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车摔伤后脑勺疼是怎么回事语言清晰,s神智清晰,未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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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脸小和尚怎么样了?”
  立果斐摇头道:“瞎了。”
  茅舍里沉默少许,忽然清清淡淡说道:“瞎了好,瞎了好。”
  立果斐微感吃惊。
  老祖宗嗡嗡的声音说道:“这苦脸小和尚,俺家是看着长大的,心思太多,
心思太多,虽然看着老实木讷。但心思着实太多……所以几十年了,观音门的法
门还是无法精进,今日瞎了,遮去外面尘世纷扰,未免不是件好事。”
  一阵沉默。
  “多年见,兄可安好?”立果斐坐在石地上,也懒得起身,就这样与茅舍里
的那位聊着。
  “不好。”老祖宗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你小子怎么没上去?”
  立果斐一怔。忽然觉得光光的屁股下面青石板有些硌人,咳了两声后说道:
“我们那边上头也有点儿问题,成天闹来闹去。我上去呆了两百多年,觉着有些
烦,所以干脆又下来了。”
  “你命好啊。”老祖宗像村头老汉一样感慨着,“你那边没有佛祖这号讲理
的混俅。”
  立果斐苦着脸,幽幽叹道:“也不咋嘀啊。”这话说地声音极低,也不知道
老祖宗听见没有。
  家丑总是不好外扬的。
  不幸地家庭总是相拟的。
  家庭暴力是中外皆通的。
  “几年前感应到您的气息,所以一直准备来看看,但怕你又回天上了,所以
一直耽搁到现在。过几月前看见您徒儿,才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来看看您……
”立果斐看了一眼归元寺后圆如袈裟一般排列着的殿宇,苦笑了一下:“看来我
也没办法,再过几天我就走了。”
  “这么急干什么?”
  “呆在此间土地上,总是感觉有些不自在,那些六处的小娃娃总盯着,走在
别处城市,又常引来国人围观……想当初贞观年间,那时的长安人氏倒不似如今
  “噢?转行研究政治了?”
  “走是可以,有件事情让你帮我查一下。”老祖宗嗡嗡地声音说道。
  “什么事?”
  “有个叫吴承恩的人,写了些俺家当年的神勇事迹,只是……嗯嗯,咳咳…
…总之是诋毁居多,将俺家写的孱弱不堪,但多有真事,应是熟人所作,却是不
知是哪位仙家闲来无事,写书调侃俺家,你帮俺查查。”
  立果斐愣了,瘪着老年人特有的扁嘴,轻声说道:“若有,也是东方系的仙
人,我怎么能查?”
  “啊呸!这些事儿你最熟,你查谁来查?”
  “不去不去。”
  “不去俺家生拍了你。”
  立果斐温和笑道:“您哪舍得。”
  老祖宗气短,忽然嘻嘻尖声笑道:“也罢也罢,那西游记写的约莫是放屁一
般,臭不可闻,我倒罢了,老二也罢了,只是将你形容成那等傻憨迂腐木头模样
,看着倒也有些趣味。”
  立果斐脸上神色变幻,半晌后道:“那又如何?”
  “无事无事,你去你去。”老祖宗嘻嘻笑道:“可怜你那杖儿此时还握在手
上,偏在那故事里却变作了师傅行李下咯吱作响的可怜家什。”
  立果斐终于忍不住火了,从身旁招过自己的随身法杖吼道:“此乃圣物,岂
容亵渎!”
  老祖宗地声音像是单田芳在说评书:“话说那厮本是射阳之人,传为进士及
第的秀才,学有绝艺在身,手中笔墨如龙走,万卷纸张似海铺,然而史无记载,
墓中空棺,行迹颇多可疑,书中将你我之事多加放肆点评,谓你白骨为链,食人
为生,哎呀呀,此人又有一种绝艺,善打埋伏,于纸上字中,暗藏诸项谮讳语…
  还未说完,红衣主教立果斐已是火不可遏:“哇呀呀,真是气煞人也!”
  茅舍之中,老猴正跷着二郎腿,喝着龙井茶,手上捧着本《单田芳评书精萃
 现学现卖,但有一句话尚未出口,只在心头响着:“若让你知晓那厮说你本是
天庭一将,后又成了灵山一罗汉,不知你又要气成何等模样。”
  一个物事飘飘然从茅舍里飞了出来,落在立果斐的身前。
  是一套看着很熨贴地西服。
  “阿玛尼的,将就穿吧。”
  老祖宗的声音忽然冷了起来:“查出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他对俺们的事情知
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那本书里面隐着的暗语全部合在了俺那徒儿身上。”
  “查出来,哼哼,居然说俺家打过那头又蠢又肥的鸟,实在是太无耻了!”
老祖宗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受了冤枉的小孩子,倔的很:“三儿,这事情很重要!
  立果斐瞪大了双眼,心想您看了半天,原来是咽不下这口气啊,但向来知道
这祖宗脾气不大好,赶紧低头行礼道:“知道了,大师兄。”
第四十七章 人才天地1/3(朱雀记)
 太热了,我们赶紧回吧。”陈叔平拿着一块被汗渍浸成黄色的手帕当不停地擦
着汗,时不时张开双唇,吐出舌头哈着热气,对身旁的邹蕾蕾说道。
  邹蕾蕾左手牵着莫杀,莫杀体内的精湛火元正灌入她的体中,再经她的清净
之体过滤,除去伤害之力,从眉间喷发出来,轻柔罩住身旁那个面相幼美的和尚
  叶相僧双眉微凝,双手合什,被这淡淡火息包围着。
  这是当初在藏原之上,为了防止大势至菩萨发现叶相僧的踪迹,易天行想出
来的一个歪招,今时今日,邹蕾蕾照搬了过来。
  只是不知道他们这一行人,为什么离开省城这么远,来到了这片杳无人烟的
戈壁之上。
  “真的很热。”陈叔平再次抱怨道:“莫杀还在不停放火,想烤狗肉吃吗?
