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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块伤疤,你吻着痛不痛啊。

严浩翔其实讨厌黑夜,因为在他意识里的黑夜是冰冰凉凉的,即使他现在二十二岁了,但他也没有多喜欢窗外的太阳,因为对于他来说,他的太阳永远不在自己身边。

他的太阳,急于去照耀其他人,没空来温暖自己。他坐在镜子面前,仔细端详着这张脸,他有些时候会想,如果没有这张脸,太阳会不会像对待平常人一般来照耀自己,严浩翔虽然又苦笑,没有这张脸,他又怎么会得到这些。

冰冷的夜晚,严浩翔依旧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汽车轰轰的声音把他还不容易培养起来睡意消的一干二净。

每到这个时候,严浩翔都会透过二楼的窗户往外看,看他的alpha着急的神情,看他的alpha不停的往医院里打电话确实消息的样子,能让刘耀文这么着急的事情只有一个,展朔宇的病情恶化了。

他从来不陪自己的,严浩翔明白,自己在他的心里,从始至终,只是展朔宇的一个替身。

用刘耀文的话来说,这张脸,是他见过最像展朔宇的一张脸,是很特别的礼物。

很像吗,确实很像,严浩翔见过展朔宇的照片,他们之间的容貌重合度很高,乍一看觉得他们是一个人,实则细看就不像了,眼睛那里有最大的差别,严浩翔的眼睛比展朔宇的更加深邃。

所以为什么严浩翔总是讨厌冰冰凉凉的夜晚,因为每在这个时候,他需要的人总不在自己身边,他喜欢的人,永远握着其他人的手。

“夫人,外面凉,回去吧。”

严浩翔回头,是家里的阿姨顾嫂,她算是家里的老人了,照顾了刘耀文父亲也照顾了刘耀文,在严浩翔来到这里后也照顾了自己。

“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夫人,少爷他今晚是不会回来了,您睡吧。”

顾嫂牵着严浩翔的手把一杯热水放在他的手上,暖意从指尖开始传递到全身。

“快躺下睡吧,秋天本来就凉,容易在这个时间里感冒生病,您身子又不好。”

严浩翔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手脚天生暖不起来,一直是凉凉的,喝了热水才慢慢让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

窝在被窝里慢慢的搓手,热空调怎么都吹不暖他的身子,就在这些重复把自己身体弄暖和的时间里,严浩翔慢慢的睡着了。

本来应该是极其普通的早上,可莫名空气中有一种压抑的感觉,他缓缓走下楼,看到了他的alpha,正在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这种眼神,严浩翔说不出的难受。

展朔宇死了,在今天凌晨的时候,急救没能救过来,最后还是死在了病床上,离开的时候,刘耀文在他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AO之间的信息素影响,严浩翔感觉今天自己的情绪也特别差,胃口也不好,身体也难受的慌,心脏一怔一怔的刺疼。

下意识的捂了捂自己的胸口,缓解了一些疼痛,刘耀文就瞟了他一眼,没有多看他一眼。

“严浩翔,你别作,今天阿展过世了,别给我添堵了。”

在那个人眼里,自己永远是一个麻烦,一个拥有他爱人脸有几分相像的替身,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了,迷糊不清的意识中,严浩翔好像又想起来之前,在他十八岁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

“签下这个以后,我们就是法律名义上的夫妻关系,我会资助你需要的一切,但同样的,你也需要给予我想要的。”

严浩翔不记得十八岁的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签下这份合同的,他只知道自己很需要钱,他是孤儿,从小都在孤儿院长大,出身差,以后不管怎么努力也爬不到刘耀文现在给予他的一切的。

替身,字面意思,就是替代他人的人。

所以他也很庆幸,他能和那个人有几分像,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后会沦陷在这一段不属于他的感情中吧。

可能对于刘耀文来说,他太需要一个可以承载自己对展朔宇感情的人了,所以他一股脑儿的把自己没法儿对展朔宇诉说的情感倾注到严浩翔身上。

可刘耀文忘了,严浩翔是个实实在在拥有自己感情的人。

严浩翔记得刚开始,刘耀文他很习惯性躺在他腿上,说着今天工作的烦心事,哪个哪个来打搅他,哪个哪个人又来烦他。

“真的是烦死了,抱抱我,展哥抱抱我。”

刘耀文难得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严浩翔想抱抱他缓解他的压力,听到展哥这个称呼手一怔,停了下来。

刘耀文也一愣,迷糊的灯光让他一下子沉浸在他不实际幻想里,展朔宇怎么可能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很苍白的语言,就像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

他从严浩翔的身上起来,拿起扔在沙发上的外套穿了起来准备出去,顾嫂问他还吃不吃晚饭了,刘耀文回了一句去医院就开车离开了。

只留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的严浩翔不知道改作什么动作,就这么一直愣着,显然还没有习惯这第一次的替身工作。

在这个家里,严浩翔只能问顾嫂,她是最了解这个家的人,顾嫂也很疼爱这个才来的孩子,几乎事事回应严浩翔。

“少爷要去医院看展少爷,夫人来吃饭吧,今晚少爷是回不来了。”

“少爷以前的老师,是个很温文儒雅的人,但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身体差的很。”

医院昏黄暗淡的灯光里,刘耀文握着躺在病床上由于营养缺失变得骨瘦如柴的手臂。

展朔宇是刘耀文高中时期就喜欢的人,是他的老师,他们之前相差五岁,因为展朔宇自己的亲弟弟死了,所以他一直把刘耀文当成自己弟弟来照顾,可抵不住一颗爱的萌芽滋长。

一直一直得不到回应的爱恋,让刘耀文不惜找到一个面容相似的人来替代展朔宇接受他炽热的爱,那个人,就是严浩翔。

说来也挺好笑的,明明刘耀文也吃过爱得不到回应的苦,却也装作看不到严浩翔对自己的爱,

还是说,他一开始就知道的,只是,并不想对一个替身倾注不属于他的感情。

omega发情期来的过于突然,空气中原本淡淡的茉莉香一下子变得扑鼻,像是在这个寂静的宅子里绽放了一束又一束的茉莉花,而散发出这香味的人,正窝在被子里慢慢的摩擦自己的身体来缓解一波又一波的情潮。

意识模糊的感觉有人在呼唤他,严浩翔慢慢的伸出一只手,他现在身体没有力气,被窝就像是他温暖的巢穴一样,可以保护脆弱的自己。

刘耀文连人带被的抱去自己的房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下意识间就走到了自己omega房间门口,想要去安慰他,甚至是呵护他。

最后刘耀文把这种反应归于自己alpha的本能,由于信息素的牵引他本能的要去爱护属于自己的omega。

茉莉花绽放在他的身下,在AO之间的本能指引下他们度过了很美好的一个夜晚,威士忌的alpha信息素很好的包裹住了茉莉花,这味道像是要把人醉在茉莉花酒中,不愿意醒来。

而刘耀文那几天给予他的呵护,即使严浩翔知道这是alpha对自己omega的爱护本能,他也希望这其中可以参杂一些对自己的爱意,不是对展朔宇的,只是很单纯的,刘耀文对严浩翔的爱。

他想,即使这是一场梦,严浩翔也不愿意醒过来。

在严浩翔发情期的这几天,刘耀文能很好的感受到严浩翔所有的情绪,不管是开心,讨厌的,亦或者是对于情//事的兴奋,他全部都感受到了,可能严浩翔会有偶尔的不开心,但好情绪居多。

而刘耀文对于自己给予omega的超乎寻常的呵护,也让他吃了一惊,严浩翔可能由于发情期意识并不清楚,可自己是明明白白的。

明明自己可以拒绝,或者是吝啬的给他一点信息素让他自己缓解,可是刘耀文却做不到,最后他给了自己一个解释,那就是严浩翔顶着展朔宇的脸,对于这张脸,刘耀文下不去狠手。

严浩翔依旧是窝在被窝里,可能是因为体力透支让他的声音很小,可他还是鼓起勇气问刘耀文可不可以陪陪自己。

刘耀文本来想回答可以,毕竟疼爱自己的omega也是alpha的责任,可是这时医院的电话却打了过来,他甚至没向严浩翔道别就离开了这里。

严浩翔听着楼下车的轰鸣声,心里一紧,继续窝着被子睡了,想要用睡意来赶走自己突入其来的难过。

他只是一个替身,根本就不该奢求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不过就是度过了一次发情期,严浩翔却天真的认为自己得到了爱。

严浩翔以为的浓情蜜意,在面对展朔宇的时候变得不堪一击,其实不过是黄粱一梦,现在梦醒了,不对,是早该醒了。

而在不远地方的刘耀文,着急忙慌中也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感情,自己也一下子失落了一样。

他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对展朔宇病情恶化的情绪泛滥,却不知道是他的omega在半夜里哭泣。

“怎么于叔叔不在啊。”

“小少爷,小于今天有事情,所以没法送你去上学了。”

顾嫂耐心的对小少爷解释着,看着刘奕扬皱起了个小脸来,看上去和刘耀文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神情。

“那怎么办啊顾奶奶。”

她笑着摸着刘奕扬的头,指了指楼上靠右边的房间说严少爷就在上面,拜托他送你吧。

“我不要!谁要麻烦他这个乘虚而入的小人,我讨厌他!”

每次小少爷这么说顾嫂都要教训他一顿,说道不能这么说严少爷,他可是你的父亲。

“就算是父亲也是法律层面上的,他又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反正我讨厌他。”

刘奕扬生气烦躁的时候就会把手插在腰上,看着楼上靠右那个房间他就心烦,偏偏自己爸爸去公司了,于叔叔还不在,他绝对不要去让那个破坏他家庭的人来送他。

顾嫂看到这幅场景也着实头疼,小少爷的脾气很犟,从出生开始就养在展朔宇少爷身边,也不同他的亲生父亲严浩翔一同住,两年前展少爷去世了,才来到这个真正属于他的家。

从小灌输的就是展朔宇是他的父亲,才会让刘奕扬在一开始来到这个家看到严浩翔会觉得这个人是个坏人,因为这个人,他见不到自己的父亲了,即使这个叫严浩翔的人和自己父亲长得极像,他也从来没有喜欢过严浩翔一点。

严浩翔听到底下的声音也下楼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下来就看到了刘奕扬插着腰生气的样子。

“夫人,小少爷急着去学校,小于不在,您送一送?”

