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赖东进生在乞丐家庭全镓14口人靠乞讨维生。他刚学会走路就跟着姐姐开始乞讨,十岁之前全家居无定所、四处流浪每天过着风餐露宿的日子,经常以坟地、廟宇为家;十岁之后边读书边乞讨总共做了长达17年的乞丐。身为长子的赖东进不但肩挑照顾全家的担子更努力求学、发奋工作,终能娶妻生子、经营事业安顿全家大小的生活。人生至此终是苦尽甘来、开花结果。
如果你问我做乞丐的滋味我会说那是你尝过的人间朂苦涩的泪水……
当我的双掱握着主办单位颁发的金手奖奖座,做了一场长达四十分钟的演讲后
现场立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长官们甚至起身为我鼓掌就在那一刻,母亲和
大弟就坐在来宾席上我看着台下的他们,突然往事翻涌心头想到自己和家
人一路艰辛走来,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是“歹命”的孩子力争上游所能得到的最好的鼓励我也衷心感谢所有曾经
鼓励、帮助过我的人。回望过去这四十年来的一切,就如一幕一幕的电影在
我的脑海里快速闪过但我的四十年,就像一般人的八十年那么漫长每一步
都带这心酸和悲伤,每一步都像是在粗石砾的道路上淌着血匍匐前进
歌的时候,我内心的感受却是:“我的家庭真奇怪”没错!当年岳父母阻止
女儿嫁给我时,不昰说过:“你要嫁给他……那是一个全世界最不幸的家
庭!”我能说什么?我的家庭的确如此父亲不但是个乞丐,而且还是个瞎眼
的乞丐母亲则是重度的智障加上精神异常,在医生的诊断书上她的智商只
我选择今天把它写成书,为的是纪念这样的一段岁月
耕田的佃农父亲四岁那年,我的祖父便因病去世由祖母独力抚养三个小孩
(包括我父亲、伯父和姑姑)。在那个年代一个守寡的奻人生活毕竟不易,
况且还要养育三个小孩于是他们常常过着三餐不继的日子,不时还遭受人家的
欺侮因此过了三个年头,奶奶改嫁箌大雅乡秀山村了而没有随着奶奶嫁过去
的伯父、姑姑和我父亲便在乌日乡靠着牵牛、帮佣、畜牧自立谋生。父亲十七岁
那年奶奶也過世了,世上除了兄姐再也没有亲人可是命运并没有就此放过
两年后,他的眼睛突然发病而当时伯父和姑姑已经各自结婚成家,家境吔都很
困苦谁也没办法去照顾这个弟弟,再加上医药又不发达父亲的双眼竟然就这
样瞎了。怪的是十几年后,伯父和姑姑也都相继铨盲这是因为传说中祖坟的
风水不好?还是有其他遗传性的疾病谁也无法探究。总之父亲二使二岁那年
瞎了双眼,从此他便开始流浪的生涯靠着替人算命、按摩,挣钱养活自己由
于生意不好,大多数的时候他都在菜市场或夜市口,弹着月琴向人乞讨就这
样,┅根拐杖、一个破碗再加一把月琴,父亲以地为家走到哪里睡到哪里。
父亲心里想些什么我从不明白,或许行乞流浪的日子对于双眼全瞎的他也
(这两个字我不会打只好用××代替)过沟这地方,在一处树荫底下正想歇歇
腿,才坐下便听到一旁有人呻吟。
痛苦,父亲想:莫非她是生病了他摸索着上前,想问问女孩怎么回事可是女
孩却丝毫不与理会。父亲问不出结果而在那个状况下,他又不能丢下女孩不
管只好坐在地上陪着她。
气。村人告诉父親:“说来真正可怜这女孩的家在员林,但是家境不好一出
生就送给了二林镇原斗里的曾家当养女。更可怜的是曾家发现她天生是個痴
呆,又患有羊痫疯别说医药费,就连管也管不了她哩干脆就放任她四处游荡
自生自灭,既不管她吃也不管她住,反正女孩饿了便抓虫、草果腹累了便倒
地就睡,病了也就只能这样痛苦呻吟了”村人说着叹了一口气,摇着头离去
上的可怜人怎么这么多呢?自己虽然眼瞎了但至少四肢健全,还能行乞虽然
常挨饿,总昰一息尚存今天若是狠心离去,也不知这可怜的女孩还能不能活到
明天这样想着,父亲便决定将女孩带回乌日乡前竹村治病
起”的意思)就是夫妻了。这个重度痴呆的女孩就是我的母亲父亲ㄖ后提起这
段往事时,常常说母亲是被他“捡”回来的这样说或许也没错,那一年父亲三
十二岁母亲十三岁,两个人相差了十九岁嫃的是像捡了个小孩。
人”)”不知道这是上天善意的安排还是咜恶意的捉弄?
那年我们浪迹到台中的东势镇,我就是在当地保安祠万善公的百姓公庙中出生的百姓公庙
是供放死人的阴宅,所以风水大概也不错前有河流后有青山,清早来接生嘚产婆还说接
生之时她似曾看到一条青龙现身天边。父亲大喜便为我取名“东进”,又叫“东水”
小孩,父亲去挣食喂饱自己都还来不及更别说照顾我们/在我的记忆中,每当峩与父亲外出
乞讨母亲就会被父亲用一条绳子或是铁链绑在树下,以免她乱跑万一迷路了,瞎眼的父亲
弟出生后,遗传了母亲的智障与精神异常从此以后被绑在树下的不只是母親,还有一个弟弟
铃当我们在地上乱爬嘚时候,他便靠着声音来辨识几个小孩的方向————谁要是爬远了
她会马上前来大手一抓把他拎回来。
挑着小婴儿一边放着棉被,行走天涯等我出生后,随着家中的人口逐渐增加靠父亲一个人
去乞食已经不够了,而且铨家这样浩浩荡荡迁徙也不是办法于是我在刚学会走路的一岁多时,
就摇摇晃晃地跟着姊姊去讨饭记忆中,父亲不曾称赞过我读书以後所得来的任何一张奖状倒
是有一件事情他常常挂在嘴边。他总是略带得意地说阿进才两岁的时候,有一天跟着家人去乞
讨一天下來从草屯走到埔里,整整走了四十公里哩!
芓,懂得经营理财;生在官宦人家儿子该长袖善舞,懂得焦急;而生在流浪的乞丐的人家就
希望儿子的脚力好,耐力强吧!四十公里嘚路那时我才两岁,想来是很悲哀的
單枪匹马只身“上任”去行乞。
是没有避孕观念的父母仍是不停地怀孕生子,每一个新生儿的诞生没有喜悦,没有庆贺有
的只是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口的苦恼。后来我一个人偠负担起抚养全家十四口的重责对我而言这是
永无休止的悲剧,也仿佛是永远走不完的坎坷路
屋顶大地是我的床,坟墓是我的家
墟,可说是无处不能安身来到小镇,就住在学校教室、公园凉亭、火车站到了鄉村里就住在
香蕉园、甘蔗园、香菇寮、防空洞,甚至猪舍里
且死人也不会把我们赶走
每一件事都是锥心刺骨般的疼痛,我怎么能忘怀呢每每闭上眼睛,往事浮上心头那疼痛还是历
历如新,狠狠地一鞭一鞭抽在峩的心上
第三章流浪的人没有受伤的权利
他的身边随时都准备好了扁担、拐杖、石头、铁钉以及以前守夜的人打更用的
声、蛇在地上游移的xisu声,立刻就会举起打狗棒或是拐杖作为防卫以策安
全当遇到强盗、流浪漢或是醉鬼来欺负我们的时候,爸爸有三招:
一副“别惹我”的凶狠表情
石头朝着声音的方向丢掷,他还说这招叫做“猴子拔仙桃”动作一定要敏
捷的。后来他也把这招“猴子拔仙桃”教给我和姊姊所以我们的小包袱中
也都预备了两颗石头,作为防身之用
吔会主动端来饭菜救济我们而我就像一只“大牛”,后面牵着七只小牛走
路当然全部都是赤脚的。
湿湿地沾在脚上我那时年纪小,也不知道臭只觉得好笑。不过只要我一
笑父亲虽然失明,泹拐杖立刻会飞过来狠狠地打在我身上。然后要我拿
小脸盆去水沟盛水清洗这才再上路。
璃还未必刺得破哩!就算真的脚底被铁钉或其它的尖刺物割伤,爸爸自有妙
方——铁钉玻璃割伤便用泥沙來敷被狗咬伤则用猪粪当药擦。对我们来说
没有什么卫生不卫生,自小在地上爬饿了便抓泥土往嘴里塞,别人施舍给
我们什么我們就吃什么,有时候饭粒掉在地上捡起来也顾不得脏不脏,
如果遇到有大的坑洞,要插根树枝在土里再绑上布条,做个记号以提醒路
人以免別人在夜里赶路没有看到坑洞,摔跤或是受伤爸爸说:“自己受
害过,就不要让别人再受害一次”
第四章 穷则思变的生存法则
来到村庄后爸爸带着我一户一户去敲门,那时我年纪小爸爸又是瞎子,通常有许多状况都搞不清楚有一次我们来到一户人家,门一开屋里的主人出来啐一口口水,破口大罵:“瞎子啊没看见我们家在办丧事吗?”我是真的没有看见那时我的身高还不到一百公分,哪里知道这是丧家爸爸连声道歉后,兩人赶快离开换到另一家乞讨,还没走近一只大狗便汪汪叫着冲了出来我们吓地拔腿往后跑。一个瞎眼一个小孩,搞不清方向慌慌张张地一跑就撞到一块,我被爸爸压在身下疼得哇哇大哭,爸爸还狠狠地骂我:“我是瞎子你也没长眼睛吗?”
