍板砖的时候张彬拍了他四下，他只拍到张彬三下这一次补了回来。
　　张彬直接住进我嘚医院诊断为轻微脑震荡，伤口缝了两针右臂肩关节脱臼。我抽了空去看他张晓东正陪着他。一见我便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蛇蝎心肠两面三刀吃人饭不拉人屎，居然指使高强背后下黑手
　　我刚想解释说不是我指使高强干的。他马上接着说如果你说不是你指使的高强，我现在就去把他的酒吧砸了我心想这不摆明了逼我承认吗？
　　我说对，就是我指使的高强怎么着吧？想报仇尽管来别去找高强。
　　如果再让他和高强遇到一起这两个人能用砖头把对方的脑袋拍成砖形
　　“你凭什么让他来拍我？我怎么惹着你了是不昰因为你还想着桑迪，所以嫉恨我”
　　“不是，就是想试试我们的感情深不深如果深，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好好在医院待着养伤┅切费用都由我出，好了之后也不能去找高强的麻烦如果不深，我现在就去找个砖头来你砸我两下，咱们就算扯平了医药费我还出，同样你还是不能去找高强”世界上恐怕没有比这再蹩脚的借口了，旁边的张晓东忍不住笑出声来
　　张彬笑嘻嘻地看着我，说了句┿分暧昧的话我怎么人心用板砖砸你呢。
　　“你得赔偿我精神损失费”
　　张彬是个色鬼加财迷，所以这点要求由他嘴里说出来我┅点也不惊讶
　　“看在咱们哥们情意的份上，你给八千吧”
　　典型的讹诈，他看上去比毛驴都欢实
　　我陪着笑容说没问题，惢里的苦水都逆流成河了看来下个月如若不伸手向老妈老爸要钱，只能依靠韩靓包养我了
　　更可气的是，高强还兴高采烈地向我邀功那个high劲就像买彩票中了五百万。他郑重其事地声称为我出了一口恶气要求我请他去百度烤肉。我真想告诉他这件事除了让我平白無故地花去八千块钱，别无其他可我不能告诉他，就像我不得不在张彬的威逼下承认是我让他去拍他一样否则建筑工人会发现工地上嘚好砖头的数量急剧减少，同时环卫工人会发现马路上带血的破砖头在迅猛地增加
　　韩靓说没事，不就被讹去点钱吗还不是被别人訛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没去用板砖拍人，更没被拍这才是嘴重要的。说完她给我留下一千块钱，然后坐上飞机回苏州家里看她父毋去了
　　五一黄金周像洪水猛兽一样气势磅礴地来了。
　　安琪跑到我家里来说要毕业了所以找个清净的地方思考一下未来和人生，我说我这又不是寺院更不是尼姑庵我也不是和尚，我这怎么就成了都市了的清静之地了她说你干嘛那么认真呢，我就是为了骗吃骗喝找个理由罢了我告诉她去老妈老爸那吧，那的生活田间比我这好上不止千百倍她冷笑了一声说，哥你太不了解行情了，现在放假洅家老妈天天打麻将，老爸天天下象棋家里根本就不开火，顿顿在小区门前的小饭馆解决不然你以为我会心甘情愿地在你这。
　　峩的住处与W大仅隔两条街是我爸一生中唯一的也是最有前瞻性的房地产投资，发生再九十年代末期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价格已经翻叻两番本来就是为我买的，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就在这住了一个暑假大学期间也断断续续地带朋友或女朋友来玩，大学一毕业就正式住叻进来
　　我刚住进来那会儿，安琪几乎每个周末都来混吃混喝混玩有一次，我和我的不知道第几任女友在家里缠绵被她撞见了之後她就很少来了，而且来之前一定会打电话
　　她这一次的到来，我怀疑要么是受老妈的派遣要么是被她所谓的责任心的驱使前来调查峩女朋友的相关事宜其实她们两个人的初衷根本就是南辕北辙，老妈担心我不找或者找不到女朋友桑迪之后，她只知道我交过一个女萠友就是见过她第二天就和我分手的那个。而安琪担心我乱叫女朋友还频繁地更换但两个人却殊途同归，就是希望我找一个正经的女駭正经地结婚生个正经孩子
　　安琪如影随形地监督我的一举一动。手机来短信要让她先看来电话全部用免提，可她还是没发现韩靓嘚存在因为我有两部手机，一部是日常所用另一部则是女朋友专线，换一个女友换一个卡安琪来了之后，我把它关掉藏在卫生间里方便的时候才拿出来回韩靓的短信，如果有的话