刘奕扬想他就是自己走去学校也不要这个人来送他,虽然是顾嫂说的请求他也不能接受,于是他对着严浩翔就大喊讨厌你。

“谁都可以,反正不要他。”

每一次刘奕扬这样的发脾气严浩翔都不在乎也都不生气,笑了笑把自己的车钥匙递给旁边的管家让他去送吧。

“夫人,真的可以吗?”

严浩翔失落的看着前方一大一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面前,维持了许久的笑意也终于拆卸了下来,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摇摇欲坠的一样。

“夫人,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医生?”

严浩翔摆摆手说没事,原地站了一会儿就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前方。

“小少爷都是开玩笑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里,你一直都是小少爷的亲生父亲。”

“没事了顾姨,他能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很开心了,他喜不喜欢我,我不在乎。”

他才把孩子生出来,一眼都没见到就已经被抱走了,整个两年,严浩翔没见过自己的孩子,甚至是照片都不曾拥有,作为一位父亲,还有omega的本能,都让他迫切的想要见孩子。

终于,两年后他终于见到了刘奕扬,所以严浩翔才不管什么喜不喜欢,就算是讨厌他也罢,他的性子,已经被磨到只要见到孩子就好了,其他的,一律都无所谓。

可严浩翔在真正听到他说很讨厌自己的时候,却依旧会很失落。

“算我求你了行吗,我只是想要见一见自己的孩子,我是犯了什么天大的罪行吗。”

刘耀文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答严浩翔,说孩子已经给展朔宇去照顾了吗,一看到这个勒盈盈的双眼他就一阵心软,可他最后依旧没有妥协。

“孩子已经给阿展了,你见不到了。”

“我只是看一看,不会做其他的,我求你了。”

清晨六点刚刚生产完,严浩翔还没有什么力气,光是拉紧刘耀文的衣服就已经花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和勇气。

“我不想让阿展知道你的存在,对不起,我要去看阿展了,你好好休息吧。”

刘耀文快步走到病房门口想要离开,手指刚搭上门把手就听到严浩翔无力的说话。

“刘耀文,我求你,别这么对我,我是你的omega。”

一瞬间,刘耀文的心脏像是抽痛了一下,腺体顿顿的疼,由于信息素牵引让他的信息素也在外泄,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而这一切,都是在告诉刘耀文,你把你的omega弄伤心了,你的omega现在非常的难过,极其需要你的安慰,快去拥抱他,快去用你的信息素去安慰他。

AO之间的信息素牵引是真的很神奇,在这一刻严浩翔所有难过的情绪都在传导给自己的alpha,一份伤心,两个人在承受着。

“严浩翔,我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你。”

刘耀文明白,他现在转头,就一定会心软,所以他几乎是坚定着自己的步伐离开。

隔着病房的玻璃看到了自己omega的神情,那一股绝望的眼神,他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

为了忘记那个眼神,刘耀文在这之后的一个月都没去看过严浩翔,一直一直的陪在展朔宇身边,后来刘耀文过于愧疚想要去看望严浩翔,却得知他早就回家修养了。

在那一天之后,严浩翔就一直沉浸在这失落的心情中,吃的也很少,让原本就瘦的人一下子变得更加赢弱了,因为产后缺乏alpha信息素来供养,他的身体底子也在生产完变得差很多。

顾嫂几乎每天都在费劲心思给严浩翔补足营养,可是效果甚微,看着这个刚刚被破剥夺孩子的父亲,就算是要说自己少爷的不好,她也真心的觉得,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在严浩翔能下地之后,他无聊就在医院里走走,其实更多是去婴儿室看那些新生婴儿,看着那些孩子刚刚出生后把自己的手指放在嘴里玧吸的可爱模样,他常常会想,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出生后也是那样的惹人喜欢。

走着走着就迷了路,不知道这是在哪里了,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随处一撇,就看到了刘耀文的身影。

他的alpha,正在抱着自己从凌晨开始阵痛耗费了自己所有力气才诞下的孩子,严浩翔看到刘耀文单膝跪在地上,慢慢的把孩子送到躺在病床上那个人的手里,眼神温柔的可以掐出水来。

孩子哭闹,他们就一起慢慢的哄,在严浩翔眼里,他们可真是一对惹人羡慕的夫妻恋人,自己才是那个从始至终的局外人。

严浩翔也终于知道了,刘耀文不是不会爱人,他会的,他对那个人是这么的温柔,不敢大声说话,一直都在轻声细语的慢慢说,也可以单膝下跪只为了给他看孩子,刘耀文真的什么都会,也什么都明白,只是从来不愿意对自己这么做。

而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个笑话。

在接电话的时候刘耀文极其烦躁,公司里一堆的方案都不行,他只是想要一个好的设计方案好的设计师好的图纸,怎么就这么难,刚发了一通大火,现在这个办公室里都充斥着火药味,一呼一吸之间都可以被点燃。

“你又怎么了?感冒的话让顾嫂照顾一下你,我现在忙。”

严浩翔听出来刘耀文的心情并不好,alpha的烦躁omega是感受的到的。

话还没说完,刘耀文就已经把电话挂了,没有任何让严浩翔继续把话说完的余地,可严浩翔只是想问刘耀文难受的话要不要回家给他按按头。

严浩翔在医院门口被风吹的有些冷了,找了个椅子慢慢的坐了下来,他看着医院的诊断书,他生病了,死不掉还治不好的病。

他站在医院门口吹了半个小时的冷风才缓缓拿起手机想要给自己的alpha打电话,严浩翔一下子不知道要去依靠谁,只能遵循着本能要找自己的alpha。

“最好下次把你的alpha一起叫过来,产后抑郁不是开玩笑的,先药物控制,如果有进一步自我伤害行为尽快来医院。”

医生的话萦绕在他的耳边,让他的alpha跟他一起来,他的alpha甚至不愿意听完自己的电话。

严浩翔不想回去,他就一直漫无目的的走在街边,入秋了,他看到梧桐树也开始泛黄,想到刘家的院子里也有一颗梧桐树,应该也快要掉叶子了吧。

进到一个公园里,里面有很多的孩子,严浩翔喜欢和孩子待在一起,就坐在树底下一圈的木椅子上看着成群结伙的孩子们玩游戏。

看的正着迷,严浩翔脸上也溢着几丝微笑,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是刘耀文打开的电话。

“今晚我不回来了,你跟顾嫂说一下。”

“你是要和展朔宇在一起吗?”

刘耀文本来就想这么挂了,但想到严浩翔刚刚给他打电话说自己生病了,应该是入秋了感冒了吧,他记得从去年严浩翔刚刚生完孩子身体就变得比较弱。

“严浩翔,你感冒好一点了吗?”

这次是严浩翔先把电话给挂了,刘耀文也没再打过来,他干脆就把手机关机自己在街上走走散散心,他不想一回去就面对黑漆漆的夜和死寂一般的房间。

走着走着,严浩翔就不知道时间是多久了。

那一个晚上,刘耀文记忆极为深刻,刘家几乎调动了所有人力去寻找严浩翔。

他刚刚和展朔宇吃完晚饭,就接到了顾嫂的电话,电话对面是着急的哭腔,刘耀文来不及和展朔宇告别就一脚油门回了刘家。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

“夫人现在都没有回来,中午过一点出去的,现在都要九点钟了还没回来。”

刘耀文掏出手机给严浩翔打电话,但一直都在显示对方的手机关机中,下午给他电话还打得通,现在整个人就跟失联了一般。

“开了开了,开的自己车出去了。”

刘耀文调了关系看到严浩翔最后是把车开到医院里后来就一直没有移动,其他就没有任何消息了。

很多念头一下子袭击着刘耀文的大脑,为什么严浩翔会失联,到底是自己走的,还是有人故意挟持他。

刘耀文不敢想最后那一种可能,被迫安慰自己不可能,随后他们沿着医院为圆圈开始找人。

夜色每暗一分,刘耀文的心就更加的冷一分。

最后是在一个供孩子玩耍的一个公园里找到了睡在木质躺椅上的严浩翔,他睡的很熟,刘耀文靠他靠的很近严浩翔都没感觉到。

所有刘耀文想要说出责怪的言语都在见到严浩翔后化为乌有,他第一次觉得,人平安就好,他没事就好。

看的出来严浩翔真的很累了,刘耀文背他背了十几分钟走到停车的地方他也没醒,刘耀文甚至在想,要是他一开始爱上的是严浩翔就好了,就这样走走停停,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走着走着背上的人还不老实的动了几下,给自己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继续趴在刘耀文身上,昏黄的路灯洒在身上,如果这个时候严浩翔醒来,就会知道这是多么一副温馨的画面。

严浩翔还迷迷糊糊的问,这是要去哪里,眼睛都没有睁开,他还没有完全醒。

“这是在回家的路上。”

“我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当然这一切,都不存在严浩翔的记忆中。

“昨天玩失联玩的开心吗?”

“我没玩,我是真的不小心睡着了。”

严浩翔虽然不记得是怎么回来的,但他怎么睡着的他记得一清二楚,七点多孩子们都已经回去了,他还是不太想要回家,他就想着在椅子上躺一会就回去,结果就不小心睡着了。

“你不知道在你失踪的时候有多少人去找你,你知道我们着急成什么样了吗?我他妈知道你不见了我直接从阿展那里回来去找你,你真有种。”

严浩翔听出来了,刘耀文在乎的不是他失踪了,而是因为他失踪了所以耽误了他和展朔宇的时间。

刘耀文一口气说完之后也没过脑子,就一股脑说出来了,后来看着严浩翔眼眶里团着泪水才知道自己说重了,但他其实并没有那个意思。

“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个麻烦,以后就算是我死//在外面了你也别来找我,耽误了你和展少爷的金贵时间我怕我的命都赔不起。”

听到严浩翔说死//在外面了也别来找他的时候,刘耀文的心明显的抖了一下,他其实没有那种意思,等到反应过来后,严浩翔已经离开了他的视线。

在不知不觉中,严浩翔可以牵动着刘耀文的情绪,而这,连刘耀文自己都没有发现。

“小少爷为什么要这么讨厌夫人呢,他对您很好,也很疼爱您。”

刘奕扬依旧是把脸皱在一起思考,双手还插在一起,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为什么会讨厌这个后妈。

“因为他破坏我父亲和爸爸,他总是抢别人的东西。”

“可是展少爷并不是少爷的omega伴侣,而且已经过世了,夫人是小少爷您爸爸法律意义上的omega伴侣,不算抢。”

“那为什么父亲不和爸爸结婚呢?”

