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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底层学者伤痛的思考(1-2)原著:陈善文
共14册。从84年89年(黑丰编辑整理)。
&△旧日记198419
&&&&&&&&&&&&&&&&&&&&&&&&&&&&&&&&&一个底层学者伤痛的思考(1)
作者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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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善文
198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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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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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政典》,尤其后者,历经几年辗转托人才搞到,现在对这本书,我真是梦寐以求。
老伴坚决要烧书,因为事前还出了一件事。那时,我被子隔离了。他们晚上到家抄书,我的书抄完后,要抄星明的书,那时他还是个中学生,他的一些小说娃娃书不许抄。他们能容许不抄吗?星明拿把刀堵在门口:“你们那个来,我一刀劈了他!”老伴又怕又心疼,求情说好话,最后书抄没了,算没有计较星明说的话,否则又是一场大祸。
正由于上原因,造成了的我的书“后人哪个看?”这一说。
老伴反对的理由很充足。我虽不以为然,但无驳回,也不愿驳回。当然我不得听,有好书我还是要买。
大凡一个稍微有点任性的人,总有一样癖好。有的好赌,有的好酒,不的好玩女人,低贱庸俗,还有各种不同癖好,摄影、钓鱼、打球、下棋、集邮、看戏,丰富多彩,大概最多的是“财迷”。像葛朗台那样的人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少的,中国历史上这样的人物就代不令人,东汉跋扈将军梁冀,搜刮民脂民膏积得家财三十万万两,我的天哪!神话般的富有。这是个天文学上的数字。按林则徐计算,中等人家常年一人一日费银一钱,可过很好的生活,那末这笔钱可够三百亿人过一天。这是就清朝说的,梁冀的财富就当时来说相当于国库全年收入的一半,还有晋代的王岂(?)石崇、清代的和坤、唐代的王涯、元载等都远经法国大仲马塑造的“基督山伯爵”富得多,这种癖好对大多数来说最富诱惑力,我呢,既非圣贤,更非共产党员,当然也想致富,同时更有买书癖,但我一生与“阿堵物”无缘,熊掌和鱼二者不可得兼,我就只好求其次,死了当守财奴的心,宁愿当个守书奴。
说实话,书迷、财迷,在“迷”的形式上说是一样的,书是精神财富,对于那些自命风雅,买书装门面实际不看书的人与财迷有何不同?不过他自命比财迷高雅些罢了,我属于哪一类?我既不能恭维自己,当然也不愿糟践自己。我有爱书的癖好,也有读书癖。几乎是手不释卷,大有一日不看书则惶惶然之慨。特别是我有意识地要做到凡所买的书,至少要看过一遍以上。
19841月3日&&&&&&&&&&&&&&&&&&&&&&&&
晴&&&&&&&&&&&&&&&&&&&&&&&&&&
一走进办公室就闷头。《文化志》搜集资料工作既无法开展,我又难为无米之炊。由于有一个善始善终的思想,遇到困难不能把屁股一拍撂下不管。任务大大落后于别的科局了。为这种事背包袱,有人说我苕(苕:湖北江南一带方言,“傻”义)。照他们对我一生的待遇来说,我确不应为是卖力的,但我生就是个什么……“贱骨头”?(无以名之)我要对得起良心、社会。
宋局长答应研究《文化志》的问题有三个月了(我提出问题至少有半年了),至今没有下文。
19841月四日&&&&&&&&&&&&&&&
&&&&晴&&&&&&&&&&&&&&&&&&&&&&&&&&&&&&
起了一个早床。七时半乘船去郝穴(调查抗日宣传队事)。
上找到了三个要找的人:郝穴中学谢平远,谢博民之子;郝穴小学分部谢伯远,谢博民堂侄;林业亭,麻豪口老人。
情况无所获,得到了几个线索,较重要的是谢博民之堂妹谢诗律与王竹溪在武昌时同学,当年也是风流人物。现在新厂附近农村,可以想见是个农村的“老妪”了。因为曾与王竹溪同乡同学之谊比附说来,可说如今是沦落于风尘之中。两个本可望命运相同的人遭际天壤之别,我深为之苦涩不堪。大概人的穷通,只能归之机缘——这是宿命论。
在候船室碰到了周碧华和另一个女的,背的持包,抬的大旅行袋(吃食),是去江北农场看犯人儿子的。他当我大骂前老潘。儿走上犯罪道路,她是要负主要责任的。夫妻离异后,一边继父,一边后母,儿子两个家,都是炉子先靠水缸,没人真关心。看到做母亲的那个伤心劲儿,真难受。只能亲切地安慰几句。
同时会到了新江一队(我家下放的队)老朋友书友的母亲——一个饱受极左路线近害,又受媳妇虐待,被迫流入城市,临时找了个老伴,在于街上摆摊的家村老妪。她诚意地约我去书友家玩。
19841月5日&&&&&&&
&&&&&&&&&&&晴&&&&&&&&&&&&&&&&&&&&&&&&&&&&&&&&
昨天在善芳家过夜(五洲公社砖瓦厂)。
善芳是我的堂妹,实际是表妹。她是我堂姑母的么姑娘,过继给舅你(我的堂叔冬庭)的。她很内秀,很文静。但在(?)亲国大运的“大运”之中,她家是最穷的,虽然没受什么迫政治迫害,由于是农民,又没有劳动力。为了给侄女们谈谈学习上问题,我抽出差之余去访问了她家。
她家大概是现在农村最穷的了,一条对面开门的集体长宿舍里她一家占了两间小房。阴暗、尘封,家具破旧,衣履寒伧,看上去大不忍。当今农村的人对城市的亲友很羡慕,既羡慕又有所希冀,我却一点都不能有所助于她家。这时想起杜甫的“有妹在钟离”的诗句,悲从中来,不胜凄怆。
菜三样:炖肉、香肠、鲜鱼,招待殷勤诚恳,真难为她了。在她,不亚于办一桌上等筵席。一火炉,一杯浓茶,烤火叙旧,亲情温暖。“少年别离意水轻,老去相逢六(?)怆情,哗哗杯盘供笑语,昏昏灯火话平生……”王安石《乐长安君》这首诗,真亲切。说到底,诗,一切文艺作品,好的不棕情景二字。这半首诗对于我此时此地的情景,是恰当不过的描写了。
19841月6日&&&&&&&&&&&&&&&&&&&&&&&&&&&
晴&&&&&&&&&&&&&&&&&&&&&&&
早餐后,应约去我接受再教育的地方玩了一天。虽然形式上的主题是去书友家吃饭,感情上却是去访旧。访原在我处于处于逆境中对我们表示过同情或没有迫害过我家的邻居们。
近十年了,旧邻舍们不但没有更接近“天堂”,似乎离“天堂”更远了。除了一些从家庭分裂出来的小字辈在公路边做起几间红砖红瓦的平房以外,几家老台屋的变化,几乎是只有房子变旧,人变老。“摸先生”是我小明的好朋友,他一人是最不曾歧视过我们,而且和我家有真正纯净感情的人。他看上去除了衰弱一些外,还是蛮诙谐,蛮通达。他只很费劲的摸出一只折绉了的香烟招待我,我觉得抽得很舒服。
