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挪威把死的人的孙中山遗体安放在那放在低纬度地区处理

【转】第一百九十节&挪威与丹麦
  [挪威人海上之路的开启,以及不列颠群岛的基督化]
  很多时候“斯堪的纳维亚人”会与“维京人”这个标签混用。不过“斯堪的纳维亚”这个标签,只是把生活在瑞典、挪威的日耳曼人包含进去,而无视了日德兰半岛(及其附属岛屿)上的丹麦人。另一个容易混淆的概念,是“维京人”是否包含所有的北欧日耳曼人。在英语的语境中,“维京”人的形象被固化为:一群从北方海湾跨海而来的海盗。从这个角度来看,生活在丹麦和挪威的日耳曼人,才能算是“维京”人。至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东部的瑞典人,他们的拓展方向则是波罗的海和东欧平原。瓦良格人(商人)、罗斯人(北方)这两个标签,是斯拉夫人和乌拉尔人对他们的最初印象。
  当然广义来说,把来自这三个板块的北欧日耳曼人,都统称为“维京人”也无不可。毕竟在他们本身的确是处在一个地缘圈,彼此之间有着密切的亲缘关系。只是由于所处的位置不同,导致了渗透路线、方式上的差异。不过这是一个以地缘分析见长的帖子,自然是要解读的更深入一些了。分析欧洲人开始认识这些北欧日耳曼人时,这三大民族的地缘特征,还是很有意义的。
  从地理结构上看,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轮廓颇有点像一只面向南方的“蟹钳”,并明显呈现“西高东低”的走势。“蟹钳”面向大西洋方向的延伸,基本就是斯堪的纳维亚山脉,突兀的矗立于大洋之中。其沿海地带,几乎没有像样的沿海平原存在。相比之下,面向中欧平原另一瓣“蟹钳”,在冰川和水流的作用下,地势就要平缓的多。今天身为瑞典核心区的这片土地,整体呈现丘陵平原相间地貌。二者的分割点,则是一个深入内陆130公里的峡湾——奥斯陆峡湾。身处奥斯陆峡湾最深处的城市,是挪威首都“奥斯陆”。今天奥斯陆之名为国际政治爱好者所知,大概是因为它在1993年成为巴勒斯坦、以色列和谈地。由此所签署的巴以和平协议,也被称之为“奥斯陆协议”。
  奥斯陆峡湾及其以西地斯堪的纳维亚沿海地区,是挪威人的传统领地。这一点,也在今天的政治版图划分中得到了体现。从地缘属性来说,挪威人可以被定性为“斯堪的纳维亚山脉大西洋沿岸民族”。其分布地依山伴“洋”(而不是“海”)的特点,是这挪威得以独立于两个亲缘民族的根本原因。不过虽然纬度较高,但由于大西洋暖流的影响,生活在斯堪的纳维亚山脉沿海山麓挪威人,所感受到的气温倒并不会比北京人更低(而且更加湿润、多雨)。
  除了大西洋暖流以外,深入山脉的一道道峡湾,能够帮助挪威人免受恶劣海洋气候的影响,同时也造就了星罗棋布的天然良港。在这些挪威人赖以生存的峡湾中,无论从地势、地理位置还是纬度上看,南部的奥斯陆峡湾无疑是整个挪威最好的区域。公元11世纪中叶,首次在挪威境内建立统一国家的君主(金发王),正是从这里出发,向西、北方向扩张,统一挪威境内各部的(奥斯陆城也是在此时兴建的)。
  然而有一个问题,却始终制约着挪威的发展,那就是耕地问题。即使在今天,挪威的耕地面积也仅占国土面积的3%。可以相见,在1000多年前,挪威人是根本没有办法依靠农耕来维持部族生存的。这使得挪威人
“渔猎”经济占主导地位的时日,要比欧洲大多数民族更长(除了乌拉尔人)。那些自然生长于海洋、森林中的动植物,是挪威人赖以生存的重要资源。即使在公元11世纪,挪威人开始摆脱原始氏族结构,建立统一国家时,这种情况依然没有得到改观。在统治者向臣民征收的税赋中,动物毛皮仍然是最主要的硬通货。
  虽然古挪威人这样的民族,被我们定性为“渔猎民族”,但他们选择这种属性,更多是出于无奈。从“人”的本性来看,如果能够有更好、更稳定的经济收入,没有谁会愿意一直这样靠天吃饭。在人类发展的中,文明往往是随着大片低地森林,被开发为耕地而诞生的。然而对于高山密布的挪威来说,这条发展之路显然是行不通的。当挪威人意识到,自己所生存的土地没有潜力可挖,相邻条件较好的区域,又已为亲缘的丹麦、瑞典人所覆盖时,他们的寻找新生存空间的方向就只能是海外了。
  最早开始离开原住地,进行海外探险的北欧日耳曼人就是“挪威人”,挪威因此也可以被称之为维京海盗的发源地。出于砍伐森林的需要,以及境内丰富且易于开采的铁矿资源(由于冰川的作用,很多铁矿暴露于地表),斯堪的纳维亚人很早就掌握了用铁制工具——斧头,砍伐森林的技巧;同时出于渔业需要,制造和驾驭船只,也成为了斯堪的纳亚人必须掌握的基本技能。如果说游牧民族叱咤欧亚大陆的利器,是马和弓箭的话,那么当挪威人决定离开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海岸线,去寻找新大陆时,船和斧头这两样先前的生产工具,就是他们驰骋海洋的马和弓箭。
  由于南部更靠近欧洲大陆的海洋,是日德兰半岛的辐射范围,挪威人的探索方向被锁定为了西方。在这个方向上最接近斯堪的纳维亚的陆地,是一个由100多个小岛组成的群岛——设得兰群岛(又译“谢德兰群岛”,主岛为梅恩兰岛)。公元8世纪初,挪威人发现了这个与其纬度相当的群岛,并开始向岛上殖民。然而他们所发现的并不是一组无人居住的岛屿。在北欧日耳曼人到来之前,这些岛屿中最适宜居住的成员,就已经从南方迎来接入了凯尔特人移民。
  日耳曼人并非第一次在大西洋上入侵凯尔特人的保留地。早在公元5世纪,日耳曼人大举进入西欧时,日德兰半岛南端及易北河下游的盎格鲁、萨克森等族,就已经开始跨越英吉利海峡,陆续登陆大不列颠岛的英格兰地区了。那些本来寄希望于在罗马军队撤走后,能够重新回到东南低地区的凯尔特人,在日耳曼人的挤压之下,不得不继续留在高地区。然后为什么远离大陆大西洋的北部,凯尔特人的命运会再次受到日耳曼人的冲击呢?其实看看地图,这一切就都明白了。
在罗马阶段,大家已经对“不列颠群岛”的地缘结构有所了解了。不过当时我们的目光,更多是放在“大不列颠岛”这个主岛上,对其附属岛屿,尤其是北部岛屿却没有做过解读。从迁徙的角度来看,当跨越英吉利海峡而来的凯尔特人,沿陆地向北扩散至苏格兰高地后,他们当中很自然也会有人,在开展渔业生产的同时探索新的陆地。在大不列颠岛西北角的“赫布里底群岛”,以及东北角的“奥克尼群岛”,肯定是最先被发现并移民的外岛。
  以奥克尼群岛为跳板,再向东北方向航行100公里左右的话,凯尔特人就可以看到设得兰群岛了,而设得兰群岛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直线距离,大致为350公里。单纯从距离上来看,不列颠人发现设得兰群岛的可能性也要更大些。考古学家认为,早在5000年前,设得兰群岛上就已经出现人类了。至于挪威人在群岛上看见的居民,是不是这些先民的后代,就很难判断了。能够确定的是,公元8世纪,维京在在设得兰群岛上的土著岛民,“文明”程度要比他们更高。这些凯尔特人甚至在挪维人到来之前,就已经归依了基督教(这一时间比大部分的斯拉夫人还要早)。