于管家思索了片刻,小声的说应该是不喜欢吧。

“什么,我没有听清。”

“没什么,您下车吧。”

看着刘奕扬快要离开的小小背影,于管家拉了拉小少爷的书包肩带,低声朝他耳边说了句

“自己去道歉吧,跟夫人道歉,您要是一直这样的话,夫人会很难过的,可能会离开这个家。”

小孩子脸颊上还是肉乎乎的,刘奕扬就鼓起了个腮帮子,像个小猫咪生闷气一样,最后看了看于叔叔期待的眼神,只好说自己晚上会去道歉的。

其实刘奕扬也不是存心想要和严浩翔过不去,反而他其实心底里挺喜欢严浩翔的,一直对自己很温柔,身上还有一种独特的味道,那种味道他很喜欢,小孩子可能还不知道什么叫做omega母体信息素牵引,他只知道那种味道让他觉得很安心。

如果不是有那一层身份,或许他们会成为最亲密的人。

刘奕扬想,要是严叔叔也离开他的话,他也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因为在他只有短短几年的记忆里,严浩翔是对他最最最温柔的人。

当天晚上放学后,刘奕扬特地和于管家绕去了蛋糕店买了小蛋糕作为道歉礼物。

在心里排练了好久,可是看到严浩翔还是不好意思的把小手一递,头撇了过去,嘴里嘟囔着的小声说对不起。

“蛋糕送给你,对不起了。”

严浩翔就慢慢的蹲下来,把蛋糕拿在自己的手里,仿佛是拿着一个珍宝一般,笑着去捏自己儿子的脸。

“没关系,那你为什么会想要跟我道歉呢。”

“不知道,我觉得我喜欢你,跟你在一起很舒服,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就一直都在我身边陪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离开他的时候刘奕扬太小了,导致他现在都很害怕别人的离开,就这么说着,刘奕扬的眼睛里就团了些眼泪来,小巧的鼻翼一缩一缩的,看的严浩翔心疼。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拉钩好不好。”

严浩翔看着桌子上的那个小小的蛋糕,心里一阵暖流涌过,十分珍惜的打开尝了一口,很甜,他第一次这么喜欢的吃一个小蛋糕。

“你这个月比上个月稳定多了,也没有自虐倾向,是发生了什么愉快的事情吗?”

严浩翔想了想,笑了笑说收到了儿子送的蛋糕,毕设快要结束了,本来还想多说一点,但最后发现自己也没有其他很开心的事情了。

“很喜欢自己的孩子?”

“我觉得没有人会不爱自己的孩子,而且我喜欢孩子,喜欢看他们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就是孤儿的原因,严浩翔小时候就很喜欢照顾新来的弟弟妹妹们,喜欢跟着他们一起玩,现在又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就更加的喜欢孩子了,他享受这种被他们拥抱的感觉。

“那说说你的alpha吧,可以说吗?”

严浩翔是这个医生接触到少有的比较冷静的产抑郁患者,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也很积极的治疗,但四年来效果甚微。

他一直想和严浩翔的alpha来谈,但后来就发现可能问题就出现在这个提及不多的alpha身上。

说到刘耀文,严浩翔一时半会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感觉从哪里说起都可以,最后思来想去,只能想出一个模糊的答案来。

“我的alpha…他应该不爱我。”

除了他的alpha,严浩翔什么都能聊的很愉快,只有他,严浩翔选择闭口不谈。

与其说是闭口不谈,不如说是不知道怎么去谈论他,刘耀文,就像是一道疤痕一样,瘀血结痂在严浩翔的心上,一撕开就止不住的流//血。

在这几年里,刘耀文留给了严浩翔黑洞洞无眠的夜晚,说不出口的爱恋,和永远无法共享的快乐。

严浩翔一直都认为其他得不到刘耀文的爱,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人这幅躯体,是需要爱来供养的。

夜晚,刘耀文同样的枕靠在严浩翔身上,仿佛一天的疲劳都被吹散,他真的很享受现在这样的时光,在这朦胧的灯光里,刘耀文已经习惯了严浩翔脸庞和温柔含情的双眼。

“我最讨厌那些破事情了,给我再按一下。”

按着按着,他们之间气氛开始变得更加的黏腻,后颈是连接着腺体信息素最浓密的地方,酒味信息素渐渐的浓厚。

刘耀文慢慢的亲吻住这双他最喜欢的眼睛,随后是唇,牙齿轻碰着牙齿,舌尖舔舐过齿贝,黏腻又暧昧。

动作被话语打断,刘耀文有些疑惑的抬头看着自己的omega,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omega是真的很漂亮。

他一怔,在刘耀文的印象里,严浩翔从没问过爱,一直是耐心的做着替身的工作,唯一的恳求,是几年前想见自己的孩子。

刘耀文回答不出来,对于严浩翔的感情,他根本分不清是爱还是习惯,他确实很喜欢严浩翔不同于展朔宇的那一双温柔眼眸,也很习惯于和他这么安逸的生活,可能是爱的吧,但他回答不出来。

严浩翔看着刘耀文矛盾的双眼神情,他就已经知道答案了,漂亮的眼眸渐渐低沉下来,像是一汪清水,没有任何的波澜。

刘耀文看到过这样的眼睛,在那天严浩翔恳求见孩子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空洞到令人害怕,他心里一紧,他现在看到严浩翔这样的眼神只觉得心痛。

“我知道了,不用回答了。”

刘耀文看着严浩翔慢慢离开了自己的房间,他的心也渐渐的冷了下来。

“刘耀文,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是我太幼稚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完严浩翔这句话之后,刘耀文隐约觉得什么东西在离他远去。

有可能,是心的距离吧。

自从那个夜晚之后,刘耀文能感受到严浩翔的疏离,他不明白,他一开始就对严浩翔说过对他只会像个替身一般,他现在又是要闹哪样。

刘耀文思来想去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变得这么僵硬,一开始他刚刚找到严浩翔的时候,那双眼睛清澄漂亮的像是清泉湖泊一般,笑起来也好看,虽然没有虎牙但是那两颗牙齿比较尖,笑起来露出牙真的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一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眼眸还是温柔的,但却没有一开始的清澈,反而就像是一汪冷淡的死水一般。

刘耀文一边想一边走到家门口,还没走近就看到严浩翔拎着个行李箱准备出门,一眼就对上了他的眼睛,严浩翔下意识闪躲,手指抓紧了行李箱的牛皮带子。

刘耀文一把握住了严浩翔提行李箱的那双手,问他想要去干嘛啊。

“我要出国研学,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觉得你已经同意了。”

“你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又想要玩失踪了?之前没玩够,你到底要闹哪样啊。”

闹?原来自己所有做的事情,在他眼里都只是闹这一个字,原来在刘耀文眼里,严浩翔就是这么的不堪。

严浩翔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自己的肉里面,但他却没觉得有多痛,有心痛吗?

刘耀文看到严浩翔的沉默不语,想要说出口的话又被自己硬生生的给憋了回去,语气特意放软了一些。

“你要去也行,跟我商量一下,你要去多久啊。”

刘耀文口中最后那句我好歹也是你的alpha甚至没说出口,就被严浩翔接下来的话语掰碎,而且是碎的彻彻底底。

“我不想再回来了,我想跟你离婚,我想过自己的生活了刘耀文,放我走吧。”

离婚?刘耀文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严浩翔想要跟自己离婚,公司里的事情已经让刘耀文很暴躁了,再想到之前严浩翔对自己的冷淡,一瞬间情绪不受自己的控制,那一只握着严浩翔一下子就把他拉进了家里。

严浩翔被粗暴的拉进刘耀文的房间里,alpha信息素因为暴涨的情绪开始变得浓重,压的严浩翔几乎是喘不过气一般。

“严浩翔!你敢不敢再说一遍你刚刚说的话。”

刘耀文真的是要被严浩翔气的个半死,服个软难道就这么难吗,从他嘴里说一句后悔怎么就这么难。

“行,你要离就离,以后你别想再看到孩子,跟你离婚后我要娶何家的那位omega,你见过他的吧,长得又好看身世还好,以后我就让奕奕叫他父亲,反正奕奕也不喜欢你,离了婚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虽然刘耀文是故意说这些话的,他知道严浩翔性子软,不让他见孩子就跟在他心口剜下一块肉一样,但严浩翔一直的沉默不语也人他有点慌了。

“怎么?严浩翔你不会不同意吧。”

刘耀文看向严浩翔,他一愣,他的omega哭了,泪水顺着他漂亮的眼睛慢慢的划过脸颊,最后滴落在黑色的大衣上面。

在刘耀文的记忆里,严浩翔从来都没有哭过,那天把孩子从他身边剥夺走的时候,omega没哭,只是像是一汪死水一般的看着他,而现在,严浩翔竟然哭了。

与此同时,严浩翔的身体和他的眼泪一起滑了下去,就这么坐在了地板上,看的刘耀文心里发怵,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感觉到,其实眼前的这个人,很脆弱。

“刘耀文,你以后要娶谁我都不管了,你说的东西,我都接受,我不会再为了见自己的孩子卑微的求你了,是我太贱了。”

最好严浩翔缓缓抬起自己已经被泪水湿的不成样子的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这个他从十八岁就开始喜欢的男人,这个他愿意付出一切来换取一点爱的男人,在这一刻,严浩翔终于意识到了,这么卑微求爱的自己,实在是太贱了。