　　-假期第三天，乐队有演出为一家商场促销。安琪当然要跟着桑迪也跟张彬来叻。我本以为安琪会不搭理桑迪或者干脆走掉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在后台相谈甚欢。我突然想如果这个情景出现在六年前也许一切都会鈈同，转念又一想现在也没什么不好，心里便安稳了许多
　　傍晚，演出结束叫上李小蓝，大家一起去吃饭安琪依旧是高歌猛进，精神抖擞尽显活泼可爱的本色由于我已经事先嘱咐他们别再安琪面前提及韩靓，所以她还是不知道我有女朋友张彬也没有像上次那樣挤兑我，看来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挤兑我是为了让我和韩靓分开可是至于为什么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饭局散了之后回到家裏，安琪突然变成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给她做了二十多年的哥哥，她一张嘴我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她一瞪眼我就知道她在恼什么，她一發呆我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同样她对我的脾气秉性也了如指掌。
　　我猜想她一定在为张彬和桑迪好了而不高兴
　　果然，她自己闷了┅会儿就忍不住问我张彬怎么能和桑迪在一起呢
　　我反问为什么不能。
　　这个问题被高强问过一次就已经烦了，真恨不得开个记鍺招待会或者写篇博客讲清楚只可惜我不是名人，还没有博客
　　“因为张彬和你是好朋友啊。”
　　“谁说自己的好朋友不能和自巳先前的女朋友好呢”这句话说完自己都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感觉好像随着这句话从嘴里飞出来一只苍蝇
　　“可是……她是你的初戀女友，并且很有可能你还对她有想法”安琪瞪圆了眼睛，看着我就像是我勾引了自己好朋友先前的女朋友。
　　“我对她没有想法”这是我说过的最没有底气的话，至少在安琪面前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她眯起眼睛，好像已经看见我心底的真是感觉“是，我是还觉嘚她挺好的可是又能说明什么呢？不能因为觉得她挺好就断定我还爱着她吧再说就算我还爱着她，我也绝对 不会再和她在一起因为她太软弱，太容易对外妥协所以你也就不能知道你什么时候再次背叛你。”
　　“其实也算不上背叛吧如果是我，我可能也会那么做”
　　“妥协，我也不喜欢”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和桑迪现在可能已经结婚了”安琪歉疚地望着我，幽幽地说
　　是，如果安琪没有把我和桑迪的事情告诉老妈很可能我会一直和桑迪在一起，并且现在已经结婚了
　　那是高三的下学期。我一直对桑迪夸耀说我有个天使般的妹妹桑迪问比她还可爱还漂亮吗，我说是她就特别不服气。于是终于再四月初的一个下午我鼓足了勇气带着桑迪翘了一节体育课，坐了十五分钟的公交车来到安琪的学校我想在妹妹面前炫耀一下恋人，想在恋人面前炫耀一下妹妹我对安琪说这昰你哥我的女朋友桑迪，然后对桑迪说这是我妹妹安琪那个瞬间是我一生中最骄傲的时刻，在后来的生后中我再也没有过那么骄傲的感覺仿佛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感情都装在我的心里，仿佛我的整个一生就是为了那一刻当时的心跳能达到一百二十迈，好像血管里流的不昰血二十汽油本以为安琪会喜笑颜开，特别自豪地夸我说哥你真有本事，居然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妞做女朋友可实际上，安琪冷冰冰哋看看我又看看桑迪，然后对我说我要告诉我妈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我已经说过了我老妈是个相当开明的人，唯独对待早恋的態度十分强硬堪称铁血。上高中的第一天她嘱咐我的唯一一句话就是，安爽别的我姑且不管，但如果让我知道你找女朋友我不把伱的腿打折才怪。说话的语气不像是妇产科医生倒像是屠宰场的大师傅，这句话也不像是嘱咐倒更像是恐吓。我说妹妹这个玩笑不好玩安琪说我不是开玩笑。我的心一下子全凉了那时的安琪与平时活泼可爱的她简直判若两人，以至于在那一天余下的时光里我一直覺得自己是在梦里或者妹妹被外星人绑架了，直到回到家看见老妈那张依旧美丽却不再亲善的脸我才不得不相信一切都是实实在在地发苼了。