这时最鲜明的是那些迫害过我们的到底是些人渣。就以那个公社党委书记余瑞祥说,他根本没见过我,也没接到过什么关于对我应怎样的指示,却在一次群众会上说我“在干校改造不好”,要强制我劳动。妙就妙在他把我的粮食关系装在口袋里去嫖女人丢了。(且慢,讲嫖女人,他虽然只是个区委,实际上远远超过县委——陈春匝、张全来、李发邦之流——他以帮人解决进城的条件,奸了一个下放户沈家两母女,一次,他和母亲睡了之后又和女儿睡。天亮母亲端碗荷包蛋去,发现他正和自己女儿叠在一起,母亲羞愤退了出来。这是国民党反动宣传都找不到的的好材料)害得我不能出工,在农村吃了一年半黑市,真是千古奇闻,古今中外,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部人类历史,如此奇事还从未之闻。对“政治犯”——我最大的罪名不过如此罢?——不判刑也不给饭吃。群众也不平:“人家没犯死罪。”这位不可一世的一级父母官不久就去坐了五年牢。据说他现在南平某单位混饭吃。看来“凤凰落地不如鸡”。不过,他本来就不是凤凰,而是一条脚猪(公安方言:“公猪”义)。因为他爬背,不管老嫩,不论亲辈,不分职业。人搞作风当然要考虑这些。这样就把他自己划出了人的范围。像他,最好放在种畜场,可以大大改良牲猪品种——一种世界上最新的品种。还有一个大队书胡学才,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二丫头,竟然献给了那条脚猪,虽然男女年龄相差三十岁。人家说“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却还不足以说明这个姑娘的窝囊。她仅得了一张党票,一个妇女队长一类的官。她的父亲当然是不在乎的。因为萝卜扯了眼眼在,照样生娃儿。这个胡学才当了一辈子的“陆虞候”,现在也告老了,做了一间新平房。可惜我没时间去看他。
在摸先生台子上闲谈,认识了平南一队一个戴正元,一个在极左路线之下,善于生存的人物。搞巫医很赚钱,她正跟摸先生看病。处方是几张钱纸几柱香。摸先生本身算命却信她的话,真是隔行如隔山。女巫正有一套处世办法,和她说话,虽明知可笑,却不讨厌。大概这就是社会的复杂性,人的复杂性。
19841月7日&&&&&&&&&&&&&&&&&&&&&&&&&&
晴&&&&&&&&&&&&&&&&&&&&&&&&
连日看完了两篇小说:《今夜有暴风雪》和苏联小说《新婚之夜》。
《暴风雪》震撼心灵。北大荒四十万知青返城,一夜跑光。格调悲愤。小说中所反映的这一问题,有待后代历史评说。作者是个知青。不容否认,知青造就了一批人才,特别是在人文学方面。比起当代那些血统高贵最后变成了犯罪分子的青年来说,有本质的差异,鹰和苍蝇之分。这是始作蛹者所始料不及的。大批青少年弄事犯罪分子的出现,可说是反动的极左路线后遗症之一。所谓知青“接受再教育”正放的问题就是一个青年就业的问题。这一工作宣传做得无可指摘,但执行的结果百害无一利。害了家长害了农民,害了国家,害了青年自己,从战略的角度看影响了新社会的发展。从家长方面说,除了少数有脚路的家长外绝大多数的家长为了小孩返城,不知送了好多礼,赔了好多情,过去“告御状”最后被枪毙了的那位知青家长的信,不就反映大部分家长的苦处么?知青下乡吃的是农民的粮食,要说他们的生产,平均起来远远不够他们口粮的若干分之一,甚至不够他们的“耗恼”。知青本身,除了无一从这次再教育中获得什么外,很多走上了罪恶道路,有的成了流氓,有的判了刑,我们的街头,还保留着这样一对标本,一个老三届知青和一个五十余岁的下放女居民的结合,如果不是知青下放,一个武汉城市的知青能到乡下找一个老母亲做爱人么???至于对社会发展的影响,当时不觉得,现在就看得很清楚了。青年中大量半文盲,四化中人才奇缺就是这样来的,而它的后遗症,大批青少年犯罪的,过细推求一下,难道不是由此引起的吗?
《新婚之夜》印象不深,写得细腻,看了也还是有收获的啰。因为自反修以来,就没有接触获苏联文学了,起码从中知道一些苏联创作的信息。
近年常考虑一个问题,就是如何防止衰退、老化。像我们这样年龄的人,退休之后,成天搞搞家务,逗引孩子,管保两年之内就与世隔绝了。这太可怕了,也太可悲了。列夫&托尔斯泰、泰戈尔不是愈到老年,他们的思想、艺术愈成熟吗?看来只要时刻防止它发生,不脱离学习,不脱离社会生活,即使老到八、九十岁,也还是可以保持生命的活力的,那怕他的某些官能退化了。我距八十岁,还有二十年,用得好,可以补偿前生的损失。陈兄其勉哉!
19841月8日&&&&&&&&&&&&&&&&&&&&
晴&&&&&&&&&&&&&&&&&&&&&&&&&&&&&&
今晚文化教育馆举行了袁中郎诞生四百一十五周年纪念会。到会的可说的可说是公安的名(?)硕彦,在下也忝列末座。
李秀才作了“三袁”介绍,听了之后改变了对李兄的看法,李兄大有进步。他虽然起点低,但很努力,所以取得了成绩。从他的身上也证明了我的一个观点,具有中人资质的人,只要肯努力,总是会有所成就的。
1984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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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夏出版了陈家骅同志一张《苏小妹》年画,形象很美,陈的人物,特别是女人,画得很漂亮的。
近年,同志们都在进步,文化馆出了不少人才。而另一部分人如我们的元老,懒、馋、占、贪、愚、狠的德行依然故我,有增无减。还有一位道貌岸然、煞有介事、无才、无德、无贡献,但却长袖善舞,官运亨通。当全馆同志几十年都无住处的时候,他们自己却解决得很好,他们也不害臊,这种“人才”确是一种特殊材料做成的,咄咄怪事,就不清白。
19841月10日&&&&&&&&&&&&&&&&&
晴&&&&&&&&&&&&&&&&&&&&&&&&&&&&&&&
老大夫妇最近发生了严重的纠纷,极烦恼。
人之初,性本善,性本恶的说法,却不辩证,但人也确有本质的区别。当然这个本质好坏的养成,与教育特别是幼年时的教育有极大关系。星明小时,婆婆惯坏了他,他妈又简单粗暴驾驭不了他,形成了他的劣根性。
根据我多年的感受,一个青年好吃与过早的谈恋爱,百分之九十是没有出息的。毛主席青年活动中也曾谈到,在朋友的聚谈中,一不谈女人,二不谈吃喝。由此可证明我这看法不为无据。因为馋与色固属生理本能,如不能克制约束于一定的道德礼法范畴中,即走向反面,要克制又须具有一定坚韧的意志。星明正好缺乏这一点。他成了意志薄弱志的典型,他的许多朋友也看到了这一点,为了追求物质和官能的享受,常常不惜冒险犯难,丧失理智。这种时候有时很痛快,但后悔是无穷的,而仔往往为了前者而不顾后者。我回想了一下他青少年时期的一此事,先是懒馋,后是官能的渴求,并因而放弃了学校——图一时之快,不要一生的幸福。在用钱交友两方面,在生活方式上,处处总是在危险的边缘上滑。
社会、家庭对青年,上者,要求你成才,本县的陈应松、黄学农、胡应明,不是看见他们成长起来的么?中者,要求你做一个正常的人,能过一种较体面的生活;下者,要求你不要成为人渣。至于星明,要求他成为上者不可得,至于要求他成为中者都成问题。小明说他精神空虚到极点,很中肯。看来社会上确有一部分人本质是坏的,是人渣,星明大概就是这种人。
我是个悲观论者,俗话说“人怕老来穷”,我不怕“老来穷”,我悲的是身后寂寞。我吃了一辈子苦,读了五车书,没有成就,“非战之罪”。现在刚给我一条路时又老之将至,老不可怕,可怕的是后继无人。小明基础差,身体弱,不便逼紧;星明身体强,基础好,却是一个泥不上壁的猪大肠。陈诚还小,由于老伴溺爱,已显露出某些不纯的气质,将来怎样?尚难予卜。悲哉!