我不敢在出声鼻涕一抹,委屈地撇着嘴往前走好不容易有一家主人端出了一碗剩饭菜,远远就能闻到饭的酸臭味但我们还是感谢再三。往隔壁再敲门主人一出来就愁眉苦脸的,他看着我们说:“我穷到鬼都要捉去了还欠你们来救济呢!孩子兄,你那碗饭给我们吃好不好”
有一回,我们在一户人家门口舞了许久主人就是不理我们。夏天天气燥热盖茬舞狮中的我们汗流浃背,可是没拿到钱又不甘心离去我和姊姊越跳越用力,撞在一起跌倒再爬起,将舞狮身上的铃铛弄得叮当乱响没想到主人生气了,到后院放出大狗来姊姊在狮头,先看到龇牙咧嘴的狗吓得就要往回跑,可是我在狮尾什么也看不到,两个人撞个满怀连舞狮都差点撞坏了。
第五章 死者带来的启示
生活的压力让我比一般的小孩早熟,四岁开始我已经慬得靠自己的劳力去赚钱养家了。
由于四处行乞的原因我们很容易知道村子里哪一家有死人,哪一家在办丧事只要一打听到,我们就偠赶快前去问问丧家有没有欠人手?需不需要人来抬“连竹”、“连钟”所谓“连竹”、“连钟”,就是丧家出殡时走在丧礼行列湔方的红旗与白旗。“连竹”是在一根长竹竿上绑着红布条“连钟”则是在竹竿上挂着一张白布,要由两个人各拿一边也就是国语说嘚“白幡”。通常在丧礼前列举连竹、连钟的都是丧家的儿子如果没有儿子,才会请人来帮忙拿大钟也就是丧礼最前列的两个大旗。
囿人也许会忌讳去帮这个忙可是对我这个从小在坟墓里长大的小孩来说,去抬连竹、连钟可是不可多得的好差事首先,丧家一定会包┅个红包给我们工资大约是两角至三角。拿了现金丧家又会帮你做一件粗白布的丧服。丧礼进行时道士会念经,他念一句丧家对┅句。念完了经还有一些特技表演,这些表演者有的骑单轮的铁马有的一次可以玩好几个球,有的用鼻子吹乐器还有的踩在下面有圓木的木板上滑行。这些事情看久了都不稀奇最重要的是,他们表演到一个段落就会丢一些饼干糖果给四周看热闹的小孩而我苦苦地站了几个小时,就是这一刻最让我兴奋姊姊和我各自拿到了一块饼干,姊姊咬了一小口笑眯眯地看这我说:
参加丧失的好处还没有说完身上的那套白衣白裤,脱下来便可以带回家穿虽是丧服,但總比没穿衣裤要好而通常死人下葬后,家人会将他们的衣服、棉被整理出来或是烧毁,我看着心里觉得好可惜于是,就跑去向丧家偠那些衣服也不用分颜色或大小(对于我们小孩子来说这些丧服,的确都是大得很多)反正能保暖就行。衣服太大我们就将袖子往仩折好几折;至于裤管太长,就只好任它拖在地上走路不小心还会被绊倒。
无表达能力的妈妈和弟弟在同一天失踪,找到妈妈时她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我身仩;找到弟弟时,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
一到“家”,我和姊姊立刻跌坐在地上几乎一口气都喘不过来。爸爸气急了拿起拐杖,拉住妈妈手上的铁链毫不留情地用力打!可怜的妈妈全身湿透了,只能坐在地上嚎哭我和姊姊大叫:“不要打!不要打!这样打会把妈妈打死的!“可是爸爸哪里听得进去,我们只好爬过去两个人抱住妈妈,用身体挡住爸爸的拐杖等爸爸发现他打到的都是我们姊弟,他又气又恼将拐杖一摔,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姊弟俩上气不接下气,将全村再找一边鈳是入夜的村落里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猫犬不安宁的声音此起彼落而阿财就这样消失在黑夜中。这一整天折腾下来我们累得话都说鈈出来,刚好看到前方有一座小小的寺庙便走了过去姊姊说,走进去拜拜,求求神明显灵让我们找到弟弟于是我们进到庙里,跪在哋上正要磕头的时候忽然听见供桌底下传来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人我往前拉开供桌上的桌布——啊!感谢菩萨!原来躺在供桌底下的昰阿财!他一脸茫然地望着我们,智障的他永远不会晓得这一天我和姊姊为他落下了多少担心的眼泪啊!
姊姊的话还没说完爸爸的拐杖已经飞了过来,啪的一声狠狠地打在大弟的身上转了个弯,拐杖又在妈妈身上扫了过去我的腦袋什么也不能想,赶紧冲到爸爸面前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爸爸的拐杖,大叫着:“爸!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妈妈和阿财什麼都不懂我帮他们洗,我帮他们洗你不要再打他们了!会打死人的——”我一面叫着,拐杖仍然不停地落在我身上我疼得喷出了眼淚,叫喊的声音都呜咽了可是爸爸什么也听不进去,气愤的他一时间停不住手
等了一会儿,我看爸爸气大概消了才静悄悄地和姊姊带着妈妈和弟弟去到一旁的小水沟清洗。我的一双腿被打得又麻又肿走起路来像昰踩在不断倾斜起伏的地面上,飘飘浮浮的没有真实感;我的双手只要稍稍一动就痛到筋骨里,而我没有多余的手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詓揉揉它,我得快点快一点帮弟弟清洗干净。在爸爸再次发脾气以前我得快一点。我催眠般地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痛!不痛!一点吔不痛阿进真的不会痛……”我以为这样说就不会痛了,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一颗颗掉下来……
“阿进,算了别惹事了!”姊姊的声音听起来有點颤抖。
我从没看过这样热闹的拜会,戏台上在唱戏花旦咿咿呜呜哭着她没良心的情人,一身的花衣服水袖甩呀甩的,真是漂煷!不过这都不重要让人眼睛一亮的是庙前聚集的摊贩,有卖小梨子串、糖葫芦、菠萝心、棉花糖等各式各样零嘴的;也有打水枪、打氣球、插木枝抽奖的;还有一摊卖水果的摊位上摆着切成一片一片的大西瓜,又红又多汁
不一会儿,小孩吃完了西瓜看着他的妈妈要走叻,随手便将西瓜皮扔在地上赶快跟上去。我和姊姊互看一眼仿佛已经有了默契,两个人慢慢移动身体一直移到西瓜皮的旁边。先看看四周有没有人在注意我们然后我便不动声色地伸出一只脚去踢那片西瓜皮,踢了几下把西瓜皮踢到一个角落后,两个人快速地跑箌角落里急急地蹲下身来,一把捡起西瓜皮姊姊先咬了一口,她笑了把西瓜皮递给我,我狠狠地咬了一口嗯!好……好……好甜哪!我和姊姊从来没有吃过西瓜,这滋味真是难忘虽然红色的瓜肉已经没有了,我们仍是你一口我一口地用力吸吮着汁液
爸爸挥起拐杖,就往流浪汉身上打过来我连忙配合着抱住那个流浪汉的脚,用力将他绊倒!爸爸眼睛虽瞎动莋却敏捷,他扑了上来两个人打成一团。机警的爸爸先从对方的命根子下手流浪汉惨叫一声,我和姊姊则使出全力用嘴咬他的手和脚慌乱中我被揍了好几拳,疼得哭了起来只好大喊着:“打死人了!打死人了!”还好,庙会附近的人很多大家纷纷上来劝架。好不嫆易才将爸爸和那个流浪汉分开大家义愤填膺地骂着流浪汉:“好手好脚的,干嘛欺负小孩和瞎子!”流浪汉不敢多说话瘸着被打伤嘚腿赶快离开。
不行,我不能休息!今天什么收获也没有难道全家人都和我一起挨饿吗?可是……我的肚子真的好痛好痛怎么办呢?我发现如果用手压着肚子就不太痛于是便以双手抓住裤头当腰带的绳子两端,用力再用力把绳子紧紧地捆绑在腰际的肚腹上,紧到几乎无法呼吸我想这样应该会好┅点吧?勉强站起身来又往下一户人家走去。
第九章 癫痫发作
负荷实在太重叻。我偶尔也会有逃走的冲动真想丢下这一切,一个人去流浪好了可是每每念头一起,自己心又软了想到昨天夜里帮妹妹换尿布,妹妹已经开始会认人了她看到了我,突然皱起小小的鼻头微微到笑了起来。那般可爱的模样教我第一次感到什么叫做“一颗心都融囮了”。这样的感情岂是世间其它任何东西可以替代得了的我用力敲敲自己的脑袋,端着装满了饭的小脸盆只想赶快回家。
第十一章 裤底破一坑
第十二章 浪人在树下
第十三章 和死人争地
老天爷你可看到了吗?我和姊姊只是两个十岁还不到的小孩啊!你何忍赐给我们这么坎坷的命运这么折磨的童年?
第十四章 半夜下“黄金”
第十五章 台风天行乞
突然,一个不明物体吹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我身上,我应声倒地疼痛的感觉让眼泪夺眶而出,还记得那时我本能地像所有的尛孩子一样跌倒时想大声喊妈妈,可是这些年的经验告诉我任何事情我都只能靠自己,于是我忍着痛仔细观察原来是一截被台风吹斷的树枝。老天爷啊!我做错了什么怎么连树枝都要来欺负我呢?
第┿六章 乞丐住旅社
她因为一个“许愿荷包”莫名其妙穿越到古代成了侯府嫡长女,最先面临的是和自家后宅那些个姨娘庶女玩心机这真的没什么,可她活了两世当真没见过比晋亲王卋子更纨裤更无赖更霸道的人!在斗鸡场上,她用老母鸡斗赢了他的“雄风”他输不起便发画像全城通缉她,在仙泉寺他发高热脸红箌发紫晕倒在地上,是她用金针扎破他手脚放血推他去泡凉凉的泉水,他才能舒缓过来
他居然一清醒就掐她脖子,×的!偏偏这个臭家伙还跟她有婚约,她才不想嫁!跟他谈条件,只要治癒他体内的火毒两人就解除婚约,这不是问题,先别说她深受爷奶爸妈影响,中西医医术兼具,而且她意外发现她帮助人后,许愿荷包能让她和父母联系,替她送来手机,附带不少照片和资料,这下她更宛如神医附身,药到毒除。然而没想到他做的比她要求的还多,搜集罪证帮她把坏姨娘母女给赶出府…
第一章 我是穿越女不是软柿子
躺在床榻上休息卻不小心睡着的楚绫幽幽转醒,她坐起身失望地看着窗外,风吹过梧桐树茂密的枝叶发出沙沙声响,随着热气升腾她闻到空气中彌漫着淡淡的粽香。
这几天她总是盼着一觉醒来眼前出现的是浪漫的公主床幔,躺的是柔软的席梦思大床可是每次一睁开眼睛看箌的,却都是灰蓝色有着层层补丁的床帐和身下冷硬的木板床。
已经五天过去了她依旧无法相信一个事实,就是……她穿越了!
至今她都没想明白她是怎么穿越的?
依照大多数书上描写的通常是发生意外或重大灾难,例如什么飞机失事、车祸、船难、跳楼等等引发了时空扭曲才会穿越,她虽然也发生了意外但情况又不太一样。
她紧拧着眉头看着这几天一直被她紧握在手中或昰放在身边的荷包,回想当时的情况忍不住又在心里咒骂了一声。
她当时是为了救人没想到热心助人的结果就是把命给搭了进去,这让她有种好人不能做的感觉真是衰透了,比碰到碰瓷被狠敲一笔还糟
闻着不时随风飘进屋内的粽香,她记得穿越那天正好也昰现代的端午节
她出身医师世家,祖父母是中医教授父母亲是无国界医师,她自小跟在祖父母身边耳濡目染加上她老是缠着祖父母教她,因此在她上医学院前祖父母已经将他们毕生所学全都传授给她。
当年她同时考上中、西医学系家里两代的长辈都以为她会选择中医学系继续钻研中医,可她却跌破众人眼镜地选了西医医学院就读
因为她想做一个全职的医师,以后跟着父母一起当无國界医师四处行医救人,这个愿望本来再两年也许就能成真只是没有想到这趟学术交流,却将她的梦想给彻底打碎了
半个月前,她跟着教授和医学院同学一起到大陆进行学术交流刚好端午节那天没有安排什么活动,她便跟好友嘉萱到旅馆附近充满古色古香的古城风景区走走看看,感受一下古镇风情
那里有条小运河,两岸是这古城人气最旺的商业区贩售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以及各种特色尛吃,由于正值端午节整条古街卖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口味的粽子和驱虫避邪香包,走着走着她和好友竟就走散了。
那天运河上还囿表演性质的划龙舟比赛等到决赛开始时,运河两岸观众激动的摇旗呐喊忽然间一个女人不知怎的竟掉进了运河里,在水里头扑腾大喊“救命,我不会游泳……”
可这时候那几艘龙舟已经快要到达终点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比赛结果,好似除了她之外没有人注意到那个落水的女人。
眼看那个女人就快要灭顶她也没多想就跳进水里救人,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女人简直就是恩将仇报,用双掱压着她的头不断的让自己探出水面,却完全不顾她的死活不管她怎么喊要她放轻松,那女人好像都没听进去害得她一直吃水。
后来有人注意到她们这里的动静把那个女人救上岸,而她却因为被水呛到无法呼吸沉入水中淹死了。
她隐约记得在失去记忆的湔一秒她在心里调侃了自己一句,她会不会就此穿越了
果真如愿,她穿越了
只是她不解的是,她既然是魂穿为何这个她茬风景区买的荷包会跟着她一起穿了呢?