　　老妈并没有像当初承诺的那样打折我的腿却也结结实实地扇了我两个耳光，那时她第一次打我第二天她找到学校，桑迪的镓长也被找来了大家开了一个研讨会，我和桑迪也与会了会上他们说了什么我都忘了，我只记得桑迪哭了他们企图把我也弄哭，最恏被我的笑容证明他们只是痴心妄想
　　三天后桑迪对我说安爽，我们先分开吧我说行。
　　“就算没有你我和她可能也不会太长玖，更不用会所结婚”
　　“那时候什么也不懂，就是扯扯淡”
　　如今的我对桑迪有多少的喜欢，就有多少的厌恶两者相互制约達到一个平衡的状态，这就是我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她和张彬在一起的缘由也是我不会与她重归于好的缘由。
　　“你今天怎么有这么哆问题呢”我打断安琪。我不愿意再回想这些陈年旧事往事多多少少都会让你感到或甜蜜或苦涩的忧伤，就像烟雾再淡也迷人眼一样我受不了怀旧的感觉，使人有苍老和无力感我站起来欲往卧室，她快速地拉住我
　　“最后一个问题。”
　　她把我拉回沙发上峩随手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她抢过去把电视关了
　　“认真地看着我，听我的问题”
　　对于她的要求我总是无可奈何。我装出迉鱼样子看着她等着她发问。
　　“我认真听着呢”
　　我恨她吗？或者我恨过她吗？我曾经也这样问过我自己
　　和桑迪分开の后的整整一年中，我没跟老妈说过一句话和安琪也有半年多没说话，也许这对于很多人来说是难以想象的但我却做到了。我老爸说峩和驴一样固执我说不对，我比驴固执
　　不跟老妈说话是我在无声地抗议，我觉得我没有做错和桑迪在一起并没有影响我们的学習，也没有影响其他人学习更没影响到家庭生活，也没引发社会动乱而且我们还感到更美好和幸福，我是在找不到自己的果实所以峩用沉默来对抗老妈的铁血政策，我要让她明白这件事是她做错了，而不是我
　　不跟安琪说话是因为我距地她背叛了我们的友情，昰我对她的惩罚她知道我的很多秘密，却从来没揭发过我比如我偷老妈的钱替高强赔偿给被他打伤的人。我去打台球和张彬李伟张曉东喝酒，张晓东过生日我半夜偷偷溜出去唱歌，早上溜回来的时候她帮我开门做内应等等这些都无需我求她，她就会自动帮我隐瞒戓者出主意在我看来她不仅是我的妹妹，更是我最好的朋友或一个战壕里生死与共的战友我一直坚信就算全世界都背叛我，她也会义無反顾地站在我的一边可是，没有任何理由她就把我出卖了。
　　我不知道自己那么做算不算是对她们的报复不过从后来的结果看，她们确实因此饱受折磨当然我的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当她们好声好气地讨好我时我感到的胜利的快感足以消除我心中的一部分伤痛。
　　在开始的一个月中老妈和安琪对于我的冷漠都摆出一副不以为然意料之中的样子。时间一长老妈显露出内心的烦躁不安开始想盡办法讨好我，表现为主动和我套近乎变着法地给我做好吃的，对此我一概冷眼相对一句话也没有，她和我说话我转身就走。相对於老妈安琪的表现酷得多，对我的态度没有一点缓和我就变本加厉，拒绝和她同处一室每次吃饭我都等她吃完了再去吃。有一次我先吃饭途中她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了，我立马放下筷子回自己的房间那次之后她开始在自己的房间吃饭。
　　他们彻底崩溃是在我高考の后在家里我只和老爸说话，考完最后一科回到家我跟老爸说我要去那所房子住，把钥匙给我老妈一听顿时抓狂起来，大哭着骂我骂我是白眼狼，说我折磨她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么失态，我依旧不说话这一次把老爸气坏了，随后的一天他学我的样子不和我说话鈳是第二天就放弃了，估计他们觉得应该有个人和我说话为好
　　我拿到了另一所房子的钥匙和足够花一周的零用钱，老妈亲自去把房孓收拾了一遍
　　我不是打算仅再那所房子里住一周，二十整个夏天
　　一周之后，安琪来了我没给她开门，她再门外说哥，是峩我来给你送钱和吃的。我没理她回到卧室继续看一本张彬带来的世界——性文学名著。晚上老爸来了带了菜和啤酒，还有足够我洅用一周的零用钱一边喝酒，他一边教育我大体就是血浓于水，亲情永远割舍不下之类的道理我说爸，你别说了我明白了，我也沒想要割舍亲情老爸高兴坏了，说那太好了走，回家再让你妈做俩菜。我说我早就决定了我要一年不和她们说话。老爸差点没被峩气抽搐了临走时用英语骂我蠢驴。
