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摔伤痘痘留下的红印是什么胎记印怎么办

两年前腿摔伤导致膝盖现在留了疤印了,还能去掉吗?
提示:疾病因人而异,他人的咨询记录仅供参考,擅自治疗存在风险。
两年前腿摔伤导致膝盖现在留了疤印了,还能去掉吗?(男,2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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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激光改善下 不一定完全去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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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想请问一下这是什么啊?
两年前腿摔伤导致膝盖现在留了疤印了,还能去掉吗?(男,25岁)
分析及建议
只能激光改善下 不一定完全去除,疤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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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长:肿物、胎记、血管瘤、血管畸形、疤痕、脱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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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疤痕在我们生活中十分常见。有些是儿时不小心摔伤、割伤产生的;有些是被高温烧伤、烫伤后形成的;有些是手术后造成的疤痕。甚至于粉刺、毛囊炎等也可能会留下巨大的疤痕疙瘩。
以前,我们只要求衣食无忧就已满足。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我们对生活质量的要求自然也逐步提升。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起这种长久都被忽视的疾病。
疤痕,是机体创伤修复的产物。它与正常的皮肤不同,它是一种替代产物。所以,疤痕没有正常皮肤的柔软度、弹性、色泽等等,甚至有些烧伤后的疤痕会出现挛缩,从而影响人体正常的功能,病理性疤痕的预防和治疗刻不容缓。
有人会问,如果受伤或手术后
想要预防疤痕,
或得了病理性疤痕这种疾病,
应该去哪里治疗?
济南华夏医院
激光美容科张红主任
对疤痕治疗有独到的见解
擅长:痘坑痘印 疤痕 痤疮 色斑 妊娠纹 毛孔粗大等
姓名:李先生
疤痕类型:面部青春痘坑
病史简介:青春痘似乎每个人在青春期的时候都会长的,有的人青春期过后消失了,有的人青春痘虽然走了但是却也留下了令人烦恼的痕迹,比如说痘坑。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脸上一旦留下了痘坑,总会有一种脸上不干净的感觉。
医师方案:中胚层疗法+BSP点阵激光+超聚能治疗
治疗过程:中胚层疗法、和美国进口的BSP点阵激光疗法,直接作用于疤痕部位,刺激疤痕处胶原重生,是皮肤重新均匀的启动修复程序,激活生长因子,刺激纤维细胞迅速增长平复
凹陷疤痕。最后再使用超聚能治疗的方式,促进疤痕治疗,比如减轻局部的紧缩、牵拉、干燥、痛痒等症状,改善局部功能,帮助凹陷更快填平。
姓名:丽丽(化名)
疤痕类型:耳垂疤痕疙瘩
病史简介:爱美是一个女人的天性,几乎没有一个女人是不爱漂亮的。聊城的丽丽就是一个十分爱美的姑娘。丽丽周围的同学有很多都扎了耳洞的,经常在耳朵上带着一些漂亮的小耳饰。丽丽便也去扎了一个耳洞。本以为过不了几天自己也可以带上漂亮的耳饰,可是没想到,扎的耳洞竟然慢慢的鼓了起来,最后长出了一个肉疙瘩。
医师方案:超频等离子+中胚层疗法+BSP点阵激光
治疗过程:用超频等离子疤痕疙瘩切除之后,采用中胚层疗法抑制胶原生长,解决术后疤痕增生复发难题,再用BSP点阵激光淡化疤痕色素、改善切口外观。经过治疗之后,丽丽耳垂上的疤痕疙瘩已经恢复的很好。
姓名:王女士
疤痕类型:眼皮疤痕
病史简介:很多女士都希望自己有一双欧式大双眼皮,王女士也不例外,便去做了一个割双眼皮的小手术。原以为等着自己的是一双变大的眼睛,却不曾想手术失败,留下了深深的疤痕
医师方案:595染料激光+BSP点阵激光+超聚能治疗
治疗过程:一般情况下,浅层的手术缝针留下的疤痕多为凹陷性疤痕,一般表现为皮肤组织局部坏死,造成皮下组织的缺损,表皮凹陷,也有些疤痕可能同时会存在发红的迹象。595染料激光破坏并且清除血管,改善疤痕颜色;
BSP点阵激光,直接作用于疤痕部位,刺激疤痕处胶原重生,有效平复凹陷疤痕。超聚能治疗可以促进疤痕治疗,比如减轻局部的紧缩、牵拉、干燥、痛、痒等症状,高山局部功能,帮助凹陷更快填平。
姓名:林先生
疤痕类型:手臂刀刻疤痕
病史简介:林先生手臂上的小刀划痕,十分的多,结痂了之后也留下了白色的疤痕,撸起袖子来总觉得格外的难看
医师方案:MTS疗法+BSP点阵激光+超聚能治疗
治疗过程:多见于擦伤、轻度划伤等浅表性伤痕,仅伤害到于表皮层真皮层,疤痕局部平坦、光滑,一般不会引起功能性障碍,也是最常见的外伤疤痕种类。
采用MTS物理疗法,和BSP点阵激光疗法,改变疤痕生长微环境,使皮肤胶原组织重新排列,激活生长因子,重建表皮。同时,佐以超聚能治疗,促进疤痕更快平复,恢复正常的皮肤功能。
此外,为了帮助广大患者更好地解决皮肤相关问题,祛除疤痕、解决胎记血管瘤困扰,《中华临床医师》杂志举办,济南华夏医院协办了“京沪鲁博士教授名医团”联合会诊活动。
8月6日,将有北京空军总医院激光整形美容部门主任富秋涛坐诊济南华夏医院为广大患者解决问题。
北京空军总医院
激光科主任
北京空军总医院激光整形美容部门主任,任《激光生物学报》编委,发表激光美容专业论文及康复保健论文40余篇,多篇文章获优秀论文奖。从事皮肤美容工作二十余年,对皮肤美容治疗及保养有深刻研究。曾赴美国、日本、韩国等外出进行学术交流多次,帮助数名胎记血管瘤患者重获新生。
专业擅长:擅长分型诊治太田痣、鲜红斑痣、黑毛痣、先天性色素痣、咖啡斑、草莓样血管瘤等胎记血管瘤疾病,多次出国交流,掌握国际治疗胎记血管瘤的前沿技术。同时,对黄褐斑、雀斑、老年斑等各种色素性疾病的诊疗有独到见解,在皮肤美容方面也有很深造诣。
会诊活动详情
会诊时间:日(周日)(限号20名)
会诊费用:网络预约免专家挂号费(原价:200元)
会诊对象:
1、各类型胎记(青红胎记、咖啡斑等)血管瘤患者;
2、儿童胎记患者;
3、胎记久治不愈,有复发症状者;
4、大面积胎记患者;
5、各类型疤痕、色斑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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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记血管瘤专家孟德华胎记的秘密-来自前世的伤害-前世今生- 身心灵-六维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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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记的秘密-来自前世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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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神的信使,唤醒每一个人。
?最高的思维永远是那包含着喜悦的思维。最清楚的话语永远是那些包含着真理的话语。
?自我实现是我们的最高需要。
?注意你的思想,因为思想将组成你的语言;注意你的语言,因为语言将导致你的行动;注意你的行动,因为行动形成你的习惯;注意你的习惯,因为习惯将形成你的性格;注意你的性格,因为――性格就是你的命运。
?只有那些自我感觉良好的人才能表现出谦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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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路上,谋生也谋爱。
一道希望之门!