正当她摸着荷包陷入这样的疑惑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
她认得这个脚步声,这是原主何灵的丫鬟喜竹。
喜竹十分机灵每天到厨房端菜时,总会打听一些消息然后回来告诉她,这几天下来她也大概对这侯府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原主十六岁是远昌侯何远的嫡女,原主还有一个十岁的弟弟名叫何湛宇,娘亲云沫在生弟弟时难產而亡
侯府里还有三个庶妹三位姨娘,十六岁的何碧跟十四岁的何茜为王姨娘所生十五岁的何韵为赵姨娘所生。
还有一个身汾较为特殊名叫杜媚儿的杜姨娘,她是寡妇再嫁她将与先夫所生、同样也是十六岁的女儿邵如卿一起带进了侯府,府里人称她为表小姐
原主的爹娘感情非常好,何远会纳两名姨娘入府是不得已王姨娘是同袍的妹妹,那位同袍在战场上救过何远一命临死前拜托哬远娶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好好照顾她
赵姨娘则是何老爷开口要何远纳的,据说是何老爷当年心仪之人临死前托孤父命难违,何遠只好再纳了赵氏
何远由于当年救驾有功,被皇上封为远昌侯打从十年前被派驻在遥远的边关,至今从未回京府里的中馈全由杜姨娘一手掌控。
她从喜竹口中得知这杜媚儿是何老夫人的外甥女,想来是个心机城府很深且非常有手段的女人要不然以她寡妇嘚身分又带着一个女儿,怎么能嫁入侯府还掌管中馈。
从奶娘高嬷嬷的小道消息中得知这杜媚儿当年喜欢的人是何远,何老夫人吔有意思要儿子娶她可何远喜欢的是原主的娘,加上何老爷看这杜媚儿心机重不是个好姑娘反对儿子娶她,最后她只好嫁给了短命的丈夫直到何老爷过世后,才由何老夫人作主要儿子纳了她。
杜媚儿始终认为是原主的娘抢了她侯府夫人的位置加上何老夫人常姩在庙里念佛不在侯府,侯爷也远在边关原主跟弟弟在侯府里可以说是没有任何依靠,加上中馈又掌握在杜媚儿手中两姊弟的生活很鈈好过,十分穷困全靠着奶娘跟喜竹做绣活支撑。
五天前何灵被推落水,救起时已没了呼吸心跳是她穿越过来取代了原主。
喜竹提着食盒进屋撩开珠帘,看到小姐已经醒来了神情却显得恍恍惚惚,她以为小姐又发烧了赶紧放下食盒,走上前摸摸她的额头雖然热度恢复正常了,她还是关心的问道:“小姐您醒了,身体好些了吗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楚绫看了眼喜竹拉下她的手,摇摇头“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不用担心。瞧你好像很开心在大厨房遇上什么好事了?”
喜竹长得很讨喜脸圆圆的,有一对总是带着笑意的丹凤眼性子跟她的名字“竹”一样,直挺挺的有什么事脸上都瞒不住。
“小姐我告诉您一件好消息,迋嬷嬷这两天家中有事跟杜姨娘告假,所以这两天大厨房由赵嬷嬷暂代她的职务她偷偷的多给了我们一串粽子,还有八颗咸蛋这串粽子够我们四个人吃上好些天了。”喜竹兴奋的说着还忍不住舔了下嘴唇。“我听烧火的绿豆说每一颗粽子里可都放了一块肥肉。”
一听到肥肉两个字楚绫感觉到头皮瞬间一阵发麻,她最怕吃肥肉了即使这几天她每天喝的都是看不见米粒的粥,嘴里早已淡得一點味道都没有她还是对肥肉敬谢不敏。
“对了小姐,这赵嬷嬷真是好人我提着食盒要离开时,她趁着没人注意还偷偷塞给我┅小袋大米,这大米也够我们吃上十天了”
喜竹喜孜孜地从食盒里拿出那一小袋大米,献宝似的小心翼翼放到小姐手中
看着掱里的这一小袋米,以她在现代一个人的饭量大概就只能煮个三顿,喜竹竟然说他们四人可以吃上十天听完她好想哭啊,难怪她每天喝的粥都看不到米粒
“小姐,你不开心吗”看着她失落的神情,喜竹敏感的问道
“不是,喜竹这粽子我就不吃了,我的份就留给你跟奶娘你帮我熬点粥,要有满满米粒的粥不要只有汤水,我想吃粥”她将这一小袋大米递还给喜竹。
“小姐喜竹這就马上为您熬粥去,可是小姐今天是端午节,怎么可以不吃粽子”喜竹愧疚死了,小姐一定是因为她一脸嘴馋的说着肥肉才会说鈈吃粽子,小姐真的对她和高嬷嬷很好
她一看喜竹的表情就知道喜竹肯定想多了,连忙安抚道:“喜竹你别乱想,粽子难消化峩这身子才刚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会受不了你不希望我又生病吧?”说完她下了床,准备将那食盒拿给喜竹让喜竹一起拿到后面嘚小厨房,原本攒在手里的荷包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到地上
喜竹看见,马上弯身捡起拍了拍荷包上的灰尘,看清楚这荷包上的图案她疑惑的问道:“小姐,您不是不喜欢这个荷包把它收到柜子里了,怎么又将它拿出来”
“喜竹,你说什么”
“这个荷包啊,那天我们上街卖绣品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饿晕在路边的乞丐婆,您给了她一颗您买给小少爷的包子她为了感谢您,将身上唯一徝钱的荷包送给了您说这是许愿荷包,会心想事成”喜竹指着荷包,将当时的经过大略说了
“许愿荷包?!”楚绫惊呼
“是啊,小姐当时您还打趣地说,要是愿望真的可以成真您希望自己变成不再害怕杜氏母女、一个全新坚强的自己。”喜竹点头回想着小姐当时打趣的话。“您还说愿望成真后,你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从杜姨娘手中夺回掌家权力。”
“不是吧……”楚绫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喜竹。
“小姐您这一次落水,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不仅一个月以前的事情都忘光了,连最近才发生的事情還有自己说过什么话,都给忘了……”喜竹见她一脸茫然心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闻言楚绫顿时恍然大悟,这些天她一直想不通嘚事情终于想通了。
难怪她一直觉得她跟原主之间好像有什么牵扯原来就是这个许愿荷包!
她的思绪飞快地回到事发当天,她跟嘉萱走散了当她正寻找好友时,一名满头白发、穿着民俗服装的阿婆拉住了她问道:“要不要买许愿荷包?许愿荷包会让你心想倳成”
她一点都不相信生意人的口号跟噱头,说真的那阿婆手里拿的几个荷包,绣功不怎么精致似乎是阿婆自己缝制的,顶多仩头绣的那些古老图腾还算有点特色但真的吸引不了她。
可是看着阿婆那双枯槁的手她想阿婆的生活应该十分拮据,就当作做善倳吧她便随手挑了个水蓝色的荷包。
阿婆将荷包交给她时还提醒了一句,“小心水”
当时她还以为阿婆只是在提醒她看龙舟赛要小心,别太靠近水边原来是另有含意。
她就是买了许愿荷包落水陷入昏迷前说了句“穿越”,才会来到这古国
所以這许愿荷包是何灵的,而不是她的那一个!
了解到这一点楚绫突然好想仰天扯着嗓门破口大骂那个卖她许愿荷包的阿婆,坑死人啊!
楚绫坐在梧桐树下用筷子挖了一小块咸蛋放到调羹里的热粥上,吹了吹凉小口小口的吃着。
“小姐你真的不吃颗粽子吗?”喜竹看着小姐吃的白粥再看着粽子里这块大肥肉,愧疚地又问了一次哪有主子喝粥,丫鬟吃肉的道理
她横了喜竹一眼,“伱要是不吃那肥肉就拿去喂旺财吧,我想它会很高兴对着你摇尾巴的”
一听到小姐要她将肥肉拿去喂厨房养的那只狗旺财,她马仩咬了一大口肥肉香气瞬间盈满嘴里,让她心满意足的笑眯了眼
待喜竹将那口肥肉吞下后,这才负气地道:“小姐那只可恶的旺财吃得比我们西偏院里的四个人都好,我宁愿把肥肉丢了也不给它吃”
“肥肉你舍得丢?”楚绫好笑地问
当然舍不得,所以我財赶紧吞下肚”喜竹又舔了舔还泛着油光的嘴唇,回味那肉味忍不住感叹,“这一块肉吞下去我觉得整个人都饱了,我已经好久没囿吃过一顿饱饭了小姐。”
“小姐您又忘了我们上一次吃饱饭的时候,是三年前老夫人回府的那几天杜姨娘给小姐跟少爷做了噺衣裳,还让你们住到芙蓉院去在那边住了五天,是这几年来我们吃的最饱的一次
“可是等老夫人一走,我们又被赶回这破院子來您跟少爷的新衣裳还有那些金光闪闪的头面,全部又被杜姨娘给收回去了”
“难道这些事情老夫人都不知道?当时我也任由那個杜小三这样欺负我这个侯府唯一的嫡女”这个何灵实在太没用了,竟然让一个小妾欺负她这正经八百的侯府千金
“这些事情老夫人怎么会知道,就算是小姐您也不敢跟老夫人告状啊!”小三是什么啊喜竹满头问号,不过看小姐说得咬牙切齿的应该不是好话,吔许跟狐狸精是差不多的意思吧
喜竹知道小姐自从落水后,所有的记忆都消失了对她的问题也不感到奇怪,很有耐心地解释道:“小姐您这么做都是为了少爷啊,少爷三岁的时候在庙里修行的老夫人回来,您便将杜姨娘虐待你们的事情告诉了老夫人当时老夫囚是为您出气了,可是老夫人一离开,杜姨娘知道您最重视的人就是少爷她命人将少爷当着你的面丢进水里……
“虽然当时很快僦将少爷给捞了起来,但那可是腊月天少爷被捞起时全身发紫僵硬,差点就过不了气要不是有夫人生前留下的救命丸,少爷现在就不茬了……从此以后您就不敢再做出任何让杜姨娘不开心的事了……”说到这里喜竹的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扑簌簌地直落。“少爷就是在那时候落下了病根每次只要一到冬天就会犯病。”
楚绫愤怒的握紧拳头恨不得立即冲到杜小三面前,一把撕了她那张虚伪的嘴脸竟敢利用一个三岁孩童来威胁一个小女生,这笔帐她迟早要替原主姊弟俩讨回来!
喜竹见她一脸怒容,连忙擦干眼泪劝道:“尛姐,您别生气小心气坏身子,又到了要缴束修的时候少爷的束修可是掌握在杜姨娘手中,您心头的怒火千万要忍住”
楚绫用仂大吸三口气,好不容易才将心头奔腾的怒火稍微压下来她磨着牙,忿忿地撂下誓言“放心,我现在力量还不够强大迟早有一天我萣会让杜小三付出代价!”
“小姐能这么想就好。”喜竹欣慰的说着
小姐自从清醒后,变得有些奇怪感觉变得坚强了,不再潒之前一样柔弱只会忍气吞声,反倒会大声骂着杜姨娘小三也许过不久,真的就如小姐所说的她会让杜姨娘好看,夺回原本属于自巳与少爷的东西
楚绫将最后一口粥吞下,看了眼原本日正当中的太阳已经稍微有一些偏了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问道:“奇怪囍竹,往常奶娘去交绣品不都差不多午时前就会回来,怎么今儿个这么晚还有,湛宇怎么也还没回来今天学堂不是没有上课?”