  从人文的角度探讨,这一差异的始作甬者是一个我们非常熟悉的人物——凯撒。在公元前55年凯撒入侵不列颠之前,即使是高卢凯尔特人,对他们的这些亲戚也不甚了解。90年后,当罗马军团再次登陆不列颠,并建立行省之后,也标志者这片外岛被正式纳入了欧洲文明圈。尽管无论是罗马人,还是后来的盎格鲁——撒克逊人,都没有能够占领过苏格兰高地,但通过与这些入侵者的博弈、交流,高地及北部外岛上的凯尔特人,一直都能够感受到欧洲文明的影响。
  就欧洲中世纪迈入“文明”门槛的重要标志——归依基督教这件事来说,位置边缘的凯尔特人,甚至比英格兰人走的更快一点。早在公元5世纪初,罗马和君士坦丁堡,还没有确立各自基督教中心地位的时候,那些仅凭个人宗教热情传播教义的传教士,就已经踏足爱尔兰岛了。公元6世纪,在爱尔兰人普遍接受基督教之后,传教士们又以爱尔兰为基地,向苏格兰地区渗透,然后再南下英格兰地区传教。这些来自爱尔兰的传教士,甚至还尝试过向欧洲大陆的日耳曼人传教。公元6世纪末,当以法兰克人为主的高卢地区,已经全面接受罗马天主教后,从罗马教庭出发的传教士,也开始带着政治任务,向不列颠群岛的盎格鲁——撒克逊人传教。在这一南一北两股力量的共同作用下,及至公元7世纪后期,整个不列颠群岛都已经接受上帝的福音了。
  从地理关系上来看,基督教在不列颠群岛上的这种传播路径,似乎很难理解。毕竟英格兰地区比爱尔兰岛,与欧洲大陆的近的多。问题在于,地缘关系并不仅仅是由地理距离来决定了。基于“远交近攻”的外交原则,两个相隔甚远的板块,往往会有动机建立一定程度的共识。在公元4世纪,君士坦丁大帝代表罗马人,认可基督教国教地位的大背景下。向边缘民族传播基督教,成为了传承罗马文明的重要方式。凯尔特人在不列颠群岛上的边缘地位,使得他们比日耳曼人更有动机,试图通过意识形态的共性,来获得外部支援(缅北的克钦人归依基督教,也是这种心理)。在这种心理下,传教士们可以让凯尔特人相信,如果接受洗礼的话,他们就有机会得到“罗马人”的帮助。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共同的基督教信仰,并不能抹去凯尔特人与英格兰日耳曼人(盎格鲁——撒克逊人)间的地缘矛盾。这一次,到底是受独立发展的爱尔兰教会所控,还是接受罗马教庭的再次洗礼,一时成为了凯尔特人与英格兰人之间的矛盾点。英格兰人也将是否接受罗马公会,视为一个凯尔特人部族,是否接受自己统治的标志(地缘独立性较差的威尔士就接受了)。当英格兰人在16世纪同样出于政治目的,自立门户创建隶属新教体系的“英国国教”后,双方的地缘矛盾在宗教层面上,又转化为天主教与英国国教之争了。
  在这里解读不列颠群岛的宗教史,除了再次证明意识形态之争,只是地缘矛盾的一种外在表现形势(而不是本质)以外,更是为了让大家清楚,在维京人到来之前,整个不列颠地区已经成为了欧洲中世纪文明的一部分了。相比之下,虽然挪威人所在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与欧洲大陆的地理距离,看似要更近一些,但罗马人从来没有对这片土地发生过兴趣,。够与拉丁化的高卢地区直接发生关系的,也是莱茵河以东的日耳曼尼亚地区。在这一地缘背景下,北欧日耳曼人中都属边缘的挪威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机会吸收到欧洲文明了。
  [挪威人对“挪威海”的征服,与“中世纪暖期”的影响]
  同样由于大西洋暖流的作用,设得兰群岛的气候也可以用“夏天不热,冬天不冷”来形容(夏天最高温度摄氏20度出头,冬天最低温度不超过负10度)。在这样的环境下,挪威人应该很快能找到家乡的感觉。事实上在公无8世纪初,到达此地的挪威人,也的确是把这个群岛当成殖民地来经营(而不是纯粹的打劫对象)。当然,这也与岛上的凯尔特原住民,没有足够的力量抵御挪威人入侵有关。即使在今天,设得兰群岛的总人口也不过2万人。
  在公元8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挪威人还没有以海盗的形象出现在欧洲人的视线里。不过正如我们刚才所说的,设得兰群岛的资源有限,在8、9世纪相交的这段时间里,挪威人开始以此为基地,再次向周边探索。基于当时的知识水平,人类在进行类似探索时,往往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只不过,那些文明程度更高、人口更多的地区,容易把这类事件记录下来罢了。
  在挪威人的海上探险中,最令人称奇的当属对美洲的发现了。当然,这里说是“美洲”,并不是哥伦布所登陆的“西印度群岛”(加勒比海地区),也不是后来欧洲移民充斥的美洲大陆,而是“格陵兰岛”。当我们在观察北美洲地图里,一定会注意到,在这片大陆的东北角,有一个体量巨大、一般被涂抹成白色的巨大岛屿存在,它就是以216.6万平方公里面积,位列世界第一大岛的“格陵兰岛”。
  公元982年,一名挪威裔罪犯在流放过程中发现了它。格陵兰岛距离挪威本土的距离约为1500公里,与设得兰群岛的直线距离也有1400公里。考虑到这个距离,这名探险者似乎完成了一件不可能完成的壮举。不过事实上,他真正看不到陆地的航程,只有300公里左右(当然,也是很了不起的了),因为格陵兰岛与设得兰群岛之间,还有两片为之中继的陆地:法罗群岛和冰岛。
  离设得兰群岛最近的是法罗群岛,挪威人大约是在公元800年开始向此地殖民。不过这次他们依然不能把发现权归属自己。在其登陆之前,来自爱尔兰的修道者就已经来到了这片由20个岛屿组成的群岛。直到半个多世纪后,挪威人继承向西北方向探索,才算是真正的发现了一个无人岛——冰岛(虽然也有人认为,爱尔兰修道士还是抢先发现了)。不过冰岛给挪威人的最初印象并不好,否则他们也不至于给这个面积三倍于台湾岛的海外殖民地,取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名字。由于过高的纬度,岛上几乎很难看到,斯堪的纳维亚人在家乡常见的针叶林带,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苔原。然而这个已经贴到北极圈了的岛屿,内部却不像它表面那般冰冷,丰富的地热资源,是这个国家的一大特色。
  由于环境原因,挪威人相信冰岛已经是这次探索的最后一站了。对于渴望寻找新领地的斯堪的纳维亚人来说,他们并不相信,再往西北方向探索还能有什么收获。事实上,对于挪威本土来说,这样一个高纬度岛屿的用处也实在不大。这也使得在此后1000多年时间中,最初殖民于此的挪威人,以及他们的后代能够一直管理着这片土地。即便在某一个时期出于经济原因(要与北欧进行贸易),在政治上归属于挪威或者丹麦,也不会为岛上带入新移民。