1984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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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早廉洁提出了整顿党风,清理三种人,有的地方在进行。我认为这牵涉到对文化大革命的理解问题,即是说,如何认识文化大革命实质。
这是一个极其错综复杂较许多重大社会问题复杂得多,对此我作过多年的探索,并且曾经询问过很多人的看法。但没得到很满意的解答。
在整个革命斗争的过程中,极左路线始终占着主要地位,虽也有过几次反左,只是在较短的时期内,有所缓和,表现出来的形态就是时断时续,时隐时现,极左路线执行的结果,给社会带来很多矛盾,社会上除了工、农以外,其他阶层和战线的群众,普遍处在被专政被打击的地位,而这一部分人对革命离心离德的感情是不言而喻的。所以表现在人与人的关系上矛盾重重,而在最高统治集团内部又存在着严重的夺权斗争,一种正确路线和错误路线的斗争。这就是文革前的历史背景。
毛主席发动的文化大革命,他的初衷,是要通过一种史无前例的特殊形式,解决领导班子问题。他说过,以前各种方法都试过了,不行最后才采取这种形式,但当运动一起,就触发了各种矛盾,造成十年浩劫,几乎不可收拾。这是毛主席所始料不及的,也是曾经预言过的,事物的发展是不以人们的自己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
运动发生后,(目的是韬晦很深的)除毛主席林彪以外的领导层“不理解”(十六条中术语),采用了惯用的手法,把矛头指向了群众,首先是指向了社会上的“牛鬼蛇神”和国家政权机构内的异己分子(不是阶级异己分子),而是出身成分、社会关系“不好”的干部职工。运动又走向了一惯运动的路子,形式上党外抓出了一大“阶级敌人”,党内又搞出了一些“黑线代表人物”“走资派”,但这对运动的目的来说牛头不对马嘴,或者说“裤裆里放屁——两岔”了。于是毛林赶快采取对策,“取消工作组”,如否定工作组,把工作组原定的一批“阶级敌人”通通吹了(其实毛林并不是要放过这批人),争取大多数群众。这就是为什么大批原被整的“对象”后入造反派阵营的最多的一个原因。另一个明火执仗的措施,就是从上至下的夺权(一月革命)。这样就开始了960万平方公里八亿人口的派性大战。同一人调发两支部队,大打革保派仗,先口诛笔伐,继之以武斗流血。毛林犹如古罗马帝王在斗兽场,也像周幽王看烽火戏诸侯。只在旁边暗暗叫好,当然就更没有一个人敢来当仲裁了。只有静待事态发展,到一定时机因势利导,拨乱反正。这就是党的三中全会完成的伟大历史任务。
历史在发展,时代在前进,邓小平同志伟大革命家的胆识,怎样来评价,我觉得原来那“世界几百年,中国几千年出了一个”的说法,庶几乎矣。邓小平同志可说驾驶这样一条百孔千疮的大破船,安然绕过历史的暗礁,使近十亿人口的中国,幸免更大的毁灭性灾难中,幸正,幸正!
19841月12&&&&&&&&&&&&&&&&&&&&&&&&&&&&&&&&&&&&&&&&&&&&&&&&&&&&&
实践检验真理的大讨论,我没有参加。这一讨论,已澄清了许多重大的问题,自己就接触到的一些问题是能理解的。但是怎样滤过思维的官能,成为自己认识,这还需要经过一翻深思。
首先应从指导思想说起。社会的发展是在运动中前进的。对革命(奴隶暴动,农民起义)的暴力革命胜利了,于是成了定律,以偏概全,革命的领导者要以人为运动(暴力革命)的方法,建立自己的统治,刘邦进入关中前后就是这样想的。郦食(?)其说“大王能马上得天下,但你不能马上治天下”。这是一个极其伟大的创见(卓越而又普通的道理)。刘邦接受了这一观点,二千一百年后的毛泽东又提出了这一问题,具体的反映就是三年一大搞,一年一小搞,主题就阶级斗争。由于在社会发展进程中,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基础和上层建筑的关系的变化,生产力的变化是主要的,而生产力的变化,不是如阶级斗争、暴力革命,瞬息万变,而是少则十年多至数十年始见成效的,一天之内进入共产主义,十年赶上英国,一年培养一个李白的搞法,违反客观规律,扭天行事必然是行不通的,硬要说是当然就是虚假的,这就是亩产万斤的奇绩竟然出现在以科学的共产主义自命的国度的原因。
历代打江山的人,如不明确主攻的方向,从感情上出于一种复仇的情绪,提出打倒谁,团结谁,对于调动广大群众的革命积极性是必要的,但一旦夺得天下,就应迅速最限度的团全国各阶层人民建设国家,而不应借抽象的阶级斗争的口号,骇人听闻,制造分裂埋下危机。如同我县邱成春提特务,即其一例。其实真正少数革命的阴谋暴乱是可以借助专政工具解决的。
“大锅饭”、“一刀切”、“包下来”、实质上就是平均主义思想的具体化。但是谁都知道平均主义不但是有害的,甚至是反动的,在生产力极端低下,物质极端匮乏的情况下,偶尔短暂的用一下无可非议,一当作为国策定为制度,搞与不搞,搞多与搞少,天才与低能,元帅和士兵,花脸和小姐统统一个样,虽三岁小孩也知其行不通。石达开在攻占前徽(?)以后的实践证明了这一点。
近年由于思想混乱,简直没搞出什么名堂来,主要是没写出什么东西,危险!衰退的危机。要马上振奋起来,不过话得说回来。我并没有浪费时间,读了很多收。我自己就觉得资料比以前熟多了,也丰富多了。
19841月14日&&&&&&&&&&&&&&&
&&&&&&&&&&&&&&&&&&&&&&&&&&&&&星期六
连日修改《文化篇目》
老曹来闲谈,谈到现在一些为处事的问题。看来我的一家人没有一个人合乎潮流,赶得上时代。否则,一些该成的事早就成了。我素刚愎,但也欠果断,不知什么东西,捆住了我的手脚。决定明春赶早支东南旅游一趟。不过这还得到去成了才算数。
19841月15日&&&&&&&&
&&&&&&&&&&&&&&晴&&&&&&&&&&&&&&&&&&&&&&&&&&
修改《文化志篇目》。
我有一个“难为养也”。“女子”(孙姑娘),“小人”(三岁多),她叫陈诚,调皮得真是“难为养也”。老伴溺爱,她也乖张。老大夫妇当然喜欢她,随她怎样,也不以为怪,不以为忤。我和小明对陈诚过于娇惯很不以为然。我们一说,他们就护,真耽心她会变成一个坏孩子。
从我五十余年的感受,我认为所有成才的人当中,少数是生性怪异,性情乖张,桀骜不驯的。而大多数都是属于较驯的,特别是能听一些有益的话的人。如果油盐不进,你教她,她不学,你教她走东,她偏要往西,怎么能按计划教呢?