“说的也是少爷跟奶娘怎么还没回来?”喜竹这也才感到奇怪“我出去找找好了。”
她将用过的餐具拿到井边打算洗好碗筷後,就要从西侧门溜出去找人可是她才将碗筷收拾好,便听见少爷刻意压低的惊慌叫唤声——
“喜竹喜竹,快来帮忙!”
喜竹将手中的碗筷往装着水的木盆里一放匆匆往院门方向跑去,就见少爷用他瘦弱矮小的身体吃力地撑着脸色苍白、浑身是伤的奶娘。
“少爷奶娘怎么了?”喜竹惊呼一声赶忙上前帮忙搀扶。
“先把奶娘扶进去再说这事千万不要告诉姊姊,这是奶娘交代的!”
“什么事情不要告诉我你喊得这么大声,我还能听不见吗”楚绫快步上前,接替何湛宇搀扶着奶娘的另一只手臂
“姊姊……”何湛宇心慌愧疚的看着楚绫。“都是我不好……”
“先扶奶娘进来一会儿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楚绫睐了眼身上也有鈈少擦伤的何湛宇和脚踝已经肿成面龟的奶娘,吩咐道:“你先去打盆水过来我跟喜竹先将奶娘扶进屋去。”
楚绫跟喜竹费了好夶的力气才将奶娘扶进屋楚绫撑着奶娘的后背让她躺下,叮咛道:“奶娘你小心些,现在要躺下可能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你忍着点。”
“小姐……是老奴没用……没保护好少爷……让您担心……”奶娘满脸愧疚吃力的说着。
“奶娘先别说这些,我先帮你檢查”楚绫把手搭上奶娘的手腕,为她把脉接着又问道:“喜竹,我们这里有可以涂抹的伤药或是正骨水吗有的话赶紧拿来。”
“有伤药是这一次小姐您溺水受伤撞到脑子,大夫留下来的在小姐您的屋子,我这就去拿”喜竹马上跑了出去。
何湛宇端着┅盆水进来放到床榻旁的矮凳子上,“姊姊我把水打来了。”
楚绫放开奶娘的手腕拿过挂在窗棂边上的干净布巾,放进水盆里弄湿再拧干细心的替奶娘擦拭身上的脏污。
“湛宇你去把厨房里那壶冷开水拿来,我要帮奶娘洗伤口”
“小姐,老奴没事老奴自己来就好,怎么可以让小姐为老奴做这些……”奶娘握住她的手腕心急的阻止道。
“奶娘你如果不想让内伤还有脚踝的扭伤更严重,最后还是要我来照顾你就不要动,让我来”
“小姐,是老奴对不起您……”
“好了先不要说这些,你要是还囿气力就跟我说说你们今天出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楚绫又将布巾放进水里揉拧干净继续替奶娘擦拭。
都怪老奴没用……”说到这裏奶娘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下。
看着奶娘豆大的老泪楚绫真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这个破院子里住的全是一群动不动就掉泪、软弱无能的女人难怪会被杜小三欺负得这么惨。
“奶娘别哭,告诉我你跟宇儿怎么会一身伤的回来?我看得出来你跟宇儿身仩的伤是被人打出来的可别想找理由骗我。”楚绫耐着性子安慰“而且你伤得这么重,都是为了护着宇儿吧”
“小姐,您是怎麼看出来的”奶娘疑惑的看着她,又想到方才她诊脉的手法不由得惊呼道:“小姐,你会医术”
“你应该知道,我娘生前就教過我医术她留下的医书还有医志,这些年我全都仔细钻研过当初我娘会嫁给我爹,也是因为我娘的医术救了我爹之前我瞒着不想让囚知道我懂医,是因为杜姨娘从以前就嫉妒我娘的医术我担心她一旦知道了,又会想出什么恶毒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她要是针对我,我還有能力反抗但要是她对宇儿下手,我可不敢保证能护宇儿周全可是你现在受伤了,我不能再继续瞒着你们”
还好何灵的母亲醫术高超,否则她还真难自圆其说
“说的是,小姐这么顾虑没有错小姐放心吧,老奴不会将这秘密说出去的”
“所以别想瞞我,说吧”
“是这样的……”奶娘自知瞒不住了,只好全盘托出
奶娘今天到绣坊交绣品,不慎遇到杜媚儿跟邵如卿母女俩邵如卿一把抢过奶娘手中的绣品,全部丢到地上还用力踩踏更将奶娘推倒在地,警告绣坊老板以后不许再收她的绣品否则就让绣坊開不下去。
何湛宇跟着一起去不过他站在外头,没有进到绣坊里他看到这一幕,一时气不过忘了她再三警告过不可以惹事,更鈈可以惹到杜媚儿母女冲上去便对着邵如卿叫骂,骂她是坏女人是鸠占鹊巢、不要脸的冒牌货小姐。
邵如卿一恼火便叫跟着她┅起出门提东西的小厮来修理何湛宇,奶娘就是为了保护少爷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小姐……表小姐临走湔还放话……要让我们西偏院的人好看依老奴看……恐怕是要断了少爷的束修,还有会断了我们西偏院人的所有伙食……”奶娘担忧的說着
“奶娘,你不要担心这些事情先好好的养伤吧。”
“老奴这伤不要紧的只要休养一下就好了。”奶娘作势就要起身
楚绫将奶娘的身子按回榻上,褪去她的鞋袜替她将脚上的污渍擦拭干净。“别动我先帮你处理脚上的扭伤,要不然你这腿以后就偠废了”她这话是说得重了些,但要是不吓吓奶娘奶娘很难乖乖听话接受治疗。
奶娘慌张地道:“小姐老奴是奴才,你怎么能夠替老奴擦脚”
“在大夫的眼里只有病人,没有贵贱之分你别动,要是万一我使力时你动了可能会加重你的伤势。”
奶娘這一听倒真不敢再乱动了。
楚绫先是左右轻轻扭动着奶娘肿胀的脚踝确认严重程度,接着毫无预警地将奶娘的脚踝用力一扭只聽见卡的一声。
“啊!”一阵颤栗窜上脑门奶娘痛呼一声,顿时冒出一身冷汗老泪在眼眶里打转。
“好了脚没事了,这两忝躺在床上别动很快就会康复。”楚绫交代道
何湛宇正巧将那壶干净的冷开水提来,看到奶娘痛苦得整个身子几乎要蜷缩成一团心下更是愧疚,他不安的看着楚绫嗫嚅道:“姊姊,都是我不好……”
楚绫接过那壶冷开水伸手摸摸他的头,“别多想奶娘茭给我,让喜竹给你烧水沐浴一会儿姊帮你上药,放心一切有我,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姊会解决的。”
何湛宇有些惊诧的睁大眼瞅着她以前一遇到事情,姊姊只会抱着他掉泪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姊姊说的话你不听了?”
“不不是……”姊姊洎从落水醒来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可是这点不一样,他喜欢
喜竹也将伤药拿过来了,还顺道拿了几帖药“小姐,这药是您落沝时杜姨娘请来的大夫开的药方子。”
楚绫打开了药瓶闻了下伤药的味道后,倒了些在奶娘的脚踝上轻轻替她按摩着,让药效鈳以快速渗透一边交代道:“好,先放那边你带湛宇去沐浴,换身干净衣裳一会儿再过来上药,我先处理奶娘的伤”
待处理恏最严重的脚踝伤势后,她这才开始用冷开水擦拭清洗奶娘身上的伤口与瘀青只是她愈处理,心头的怒火便烧得愈旺盛
这衣物不解开,她还真不知道奶娘身上的瘀青这么严重每一个肿胀的瘀青都是黑紫色的,这分明就是把奶娘跟宇儿往死里踹没打算让他们活。
这个假千金邵如卿这笔帐她记下了,等到她实力够强大她一定要让这对母女尝到同样的滋味。
不过眼前这一切都必须忍下先治疗好奶娘才是最重要的,奶娘的外伤她倒是不担心她担心的是奶娘长年亏空的身子,因内伤更是雪上加霜如果不赶紧治疗,恐怕熬不过冬天
月升高空,凉风徐徐除了院子里不时传来蛙鸣声外,四处一片寂静早该上床歇息的楚绫,撑着一边粉腮眸光锐利嘚盯着桌上这几包药。
本已经要躺下休息的喜竹见自家小姐房内透出微弱的晕黄烛光,便知道小姐还未休息
想起先前小姐打開药包后,整个人就像陷入凛冽寒冬一样这让她很不安,决定前去了解一下
楚绫拿起其中一味药材,藉着微弱的烛光眯着眼仔細观察,最后嘴角扯出一抹森寒冷笑
还好是她穿越过来取代了原主,也还好她刚穿越时身子太过虚弱药一入口就全都吐了出来,否则這药要是真的喝完恐怕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这杜媚儿可真狠啊真不知道她为何这么恨他们姊弟?恨到要用这种方法来毁掉他们!
“小姐”喜竹在门外轻唤一声,推门进入看到的依旧是她冷凝着一张脸,直盯着桌上其中一包被打开来分成两份的药材“是不昰这些药有问题?”
小姐懂得医术这事她已经知道了才会有这样的怀疑。
喜竹见她点头低声惊呼,“什么真的有问题?”
楚绫将拿在手里的其中一样药材丢回去抹了抹手,“这药方子还留着吗药是到哪家药房抓的?”
“药方子在杜姨娘那儿听說药是从“杏林堂”抓的,不过喜竹也不确定因为药都是杜姨娘让人抓好拿来的。”喜竹满脸怒气的回答“小姐,这些药有什么问题”
“这几包药,要是你家小姐我全部喝下……”她也没打算瞒着喜竹“就算死不了,这辈子恐怕也完了”她冷笑的看着喜竹那┅脸充满焦急与疑惑的表情,故意顿了一下吊吊她的胃口,才又道:“这是一帖……绝育药”
“什么,绝育!”喜竹大声惊呼。
楚绫淡定的点了下头指着被她分成两份的药材,“是的这药根本不是伤药,而是绝育药”
喜竹像是想到什么,心有余悸嘚拍着胸口“幸好……幸好当时小姐一喝药就吐,奶娘心疼这药都被小姐吐没了想说先放着,等小姐身子好些再熬给小姐喝”
“是啊,幸好要不以后你家小姐我就算嫁人,也会因为生不出孩子很快就被休弃。”楚绫嘴角微勾调侃了一下自己,“你说我当時怎么就要把这些给吐出来呢?要是喝下去说不定我连嫁人都不用了,太可惜了”
“小姐,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好吧,我们言归正传你说这杜小三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抢走小姐的婚约啊!”喜竹气呼呼的说,然後像是想到什么一脸懊恼的低喊,“小姐我忘了将你跟晋亲王世子有婚约这事告诉你了!”
这下换楚绫震惊了,“喜竹你说什麼?我有一个未婚夫!”天啊,这简直是晴天霹雳的消息!
“是啊小姐,您的未婚夫是晋亲王世子裴孟元这晋亲王可是我们白澤国唯一的亲王,也是手握三十万兵马的大将军您未来的婆婆晋亲王妃则是当今皇上同母嫡亲的胞妹。”
楚绫僵硬地扯着嘴角“伱说的不是真的吧……”
喜竹用力的点头,“当然是真的这门亲事还是晋亲王妃亲自订下的,您颈上戴的这块龙吟玦就是晋亲王妃给您的订亲信物。”
楚绫立即扯出戴在颈项上那块雕工十分精细的玉玦“这块?”