  世外桃源般的地缘位置,最起码对冰岛造成了两个地缘后果:一是这个人口仅30多万的岛屿,在二战行将结束之前(1944年),就在即将建立的国际政治新秩序中,获得了一个独立法人的地位;二是几乎所有的岛民,都是1200年前那批挪威人的后代。以至于如果需要的话,冰岛人可以查清自己与周边每一个人的亲缘关系。当然,这其中也尴尬之处也是存在的。因为如果忽视了这一工作,你的结婚对象可能就跟你差了辈。
  发现格陵兰岛的,其实就是冰岛人。不过在相当长的当中,这一发现除了让斯堪的纳维亚人,有机会去争一下美洲发现者的荣誉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价值。为了让更多的冰岛人跟他去开拓新的殖民地,那位被放逐者给这个巨大的岛屿取了个极具诱惑的名字:绿色的土地(格陵兰的原意)。然而随后跟随他移民岛上的几百名冰岛人,发现前景并不如相像中光明。这个一大半土地都在北极圈内的岛屿,可以利用的土地非常有限。只有南部海岸的部分土地,才会在夏季出现些许绿意。
  事实上,欧洲人在格陵兰岛上并非没有竞争者,在他们到来之前,这个世界上最耐寒的民族——因纽特人(爱基斯摩人)也会因为追逐猎物,不时光顾一下这个冰雪世界。不过这个岛实在太大了,双方之间其实并没有发生太多交集(即没有战争,也没有贸易)。最重要的是,在欧洲人殖民此地时,岛上有足够的食物来源(主要是海豹),提供给双方。
  在斯堪的纳维亚人开始海外殖民的8——10世纪,格陵兰岛、冰岛、法罗群岛、设得兰群岛的气候,相较今天要更为。实际上在这一时期,整个地球的气温都有所上升。说到这里,可能已经有朋友想起来了,我们在神圣罗马帝国阶段,曾经提到了一个气候概念——中世纪暖期。对于欧洲的中高纬度地区来说,气候能够变一点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了。不过相对充足的食物来源,也带来了另一项后果,那就是人口绝对数量的迅速增长(从而导致竞争的加剧)。正是在这一时期,欧洲的地缘政治版图得以重塑。为了应对激烈的竞争,各板块的人类族群开始了新一轮的政治重组。一大批我们熟悉的民族国家,如法国、德国、波兰、俄罗斯、匈牙利、保加利亚。。。都是在这一阶段奠定了自己的地缘政治基础。
  从本质上来说,斯堪的纳维亚人在这一阶段的海外扩张,也是缘自于这一气候的变化。挪威人之所以成为北欧日耳曼人中最早的海外开拓者,是因为他们所生存的那些沿海峡湾,可供挖掘的潜力最为有限。而气候变暖带来的另一个有利后果就是:高纬度地区,适宜航海的季节变得更长,从而增加了挪威人在北极圈附近,发现冰岛、格陵兰岛的概率。问题是,气候的变化是周期性的。在进入13世纪后,欧洲的气温开始有下降的趋势。进入14世纪中叶后,气候开始明显转冷。等待欧洲人的,是残酷的“小冰河期”。
  小冰河期对很多地区都造成了影响,不过身处“生存还是死亡”临界点的格陵兰岛,应该是观察这一变化最好的样本。虽然格陵兰岛的居民很难通过农牧业生产来维持自己的生存,但拜“中世纪暖期”所赐,格陵兰岛上的动物数量有了显著的增加。他们不仅直接为殖民者提供了食物来源,其毛皮、油脂也成为了输往欧洲的商品。在14世纪,格陵兰岛的欧洲移民,人口甚至已经比最初移民时,增加了10倍(5000人)。然而在天气转冷之后,格陵兰人悲哀的发现,不仅眼中绿色和动物资源越来越少。他们所赖以生存的峡湾,也变得越来越危险。即便在本来就很短暂的夏天,巨大的浮冰也会不期而至,封堵港口。然而随着生存环境的恶化,以及航行风险的增加,格陵兰岛上的岛民,已经没有办法获得足够的食物了。及至15世纪初,因纽特人再一次成为了唯一到访岛上的人类(欧洲人不是乘船离开,就是饿死了)。
  欧洲的小冰河期在16、7世纪达到了高峰,结束于19世纪。一方面因为气候环境的向好;另一方面则受欧洲人瓜分世界的浪潮驱动,维京的后代之一“丹麦人”,再次登陆格陵兰,并在岛的东南部建立殖民地(1894年)。不过让丹麦人2000公里之外,直接控制岛上的居民,显然是不现实的。更重要的是,因纽特人始终更为适应这片土地。今天生活在岛的的6万居民当中,丹麦移民的后代仅有1万左右(其余基本都是因纽特人后裔)。有鉴于此,格陵兰岛一直是以半独立的“丹麦属地”的性质留在丹麦的版图中。
  以当代欧洲人所遵循的“民主自决原则”,以及格陵兰岛与丹麦的地理距离来看,格陵兰岛如果独立的话,政治上并不会太困难。事实上,双方已经在2009年签署了协议,允许格陵兰岛随时独立出去。唯一让格陵兰人心生犹豫的因素,只是经济。要知道,格陵兰岛的一半开支,需要依靠丹麦政府补贴。一旦独立的话,就只能靠自己了。真正能够让格陵兰人下定决心的,依然是天气的变化。考虑到大多数科学家都相信,地球的气候又一次开始升高。格陵兰岛有望在北冰洋可能开通的航线,以及海底资源中分一杯羹。当这一切可以变现时,丹麦也就失去格陵兰了。
  法罗群岛、冰岛、格陵兰岛、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以及位于北极圈内,在12世纪方为挪威人所发现的“斯瓦尔巴群岛”(今为挪威属地)之间的这片海域,又被称之为“挪威海”。如果北冰洋航线开通,这片横跨大西洋、北冰洋陆缘海,应该有机会引起大家的关注了。然而中世纪时,维京人(或者说挪威人)在挪威海边缘开拓这些殖民地的行为,却并没帮助他们成就一个“挪威帝国”,也没有引起欧洲人的关注。在中,这些潜力有限、位置边缘的岛屿,通常只是如商品一般,在周边大国中转手。其中设得兰群岛在15世纪,被挪威人卖给了苏格兰;法罗群岛则在挪威人和丹麦人之间流转(今为丹麦自治领)。如果维京人想让欧洲文明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就必须把视线投向更的南方。下一节,我们也将去看看,真正以海盗面目示人的维京人,是如何搅动欧洲地缘政治格局的。
  [挪威人在凯尔特人地区的扩张,与瑞典、丹麦的地缘关系]
  公元8世纪末,挪威维京人首先在苏格兰高地沿海地带及外岛(包括西部的内、外赫布里群岛),建立了一系列据点,然后再沿海岸线继续南下,针对不列颠群岛沿海地区,开启的征服之旅。不列颠群岛的地缘结构,我们在罗马部分就已经解读过了(参见《不列颠地缘结构图》)。在公元9世纪时,大不列颠岛东南以低地为主的区域,被称之为“英格兰”,为日耳曼人中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所据有;西南及北部以高为主的地区,则分布有三个凯尔特人板块,由北向南分别是:苏格兰、威尔士、康沃尔。除此之外,英伦三岛中的另两个岛屿:爱尔兰、马恩岛,也都是凯尔特人的保留地。另一个仍旧为凯尔特人所据的板块,是英吉利海峡西南岸,法国西北角的“布列塔尼”。在盎格鲁-撒克逊人大规模入侵不列颠后,部分凯尔特人渡过英吉利海峡回到了欧洲大陆,聚居于布列塔尼半岛。