  邹蕾蕾也不理会他,只是笑着说道:“叶相,你坚持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叶相僧的五官眉须全被裹在淡淡的火息之中,遮去了自身的所有气息,微微
笑道:“你看身前这片土地。”
  众人依言看去,只见面前数百平方公里的戈壁之上,一望无垠的沙石之中,
竟然是一片惨惨的黑色,那些本来应该是在炽热阳光下泛着黄光的沙漠黑砾,全
数被某种阴毒地气息渗着。感觉十分诡异。
  远方,一只抢先北归的大鸟,耐住沙漠上空的阳光,疲惫着落在了地面。
  鸟足一沾地面。便是颓然倒地而亡。
  这地面上不知有多少毒素。
  “好厉害的毒!”莫杀叹道。
  邹蕾蕾面色一黯道:“难道说这么大一片土地,全部被染上了毒?以后怎么
活人啊。”
  陈叔平在一旁小声讥笑道:“这鸟不生蛋地荒地,本来也就没有什么活物。
  叶相僧摇了摇头:“然,总有胡扬黄鼠,诸多生灵安居于此。昊天君自爆之
后,若等天地自然排毒,只怕要耗上万年之久。”
  陈叔平唇角一翘,显然是觉得这些人有些没事儿找事儿做,寒寒道:“别的
我不关心,只是您这大喇喇地出了省城。来这戈壁,就不怕那位王子菩萨杀下来
  这句话一说。其余三个人都怔了一怔,邹蕾蕾回头狠狠地瞪了陈叔平一眼,
心想怎么都不想些好事情?
  众人的身前是一片死地,昊天君自爆之后,留下的可怕毒素依然残留在沙漠
里,以人类的生化力量,很难将这些毒素清洗干净。而且对于一片戈壁而言,也
没有哪个政府会舍得花那么大的代价去洗沙子。
  ——除了叶相僧这种慈你慈到骨头里的异类和尚。
  “我离开一下。”头发微红的莫杀转头望着小师娘,请示道。
  邹蕾蕾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疑惑道:“要做什么?”
  “我要潜进沙地深处,看毒多深,如果污了下,很复杂。”
  邹蕾蕾把脸转向叶相僧,叶相僧微微颌首,表示无碍。于是她微笑道:“去
吧,早点儿回来,不然呆会儿大势至菩萨来了。咱们这家人就嗝了……嘻嘻。”
  陈叔平在一旁有些愤怒,凭什么你们就说能拿大势至菩萨开玩笑,我说一句
却要遭瞪?
  莫杀微微凝神,手上捏了一个法诀,坐禅三昧经在她的体内缓缓运行着,瞬
息间,她地身体渐渐地变淡,变得透明起来,而她头上的微红秀发颜色变得越来
越深,恰似一团燃烧地火焰。
  将肉身转为灵体之后,莫杀如同一个火仙子般,轻轻柔柔地向黑色剧毒的沙
砾地上扑了过去,因为没有实体,所以就像是一阵风般,渗入了沙地里,转眼间
消失在黑色的地面上。
  叶相僧双膝盘着,坐在沙地旁,双掌向天,双目微闭,轻轻颂着佛经,收敛
着身周的罩子,他发觉易天行这一派的火元果然是三千世界里最奇妙的事物之一
,经邹蕾蕾眉心一度,竟然便能形成一道清光,将自己的气息遮蔽其间,甚至比
须弥山原初地那些佛法还要更好用些。
  邹蕾蕾见莫杀扑入了地上,微微皱眉想了想,便把背后的双肩旅行包拿了下
来,准备从里面取出一些姑娘家要穿的衣服,给莫杀做了件火衲布的内衣,但先
前没穿,呆会儿莫沙从地下钻出来的时候,一定是全身赤裸的。她身为小师娘,
自然要考虑这个情况,所以准备这时候拿出来备用。
  邹蕾蕾去打开旅行包,便把后背亮给了陈叔平。
  陈叔平负着双手,手上死死攥着那方染成黄色的汗巾,十分用力,眼瞳里盯
着邹蕾蕾的后背,忽尔闪过一丝狞色。
  “这样不好。”如果说声音里面也能夹杂着让人心宁的微笑,那么叶相僧地
声音肯定属于这一种。
  但当这个声音在自己的脑海里响了起来,而同时你自己在想一些很险恶的事
情,那你地心情肯定很难宁静下来。陈叔平心头一惊,愕然转首,看着盘腿坐在
地上的叶相僧,不知道这位还没睡醒的菩萨究竟对自己的心思知道多少。
  “你说什么?”陈叔平神识一渡,在脑中问着叶相僧。
  叶相僧仍是盘腿坐着,洁莹幼嫩的面容与身前污黑一片地沙地形成了鲜明的
对照,他微微一笑。清光大盛:“你做什么?”
  陈叔平微微低首,将自己面容上的表情掩去,先前那一刹那,看着邹蕾蕾的
后背毫无警惕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他真地有一种冲突,去挟持她,然后让小书店
里的力量,帮助自己对付天庭上的人物,帮助自己寻找少爷的下落。
  关键是,他在小书店里一直觉得游走在边缘,很不安宁,心中总是充满了恐
  所以他想挟持邹蕾蕾。
  陈叔平低沉的声音用神识渡入了叶相僧的脑中:“这个时候凶鹏不在,莫杀
又沉入了沙底,如果我想做什么。谁能拦我?”
  “要试图激怒易天行和后圆里的那位。”叶相僧依然保持着微笑。
  “只要我捉住了这个清静女子,你口中说的那两个人一定会听我的话。”陈
叔平固执地说着。
  叶相僧摇摇头。
  陈叔平阴阴一笑:“当然。如果你睡醒了,我自然不敢放肆……亲爱的菩萨
  邹蕾蕾这个时候已经收拾好了包包,转过头来,看着两个人安静地一立一坐
,挠着脑袋说道:“在发什么呆呢?”
  陈叔平与叶相僧对视一眼,叶相僧微微一笑,陈叔平思琢少许后轻声道:“
没什么。”
  说完这三个字。陈叔平缓缓转过身来,双脚一前一后站立着,负在身后的双
手也自然垂在了腰侧,看着很轻松。
  叶相僧眉头一皱,很明显这是一个搏杀地姿式——所以他单手合什,将右掌
竖了起来,对着陈叔平行了一礼。
  一道白光闪起。
  那道白光来自叶相僧右手的中指,白光里隐着浑厚至极的佛性光芒,其势疾
逾风雷。猛地击打在陈叔平的右肩之。
 陈叔平闷哼一声,迅疾被打成了一个小黑点,像箭一般疾速往后飞去。重重地
摔在数公里之外的沙砾滩上,激起满天黑尘。
  “噢,到底怎么了。”邹蕾蕾叉着腰,没好气问道。
  叶相僧双掌合什,漂亮的五官像春风的柳絮一样顺贴:“给哮天犬加持一下
佛光,以免呆会儿他被昊天君地遗毒害了。”
  陈叔平歪歪扭扭地沿着戈壁滩地面,像道黑影般奇快无比地爬了回来,身上
没有受伤,反而由内至外渗出一些清妙光芒。他看着叶相僧,嘴唇抖了两下,眼
瞳急剧缩小,闪过极重的恐惧之色。
  他一面喘着气,一面小心翼翼问道:……自菩萨……醒了?”