一条洞见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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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感恩,让我们彼此连接。
胎记的秘密&我有位研究神经病学的专家朋友,他对我从事的细胞记忆研究很感兴趣,有一天他邀请我参与他所主导的研究,就是胎记与先天疾病的可能关联。他认为,胎记是皮肤上色素的突然转变,但是这种转变不可能是随机的,他希望我做个调查,从许多当事人那里,包括通灵与前世回溯,抛出胎记与健康的关联性。这项调查与研究,不是熬夜一晚上就可以找到答案的。如果他的研究被证明正确,可能让医学诊断得到另一项突破。虽然我怀疑他的研究是否真能带来效果,但我在回应他的邀请时,听到嘴巴说出的声音比内心的感觉还要积极,我说:「太好了,也要把我算在内。」我第一次研究胎记的对象就是比利。他来找我做前世回溯,希望找出今生的某人是不是前世已经认识。我们一无所获。因为实际上,他唯一有兴趣探索的是1800年初的北美印第安人,他只活了二十二个年头。他因为参加战斗任务,右腿受伤,大量失血而亡,伤口在膝盖下方二、二嫉牡胤健D鞘歉鲇⒂隆⒈绲囊簧U龉适铝钗曳浅8卸驮谒唇肟旃沂保也钜坏阃宋仕泄靥ゼ堑氖虑椤C挥写恚肥涤懈鎏ゼ牵荚谟蚁ジ窍铝嫉牡胤剑桓鲎仙叩悖孟穹⒀锥挥斜恢魏玫纳丝凇N乙廊患堑茫夷康煽诖艨醋盘ゼ切砭茫豢伤家榱恕?墒潜壤醯媚涿睿蛭源呙呋厮莸氖虑楹廖藜且洌幻靼孜椅稳绱苏鹁A桨倌昵氨淮躺说暮奂#谙衷诩负跬耆嗤牡胤剑匀涣糇派撕邸N野颜鍪录戳艘桓稣桓芯可窬У呐笥阉担壤挥胁。奶ゼ怯胂惹暗奶逯驶蚣膊。挥泄亓K淙晃液芎闷妫潜匦虢魃鳎辉诨厮葜疤崞鹛ゼ钦飧龌疤猓庋挪换崛玫笔氯嗽は炔虏庠颍缓笤偕柘氤鲆惶捉馐退荡恰经过了半年多的调查统计,我发现胎记与疾病之间没有直接关联,可是百分之九十的胎记与前世的致命伤害有关。&感谢前世胎记&有一名大学教授,大腿正中横切一条又长又细的红血痕,他的前世是名十六世纪的中国人,因为截肢失血而亡。有一名女裁缝师,右肩上有一个钻石形状的疤痕,那是她在1800年代中期身为苏族(Sioux)印地安战士,被箭射穿的痕迹。有一名驯马师说出,她的前世是巫婆,遭到指控后被处以绞刑,她让我看颈部,正好有六汲さ陌咨ゼ呛峁砹浇有一名警察,他的头部后面有一道四伎淼奶鹾郏錾螅飧龅胤酱永疵挥谐す贩蛭诠虐<澳且皇溃驶鹬猩盏陌擞酶房辰竽浴这些故事在我的n案中不断增加,已经累积好几百个。我必须再强调一次,如果只有一半或三分之二的当事人,显示出他们的胎记与前世有关联,那么,我不认为这样的主题有什么特别吸引人之处。可是,如果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当事人,找出胎记与前世之间的关系,那就不可等闲视之,特则是,这与我的细胞记忆研究有那么强烈的一致性。整个结论很明显:灵魂在之前的身体里面,对曾经历过的创伤与重大伤害,都有非常清楚的记忆,然后,灵魂带着这些记忆进入新身体,再把记忆灌注到新身体的细胞里。细胞对前世伤害所引起的反应,就是胎记。你可能会怀疑,其余百分之十的当事人,为什么没有显示胎记与前世的关联?主要的原因是,这些当事人根本没有胎记。并不是说他们没有前世经历,而是他们在前世中所遭受到的严重创伤,在那一世已经解决了。举个例子来说,你可能因为在前世被指控偷马,被处以绞刑,事实上你是无辜的,死不瞑目,然而整个问题还没有解决,于是身上留下被吊的胎记。话说回来,如果你真的因为偷马而被处以绞刑,那么整个问题是属于解决的,你也因此结束一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再举个例子,如果你是大火灾之中的无辜受害者,那么,前世被灼烧的痕迹,就会形成今生的胎记。可是如果说,纵火的人就是你自己,而你也被烧死了,那么不会有任何胎记,因为你等于是***而死,生命没有留下任何憾事。我必须再度强调,如果你身上没有任何胎记,值得恭喜,因为你住前世没有任何未解决的问题;如果有胎记,你也不必太过烦恼前世未完成的课题。其实每一次看到自己的胎记,就应该心生感激,因为你瞥见了神圣的不死生命。
?胎记&&?胎记;有些神秘家可以从一个人参上胎记的部位、大小、颜色、形状等等,来推断此人是否带有「天命」,或是在前世时受过什么样的伤害,以及在此世时的影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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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记的秘密-来自前世的伤害: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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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年前摔伤腿上留下一块黑疤能去掉吗
病情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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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不能面诊,医生的建议仅供参考,具体诊疗请一定到正规医院在医生指导下进行。
病情分析:可以到医院做激光治疗,或者是光子嫩肤等治疗,术后局部使用维生素软膏,口服抗生素预防感染。平时禁吃辛辣酒、生冷、油腻、海鲜等刺激性食物。
本回答来自: 求医网& | &
& | &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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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您好,外用药物效果不佳,还是建议通过手术祛疤。最好是通过激光手术治疗,平时配合饮食以清淡为主,忌辛辣刺激,烟酒食物。
本回答来自: 求医网
& | & 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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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你好,根据你的叙述,一般可以做激光治疗的,另外可以抹点芦荟配合治疗,注意术后护理,预防感染,多吃蔬菜水果,不要吃辛辣食物为好的,祝你健康
本回答来自: 辛集医院
& | & 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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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疤痕挛缩可以考虑做疤痕磨削术或疤痕内封闭治疗,或者做植皮治疗,都有一定效果,也可以用疤痕灵软膏外涂。饮食宜清淡,不能吃辛辣刺激之品,多喝水
本回答来自: 浠水县三店卫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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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情分析:疤痕可分为增生疤痕、疤痕疙瘩、萎缩疤痕、凹陷疤痕、蹼状疤痕、桥状疤痕和赘状疤痕、孪缩疤痕等,疤痕的治疗要根据不同的部位、不同时期的疤痕、不同的体质,来选择不同的治疗方案,目前治疗疤痕的方法有手术切除、磨削术、激光、放射、局封、冷冻等
本回答来自: 故城县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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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年前,青苗的部族出现了一名精壮英挺、雄才伟略的年轻酋长葛卡沙,汉名凌青云,由于他曾到中原与汉人相处过几年,所以,将汉人不少革新的观念和技术引进一向贫困落后的青苗部族,包括一对来自中原的父女何永沧、何翩翩。
  葛卡沙劝服部族内的苗子开始开垦田园,种植一些易熟的杂粮壳物,使苗子慢慢脱离太过依赖狩猎为生的生活,并教苗子建盖以杂粮梗子为顶的土屋,不再居住在原始简陋的洞屋里;如此一来,生活安定,物产丰足起来,挨饿受冻的青苗便愈来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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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葛卡沙傲然不屈,在一个月圆之夜来到黑苗部族,当着得意自满的达丽娜面前拔刀自尽;葛卡沙死时除了对妻子翩翩有明显的依恋外,脸上并无痛苦的神情。在葛卡沙死去的同时,达丽娜也倒在地上哀嚎死去,因为她所下的“本命蛊”有一个特性——蛊存人存,蛊亡人亡。
  黑苗酋长骤失爱女,悲愤之余,便命人将葛卡沙的尸体丢到山里任由秃鹰啄食,不给他一个酋长应得的尊贵火葬,因为苗人相信,凡死后没有经过火葬者,其灵魂必永世不得转生。黑苗巫师并同时诅咒葛卡沙的妻子翩翩变为丑陋的乌鸦,巫师狠毒的用心在于拆散恩爱的葛卡沙夫妻,使他们一乌一魂永远不得相见。可惜巫师的法术不够,他的咒语只能让翩翩化为一只讨喜的喜鹊,且白日为人,夜晚太阳一下山,就会变成喜鹊,且永远长生不老——因为如果她一老死,魂魄极有可能会与葛卡沙相见。
  “在你死后,我怎能独活下去?”翩翩像八爪章鱼一样赖在端木野身上。“于是,我从父亲那里要来一颗毒药打算服毒自尽,没想到我父亲竟然欺骗我,那只是一颗能让我昏睡三十年的‘长梦药’。况且,就算我真的服毒自尽也死不了,因为我的体质已被诅咒为永生不死了。当我在两天前终于醒过来后,父亲告诉我一个喜讯,他观察天象的结果,认为你已经投胎转世,要我赶到黔灵山来与你会合。凌大哥,你果然在这里……呜……”翩翩哀哀切切地哭诉着。
  “放开我!”端木野厌恶地推开她的娇躯,打从心里就讨厌她这种不卫生的行为——她竟然把眼泪、鼻涕全揉在他干净的外衣上。“我不是你的凌大哥。姑娘,你认错人了。”
  翩翩一被狠心地推开,连忙又七手八脚地“爬”上他坚硬的身躯。
  “谁说的!你明明就是我的夫婿凌大哥。”湿濡晶莹的睫毛包着爱慕的黑灵美瞳。“你刚才没有听清楚我说的故事吗?没关系,我再重说一次。在三十年前——”
  “闭嘴!”端木野挫败地闭了闭眼眸。“姑娘,麻烦你不要坐在我腿上。起来!”他哪会听不懂她说的鬼话——她硬是声泪俱下,坐在他发麻的腿上说得口沫横飞的。
  但是,他压根儿就不信她荒谬的故事!
  “不要叫我姑娘,你以前都是昵称我翩翩的。”翩翩没有受到他粗暴的口气影响,反而露出幸福的笑容将头首倚在端木野的肩上。
  士可忍,孰不可忍也!
  端木野冷冷地瞪她一眼,不耐烦地揪起她的衣领将她丢置在一旁。“姑娘,你离我远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他拍拍衣摆,傲然的站起身来。
  他早该知道救了这个疯癫的女人一定会后悔的。
  翩翩丝毫没有气馁,因为她的凌大哥向来就面恶心善,以前她老爱腻在他身上撒娇,他嘴里虽然会凶巴巴的斥责她,可是她知道凌大哥心里其实爱得很。
  再说,凌大哥已经三十年没有跟她“搂搂抱抱”了,他肯定生疏了。
  翩翩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背后。“你要去哪里?”她看见凌大哥伟岸的身躯飞身上马。
  端木野将胯下黑色龙驹掉头,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个地方。
  “凌大哥,你要抛下我一个人啊?”翩翩小跑步的追上端木野和他的马,小手紧揪着他的衣袖不放,一张俏生生的脸蛋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见鬼的!他高兴一个人怎么来去是他的事,她干嘛摆出一副像是被丈夫抛弃的哀怨模样啊!他又不是她那倒了八辈子楣的夫婿——竟有一个半路乱认丈夫的疯癫娘子!
  “时候不早,我该走了。姑娘,你还是赶紧回家吧!”端木野为求早一点摆脱她,只好捺着性子跟她“客套”一下。
  在这同时,翩翩已厚着脸皮攀上马背,直往端木野的前面挤去。
  “你在做什么?!”端木野的声音咬牙切齿,他从未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你……下去!”
  “不要!”翩翩死命地抓住他结实的手臂不放,她不想再与凌大哥分开了。
  两人身下的黑色骏马不安的嘶鸣一声,脚步移动了一下。
  端木野为了分神安抚黑马,不让两人掉下马,终于使翩翩“有机可趁”地顺利坐到端木野身前。
  端木野的嘴严厉地紧抿起来,他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来摆脱她,例如——
  “好!我可以大发慈悲的顺道送你下山,但下山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不准你再跟着我。”他冷冷地道,也许短暂的牺牲是值得的。
  是的!他应该把来路不明的她丢在这里任由她自生自灭才对,毕竟他是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的大魔头“血煞人魔”斐骐的大师兄,没有人期待他会做好事的。
  可是他硬是狠不下心来把她丢下马。在这人烟荒芜的山区,她这么一个娇嫩柔弱的姑娘家绝对活不过三天的,不是在山里迷路给活生生饿死,就是被深山的野兽叼去“打牙祭”一番。
  翩翩回眸甜甜地一笑,敷衍的意味相当浓厚。
  “哼!你最好识相一点。”
  端木野轻扯马缰,策马往前驰去。
  红日西斜,端木野又一次好奇地低头看她一眼。
  她竟然像小猫一样信任地在他胸前熟睡,而且从她上马到现在连睡了四个时辰(即八个小时)。她憨甜的秀颜上带着浅浅地满足的笑意,红扑扑的睡容纯真的有如孩童,连她眼眶下那一层黑眼圈也慢慢淡去,这疲倦的模样仿佛正如她所说的——她“飞”了一整夜一样。
  哼!难不成他受了这女人的影响,信了她的鬼话。真是荒谬!