“刘耀文,我们离婚吧。”

“严浩翔,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那个是气话你听不出来啊。”

严浩翔含着泪摇了摇头,他现在不管那是不是刘耀文的气话还是其他的什么,他再也不要去相信刘耀文任何的一句话。

“我有病,我就是有病。”

严浩翔把自己的衣服从最厚实的黑色大衣开始脱,保暖用的白色高领毛衣一下子离开了他的身体,只剩下薄薄的一件衬衫。

像是揭开谜底一般,伤痕累累的手臂被裸露出来了,刘耀文看着那结满血痂痕迹一条一条的,像是感同身受一般的割在自己手上,可是那种撕裂痛感和绝望,要如何去感同身受,才能体会到严浩翔的痛苦。

“我生病了,我真的生病了,我没骗你。”

那些割开的伤痕,严浩翔自己都觉得太丑了,像是罪证一般烙印在自己的身体上,怎么都洗不干净。

不管是原本房间的冷还是现在自己跌坐在地板上的冰凉,都没有严浩翔现在的心冷。

刘耀文把严浩翔扔到地上的黑色大衣捡起来走到他身边狠狠的抱着严浩翔,不管他怎么的去挣扎,刘耀文都一直一直的抱住了他。

“对不起,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刘耀文太久没有清醒的看过严浩翔的身体,他从没想到,怎么会变成这样,严浩翔一直都是用最温柔的眼睛对所有人,没有人看出他眼底的绝望和悲哀。

这是严浩翔第一次宣泄出这么多自己的情绪,一直都在哭,直到最后,他的身体精神都不堪一击的倒下了,将自己心头最大的石头挤了出去,他花了太多的力气。

而刘耀文却一直的看着那布满伤疤的手臂,这得多疼啊,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不对,他说过的,严浩翔对自己说过的,自己生病了,明明那个时候的语气充满了脆弱易碎,为什么自己听不出来呢,应该是那个时候的自己,根本不在乎他,所以下意识的选择忽视吧。

那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的情绪呢,刘耀文不知道该怎么去诠释他,他只知道他现在万般心疼他的omega,心疼的感觉一块肉活活的被割出来,omega所有宣泄出来的情绪一下子都还给了自己,刘耀文不知道要怎么做,他只能紧紧的抱住严浩翔用自己的信息素去安抚。

渐渐的,他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儿渐渐没有了抽泣的声音,严浩翔已经筋疲力尽的昏睡了过去,他实在是太累了。

不管是生病,还是去爱一个人,他都觉得太累太累了。

病院里面的安睡气息让严浩翔很安心,就这么一直的睡着,没有想醒来的意思。

刘耀文坐在他旁边,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沉睡的脸庞,还是和平时一样的温和,这样宁静的场面不常发生在他和严浩翔身上,默不作语,才是他们的常态。

“刘先生,我想在您的omega安睡时,我们可以谈谈了。”

主治医生见到了这个在商战中任何场合都能阔谈的精英alpha,可却不是因为他原本的优异,而是为了他的伴侣omega的身体安危。

“严先生很少谈及他的alpha,所以我们并不知道他是您的omega,您不知道自己omega的心理状况吗?在平时相处的时候,也没有觉得他很异常吗?”

“那您没有疼爱过您的omega吗,为什么没有发现他的自虐痕迹呢。”

刘耀文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他为此建立的心理防线几乎全线崩溃,他什么都回答不出来,刘耀文第一次觉得,自己作为一个alpha,却连最基本疼爱自己omega的责任都做不到。

“您…真的在乎自己的omega吗?”

刘耀文是浑浑噩噩的从谈话室里走出来的,他不知道严浩翔一次次从那里走出来是什么样的感受,是更加开心了,还是更加难过了,他不知道。

他这才恍然发现,其实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omega,亦或者说,他之前从没想过去了解严浩翔,在他眼里,严浩翔永远是他寄托情绪的依托者,但他忘了,严浩翔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想,在那些寄托出去的情绪里,它是有爱严浩翔的,只是刘耀文自己一次次的否认罢了。

承认爱一个人很难吗,他只是不敢承认爱上了一个替身,所以才选择一次一次的伤害严浩翔,来否认严浩翔和自己的爱。

他为什么要这么蠢啊,如果可以穿越时空,他希望可以回到回去,去好好的爱他,而不是想现在这样失去他。

病房里安睡着的严浩翔已经清醒过来,看到刘耀文下意识的就去躲闪他的视线,这种动作看的刘耀文一阵心疼。

两个人就这么的坐着,没有其他的话语可说。

许久不说话缺水导致嘴巴一下子粘粘住,张开嘴就有一种撕开嘴皮的感觉,严浩翔现在就感受到了嘴巴干涸撕裂溢出一丝的血珠,刘耀文看到后就拿了根粘过水的棉签给他润润唇。

严浩翔摇了摇头,安心的接受了自己alpha的安抚,同时他也很清楚,这也是他仅剩下和刘耀文的一些缠绵时刻了。

“严浩翔,你想离婚吗?”

刘耀文颤抖的语气问出那句想要离婚吗,头也不自觉的低下一些,不愿意去面对任何一种他害怕的回答。

“刘耀文,我们定个契约吧。”

“我们分开五年,如果五年内我们都找到了比现在的彼此都更加合适的人,那我们就离婚,如果我们兜兜转转的走回了原地,我就回家。”

“刘耀文,给我一个机会吧,等我学会了怎么真正的去爱一个人,等我不再为漆黑的夜而哭泣,等我变成更好,更值得被爱的人之后,我们再相遇。”

严浩翔表面是让刘耀文给自己一个机会,实则这些话语却句句插在刘耀文的软骨上,是谁让他黑夜哭泣,是谁让他备受煎熬,都是刘耀文自己,全部都是他自己。

说完这些话后,严浩翔慢慢的抬眼看自己alpha的模样,他的alpha,没有一刻这么失落狼狈过,而造成这一切的是自己,明明严浩翔应该觉得痛快,可他没有,他只觉得心里闷着疼,他怎么也做不到刘耀文那般狠心。

刘耀文只是自己坐了一会,给严浩翔倒了杯水告诉他烫小心些,随后就走出了房间。

“我去给你拟合同,你好好的躺在这里别动。”

临走出门的时候,刘耀文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以及我爱你。

可惜,严浩翔想,已经太迟了,他已经不需要我爱你这三个字了,对不起啊刘耀文,这一次,他先认输了。

而这一次,刘耀文也是终于的意识到,这个人,他可能,真的是要抓不住了。

机场里,严浩翔坐在椅子上抱着电脑继续的工作,但他不知道的是背后有两双眼睛看着自己。

刘奕扬被自己的爸爸抱在自己的身上,小手抓着旁边的撑杆想要向自己父亲那里望,他才知道严浩翔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梦想成了真,可他却一定也开心不起来。

登机的声音响起,他看着自己的父亲离开了座位离他们这里越来越远,快要远到只剩一个小小的影子了,年幼的孩子终于忍受不了即将离开父亲的情绪,不顾刘耀文的旨意挣脱了出去望严浩翔那里跑去。

严浩翔听到那一声熟悉稚嫩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到自己的孩子踉跄的朝自己跑了过来,他也就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刘奕扬边跑边哭,直到撞进了自己父亲怀里才慢慢的停止自己的哭声,严浩翔蹲下来习惯性的拿出自己放在口袋里的纸巾给哭成泪人的刘奕扬擦眼泪。

“父亲不要走,我会好好的听话,每天好好的跟着父亲去学校,也不会贪甜把牙吃坏,父亲不要走好不好,我们不是拉过勾说不会离开我的吗。”

纸巾擦不完往狠里哭的刘奕扬,他几乎是含着哭腔好不容易把这几句心里徘徊已久的话说清楚,五岁的孩子可能不懂父母之间的爱恨情仇,他只想把自己的父亲留下来。

“奕奕记不记得我们之前植树节种的那颗小树,就是你怎么也搬不起来的小树。”

刘奕扬把自己的眼泪擦干净洗着鼻涕说记得,严浩翔把纸巾放在他的手上,用柔软的指腹按压着刘奕扬哭红的眼睛。

“等那颗小树长的非常非常大的树的时候,父亲就会回来的,好不好。”

刘奕扬哭的一抽的说好,严浩翔站起来后对上小孩子背后站着的刘耀文的眼睛,alpha的眼神仿佛也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阴霾。

“刘耀文,我们珍重吧。”

一直走到很远的地方,严浩翔也没有回头,直到人群的身影把他淹没在刘耀文的视线里,刘耀文从始至终没有一句话,可能他也痴望的想,是不是他不说再见,就一定能够再见面。

“那这次的合作,就请您多多照顾了。”

“我拜托您照顾我才是。”

“那下次见面再聊,哦对了,下次一定要把您夫人带过来。”

“那太遗憾了,我妻子在外国研学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上呢。”

何总从外界听说刘耀文不爱谈论他的omega,而且也没有几个人见面他真正的omega,甚至有人猜疑内部家庭并不幸福,但从刘耀文刚刚谈及他妻子的时候,那种温柔的神情让谣言不攻自破。

夜晚,刘耀文惯例把儿子接送回家,重庆一下暴雨就开始交通堵塞,雨一阵一阵的下,他们也只好在高架桥上面慢慢移动着看雨景。

“幺儿,跟你顾奶奶打个电话,让他们别等我们吃饭了。”

“在你来接我之前就打好了,我早就知道我们要堵在上面。”

短暂的对话结束,车子里又陷入了一阵的安静,平常这样堵车的时间里,他们父子都一直的在听广播聊天,当然为什么最近这么的安静,刘耀文也知道原因。

“爸爸,五年了,你们和好了吗?”