  叶相僧面色宁静,没有回答这很关键的问题,反而轻声说道:“昊天君瘟毒
可怕,犬仙君可有中毒?”
  陈叔平这才想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确认没有中毒。
  又过了会儿,浑身耀动着半透明火芒的莫杀从黑色剧毒的沙地里钻了出来,
叶相僧和陈叔平微微侧过脸去,邹蕾蕾等莫杀丫头收敛火息后,赶紧把那件火烷
布的衣裳给她从头上套了下去,又小心地整理了一下她微乱的红发,就像打扮自
己的闺女一样。
  莫杀看着邹蕾蕾在自己的身前忙活着,忽然皱眉说了一句话:“学师娘,我
比你大三个月。”
  邹蕾蕾扑哧一笑,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谁管这些。”
  莫杀向众人汇报探入沙地深处地情况,原来昊天君吕岳自爆之后,残留的毒
素竟然一直深入到了沙漠深处约有一公里处,那里已经再是沙砾,而是些坚实的
土岩,地下流水虽然也被污染了不少,但好在此地干旱,所以也没有流出这片沙
  莫杀忽然顿了顿,说道:“下面右下方很深地地方,有军事基地,死很多人
  众人陷入了沉默之中,知道这肯定是六处抛弃的那处基地,邹蕾蕾忽然叹道
:“连秦临川也死了,六处这一次真的是损失惨重。”
  陈叔平在一旁甜甜笑着,那张木脸上夹着范晓萱似的笑容。看着很恶心,但
他自己听着这消息非常高兴。
  莫杀在一旁皱眉说道:“或许是好事。”
  邹蕾蕾一怔,旋即马上明白了她说地是什么意思,六处在国家机器里的地位
一向不明。依政府的力量很难进行全盘的制衡,更多靠地,乃是秦家这些人的所
谓道德约束,既然如今六处实力大损,只怕反而会让他们日后的存在,显得更安
  让我们开始吧。”叶相僧俊美的容颜上显出一丝戚容,看着面前的“死地”
,看着沙砾中残存的干干甲壳和黑灰一般的死鸟,还有远处那些已经被毒干成了
无数残渣的胡扬林。
  在这几个月里,这片中国西部的沙漠戈壁遭受了两次致命的打击。第一次小
型核爆虽然也很恐怖,但毕竟当量摆在那里。后续影响不会太大。而第二次昊天
君吕岳大人地无由自爆,却是完全破坏了更大范围内的生态系统,掺在沙子里地
毒素足以让这片地区千年长一根杂草。
  好在今天有几个好心“人”开始帮助这片没有生命的沙漠。
  沙漠之上,素光乍现,生命的气息缓缓铺洒开去。
  叶相僧坐在沙漠之中,身后数十丈隐有菩萨宝像现出,素光之中。菩萨幼颜
清纯,发髻微耸,现宝器之光,右手一柄晶莹能斩群魔的宝剑用作犁田,与黑色
沙砾一触,便消去毒素,回复沙漠戈壁原有的颜色。
  菩萨宝像左手是一朵微微绽放的青色小花,此时的这朵小花,已经比当年在
西藏扎什伦布寺口时。叶相僧所能展开地那朵清怜可人的小花骨朵要大上了许多
  数年之来,这位未睡醒的菩萨已经强大了许多。
  素色小花缓缓绽放,每一花瓣打开。便有一道慈悲怜悯的气息送出,轻轻吹
拂着毫无生气的沙漠,像是在抚慰着这些受苦受难的沙砾。
  在另一边,受到叶相僧佛息感染,邹蕾蕾闭目侧头,微微靠在莫杀的怀里,
她修习过佛法,但此时佛法未动,她修行过心经,但此时经文未出。她只是有些
疲惫地靠着,便有一股清新无比的气息自然而然地从她的体内散发出来。
  这股清新无比地气息随着菩萨宝像的一剑一花的去路,缓缓地在这片沙漠上
  一剑犁死地,一花拂毒去,一息催生意。
  渐渐地,沙漠里缓缓降下雨来,雨水滋润着这片土地,隐隐可见某些石砾之
间,有些素翠无比的小桠开始冒出头来。
  远处,陈叔平负着双手,举目向天,任由自天而降的雨水洒在自己面无表情
  他放弃了挟持邹蕾蕾的念头,一方面是证实了自己已经不再是叶相僧的对手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此时的心里一片宁静,对那个清静女子再也生出什么恶意。
他只是小意地将神识探往天上某个精确的方位,担心着那位可怕的大势至菩萨会
忽然飞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邹蕾蕾缓缓醒来,望着面色微微有些苍白的叶相僧,微微一
笑,却掩不住笑容里的疲惫之意:“你说,我到底是什么人呢?”