  “咕噜……咕噜……”一阵异响又从她的肚子传入他耳中。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八次听到这不雅的声响,“咕噜”声之响亮,大到连骏马都耳朵一竖,嘶叫一声。
  端木野倒要看看她究竟是肚子重要,还是睡眠重要?
  翩翩的娇躯动了一下,被肚子的咕噜叫声给吵醒了,她轻缓地张开眼睑。好熟悉舒服的感觉喔!她终于回到凌大哥的怀中了……
  显然饥饿的肚子战胜了,端木野忖道。
  倏地,翩翩偎在端木野身前的柔软娇躯僵住了,看向落日的清灵美瞳闪过一丝惊恐。天!太阳快要下山了,她怎么睡了快一天啊!?
  “你还好吧?”端木野注意到她身躯突然的僵硬,冷峻地问道。
  完了!日头一消失,她马上就要变回喜鹊了,偏偏成了喜鹊的她又不敢吃虫子,而这两日她为了赶到黔灵山,也没空闲填饱肚子,如果这一顿她再没吃,她肯定会饿昏了。不行!她得趁现在还是人的时候,找机会好好吃些东西喂饱自己……
  “你怎么了?”端木野又问了一次。
  翩翩回头绽放出一个甜蜜蜜的笑容。“凌大哥——”
  “别叫我凌大哥。”
  “好!”翩翩决定暂时原谅他的乖戾。“呃……凌大哥,你喜欢我怎么称呼你?”
  端木野瞪她一眼。“我叫端木野。”
  “噢!端木大哥。”翩翩亲密地喊着。“我们可不可以停马休息一下,我好累喔!”
  “你已睡了一整天了!”端木野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藉口。
  翩翩难为情地羞红双颊,尴尬地笑了几声,才又锲而不舍地道:“好吧!其实,我是肚子饿了。端木大哥,我们先吃些东西好不好?”她终于把企图显露出来。
  端木野点头答应,反正他的马也跑了一整天,是该让它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了。
  他停在一处平坦的空地上,远处还隐隐约约传来流水的声音。
  “既然你暂时跟着我,那你就要表现得有用一点。”端木野将马系在树干上。
  翩翩一边伸展集瘀伤、撞伤、跌伤于一身的可怜躯体,一边痛得龇牙咧嘴地道:“怎么个有用法?”
  “你怎么受那么多伤?”端木野注意到她的伤痕与痛苦的表情。
  “唉!凌大哥——呃、端木大哥。”在他的瞪视下,翩翩及时改口。“我不是说过,我为了赶到黔灵山找你,日夜艰辛赶路嘛!白天时候还好,问题就出在晚上,我被诅咒成为喜鹊虽是三十年前的事,但真正‘飞行’的次数不超过两次,所以,我老是控制不了翅膀的力道与平衡感,自然常常会莫名其妙地掉下来,或是撞到树啊什么东西的,我的身体无可避免地就受伤了。”翩翩比手划脚地抱怨“飞行”的困难度。
  端木野闻言,再次决定要早日摆脱这个想像力丰富的怪女人。
  “拿去。”他丢给她一个破旧的皮囊。“这附近应该有水源,你去装些干净的水。”
  “好啊!”装水应该不难才对,只要自己的动作快一点,应该有充裕的时间填饱肚子。
  翩翩抱着装水的皮囊转身就跑。
  “你跑错方向了。”端木野看到她没头没脑地低头猛跑,不禁摇起头来。
  依她那种傻呼呼的跑法,能不出事才怪。
  端木野把马匹安置好,便扛着长剑往她离开的方向慢步踱过去,心想,或许能捉到几只受伤的小猎物也说不一定。
  他走进林荫深处,在沿途打晕了一只野雉,拎起它的脖子继续寻着她的足迹向里头走。
  “啊——救命啊——端木大哥——”惊慌恐惧的尖叫声划破树林的静寂。
  果然!端木野叹了一口气。她惹麻烦了!
  “救命啊——”呼救声隐约伴随着几声尖锐的吼叫声,从她那声嘶力竭的尖叫来看,困住她的应属猛兽之类吧!
  端木野厌烦地抹一把脸,加快步伐往前跑去。他怎么会惹上那个自称是喜鹊的麻烦精呢?他实在是感到纳闷。
  翩翩花容失色地拔腿就跑,裙摆撩得高高的,没有半点优雅淑女的形象。
  原来是山猪!
  两只有着又长又粗獠牙的大山猪紧追在她身后,不时发出呼噜的气愤喷气声,瞧它们快气疯的模样,似乎非把翩翩戳个大窟窿才甘愿。
  “救命啊——”她没命地嘶吼着,脚下莲足的速度丝毫不敢放缓。
  忽地,翩翩的美眸一亮,看到前方有一棵颇为强壮的大树。
  得救了!
  她欢呼一声,大跨步地“飞身”吊在树枝上,其快速敏捷的身手连她都感到不可思议,她双手紧抓住树干突出的枝桠,整个娇躯悬空地晃呀晃的,看起来相当危险。
  翩翩沉浸在喜悦中良久,才开始感到不妙——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她总不能一直吊在树枝上吧?
  两只火大的山猪追到树下,朝着她拼命地发出骇人的猪吼声,圆圆的猪鼻孔瞪得比眼珠子还大。
  “端木大哥——快来救我啊——”
  翩翩低头看到它们用圆滚滚的鼻孔恶毒地瞪着她,连忙又发出令山猪们差一点聋掉的尖锐惨叫声。
  山猪……应该重到……跳不起来……对吧……
  她心惊胆跳地努力说服自己,但酸疼的两手仍紧紧抓住树干,企图撑住她那愈来愈沉重的身躯。
  两只山猪开始用獠牙撞向树干。
  翩翩在心里偷偷取笑它们,认为它们那样做未免太傻了,难不成它们真的笨到以为她会被“摇”下来吗?真是可笑!
  可……它们怎么愈撞愈带劲?树干也愈摇愈厉害?
  翩翩脸色又开始变得难看了。
  她决定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了。“喂!我警告你们喔!要是你们再蠢到乱撞树,撞歪了自己的‘猪牙’可别怨我。再说,你们这种撞树的行为根本无济于事,我劝你们还是赶快摸着猪鼻走开吧!”她抖着声音为自己这一番威胁做了一个完美的结束。
  这是端木野拎着野雉赶来时所看到的好笑场面——她危险地高挂在树上,嘴里净说着好笑的恫吓,而两只气得快冒烟的山猪拼命地撞树,想将娇小的她设法撞下来。
  她到底做了什么好事,惹得两只山猪气成那样?
  “端木大哥,你总算来了,我的手快酸死了。”翩翩见到他拎着一只肥鸡(野雉即野鸡)的身影出来,如释重负地大喊。
  端木野见情况没有想像中危急,便将野雉放在脚边咧嘴而笑——这是今日他遇见她后最开心的时候了。
  “你还不快过来将那两只猪大哥打晕。”翩翩气呼呼的吼叫声中隐含一丝难掩的恐惧。“我的手快支撑不住了——”
  端木野又恶劣的笑了几声,才慢步晃到山猪后头,轻松简单地便用剑柄将它们敲昏。
  就在此时,翩翩正好手软地从树上摔下来,所幸距离不高,所以,她的尴尬部位才痛一下下而已,她立刻坚强地站起来躲到端木野身后。
  “不是叫你装个水而已吗?你没事惹上这两只干嘛?”端木野指着脚下昏迷的那两只山猪。
  翩翩担心地瞥了两只山猪一眼,才无辜地道:“我也不知道。当我走在山径上的时候,突然听到左侧的草丛里有痛苦的哀鸣声,我心中一惊,以为有人受伤了,便连忙拨看草丛要救人,没想到就看见那两只猪大哥在‘兄弟阋墙’,一只较胖的猪大哥硬是骑在另一只瘦小的猪小哥身上,还拼命咬着它的脖子,而被欺负的猪小哥自然死命地挣扎抵抗。我在一旁见到它们兄弟俩激烈地大打出手,心里觉得它们太不应该了,便用皮囊里剩余的水泼向它们,希望它们能冷静下来。没想到它们竟‘忘恩负义’的追杀我,真是太可恶了!”
  翩翩清灵脱俗的小脸写满了义愤填膺与忿忿不平。
  端木野呛咳出声。“咳咳咳……它们不是猪大哥。”他的声音头一次带了点愉快的味道。
  翩翩拧起纳闷的月牙眉,不解地瞅着他问:“那它们是什么?”
  “它们是猪爸爸和猪妈妈,打算要制造猪宝宝,而你多管闲事的坏了它们的‘好事’,难怪它们会气得发飙。”
  端木野说得非常露骨,因为他心中存着一丝能吓走她的小小希望。如果再跟她在一起,总有一天他会笑死的——要是她常搞出这种乌龙的话。
  “噢!”翩翩的粉颊登时染上一层羞赧的玫瑰红。“你是说……那个啊……以前你也挺爱……做那个的……”她的美颜浮上一抹回忆以前的笑容。
  端木野俊脸一红,略为狼狈地骂道:“你在胡说什么?真是不知羞!”
  “哇!你真的脸红耶!”翩翩明亮的圆眸讶异地盯着他的脸瞧。“从前你也会脸红,只是每次都用凶巴巴的口吻掩盖过去,没想到这么多年你一点‘长进’都没有,唉!”
  端木野突然发觉她所描述的人跟自己的个性很像,但这怎么可能呢?也许是个巧合吧!
  他猛然转身去捡回野雉,一声不响走离她。他如果再待下去,一定会被这女人搞疯的。
  “你怎么脸臭成那样啊?”翩翩追在他后头,关心地问道。
  “你别跟着我。”端木野冷冷地道,他抓着野雉的左手握得紧紧的。
  翩翩虽不懂他在闹什么别扭,但仍委屈的“噢!”了一声,改走到他身边。
  端木野炯亮的黑眸横睨她一眼。“你还跟着我做什么?”他的口气非常不友善。
  “没有啊!”翩翩有些无奈地发牢骚道:“还不是你要我去装水,所以碰巧就跟你走在同一条路上呀!这可不是我的错喔!”她从怀中掏出皮囊晃了一下。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怎可半途就抛下她被赋予的重责大任呢?即使刚刚她才受到天大的惊吓也是一样。
  “我帮你装水。”端木野冷着脸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皮囊。“你先回去拾些枯柴,等我把这只野雉处理好,就可以烤来吃了。”他跨过一棵横在小径上的枝木。
  翩翩一听到有吃的,口中的唾液便急剧增加,只差没流下来。“好!”