刘耀文摇头,关于严浩翔的事情,几乎是他的软肋,五年里他一直遵循着严浩翔所说的契约不去联系他,就连出国出差也特意避开严浩翔所在的城市。

同时他也煎熬着,五年里刘耀文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失眠才是常态,同时也惧怕着,他既希望严浩翔能去找到更好的人,过更好的生活,却又不能真正的接受他们真正的分别,所以他只能一直的等待。

可区区五年,怎么可能真正的抚平一个人心脏的伤痛。

这五年,刘耀文没有办法去强迫自己去寻找更好的人,也没有办法去欺骗自己不去想严浩翔,他明白,这个契约,是他最后能挽回omega心的机会了。

“儿子,如果我们真的没办法重归于好,你爹想要你的话,我不会阻止。”

重庆的暴雨下了个没完,但在世界的另一头却阳光明媚。

但说来也奇怪,明明前一天还倾盆大雨的重庆,第二天就艳阳高照,可就算是这样的好天气,却依旧抵挡不住刘耀文的坏心情。

很显然,刘耀文又气走一个设计师,这让他的情绪又开始莫名的暴躁,头开始疼痛,可惜昔日为他按头的人却已不在。

“就不能找一个不让我生气的设计师来吗,我要求又不高。”

这要求还不高,旁边的助理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只好在心里默默吐槽。

“好像今天会来一个设计师,要不要……”

刘耀文混着白开水吃了头疼药,他在心里默默希望这个新来的设计师的方案能不让他这么生气。

“希望我是那个可以让刘总不那么生气的设计师吧。”

刘耀文显然有些不可思议是他,走近了些仔细看了看,样子跟五年前无差,但是眼睛亮亮的,朝他笑起来活脱脱一只可爱怜人的猫咪。

“刘耀文,我来赴约了。”

当刘奕扬回到家的时候,一瞬间,感觉有一丝的异样,东西搬进搬出的,看上去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客人要来留宿一般。

搬东西的人们一愣,对视了一眼,随后都默契一般的说秘密,这让刘奕扬更加的好奇了,拉了拉于叔叔的衣服问到底怎么了。

“小少爷,少爷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啊,怎么了,有客人?”

“确实是个重要的客人,等会就知道了。”

看到他们这般的保密样子,刘奕扬也开始好奇到底是怎么样一位客人要这么大阵仗,不过爸爸好像从来不带自己客人回来居住的,而且这个房子三四楼都是打扫卫生的叔叔阿姨住的地方,那个人住哪里啊。

刘奕扬慌了一下,跑上二楼一看,果然在往严浩翔以前住的房间搬东西,这是他父亲的房间,刘奕扬当然不会允许不管哪样重要的客人去动他父亲的东西,哭闹着说不要搬父亲的东西。

搬东西的佣人显然停了一下,看了看这个有些哭腔的小少爷。

“不许搬我父亲的东西。”

“小少爷,您不知道吗?”

“不管谁来都不许搬我父亲的东西!”

“可是夫人让我们搬走。”

“那也不准搬我父亲的东西!”

顾嫂被楼上的声音惊了起来,上楼便看到小少爷抱着那个夫人房间里的东西说不准搬。

“顾奶奶,他们要搬我父亲的东西,你别让他们搬走。”

边说边哭,顾嫂心疼的把孩子拥到怀里,可是看着他这么哭样又一下子笑了出来。

“小少爷,夫人回来了,您父亲回来了,所以才要搬东西。”

刘奕扬拟着自己流满眼泪的眼睛,仿佛还是没太听懂的样子,直到听到那个熟悉却有些陌生的声音。

到底刘奕扬还是孩子,看到自己许久不见的父亲一下子便扑到了父亲怀里。

“奕奕已经长大啦,父亲已经要抱不动啦。”

“就是,奕奕你都这么大了,还要你父亲抱,爸爸抱好不好。”

刘耀文都把手张开要抱了,谁知道刘奕扬根本不愿意从严浩翔的怀抱里离开,埋在严浩翔肩上说就要父亲抱,严浩翔听的心都化一半了。

顾嫂看着这一副温馨的场景,想夫人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至于那颗小树,严浩翔问为什么这棵树长不大啊,看着这依旧小小的树丛,感觉用手指一弹就可以把他弹走。

刘耀文走过来给小树浇了一点水,用沾水的手指捏了捏严浩翔的耳朵。

“因为这个是小黄杨啊,笨。”

自从严浩翔从加拿大回国后,刘耀文去哪里都要带着严浩翔,如果有人来问明严浩翔的身份,刘耀文就会笑着把他往自己身边带,说道这是自己的omega妻子,眼底里对严浩翔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

不用几个礼拜,他们都知道刘耀文的omega妻子是那个在外国就有名的设计师Oliver。

“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刘耀文的夫人,果真像传说中一般。”

“我早就说过我老婆在国外研学。”

除了夸赞自己的意思,严浩翔甚至还听出来了一丝,炫耀?

“你这么炫耀我干什么?”

“怎么了,让别人知道我的妻子有多么的优秀,再说了,以自己的omega为荣也是我作为你alpha的责任。”

严浩翔不知道这五年刘耀文到底是对自己施了什么样的魔法,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不过他现在也很享受刘耀文的变化,在自己身边就像一只很爱很爱自己的大狗狗一样。

“严浩翔?真的是你。”

严浩翔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转头果然是自己熟悉的人,他显然也有些欣喜竟然能在这里看到这个友人。

“顾承越!你也来重庆了?”

“不是你说你在重庆的吗,我也顺便来这里当社畜了。”

两人聊的热火朝天,显然没有注意到严浩翔身边的刘耀文看的后槽牙都要被他咬碎一万遍了,等到严浩翔终于反应过来要把顾承越介绍给刘耀文的时候,两个alpha之间已经开始了暗地里的针锋相对。

“我是他的alpha,你是?”

严浩翔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刘耀文已经先他一步介绍了自己。

“哦,你就是严浩翔的前夫啊,我是他的前男友,幸会幸会。”

刘耀文在听到前夫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已经很难看了,直到听到前男友这几个字恨不得想要当场让这个人消失,而且是彻底消失在严浩翔的世界里。

此时夹在中间的严浩翔已经察觉到了刘耀文对顾承越的恨意,虽然自己知道顾承越跟自己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但看到自己的alpha吃醋严浩翔还是觉得很有意思。

“好了,我来介绍吧,顾承越,我在多伦多认识的朋友加酒友,也确实是前男友。”

“刘耀文,不是前夫,就是丈夫,我的alpha。”

虽然从严浩翔口中说出顾承越真的是他前男友刘耀文心里有些膈应,但是听到严浩翔说他是自己的alpha的时候,刘耀文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的愉悦,如果他有耳朵和尾巴,那一定会揭穿他现在的冷脸朝着严浩翔那里甩阿甩。

初次见面虽然有些不愉快,但他们最后还是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毕竟顾承越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设计师,甚至超过严浩翔,刘耀文有意想把他给挖过来,免得所有的方案都压在严浩翔身上,让他想好好的和老婆度个蜜月假期都没时间。

回到家后刘耀文徘徊许久,想要问但又始终不知道要怎么去问,严浩翔看着自己的alpha几乎要夜不能寐的时候,他决定去拯救一下刘耀文。

严浩翔一躺在床上,刘耀文就抓着他洁白的手在那里慢慢的用薄唇摩擦亲吻,想只小动物亲近主人一般,在进行了短暂的心里斗争之后,刘耀文终于决定问出来。

“你跟顾承越,真的好过?”

严浩翔放下了自己的电脑,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看着刘耀文,刚刚被刘耀文亲吻的右手又牵起了刘耀文的手。

“你想要知道,我告诉你?”

因为算是严浩翔刚刚来到加拿大时候的时候,所以严浩翔想了一阵才说了出来。

“我刚刚来加拿大就认识他了,本来不算熟识,后来碰巧在一个酒吧里喝酒,慢慢的也就熟悉了起来。然后他跟他的前妻离婚了,我们就觉得双方都挺合适的,后来就在一起了,但在一起一年不到,最后因为理念不同分手了,觉得还是朋友适合我们,就这样而已。”

故事很短,也只是严浩翔在加拿大的这五年的一个小小的插曲,可对于刘耀文来说,却像是错过了严浩翔太多太多。

“那你们最后,也只是朋友关系?”

“当然了,别吃错了,你个醋王。”

即使是知道了所有,对于刘耀文来说,还是觉得心里空空的。往严浩翔那里缩了缩,像是小动物一样抱着严浩翔的手臂,摸到了以前的伤口,心疼的亲了亲。

严浩翔当然知道刘耀文摸在了哪里,也同意把头往里面缩,蹭了蹭刘耀文的鼻子亲昵了一会儿。

刘耀文找到顾承越希望和他谈谈,顾承越虽然感受到了属于高阶层alpha的压力,但看上去他并不想找自己的麻烦。

其实刘耀文只是想把顾承越挖到自己公司里罢了,两人度过了很愉快的一个下午,开出的报酬也很丰富,顾承越没有理由去拒绝,不过他只是有一个疑问。

“是严浩翔让你来找我的吗?因为上次我们好像闹的并不愉快。”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挖你。”

刘耀文摩擦着自己的手指,拿起了桌子上的水喝了下去。

“其实,我也是有问题想要问你。”

“阿严,在加拿大这几年,过的算不算好啊。”

顾承越显然是没有想要刘耀文会问这个问题,他甚至已经想好如何阐述他和严浩翔之前的关系,但他随即就笑了笑说

“他在加拿大这几年,其实过的很好,有很多的朋友,我甚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回国。但他还是回来的,我想,他回来,是为了你吧。”

刘耀文眼神动容了一下,手指相交捏紧了自己,一直到捏的有些痛了才松开了一点。

“是我一开始追求的严浩翔,他是真的很优秀,我也是真的很喜欢他,但最后,其实是严浩翔跟我提的分手。”

“因为你在他的心里,占据了太大一部分,他告诉我他的alpha让他太过于失望,严浩翔那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原谅让他失望的你和懦弱的自己,所以他才会想要出国,想要给你一个彻底摆脱他的机会,他也希望可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但他最后还是回来了,回到了我是身边。”

“我想,严浩翔希望的新生活,是有你在的新生活吧,这一次,你没让他失望。”

像是彻底解开了某种心结一般,这五年,原来不止是自己在赌,严浩翔也同样的在等待。

“我和严浩翔可以相爱,真是太幸运了。”

其实我们都不懂爱,但我们却都默契的想要走进对方的心里,幸好,我们都给对方搭建了去往心房的桥梁。

而我爱你,这三个字,实在是承载了太多太多的思念和爱恋。

严浩翔接连打了三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刘奕扬也担心的问父亲怎么了。

“父亲是不是着凉了。”

“应该是有人在议论我吧。”

刘奕扬眼睛转了转,笑着问是谁啊。

“会不会是爸爸在想父亲啊。”

“谁知道呢,可能吧,毕竟他爱我。”

外酷内甜拽哥rapper×外甜内酸软妹医生

情书换情歌的爱情 

但是站在我面前的男人眼睛里是蔚蓝色的波,海的温度是什么,会不会有席卷而来的星星浪花,还是那是以他的名字为题的梦境。

严浩翔穿着一身西装,亮白色的光撒在温柔的眉眼间,嘴角是带着弧度的。

我双手捧着绚烂的鲜花,缓缓走向他,热吻整个世...