  叶相僧苍白的嫩颜上闪过一丝惘然:“他是金童,你自然是玉女。但他这童
子的身份本就大有文章,不知你这玉女的身份又是如何。”
  “金童玉女?”邹蕾蕾扁扁嘴,小模样儿有些委屈,“真的很俗气,而且…
…我不喜欢。”
  她清纯无比的双眼望向天空,望穿头顶那些犹自滴泪的厚厚乌云,微微皱眉
  “我只是一个非著名神仙妖怪,区区一个发钞票的童子,观音菩萨的小弟,
大帝,你别太把我当回事,把我当个屁一样的放了吧。”易天行耸着肩嘻嘻笑道
  他此时在老乌龟的背上坐着,依然在喝龟肉汤,对着身前那个黑衣金甲,法
力无边,地位崇高的玄天真武大帝说道。
  真武大帝站在巨大的龟壳之前,随着老龟的走动上下起伏着,黑色的外衣套
着那件贵气十足的金甲,面上清润,颌下长须若仙,看上去尊贵无比。
  他微微皱眉说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易天行沉默少许后说道:“如今你接掌了北极紫薇大帝的职位,却暗中背着
玉帝在帮我,下界的四位仙人也被你暗中透露消息,给消灭在了人间。先是二郎
神叛,后是我上天杀了不少神仙,这玉帝直属的力量是眼看着一天一天的削弱…
…我知道您肯定有想法,所以才会这么做。但想请您明鉴,我能力不够,也帮不
了你什么。”
  易天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色,打定主意不掺合到这些天庭的可怕事情之中
  真武大帝微微笑道:“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既然对方不想明说,自己也不会蠢到把事情挑明,易天行笑道:“我这人挺
傻的,您也知道。”
  真武大帝转而笑道:“不过你也太过自谦了,单枪匹马杀上天庭,生撕雷震
子,棍挑崔英帝君,火烧摘星楼,生毁斩龙台……”他转而望着易天行,黑黑的
瞳子里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你还杀了五公主。”
  “心狠手辣,胆大包天,蛮横无理,还会装傻充愣,知情识趣……人才啊。
”真武大帝笑道:“如今的天界什么最重要?当然就是你这种人才。”
第四十八章 闲话江湖(上)1/2(朱雀记)
  “那又如何?”易天行耸耸肩,像人间街头的小痞子一样,“我不中的。”
  “中。”真武大帝微笑着,“你师傅是大圣,灌顶的是普贤菩萨,喝了一罐
子甘露,玩的是金棍包诛仙……”话还未说完,绕着万米高峰打转的老乌龟已经
转回了原来的雪谷之旁。
  真武大帝指着那边渐渐冷却的岩浆之口,淡淡道:“连老君炉里的火都被你
吞的差不多了,这么多的造化,你很强。”
  你很强,三个字,戳破了易天行的表面伪装。
  易天行呵呵笑道:“先别提这事儿,我只是觉着有些好玩,听说玉帝他老人
家最近在修佛,是不是这事儿把你给惹火了?”
  真武大帝呵呵笑道:“他修佛也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最近这几百年间,天庭
的事务一般都是五公主在打理着,陛下一般都在凌霄宝殿的后宫里清修。”
  易天行皱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堂堂天庭,居然和佛门的净土宗勾起
在了一起,实在是很没道理。”
  沉默了很久,真武大帝才缓缓叹道:“张果老是血族,这件事情你奇怪吗?
  “是太奇怪。”易天行摇摇头,“梅岭上面的那位马生大师也是血族,还是
大势至菩萨亲授法门,佛道两家都有一个厉害的吸血鬼。似乎并不出奇。”
  真武大帝微笑道:“正是因为每家都有一个,所以才有些意思。”
  不等易天行发问,他竖起一根洁白如玉地手指,继续轻声说道:“千年以降
。道佛两家由最初的暗中对抗,到了如今的局势,其间知隐藏着多少秘辛,比如
那西方血族,一老一少,都是在蛮荒的大陆上呆不下去,所以逃到了中土,自然
成了道佛两家拉拢地对象。仅仅是血族,还有很多的人都是被拉拢的对象。”
  易天行笑了:“这事儿我知道一点点,比如我那师傅。当初玉帝开出的筹码
太小,又及不上佛祖手段。所以最终好端端一个齐天大圣,变作了须弥山上到处
玩耍的斗战胜佛。”
  “西行取经,一为须弥山广传佛法,还有一椿事,便是与天庭争夺那猴儿。
”真武大帝笑道:“当初天庭诸仙,有多人上策要迎大圣上天,只是那猴儿太过
泼辣。让玉帝面子上过不大去,所以玉帝本意是想先让猴儿吃些苦头,才给些糖
果……不料佛祖横生生从中插了一手,一巴掌压了大圣五百年,又借取经一事,
悄无声息,自然而然地将大圣吸纳入了须弥山。”
  易天行苦笑道:“两大猎头公司的争夺,真够写一本书了。”
  “一本书怎能写尽其间玄妙?”真武大帝微笑道:“千年之前的那次西游,
一路之上诸天神佛都夹杂了进来。其中的秘密直至今天也没有谁能完全明了,只
是最后的结果却是须弥山大获全胜,至少你师傅的行政归属便从此归了佛门。”
  易天行无奈地摇着头:“我该说些什么?”
  “与现在无关地旧事。听听便罢。”真武大帝微笑道:“这只是天庭争夺失
败的一椿,还有很多次争夺,天庭也始终处于下风,此消彼惩,天庭与须弥山地
势力对比,也渐渐失去了青衡。”
  “还有谁呢?”易天行皱眉道。
  “还有你。”真武大帝平静看着易天行的双眼,声音很轻柔,但说的事情挺
麻烦,“没有人知道你的真正来历是什么,只知道佛祖某日出游,把你带了回来
,然后请诸天菩萨罗汉善知识为你打开修行之路。”
  易天行沉默稍许,沉声应道:“是为五十三参。”
  真武大帝轻声道:“五十三参中,光大菩萨就出动了数位,普贤、观音、文
殊都成了你的老师。试想一下,如果不是佛祖对你另有期许,又怎会下这么大的
  易天行眉梢一挑,旋即却有些憨憨地挠挠后脑勺:“不明白哩,大帝说话的
口气,好象佛祖像个商人似地。”
  真武大帝哈哈笑道:“商人逐利,牧人逐水草,像佛祖三清这样的人物,他
们追逐的是什么,那就不是你我可以擅自猜忖的事情了,但……”他语调一转,
“但不论如何,这就证明了你的重要性。”
  “虽然我没有前世记忆,但我知道,我只是观音菩萨身边捧瓶子的小厮。”
易天行耸耸肩,“如果俺是啥重要人物,也不至于这样藉藉无名才是。”
  “捧瓶之前呢?你修成人形,经五十三参之前,是在人间历劫。”真武大帝
微笑道:“当时的玉帝犹自心存高远,暗中派人下界网罗于你。大圣应该告诉过
你,牛魔王夫妇乃是你的义父义母,而这位大妖,却是我们道门中人,其中缘由
你应该明白了。”
  易天行皱眉道:“难道千年之前,玉帝就准备拉拢我?”