  她立刻听话地回头,跑了几步便猛然煞车。
  不对耶!她如果这样一个人回去,碰到那对猪夫妻突然醒过来怎么办?那她不就刚好沦为“猪食”,死翘翘了?
  翩翩咽了咽口水,随即转身,小跑步地追上端林野冷傲的身影。
  “你怎么又回来了?”端木野不耐烦道。
  “呃……我怕你一个大男人不会处理杀雉这种事,所以又特地跑回来帮你。”她振振有词地道。她绝对绝对不要一个人走回去,那太危险了!翩翩拍着惊魂甫定的小小胸脯忖道。
  “好吧!”端木野突然开口道:“那装水和杀野雉的事全交给你了,我先回去。”他把皮囊与野雉放在她那仿佛被点穴的呆滞小手上,不理会她错愕讶异的神情,乐得轻松地离去。
  翩翩的小嘴张得大大的,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真的叫她一个人去溪边啊?那她回程的时候岂不更危险!
  凌大哥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冷酷无情了?一点都不体贴他柔弱的娇妻,竟然要她一个人去面对杀野雉这样血淋淋的事情?而且还将她一个人丢在满是猛兽出没的深山内,就这样一个人离去?或许端木大哥变了个性?
  不!虽然端木大哥做了那么多恶劣的事,但她相信端木大哥一定就是她的凌大哥,因为不只他们的面貌一样,就连眼神也如出一辙。也许端木大哥小时候的环境造就了他傲慢自负的个性,但他的本质一定和凌大哥相同,所以,她只要努力感化他,端木大哥必定会恢复从前温柔体贴的本性。
  可是现在她没有时间烦恼这些事,她得赶快决定到底是食物重要,还是小命重要?如果是食物要紧,她就得壮着胆子一个人去溪边,尽量把两只山猪的威胁抛之脑后;如果是小命伟大,那她就得摸着鼻子尾随端木大哥离开这个危险地方,冒着被他臭骂一顿的风险。
  翩翩迟疑了片刻,便拔腿就跑,跑向端木野离开的方向,手里拎着一个皮囊和一只肥嘟嘟的野雉。
  “等我呀!端木大哥——?”她气喘吁吁地大喊。
  端木野回身皱着眉头看她手上还未处理的野雉。
  “你不是会杀野雉吗?怎么又回来了?”
  翩翩跑到他身前,喘了好一下子,才腼腆不安地道:“不是啦!人家的胆子本来就不大,你还要人家一个人去溪边,这不是太强人所难了吗?”
  端木野望向她那状似无辜的脸庞,开始怀疑她是否忘记是谁提议要去溪边杀雉、装水的,这根本称不上强人所难!
  “真是没用!”他咕噜一句。“好吧!我陪你去,不过,你杀雉的动作最好快一点。”他已一天没有进食,肚子早就饿了,他可不愿陪她在这里瞎扯一堆,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噢!”翩翩的脸色并没有开心起来,只要一想到端木大哥要监视她杀那只野雉,她的心就凉了大半。
  她困难地吞吞口水,愈想愈觉得恶心恐怖,索性将肥肥的野雉丢到他脚边。“换你拿。”
  端木野深不可测的黑眸看了她一眼,便缓缓弯腰捡起地上的野雉。
  “走吧!我还等着看你‘大展身手’呢!”
  “快呀!”端木野催促道。
  潺潺的溪水流动道,端木野坐在水中的岩石上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行动。
  翩翩一手抓着野雉的脖子,一手拿着据说很锋利的匕首,满脸嫌恶地蹲在溪边。至于是据谁说的……当然是坐在大石上一脸不怀好意笑容的端木野。
  恶!翩翩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以前在苗疆,凌大哥贵为一族之长,所以都会有两个大婶到家中帮忙,以致她对宰杀猎物一点概念都没有,只知道它们是“光溜溜”的,而且烹煮技术好的话,它们还满好吃的。
  “别拖拖拉拉的,等会儿日头下山了,摸黑走山路比较危险。”
  翩翩一听,焦急地抬头望一下天色,随即又拉下不甘愿的眼眸瞪着野雉。
  好!翩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今天就算替野雉做一点好事,让它早日投胎做人。
  她闭着眼睛,右手拿起亮晃晃的匕首,就要往野雉的脖子砍下去的时候——
  “啊——”翩翩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她吓得将手中的野雉直觉地往端木野的位置丢去。
  “小心呀!”
  端木野见状大喊,在空中做了一个完美的后空翻,避开了那朝他飞来的野雉,然后轻轻落在一块较小的岩石上。
  “你在搞什么鬼呀!”他三两下地便将活蹦乱飞的野雉捉了回来,人立在正埋首痛哭的翩翩身前。
  坐在地上惊吓过度的翩翩,睁开迷?的泪眼激动地扑入端木野的怀中哭泣。“它……它又‘复活’了!哇……”
  端木野不解地看向她圆圆的小头颅。“谁?你说的是‘它’吗?”他将手中的野雉举得高高的。
  “什么?”翩翩泪涕纵横的小脸蛋勉强离开他安全的胸膛,睁开一道眼缝看向端木野——
  “啊——”
  翩翩一看到“复活”的野雉,又吓得泪眼汪汪,双手用力推开端木野。
  于是,端木野在没有心理准备之下,措手不及地被“扑通”推下水,手里犹捉着拼命挣扎,泼了他一脸水的野雉。
  “你推我下水干嘛?”端木野坐在溪水中粗暴地吼叫,顺手将“咕咕”乱叫的野雉再一次打晕。
  原本还被吓得半死的翩翩见情况没有想像中可怕后,便一直捂着嘴咯咯偷笑。
  端木大哥摔到水中的模样好呆哦!
  “你为什么突然推我?”
  端木野浑身湿答答地站在翩翩面前,他的俊脸是一片强抑怒气的铁青色,目露凶光地瞪着她。
  “没什么啦!”翩翩连忙做出最内疚惭愧的懊恼神情。“人家以为那只野雉突然‘复活’了,所以不小心吓了一跳,才会‘小小的’推了你一把啦!端木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好不好?”
  端木野双手握得死白,连右手拿的野雉都差一点和它的头分家,他极力控制自己不去掐断她那美丽纤巧的脖子。
  “它先前只是被我打晕而已,没有‘复活’。”他咬牙切齿地“迸”出这些话来。
  “人家现在知道了。”翩翩乖巧懂事地低头认错,小巧的肩膀颤抖了好几下。
  端木野一见她低头忏悔,一副后悔万分的可怜模样,脸上严峻的神色便缓和下来。
  “好吧!这次姑且就原谅你了。”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既然她都后悔得快流下难过的眼泪了,他当然会大方地原谅她?!
  翩翩低垂的头发出一声像是要窒息的哽咽声,肩膀剧烈地抖动。“谢谢你。”
  “你不用放在心上。”端木野担心地看着她——她的声音“怪怪”的,该不会自责到想哭吧?“我真的不生气了。”他又补充了一句。
  翩翩又发出尖锐怪异的嗯哼声,最后终于忍不住——
  “哈哈哈……哈……你好好笑喔……”
  整个山区都充满着她忍俊不禁的爆笑声,附近的鸟雀全被“震”得差一点脚软掉下树去。
  原来翩翩是在努力地憋住笑意,而不是像端木野以为的她在难过自责。
  本来她真的真的很努力在控制自己的笑意。可是她只要一想到有两只“落汤鸡”杵在她面前,她就忍不住想要大笑出声,偏偏大的“落汤鸡”又老讲一些怕她内疚的话来安慰她。
  这叫她怎么忍得住憋在肚中的笑意啊?
  端木野的神情缓缓地变沉、变黑,炯亮的黑眸发出骇人的凶光、愤怒地瞪着捧腹大笑、不知死活的何翩翩何大妹子,额头上的青筋因压抑怒火而突起。
  他开始认真考虑怎么杀她才会带给他最大的满足感!
  “你在笑什么?”他的表情阴沉,声音柔得有些危险。
  “哈哈……没什么咳咳……咳……”
  翩翩笑得太过开心,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我只是觉得一只大的‘落汤鸡’抓着一只小的‘落汤鸡’出现在我眼前,我感到非常的讽刺好玩。真是有意思!”她拍拍胸部,让自己的气顺一点。
  端木野抿起严厉的嘴唇。“是谁害我变成落汤鸡的?”他劈头冷冷地质问她。
  翩翩的动作戛然停止。
  “端木大哥,你好像不太开心喔?”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端木野那明显的怒火了。
  “你终于明白了。”端木野黑着脸讥诮道,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安抚他的怒气。
  翩翩瞪圆了双眸。“难不成你是因为我刚才轻轻笑了几声而生气?”她难以置信地再确定一次,这端木大哥的度量也未免太小了吧!
  “没错!”端木野对她那种“轻描淡写”的说法不太满意,他直截了当地道。
  翩翩突然觉得这初春的天气好像满热的,否则她怎么浑身直冒汗,而且冒的是冷汗。
  她被端木野犀利冷冽的眼神一瞪,困难地直吞口水,她尴尬地干笑几声,才绞着手指头,低声道:“呃……端木大哥……对不起……呃……我不是故意的。”
  端木野冷哼一声,没有作答。
  “那我为了赎罪,这次一定认真地杀野雉,好不好?”翩翩一脸可怜相地撇了撇嘴。
  她不认为自己刚才有做错事,全都该怪那个滑稽的景象实在太好笑了,让她忍不住笑出声,两只湿淋淋的“落汤鸡”……哈!不行!快忍住!这次说什么也都要忍下来。
  翩翩成功地憋住笑意。
  “不用了。”端木野沉着一张臭脸道。“我自己来就行了,免得你又推我下水。”
  啧!啧!这男人怎么一点器量都没有呀?真是爱发脾气!太不可爱了——可是跟凌大哥的脾气好像喔!
  “随你高兴!”翩翩随口嘟囔一句,坐在溪边的石头上静静观察他如何杀雉。
  其实,端木大哥脸臭臭的模样挺像小娃儿闹别扭的表情。
  端木野拿出火折子升起一小堆营火,将他刚才处理过的野雉架在火堆上烧烤。
  他一身湿冷的衣衫早已被他运功给蒸干了,不过,他满腔的怒火并没有平息。现在他后悔得要死,为什么他要多管闲事救了这笨蛋女子,运气真是太差了!