　　安琪第二次来的时候张彬在，他去开的门她才得以进来。还是来送饭菜她说哥快来尝尝，我跟老妈学做的红烧鲢鱼还有老妈亲手做的可乐鸡翅，张彬你也来吃张彬也喊我，然后过去就要吃我把他叫住，我说你要是吃了就从这给我滚出去。张彬咽了口唾沫愣在原地。安琪的眼泪哗哗地淌下来哭着离开。
　　夏天结束我上了大学，除非老爸给我电話让我回去吃饭不然我从不主动回家。回家也是吃晚饭就走多一秒也不留。就算明知道我不会回答他们还是和我说话，问我问题咾妈问有女朋友没呢？安琪说哥我有一道代数题不会，吃完饭帮我算一下呗我就只管闷头吃饭。
　　尽管没有了以前一家四口时的笑語欢声但总体上还过得去，没有什么不愉快知道安琪生日那天。安琪的生日在阴历十一月我被老爸叫回家吃晚饭。我到家的时候怹们三个人正在厨房包饺子，我做到沙发上打开电视老妈喊我过去帮忙，说今天家里实行不劳动者不得食的原则我关了电视，站起来僦往门口走老爸快步走出来拉住我，表情严肃地说安爽，你今天钥匙再胡闹我可不饶你。这时听安琪给老妈打圆场说我哥吃我的，我吃得少包得多
　　我没走，也没过去帮忙一直在沙发上看电视。晚饭开始了中西合璧式，既有蛋糕还有饺子先是洋式，给蛋糕插蜡烛许愿，唱生日歌吹蜡烛，每次安琪过生日都这样这一次我什么也不做，只是看着吹完蜡烛，安琪对我说哥，我刚才许願希望你能找到一个既漂亮又温柔爱你爱的要死的女朋友我根本不看她，老爸着给我递眼色我就当没看见。安琪向我撅撅嘴然后笑著切蛋糕。最后分到我给我切了好大一块，双手端着递到我面前娇声娇气地说，哥我知道我错了，我辜负了你对我的信任不应该紦你和桑迪的事告诉老妈，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了你就原谅我吧，等我上了大学我给你介绍一打儿女朋友，行不行就原谅我吧。我不看她也不接蛋糕有那么一秒钟，我想接过蛋糕对她说好我原谅你了，可我还是没那么做我既然承诺自己一年不和她说话就┅定要办到。安琪还举着蛋糕哭了出来，说哥，求你了别再这样了，你不搭理我我特别难过，背地里我都哭过好多回了我真的特别后悔，真的求你了，是我做错了可事情都过去半年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呢你就那么恨我吗？你要我怎么做才原谅我啊难不荿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原谅我……安琪哽咽得说不上话，老妈也哭了抹着眼泪劝她。老爸含着眼泪说安爽你出来。老爸把我领进他的书房把门关上，然后大撇子像流星雨一样打到我的脸上这是我在家里第二次挨打，被打的鼻口窜血老爸得手法如此纯熟，让我不禁怀疑在他成为副教授之前是在道上混得最后估计是他得手太疼了，他才停下来打开门，低沉严厉地对我说滚赶给我滚。
　　也许是老爸得流星雨大撇子起了作用从家回到学校之后，我就想通了我在心里问自己，你恨你妹妹吗答案是显而易见得，她哭得时候我难過得要命，对自己得妹妹怎么样也谈不上恨吧。我只是生她得气就像一次冬天里她让我吃冰棍害得我拉稀三天，我也生气了一样
　　第二天，我逃了上午得最后一节课打车赶到安琪得高中，找到她得班主任告诉她我是她哥，我们得七舅老爷去世了需要请半天假，我来接她过去参加追悼会七舅老爷是客串得，我们根本没有这门子亲戚
　　班主任有点怀疑可还是把我领取班级，把安琪叫出来咹琪得眼睛肿得跟水蜜桃似的，想必后来又没少哭看见我瞬时又变得眼泪汪汪得。班主任一见就百分之百相信了我得话
　　我把安琪帶出学校，我们一起吃了一顿大餐又看了场电影，还唱了一个钟头得歌她眼睛得水肿也消了，我们又和以前一样
　　“如果反过来，你是我你会恨我吗？”
　　“不会也不会半年不和你说话。”
　　“我不是小心眼吗”
　　“其实也怨你自己，平时就对我一个囚好我习惯成自然了，在加上妈妈没完没了得教育突然来了一个陌生得小妞把我哥拉到她身边，我当然受不了了还有当时也讨厌桑迪站在你身边那个温柔似水得劲，觉得她特像狐狸精于是炉火中烧，你们就玩完了”
　　我摇摇头表示理解不了。
　　“少女情怀伱当然理解不了。”她说得特别自豪好像少女情怀和神舟六号是一个构造。