  “虽然天庭的高层一直不大明白,你对于须弥山到底有什么样地重要性。”
真武大帝将眼光投向远山雪峰之间,“但当初在大圣身上吃过亏之后,天庭便有
了一条不成文的暗规则——只要是须弥山重视的,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抢过来,我
们再也承担起失去一个强大无比地战力的损失——所以玉帝派大妖下界,施出情
之一字,意图将你拖在下界,只待某日让你理所当然地随着义父义母回归天庭。
  “好象没成功。”易天行有些惘然。
  “如果成功的话,你现在应该是天庭里地仙君。”真武大帝微笑道:“玉帝
还是没有想到须弥山对你的重视程度。本来须弥山只是任你在人世历劫。但当他
们发现了玉帝对你的心思之后,便借着大圣师徒西游之机,让观音菩萨将你捉了
  易天行想到吴承恩记录下来的那个段子,忽然觉得自己地大腿好象被某个莲
花座上的尖刃穿了个透。无数道冰寒无比的疼痛感从他的身下传入他的脑中,他
深吸一口凉气,喃喃道:“是啊,我是被观音大士亲自抓回去的,虽然没有前世
记忆但但也知道当师傅到普陀去找她时,她是无比生气,以前看书时,只是以为那
童子幻成观音,让她觉得亵渎了……,当 
  真武大帝微笑着接过话头:“观音大士的愤怒。很明显是因为发现了天庭在
暗中接触你。”
  “我究竟是谁?”易天行其实已经很多年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了,在西藏
上。普贤菩萨亲口告诉自己,自己就是传说中受了五十三参,在观音大士身旁捧
瓶儿的那位。但今天听了真武大帝一席话,他的心中重又复起疑虑,如果自己是
善财童子……那善财童子又是谁?
  他深吸了一口气,学陆小凤起身在老乌龟厚厚的龟壳上翻了四百七十二个筋
斗,然后盘腿坐下。唱了一首达明一派地《十个救火的少年 ,脸上重归平静,
唇角一翘,嘻嘻笑道:“接着说玉帝地八卦吧。”
  很明显,他这套如癫似狂的举动把真武大帝骇了一跳,大帝无可奈何地摇摇
头,才笑着问道:“在你心中,玉帝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人?他不是人。”
  “不要耍嘴皮子,仙人仙人。成仙之人,这天庭泯泯众仙,又哪个不是人?
  这句解释仙人的话。有点儿意思。
  易天行轻轻用食指搓搓鼻梁,微微偏起脑袋:“玉帝啊,我没见过,只见过
他的姑娘……传说里面,应该是个老好人,但也应该有历代昏君所具备的好色、
暴戾特点?”
  真武大帝摇摇头:“玉帝,是千古以来,第一聪明人。”
  易天行一怔,知道真武大帝还有后话。
  “玉帝布局深远,谋划心细,若不是第一聪明人,又怎能在这暗涛汹涌的天
界始终安坐至尊之位?”
  易天行皱眉,知道这是真话,皇帝……不是那么好当地,何况是仙人的皇帝
  真武大帝淡淡道:“有仙人的地方,便有争轧,天庭仙人门派众多,各有心
思。玉帝能让天界始终勉强保持着安定,已是前所未见之能者。试想当初,他有
足够的心胸容纳你师傅上天为官,虽然你师傅性情太过暴燥,他也一直忍了许久
  “慢着慢着,好象俺家师傅和玉帝一直不大对路。”
  “从哪儿知道的?”
  “嗯……”易天行一窒,这些都是西游记上面写着的,但如今自然知道,这
西游记只怕做不得准了。
  真武大帝微笑道:“玉帝发现须弥山对你的重视,便开始暗中安排,却好亲
自出面,也不好安排天庭大仙,却被他想出了一个拐弯抹角的法子,安排了一个
法力惊人的大妖怪打亲情牌,思虑如此缜密,自然是聪明之人。”
  他接着叹口气道:“只是未曾料到,须弥山一见天庭对你动手,却是施了雷
霆手段,以蛮力破计谋,毫讲理地让观音大士亲自出手,将你缚了回去,这下可
是大出玉帝意料,观音大士是何许人物?居然让她亲自动手,玉帝自然也不好撕
破脸皮再去硬抢。”
  易天行微微闭目,有些头痛听着这些陈年旧事,说道:“玉帝若真是聪明人
,又怎会转而与净土连手?”他摇头道:“这事儿做地真不聪明。”
  真武大帝淡淡道:“玉帝固然聪明,但在天庭与须弥山连绵数百年的争斗中
,天庭却一直处于下风,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易天行马上变成了桃花岛上为周伯通接下句的郭靖傻小子。
  “因为他地对手更强。”真武大帝微笑道:“须弥山上有佛祖,佛祖安排身
前身后事,前看五千年,后度无数劫,事事占先,玉帝……不是他的对手。”
  佛祖?
  佛祖!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那个佛。
  一股强大的压力随着这两个字,压上了易天行的胸口,使他艰于呼吸——“
好在佛祖嗝了。”易天行如是想着,在心底深处,总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是被那个
大婶安排着,异常悲哀和无力。
  老猴也总被那大婶欺负。
  嗯,看来这个大婶真是天上地下,最牛贝的大婶。
  “我不清楚玉帝为什么在须弥山破落之后,会与西天净土连手。”真武大帝
英俊的面容里忽然闪过一丝黯然,“我曾经在凌霄宝殿里与玉帝长谈一夜,却是
不得结果。”
  “玉帝的聪明,乃是大智慧,是小聪明。”真武大帝皱眉道:“所以我一直
很担心……天庭越来越寂清,而他这一生最大的对手,佛祖也已经寂灭了。”
  他微笑望着易天行:“虽然这消息很震惊,但你我都知道,所以不用装成这
  易天行有些讷讷地将唇角青复,撤下惊恐无比的神情,嘻嘻笑道:“原来您
知道我知道啊。”
  真武大帝微微一笑,续道:“当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忽然发现与自己争斗了
上千年的对手,忽然之间寂灭无踪之后,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易天行再次耸耸肩:“如果我是玉帝,会大开蟠桃会,庆祝个三天三夜,然
后派二郎神当元帅,再请出在清妙微境里闭关的三个老爷子押阵,以为佛祖报仇
为名,浩浩荡荡杀向净土,杀他个干干净净,落个一片清明,哎呀呀呀,道门一
统天界,唯我独尊。”
  真武大帝呵呵一笑:“佛道之箐,在千年之前已经渐渐平息,其间观音大士
出了大力,两派交融,再也不像当初那般水火不相融。你看托塔天王的三个儿子
,大儿子在佛祖身旁侍奉,二儿子在大士身旁侍奉,由此可见一斑,双方各自人
员交融,哪里还打得起架来。”
  易天行痛苦地抱着脑袋:“那玉帝也不能帮着净土去打须弥山的可怜和尚啊
,佛祖得罪了他,叶相又没得罪他。”
  八卦偶尔听听可以帮助消化,但天天听惊天八卦,就很容易消化不良。
第四十八章 闲话江湖(下)1/3(朱雀记)
  “这就是我所担心的。”真武大帝幽幽道:“有大智慧之人,往往眼光放在
千年之后,万年之后,对于眼前之事,却少了几分关心。”
  “佛祖寂灭了,或者说失踪了。”他继续说道:“玉帝骤然间失去了搏弈的
对手,他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真武大帝盯着易天行的双眼:“我始终怀疑,玉帝肯定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佛祖都能寂灭,那他一定也有终结的那一日。不论是人是仙,如果活的久了
,到末了都只会考虑一个问题……他的去路在哪里?”