  而翩翩则坐在他身边馋兮兮地盯着架上的野雉瞧,嘴里不停焦急地催促道:“快点!快点!动作不要慢吞吞的。”
  “急什么?”端木野冷凝着一张俊脸道。
  “哎呀!端木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一到天黑,我就变为喜鹊了,一做喜鹊,我就得吃喜鹊的东西,也就是恶心的小虫子,这样子岂不‘辜负’让我们忙上大半天的野雉,真是太浪费了!”翩翩“咕噜”咽下一大口口水。
  “再说,为了追赶上你,我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翩翩再一次焦虑地望向西边只剩“半球”的落日。
  端木野不为所动地讽刺道:“哼!你还在坚持你那套荒谬好笑的说法呀!有本事你真的变成小鸟让我大开眼界看看。”
  他对她那想要贯彻始终其谎言的精神感到“佩服”!
  “喜鹊!不是小鸟。”翩翩抗议地大喊。
  端木野强忍住翻白眼的欲望,讥嘲道:“还不都是一样。”喜鹊不是鸟类的一种吗?真搞不懂女人家为什么那么爱计较。他摇着头徐徐转动挤着野雉的支架。
  “可是小鸟好难听喔!”翩翩嫌恶地皱起俏鼻子。“喜鹊听起来比较讨人喜欢。”
  端木野嗤笑一声。“你不是会变成喜鹊吗?快变来给我瞧瞧呀!”他存心要看她出笑话的。
  “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变成喜鹊。”翩翩朝他像赶苍蝇一样敷衍地挥挥手,双眸聚精会神地猛盯着架上被烧烤的野雉瞧,小巧的喉咙因吞口水的动作上下起伏着。“呃……你介不介意……我先吃点东西填肚子?”
  “吃吧!”端木野再也忍不住翻了白眼,他还以为她将要有“惊人之举”,没想到她只是虚晃一招敷衍过去了。
  翩翩开心地欢呼一声,喜孜孜地伸出小手欲徒手撕下她中意的部位——
  “哎哟!”她不小心被烫了一下。“好痛喔!”
  端木野轻斥一声:“怎么笨手笨脚的?”他拿出匕首割了一块肉香四溢的肉片递给她。“慢慢吃,别掉在地上了。”
  翩翩瞳眸漾起亮晶晶的神采,小心翼翼地接过热透的肉片,抬头瞄一眼渐渐昏暗的林内,不禁着急地张口猛啃肉片,顾不得吃相要文雅。
  端木野惊讶地瞠大双眸。他从未见过这么丑的吃相,就算她真的饿到发慌了,她有必要吃得狼吞虎咽吗?他又不会跟她抢。
  他从塞外到中原已一年多了,虽见过许多所谓的江湖侠女,看过她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爽模样,但是像她这样粗鲁的吃相他倒是第一次看见。
  “你别吃那么快,东西多得很。”
  “我急嘛!”翩翩的嘴巴勉强腾出一些空间喳呼:“太阳快下山了,再不吃快一点就来不及了。”好不容易捶胸咽下肉片后,她迳自抢过他手中的匕首又割下一大堆肉片,猛往小嘴里塞去。
  端木野撇起不屑的嘴角,决定不再理会她,自己撕下一片肉片慢慢地咬。
  慢慢地,天际那抹炫丽的彩丽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黑夜——
  一道柔和的紫色光芒突然从还在埋头苦吃的翩翩身上发散出来。
  “完了!”翩翩一脸惋惜地轻呼一声,拉着,她整个娇躯便笼罩在紫光中,她抹掉嘴上的油渍,严肃地交代“遗言”道:“端木大哥,我变成喜鹊后,你可不能抛下我一人喔!”
  端木野瞠目结舌地呆瞪着浑身发出紫光的翩翩,眼珠子只差没惊吓过度地“爆”了出来。
  霎时,紫光愈来愈强烈,翩翩被紫光包围的人形刺眼得几乎让人看不见,所幸端木野功力深厚,不受强烈的紫光影响,亲眼目睹光圈中的翩翩由人渐渐缩小为一只小小的喜鹊……
  喜鹊?!
  端木野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紧瞪着火堆旁边的那只小喜鹊。她真的变成喜鹊啦?太荒唐了!
  瞧“它”依依不舍地盯着架上的野雉猛叫,想叫他怀疑“它”的真实身份都不可能。
  一个人怎么可能活生生地在转眼间变为一只小鸟呢?她那个故事是怎么说的?端木野低头搔着头发猛回忆。
  她说他的前世是她的夫婿凌什么的,然后被黑苗酋长的女儿下“本命蛊”,因为他不愿受蛊毒发作的折磨,所以拔刀自尽而亡,而她则是被巫师诅咒为喜鹊,只有白日才可化身为人……
  哈!他才不会相信她那番鬼话呢!
  依端木野的猜测,她八成是深山的魑魅魍魉,传说中害人的精怪,这也就解释了她为何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深山内,而且会变成喜鹊的原因了。
  不过,见“它”贪吃地改盯着他手中的肉片瞧,他倒不认为“它”有何威胁性,顶多顶多“它”凶性大发,抢走他手中的肉片而已,他何惧之有?
  虽然他不怕这种精怪,但是,他觉得还是离“它”远一点比较妥当。
  端木野将内片往嘴里一塞,便起身收拾东西,顺手用皮囊的水浇熄营火,走向马匹打算离开这里。
  站在地上的喜鹊,鸟头困惑地偏向一边,望着他策马离去的伟岸背影,着急地啾叫几声。
  “它”一见马背上的人没有反应,便立刻展翅追了上去。
  但是,由于树林内的能见度低,再加上“它”不熟悉自己轻盈的体重与飞行技巧,所以,前两天的悲剧又再次重演了。
  只见“它”跌跌撞撞地飞在马蹄扬起的灰尘后面,一下子卡在树枝上动弹不得,一下子又狠狠地撞到树干上,差一点把“鸟喙”给撞歪了,“它”偶尔飞得不小心,还会从半空中突然摔在地上,幸好那些苦头“它”这两天都已尝过,所以“它”很快就从痛楚中振作起来,顾不得双翅的疲累酸疼,拼着“鸟”命急起直追。
  “它”可不想把好不容易寻到的凌大哥给“弄”丢了。
  在前头的端木野回头见到“它”的惨状,不禁好笑地猛摇头。他从未见过那么笨拙的小鸟,连鸟类所擅长的飞行“它”都能飞得“歪七扭八”的,不过一小段的飞翔距离,他已数不清“它”到底撞了几棵树,真是太滑稽了!
  就算“它”修练多年,可以化身为人,但总有大半的时间“它”得用上翅膀飞翔吧!但“它”为何飞行技巧如此“蹩脚”呢?一点都不像一只他想像中轻巧灵敏的小鸟,反倒有点像甫出鸟巢不久的雏鸟。
  传说中的山川精怪有如此“品质不良”的同类吗?
  端木野不禁莞尔一笑,开始有些同情那挺失败的小喜鹊,现在他一回忆起来,发觉“它”不但飞行不够灵活顺畅,而且胆子小得让人发噱,连两只不怎么样的山猪都能吓得“它”吊在树上猛喊救命,这未免太“逊”了吧?亏“它”还是山林中可化为人形的精怪,怎么小小的山猪就让“它”怕得一点精怪的“威严”都没有。
  莫非“它”是被同类精怪给驱逐出境——因为它们不耻于“它”的笨拙胆小,所以毅然决然将“它”一屁股给踢了出来?
  难怪“它”会编一个好笑的故事,然后死缠在他身边,原来“它”是想随他下山“试试手气”,搞不好人类会比较宽宏大量地接受“它”。
  如此看来,抛弃“它”反倒是他的不对了。
  算了!他干脆就大方一点带“它”下山,让“它”有机会尝试看看人类的生活,反正依“它”那三流的小鸟身手——也许“它”唯一会的法术就是“变身术”而已——也伤害不了人类。
  唉!端木野扯直缰绳停下马,静静等待后面那只飞起来让人致上最深刻同情的小喜鹊。
  本来埋头猛飞的喜鹊没料到端木野会突然停下来,于是一个失控便撞上马屁股,“啾啾”哀叫两声便坠到地上。
  端木野看了又摇头叹息。他真怀疑“它”飞翔那么多年是如何“幸存”下来的,怎么没跌断“它”的翅膀或是鸟脚什么的?
  “还不快飞上来,迟了可不等‘你’喔!”
  喜鹊原本头晕目眩地站在直休息一下下,但一听到他低沉的威胁,连忙摇头晃脑地飞向端木野,站在漆黑的马首上拼命的“喘息”——如果喜鹊的前胸剧烈地上下起伏称得上“喘息”的话。
  等“它”终于“喘”过气来,才不悦地对着端木野大声啁啾几声,像是在责备他竟然没有义气地抛下“它”一样,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端木野不耐地瞥“它”一眼。女人就是女人,连变成小鸟都一样聒噪。
  “闭上‘你’的鸟嘴。快进来吧!”他拉开上襟,示意“它”飞进来休息。
  令他喷饭的是,小喜鹊连飞进他的怀中都是“撞”进去的,这未免太烂了吧!
  端木野再次策马前进,打算连夜赶路,反正他胯下这匹塞外神驹可以奔驰三天三夜也不会累垮,反倒是愈跑精神愈是抖擞;而他在被怀中喜鹊叫醒之前,曾有一夜好眠,此刻,还能撑到天明。
  泼墨似的夜笼罩住整个大地。
  就在天际刚有一道美丽的曙光时,端木野的怀中又冒出一抹紫色光芒。
  端木野赶紧将马停了下来,飞身下马,将在他怀中呼呼大睡的“它”掏出来放在地上。
  在愈发炫目的紫光中,翩翩的人形逐渐出现,只见她均匀的骨架子蜷缩成半圆形,娇憨地侧卧在沾满露水的草地上,无邪的睡容上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浅笑,宛如山林中仙姿玉质的纯洁仙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雪白的肌肤上满是青紫的伤痕,尤属她的鼻青脸肿最难看。
  她浑身都是瘀伤、撞伤,照理说应该痛得很,但她怎么能睡得如此安稳甜蜜呢?