外酷内甜拽哥rapper×外甜内酸软妹医生

情书换情歌的爱情 

但是站在我面前的男人眼睛里是蔚蓝色的波,海的温度是什么,会不会有席卷而来的星星浪花,还是那是以他的名字为题的梦境。

严浩翔穿着一身西装,亮白色的光撒在温柔的眉眼间,嘴角是带着弧度的。

我双手捧着绚烂的鲜花,缓缓走向他,热吻整个世界,指尖冰凉质感的戒指慢慢升温。

严浩翔环抱我的腰肢,宠溺地注视着我。

眼泪是不自觉掉下来的,伴随着温热的体温,就像高三毕业时他给我的那个拥抱。然后下一秒脑海里是一张张粉红色的信纸,落款总是空白,压抑着我整个青春和所有少女情丝。

阿严,猜猜我有多爱你。

中考算是稳定发挥,考到了本市最好高中的尖子班,初升高那个暑假,我没有属于自己的毕业旅行,选择了参加暑期衔接班,为了提高听课的效率,还选择了没有同桌的位置。

黑板上数学老师画着一个又一个三角函数,我用直尺在笔记本上画着图案,速度太快肩膀一不小心把放在一边的橡皮擦撞到了地上,弯下身子的时候及肩的短发滑倒了脸前。

短发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伸手去够不远处的橡皮擦,听到一阵干脆利落的脚步声,不知道为什么前面几个女生声音有点激动。

最讨厌的就是激动就激动吧,为什么要把我好不容易差一点点就可以够到的橡皮踢到更远的地方,我皱了皱眉,因为血液循环而红的脸看起来有点像个红苹果。

不自觉地嘟着嘴直起身想着还是下课去捡吧,直起身的瞬间对上面前穿着黑色工装男孩子的含情眼,心尖不自觉一颤。

那是我和严浩翔的第一次见面。

讲台上老师指着我身边的位置:“坐啊,为什么不坐?”他带着白色口罩,脖子上还挂了一个黑色的耳机,瞟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整个人心情不太好,头发炸起来一撮,看上去像是刚起床就被爸妈赶出来的样子。

男孩子带着一身戾气,浑身上下写着“我不好惹”四个字,我有点慌张,仔细回忆着前段时间在网上看的《108万个逃生小技巧》,心想着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白口罩有点不满地踢了踢桌腿,声音有点响,我吞了口口水,慌张得不敢去看他,装作什么也没注意到似的看着讲台上老师不算工整的粉笔字。

身边的男孩子现在开始发出不满地“啧啧”声了,我破天荒地没有置之不理,反常地小心翼翼瞟了他一眼。

白口罩侧脸好看得不行,一看就是那种纵横情场多年的多情种,但他整个人散发着“别靠近我”的气场,我敢保证,这是我人生第一次上课走神,没想到无法集中注意力会这么难熬,每一秒都过得如此之缓慢。

下课铃终于响了,前面的女生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我身边的白口罩。我眨了眨眼睛站起来,走到旁边看了看刘耀文椅子底下的白色橡皮。

我准备伸手去够,却被他修长的双腿挡住了方向,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缠着白口罩要微信的那个女生和一脸“我希望你离我远一点”的白口罩,人都差不多走光了。

我叹了口气,用手拍了拍已经睡死了的刘耀文:“文哥,帮我捡一下你……”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白口罩突然蹲在地上,长手迅速地一伸然后站起身来朝我扔过来一块白色的物件。

我被吓得一抖,颤颤巍巍地接到了他扔给我的橡皮,同时对上了一脸懵的刘耀文:“你干什么啊?”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略过他看着白口罩好看的背影,心跳是前所未有的快。

我身边的拽哥不多,就刘耀文一个,所以在我遇见严浩翔之前,我以为所有的拽哥都和刘耀文一样没有起床气,所以那天我敢在他睡觉的时候把刘耀文喊醒。

直到那天严浩翔咬紧牙关,看着不小心碰到他胳膊而把他弄醒的我。

我记得那天他吞了口口水,皱着眉头很不爽地看着我,然后眼神瞟向地面,呼吸声有点重,再抬起头扯了扯嘴角看着被吓得不轻的我:“没事。”

自从他来到我们补课班以后,睡觉的人从刘耀文一个变成了他们两个。

男孩子翻了翻数学资料,封面写着潇洒的严浩翔三个字,然后更潇洒地把它移开,头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他头发软趴趴地搭在手臂上,额头白得发光,只不过黑眼圈有点重,看起来像是熬了个通宵。

讲台上数学老师还在叽里呱啦地讲着枯燥难懂的知识,他好像很偏爱严浩翔和刘耀文,从来不会点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我也没什么空去管这些,尽管只是上衔接班,学习压力都大得有点压抑,我可不想被别人弯道超车,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只不过会被换个姿势睡觉的严浩翔不小心碰到手臂,然后脸很不自然地红一块,自从上次的生死逃亡之后,我给我自己定了一条准则——

绝不能和严浩翔有肌肤接触。

也绝不能在他睡觉的时候吵醒他,否则他会给你十万个眼神刀子,比如上次入地狱的我好像被他刀一千万遍了。

严浩翔的确不好接触,就连第一次见他热情的不行的那个女生现在都不敢缠着他,更别说我这种胆小鬼了。

除了上次的意外,我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没想到我和他的第一次正常交流居然是他开口,男孩子今天没有带口罩,阳光肆意浪漫地撒在他的眼睛里,双眼皮是少见的欧式:“你几岁啊?”

我愣了愣,身子不自觉一抖,平复我的心情不敢看他:“十五。”

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义在于什么,参加暑期衔接班的不应该都差不多十五六岁吗,结果听到男孩子嘴里嘀咕着:“这么小一个看起来像初一,害得我第一次差点以为走错班了。”

我当然知道他话里是什么意思,以为我们这是小升初衔接班是吗?还有,我也不算矮好不好,穿鞋可能离一米六可能差不了多远,你长得高了不起啊?

我嘟着嘴,有点生气地转头,不可忽视的是他伸到椅子外的长腿,然后心服口服地回头。

是的,他确实拥有可以羞辱我的资格。

暑期班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严浩翔了,这三个字也随着更多的网课学习慢慢从我的脑海移出,我要把所有和学习没有关的事情移开我的世界。

我要做个成绩很好的乖小孩,这样爸爸妈妈才会喜欢我。

高一开学第一天,我姐送我去学校,嘱咐我要多花一些时间去好好学习,其实只是我没有告诉她,我几乎把我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

最后她还嘱托我一定不要谈恋爱,我们这个年纪的男高中生都不成熟,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然,后来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刘耀文在一起。

我敷衍似的点了点头,昨天晚上为了开学考复习了一晚上,现在还有点困。

和她告别之后走路都昏昏沉沉的,闭着眼睛不知道往哪里走,然后不小心把我拿在手里的饭卡扔了出去,很不巧的是——

不偏不倚打在了一个戴着白色口罩的男生头上。

我没戴眼镜,但凭着那一片片的色块觉得这个背影有点熟悉,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可能是没戴眼镜导致胆子有点大,径直走到他的面前——

“对不起同学,你可能挡到我饭卡飞翔的道路了。”

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脑子里全是飘扬的五星红旗,飞翔在社会主义的道路上,脑海里回响着“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

我正准备给他背诵一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结果对上了那双模糊却又熟悉的桃花眼,很不爽地把他的白口罩取下来。

这下我完完全全看清楚他是谁了,然后马上脑袋空空低头飞奔。完蛋完蛋,昨天晚上复习的数学全忘了,今天还怎么考试啊。

等我收拾完行李走到班里的时候,除了看到正在睡觉的刘耀文还看到了坐在他后面一个位置的严浩翔。

男孩子的头好像还有个红印,我环顾了一下周围的位置,空着的只有严浩翔身边的位置和最美的垃圾一角睡觉宝座。

因为垃圾一角的环境太过于恶劣,所以我选择忽视严浩翔不太好的表情而选择了这个垃圾一角。

我丝毫没有注意到严浩翔的表情更加不好了。

因为坐最后一排我的眼睛看不怎么清,就算戴着眼镜也要虚着眼睛聚焦然后对上了严浩翔没有波动的眼神。

完蛋了完蛋了,他肯定在生我的气。

第一节课下了以后他朝我径直走过来,然后板着张脸把我的书包从位置上拿起来扔到他旁边的位置,很不开心地把自己的书包放到我的桌子上。

“我要睡觉,想坐最后一排。”

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怕兮兮地吞了口口水,他额头上的红印好像还没完全消完,看上去好像还有变青的趋势,头发还是像印象中那样没有章法。

我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只留下一句:“对不起,谢谢你。”

可是他好像没有睡觉,认真听着讲,阳光明媚打在他的脸上,化成最柔软的水,印在眼睛里却又是热火。

我摸着我抽屉盒里的粉红信纸。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开始给严浩翔写情书,每次看到他精准命中三分的身影心都会不自觉一颤,转过头和旁边同学装作毫不在意地谈话,眼神却又忍不住往他那边飘过去。