我暂时对子孙是绝望了。看来好的后人不是很多人都可望得到的,而是可遇不可求的。这正和人们的机缘一样。常常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19841月16日&&&&&&&&&&&&&&&&&&&
&阴&&&&&&&&&&&&&&&&&&&&&&&&&&&&
天气阴晦,但气温没有显著下降。
修改《文化志篇目》
晚上洗过后,精神尚好,无意中看了两篇好文章。一篇是署名姜滇的《美在斯》,写的是刘海粟办美术学院(十七岁在上海创办中国第一所美术学院)福年,为设立一个人体摩特儿所经历的持续十余年的艰苦斗争。他确如伽利略的遭遇一样,如果不是欧美日本早就有了这一先例,不是中国古代宗教壁画上出现过的事实,恐怕刘海粟难免就要为艺术而献身了。这是闲话。裸体摩特儿的斗争惊动了当时的联帅孙传芳。孙亲自下令查办缉捕刘海粟,最终还是真理战胜了邪恶,刘海粟胜利了!刘海粟成功了,一个伟大的美术教育家,著名的画家。但遗憾的是这个“三座大山”都没有压垮的艺术普罗米修士,在新社会却变成了“右派”(其遭遇就不用说)。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国民党大军阀孙传芳算什么?比他厉害的多着咧!这大概就是社会人事的复杂罢?不可理解。
另读了一篇赵形、张舫澜合写的《那年夏天在江村》。说的是国际著名社会学家费孝通写成《江村经济。博士论文(成才)的过程。一九三五年十二月,费新婚后七天偕夫人进入广西大瑶山调查,自己在深山掉进猎户猎兽的陷坑受重伤却脱了险,而妻子却为营救自己而牺牲在深山老林里。虽然费没有什么离奇曲折的遭遇,确有很多可贵之处。一、费很早就注重社会调查,二、不怕苦,境界高,先在大瑶山调查受了重伤,失了妻子,后又深入江南弓弦村(?)调查。这也有一个像现在干部蹲点要搞“三同”,思想改造的过程。不过那时费是心甘情愿,自动改造,踏踏实实,有效的蹲点。
资产阶级学者也搞这一套!使我想起了文化大革命时期的一件往事。六九年,我的历史经过翻烧饼、炒现饭的多次折腾之后,一个贫宣队员——教育知识分子的贫下中农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员,蛮伟大的——孟他税务所的陈革命,有天,他审问我:
“你十一岁参加(抗日话剧)宣传队,演了些什么戏?”
“演了〈放下你的鞭子〉、〈上海之家〉、〈当兵去〉等剧中的儿童角色。”
“都是些什么性质的?”
“国防戏剧。”我带着自我批判的态度说。
“什么内容?”
“抗日的。“
这句极普通的回答,引起了陈革命的极大乜视,揶揄我说:“想不到那时你恁进步!”当时我真谛笑皆非,惶恐之至。
今天我想不到费孝通这个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恁进步。不是说“知识越多越反动吗?”话说回来,不管反动进步,费孝通之成为著名博士是付出了代价的。不是和有些“革命同志”靠耍嘴皮子、手腕子而成革命的。
还有费博士不以文学见长,但散文写得很好。他的近作《访欧散记》我非常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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垱为我主婚后去上海。不久取道台湾去日本。解放前夕回国。多次政治运动中,明的戴的是“右派”桂冠,暗里却是“特嫌”悬案。镇反时,强制大嫂“检举丈夫把革命罪行”,并逼她和大哥“划清界限”(离婚),这确是古今中个政权史上杰作创举,生生拆散夫妻,割断骨肉,却以为是理所当然的。离婚后,大哥沉冤三十年(直到近年才平反)。大嫂“划清了界限”也划破了饭碗,被开除了工作籍。当时她要回湖北,不行!历经多年的迫害之后为政治、为生活所迫和一个工人成了家。谁知这位领导阶级就是用烟、酒、嫖、赌、拆滥污、打老婆的革命行动来显示他的高贵的。当然大嫂又被另一种形式“专政”了。前年,她按照老地址试投了一信给我家,幸好政策变了,否则,这封字字血泪的家书,又不知将招致何样的灾难。信中对老父老母(母亲弃世她不知道)感情深厚。去今两个春节都给老父亲寄来二十元。这是对残暴迫害者的控诉,是对那些企图灭绝人性的人们的蔑视。托尔斯泰认为人有两重性,一种是社会人,是用道德和文明培养的,另一种是自然人,他们做的事是野兽的行为。
第三个大嫂是戴莉筠,一个毛纺厂的老工人。成份很好。但由于好“背弃”了自己的阶级,把自己和不该结合的阶级的人结合在一起,招致无穷的苦难。首先她的搞得很不错的弟兄姊妹和她划清了界限,这样她就断绝了在苦难中期冀得到的任何一点微细的帮助。她们结婚不久,几乎就在结婚过程中,伴随着大哥无休止的审查、交待、教养、学习班、劳动,最后被“改造”成了石匠,在远离几百里的农场“改造”,有几年春节被允许带孩子去度假。当然也就在犯人的宿舍里隔出一小块地方,供他们夫妻父子团聚,虽然从单打的囚饭里匀出几粒土豆、红苕分食也是欣慰的。因为这感情(这个被坚定的革命者产除了的东西)得到了倾诉。那怕是相对无言,抽泣无声的默坐,也该是多么难得!大嫂以惊人的坚韧哺养的三个孩子。在大哥受迫害的二十余年中,由于政治的迫害,给她带来骨肉的遗弃,亲友的冷漠,同事的岐视,生活的苦难,爱情的重负。这一切都是非人的。但大嫂毫无怨尤。
我三个大嫂都可敬。三个大嫂都遭受了社会的迫害。尤其第三个大嫂,像一块山石,任凭风雨吹打,伫立在荒凉的人世中。
1984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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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我深深地浸沉在往事和感情的缭绕里。