  挪威维京人的主要侵扰对象,就是上述凯尔特人聚落区。总的来说,这部分维京人在爱尔兰、马恩岛、苏格兰高地(西北沿海地区)做的最为成功。在公元8世纪中叶,上述地区成为了挪威维京人的重点殖民区。土著的凯尔特人部族,也都臣服于这些维京人的霸权。以这些殖民地为跳板,从布列塔尼亚到葡萄牙的西欧海岸线,以及东部的英格兰地区都成为了挪威海盗的袭扰对象。
  挪威人最早被英格兰人记录下来的海盗行为,是他们在公元793年,对英格兰东北角的“霍利岛”( Holy
Island。又称Lindisfarne
Island)的一次袭击。在那次袭击中,最让英格兰人印象深刻的是,这些野蛮人居然把修道院作为了袭击对象。事实上,挪威人早在设得兰群岛时,就已经和来自爱尔兰的基督教传教士打过交道了。从那时起,他们就应该发现了,那些神圣的宗教场所,也是财富和物资的聚集地。
  将修道院、教堂这类宗教场所,甚至僧侣本身作为渔猎的对象,无疑也进一步恶化了这些北欧人的形象。然而尽管走“农村包围城市”路线的挪威人,很希望在凯尔特人所处边缘地区立足之后,向更为富庶的英格兰、西欧大陆进一步发展。不过他们的计划却受到了另一支北欧日耳曼人——丹麦人的阻击。事实上,大部分针对这两个地区的海盗行为,都是丹麦人所组织的。以至于在当时,欧洲人经常把维京海盗统称为“丹麦人”。
  在北欧日耳曼人三大板块中,丹麦人的位置得天独厚。今天看丹麦的版图,其地缘位置也是是好的。即能西出大西洋,又可东顾波罗的海;北部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隔海峡相望,南部又与欧洲大陆无缝对接。事实上在1000年前的维京时代,丹麦的结构要比现在更加丰满。现在的丹麦,版图主要分为二个部分:日德兰半岛(大部)以及东部呈倒“品”字型排列的“菲英岛”、“洛兰岛”、“西兰岛”三个岛屿(可称为“丹麦三岛”)。这很容易给人一个印象,丹麦=日德兰,或者说丹麦是一个核心区在日德兰半岛的大陆国家。
  然而日德兰半岛却并非是丹麦人的地缘中心,丹麦人最为核心的部分其实是西兰岛。因为在大部分时间中,与西兰岛隔厄勒海峡相望的瑞典南部,也是丹麦人的传统势力范围。这其实也能解读,丹麦首都为什么会在国土的最东部的“哥本哈根”(西兰岛东),而不是在日德兰半岛,或者位置更为中心的英菲岛上。
  今天的瑞典,领土虽然贯穿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东侧的低地区(相对挪威的地势),但瑞典人并非一开始就拥有这些土地的。总的来说,瑞典内部可以由北至南划分为三个地区:中北部的“诺尔兰”
地区、中南部的“斯韦阿兰” 地区,以及南部的“约塔兰”
地区。在1000多年前,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还处在部族分裂状态时,瑞典人所控制的,只是今天首都“斯德哥尔摩”所在的“斯韦阿兰”
地区。今天瑞典国名的原意,就是“斯韦阿兰人的王国”( Svea
Rike)之意。在地图上,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面对芬兰湾的那个突出部,也就是最早的“瑞典”了。
  斯韦阿兰地区的气候特点,与东斯拉夫人所在的东欧地区类似,都属于“亚寒带针叶林气候”,向“温带阔叶落叶林气候”区过渡的“针阔混合林气候”区。其与北部“诺尔兰地区”的地缘分割线,其实就是“亚塞带针叶林带”在半岛上的南部边界。那些从亚洲迁徙而来的,隶属乌拉尔语系的“乌拉尔人”,会更为适应针叶林带的环境。当然,更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上,日耳曼人在进入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后,把先一步到来的乌拉尔人,挤出了相对舒适的温带森林地区。而在随后的中,欧亚大陆这些形同鸡肋的亚寒带针叶林带,也在殖民浪潮中被欧洲人尽数瓜分。
  对于瑞典人来说,人口潜力有限诺尔兰地区并非扩张重心,他们最希望得到的是南部气候最好,位置最接近欧洲大陆的“约塔兰地区”。这其中地缘位置最为重要的,又是整个半岛最南端,与西兰岛相对的那部分“斯科讷”地区。亲缘民族在的某一个时期,总是会有一个共同起源地的,斯科讷地区就是北欧三大民族的共同发源地。也就是说,我们今天所看到的丹麦、瑞典、挪威三族,是从斯科讷地区分别向三个方向扩张的。从渊源上看,丹麦人倒的确也是可以被归入“斯堪的纳维亚人”范围的。
  丹麦人应该是在公元前2世纪末,日德兰半岛的阿姆布昂人、辛布里人,与易北河下游的条顿人一起南下,发动那场导致罗马变革的“辛布里战争”后,才得以填补他们在日德兰半岛留下的真空的。对于丹麦人来说,这也是他们改变自己命运的契机。如果丹麦人能够同时控制日德兰半岛、丹麦三岛,以及约塔兰地区(最起码要有斯科讷地区),这些板块之间的航道,就可以被统称为“丹麦海峡”,而丹麦人也就牢牢学制了,波罗的海与大西洋之间的战略通道,并由此成为地区霸主。
  上述板块中任何一个板块的缺失,都将影响丹麦的地缘价值。这与奥斯帝国虽然最后几乎把欧洲领土丢完了,却也要竭力保住伊斯坦布尔(君士坦丁堡)所在的“东色雷斯地区”是一个道理。试想一下,如果土耳其人只能控制海峡的东侧,今天的欧洲人还会高看他们一眼吗?(以至于将土耳其拉入北约)。
  日德兰半岛与约塔兰地区之间相隔的海峡,被称之为“卡特加海峡”,西兰岛与斯科讷地区之间,则是“厄勒海峡”。对于瑞典人来说,不管在约塔兰地区获得再多领土,只要不能控制“卡特加特——厄勒海峡”东海岸线,就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海洋国家。然而在17世纪中叶,瑞典人通过“第一次北方战争”把丹麦人彻底赶出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之前,从斯科讷到奥斯陆峡湾的这条海岸线,基本都为丹麦人和挪威人所控制(哥德堡以南的海岸线,以及斯科讷地区为丹麦区)。
  失去大西洋通道控制权的,丹麦也不再有称雄北欧的本钱了。如果说土耳其人,还能把小亚细亚半岛与巴尔干半岛之间的水道(博斯普鲁斯海峡、马尔马拉海和达达尼尔海峡)的话,那么今天我们在地图上能看到的“丹麦海峡”,也就只能出现在格陵兰岛与冰岛之间了。悲剧的是,冰岛在20世纪中叶,已经从丹麦人手中独立;而格陵兰岛可能不用等到21世纪中叶,也会独立。到那时,再把这条离丹麦本土1000多公里的水域,称之为“丹麦海峡”,就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了。