  天色慢慢亮了起来。
  端木野蹲在她身边研究她娇颜上的伤痕,修长的食指轻轻抚摸她带伤的粉颊,眼眸闪过一抹不自觉的温柔与怜惜。
  瞧她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竟为了追赶他而把细致的肌肤摔得“惨不忍睹”,看在他的眼中,不可否认地,他确实有些心软了。
  对于她这种怪异好笑的山林精怪,他已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了,或许先带她下山再说吧!
  “醒醒,别再睡了!”
  端木野轻拍她的脸颊唤醒沉睡的她。她昨晚不过飞行一小段距离而已,有可能累成这个模样吗?!
  翩翩不悦地嘟囔几声。“别吵!”拍掉他那烦人的大手,翻过身子继续睡觉。
  端木野摇着头拿出皮囊,将剩下的清水全往她的脸上淋去——
  “啊!下雨了。”
  翩翩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望向万里无云的晴空,然后迷迷糊糊地在附近找了一棵有树荫的大树准备“躲雨”。
  端木野好笑地看着她摇摇晃晃地走到树下,眯着困倦的猫眼儿拍拍树干的“柔软度”,然后满足地吁了一口气,垂首倚着树干又沉沉睡去。
  他缓步走到翩翩的身边,握着她娇细的臂膀轻轻摇动她,直到她勉强睁开一条眼缝看向他。
  “凌大哥,让人家睡嘛!”她双手自然的环上端木野的颈项,软绵绵地撒娇着。
  端木野有些不自然地拉开她的手臂,低沉沙哑地道:“我不是你的凌大哥,你清醒一点。”她怎能老是喊他“凌大哥”,难道真有这个人?
  不!这是不可能的,谁有听说过山林精怪是有“婚嫁”的?
  翩翩爱困的眯眯眼迎上端木野坚定的眸子,困惑地眨呀眨的,随即清醒地愈睁愈大。
  她突然气呼呼地抢起粉拳猛扁他。“你、坏人……”顿时,昨晚被“丢弃”的深仇大恨涌上她的心头,气得她杏眼圆睁,神色激动。
  “你疯啦?”端木野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她气愤的小手,恼怒地拧起浓密的黑眉。
  “你昨晚想要丢下我一个人‘偷跑’!”她气呼呼的俏脸上写满强烈的指控与责备,双手仍然毫不放松地拼命挣扎。
  此时的翩翩再也没有初见端木野时的柔顺可人,开始将她有些脾气的本性显露出来。
  端木野沮丧地叹了一口大气,相当懊恼自己一时心软收留了这只鸟,早知道她这么麻烦,他早就快马加鞭的离去了。
  “我后来不是停下来等你了,甚至还让你这只小鸟窝在我的衣襟内睡觉。”端木野粗声提醒她,认为他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翩翩被他这么一分析,开始觉得有些内疚难安,为自己竟然错怪端木大哥感到羞愧,压根儿就忘记是他没有义气抛下她在先,害她在后头展翅猛追的。
  她面有愧色地偷瞄端木野一眼,嗫嚅地道:“噢!端木大哥,是我误会了你,你可别生气喔!”她轻扯着他黑色的衣袖。
  “我才懒的理你。”端木野阴郁地白她一眼。“你别赖在我身上,起来吧!”他皱着眉头赫然发觉她又坐在他腿上了。
  她什么时候偷“爬”到他大腿上的?为何他没有察觉到她“不轨”的意图呢?难道他已经被她“坐”习惯了!
  “端木大哥,你人好好喔!”
  翩翩如释重负地粲然一笑,甜蜜蜜地“啾”了他右脸颊一下。
  端木野原本冷酷不耐的脸孔竟然不受控制地微红起来。“你这是干什么?”他粗暴地低吼一声。
  她这只母小鸟到底有没有羞耻阿?怎么可以随便亲吻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男人?难道她的鸟妈妈没有教导她知耻守礼之德吗?
  他气急败坏地大手用力一推,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地将她推倒在地——
  “哎哟!”
  翩翩跌在地上痛呼一声,圆亮的瞳眸迅速红了起来。“好痛喔!”晶莹的泪花开始在她眼眶中打转,看起来楚楚动人。
  端木野硬是咽回一声挫折感十足的叹息,将起了一半的身躯又蹲了回去。“你又怎么了?”
  “人家的脚踝好像扭伤了。”她可怜兮兮地扁起樱唇,委屈地抽噎两下,光洁剔透的泪珠终于像珍珠断线般滴了下来。
  “这有什么好哭的?女人家就是爱哭哭啼啼的。”端木野低头审视她的双脚,不悦但是很认命地问道,“哪一只脚?”
  翩翩闻言,倏地唏哩哗啦地号大哭,声泪俱下地大声指控着:“呜呜……你没有风度地推倒人家,害我摔伤了脚踝,你还那么凶巴巴的。呜呜……你根本没有‘悔过之心’嘛!呜……”她愈想愈委屈,哭声也愈伤心。
  端木野挫败地举目无语问苍天,这简直是天外飞来一笔横祸嘛!他到底招谁惹谁了?竟被一只爱哭的小鸟精给黏上,太衰了吧!
  “拜托!别哭了,算我对不起你好了。”他头疼地揉一揉额头。
  翩翩稍稍止住泪水,嘟起小巧的红唇得寸进尺地要求道:“那你以后不能再凶人家。”
  端木野扬起右眉横睨她一眼。“不会了。”反正他估计两天后就能摆脱她这个烦人精,所以,他索性大方地应允她。
  翩翩见他“知错能改”,便用手背拭去脸颊上的泪水,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人家的右脚踝好像扭伤了。”她自动掀开粉紫色的裙摆,露出一截凝脂般的小腿肚,和穿有鞋袜的小巧莲足,她当着端木野的面,大大方方地脱下右脚的鞋袜,没有半丝的扭扭捏捏。
  端木野口干舌燥地瞪着她那纤巧细致,宛如白玉般的脚踝,一股火热的暖流从他的小腹窜流到身躯每一个部位,令他全身滚荡起来。
  他失神了好一下子。
  翩翩美瞳闪过一丝贼贼的光芒,故作不解地轻唤道:“端木大哥,你怎么了?”
  从前凌大哥就最喜欢看她的脚踝,所以,她假装扭伤脚踝,迫使他低头检查,果然如她所料,端木大哥真的神色痴迷地盯着她的脚踝不放。嘻!端木大哥果真是凌大哥转世之人,否则,两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相同“习性”。
  翩翩娇俏的脸蛋因偷笑而显得有些“纠结”。
  端木野尴尬地干咳几声。“我不是大夫,不会医治脚伤。”见她好像痛得面部扭曲,端木野不禁有些于心不忍,并且因为他刚才的失态,所以,他基于补偿心理地启口:“不过,你身上的伤痕我倒可以替你上药。”
  “不要!”翩翩一脸惊恐地大声叫嚷着,娇小的身躯拼命往后退,只差没“黏”在树干上。
  “你真是不识好歹耶!”端木野难得的善举就被她这样不明不白地否决掉,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只见他谴责地瞪了翩翩一眼,从怀中掏出一只黄玉小瓷瓶。“过来一点,让我上药。”
  “不用麻烦了。”翩翩的声音抖如秋风。“我自从被诅咒成喜鹊后,体质就变得很奇怪,不但不会老,小伤口在两天内也会迅速复元,而愈大的伤口则痊愈得愈快,所以端木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天!端木大哥该不会“鸡婆”到非的要替她上药吧?不成!不成!她这个人最怕痛了,尤其是药粉撒在伤口上的撕裂感最可怕。
  端木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对她能在颤抖中讲出这番长篇大论感到佩服,但他压根儿不信她的鬼话。
  他就不信山林的精怪神通广大到不会衰老、生病,甚至死亡,更何况她只是一只被逐出山林的蹩脚小鸟,怎么可能拥有长生不老的能力呢?
  “我管你伤口会不会自动痊愈,反正看在我眼中相当碍眼,所以我一定——喂!你别跑!”
  “啊——”翩翩受不了地大喊一声。
  她的脚踝突然奇迹似地复元了,连鞋袜都来不及穿,她就身手敏捷地拔腿就跑,一头光滑如丝的乌黑秀发在她背后随风飞舞,根本不像一个脚踝受到扭伤的可怜女子。
  端木野怀疑地蹙起眉头,瞅着她那“健步如飞”的纤细背影。
  这只笨小鸟有必要吓成那样吗?连自己的脚伤都给吓忘了。
  他一个人影翻飞,便逮住翩翩这只受惊的小鸟,将她有如小鸡一样拎了起来。“你怎么了?我还以为你的脚踝扭伤了。”
  “放开我!放开我!”翩翩狼狈地吊挂在半空中死命挣扎。“我不想擦药。”
  端木野为之气结。“你别像小娃儿一样闹脾气好不好,擦药又不会痛。这‘丹参散’是我们‘璇玑门’最好的治伤药粉,别人要用还没有那个福份用得到呢!”他索性将她的娇躯转向他,好好地将她的“不识货”训了一顿,同时静静等待她脸上嫌恶害怕的表情出现。
  因为“璇玑门”地处偏远的塞外,而且门下弟子都是由门主精挑根骨奇佳的幼童组成,所以,“璇玑门”的门下弟子相当少,再加上“璇玑门”鲜少与江湖人来往,行事隐密孤立,故被视为塞外的神秘教派。
  原本,“璇玑门”的莫测高深并没有引起江湖中人的特别注目,然而在一年以前“璇玑门”出了一个叛徒“血煞人魔”斐骐,不但盗走镇教之宝“白玉冰蝉”,且在江湖中做了许多人神共愤的歹事,不但滥杀无辜,并且吸食人血,引来江湖一阵腥风血雨,害“璇玑门”正式被冠上塞外魔教之名。
  而端木野就是“血煞人魔”斐骐的大师兄,亦是“璇玑门”未来的少门主,他来到中原就是要追杀败坏教中声誉的叛徒斐骐,并且拿回镇教之宝。
  “‘璇玑门’是什么东西啊?好像满厉害的样子!”翩翩的好奇心被挑起,只见她睁大圆亮的美眸感兴趣地问道,全然忘掉自己的娇躯还挂在别人的手臂上。
  难怪这只胆小鸟没有露出惊恐畏惧的神情,原来她还未听说过“璇玑门”的恶名。其实,端木野不应该讶异于她的消息不灵通,毕竟她沉睡了三十年,最近才清醒过来,孤陋寡闻、单纯无知都是被允许的。
  “你不知道就算了。”他淡淡地道,并将她放了下来。
  翩翩娇美的小脸蛋纳闷地皱起来。“我应该对‘璇玑门’如雷贯耳吗?”她不死心地再一次追问。“如果我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耻笑?”