  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
  易天行险些卟哧笑出声来,旋即脸色却沉了下来,发现这位真武大帝说的有
道理——论是谁,活成老妖精之后,用担心生死,用担心荣华富贵,最大的可能
性就是变成狗屁哲学家。
  泰始皇喜欢吃药,那是因为他怕死。
  汉武帝喜欢爬山,也是因为他怕死。
  康熙小儿都想再活五百年。
  玉帝没有这个问题,谁叫他长生不死。
  如果长生不死,那将来做些什么?老当皇帝会不会腻?
  真武大帝凑近了易天行,英俊的面容显得有些阴恻:“玉帝为什么修佛?因
为他做皇帝做腻了,他想找到一个新的世界。他想有自己地一方净土,他想找一
条不在计划中的去路。”
  易天行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净土?他愿意去净土玩,阿弥陀佛一定很欢迎
  真武大帝摇摇头:“你不明白,这是在参。他想参透的重点在于,去路究竟
在何方,净土?这只是他尝试的一条道路而已,他心中地净土,却不是阿弥陀佛
的西天净土。”
  易天行闭目良久,缓缓说道:“我学过佛法,也学过道术,在我看来,不论
是哪种功法,其实都只是工具而已。只要修练到了顶端,应该没有太大区别。我
明白玉帝为什么舍了道门而不参。却去参什么净土宗。”
  真武大帝淡淡道:“因为他习道,却能解决他的问题……那个最后的问题。
  他盯着易天行的双眼:“你上天之后,没有觉得天界很寂清吗?”
  易天行点点头。
  真武大帝继续说道:“天界,究竟是什么呢?”说完这句,他轻轻伸出自己
的食指,放在了他与易天行之间的空中,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便只见一些白色的
仙气从他的指尖冒了出来。
  白色如乳的醇正仙气,离开真武大帝地指间,开始缓缓地以手指为轴,以逆
时针的方向旋转了起来。
  四周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再也看不到雪峰幽谷地涧老龟……只是一片
黑暗,黑暗中是一道浑厚地白色仙息在幽幽旋转着。
  易天行也看不见自身,但他并不惊慌,知道是真武大帝以强大的神通开出一
个空间,开始为自己讲解。天界的由来。
  他的心中一片宁静,并不怎么兴奋,或许是因为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一
定会有人来告诉自己。
  无边的黑暗之中,那个发着亮的小气团被压缩到了极点,只是一个小点而已
,飘浮在似乎没有边界的无垠虚空之中,显得十分孤独和渺小。
  真武大帝地声音配合着逐渐变暗,逐渐消失在黑色背景中的仙气团,幽幽地
响了起来。
  “鸿蒙之初,天地元始,由无生有,有生一。”
  随着真武大帝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响起,本来已经是一片死寂黑暗的空间内
,忽然大放光明。
  在那随意出现的一个点上,在那空间中的一个点上,骤然大放光明,无数的
光线呈放射状,由那个点处蓬发,比烟火更加狂野,比太阳更加耀眼,似乎世界
上所有的能量都被这样一个简单地过程释放了出来。
  一秒钟的时间,由一个细微不可见的点,便骤然产生了无比强烈地能量释放
,以光与不可见光的形式,喷发着,涌动着,狂放地侵占着本无一物的空间,甚
  易天行神游身外,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他马上明白了,这是真武大帝在演示所谓世界产生的那一幕,虽然是虚拟的
空间,但印在神识中,那白炽的高温依然让他下意识里眯起了眼睛。
  能量的粒子喷发着,向四处侵占,以一种近似均匀的方式铺开,温度在数十
秒内急剧降低,却依然维持着数十亿的温度,幻化成不同的光线浓淡,像极高温
的稀饭一样吞噬着空间。
  这样的高温,足以焚化神仙,焚化灵体,焚化核弹,焚化人间,焚化天界,
焚化地府,焚化一切的一切。
  只是……在此时此刻,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产生。
  渐渐地,这个在虚似空间里的宇宙模型平静了下来,炽热的粒子团成了一处
,变作了高温的云烟,再变得更冷,原子开始产生,物质开始凝结,旋转平衡的
云烟开始坍缩成星云。
  宇宙不停地扩张,温度不停地降低,各种型状的宇宙物质开始出现在易天行
  他觉得有些感动,能够亲眼目睹这种从无至有。“创造”的过程。
  就像任何一个初中电化教室里都能看到地幻灯片一样。
  宇宙开始以一种可以预期的方式冷却,开始变成现在这个世界的模样,星系
,星云。恒星,行星……物质开始以不同的形式存在,开始按部就步地彼此吸引
、缠绕、旋转。
  有一颗行星冷了下来,旁边有一块怪模怪样地大石头。
  有云雾,有电,有水。
  有了蓝色。
  有了绿色。
  有了生命。
  霏了人。
   。然后有了仙人。  仙人离开那个蓝色的星球,破开了空间,寻找到一
个奇异的区域,在这片区域里,物质的构成形式与那个蓝色星球所在的空间物质
构成形式完全一样。
  就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这些空间就应该是天界。它是怎么存在的?”易天行双手轻轻合在身前,