  当然,在维京时代,丹麦人还是不折不扣的主角。如果把丹麦在斯堪的纳半岛的领土圈出,并叠加上气候线的话,我们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丹麦所控制的,包括斯科讷地区在内的“卡特加特——厄勒海峡”东部沿海地区,“恰好”与日德兰半岛、丹麦三岛一样,属于气候条件最优的“温带落叶阔叶林”气候区。这自然不是巧合了。丹麦人要的是通过大西洋通道的控制权,获得超然于竞争对手的地缘优势,而位于面对大西洋的这条战略通道,本身又能接受更多的大西洋暖流的影响。
  了解丹麦有地理结构,有助于帮助大家明白,为什么瑞典人没有参与发生在大西洋上的那场“维京盛宴”,而是另辟蹊径的在东欧平原,开启了一个“罗斯时代”。至于综合优势明显的丹麦人,在维京时代又获得了哪些成就,我们下一节再接着解读。
  在公元8、9世纪相交的时节,变化为“维京海盗”的北欧日耳曼人,还远不是欧洲地缘政治舞台的主角。此时全欧洲的目光,都被一个叫做“查理”的西欧日耳曼人吸引住了。公元800年,法兰克国王“查理”,从罗马从教皇手机中接过了“罗马皇帝”的桂冠,变身成为“伟大的查理”(查理曼)。与此同时,法兰克人也已经基本搞掂了易北河——莱茵河下游之间的萨克森人,站在了丹麦人的门口。尽管向易北河以东地区的价值,要远大于纬度偏高、地域狭窄的北欧,但如果能拿下日德兰半岛的话,查理曼帝国的版图将更为完整。更何况在如日中天的大帝级征服者看来,没有哪块土地是不能征服的。
  在公元9世纪初,丹麦人与查理曼先后进行了几场战争。就战场上的结果来看,双方互有胜负。总的来说,丹麦人成功的让法兰克人放弃了吞并日德兰半岛的想法,为今天丹麦领土的范围奠定的基础。尽管以法兰克人的国力来说,一定要拿下日德兰半岛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然而问题在于,这样做是否划算。在查理曼帝国的版图中,最难被搞掂的,就是日德兰半岛之南的“萨克森人”。160多年后,也正是萨克森人带领德意志人,建立了脱离法兰克体系的“神圣罗马帝国”。在萨克森地区不稳的情况下,以之为基地去尝试吞并日德兰半岛并不明智。
  在欧洲这片土地上,强大而又统一的帝国,往往在一世之后便面临分裂。而触发分裂的导火索,往往又是伟大君主本身。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因为统治一个地缘结构复杂,国民语言、文化、民族存在巨大差异的帝国,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分而治之”看起来是唯一能够可行的方案。具体的方法,通常是将土地平等的分封给自己的儿子(同时期的中央之国,是赢家统吃的“中央集权”制)。于是“大帝”们的最高成就,其实也只是让自己的血脉,成为了帝国内部各独立板块的最高统治者。在这种“封建”结构下,“罗马皇帝”称号形同虚设,即使谁天时、地利、人各皆备,能够以强力手段让其它贵族表示臣服,也无非再换来“一世帝国”罢了。
  查理曼死后,帝国很快便陷入了权力争夺的混乱状态,以至于在9世纪中明确用协议的方式,将帝国分割为东、西、中三个法兰克王国。当查理曼的子孙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身上时,丹麦人自然也开始了海外扩张之旅。就丹麦人的位置来看,他们会比挪威人,更有机会把海盗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做大的。
  以日德兰半岛为跳板的丹麦人,最初是以欧洲大陆为攻掠重心的。通常情况下,丹麦海盗会沿海岸线前行,然后攻击河口繁荣的港口地区。仅仅20年时间(公元840——860年),整个欧洲大陆的大西洋岸线,就都遭到了丹麦人袭扰。这些把维京精神发扬光大的丹麦人,甚至穿过直布罗陀海峡,沿着地中海西北海岸线,一路攻掠至意大利西北部。也可以说“查理曼帝国”的海岸线,几乎全部遭遇到了维京人的袭扰。更为恐怖的事,受害的并不仅仅是沿海城镇。由于这一时期是欧洲海军的黑暗时代(日耳曼人在陆地争夺西罗马帝国的遗产),维京人不仅凭借战斧以及强悍的作风,在陆地遭遇战中取得优势,更在水上如入无人之地。
  这些北欧人的造船技术非常高,他们所制造使用的船只,通常被称之为“龙头战舰”。其最大的外部特征,就是狭长的舰身以及两头翘起舰首。这种设计使得维京人的船只不仅行动迅速(还不用调头),而且还吃水浅,使得他们能够很方便的从河口地区,沿河向内陆地区渗透。正因为上述特点,整体地势平坦的法国成为了重灾区,其境内五大河流:莱茵河、塞纳河、卢瓦尔河、加龙河,乃至面朝地中海的罗讷河,都成为了丹麦维京人深入其境的“帮凶”。
  尽管内部因为分裂,而造成了一些内耗,但法兰克人毕竟刚刚统一了西欧大陆,不仅军事上处在高效期,更能调配更多的资源来应对外部威胁。在维京海盗的威胁下,法兰克人的军事战术出现了两个明显变化:一是重甲骑兵成为了唯一能够与维京战士正面对抗的兵种,并获得了高度重视(同时轻骑兵也利用他们的机动性,不断的反袭得手后的维京人);二是为了应对海盗的突然袭击,欧洲(特别是法国)的封建主们开始兴建城堡。当最具攻击性的重甲骑兵,与最具防御力的城堡战术结合在一起后,欧洲人在面对维京人时,也终于不再那么恐慌了(后来城堡和重甲骑士,也成为了欧洲中世纪的两大标志)。
  需要说明的是,虽然我们以挪威人、丹麦人、瑞典人来分裂这些“北方人”,但这些海盗行为却并不能算是国家行为。大多数情况下,一些小领主甚至平民,只要能够征集到1、200人(包括相应的船只和补给),就可以开始他们的海盗之旅了。然而由于法兰克人开始越来越有效的,应对海盗的进攻,维京人获得胜利的成本也越来越高了。一方面,小股维京人开始由更高级别的领主(乃至国王)统一在一起,发起更大规模的行动;另一方面维京人也开始学习使用马匹,以增加自己在陆地上的机动性。
  在法兰克人的阻击下,丹麦人在整个公元9世纪,都没能在欧洲大陆建立稳定的殖民点(这是海盗活动最为猖獗的世纪)。相比之下,他们在不列颠的征服要显得成功的多。如果说从边缘地区入手的挪威维京人,主要威胁的以爱尔兰为跳板的凯尔特人地区的话,那么丹麦人的目光则放锁定在了英格兰。
  英格兰人一般把自己建立统一“英格兰王国”的,上溯到公元927年。然而如果不是因为丹麦人的话,这个日期本来可以再提前100年的。公元5——8世纪,入侵不列颠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整合为了七个国家,史称“七国时代”。公元9世纪初,英格兰西南角的“韦塞克斯”(今英国多塞特郡一带)开始崛起,并用武力和外交方式,迫使其它王国承认它的宗主权。韦塞克斯的国王,也因此成为第一个自称“不列颠统治者”的英格兰君主(公元829年)。