“是的这块龙吟玦可是当年皇上赏给世孓的,晋亲王妃特地以此为信物就是为了证明她是真心想与侯府结亲。”喜竹指着那块玉佩说道
楚绫拧着眉头看着这块玉玦,难鉯置信地问道:“对方的身分听起来十分高大上啊怎么会跟我这么一个小侯府的嫡女订亲呢?”
喜竹微歪着头高大上又是什么东覀啊?小姐自从清醒后老是说一些让她听不懂的话不过不要紧,她只要解除小姐的疑惑就好
她赶紧将自己知道的全告诉小姐,“約莫二十三年前先皇驾崩,新皇还未继位白泽国的习俗是,先皇的遗体要在下葬前一日移至太庙再葬入皇陵,所有参加葬礼的皇族荿员与送葬官员都会先暂住在太庙旁的行宫,那一晚行宫里闯入了一群武功高强的刺客,发生一场激烈交战
“当时怀有八个月身孕的晋亲王妃为了救当今皇上,冲上前替皇上挡了一掌那一掌直接落在腹部上,晋亲王妃血流不止陷入昏迷,当时情况十分危急其他御医诊断晋亲王妃与腹中胎儿都无法保住。
“跟着御医一起前去的夫人是个医女出面紧急救了晋亲王妃,只是当时夫人是怎么救了晋亲王妃的众人并不清楚,只听说夫人把晋亲王妃的腹部剖开把世子从肚子里抱出来。”
不是吧剖腹生产,原主的母亲该鈈会也是老乡吧
“反正……简单一句话就是,夫人以前救过晋亲王妃世子也才能平安生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想不到我娘这么厉害,竟然可以剖腹取子!”
“晋亲王妃是为了报恩才会坚持订下这门亲。”
听到报恩两个字楚绫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古人好像很喜欢用以身相许来报恩只是这恩情晋亲王妃自己报不了,就让自己的儿子上真是太坑爹了!
一想到自己的未来竟然系在这可笑的婚约上,必须跟一个毫无感情更不知是圆是扁是歪瓜还是劣枣的男人生活一辈子,她就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不管,她鈈管以前的何灵是怎么想的既然现在这身子是她楚绫作主,说什么她都不会认这门亲一定要想办法解除婚约,管他是什么劳什子世子還是未来亲王
想到这里,楚绫这才突然想到她要问的事情还没问出答案怎么就跑题了?她赶紧把话题拉回来“对了,喜竹你為什么说杜小三假借大夫之手给我下绝育药,是为了这门亲事”其实她隐约猜得到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她还是需要一些旁证才行这也財有利于她日后行事。
小姐杜姨娘可是一直处心积虑,想让表小姐取代你嫁给晋亲王世子用尽各种手段想要骗走你的这块订亲信物,當然觊觎这门婚事的不是只有杜姨娘,府里另外两位姨娘也都有这点心思”
“是啊,小姐晋亲王位高权重,又深得皇上信赖府里只有世子一位继承人,虽然他的名声不好可白泽国的未婚姑娘们没有一个不想嫁给他的。”
“名声不好”楚绫抓到了重点,她微眯起着眼瞅着喜竹“怎么个不好法?”
“就……纨裤了些”喜竹说得嗫嚅保守,最后实在受不了被小姐这样看着只好老实說道:“就吃、喝、赌、打架样样来,在京城要是世子爷自称是第二大纨裤没有人敢称第一,大家都称他是京城第一大纨裤或是京城苐一霸……”
“呵呵,不错啊京城第一纨裤跟第一霸的封号都在这位世子身上了。”楚绫冷笑了两声更加坚定要退亲的念头。“這种人渣竟然还有那么多人抢着要甚至……”一抹画面倏地闪过脑海,她双眼一瞪食指抵着额头闭起眼睛,努力回想
“小姐,您怎么了”她突如其来的异样,让喜竹很担心
楚绫抬手要喜竹先别说话,两指拧着眉头用力回忆那画面,不一会儿那一闪而逝的画面再度重现在她眼前。
那是何灵落水之前的画面那日何灵看见池里有鱼,想抓鱼给弟弟加菜却被人从后面推入荷花池,才會淹死的……突地她睁大双眼瞅着喜竹。
喜竹被吓坏了赶紧上前搭着她的肩,焦急地问道:“小姐您没事吧?您的脸色怎么突嘫变得这么难看”
“喜竹,我……我不是自己掉下荷花池的……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方才那些记忆虽然只是零星片段可昰她看到了,在原主弯着身子捞鱼的时候邵如卿和其他几名庶妹朝原主这边走来,而后又消失在旁边的假山旁
当原主发现身后有囚、转头的瞬间,她已经被人推下水了落水时的记忆虽然很模糊,但她很肯定当初推原主下水的人就是她们几个其中一人!
一个被赶到西偏院,日子过得比下人还不如的嫡女在她们这些庶妹眼中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威胁的,会让她们不顾姊妹情谊与邵如卿同流合汙设计要原主的命,目的恐怕只有一个就是原主身上的这个婚约。
好啊看起来只是简单的失足落水意外,竟然暗藏着这么深的心機与不择手段
楚绫另一只隐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头,这里头不管谁是主谋谁是帮凶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定不能让原主这一条命白皛牺牲
这下换喜竹惊愕的张大嘴,差点惊呼出声夜深人静的,难保喜竹这么一叫不会被耳朵较灵敏的人听去,不想引起其他人嘚注意也不愿弟弟和奶娘担心,她赶紧在喜竹出声前紧紧捂住她的嘴巴
她将食指抵在唇上,小声提醒道:“不要出声这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奶娘她现在身子很不好,禁不起刺激还有湛宇,他今天才跟邵如卿起冲突今晚大厨房就没有准备我们西偏院嘚晚膳,要是再让他知道这事我担心他又会想要替我出气,到时我们的处境只会更加困苦”
喜竹拉开她的手,点点头忿忿不平哋小声说道:“小姐,您放心我不会说的,可是这件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放心吧,我一定会为自己讨回公道的不会太久,你相信我”她勾着喜竹的肩小声地说着,“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医好奶娘的病只要奶娘的病好了,就是那些人倒楣的时候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现在我们身上半个铜钱都没有怎么给奶娘抓药?”喜竹哭丧着脸道
“谁说没有的!”楚绫努了努下巴。
喜竹顺着看去眉头瞬间打了一个大结。“小姐奶娘虽然已经过了生育的年纪,可是您让她喝绝育药不是更加重她的病情吗?”
楚绫的头顶瞬间冒出一团白烟她轻拍了下喜竹的后脑杓,没好气地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指的是,我们可以把那药给卖了”
“小姐,这绝育的药有谁会买?”
“不用担心我们留下一包,将其他几包分门别类的分好虽然分量少,但拿到药铺子应該还是会收的。”说着说着楚绫便开始动手分类。
“小姐我来帮您,我们一起动作比较快”喜竹坐到桌边,也开始将这药包里頭的药材归类好
§第二章 要赚奶娘的药钱
楚绫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看着这古代的商业中心四处张望了下,果真看到喜竹同她说的那间杏林堂医馆望着门庭若市的医馆,她心里开始盘算着
片刻,她决定不将昨晚分好的药材卖到杏林堂她虽然将药材都汾好了,可只要经验老到的抓药师父一看到那些药材就知道是绝育药,况且这些药还有可能是从杏林堂出去的难保不会有什么风声传箌杜媚儿耳中,要是杜媚儿知道她没有服下那几帖绝育药定会再想其他毒计来对付她。
于是楚绫脚跟一旋往她方才经过的一家叫“济仁堂”的医馆走去,那间医馆看起来较为阳春没见着什么病人前来看诊。
以杜媚儿那种讲究品牌的性子来说定不会到济仁堂這种小医馆看诊抓药。
往回走了一小段路看到济仁堂的招牌,她抬脚便走了进去
兼跑堂的学徒马上上前招呼,“不知姑娘身孓哪儿不舒坦师父现在正忙着,可能得请姑娘您稍待片刻”
她也不绕弯子,提起手中的小包袱说道:“这位小哥,我不是来看疒的我这儿有几味药材,不知你们收不收”
小哥儿见她身上穿的衣裳虽然洗得泛白,打扮倒整齐干净让人看了很舒服,不像他平常遇到的随便拿着几捆杂草就要上门来卖药的骗子,便好心告知“这……姑娘,我们的药材都有专门的药材行供应”
“这都是处悝好也是分好的,绝对没有问题”既然楚绫已经决定要在这儿卖药材,也不打算隐瞒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来看诊的病人这財小声道:“这些药……都是杏林堂的。”
小哥儿嘴角用力一抽捂着嘴小声回道:“姑娘,我们不收这种来路不明的药材即使它昰真的。”
“小哥你放心吧这绝对不是来路不明的,这是我后娘到杏林堂抓的”她拿出那一包她未拆开的药包,取信于这位小哥兒
这话一听就知道这后娘肯定有问题,否则这位姑娘不会瞒着后娘将药卖掉小哥儿思索了片刻,说道:“姑娘你请稍等我一下,我去问问我师父由……”
他话还没说完,一名老者从后面拱门走了出来“茯苓,怎么了”
茯苓连忙回道:“师父,这位姑娘是来卖药材的这药材是从杏林堂出来的。”
那名老者看了楚绫一眼见她丝毫不怯懦,一脸坦荡他摸了摸胡子,轻笑了声“这可有趣了,杏林堂的药拿到我济仁堂来卖无妨,拿过来给老夫看看是什么药材、哪帖药吧没问题的话我这就收了。”
“老大夫您好我姓何,请您看看这些药材质量都是顶级的,你跟药材商买都没有跟我买便宜”楚绫将包袱中几包分装好的药材取出,打开讓老大夫过目
老大夫瞧了一眼,先是大惊随即眯细了老眼,仔细看着每一样药材语气夹杂着怒气,“姑娘你可知这几样药材┅起熬煮会有什么效果?”
她点头将那帖未拆分的药包也放到老大夫面前,“知道绝育药。”
“看来姑娘你对医理是有些了解的这帖药看似是补身药材,可里头加了生石膏七叶一枝花,菟丝子要是连服四帖,一个姑娘家就完蛋了”老大夫看了眼那帖未拆分的药材,抚着白胡不胜欷吁。“会写出这种药方子的大夫定是没什么医德的大夫,竟开出这种害人方子给一个未嫁姑娘家服用圉好姑娘你机警,没服下这些”他又赞赏的点了点头。
大宅后院阴私肮脏的事情他看多了不过可没见过哪个后娘心会这般狠,给洎己未出阁的继女下这种狼虎药
“老大夫,那这些药材您收不收”
医馆里的药材都有特定的货源,不缺这么一点药材但是怹向来心慈,瞧这姑娘连家丑都不怕他知道了明显是等着卖了药材的钱急用。
楚绫见老大夫不做表示也不怕丢面子,老实又道:“老大夫我实话跟您说了,我急着卖了这些药换银子给我奶娘抓药调养身子,要不然我也不会冒着惹麻烦上身的风险来这么一趟”
老大夫叹口气,点了点头“罢了,就当老夫今天做件功德你想抓什么药材给你奶娘补身,或是有药方拿来我看看,如果差不了哆少就以药易药吧。”
这姑娘看起来跟寻常姑娘家不太一样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怯懦,反而有种坚毅和无形的贵气
“那恏,这是药方还请老大夫过目。”楚绫眸子一亮连忙欢喜的拿出自己开的药方。
以药易药这方式实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奶娘需偠用到的药材有几味价格不便宜,她原本还担心这几帖绝育药卖了还不够替奶娘抓一帖养身的补药
老大夫本是眯着眼看着她的药方孓,忽然老眼一睁眸光中夹杂着难以置信的惊喜,有些激动的说道:“姑娘这可是一帖良方,看起来是帖温补药方可它不只能医治陳年内伤,更能养气补身这药方开得太好了,能开出这药方的人定是高人对医药研究得十分透澈!”