  “不会!”江湖中人对“璇玑门”深恶痛绝,每每提到“它”大家都是咬牙切齿、大声咒骂,所以,他们会乐于将“它”的丑陋恶行与她分享的,根本不会有机会取笑她。端木野讽刺地忖道。
  “是吗?”翩翩明显地陷入思索中,用力回想在飞来黔灵山这两天中有无听到有关“璇玑门”的字眼。
  端木野趁着她难得的沉默,迳自拿起“丹参散”替她的脸部上药,心中不自觉闪过一丝丝的温柔。
  风不定、人初静——
  “嘘!噤声。”
  端木野突然手捂住翩翩那叽哩呱啦讲个不停的小嘴,一手紧紧圈住她的细腰。胯下的黑马在此时也停了下来。
  翩翩澄亮的美瞳顿时睁大,困惑的小头颅仍依偎在他的肩膀上,无语地用眼神询问着——怎么回事?
  “前方有人。”端木野俯下头低语。“待会儿下马后,你待在原地等我,不准轻举妄动。懂不懂?”他的口吻异常严肃正经。
  老实说,翩翩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紧张的,毕竟他们已经快要接近山脚了,这地区难免会有人烟出没,但是,她仍乖巧地点点头。
  她总觉得端木大哥太大惊小怪了,又不是在玩“官兵捉强盗”,干嘛弄得疑神疑鬼的?
  端木野松开她的嘴,悄悄回身下马,顺手将腿短的翩翩扶下马——因为马儿过于高壮,导致她没有胆量自己上下马。
  “乖乖的。”端木野又低声警告一次。
  翩翩无趣地撇撇嘴。“好啦!你安心的去吧!”真是?哩?唆的!又不是去做什么大事业,他没事那么担心她干嘛!
  端木野对口无遮拦的她瞪了一眼。
  “如果一个时辰后我没有回来,你就牵着我的马走下山,卖了它大概可换个上百两的银子,够你充裕的过好几年了。记住,千万别冒着生命危险来找我。”
  翩翩一听完他的“遗嘱”,霎时冒出冰寒的冷汗,面无血色地低语着:“会有生命危险?”娇柔的嗓音中有掩不住的恐惧,她可不希望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端木大哥后,又因为他一个诡异的贸然行动失去了他。“那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好了,别去多管别人的闲事,搞不好前面的那个人只是上山砍柴的樵夫而已。”翩翩着急地拉着他的手臂,想将端木野“拽”上马。
  “你不要担心。”端木野抽回手臂,安抚道:“他可能是我要寻找的人,我到黔灵山就是打听到他在这附近出现。保重了!”
  他轻轻地抚摸她娇嫩的粉颊,才狠下心来掉头往前走,总觉得自己对这只小喜鹊放不下心来,希望她能乖乖地听他的话。
  “端木大哥——”翩翩担心地轻呼一声,睁着一双惊惧的圆眸目送他离开。
  不行!这太危险了!
  她是不晓得端木大哥的武功如何,但像这样有勇无谋地去找别人的麻烦,实在是太鲁莽了,万一……万一他武功不如人……被打得“落花流水”……那该怎么办?
  不!她不想让三十年前的悲剧重演,她不要那种肝肠寸断的无力感再次出现在她身上。
  翩翩激动地摇头,美瞳闪过一抹坚定的灿烂神采。
  她带着强烈的决心走向端木野消失的方向。
  哼!她何翩翩——不!端木翩翩(她自动冠上端木野的姓)可不是胆小怕事的小老鼠。
  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端木大哥去“送死”的!
  “斐骐,你在干什么?!”
  一声严峻的叱责在树林的空地上蓦然响起。
  一名满嘴鲜血的俊秀男子慌张地从嘴下的尸体抬起头来,一看是向来最严厉,却也最爱护他的大师兄端木野,连忙仓皇地站起身子来。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他不安地双目四处飘移。
  “血煞人魔”斐骐并没有如江湖人想像中是个满脸横肉、蛮横残暴的模样,相反的,他年轻斯文,眉清目秀,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品俊逸的有为青年,实在不像干下一连串骇人听闻的食血杀人魔。
  端木野走近他的身边,轮廓分明的俊脸上带着难以置信与痛心疾首的表情,他沉痛地道:“原本你真的做出这种残忍的事,若不是亲眼目睹,我不会相信一向善良单纯的小师弟会变成一个吸食人血的恶魔。”他的黑眸沉默地扫过地上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汩汩的鲜血从他的脖子缓缓流出,将附近的草地染成红褐色。
  斐骐退了几步,痛苦地道:“大师兄,我知道我辜负你的期望,但是,我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你就当作没有我这个师弟吧!”
  端木野脸色一缓。“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说来听听。”
  平心而论,在五位师弟中,端木野最喜欢禀性纯良的斐骐,故平常也与他最亲近,当师父桑札下令要他对斐骐格杀勿论时,他心中还一直抱着存疑,想知道斐骐性格歪变的原因。
  斐骐悔恨地摇摇头,抹掉嘴边的鲜血,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盒子抛向端木野。“我的病说了你也不会了解。大师兄,你代我把这‘白玉冰蝉’交还‘璇玑门’吧!我告辞了。”他神色黯然地转身离开,颓丧的身影仿佛担着千斤巨石般沉重。
  “慢着!”端木野一个纵身便拦住他。“我不能让你就这样离去。”他的黑眸载满疼惜。“我不管你的苦衷究竟是什么,你最好自行废去武功,跟我回‘璇玑门’见师父,我会求他老人家饶你一命的。”
  “不!”斐骐突然狂暴地大吼。“我绝不回去见他!是他,一切都是他害的!是他那伪善的小人拿了一本秘笈给我,害我现在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杀人魔。我恨他!你听懂了没有?”他的神色异常狂乱。
  端木野漆黑的剑眉一皱。“师弟,不准你对师父不敬。”
  斐骐闻言,激动地喊道:“不敬?!我满手的血腥都是他所造的,你叫我怎么尊敬他?”
  “你别胡言乱语的,师父待我们恩重如山,你怎么可以恶意诋毁他老人家。”
  端木野不懂斐骐为何变得如此偏激,但要他相信师父会做出这种陷害徒弟的事是不可能的,因为师父平常待他们师兄妹有如亲生子女,不但慈祥和蔼,而且恳切关爱地谆谆教诲他们,师父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莫非其中有误会?
  “大师兄,劝你还是对师父提防一点比较好,省得有一天落到像我这样的下场。”
  端木野叹了一口气。“斐骐,你废去武功随我回塞外,师父一定会给你满意的解释。”
  “不!我不想被他杀了灭口,再说,如果我没了武功,就等于是一个无用的废人,我这一生岂不完了?”斐骐恐惧地低语。
  斐骐的神情由恐惧转为戒备。“大师兄,我知道你的武功高强,连师父那小人现在都比不上你,但是,我绝对不会束手就缚的。”他右手缓缓抽出腰间长剑,摆出起手势指向端木野。
  由于斐骐太过相信师父桑札,所以没有任何质疑就练了他给的一本秘笈,没想到他虽练成了一身诡异的武功,同时也丧失自己的心神;只要他一运功动武,便会神智尽失,陷入疯狂杀人的狂澜中,唯有吸食温热的人血才能使他恢复清明的神智。
  在两三次杀戳后,斐骐便发觉自己的不对劲,于是,盗走教中至宝“白玉冰蝉”,希望可解万毒的“白玉冰蝉”能化掉他体内的邪功,可惜并没有奏效。所以,他进入中原开始寻找名医,但在一次偶然中,他为了解救一名少妇动了武功,神智不清的他当着少妇的面吸食尸体的鲜血,就这样,他“血煞人魔”的恶名传了开来,许多以侠义自居的江湖高手便闻讯陆续前来围杀他,于是,他名医还未寻到,就制造了更多的杀孽,不用说,他那“血煞人魔”的名号自然愈来愈响亮。
  这也就是他躲避到偏远的黔灵山的原因,他不想再动武,不想再杀人了。
  斐骐厌恶一看到白道侠客就躲,黑道恶人便杀的生活,他只想要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不过,只要他当天吸食过人血,在一日内便不会着魔,所以,他才会跟大师兄端木野把话说清楚,甚至敢与他对峙——因为他刚才已吸食过追杀他的人的鲜血。
  “你真是执迷不悟!看剑——”
  端木野右手一抽,猝挥长剑,带起一片银光闪耀刺向斐骐的“气海穴”,打算一举废去他的武功。
  斐骐侧身一闪,右手银剑反身一旋,快如电光石火地猛向那迎面递到的右腕削去,又快又狠。
  可惜端木野早已猜到他的攻势,朗啸一声,右臂疾沉,躲过他的长剑,顺势向上一翻,右手的长剑反向斐骐握剑的右腕脉门划去。
  斐骐一惊,狼狈地连躲了好几招,才以新学秘笈中一个刁钻的招式化去危机。
  他们虽是同门师兄弟,但端木野进门较早,且根骨奇佳,所以对于教内的武功招式早已领悟至深,甚至自创了不少玄妙的招式。而斐骐的武功却是由端木野代授的,他的一招一式端木野都了若指掌,故他自然节节败退,所幸他还有一些新习的诡异招式撑着,否则,这场师兄弟之间的决斗早就结束了。
  端木野闪电般的长剑招招不离他的“气海穴”,对于他奇诡的招式虽有顾忌,但已摸到其破绽,那就是斐骐在变换招式时不够熟练利落,导致一式与一式之间有很大的空隙可寻。
  倏地,右侧草丛传来几句焦虑的轻呼声与衣裙摆动的郞?声。
  原来刚赶过来的翩翩一见场面是如此惊险,不禁轻呼出声。
  在空地上打斗的端木野与斐骐不但招式精湛绝伦,且功力深厚,自然听得到草丛那边的轻微动静。
  端木野暗叫一声:不妙!那只笨小鸟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啊!简直是来送死的嘛!