  拥有边缘优势的“韦塞克斯”,统一的英格兰的过程,让我们不禁想起了1000年前的“秦国”。不出意外的话,英格兰将在韦塞克斯人的整合下,进一步融合成为真正的统一的“英格兰王国”,就像查理曼30年前在西欧大陆做的那样。然而这个时机实在是太不巧了,因为在英格兰人需要一点时间来完成内部整合时,大批维京人开始登陆了。
  [康沃尔]
  所谓英格兰七国包括:萨塞克斯(南撒克逊)、韦塞克斯(西撒克逊)、肯特、埃塞克斯(东撒克逊)、东盎格利亚、麦西亚、诺森布里亚七国。在大的视角中,统一的英格兰才是地缘政治舞台的主角(就像日本一样),所以当下并不会花时间去细细解读盎格鲁——撒克逊人内部的这些恩怨。对英国(或者《冰与火之歌》)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在附图中慢慢品味七国的地缘关系。
  韦塞克斯是撒克逊人建立的国家,因此也被称之为“西撒克逊”。在盎格鲁——撒克逊国家中,韦塞克斯并非是国土面积最大的,它能够迅速崛起,直接受益于对康沃尔的征服。在之前的内容中,不列颠群岛及法国的布列塔尼半岛,被我们划出了至今还保留有部分凯尔特文化的6个保留地。分别是:苏格兰、爱尔兰、马恩岛、威尔士、康沃尔,以及布列塔尼。除了孤立于欧洲大陆西北角的“布列塔尼”以外,康沃尔应该是最让很多人感到陌生的凯尔特人地区了。在凯尔特人的保留地中,康沃尔的面积仅比马恩岛大。问题是,马恩岛的四面环海的形态,能够帮助他们抵御外来文化的侵扰。相比之下,与英格兰陆地相连的康沃尔,看起来并不像有太多机会保持政治、文化的独立。
  从地缘位置上看,位于大不列颠半岛南部的“西撒克逊人”,有充分的理由吞并康沃尔。解决了西面这个凯尔特人邻居,韦塞克斯王国在向东、北方向开始统一之战时,就无后顾之忧了。这与春秋时,秦国在前往中原争霸前,先在西、北方向针对边缘“西戎”进行战争、扩地千里的做法相一致(史称“秦霸西戎”)。不过不管是秦人还是西撒克逊人,他们在西线开辟战场的目的,都不仅仅是解决后顾之忧那么简单,更多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争霸战争,储备战略资源。
  从地缘战略层面来看,秦人最终之所以能够夺取天下,很大程度是因为抢得了“粮仓”——成都平原。然而丘陵密布、地域狭小的康沃尔,农业上并没有什么潜力,它最为让人垂涎的资源是铜矿和锡矿。在冶铁术成熟之前,铜和锡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金属了。将这两种金属按一定比例混合在一起所制成的合金,就是人类上最早也是最重要的发明——青铜。相比金、银这类单纯充当货币和奢侈品的贵金属,青铜要更加有价值的多,不仅能够极大提高生产力,也能让战士更加有战斗力。事实上,即使在铁器已经得到广泛运用的中世纪,铜、锡,包括青铜仍然是具有很高价值的商品。
  康沃尔几乎是英国唯一出产铜矿和锡矿的地区,仅此一点,就已经足够为康沃尔的土著,拥有巨大财富了。事实上,康沃尔的矿藏并非只满足于本地使用。早在希腊、罗马时代,康沃尔的矿产,尤其世界整体储量较少的锡矿,就已经出口欧洲大陆了。至于康沃尔的铜、锡矿到底有多少,有一个数字倒是可以提供参考。据称在上世纪中叶,康沃尔生产的铜、锡,一度曾经满足了世界一半的需求。
  尽管坐拥巨大财富,能够让康沃尔人有资源对抗外来入侵,但康沃尔半岛地力、人口潜力有限短板,还是让居于其上的凯尔特人,时刻面临着被外来族群吞并的风险。从战略层面上看,康沃尔人之所以能够在罗马和七国时代幸存下来,是因为一旦面临入侵风险,周边其它凯尔特人地区可以派人前来支援。当然,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为康沃尔人得到这种战略支援背书的,是他们手上的矿产资源。然而当运行到9世纪初时,不列颠群岛的形势,却开始朝着不利于康沃尔人的方向发展。打破这一平衡的,就是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维京人。
  前面我们已经说过了,以设得兰群岛为跳板的挪威维京人,在8世纪末、9世纪初,开始沿海路向南扩张。其中苏格兰(西北沿海地区)、爱尔兰、马恩岛等凯尔特人地区首当其冲。尽管康沃尔因为位置的原因,在西、北线暂时承受的压力要小些,但当“西撒克逊人”从东线攻击而至时,康沃尔人再想从其他凯尔特人地区获得外援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在海盗袭击愈发频繁的时节,那些原本可以跨海前来增援的凯尔特人部落必须考虑一个问题:当他们当中的青壮年为康沃尔人保卫家园时,谁又来保卫自己的家园呢?
  正是借着康沃尔人缺乏外援的契机,韦塞克斯完成了对康沃尔的征服,并让这个王国一跃成为了七国当中的最强者。不过需要说明的是,康沃尔的臣服只能算是政治上的妥协,并不意味着西撒克逊人,或者英格兰人就替代凯尔特人,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尽管面临英格兰文化的强大压力,康沃尔人还是皆力把康沃尔语(凯尔特语族)的母语地位,维持到了18世纪。今天康沃尔的居民,仍然还是凯尔特人后裔。进入20世纪后,为了增强民族意识,康沃尔人也一直在致力于康沃尔语的复兴工作,并且卓有成效。
  康沃尔人之所以能够长久保持自己的民族特征,很大程度与采矿业(包括寻找矿脉)是一门技术含量较高的职业有关。如果英格兰人一定要进行种族清洗的话,势必会影响这些战略资源的产量。而无论西撒克逊人,还是后来其他的征服者,都不会愿意看到这种情况的。事实上在康沃尔,矿工(尤其是锡矿工人)的地位一直都比较高,并且形成了天然垄断的行会。在中世纪,锡矿工人甚至可以免税和免服兵役。拥有这样一份有钱有面子的工作,如果不想把技术和职业传承给自己的后代,倒是不可思议的了。
  今天的康沃尔,经济支柱已经不再是采矿业,而是旅游业了。进入18世纪后,由于殖民地采矿业兴盛所带来的竞争压力,以及挖掘难度的增加(矿坑越来越深),康沃尔的矿山在成本上不再具备优势了。大量康沃尔技术工人,开始前往澳洲、北美等地“淘金”。康沃尔语的势微,其实也与这个大背景有关。当康沃尔人需要离开故土,在大英帝国的其它地区讨生活时,英语也就比康沃尔语更加重要了。同样的,康沃尔语从濒临灭绝到看到复兴可能,也与20世纪当地的采矿业一度复兴有关。
  解读康沃尔的意义,并不仅仅在于探究“韦塞克斯”崛起的原因,更在于康沃尔地区的沉浮史,最起码能够在地缘方向给我们两个启示:一是当一个地区过于依赖一项资源时,战略上的风险是非常大的。技术上,只有一个拥有“全产业链”以及巨大内部市场的政治体,才有机会最大限度规避这一风险。事实上,近代欧洲那些老大帝国的建立,也都是基于这一需求;二是一个“少数民族”能否与“主体民族”相融合,又与当地的经济结构有关。如果当地的经济与周边地区依存度不大,甚至有自身的垄断优势,那么“少数民族”就会有倾向于维持自己独立群体的特征;反之,则会更原意模仿甚至成为主体民族的一员。至于说康沃尔的经济教训,到底可以为国内外哪些地区所引以为戒,就留待大家自己去思考了。