然后在夜晚想象着他的身影又洋洋洒洒地写个小作文,甜得发腻,又酸得牙疼。

少女的情丝总是被一大篇一大篇的数学作业代替,我不能为了严浩翔而耽误我的学习,每天只有在夜晚入睡前的几分钟才能奢侈地思念他。

严浩翔好像很多人追,时不时一封粉红色的情书都会给我一种错觉,然后叹一口气,感叹我可真是个胆小鬼,什么时候才能把我的情书送给他啊。

“我觉得严浩翔对你不一般。”

坐前桌的女生一脸我都懂的表情看着我,戳了戳我握着笔的手:“你不觉得吗,他都不和其她女生说话。”

我没有回答,心跳却快得吓人,严浩翔和我关系好吗?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不知道暗恋居然是这种滋味,好像每天都在乱想,每天都在猜测,不经意地听到他的名字都会愣半天。

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揉我的头,带着刚运动完的少年气朝我笑,他笑起来很好看,只是不经常笑,大多数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像座冰山。

严浩翔喜欢说唱,穿着工装站在舞台上听着尖叫声,他说他喜欢这种被光照耀的感觉,好像全世界都只看着他。

我朝他点头,然后把藏在身后的小纸条握紧,看着女生围着他要微信,他都抱歉摇头拒绝。

不知道有多少次我想往他的抽屉里塞情书最后都被迫放弃,然后塞进我的衣服口袋里,向我自己保证下次,一定是下次。

高一下期分科,我知道严浩翔会选物化生,但是我生物成绩实在算不上好,扛不住学习的压力,我也无法做到为了他放弃我的学习。

高一下期期末考试考完之后他笑着对我说:“以后我们就不是一个班的啦,不如加个微信吧。”

我愣了几秒钟,然后笑着说好,和他相处这几个月,我也算是知道了他其实不是什么拽天拽地的小少爷,他是一个有礼貌的小朋友,希望自己可以永远发光的严浩翔。

手里捏着那封沾满汗水的粉色信封,却好像怎么也递不出去。

分班之后我们之间的联系减少了很多,即使是走在路上碰到也只是点点头,然后再去投入一天的学习。

但我和刘耀文是一个班,我没想到他居然会选政治,他好像和严浩翔关系还挺不错,时不时就约着一起打篮球。

我不敢去看,只能压住自己满心的热爱,把这些都写进我给他的情书,边写边想——

他会不会和别的女孩子说话?

他会不会揉别的女生的头?

他会不会对别的女生笑?

学校领导处分着一对又一对情侣,广播里播了一次又一次关于早恋的危害,我真是个胆小鬼,什么都不敢说。

高二上期我听别人说:“你们知道严浩翔和级花谈恋爱了吗?”

我的橡皮不小心掉到地上,就像第一次和他见面那样。那个女生我见过,拥有一米七的高挑身材,长发红唇,和他走在一起配得不行。

拽哥和御姐谁不喜欢啊?

我看了看镜子里短发齐肩的自己,看上去矮矮的,一点也不好看,我该怎么才能有资格站在你的面前啊,我最喜欢的阿严。

从那之后,我开始更努力地学习,每天晚上会腾出宝贵的一分钟去思恋他,这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高三之后我们的联系更少,他谈了恋爱再也不会和别的女生关系好了,我早就知道他是男德标兵,朋友圈是他和女孩子的合照,然后还有一封粉红色的情书,配文——

眼泪就是在现在决堤的,滴落在我的试卷上,间接滴落在我粉红色的情书上。

在小学就听他们说高三有多累,现在才知道就是一把有一把掉下来的头发,越来越深的黑眼圈,越来越沉重的心脏。

严浩翔还是那么好看耀眼,听说他给他女朋友写了一首说唱,不知道好听不好听。

时间就从一张又一张的试卷流过,刘耀文和我姐姐好像再谈恋爱,每天刘耀文都缠着我,你姐姐喜欢什么啊,怎么才能让你姐姐更喜欢我啊?

我每次都有点不耐烦,短发贴着脸颊,但还是给他讲了一大堆,然后想着严浩翔会不会也会这样去喜欢她。

女孩子总是喜欢讨论些有的没的,比如说厕所隔间,猝不及防听到我的名字:“你们不觉得她很假吗,一副看起来软绵绵笑嘻嘻的样子,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

被人骂的滋味不好受,可是我现在只想要好好学习,我一定要做一个乖小孩,手机里是妈妈发来的近几年最好的那几所大学的录取分数线和转过来了几千块钱。

好像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

高考来得很快,去得也快,却在最后的几秒钟发现答题卡填错位了,然后就是铃声里冰冷的女声,我手心不自觉出汗,有一股什么想要从我的身体里钻出来。

我一个人待在曾经和严浩翔补课旁边的小公园,蹲在墙角数着地上的蚂蚁,顺着一条条的线,然后慢慢前进。

我三年的高中生活在我脑袋里边回荡,人群纷纷杂杂,女孩子讨论小说电视剧的声音从记忆里穿出来。她们都是成群结队的,连上厕所都是一起,圣诞节的贺卡收满了一口袋,可是我从来没有份,其实我理解。因为我无趣死板,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她们不知道的是我有很多次想加入,却因为她们尴尬的表情淡淡地离场。

“尖子班的孩子怎么还想拥有假期?”

“成绩好才是硬道理,谁管你这么多。”

“下次必须考前二十。”

我好讨厌啊,我讨厌学习,我讨厌一张又一张做不完的卷子,我讨厌半夜一点半的惨白的台灯颜色。

我喜欢睡懒觉,我喜欢自由,我喜欢体育课在操场奔跑,我喜欢玩,我喜欢看小说,我喜欢看电视剧……

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没有瑕疵的脸,脸上总是没有表情,却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他会乖乖地揉我的头,帮我搬桌子搬行李,帮我带矿泉水。

头上传来男孩子气喘吁吁的声音,严浩翔半弯着腰,脸上带着点潮红,朝手机那头说了句话,是带着气音的。

我眼睛是带着眼泪的,就这么蹲在地上,严浩翔就是神明,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我就开始莫名其妙羡慕——

“严浩翔,你知不知道我好羡慕你。为什么你可以上课睡觉还能考那么好,而我每天晚上都要看很晚很晚的书,却还是要被爸爸妈妈骂没努力,不然为什么名次又下降了,我最重要的考试答题卡也涂错了。你好像没有烦恼,做什么都做得那么好。”

男孩子愣了几秒钟,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侧着脸往外看,那是一颗梧桐树,没什么特别的。

男孩子扯着嘴笑:“其实你认为的那些很有天赋的人也是努力出来的,我也会做卷子,我晚上也会看书,我也会去找老师问问题,我也会有不懂到扔笔的时候。”

“我不知道你怎么定义的优秀,你其实不用那么累,没有谁规定好孩子就是要学习好,如果这就是好孩子的话,那我宁愿你永远都做一个开心快乐的坏孩子。”

“你很优秀,我说的。”

他转过头和我对视,然后揉了揉我的头发,递给我一张纸巾。

“如果你有什么很坏的记忆的话,那你就当自己失忆了吧。”

我眨了眨眼睛,然后苦笑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断掉了,顺着我的血液往下蔓延,有些话堵在喉咙管里永远说不出。

我尝试着开口,男孩子嗯了一声:“怎么了?”

“我会学着好好失忆的。”

我咽下了我的生理眼泪,吞下的还有我日日夜夜的情丝,好像我的曾经全部都从我的喉咙里咽下去了。

然后感受到男孩子温热的身体,他的心却不在我这里。

老师劝我复读,但是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我的高三生活,其实我骨子里是叛逆。我没听我姐姐告诉我的“劝人学医,天打雷劈”,抱着比平时 考试低三十分的成绩还是进了本地一所算不错的大学。

我开始融入人群,开始慢慢接受平凡,开始慢慢做回我自己,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乖乖的女孩子,我被压抑了十几年的天性是叛逆。

他去了北方,我也再没有和他联过系了,好像这么大个人就从我的青春里消失了,我的世界外好像多了一个叫严浩翔的rapper。

其实我平时都更喜欢称他为“那个人。”

室友手机屏幕里边是男孩子穿着黑色羽绒服的身影,绿色的横线划过他的脸,又是不自觉地心跳。

手机那头是姐姐发给我的消息:“我不管,反正你必须要回来给我写名字。”

我苦恼地揉了揉头,我实在是没想到刘耀文这厮居然大学没毕业就和我姐姐结了婚,刚满22岁那天就去扯了证。

但是这也确实挺像他的作风,一个字就是“快”,然后我开始担心我姐姐以后的性生活,希望不要有这个字。

我肯定要去参加婚礼,但是我是肯定不会去当记名字的,这活太傻了,帮人家记份子钱但是自己一分也没有,万一遇到生僻字不会写这就太丢人了,说出去好歹我也算个正经大学生。

然后一群亲戚会围着你:“哎呀,这么久不见怎么都长这么高了,小时候我抱过你的知不知道?”

这个时候我一般会装作我是个神童,话都还说不清楚就把您给记住了:“阿姨叔叔,我当然记得你。”

我不喜欢这样,就让我当个背景板吧,我才不想去干这份工作,结果——

那边那个人威逼利诱着:“你回来帮我记名字我就介绍你到我们医院实习。”

我向来是一个很有骨气的人,毫不犹豫地——

怎么说呢,总要向生活低头吧。

然后在寒风凛冽的冬天里,我穿着件白色的短纱裙像个碉堡一样坐在殿堂门口,长发已经及腰,松松垮垮地披着,对面说话的人有的是我认识的人还有的是我不认识的。

“闺女,有没有男朋友啊?”对面的伯伯慈祥地看着我,我朝他微笑,他已经是第四个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了。

“叔叔,我有男朋友了。”我实在不想去看他手机里孩子的照片,低着头拒绝,目送着他悲伤离去的背影,我的庆幸大于愧疚。

今天早上五点钟起来化妆,假睫毛好长搞得我的眼睛有点不舒服,我闭上眼睛打着瞌睡。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我被开心超人追求,我很生气地把他拒绝了,大声:“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小心超人。”

然后桌子前响起指关节敲击桌面的声音,带着点甜味的空气,我眼睛瞟了瞟属于男生好看白皙的手,脑海里还是那个荒谬的梦。

那边那个人念出了他的名字,我拿着手里的马克笔,看着我面前的姓名表,凭着主观情感就写上了名字。

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我不理解为什么对面那个人还不走,宽大的阔腿裤里面是修长的双腿,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我面前。

直到我捏了捏他红包的厚度才“一摸惊醒梦中人”,卧槽,是一块砖。

我马上从椅子上跳起来准备说一声“老板好”,结果对上一双桃花眼,好像和很多年以前的第一次相遇接上了轨。

严浩翔憋着笑板着张脸看着我,然后纤细的手指指了指我的姓名表,我顺着他的动作朝下看,来参加婚礼的有“刘耀兰”“张方方”“张肝”还有一个——

其实只要我不说我写的是小心超人是不会有人认出来的,那飘逸的字迹让我对人生感到感慨,要不是我上一秒还在做那个梦,否则我是绝对认不出来这写的是“小心超人”四个字。

严浩翔站在我面前,我想他在等一个解释,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我站在他面前还是会有点不自然,摸了摸我的耳朵,说出了此时此刻我觉得最好的解释——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理想型其实是小小怪你信吗?”