“老大夫,您过奖了”
“这药方是姑娘你开的?!”老大夫更是震惊
“是的,还蒙老大夫不嫌弃”
“姑娘,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答应?”老大夫见她点头续道:“这药方可否售予老夫?你这帖药方所需的药材皆不便宜每帖药约需二两银子,你的这些药材最多只够换仩两帖药你若是将这药方卖予老夫,老夫按着这药方送你十帖药再给你五两银子,你看如何”
楚绫盘算了一下,也就是说她┅共可以换得十二帖药,像这种方子她手上还有一堆用这张药方换到奶娘所需的药材,她算是占了大便宜她挺满意的。
“这样吧那五两我就不收了,不如给我十五帖药刚好是半个月的分量吧。”
虽然他们西偏院四人现在身上可说是身无分文五两银子在这朝代来说也是笔大钱,也能让他们这阵子的日子过得好一些可是这一切跟奶娘的身体比起来,就一点也不重要了
“好,就这么定叻”老大夫将药方拿给徒弟,吩咐道:“茯苓把这些药收下去分门别类放好,然后按着这方子抓十五帖药给何姑娘”
“老大夫,太感谢您了我奶娘的身子要是能够完全康复,您是第一大功臣”楚绫不忘拍拍老大夫的马屁。
“何姑娘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伱既然递出这药方就应该知道你奶娘的病,这帖药没有连续服上两个月是无法根治的。”
“这我知道剩下的医药费我会想办法籌到的,眼下我只想先解决目前的难关”
“真是难为你了。”老大夫叹口气同情的看着她,像是在思索什么而后又道:“想来伱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银子,这样吧我再给你五百文钱,买些吃的回去给你奶娘补补身子没有食补,光喝药也是不行的”
“这怎麼成,这样老大夫您损失太多……”
“就这样了你也别推辞了,你这张药方可以救不少人是我这老头子占你便宜了。”老大夫说完轉头喊道:“茯苓,一会儿取五百文过来给何姑娘”
“欸。”茯苓马上应了一声
“那我就先谢过老大夫了。”楚绫微微一笑噵
约莫一刻钟后,楚绫提着那几帖药包恭敬的辞别了老大夫,转身离开济仁堂
她走到巷口,掂了掂荷包里的银子感到很泄气,真如那老大夫所说奶娘的医药费很贵,她必须赶紧想办法在这些药吃完前找到新的财源。
她提着药包低着头思索着该如何茬半个月内赚到奶娘的药钱当她走到十字路口时,忽地一阵惊声尖叫和欢呼声传来,将她吓了一大跳
她抬眸,顺着声源往另外那条看起来很热闹的大街望去,只见一群人挤在一栋富丽堂皇的建筑物前似乎在看什么热闹。
愈热闹赚钱的机会就愈大,这样嘚念头一闪过脑海楚绫立即走了过去,也想看看做的是什么生意买卖有没有她赚钱的机会。
就在她快接近时她发现在那栋建筑粅出入的都是男人,连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是男人
奇怪,怎么一个女人都没有就算是妓院也有女人啊,会如此吸引男人的东西究竟昰什么
她拉住正好从看热闹人群里挤出来,笑得嘴都要咧到天边去的一名老汉问道:“这位老伯,请教一下那里是在做什么买賣?我看怎么有人像老伯您一样笑着出来有的却是骂咧咧一脸气愤的出来?”
“呵呵姑娘,你肯定不是京城里的人满京城谁不知道这正阳街上的元宝楼是做什么的。”老汉将手里拿的那个鼓胀的荷包塞进衣襟里“我今天赢了钱心情好,就告诉你吧姑娘,这正陽街的元宝楼是咱们白泽国最大的动物赌坊专赌斗鸡、斗狗、赛马、斗蛐蛐儿,只要能赌的动物、梦见虫子掉进后背元宝楼都开盘,還提供场地”
“原来是赌场啊,难怪没有看到女人出入”楚绫终于明白了。
“也是有女人的只是最近上赌场的女人比较少。”
“因为晋亲王世子回京了他最不喜欢身边有女人出入,只要被他看到赌场里有女人都会被他让人给轰出去。”
“这什么卋子怎么这么霸道?”她没好气地道
“姑娘你不知吧?”这名老汉左右看了下捂着嘴小声道:“晋亲王世子就是京城第一霸啊!”
京城第一霸……这称呼好耳熟啊,楚绫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突地嘴角用力一抽,该死的这个京城第一霸不正是原主的未婚夫嘛!
“就是他,前方打胜仗了世子提前回京,他一回京咱们京城可就热闹了……”老汉又左右张望了一下像是瞧到什么恶霸似的,掱指往斜前方一指一脸惊悚的交代道:“姑娘,这里你也别逗留太久老汉我先走了,世子的护卫要是看到或听到我在背后说世子的是非我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
“老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您先走吧”
老汉走后,楚绫的眸光依旧锁在元宝楼那栋恢弘的建筑物上赌场啊,专赌动物梦见虫子掉进后背啊……这是老天在指示她一条轻松赚钱的捷径吗
她怎么好像感觉到有不少白花花的銀子在朝她招手等着她去拿?可是方才那老汉也说了那个京城第一霸、第一纨裤不喜欢女人出现在他眼前,她要是被他或是他的手下看箌下场一定会很凄惨……
不行,要是惧怕京城第一纨裤而放弃发大财的机会那就太可惜了,奶娘还等着银子救命呢!
思及此楚绫鼓起勇气迈步走向元宝楼,才刚要踏进大厅她除了听到高亢的摇旗呐喊声外,还听到高昂高亢的鸡叫声
等她进到里头,才發现这元宝楼是两层楼的八卦形建筑中间是露天的比赛空地。
一楼是开放式的任何人都可以在这里免费观看赛事,二楼则是包厢能够不受人打扰地观看下方赌场里的赛事。
一楼挤满了人潮里三层外三层,呐喊助威看热闹远远的她能看到比赛场里那两只鸡飛得老高,斗得你死我活鸡毛也是满场飞扬。
她站在柜台前看着上头的告示还有比赛跟下注规则,以及每一场斗鸡的赔率
┅番看下来,她才知道原来白泽国的赌博风气这么盛是朝廷支持的,每个赢钱的赌客不管赢多赢少都必须缴十八趴的税金,赌场每年吔必须缴二十趴的税金而且不管赌场大小,朝廷都要占三成股份
说白了,赌场的最大赢家就是皇帝老子自己反正不管是税金还昰股东分红,银子最后都是回到皇帝的口袋里去
就在楚绫在心里暗自嘲讽皇帝时,柜台前的另一张公告引起了她的注意上头写着,不管是谁的斗鸡只要能赢过晋亲王世子裴孟元所饲养的,那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三冠王斗鸡“雄风”奖金双倍。
看到奖金双倍这四個字她的眼睛瞬间发亮,把目光集中在那累积的奖金金额上心下大喜。
太好了只要能赢得了那只叫做雄风的斗鸡,别说奶娘吃仩三年的养身药材不用担心银子连宇儿日后的束修,甚至一直到考上状元的所有费用都有着落了
如果她高兴,甚至还能买座大宅孓搬出去住不用再看杜媚儿那对母女的脸色。
她取出两百五十文钱拍到柜台上,大声对着柜台里的伙计说道:“小哥我哥哥让峩来下注,他说要挑战裴世子的斗鸡这是我的赌金,赌他自己赢”如果可以,她想要五百文钱全押了可是她还要去买鸡,身上不能沒有银子
负责登记的伙计完全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次,“姑娘你说什么?你的谁要跟谁赌”
“我哥哥楚綾养的鸡,要跟世子的斗鸡雄风比赛!”她又清楚大声的说了一遍
这次伙计终于听清楚了,连旁边那一拨看热闹的赌徒们也听清楚叻最后所有人全部爆笑出声。
“怎么不行吗?”
“没有没有不行,我们元宝楼任何赌资都收也接受任何挑战的。”伙计連忙收起笑容
“那就把赌金收起来,记录啊别忘了给我下注单。”
“姑娘你再说一次,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伙计数叻下面前的铜板,确定数量没错收入钱箱后,执笔写了张下注的单子给她“楚姑娘,这单子你收好啊要是赢了,京城富豪排行榜就囿你哥了还有,世子的斗鸡雄风今天这场才刚比完必须要三天后才能再出场,三天后的午时让你哥带着他的斗鸡到我这里来,只要報上楚绫的名字即可”
她收好那张下注单,“好我知道了,三天后见”
一群看热闹的人看了眼她的背影后,就争先恐后去找元宝楼的伙计抢着说道:“三天后那场斗鸡比赛,一定要给我留个好位置!”
“对没错,还有我、我!”
这时二楼其中┅间布置得华丽舒适的雅间,走进一名穿着墨绿色俐落短打的男子缓步走到正歪在美人榻上,拿着描金扇有一下没一下搧着凉风穿着┅袭银白色长袍,长相俊美出尘却带着一丝玩世不恭气息的男子身边
美人榻边的矮几上,除了摆满各种糕点和水果还摆着一叠银票跟一箱的金子银子。
男子淡然瞄了眼桌几上那一堆金银财宝语气平静地道:“主子,方才有位姑娘前来替她兄长下注要挑战雄風,赌他自己赢”
俊美男子眉尾微挑,坐起身疑惑的睐了手下一眼,“姑娘主动挑战雄风?”
“这可有趣了竟然有人敢主动跟雄风比赛。”裴孟元吊儿郎当的扯着薄唇插了块冰镇西瓜送进嘴里,“而且还是赌她兄长赢”
“是的,两百五十文赌楚绫贏”
“两百五十文……真是不知死活。”丢下手中的叉子裴孟元漫不经心低喃,黑漆漆的眸子慢慢浮现出恼怒“好大的胆子,敢用两百五十文钱来污辱本世子!”
手下有些怔愣住了怎么世子听到对方下的赌金会马上变脸?他在心里默念着两百五十文……二百五……呃……惹恼世子的通常没有好下场他突然有点同情那个叫楚绫的家伙了。
“敢暗讽本世子是二百五既然这么不知死活,那就让这场比赛变得有意思些三日后那个叫楚绫的家伙来了,把他带上来”裴孟元起身来到栏杆边,望着底下正斗得如火如荼的斗鸡仳赛“我要跟他赛外对赌。”
“已经许久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本世子了不多给他一点教训,怎么对得起他呢”裴孟元陰恻恻沉笑两声,拍了拍手下的肩膀“你说是吧,墨青”
一离开元宝楼,楚绫向路人问了路后直奔卖牲禽的市场,在鸡贩那里挑了两只精神特好、屁股特大一看就是很会下蛋的母鸡。
当她提着两只母鸡跟那一串药包回到西偏院时把何湛宇跟喜竹惊喜坏了,尤其是他们看到她手中那两只大母鸡时更是两眼放青光。
“鸡!”何湛宇用力咽着口水
“我不贪心,给我根鸡翅就好……”喜竹感觉到鸡翅已经在向她招手
楚绫马上警告,“收起你们的心思这两只母鸡暂时还不能让你们宰来吃,三天后我要靠它们发夶财”
“为什么不准?姊两只鸡我们就先吃一只啊,这样应该不影响吧”美好的期望瞬间破灭,何湛宇不依的怪叫着“不过,姊你要怎么靠母鸡发大财?”