  [维京人的入侵(英格兰)]
  最先搅乱英格兰统一大业的并非丹麦人,而是在爱尔兰、苏格兰建立沿海据点的挪威人。虽然在大多数人印象中,维京人就是一群魔鬼般的海盗。不过其实在那个年代,海商跟海盗之间并没有严格的区别,维京人也并不总是用斧头来解决问题的。比如你也可以缴纳一笔保护费,让自己的村落甚至国家免受海盗的“洗礼”(相当于中原王朝曾经向游牧民族缴纳过的“岁币”)。
  把挪威人引入英格兰的,是威尔士人。实际上,威尔士与韦塞克斯王国并不接壤,双方之间隔着一个叫做“布里斯托尔湾”的海湾。注入这个海湾的,是英国境内流程最长的河流——塞文河(其实也只有350公里)。塞文河源出坎布里亚山脉东北麓,原本也是威尔士人的领地。不过早在罗马时代,威尔士人就被迫退入坎布里亚山脉,依托边缘那些沿海低地生存了。从地缘关系上看,七国时代占据塞文河流域的是“麦西亚王国”。纯粹跟一个王国PK,有坎布里山脉庇佑的威尔士人,还是能够与之抗衡的。问题是,在西撒克逊人征服康沃尔、开始结束七国时代时,威尔士人的处境就十分的不妙了(事实上,针对威尔士人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为了避免步康沃尔人的后尘,威尔士人让挪威人相信,大家合作能从英格兰获得更大的利益。这次威尔士人主动充当带路党,战略目的是显而易见的,就是希望维京人能给英格兰人的统一大业添乱。进入布里斯托尔湾的维京人与从海湾北沿出击的威尔士人汇合,沿着塞文河的上游支流“埃文河”,一路攻掠到了英格兰中部。尽管韦塞克斯并不是直接攻击目标,但作为“不列颠统治者”的西撒克逊人,自然是不能坐视威尔士人和挪威人,在英格兰如入无人之境的。最终势头正盛的西撒克逊人,还是在埃文河上游击退了威尔士——挪威联军的攻击(公元838年),解决了这场西线危机,但这还不是英格兰人遇到的最大挑战。因为很快,丹麦人就将从东线登陆英格兰的土地了。
  英格兰西高东低的地势,决定了它的大部分河流,都是从西至东注入北海的。这其中最重要,也是位置最好的,就是泰晤士河。在七国分立的时代,伦敦以西的泰晤士河是韦塞克斯王国与麦西亚、埃塞克斯王国的分界线(伦敦则归属于埃塞克斯)。公元9世纪50年代,丹麦人开始出现在泰晤士河口。这些划着龙头船的海盗,以河口的谢佩岛为跳板,不断侵扰泰晤士河下游地区,包括伦敦也多次遭到洗劫。这意味着,任由事态发展的话,韦塞克斯王国的安全,也将直接受到这些丹麦人的威胁。
  相比挪威人,丹麦人的来势更为凶猛。不过处在上升期的西撒克逊人,还是成功阻止了丹麦人,向泰晤士河以南扩张的想法。问题英格兰有足够的海岸线,让这些丹麦海盗寻找薄弱环节。身为霸主的西撒克逊人,虽然要肩负帮整个英格兰抵御外敌的大任,但在面对海上威胁时,西撒克逊人自己也有漫长的海岸线需要防守。在这种情况下,丹麦人选择的突破口如果远离韦塞克斯的话,要是想帮中北部的王国抵御外敌,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对于维京人来说,有较长、较多河流相连的海湾,是最理想的登陆地点。维京人不仅可以在海湾建立据点,更能通过这些河流深入内陆,扩大自己的劫掠范围。喇叭状的泰晤士河口,并非是唯一适合登陆的地点。在英格兰中部,最起码还有两个类似的湾口:瓦士湾(沃什湾)、亨伯湾符合维京人的要求。事实上,当年盎格鲁——撒克逊人,也正是透过此类路径,登陆英格兰的。其中泰晤士河口,及英格兰南部海岸线,是撒克逊人和朱特人的登陆区域(建立了东、西、南三个撒克逊王国,以及朱特人的肯特王国);而沃什湾和亨伯湾,则是盎格鲁人的切入端口。七国当中面积最大的诺森布里亚、麦西亚,以及东部的东盎格利亚,就是盎格鲁人建立的国家。
  公元9世纪6、7时年代,丹麦人在英格兰东北部,发动了几次大规模的攻击行动。埃塞克斯、东盎格利亚、麦西亚、诺森布里亚的大片领土,都沦为了丹麦人的占领区。最让人感到恐惧的是,丹麦人已经有想法摆脱“海盗”这份不太稳定的职业,而把比丹麦气候、农业条件更好的英格兰,作为殖民地经营了。这变化宛如当年盎格鲁-撒克逊人,最初只是被罗马人当成雇佣军引入岛上,却最终变成一场民族大迁徙一般。
  在抵御丹麦人渗透的过程中,英格兰也诞生了一位唯一的“大帝”级君主——阿尔弗烈德大帝。其实以“大英帝国”后来在殖民时代的成就,应该是能够成就很多“大帝”的。身处外岛的英格兰,终归是没有办法进军罗马(或者从君士坦丁堡接过衣钵),也就很难在逻辑上,继承罗马帝国的遗产了。后来在19世纪末,如日中天的大英帝国终于想到了个办法,来圆王室的皇帝梦。公元1877年,英国维多利亚女王加冕“印度女皇”,这一帝号一直延续到1948年,印、巴独立之后方告终结(女皇之后改称“印度皇帝”了)。
  当然,君主们到底给自己加什么头衔,并不是我们所关心的。鉴别一个政治体是否是“帝国”的标准,也不在于某位君主是否正式称帝。至于“阿尔弗列德大帝”究竟有什么成就,让英国人如此推崇他。英格兰又能够在丹麦人的全面压力之下幸免于难,我们下一节再接着解读。
  [丹麦区与凯尔特人的种族问题]
  从领土面积来看,被英格兰人冠以“大帝”(伟大的)前缀的韦塞克斯国王“阿尔弗雷德”(
从871年至899年在位),可能是成就最小的大帝级人物的。他在这方面的成就仅仅是让泰晤士河流域大部(不包括埃塞克斯王国部分)、塞文河流域免受丹麦人的侵入。至于英格兰的东北部,则为大批丹麦移民所充斥。英格兰的东北地区,也由此诞生了一个分裂的地缘标签——丹麦区。
  大体上,你在英格兰西海岸的利物浦与伦敦之间连条直线,就可以视作丹麦人与西撒克逊人最初所认可的势力分割线了(双方曾在公元886年有协议分割)。不过西撒克逊人,在30年后又夺回了埃塞克斯的控制权,因此真正稳定的丹麦区实际上建立在盎格鲁三国的废墟上的(诺森布里亚、麦西亚、东盎格利亚)。单纯看这样的结果,会给人一种感觉,撒克逊人借丹麦人之手,把统一进程上最大的对手给消灭了。
  从客观情况来看,丹麦人的入侵对试图统一英格兰的韦塞克斯王国来说,也的确起到了这个的效果。在丹麦人大举入侵之前,西撒克逊人还只能算初步取得了英格兰的霸权。要想完全消灭其它六国的王室,统一王权本身就需要一个过程。即使不考虑民族渊源,大家很容易从附图上感觉到,被“丹麦区”所摧毁的诺森布里亚、麦西亚两个盎格鲁王国,将是西撒克逊人统一道路上的最大障碍。丹麦人的入侵,不仅帮西撒克逊人消灭了两个最大的对手,更让全体英格兰人心中,消除了原有的狭隘民族藩篱,有了民族、权力统一的强烈欲望。
  阿尔弗雷德之所以被英格兰人视为最伟大的君主,一方面是因为他在丹麦人势力最盛的时期,没有让英格兰完全陷于丹麦人之手;另一方面更是因为他对在制度、文化、法律上的建树,为英格兰形成自己的文明,奠定了基础。不过如果没有上述“天时”,这一荣誉也很难落在这位君主身上的。所谓“时势造英雄”之说的意义便在于此。然而如果英格兰日后没有被西撒克逊人统一的话,这些努力也就没有意义了。