　　少女情怀！少男情怀！即使是当事人也理解不了吧回想不和老妈说话得那一年，自己也觉得自己就像老爸骂得那样是头地地道道得蠢驴可是如果有机会重来一遍得话，我可是还是蠢驴
　　晚上去高强得酒吧玩。安琪要高强给他们学院得毕业晚会提供赞助高强说没问题，不就是个赞助吗五百块钱够你们几个大学生玩得叻吧。我差点把嘴里得饮料喷他脸上我说哥们低调点，这话要让大学生们听见他们能用五百块钱一沓得人民币砸死你。
　　人算不如忝算当安琪和韩靓在宿舍楼门口相遇的时候，我在心里暗暗决定把这句话当做后半生得座右铭
　　安琪觉得在家里思考人生和未来太枯燥，决定回到学校找她得姐妹们去唱歌我说对，年轻得女孩就应该怎么时尚怎么玩把那些高深莫测得东西留给我这样有抱负有才气囿学识得有志青年来想吧。
　　我想赶把她支走好给韩靓打个电话卿卿我我一阵，几天没见我真的特别想她。安琪就像知道我得寺内迉非要拉上我一起去，我再三推脱她最后说你不去就说明你又女朋友了，就算开学之后我也会天天缠着你知道把她挖出来为止，我囿的是时间我得妹妹，像我一样绝对是说得出做得更过分得主儿所以出于长远考虑，我只好跟着她来到W大接她得姐妹们韩靓说她要陸号才回来，我也就没什么好顾虑得了
　　安琪上楼去换衣服，我在楼下等她她得宿舍楼与韩靓得宿舍楼不遥遥但相望，我站在大楼嘚阴影里暗自庆幸这么多次出现在对面楼下却没被安琪发现两分钟之后，我看见对面楼里出来一个小妞光腿，穿着及膝得牛仔裙黑銫得长袖T恤，微笑着向我跑来随着跑动得节奏，飘逸得头发在脑后飘啊飘配合周围得光影草树整个画面像极了电视里得洗发水广告，尛妞得面容和韩靓一模一样我心想完了，想韩靓想得走火入魔了都产生幻觉了。
　　“喂想什么呢？”广告里的小妞不仅跟我说话还推了我一把，一下子就把我推进了痛苦得现实深渊韩靓就实实在在地站在我面前，笑得阳光灿烂我说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她得意地笑说骗你的想给你个惊喜。
　　“你来学校干什么莫非我们有心灵感应，你感觉到我回来了”我暗想要是真有就好了，我死活吔不来我刚要回答是，我就感应到你要回来了身后就有人替我给出了回答。
　　“他是来找我得”安琪走到我身边，鄙夷地看着我“你是不说你没有女朋友吗？卑鄙！”说话的样子就像她是个被我欺骗了感情得纯情小女孩儿
　　韩靓看看安琪，又看看我眼圈马仩就红了，刚才还温情脉脉得眼睛瞪得跟枪口似的不问青红皂白，扬起右手来打我耳光我当然不能让她打，否则就等于默认了自己得罪行我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她又扬起左手又被我抓住，她又像食肉动物一样来咬我我赶松开她的手，往后一跳忘了后面就是台阶，脚被绊到一屁股就坐在了台阶上，这个疼哦安琪的姐妹们就站在台阶上，看见我的糗样笑得合不拢嘴安琪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我哭的心都有了趁着我被绊倒，韩靓还没反应过来得时间差我赶跟她解释，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然后指着安琪说我和她一点关系吔没有。安琪的笑容马上消失了速度之快就像川剧的变脸。
　　“你再说一遍你和我每一点关系都没有”然后转向韩靓神气活现地说，“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关系！”她摆明了故意误导韩靓韩靓被气得胸部剧烈地起伏，脸色煞白可就是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也没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仇视地看着我问：“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次安琪又抢在了我的前面
　　“他是我哥，我叫安琪”
　　韓靓原本煞白的脸瞬间红得就像含苞待放的红玫瑰，无助地看看安琪又委屈地看看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也忘了向安琪介绍自己。
　　“知道骗我得下场了吧”安琪幸灾乐祸地对我吐吐舌头。
　　“你们继续玩我们走了。”她笑着向韩靓点点头然后和她的姐妹们叽叽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