轻声问道。
  面空虚幻的空间消失。二人回到龟背之上,真武大帝的食指周边仍然是无数
个淡淡的仙气小球在高速旋转着,看着很漂亮。
  “就像是泡沫。”真武大帝微笑着,手指上地仙气小球顿时变作了无数个互
相依偎着,有如肥皂泡一样的泡泡群,“这个世界产生地时候,便自然而然升成
了无数的泡沫。每一个泡沫就是一个空间,它们彼此独立着,甚至根本无法接触
。而人类修仙,便是摆脱了肉体物质的限制,找到了进入另一个空间的方法。”
  易天行安静地将十根手指叠在一起,搁在膝上,心道这种说法,和人类世界
如今正流行的“反物质世界”倒有几分相像。
  “这些像泡沫一样依偎在一起的空间,并不是按照人间那些物理规则依附在
一起。而是有无数的通道贯穿其中,你要明白这个,必须完全扭转你在人间学地
那些内容。不要用空间的概念去思考。”真武大帝缓缓解释道:“但五百年前,
东方世界的大多数通道一朝尽毁,而你说的那些洋教之神,与我东方世界向来毫
无瓜葛,故而不知那边如今又是何等模样。”
  “嗯,我好象可以穿行于这些空间,而且似乎挺顺利的。”易天行想起天界
仙人下界需要散去肉身,只凭元神注体,纳闷道:“为什么我没有这个问题。”
  “知道。”真武大帝摇头道:“你能从冰河里过来,虽然险些身死,但已经
太过惊骇,那冰河本来便是两层天界之间的天然屏障,你竟然蛮横闯了过来,肉
身强度太可怕了。”
  易天行此时回思,当初从下层天界入云层时的想法,不免有些后怕,那条冰
河里的罡风,威办实在惊人。
  真武大帝继续说道:“肉身成圣不是那么容易的。天界这么久,其实也就大
圣、二郎神、和你算是正宗货,李家父子是另走蹊径,而雷震子和韦护纯属凑数
,只是当初天庭不想让大圣和二郎神显得高出太多地宣传伎俩。”
  “噢噢。”易天行耸耸肩,半天没有说话,“原来神仙果然是无所不能,如
果他们要下界,要脱体重生,确实是件挺麻烦的事,难怪陈狗狗在九江当了那么
多年老师,才回复神通。”
  他忽然问道:“那到什么境界的仙人,才能够在这些空间里轻松来去自如?
  真武大帝微微一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叹道:“佛家七位大菩萨,自然是
有这本事地,天庭里有这本事的仙人倒也不少,只是这些人都在清修。”
  易天行第一时间想到那位每移一分,月光六动,天地大动的清俊杀手大菩萨
,大势至菩萨,脸色便渐渐的阴黯了下去。
  “那这个世界又是由谁创造的呢?”
  “你问我?我问谁?”真武大帝微微一笑,手指上的仙气泡沫轻轻炸开,化
作了无数的幽蓝色的星点,笼罩在二人地身边。就像是人间界永亘不变的宇宙星
  易天行挑挑眉头:“也对,我总觉得耶和华这家伙太敢吹。”
  真武大帝抬头看着这冰天雪地里的风景,沉默半晌后忽然说道:“道门在意
谁创造这个世界,无中生有。何能生无?强行猜忖,反而不合清静无为之意。”
  “佛家不一样,他们一直相信有若干个并行存在着的世界,相信其间单一世
界地起终只是一个大劫。”他转首望向易天行,微笑着,“其实究到根处,我先
前给你看的泡沫,说不定就是佛家所以为的三千世界。过劫也只是传说,或许佛
祖真的历过劫,但他没有和谁说过。那些佛家典籍,想来你也不会全信。”
  “全信宣传材料?我没那么蠢。”易天行冷冷道:“三清那三位老爷子当初
怎么教你的?”
  真武大帝摇摇头。叹息道:“或者,他们正在清静妙境里思考这个问题。”
  “知从何处来,侈谈往何处去?”易天行也摇摇头,先前说到此处,由头便
是二人在探讨玉帝有可能走火入魔,陷入了“我往何处去”的究极乱问。
  “从去处来,往去处去。”真武大帝叹息道:“话虽说的漂亮。却是与不说
一般。任何有智慧的生命,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都不免会思考到这一步。
而像玉帝这样有大智慧的人物,深陷于此,也不是什么很出人意料地事情。你先
前已经看到这个世界是如何产生的,生命是如何产生地,难道不想知道世界的尽
头是何处?”
  “世界无尽头。”易天行揪着头发应道,内心深处隐隐觉得自己似乎要抓到
什么东西,但那东西表面总是蒙着一层灰。看的不甚清楚。
  “如果世界无尽头……”真武大帝幽幽看着他的双眼:“那生命存在,是为
了什么?一草一木一杨柳,一禽一兽一道士。专心史歌,于今求德,不停地修炼
,修炼的目的又是什么?”
  大帝微笑着,像一个刚舔食了桔子味水果硬糖的中年摄影师。
  易天行哭了,心想哲学课上又不教这个,您老逼着问,自己答不出来,很丢
  真武大帝痴了,似乎很陶醉于这个问题,又想去闭关清修。
  易天行知道这些修了无数年的神仙,都有点儿科学家的偏执狂症,赶紧喊醒
他:“别管这些破事儿,先说玉帝吧。好,我们就当他荒废政事,只好清谈,那
你准备怎么做?”
  他面上嘻嘻笑着,其实心里很疑虑,如果面前这位准备当曹操,那汉献帝吸
鸦片,应该遂他心愿才是。
  真武大帝皱起了眉头:“唉,天界本无事,千年易磋砣,仙家们幽居一方,
无事烦心,自然而然便会多想些事情,想的多了,便容易想的痴了,那些道行高
深的神仙们都躲在自己的洞府里,数百年也不见得出来一次,清静无为之下,仙
人们更加淡泊,你不觉得这个天界,现在已经变得死气沉沉了吗?”