  以大不列颠岛的地理结构来看,并不支持在英格兰低地长期存在分裂状态。丹麦人介入后所形成的南北对峙状态,与之前的七国分裂之态,最终都会结束的。唯一要解决的问题,是以谁为主罢了。如果最终是丹麦人把盎格鲁——撒克逊人融合掉,那么我们今天再看英格兰,就会在公元8世纪与维京相对接;而如果是后者把前者融合掉的话,那么英格兰人登陆不列颠的,就仍然可以对接到罗马帝国放弃不列颠时期。
  可以说,民族融合问题几乎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都反复发生过,就像盎格鲁——撒克逊人在不列颠,也吸收了罗马人、凯尔特人的成分进来一样。总的来说,在谁把谁融合掉的问题上,有四个方面的因素会发挥影响:一是文明程度高低。所谓人往高处走,文明程度低的民族,会更原意接受层级高民族的生存方式;三是人口多少。通常情况下,文明程度高、人口有压倒性一方的族群,即使在政治上属于被征服方,也能够在数代之后同化掉对方。比如被视为奇迹般延续了数千年传承的华夏民族,就是这种情况;三是政治优势。如果各方向差异都不大的话,那么在政治上占据统治地位的民族,总会有更多机会的。
  最后一点种族差异。种族相近的族群,融合起来要容易的多。反之,则会遇到较大困难。在这一问题上,印度就是个典型案例。印度的种姓制度之所以将影响力延续至今,根本原因就在于最初入侵印度的雅利安人,无论在文明层级还是在人口数量上,相比那些黑皮肤的印度土著,都明显处于劣势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凸显自己的种族优势,并设立严格的种族隔离制度,成为了雅利安人自我保护的方式。其结果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仍然是一个内部分裂明显的印度。
  就盎格鲁——撒克逊人登陆不列颠时的情况来看,文明程度显然是不高的。不过在大批罗马人退回大陆的情况下,源源不断输入的日耳曼人,在人口数量上很快树立了优势。当然,罗马人留下的空间,本来完全可以由之前退入高地区的凯尔特人来填补的。问题是留在岛上准备自治的罗马人,并不原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而最初出现在岛上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就是这些罗马人主动引入,对抗凯尔特人(包括其它觊觎不列颠的欧洲日耳曼人)的雇佣军。
  从地缘政治角度看,尽管留守罗马人最初引入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动机,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在被帝国抛弃的情况下),但从客观效果上看,却让后者在岛上继承了罗马帝国的遗产,为自己通过移民树立人口优势(并提升自己的文明层级)赢得了时间。现在,我们再回头看看丹麦人有没有机会抓住类似的战略机遇。
  首先,登陆不列颠的丹麦人,完全是入侵者的形象出现的。这意味着,这些维京人在试图反客为主的过程中,不仅得不到土著势力的帮助,反而会遭遇到英格兰人的强烈反抗;其次,以中世纪的标准来看,已经基督化了的英格兰人,显然比被视为文明秩序破坏者的丹麦人,要更有优越感;第三人口问题,丹麦人固然可以源源不断的,把他们因中世纪暖期影响,而多余出来的人口送入英格兰,但问题是,英格兰地区也是这一气候的受益者(本身条件越好,基数越大的地区,人口膨胀的越厉害)。更何况盎格鲁——撒克逊人此时并不像当年的罗马人一样,大量迁回欧洲大陆,而是正处在内部统一的进程中。在这种情况下,丹麦人并无法在人口上占据优势。
  唯一对丹麦人比较有利的,似乎只有种族问题了。双方共同的日耳曼人出身,使得彼此在外貌、语言等方面,有更多的共同点。相比之下凯尔特人就显得异类了,语言上,他们归属于独立的“凯尔特语族”(另两者属于“日耳曼语族”),不论与盎格鲁-撒克逊人,还是丹麦人融合起来,技术难度都更大;另外,尽管大家都属于高加索人种,但凯尔特人却有着与日耳曼人明显不同的种族差异,那就是“红发”。
  一提到红发,估计很多人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个火红头发、热情奔发的“红发女郎”形象。不过现实的情况是,如果你真看到这么红的头发,基本都是染发的结果。真正的天然红发,实际上是呈“姜黄”色或者“红铜”色。尽管天然红发,很多时候也被不知就里的亚洲人,归类为广义金发,但欧洲人却很容易识别出彼此的异同。由于凯尔特人的弱势地位,在中世纪的欧洲,红发人一直饱受歧视。同时这一独特的种族特征,客观上也成为凯尔特人自我识别、自我保护创造的条件。
  另一个不太有利于凯尔特人的的种族特质,倒是当时的欧洲人不易察觉的。他们的皮肤实在是太白了(并且容易产生雀斑),相比其它族群更容易被晒伤。以至于这个族群成为了世界上,最容易患皮肤癌的群体。纵观,凯尔特人一直没有在有强烈阳光照射的地中海气候区有所作为,与此不无关联。事实上金发人对阳光的抵抗力也同样不强,以至于日耳曼人虽然在地中海周边地区取得过政治上的胜利(包括其它向低纬度迁徙的雅利安人),但最终能够留存下来的后裔,基本都不可避免的杂合成深色头发了。
  需要说明的是,红发和金发基因都是隐性基因。虽然隐性基因在杂合后,无法表达出自己的外部特征,但除非携带这种基因的人,都同时丧失了生育能力,否则它们是不会消失的。简单点说,两个带有同样的浅发色基因的人,即使自己本身都是黑发,后代中也有可能出现金发或者红发等发色。好了,回到我们的主题上来。现在大家应该明白了,丹麦人与盎格鲁-撒克逊人相融的可能性,要远大于与爱尔兰人或者苏格兰人了。只不过,到底谁能够把谁融合,就要放在一个更长的时空中来看了。
  所谓地缘影响,是需要一个相对较长的时空才能反映出来的。从上述分析大家也能感受到,已经有了统一民族意识的英格兰人,比丹麦人更有地缘优势。整个10世纪上半叶,阿尔弗雷德的后代们(韦塞克斯王朝),都在为收复丹麦区而努力着。半个世纪后(公元954年),英格兰人终于取得了初步胜利,迫使“丹麦区”承认自己是韦塞克斯王室的最高统治权。不过,英格兰人与丹麦人在不列颠的融合之路才刚刚开始,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附:凯尔特人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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