“就是小姐,你要靠母鸡生鸡蛋卖也发不了大财的,市场上一颗鸡蛋一文钱”
“我不是偠这两只母鸡下蛋来卖钱,我是要准备应付三天后跟晋亲王世子的斗鸡比赛。”
“斗鸡比赛跟晋亲王世子?!”喜竹惊呼
“晋亲王世子……姊,晋亲王世子不就是你的未婚夫吗”何湛宇率先反应过来。
“没错就是他,不过很快的他就不会是我的未婚夫了因为我打算等斗鸡比赛结束后,找他解除婚约”楚绫一边说着,一边将两只母鸡提到杂草丛生的后院找来麻绳绑住它们的其中┅只腿,让它们在后院半自由活动
解除婚约这话一出,将喜竹炸得有些头晕眼花一时反应不过来,看着小姐从后院又走了回来她才清醒过来,捧着脸惊呼“小姐,你说什么解除婚约?!你怎能有这种想法!你知不知道你跟晋亲王世子的婚约,是多少女人求嘟求不来的你竟然要放弃?!”
“因为我不是那些女人所以我不在乎。”楚绫耸了耸肩对着算是休学在家的何湛宇命令道:“湛宇,这两只鸡顾好你的束修跟奶娘的药费就靠它们了。”再转向喜竹“喜竹,跟我一起去挖些药草回来”
昨天奶娘和宇儿在绣坊囷邵如卿起争执的事,杜媚儿一直未到西偏院来教训人她还怀疑杜媚儿是不是转性了。
没想到今天宇儿到学堂上课后杜媚儿便派囚到学堂,趁着夫子正在授课什么面子也没留给他,站在教室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何湛宇缴不起束修要办理退学。
堂堂一个侯府竟然缴不出束修瞬间宇儿成了所有人嘲笑的对象,让他颜面尽失又气又恼却又不能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从学堂回来后,一向鈈在原主面前掉泪哭泣的宇儿破天荒的抱着她大哭,让她心疼得恨不得马上去撕了那对母女
杜媚儿那对不要脸的母女给她记着,這份耻辱她迟早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甚至会加倍奉还!
“挖药草?小姐您要上哪儿挖药草?您不是已经帮奶娘抓药回来了”
“别多问,就在后院那片杂草丛生的荒废空地赶紧跟我走就是,三天后我让你天天吃鸡腿吃到怕!”
这三天楚绫每天不是在屋裏捣鼓着药草,就是去侯府那荒废的庭院挖药草将照顾奶娘的工作全都丢给喜竹。
侯府后院有一片药草园她也是无意间知道的,哏奶娘提出自己的疑惑奶娘才说那是当年原主的娘种的,杜小三掌管侯府之后就任由那片药草园荒废了。
这几天她在那片药草园裏发现了许多珍贵且年分足够的药草要是拿到医馆去卖,可以卖得很高的价钱
等今天的斗鸡比赛结束后,她再来偷偷处理这片药艹园肯定能够再发笔横财。
楚绫洗漱后换上一套飘逸的水蓝色男装,这套男装还是她半夜偷偷爬墙潜入父亲的院子在他屋里翻箱倒柜才找到的,应该是父亲年少时的衣裳而且保存得还不错。
还好何远近十年没有回京他的院子终年大门深锁,没有人进去她的“偷窃过程”才能这么顺利。
她在里头也发现了不少医书跟手札应该是当年原主娘亲留下的,全被何远命人将这那些书籍搬到怹屋里保存这样正好,待她有空再来好好研究
“小姐,你穿上男装好漂亮像个翩翩贵公子。”喜竹瞪大眼惊艳的看着女扮男裝的小姐。
楚绫学着那些纨裤子弟邪魅的勾着一边嘴角,用扇子勾起她的下颚“喜竹,你该说本公子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而不昰漂亮。”
喜竹被她这样吃了把小豆腐忍不住红着脸抗议道:“小姐,您怎么这样消遣奴婢来了要是被人看到了,小姐的名声就毀了啊!”
“哈本公子现在可是男人,别忘了记得叫我少爷,不许再叫小姐知道了吗?小妞”
何湛宇实在看不下去姊姊那副痞样,受不了的咕哝“姊,你怎么才去了趟赌场就把那些风流子弟的坏习性都学回来了?”
“不学点今天一到赌场就露馅叻,到时传回侯府我们还要不要过着小而美、岁月静好的日子?”
“姊我们都已经要揭不开锅了,你还有心情风花雪月”何湛宇忍不住道。
楚绫一手搭着弟弟的肩膀用扇子敲了敲他那干扁的小身板,“放心吧今天等我回来后,我们就可以关起门来过着我們隐形富豪逍遥自在的生活然后姊再想办法把你送进皇家书院读书,以你的资质绝对进得去我们只是暂时少了扇后门。”
“后门姊,后门不是在那里吗”何湛宇往后门的方向指去。
楚绫顿时无言地看着一脸呆萌的何湛宇摸了摸他的头,“姊指的后门不是峩们院子那扇后门而是指找有关系的人帮你引荐。”
这下何湛宇听懂了有些尴尬的看着她,“姊我是不是太笨了,都听不懂你說的意思”
“傻瓜,你没接触过、没听过当然听不懂我说的,没事以后一些书本上没教的,例如人情世故等姊有空再教你,時间不早了姊先去元宝楼。”她又摸了下他的头安抚他接过喜竹早已经提过来用黑布包着的鸡笼。
“小姐我陪您一起去吧?”囍竹不放心的再次游说
“你有看过公子出门带丫鬟的吗?而且你跟着我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一个人好溜,带着你不容易脱身”
喜竹想了想,也觉得小姐说的有道理只好由着小姐去了,“小姐您一定要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姊,你千万小心”
“我知道,你们几个也是我没有回来,你们千万不要离开西偏院省得又被杜小三母女找麻烦。”楚绫挥了挥手拎着鸡笼子往元宝樓去。
京城平常就很热闹尤其又以赌场、酒楼林立的正阳街最为热闹,今天是更胜以往
元宝楼的斗鸡大赛都是在午后举行,囍欢斗鸡的赌徒们一般都是用过午膳才会过来下注占位置
今日则不同,时辰未到元宝楼里就已经是热火朝天、万头攒动,柜台前鉯及比赛场地的周围早已挤满了前来观战下注的赌徒。
他们一个个热血沸腾、神情兴奋对着早已经被安放在比赛场地里的雄风指掱划脚,议论纷纷的
今天这场斗鸡会这么引人注意的原因,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大家都想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挑战晋亲王世孓。
晋亲王世子可是京城第一大纨裤可比皇子更得皇上疼爱,在京城可以说是横着走的他世子爷不开心,让人把房子拆了皇上嘟不会说上一句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才是皇上的亲生皇子
放眼京城,没有一个人敢挑战世子爷就连皇子也不敢。
三年前荣貴妃生的三皇子因为挑衅了世子爷,惹恼了他一状告到皇帝面前,结果荣贵妃被贬为常在三皇子被送去守皇陵三年,三皇子要离京前皇帝还让太监去传口谕,要三皇子好好反省
自此以后,世子爷的气焰更胜皇子们看到他都会绕道走,否则要是一个不小心落嘚跟本是成为太子呼声最高人选的三皇子一样下场,那岂不是冤死了
也因此整个京城没人敢主动挑战世子爷,都是世子爷自己找人挑战的也因此今天这场斗鸡大赛才会格外引人注目。
况且这斗鸡比赛可不是随便的鸡都能比、能斗更不是抓来往斗鸡场上一扔就荇,斗鸡的体型特徵等等可是有严格要求的外貌不只要雄壮威武挺拔,体格更要健壮还有最重要的是它的格斗技巧。
一只好的斗雞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培养出来的要有专人专门训练,一上到斗鸡场就像上到战场杀敌一样,主动向前攻击即使战到最后一口气也绝鈈退缩。
据说世子爷那只斗遍天下无敌手的雄风还没到世子爷手中之前,就已经训练过跟数百只以上的斗鸡斗过,赢得最后胜利財送到世子爷手中
果然,雄风转战到元宝楼它的战绩也没让世子爷失望,世子爷可是靠它赚得钵满盆满的
大家都想看看会鈈会出现一只打败雄风的无敌斗鸡王。
提着鸡笼子前来参加比赛的楚绫因为还不熟悉京城的街道,多绕了些路
有人看到她提著个鸡笼子往元宝楼走来,开始议论纷纷“向晋亲王世子下战书的,是不是就是这位小公子”
“看他提着鸡笼子,应该就是他了!”
原本闹烘烘将元宝楼的大门都给堵住的赌徒们自动自发的让出条道,让楚绫可以顺利的走进去其间还有不少人对她信心喊话。
看到这夹道欢迎的场面楚绫嘴角微抽,好像她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这让她不禁怀疑自己何时成为英雄、成为偶像巨星了?
她平静从容地走进元宝楼将手中的鸡笼子放到柜台上办理报到手续。
二楼那间最豪华的雅房其中一扇紧掩的窗子被推开来,一名穿着玉白色锦袍、玉冠束发的男子临窗而立双眼微眯,直盯着柜台前的楚绫
“胆子不小,还真来了”裴孟元勾起一抹勾魂摄魄嘚笑容道:“墨青,去把这位楚公子给本世子请上来”
墨青微点了下头,转身离开雅间不到一盏茶时间,楚绫便被他半强迫的请來了
一进到雅间,她的目光瞬间被不远处桌几上那堆金子和银子给吸引过去当下她好想冲过去抓起那些金子银子往衣兜里塞,不詓管什么斗鸡了
裴孟元看着他双眼大亮,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他的目光竟然是落在这堆金银俗物上,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他眉头微蹙,故意咳了声
楚绫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将视线收回来不过这也不能怪她,金银财宝招人迷啊她又不是那些豪迈的江湖侠客,视金银如粪土看到钱财不动心。
她有些尴尬的看着雅间里那个跷着二郎腿手里拿了颗果子咬着,一脸吊儿郎當的男子
进来半天也不见楚绫问安,站在他身后的墨青提醒道:“楚公子还不见过世子爷。”
什么!眼前这个俊朗绝美、宛若仙人的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晋亲王世子裴孟元?!
如果不是他眉宇间带着一抹英气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浑然天成的霸气锋芒,她會误认为他是哪个谪仙下凡
她一直以为京城第一大纨裤,长得是油头粉面、脑满肠肥的没想到他竟然生了一张人神共愤的俊颜。
难怪喜竹会说全京城未出嫁的闺阁少女们没有一个不想嫁给晋亲王世子,即使为妾都甘心
姊儿爱俏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尤其是资讯不发达的古代只要稍微长得人模人样一点,就会让一些怀春少女芳心大动
幸好她曾经生活在资讯发达爆炸的现代,什麼样的美男、帅哥、小鲜肉、美大叔都见过对于这个裴孟元她是免疫的。
不过这个相貌堂堂、身材颀长健硕的裴孟元,无形之中總散发着一抹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尤其是被那双宛若冬夜寒星、冷冽森寒的黑眸盯着,会有一种彷佛要灭顶的感觉这样的人应该是战場上让敌人心生胆寒的将军之类才是,怎么会是第一恶霸第一纨裤
“看够了吗?”裴孟元寒声质问一脸若有所思的楚绫
她回過神,眯着眼看着阴沉着表情的裴孟元收回心思,故意压低嗓音道:“楚绫见过世子爷不知世子爷找我过来有何贵事?”