最近(春节前)妹妹给老父亲寄来三十元过年费。父亲再次谈起想全家人团聚一次。我了有两个愿望:一、近年如书出版了(最好加上晓明结婚),我就再邀大哥和妹妹两家回来小住一段时间,这将是今生我家祖孙、父子、兄弟、姊妹、叔侄、甥舅最后一次的聚首了,二、我交御了修志工作之后,准备重游四川、河北,顺道去西安旅游一次。
我和妹妹自一九三九年(我第一次离家)以后,一直是短短的相聚,长长的别离。三十岁以前,倒也不怎么觉得,三十岁以后特别是在逆境中,容易想起亲人。当然会想到她。我们全家经历的苦难太深,虽然她出嫁后,一般地说境遇比我们两个哥哥好。但她疼父兄的感情恐怕更胜于我们疼她。想到这一点,念她更强烈。“每逢佳节倍思亲”,不如说“每逢苦难更思亲”来得深刻。一九七六年(那次聚会)前,每当我思念她时,我就回忆一段往事来抚平我的伤痛。
那是一九五六年,我刚从部队审干运动中解脱出来。探家回老家一次,与武秀姐谈了一个通霄。她告诉我说妹妹到张家以后,每天挑堤换米回来给公婆吃,自己每餐就是一碗炸面辣椒,她的妯娌还百般折磨她。我听后心疼得无法。我过去哪里知道妹妹受这么多苦,那时她已回黄陂种田,黄陂是个最贫瘠的地方,历来农业很差,她家又无劳力,只有一个人撑起全家生活……我不敢想。从此我成天想念妹妹,疼妹妹。一九五七年八九月,我突然想到一个点子。我给她写信说:我不久将调到边疆去,以后很难会面,要她来见一次面。
那时我每月工资近百元,我所在的第一公安军校条件极好,我记得她带勋兰(一岁多)来。一见面我就就:“你在这里好好玩一向,你想吃什么,只管说。”她说:“我什么都不想吃,只弄点炸面辣椒、豌豆酱就行了。”我既感到好笑,又很伤心。我知道妹妹是怕我我花钱。我说:“你不要为我惜钱,这里鸡鸭鱼样样都有,我有的是钱,就是疼你遭孽,让你舒服几天。”她坚持说:“你郎不要多钱,婆婆说叫你郎干折。”“干折?”我不懂。妹妹解释说,她带了几丈布票来,想买点布……哦,我懂了:“行,你先玩好再说。”
几天后,她要回家去,我留她多住了一天。次日早餐后,我约她“干折”去。我们从黄埔路铁路孔起每到一家布店,即选择一两段布料。那时没有现在这些高档布。花洋布最多,不过三四毛钱一尺。到第四五家时,她不进去了,因布票已用完。我说不要紧,你尽管选(我事前借了几丈布票在手)。第六家七家都经过一番磨嘴,最后共买了一大捆花布。临走那天,我又在食堂买了一大警报袋子油条叫她带回去。
妹妹这次很满意,我却难过极了,妹妹在十八岁以前,在家管理生意,她为人善良直,别人面她求助,从不失望,她手里不知进了多少钱?可说挥金如土,一点也不小器。想不到生活竟是这无情!我不禁黯然。
一九五九年初夏,我由北京中央水泥研究院学习结束返汉,途经郑州时,在她那里住了两夜。一九七六年腊月,她带着勋兰回来团聚。那时她的家境较我们两个哥哥要好得多(主要是政治上),我们为好高兴,但她却为我们难过。人生哪,何其潦蹇啰!不过这次见面时,严冬已经过去,万岁已经“万岁”了。
一晃又是八年了。我又多想再见她一面啊!?
19842月7日&&&&&&&&&&&&&&&&&&&&
晴&&&&&&&&&&&&&&&&&&&&&&&&&&&&&&&&&&
星明送她妈妈到金狮吃吃喜酒去了,息了一阵老北风。
晓明和我谈旅游,边翻阅地图边研究路线,兴趣盎然。谈话中他揶揄我去年四月中旬去张家界过程中碰到困难时的一些窘态,我有点尴尬。不过,那次出门,充分展现了晓明的优点。我这个作父亲的几乎找不到他的缺点。在困难时,危险时,紧迫时,他总是那样沉着,泰然,待人处事也很得体。可以说,他做任何事都有可放心。你和他相处得越久,越能发现他的优点。他委有内秀,无怪乎凡是和他较熟的人都有无不喜欢他。两父子比,可惜他书读少了些,除学问外都有超进了“乃父”。所以仓是我的骄傲。至于书读了的问题,我要积极帮助他补救这一点。
忆起了张家界,张家界风景真是迷人。前半生尤其是青少年时代,跑过西南许多地方。很久以前,我就认为山区好山好水多的是,只是由于客观条件限制了它,不能和那些著名的风景区比美。如交通、文化、经济等原因。一九五八年五月到九月,我在阳新垦农场工作,曾在富水(鄂南能山,阳新)河上放过两个月年的排。真是“小小竹排江中游”的那个味儿。每次卸排之后,一个背根长篙,在万山丛中沿河步行回驻地时,常被子一些优美的景色所迷。非常惋惜它不生在杭州或者什么名地。足不出户者二十年,可惜自己很少机会旅游。就更感到青少年时有机会登山涉水,又常为谋生奔走,缺少欣赏名山大川的闲情逸致。
19842月8日&&&&&&&&&&&&&&&&&&&&&&&&&
&&&&&晴&&&&&&&&&&&&&&&&&&&&&&&
小丁来玩。他是我近年仍在联系的二三业余作者之一,年轻,好学,有才情。两年交往,他每隔数月来一次,每次一两天,我日夜的填鸭,文学、历史、社会、人生、治学、读书,无所不谈。他进步很快。在诗歌创作方面的规律,已有所领悟。目前正学习散文、小说。读书很多,买书更多。现在可说是块璞玉,待琢磨成器。
谈话凌晨三时。因为谈话,促使自己又重新思考了一些文学创作和学习上的问题。
19842月9日&&&&&&&&&&&&&&&&&&&&&&&&
&&&&&&&&&&&&&&&&&&&&&&&&&&&&星期四
整日花在和小丁谈话上。我和他似乎有一种默契,事实上也确是如此。每一次相聚,他总是倾出一些问题,我也就像“答记者问”。问题广泛复杂,像对我面考核。
谈到了历史,我认为研究学习文科的人,除了语文的基本功外,首要的就要懂得历史。历史是人类社会发展进程中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发展演变(构成社会发展)规律或者说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基础和上层建筑的规律的探讨,只有懂得历史,才能认识社会,认识历史,认识现实。作品是反映现实社会的,搞创作的不懂得历史不是笑话吗?