即使是现在主持人在念着婚礼誓词时我都觉得尴尬,卧槽,我为什么要这样解释啊——

我最爱的明明就是小心超人。

我皱着个眉头,看了眼坐在我对面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五官轮廓更加深邃了,欧式的大双眼皮让他看起来像个洋娃娃。

偏偏气质却让人不敢接近,我想起来他听到我的解释之后起码带着烟嗓笑了十分钟不止,不远处有女孩子拿着手机对着他拍照。

我都可以想到今天晚上的热搜了——“严浩翔参加婚礼”,我才不想上什么热搜,所以我要做的就是离他远一点。

他却一直看着我,我猜他应该知道他的一点小举小动就可以引起网络上的讨论热潮,他这样的公众人物应该懂得要和异性保持距离。

但我好想忘记了严浩翔天生反骨,别人不让他做什么他偏做什么,结果在我穿着那条短白纱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的时候,他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把他的黑色羽绒服脱下来扔到我头上。

他扔这件羽绒服的动作颇有点像他当初扔我书包的架势,永远都是这么强势霸道。

带着烟草味的羽绒服遮住了我的眼睛,等我把衣服拉下来的时候那边那人已经又坐到我对面了,我看见之前拿手机拍严浩翔的那个妹妹愣了愣,对着手机那头好像说了句脏话,然后又是一顿狂拍。

果然不出我所料,当天晚上我和严浩翔的照片就被放到了网上,营销号激情配文——

“严浩翔和女友幽会,举止亲密,疑似热恋。”

我实在是无语,难道他们是看不到坐在我身边的是个伯伯吗,他的眼神写着:“闺女看看我儿子吧。”

这他妈也叫幽会,我笑得发出了声:“新概念幽会。”然后转过身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吃痛地啧了一声,映入眼帘的是严浩翔帅得离谱的那张脸。

我上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来着,不会被他听到了吧,我心虚地移开眼神,心跳声压过了理智,严浩翔的声音带着点沙哑——

我低着头抠了抠手,好像回到了从前那个我,酸不拉几的,说不定他现在有女朋友,我慢慢地摇了摇头。

那边那人沉默了几秒,然后揉了揉我的头发:“张长了。”

我嗯了一声,我数了数我们好像有四年多没见过面了,他这样的大明星肯定很忙,没时间和我在微信聊聊天。

严浩翔又不喜欢发朋友圈,照他的话说就是麻烦,不想去处理那么多的人际关系,维持那么多没有意义的表面关系。

像他这样的顶级拽哥,现在应该站在舞台上,而不是站在我的身边,而且我身上还穿着他的黑色羽绒服,他好像被冻得鼻子有点红,现在看起来有点像打了腮红。

然后他的手在我的头上停留了十几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和他告别的时候他塞给我一张演唱会门票,带这个很装但是很帅的墨镜站在马路边。

冬天的风吹过我的头发,绕到我的脸上,我站在原地思考着是不是今天的风有点温柔。

我口袋里揣着一支笔,我撑着头又发呆,宋亚轩气急败坏地摇了摇我的肩膀:“你又在发什么呆?”

作为一个最普通的小实习生我不敢回嘴,他现在算我的主任,掌管着我的生死,我讨好般地:“宋医生我错了,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看你都这么大……”

对面那人皱着眉头看着我,我知道他下一秒就要开始教育我了,我姐姐非常提醒过他要做我人生路上的导师。

该说的不说,这宋医生是真的帅,不少女病人为他住院,哭得梨花带雨:“医生我好痛。”

听他们说,我们医院科室来了一个大明星病人,我对此嗤之以鼻,什么大场面我没见过啊,我还和严浩翔上过热搜呢。

那天热搜降得还是快,还没等人扒出她的名字,就已经找不到了,微信那头是严浩翔很有底气地:“我有钱。”

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每个从308单人病房走出来的适龄单身女医生都是红着脸的?

宋亚轩在病房里叫我的名字,我一脸茫然地走进去结果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我这些年一直在思考为什么每次我和严浩翔的相遇都这么清奇。

现在他右手打着个石膏,板着脸和宋亚轩对视,我皱了皱眉头:“严浩翔?”

名字的主人回过头看我,眼神微微闪了闪,挤出了个悲伤的微笑。

宋亚轩的眼神在我们之间游走,他拍了拍我的肩:“帮他整理整理。”我好像记得我不是护士,但是我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坐在病床上男孩子还是拽得不行:“和别人打了一架。”看他现在这个惨样,我都可以想象和他打架那个大哥有多猛了。

都22岁了,还和别人打什么架,这么多年我好像已经忘记了当初我写下的原则,不要和严浩翔有身体接触。

用指尖轻轻弹了弹他的脑门:“幼稚。”

坐在病床上的男人抿了抿嘴,整个人瘫软在病床上,耳朵有点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帮他整理了被子:“其实我有时候在想你到底想的是什么?”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但是男声已经传到了我的耳朵:“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我皱了皱眉,结果听到他夹笑意的声音——

“我在想要不要写一首情歌。”

听严浩翔说,他最近在找一些关于情歌的小灵感,可是他现在没有女朋友,问我有没有什么甜甜的恋爱经历。

我摇摇头说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然后那边那个人笑得嘴都合不拢嘴,很讨嫌地:“那就好。”

我正准备给他一锤,但是反应过来他是个病人,男人也乖乖地低着头,傲娇地:“别打扰我,我在找灵感。”

他事很多,经常扯着声音:“医生我好痛。”这让我想起来那些宋亚轩的小迷妹们,然后男人又用没打石膏的那只手指了指他的眼睛:“医生,我好像眼睛里面有东西。”

明明自己可以弄出来的啊,可是他声音软得不行,好像还在撒娇:“帮我看看嘛。”

他为什么可以说话带着波浪线?像是有引力似的把我向他吸过去,他眯着眼睛,我靠得越来越近,慢慢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然后男人突然睁开眼。

和他对视的那十秒,我想了很多,我想起了我们的曾经,我想起了他毕业的时候给我的那个拥抱,还想起了他站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永远。

他出院那天是个大晴天,好像春天要到了,医院的槐树上有个鸟窝,男人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记得来听我唱情歌。”

去看他演唱会那天我没告诉宋亚轩今天我柜子里是黑色短裙,否则他就又要开始教育我什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但是我猜出来他可能知道了,因为我今天破天荒化了一个全妆,宋亚轩咳嗽了一下:“你今天是去参加化妆晚会的吗?”

快下班了,我躲着宋亚轩换好了衣服准备离开结果就被他一把扯过外套,高跟鞋站不怎么稳,忍不住往他怀里歪。

果不其然:“你现在受了凉,以后老寒腿可有你好受的,居然敢不穿秋裤。”

严浩翔也不穿秋裤呢,上次他穿的阔腿裤就是洞的,要你管呢?

“宋医生,我求你了。”

我双手合十朝他请求,对面那人像个老父亲似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然后向我问了地址,意味深长:“那我送你。”

宋亚轩送我到目的地的时候,我身边一群没穿秋裤的潮男酷女,我十分清楚地看见了宋亚轩叹了口气。

我知道他肯定又在感慨万千了。

严浩翔给我了第一排的票,好像还有合照福利的那种,宋亚轩让我结束之后给他打电话,他好意地准备送我回家。

我坐在第一排,舞台上是男孩子放肆享受的身影,穿着那件熟悉的黑色羽绒服,我记得我之前还穿过,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他好像天生就属于舞台,和光彩照人的背景板融为一体成为甚至更闪耀的存在,越来越多的人为他欢呼,我好像又变成了一颗酸葡萄,眼泪是少女的情愫。

男孩子的身影永远带着少年气,最后他的造型是一身校服,全场的人都在尖叫。

严浩翔这么多年以来都是以拽哥形象示人,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纯粹不加装饰的他,声音干净得不行:“今天我要唱一首情歌。”

“歌名叫做《暗恋》,没猜错,就是送给一个女孩子的,我想告诉她,她不用那么优秀,那么渴望成为一整个星系,她可以做我的小孩,做我的宇宙。”

“直到我们被烧成灰烬”

“以你为中心那我会是什么天体”

最后的最后,我好像做了一个梦,关于开心超人变成了高中时期严浩翔的故事,他对着镜头,对着这个网络世界——

“所以要做我女朋友吗?”

尽管是在一起后的一个月,他现在都还纠结着为什么那天宋亚轩要来接我,我被问得烦:“你高中时期还不是有女朋友呢。”

男生一下子闭了嘴:“你就喜欢拿我之前做过的错事来威胁我。”我现在发现可能他才是一颗酸葡萄。

然后我笑嘻嘻地踮起脚亲了亲他的眼睛,钻进他暖乎乎的外套:“严浩翔,春天真的来了。”

偷偷往他的外套里塞入一个粉红色的信封。

阿严,我爱你那么那么深。

婚礼现场严浩翔的声音温柔得不行,帮我找回我曾经丢失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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