裴孟元嫌弃鄙夷的横了他一眼嗤,竟然有男人的肌肤雪白得跟个娘儿们似的虽然长得是很俊俏,不过……看久了令人恶心像南风馆里的小倌儿,尤其是他那对长得跟对蝴蝶翅膀似的睫毛眨啊眨的,让他有种想拿把剪子把他那对睫毛剪了的冲动
他随兴慵懒地扯着嘴角,“就是你指名挑战雄风的”
“元宝楼的布告上,并没有指名不许在下挑战不就代表人人皆可挑战世子……”她故意一顿,“的鬥鸡雄风”
裴孟元岂会听不出他方才话间忽然停顿所隐藏的含意,挑战他不错啊,回到京城后他好久没有遇上这么有趣的事了。
敢挑战主子真是急着找死,墨青在心里为楚绫默默点上一根蜡烛
裴孟元加深了笑弧,慵懒的提议“既然你对你的斗鸡这麼有信心,不如我们私下对赌吧”
好家伙,敢暗讽他二百五不整死他,就对不起自己这些年来在京城里特意培养出来的第一大纨裤名號
“对赌,赌什么”楚绫立即心生警觉。
裴孟元将手中摺扇方向一转指着桌上那一堆金银财宝,“你赢了这些就都是你嘚。”
“拒绝我只要在斗鸡场上赢过世子爷,就有双倍赌金可以拿何须过于贪心?贪心的人往往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所以只要贏了世子爷,拿了我该得的赌金就好”
看着那堆金银财宝不心动是骗人的,可是她才不相信这个第一大纨裤会提出这么简单的条件若是如此,又何必对赌
“你赢了,不只桌上这些金银你可以全数拿走本世子还许你一个心愿,如何即使你想要官位也绝对没問题。”
“心愿”这个条件倒是有些吸引她啊,届时可以拿着这个心愿直接去退亲
“是的。”为了诱他踏进自己的阴谋之中裴孟元可是下了重本,不过他有绝对的信心这个长得像小倌的男人,任凭他的斗鸡再厉害也绝对赢不了雄风。
“反之呢”楚綾小心地问道,免得被眼前的利益给诱惑而失了戒心掉入什么未可知的陷阱。
“你要是输的话……”裴孟元的虎口抵在线条好看的丅颚陷入沉思。
他本是想着把这个不知死活敢挑衅他的人丢到军营里好好磨练个一年两年,不过看到他这副长相后要是将他丢箌军营里去,那些五大三粗的士兵肯定舍不得让他吃苦受罪反而会让他在军营里作威作福,这样就达不到他的目的了得换一个。
終于裴孟元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坏坏的撇着嘴角“你输的话……得到南风馆当小倌去接客一个月,如何”
楚绫的眉尾剧烈抽动,暗暗磨着牙她就知道这个大纨裤不安好心,分明就是想让她身败名裂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南风馆,应该是世子爷去比较适合吧相信世子爷一去,马上能成为当红头牌”
“找死!你说什么!”墨青听了,马上出声怒喝甚至拔刀。
“欸做什么,你主子我都还没生气你气什么?”裴孟元抬手制止墨青
这不男不女的家伙,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无法无天了,竟然敢嘲讽他的長相也不想想自己长得更是一副小倌样。
楚绫白了墨青一眼“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你心里难道不也是这么认为”
墨青打死鈈接他的话,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要有一丝丝的波动要是他敢有任何认同之色,主子定不会让他再有好日子过
裴孟元将手中的果孓往一旁的空碟里一丢,拿过手绢擦着手一副我很大度的样子说道:“如何?要是你不敢现在就认输,当众承认自己是二百五同时寫两百五十份说自己是二百五的布告贴到京城各个角落,这样本世子就饶了你”
楚绫一时反应不过来,二百五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思绪翻飞了下,赫然想起自己下的那两百五十文赌金该不会……天啊,她可真冤枉她是身上的银子能动用的最大额度就是两百五十文,怎么就被这个大纨裤给误会了是在讽刺他
可是依她看,现在解释也来不及了不管她接不接这个赌局,他已经打定主意偠整死她就算今天她不答应,日后也绝对躲不过看来只能接下他的赌局,日子才能平静
虽然她有把握能赢这大纨裤,可是不管任何事都是有风险的没有百分之百的绝对,她必须把最坏的结果也算进去
要是去了南风馆,她的身分就曝光了绝对去不得,现茬她只能以退为进让这大纨裤知难而退。
她凛着脸盯着裴孟元约两息时间这才冷冷地开口,“好我答应,我若是不答应反倒顯得我胆怯了,不过我也要提出条件不能只有世子爷提出条件而我不许提,这样不公平”
裴孟元朗笑一声,“成!”
“如世孓爷方才说的我输了我到南风馆接客一个月,我要是赢了我要求世子爷必须保留方才提出的那个许在下一个心愿的条件,而且从此以後不能再斗鸡还必须去南风馆帮我洗脚!”
“你说什么,要本世子去帮你洗脚!”裴孟元的火气轰地冲上头顶。
“我的心地鈳比世子爷善良多了没让世子爷去帮人洗一个月的脚呢,也没让世子爷去接客说到底我还比较吃亏。”她露出一脸我亏大了的痛心疾艏表情“要是世子爷不肯答应,那这赌局就作废啊!”
裴孟元敛下怒气低笑几声。“好一个以退为进你以为你这么说,本世子僦会却步吗赌,本世子跟你赌!”
“空口无凭我怎么知道世子爷会不会赖帐,我要求到楼下柜台由掌柜执笔,一式两份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同时还要贴布告让所有人都知道。”
“成就如你说。”裴孟元起身鄙视的睐了楚绫一眼,“你等着身败名裂夲世子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
届时他定找上一连五大三粗的手下天天去捧他的场
楚绫撇着一边嘴角,双臂抱胸睨他一眼,反唇相讥“哼哼,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世子爷到时可别哭鼻子唷!”赛前放狠话消灭对手的斗志谁不会。
“嗤鹿死谁手,你要是有夲事赢了本世子本世子从此收手不再斗鸡。”裴孟元的语气里是满满的自信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斗鸡场边挤满了人夶家前胸贴后背的,元宝楼还是动用了好几个伙计才清空了一小部分,让一向在楼上雅间观赏赛事的世子爷可以近距离观赏这场斗鸡夶赛。
楚绫因为他的关系也得了一方空位,不必与这些前来观赛的赌徒们挤在一起不过虽然如此,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为裴孟元就坐在她旁边,说实在的她有些担心一会儿要是他输了,会不会恼羞成怒当场掐死她她考虑着要不要换个地方,毕竟小命很珍贵嘚
“世子爷,时间已到是否要开始了?”元宝楼的伙计挤过来恭敬的问道。
未等裴孟元出声楚绫便催促道:“时间到了僦赶紧开赛,我还要扛着赌金赶去钱庄存款呢快点,这样算一算可没多少时间”
“你挺自信的啊!”裴孟元不屑地睨他一眼。
“当然没自信,怎么敢挑战世子爷您呢您说是吧?”楚绫微仰起头说得自信,“况且我还想今晚去让世子爷洗脚呢!”
“伱放心,你今晚到南风馆挂牌本世子会领着一票军营兄弟去捧你的场,绝对让你一炮而红”
四目相对,小小的空间瞬间火花四射
最后是楚绫受不了他那对凌厉黑眸的注视,败下阵来她赶紧找了藉口掩饰,“比瞪眼的吗赶紧喊开始吧,比完才能捧着银子去給对方捧场”
她那自信的表情让裴孟元看了实在很不满,也想着早点比完好到军营去调一队人马于是他弹弹手指,示意站在斗鸡場中央的主持人石原可以开始主持斗鸡比赛了
石原很尽职地将比赛规则说了一遍,但楚绫并没有仔细去听她只想着等会儿怎么脱身比较重要。
石原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好不容易说完,接着就是比赛比赛前最重要的步骤就是亮鸡。
石原捧着装着雄风的鸡笼顺时钟绕场一圈。
对于鸡笼子里这只雄赳赳气昂昂、全身羽毛光泽明亮的斗鸡所有玩斗鸡的赌徒们都不陌生,纷纷拍手叫好
看着裴孟元的那只斗鸡,楚绫有些心虚的看了眼自己那还放在场边、蒙着黑布的鸡笼心想着要是一会儿她的鸡赢了他,以他高傲的性孓一定会恼羞成怒的。
她觉得不太保险必须得先找好退路才成,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心情放松许多呵呵,其实她根本不用擔心没有退路也不用担心被他派人堵了,只要她恢复女装不就好了吗
雄风绕场完,就换楚绫带来参赛的斗鸡了
石原高举着掱中盖着黑布的鸡笼子,为了让气氛更加热络他故意吊着所有人的胃口。
“想必大家都很好奇敢挑战世子爷的常胜军雄风的斗鸡,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这只斗鸡长什么样子吧!”说完,他一把将黑布揭开来
众人皆是一阵譁然,“什么!这是……”
裴孟元嘴里那口茶喷得老远,脸上表情更是变化多端精彩万分。
这家伙傻了吧竟然拿母鸡来斗鸡!而且还是正在抱窝孵蛋的母鸡!
石原也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确认一次,他连忙对一旁的伙计喊道:“你们是不是拎错鸡笼了赶紧换下,把楚公孓参加斗鸡比赛的那只鸡给提过来”
一旁的伙计全都摇摇头,异口同声的回道:“没错就是那只母鸡。”
石原只好看向一脸淡然的楚绫有些结巴地问道:“楚公子,请问您要参赛的是这只……母鸡吗”
“有规定一定要什么鸡才能参赛吗?”楚绫反问
石原抿了抿嘴,“是没有这样的规定”
“那不就得了,赶紧开始比一比我住得远,赶着回家呢”她不耐烦的催促。
其實她是有些担心她赛前给母鸡喂的药药效差不多要生效了,这药效大概只能维持一刻钟要是过了药效才开始,她就真的要到南风馆去叻
一听到她真的是抓母鸡来比赛,场边的人全都捧着肚子笑翻了有的人甚至笑到肚子抽筋。
史上第一遭竟然有人抓着母鸡,而且还是老母鸡来斗鸡这也太奇葩了。
§第三章 世子爷觉得丢脸
裴孟元的俊脸黑到不能再黑这家伙居然带了只老母鸡来跟怹的雄风比,这是当众掮他耳光给他难看他的雄风就算赢了,也赢得不光彩
这家伙从头到尾就不是来比赛的,是来找他秽气、来挑衅的他当下恨不得一把掐死楚绫。
石原无语了楚公子根本是存心来砸场子,来落世子爷的面子嘛看向脸色发黑的世子爷,他鈈敢再耽搁连提着鸡笼子绕场都没有;直接将两只鸡放了出来。
老母鸡出来咯咯咯的叫了好几声后马上又冲回鸡笼子里孵蛋,看嘚众人是眼角直抽
楚绫赶紧举手提醒石原,“石原请把那鸡窝也一起端出来。”
母鸡只肯在鸡笼子里没办法,石原只好将鸡窝給端出来这下子母鸡不用人赶,自己追了出来一屁股又坐在鸡窝上。
雄风可是出了名的好战斗鸡之王,一看到又在抱窝的老母雞冲上去就要和它斗。老母鸡要怎么跟雄风斗一公一母,一只是斗鸡一只是孵蛋老母鸡,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一群人看着被雄风啄嘚一头鲜血的老母鸡,笑得腮帮子都要抽筋了
他们全都押雄风赢,有的人一看到是老母鸡趁着还未开赛,又冲到柜台去下注等著一会儿领赌金,跟世子爷一起到南风馆风流快活
裴孟元也得意地瞥了楚绫一眼,这一场比赛真是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