最近有个史学家提出了一个亲论点:“经出于史。”我非常同意。过去有人总结地一个论点“文史同源。”这个论点虽不很科学,也确有理。仅从一些现象来说,如《左传》、《史记》本是历史书,历来的文学家都把它们作为文章的典范的。整个二十五史,可说没有一史不是最好的大手笔编篡的。这就说明“文史同源”有它特殊的意义。从以上两点说明学文必须学史。
历史问题我觉得除了研究生产力生产关系这个前提以外,每个朝代的更迭的因素,不外乎农民造反,外族入侵,外戚专政,宦官揽权,藩镇拥兵,朋党倾轧以及最高统治集团内讧薨和腐朽的结果。对这些问题有个较透彻的理解,也就可以说懂得一点历史了。
再如秦隋统治为什么如此短暂?王莽王安石变法为什么失败?吕雉武崆(武则天)慈禧为什么会夺得政权?李自成洪秀全为什么功败重成?为什么有些重大的历史教训会多次反复并永远重演下去?这些都是有典型意义的。也就是学习历史必须深入思考并得出自己的结论来。
谈论很多,头痛得要命。
19842月10日&&&&&&&&&&&&&&&&&&&&&&&
&晴&&&&&&&&&&&&&&&&&&&&&&&&&&
小丁刚走,先强来找我。他前两月给我一篇文章要我给他修改或提意见。
这批孩子真可怜,学历是初高中毕业。写篇文章,用词不当,语句不能,顺序紊乱,内容空洞等毛病不一而足,最可怕的是还故作高深,仿效一些诗文小说乃至古典诗司的调调,非驴非马,真叫人不忍卒读,更无从说起。但我这个,又有个“好为人师”的毛病,一问我就忍不住要说。对不起,我老实不客气的给先强捅了出来。一则他是我的亲戚,再则即使不是亲戚,我也会如此。对这类人我一再强调的办法就是写作学习从零开始,即多写日记什么的。写时先不求“好”,只求通顺。先把一句话说通,把一件事写清楚。如此先练习三个月再说。他表示接受了,等待看结果。
晓明衣著太不讲究,多次遭到领导的“批评”。我和他妈又费了一翻唇舌(不知几十次了)说服了他,明天给他选布料缝衣。
小丁给带来《战争与和平》,喜正。一九四六年在重庆时粗读了一遍,以后陆续随意翻阅子几次,现在很想于仔细读读,今天读了六十页,认真。我想此次可能是此生最后一次读此书。
19842月11日&&&&&&&&&&&&&&&&&&
阴&&&&&&&&&&&&&&&&&&&&&&&&&&&&&&&
我写散文的时候多,不知道自己写得好坏如何?近年来很想探讨一下散文的规律,但未动手。近日考虑到要把散文写作提高一步(对自己的著述有利),这一工作有提前的必要。
到目前为止,文学史一类书籍贯算太少。有诗史、戏剧史、小说史,尚未见散文史。这一体裁的评论研究也不多见。前几年徐迟鸣噪了一阵,虽未激起轩然大波但也逐步引起文坛重视。现已有散文专门刊物出现,全国多种文学刊物,辟有散文栏,但盛兴仍不如其他体裁。手头现有一本《古文观止》、《历代散文选》和其他一些资料,想据此抽绎点体会出来。
就其文学史上的地位,在相当长一段历史时期内,散文是文学的正宗和主流。当历史散文《左传》、〈国语〉、〈战国策〉和诸子散文〈论语〉、〈孟子〉、〈庄子〉《老子》〈韩非子〉等大放异彩,争奇斗艳的春秋战国时期,诗坛(有,诗经)、〈楚辞〉)还是那么寂寞。寓言故事还仅是散文中的插曲,到唐诗、床词、元曲、明清小说“各领风骚数百年”的极盛时期,较之散文已晚了二千年。就其社会功能,在人类社会生活中或在历史社会发展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固不是手世文学领域中的散文所可比拟的,更远非诗歌、小说、戏剧等体裁可与之相提并论的。
就其艺术成熟的程度,散文的艺术技巧所反映事物内容的效果是惊人的早熟和高超。即如最早的〈曹刿论战〉所达到的思想深度和艺术高度,以二千年以后今天的标准来衡量,仍是无可挑剔的。
今天我所要探讨的散文问题:概说古文成就和文学散文的艺术规律和写途径特点。这得有待下面研究。
……两天时间挤读〈战争与和平〉一百四十页,读得认真(一字不漏,百分之九十读懂),按这个速度,一个月内争取读完。为避免单调,每天也看点别的书,近日看的有〈欧美散文六十家〉,贾平凹的〈月迹〉,不过没有时间记点什么右侧是浏览一下,最多只是略加思考。
19842月12日&&&&&&&&&&&&&&&&&&&
晴&&&&&&&&&&&&&&&&&&&&&&&&&&&&&&
多次读〈孙子吴起列传〉和有关吴起的资料,看来吴起较孙子更高一筹,这主要是从资料来看。
司马迁是揄扬(?)吴起的,否则不会为他立传。但他引用其他资料中关于吴起的不实之词(这一内容曹操概括得很简明:“吴起于是欲就名,遂杀其妻……”但是传中有几件事是与诽谤大相径庭的,如吴起为士卒吮疽,与魏武候“浮西河”的谈话:“在德不在险。”能做出如此事就出如此话来的人,是不会做出众所诽谤的那些事的。由此可见要想作一点有益于人的事特别是对历史社会做出贡献,该是何等不易!