  被逼得快招架不住的斐骐一见机不可失,突然转身凌空拔起,长剑射出万道光芒,挟着破空之声直往右侧发出声响的草丛刺去。
  斐骐料想此人必定是大师兄端木野的朋友,担心他的安危故躲在蒸蒸日上丛替他助阵,所以,他刻意假藉要刺杀那人,依大师兄那义气十足的胸襟,一定会为了抢救那人而分神,如此一来,他便可以趁机逃离此地。
  “翩翩,快躲——”
  端木野嘶哑着嗓门大吼,同时身躯如鹰似的飞扑过去,欲解救笼罩在危险之下的翩翩。
  “救……救命呀……”
  翩翩吓得面白如纸,娇躯直打颤,在发出一句微弱的求救声后,只能睁着恐惧的圆眸,呆呆地瞪着朝她飞刺而来的长剑。
  斐骐一听那呼救声是来自姑娘家娇柔的嗓音,不禁脸色一变,但因为他的攻势又快又猛,已经来不及收回长剑,只好尽可能偏移剑身了。
  只见锋利的长剑刺入翩翩柔软的娇躯,穿胸而入。
  端木野骇然的凄厉狂吼:“翩翩——”
  随着他那悲痛冷冽的吼声,端木野毫不留情地运集十成功力挥剑劈向斐骐。
  斐骐苦着一张犹带稚气的脸孔,微微向左一闪,避过那致命一击。“大师兄,我不知道她是你的红颜知己,对不起。”语毕,他便转身向后逃逸,他的长剑犹留在翩翩的胸腔中。
  端木野没有追上去,他双目微红地坐在翩翩伤重的娇躯旁,看到那把锋冷的长剑怵目惊心地直插在她的胸部上,虽看不到任何血迹,但端木野知道她体内必定大量出血了。
  翩翩没有救了!
  端木野心中充满椎心刺骨之痛,直到此刻,他才发觉翩翩已不知不觉蛊惑他的心,他喜爱这只小喜鹊的迷糊可爱、单纯善良,甚至爱她的聒噪黏人,她已不知不觉地变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而现在,他就要失去她了!
  这全是他的错,他不该丢下这只笨喜鹊,然后天真地冀望她会乖乖听话。他恨自己太不了解翩翩那傻呼呼的个性,害她香消玉殒。
  “唔……”翩翩痛苦的低吟声唤醒严重自责的端木野。
  “翩翩,你还好吧?”即使明知道她已无救了,但端木野仍忍不住开口关心。
  他将她抱在身上,小心避开那把长剑,紧紧搂住她娇小的身子。
  翩翩柳眉一皱。“这剑插得我好痛喔!”随即,她诧异地看到他脸上自责悲痛的神情。
  端木大哥板着一张怪脸干嘛!她不是告诉过他她拥有伤口自动痊愈的能力吗?她只不过是胸口被刺得很痛而已,又不会真的死掉,端木大哥为什么那么担心?
  哈!他该不会被她的真情感动,所以对她暗生情愫吧?她倒可以好好“试验”他一下。翩翩的美瞳闪过一抹坏坏的光芒。
  端木野沉浸在浓浓的悔恨中,怪自己没有早一点明白他的内心情意,老是对她不理不睬、冷冰冰的,现在,如果她死了,他怎么办?
  “端木大哥。”翩翩“虚弱”地喊他一声。“我好怕喔!我是不是会死掉?”她“害怕”地低语,冰寒的小手摸着他出色的脸庞。
  端木野脸色骤变,慌乱地抓住她白玉柔荑,紧贴在他的脸颊上。“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他面如死灰地抵吼。
  啧!没想到端木大哥也会骗人,依她这种严重的伤势,若是发生在普通人身上,绝对必死无疑,可是端木大哥竟然“睁眼说瞎话”,想要晃点她,真是太不应该了!
  可是瞧他面无血色,悲不可抑模样,又不像是坏心哄骗她的样子,反倒是自我欺骗的意味比较浓厚,难不成端木大哥真的对她动了感情?嘻!
  “端木大哥,我知道我活不成了。”翩翩“黯然”地道。“在我死前,可不可以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端木野痛楚地闭上双眸。“你说吧!我一定尽力替你完成的。”他双手激动地搂住她。
  翩翩的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你能不能对我说一次‘你爱我’?拜托!”她眨着期待渴望的明眸。
  端木野愣了一下,根本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么大胆的要求。
  他缓缓睁开眼睛,坚毅的俊脸上同时闪过一抹淡红色彩,迟疑地俯视她雪白的脸蛋,见到她那默默哀求的神情,才咬着牙应允。“好!我答应你。”
  可是,端木野的嘴色竟如鱼困浅滩般一开一合、一开一合,就是吐不出声音来。
  “快说呀!”
  翩翩不耐地催促着,忍不住打了一个秀气的小呵欠,一点姑娘家该有的矜持与娇羞都没有。
  她的小小呵欠引来端木野怀疑的目光——他从未见过一个性命垂危的人还有时间“打呵欠”!
  翩翩警觉到自己所露的破绽,连忙又装出一副“快要不行”的虚弱神情。
  “我的意思是,时间不多了。”
  端木野有些罪恶感地轻瞥她一眼,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可以怀疑这只单纯的喜鹊。再说,他不是刚刚才顿悟到自己是真心喜爱她的,那么,她死前这一个小小要求不就正好给他一个机会去表白自己的情意,那他还在顾忌些什么?
  他内心虽是勇气十足,但仍频频深呼吸,清一清喉咙才道:“我爱你。”
  “真心的吗?”她试探地道。
  “嗯!”端木野低头轻啄她那细致无瑕的额头。“我真的爱你。”
  第一次别扭地说出这样肉麻的情话后,第二次时,显然端木野适应许多——至少他没有再起鸡皮疙瘩了。
  翩翩露出小猫使坏后的满意笑容,她舒适地躺在端木野的大腿上,头则倚着他结实的手臂,基本上,要不是胸口那把长剑“戳”得她很难过,她肯定会舒服地逮住这机会猛睡它一顿。
  “那你可不可以‘顺便’吻我一下呢?”她这叫做得“陇”望“蜀”!
  端木野又呆了一下。
  怎么她在死前还那么难以“伺候”,竟然提出一堆“古怪”,又不合情理的要求。她不是应该把未完成的心愿托付给他吗?为何她老是绕着这尴尬的话题打转?难道她就不能交代一些正常的遗言吗?
  “端木大哥,你忍心拒绝我这最后的愿望吗?”翩翩适时地挤出几滴眼泪,“哀戚”地道,害端木野又内疚起来。
  “好!我亲你。”
  他压根儿没注意到翩翩眼底那道“得逞”的贼光,更没想到翩翩怎么拖那么久还没死。
  照理说,像翩翩这样伤势严重的人能撑个一炷香的时间就可以偷笑了,而她从受伤到现在,已耗了不只五、六炷香的时间了,命未免太“韧”了吧!
  端木野俯首温柔地吻上她的唇瓣,瞧他小心翼翼的轻柔模样,仿佛在呵护一尊脆弱的瓷娃娃一样。
  “呵呵……”翩翩突然杀风景地轻笑出声。
  “怎么了?”端木野抬起头来,纳闷地望着她那笑靥如花的小脸蛋。
  莫非她这是回光返照,快要不行了,所以才有力气发出笑声?不!他不想失去翩翩!端木野一脸的惊恐。
  “没事!”翩翩连忙捂住自己笑得快裂开的小嘴。“我只是想到你以前跟我亲吻的时候,舌头都会‘偷溜’进我的嘴巴,跟现在你这种吻法差好多喔!害我忍不住猜想你的‘技巧’是不是退步了,所以,就不小心笑出声了!”
  端木野的男性尊严受到严重的创伤与羞辱,只见他老羞成怒地气红了俊脸,粗哑地道:“你到底还要不要亲吻——”
  慢着!姑且不论她那捞什子的胡言乱语,她的态度未免太轻松惬意了吧?一点都不像快要去世的人。可疑!太可疑了!
  端木野慢怒的脸孔渐渐转为狐疑的神色,但是,她胸口插了一把长剑是铁铮全全的事实啊!一个人受了这种重大的伤势,决计活不了的。
  “要呀!我刚才只是在劝你设法改进技巧而已,并没有侮辱你的意思。”翩翩俨然以“权威”的姿势道。“好了!我们继续吧!”柔媚的口吻暗示着她会“教导”他的暧昧意味。
  瞧!就是她这种愉悦得意的神情引起他的怀疑。
  没有一个人在死神将至的时候还笑得出来的,除非那个人是傻瓜!
  “糟糕!”翩翩不禁暗叫一声。
  端木野的右臂枕着看似伤重的翩翩,他用左手拔出那把带有血迹的长剑。
  接着,奇迹发生了。
  翩翩胸前那道丑陋的伤口,竟然缓缓停止那长剑拔出后涌出的鲜血,然后开始收口结痂,一转眼间,一个致命的伤口仅剩下一道粉红色的小疤,若不是被戳破的衣服上染有血迹,端木野绝不会相信他眼前发生的事。
  翩翩干笑几声。
  她对自己一时的得意忘形觉得相当懊恼,如果端木大哥知道她存心“试探”他的感情,一定会大大感到不悦的。像他那种刚愎自负、感情内敛的大男人最讨厌说些恶心的情话,而她刚才不巧地又诱拐他说出那些话来,要是被他发现她的拐骗行为,端木大哥会不会气得扭下她的头来?
  不成!她得小心应付,或许假装不知道她的体质可以将伤口迅速复元是个好办法。
  “咦!端木大哥,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才发觉真的有些不对劲耶!怎么我还没死啊!?”她圆睁着慧黠的双眸,语带无辜地道。
  端木野面无表情、莫测高深地盯着她瞧。
  “你身上有无不舒服的地方?”他着实不相信她的说词,听起来太过虚候了。
  “有啊!”翩翩露出松口气的神情,看来,端木大哥相信她的话了。“我觉得这把剑插在我胸口好痛喔!你替我拔出来好吗?”
  端木野沉默地点点头。
  先前他不敢贸然替她拔出利剑,是怕剑身拔出后,会造成翩翩体内更严重的内出血,反而加重她的伤势。现在见到她目光闪烁、游移不定,而且态度轻松得有些怪异,反倒让他有兴趣看她在玩什么把戏。
  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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