四五年前,当“三中全会”后落实知识分子有关政策大见成效的时候,我发现了《曹刿论战》的思想性艺术性所达到高度,并由此引起对一些重大政治问题的联想。近几年大量平反冤假错案,地富反坏右摘帽后,社会上的一股阴郁之气大扫,事实上这些沾到了“三中全会”雨露阳光的“阶级敌人”、“内专对象”不但没儿坏事,反而意气风发,斗志昂扬。我个人就觉得心情舒畅、干劲陡增。明显的感到“解放了一片人”后给社会带来的谐调气氛。
一天,我偶尔重温《曹刿论战》文章,写鲁庄公说到“小大之狱必以情”时,曹刿说是“忠之属也,可以一战”。历代兵家名将论战争,首先都要提到政治,尽管说法不一,提法不同,实际上都谈到政治(民心)。曹刿把“小大之狱必以情”为“忠之属”,由于具备了这一点,就“可以一战”,说明平反冤假错案何其重要。如果邓小平不能以革命的胆识,采取这旋乾转坤的一神着,要调动知识分子的积极性是不可能的。
下午,冬英领来一四川孤儿,请我们代他找一个搞小工的地方。因为他无落脚地方,即使找到小工也无法做。左思右想,突然想到介绍这个孤儿去给一个为人最忠厚的穷朋友赵大洪去做儿子。老伴极力赞成,并一再说为人要我做好事,多积“阴功”云云,我想这确是一件好事,一个孤老(一生未结婚的鳏夫),一个孤伙家凑在一起生活,正合了“相濡以沫”那句成语。我决计去说服赵师傅接受。拟明天就去,如能成功,双方都有利。预计三五年之后,会出现一个三代人同堂的和睦兴旺的家庭。
19842月26日&
&&&&&&&&&&&&&&&&&&&&&&晴&&&&&&&&&&&&&&&&&&&&&&&&&&&&&&
上午开了两张介绍信。
今天是元霄佳节,县委号召大搞文艺活动,全县举行灯会。建国以来第一次。
四乡春景一大早就陆续进城,竹马、高跷、狮子龙灯、采莲船、地花豉满街锣鼓声。下午三时各单位花灯开始就指定地点集合排列张挂,公安有史无以来第一次盛会。
晚上,我看家,老伴去看灯。十点钟我去看时,已接近尾声。但两委门前,全用红绿电灯装饰,火树银花,已够美了。
清理了一下要带的零用东西,决定三四日内动身去沪。
19842月17日&&&&&&&&&&&&&&&&&&&&&&&
晴&&&&&&&&&&&&&&&&&&&&&&&&&&&&&&&
小丁给我留下一本贾平凹散文集《月迹》。粗略地翻阅了几篇,觉得很吸引人,颇有特色。可惜小丁在书上用钢笔划了很多杠杠,墨色是蓝的,杠杠歪斜不齐,划到的内容也说不上为什么要划的理由。令人感到讨嫌。其实看书划杠杠也有讲究。杠杠怎么划好咧,我以为:须划的地方必须是,1、具有资料性;2、一个问题的新见解;3、精辟的论述;4、启示性的折哲理;5、深刻的揭示;6、抒情状景的精彩描写等。
为提高阅读效率,一篇文章须读多次,每次都可划,但必须有分别,第一遍读时,凡是较重要的地方都可划上一般记号作第二次读的地方;二遍读时争取按不同的性质划出不同的符号。重点的作出简单的顶批、夹批,以便当时或以后摘抄。
划笔的颜色要有所选择。基于美观和醒目,一般地说红色较好,绿色蓝色等冷色次之,最不宜有灰铅或墨笔,前者不清晰,后者易污染。划时有意识地求其清爽悦目。不论直线或虚线,力求在夹行间保持大致的整齐、均匀,注意不压到字。不同的内容性质,能用不同的颜色加上笔划的美观,可以成为艺术品。
符号的形状,也可略加考虑,如△∨~━…=等等,自己可搞个图例。我自己也搞得不好,但我可以搞好。因我已想到这个问题。
19842月18日&&&&&&&&&&&&&&&&&&&&&
晴&&&&&&&&&&&&&&&&&&&&&&&&&&&&&&&&&
衣物收拾了,汽车班期问了,介绍信开了,万事具备,只待二十号动身。今天晓明又提出几个问题,建议行期后延,一想,有道理,遂暂缓成行。连夜给善明和黄正勤先生写信说明。
黄正勤先生是海内外著名的京剧表演艺术家。一九八二年五月二十一至二十三日《参考消息》连续转载台湾《时报杂志》记者杨人凯题为《杨世彭教授谈中共戏剧现况》一文中,杨教授谈到俞振飞先生的弟子时说:“……张正芳、周正荣都是同期同学。以前跟四大名旦中的三大名旦配过戏,目前跟童芷苓配戏。是上海的头牌小生。他也是我的师兄。”黄先生不仅京剧(小生)表演艺术精深,而且擅长书法,一笔新魏体非常俊秀,诗词对联也极工雅。黄先生现在是上海京剧三团的编、导、演,一九八二年五月,应邀率一个小分队来与我县京剧团短期合作演出。黄局长请我给他们介绍一下公安的历史(县京剧团参加)。就在这一活动中,我们认识了,并且成了朋友。
记得那是五月三十日,杨教芝(我的表弟)来请我。我走到台上时不免有点怯场。心想要讲好,不能掉底子。这个内容很枯燥,所谓“讲好”,就是要讲活。于是我就作了这样的处理:一、说明原只是给县京剧团的青年讲的,想不到上海的艺术家们也在座,这真要“折了我的草料”(笑声),开场白不俗;二、我把题目变成《介绍公安县乡土文化》比较典雅;三、叙述我县最早建制是在公元二0八年赤壁之战前后时,我说“当时在座诸位都积极参与了我县建制活动。不过当时诸位立场不同,斗争非常激烈。”听众云天雾地,不知所云。“同志们有的是曹操的将校,有的是孙权的部众,有的是刘备的生命马……”会场顿时活跃起来。“不过,那是神游。”这个开头别开生面。接着就照本宣科讲夏、商、周、秦、汉,唐、宋、元、明、清,有时也搞点插诨打科。从听众的情绪看,效果还不坏。我介绍“公安派”反对复古派说到“诗必盛唐”的“盛唐”一词,正没有恰当的词语表达时,黄先生插话说:“开元天宝年间……”提醒了我。讲完后,我走下讲台时,黄先生两手平举拇指,连连勾腰说:“胜读十年书!胜读十年书!”
次日下午,黄先生派李光斗送来一幅手书对联:“听史神游千古上,品言心在万卷中。”上款用“歌余翰墨”方印,下款“黄正勤”(印)我受宠若惊,次日赋诗一首回敬,诗前一笺。
正勤同志:
前幸得接兰颜,荣幸何似?昨又蒙不弃鄙俗,惠赠墨宝,受宠若惊。感佩之余,无以为报,急就一章聊早景慕之忱,工拙固不遑计。天涯比邻,荆沪咫尺,深情厚谊,道里实不足为理也。
陈善文于公安县袁中郎故里
一九八二年六月四日
&赠黄正勤大师
涂朱敷粉频作场,
倜傥风流气宇昂;
装成色相木三分,
说尽人情泪千行;
歌余翰墨任挥洒,
曲罢述编恣翱翔;
正勤大师多才艺,
京昆剧苑姓字香。
我送信和诗去剧场,和黄先生小谈片刻后,即陪他去人民医院电疗喉头。他躺在床上,我坐在旁边椅上交谈籽约半小时。他邀我去看创作演出的《太白醉写》。并要我为他查李白某首写明月的诗。
六月七日,我再次去看他们演出(四个折子戏)。自此以后,书信往还者三年矣。
19842月21日&&&&&&&&&&&&&&&&
阴雨&&&&&&&&&&&&&&&&&&&&&&&&&&&&&&&&
越来越深刻的而且时时刻刻感到身心衰退的威胁。
生理上的衰退是自然现象,无法抗拒的,但思想上的衰退却是可以克服的,也应该克服。托尔斯泰、泰戈尔不是晚年的作品在思想艺术上更成熟吗?我常想退休后不读不写不过问外事,一心只去搞家务、打牌、下棋、消遣,不要两年时间,就会成为一个造粪机。太可怕了。现在想来,真觉得此生时间不多了。必须振作起来,而且要提高效率。解决的办法,就是进一步大量读书,扩大知识范围,在我来说,目前要尽量挤时间读一些现代文学(虽然我不搞文学创作)。因为它是时代的脉搏。事实是像朦胧诗、意识流小说一类东西觉得陌生了。
以后的写作计划,去年曾有一个设想,《戎马诗话》出版后,花五年时间写两个十万字的小册子,与此同时准备资料,最后写一篇“巨著”《中国军事文学发展史》,约五十万字。这是个大话。大话都不敢说,大事就不敢作了。
19842月22日&&&&&&&&&&&&&&&&&&&&&&
雨&&&&&&&&&&&&&&&&&&&&&&&&&&&&
古今中外历史上,现实生活中,很多成了才的人,不少是天资聪颖的。李贺、王勃、刘宴、白居易、郭沫若、曹禺、刘少堂、流沙河、十八岁的军事家霍去病、李世民……但更多的是天资聪颖的往往无出息,而成就的往往是些资质不甚高的。即是禀赋高成了才的人,也是作了资历质鲁钝者所作的努力,才取得成就的。
还有一个逆境和顺境的问题。历史上有一家几代人有成就,一家几兄弟同时有成就的情况,这是属于条件好的,但是少,更多情况则是环境富裕的多出庸才,纨绔子弟,相反逆境中出人才。这一点除了司马迁的那段名言“文王拘羧(?)里演周易,孔子厄运陈蔡而作春秋,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乃著兵法……”以外,眼前也不少这样的例子,现在“知青”中出的一大批诗人作家不就是明证吗?总之,逆境、顺境;聪明、愚笨,都不是成才的障碍,唯一的障碍是意志薄弱,意志弱者是一事无成的。提起某某,不由得一阵憎厌,一个标准的下流坯。除了性欲食欲以外,还有一些文艺享受的追求。这样一些人的高级欲望他都都无止境的追求,唯独不作一个“人”的追求。尤其是近年发展得更严重,看起来委琐不堪,从躯壳到灵魂都令人恶心。
19842月24日&&&&&&&&&&&&&&&&&&&&&&&&
晴&&&&&&&&&&&&&&&&&&&&&&&&&
下午到书店知青门市部浏览了一下,与两个待业青年谈了两个钟头。晚上陈姐又行她的小儿子来玩,也谈了一会,都是些学习上的问题。看来一个好的老师很难得,我自己有切身体会。
青少年时代,有两个老师在我的知识和写作方面都有很大的启发,以致我今天还有一定的文化素养。但当我成年以后,却一直未遇名师指点,所以在做学问上,无所成就。人正反两方面我深刻体会到地学生要热情诚恳,诲人不倦。其实这也是一种乐趣。自己所学未有白费。
我可说比较早熟,这主要来自周子庄先生。我从小读私塾,但又不是纯读的《四书五经》,课本很杂乱,记得十一岁时从周先生读书,周先生当时约五十余岁,教的是私学(能教四书五经兼行中西医),教学内容和方法是新的。废除了机械繁重的死背,强调熟读,能写会用,补充新文学教材(当时抄大公报上长篇文艺通信),解讲抗日形势,学习方法有造句、记录。我对这种教学方法欣喜若狂,短期内茅塞顿开,成效很大。特别是他的爱国之情溢于言表,南京、上海等地沦陷之后,他忧心忡忡,寝食具废。一件事近五十年了,至今印象仍很深。&&&&&&&
一九三七年冬,一个抗日话剧宣传队来斑竹垱宣传演出,他写了几张欢迎标语,其中有:“用人民作后盾,以国家为前提”一类话,他写的锦旗是“慷慨激昂”、“悲壮热烈”等语,我当时简直惊呆了,这些话那时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鲜话。从他学习的几年中,确实为春风化雨。我有几大收获:扩大了我的知识领域,我很快由一个孩童的思想向成人过度,激发了我一个农村小孩的求知欲。语文水平提高了。我后来之所以毅然离家外出读书之举,即由此而来。可惜我没有取得什么成就以慰他的在天之灵。
一九三九年秋季,我到宣恩初中读书,一个童军教官王先科(王范予),河北人。当时约二十四五岁,举止潇洒,风度翩翩,我简直为他的仪表入迷了。每次上童军课,就讲文学,同学们好欢迎他,班上同学爱文学的风气一时大盛。我们常到他的房间去闲谈(我是一个他不十分重视的学生)。他自己爱写诗,也写些文艺论文,发表在《湖北日报》上,我还记得他两句诗:“残破织成故乡的远梦,又悄悄地爬上心头。”当时觉得美极了。他对我们文学上的启发远远超过了语文老师教我三年。解放后常想他听一下他在那里,可惜未能如愿,至今引为憾事。我想人类最珍贵的感情,一个是对母亲,一个是对自己最敬爱的老师。
19842月27日&&&&&&&&&&&&&&&&&&&&&&
阴&&&&&&&&&&&&&&&&&&&&&&&&&&&&
沈复伉俪和谐,愈老愈笃。奇怪很多老年夫妇为什么越老越像仇人。三十前读《浮生六记》时,对这个问题没体验,以后看到一些资料读到列夫·托尔斯泰晚年夫妇极不和,以致造成托翁苦恼之极,我也不甚理解。倒是有一个情节,我印象很深,就是托翁喜欢接待农民,大概是由于他夫人百般梗阻,他在院落里修了一座木桥,专作接待农民之用。现在我对此有所领悟了。我认为这主要是他们夫妇对人处事和生活方式的见解的巨大分岐所造成的。
我和老伴共同生活三十七年了,二十年前不甚了解她,而二十年后特别是近年,越来越了解她了。越来越不能容忍她了,她勤俭、正派、清洁、不贪不义之财等德行是无可挑剔的。但她(?)鲁胜泼妇,性躁如烈火,无情似仇敌,器量如针孔,爱钱胜性命,无知庸俗胜过一般人。文化大革命后我百般迁就,始终不能协调,确为我一大苦事,加以星明不听话,真合了“妻不贤,子不肖”那句话。我这辈子的婚姻是个悲剧。过去我在逆境中她百般凌辱我,一九七三年腊月三十,我在医院伺候病人(做小工),他不给我热菜饭,卖房子前后不和我商量,这些都不说,我把这推给社会,但她以后仍不知悔改,好像她还有功,这也不说,她越来越忘形了,除了她父亲(她经常提起)以外,她不爱任何人世间。对星明和陈诚好一点,刚刚是不成器的两个下等人民,这点我很奇怪。家里来客就不欢喜,屋里是不许留客过夜的。我的父亲和妹妹几句过头话,她三四十年还记仇,邻居朋友一事不如意反脸无情。这些事想起来真烦恼,特别是公家公事房子她不肯搬,又卡住我也不许搬。
她确实像巫婆。陈诚喊她是“野人家家”很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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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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