  易天行瞳孔微缩,心想确实如此,自从自己上了天界,便发现这干净的染纤
尘的世界,毫无一丝生气,安静地令人发指。
  “境界越高,越容易万事羁心怀,也就越容易……,真武大帝咳了两声:“死
气沉沉。”
  易天行挠挠脑袋,心想这和自己没关系,天界就算变成一潭死水,那又如何
?只要自己一家人快快活活,就算这些神仙全自杀了,也是件幸福事儿。
  真武大帝下句话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好在这只是一个趋势,而不是现实
,毕竟能修练到无喜无憎无忧境界的,没两个人。”
  “那你在这说了半天废话。”
  真武大帝望着他,摇摇头:“我就担心玉帝修练到那种境界,他毕竟是天界
帝王,统领着天庭诸仙,如果他还是像这些年一样不视政事,只怕天庭会大乱。
如今二郎神也叛了,五公主又破坏三界秩序,在人间私组上三天,还私开斩龙台
,让仙人下界斩杀凡人。”
  他再次摇摇头。轻轻摁了一下脖颈,似乎头颅很沉重:“我能忍受这样地趋
势继续开展下去。”
  “你准备怎么做?”易天行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真武大帝微微一笑:“我准备打仗。我准备篡位,我准备给玉帝足够地压力
,让他从目前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摆脱出来。”
  易天行很艰难地从这种震惊中摆脱出来,他不是震惊于真武大帝赤裸裸的谋
反宣言,只是震惊于对方竟然会因为这样一个在自己看来很荒谬的事情谋反。
  是我疯了,还是神仙疯了?看来神仙当久了,都有点儿头脑不清楚。
  “战争,永远都是推动世界进步地无二法宝,如果想让这个死气沉沉的天界
重新焕发活力,除了战争。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真武大帝的双眼炯炯泛光,
“玉帝是有大智慧之人。一旦他感觉到自己的权位受到了极大的威胁,那他一定
能从目前这种焕散的精神状态中摆脱出来,把那些净土的和尚赶出宫殿。”
  易天行吸了一口凉气,无意识地摇着头:“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忠,还是
  真武大帝微微一笑,从龟壳上的茅舍中召出那杯淡景色的水。微微啜了一口
,没有回答。
  “啊,今天天气不错啊。”
  易天行坐在缓缓行走地龟壳之上,双手往后撑着身体,强颜笑着,打着哈哈
  真武大帝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仍然没有说话。
  易天行被他的眼光看得心里有点儿发毛,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问道:“大帝
。你与我那儿子是老相识,咱们也算是笔友,得亏你帮我治伤。我也感激,今儿
地龙门阵摆的也是蛮尽性,听了蛮多八卦的,噢,太阳也不错……我只是奇怪,
我上天也有很久了,净土宗的菩萨罗汉们,明知道我们家与他们有解不开的仇怨
,怎么就没人来找我麻烦?”
  真武大帝微笑解释道:“玉帝与阿弥陀佛交好,这是在玉帝辖下,自然不会
让净土放肆,大势至菩萨虽然木然冷冽,却也不会到此处要人。”紧接着他话风
一转,悠悠道:“不过你在天界这么一闹,杀了不少神将,甚至连五公主也杀了
,玉帝只怕不会放你,你最好还是与我一处安全些。”
  易天行眼珠一转,嗅出一丝威胁和阴谋的味道。
  与你一处?……当大忠臣忍辱负重用谋反来激励玉帝发奋图强?
  这么变态的事情,易天行是打死也不会做地,丫有病。
  “再说吧。”易天行摆摆手,就像是在菜场买菜,胡萝卜家里还有,明儿再
  真武大帝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您给我讲讲西游那事儿,我对师傅老人家的八卦比较感兴趣。”易天行嘻
  “没有了。”真武大帝淡淡道:“每一椿事情的背后总是隐藏着许多阴谋,
这一点我并否认,包括当初的取经途中,发生的那么多事情。但你要记住,并是
每个阴谋,都有完整结局,有很多正在发生,有很多已经无声无息的湮灭,一个
构织巧妙的阴谋,甚至有可能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发挥作用,便因为一些极凑巧的
事情而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终结。”
  “我看地书多,历史上这种事儿常见。”易天行郑重地点点头。
  不是每个阴谋,都有完整结局。
  不是每个恋曲,都有美好回忆。
  一样的道理。
  西行之时,血族之箐,猴子……或许是当初佛祖灵机一动,手掌一翻,构织
的宇宙大阴谋,但如今佛祖已经那样,阴谋已经没有了执行者,自然嘎然而止。
  “告诉你一个八卦弥补一下损失。”真武大帝忽然笑了起来,“泰梓儿是玉
帝地小公主。这些年玉帝虽然不理政事,但五公主还是禀持了她父亲一向的作事
方法,知道观音大士扔你下界,所以做了两手准备,一手准备用哮天犬杀你,一
手……仍然准备按千年之前一样,打亲情牌……”
  他皱皱眉:“这应该算是美人计?只是可惜还是失败了,难怪小五对你如此
恨之入骨。”
  易天行的嘴大张着,里面的白白牙齿无声地惊叹着,像是一个刚生咽下壁虎
的孩子,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第四十九章 一蓑烟雪任平生1/3(朱雀记)
  易天行坐在微微起伏的龟壳上,脸上收敛了表情,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道:
“秦梓儿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这些年来与泰梓儿之间极为廖廖的一些交往镜头在他的脑
海里飞速掠过,景象都有些模糊了。纵是如此,他的心里还是略微感到一丝失落
,毕竟从他踏上修行之路开始,泰梓儿便像是跑道旁边的镜像一般,与他相随着
,两人的神识之间总有千丝万缕,无法名之,却淡然羁心的情丝。
  “她不知道。”真武大帝静静道:“你境界成长的太快,搅局的太猛,清静
天的那些人类修士死的太快,所以五公主还没有来得及通过这些人的嘴点破她的
身份,只怕她现在还是认为自己只是人间一个普通的修行女子。不过她如今的境
界也上来了,应该会感觉到一些异样才对。”
  “自己是谁,还需要别人来告诉,真是有趣。”
  “你自己是谁,不也是需要普贤菩萨亲口告诉你吗?”
  “也对。”易天行轻声应道,有些恍惚,“她是玉帝的小女儿?那……等于
说,我杀了她五姐?”
  “莫非你觉得有些对不住她?”真武大帝微笑着,似乎在试探什么。
  易天行抬起脸来,真武大帝这才发现他薄薄的嘴唇里含着笑意:“杀便杀了
,我这一世。连人带仙,少说也杀了上万生灵,哪有时间去悔去怅去感慨,大帝
莫当我是那类酸人。”
  他忽然皱眉道:“只是不明白。如果按你说的,泰梓儿下界,是为了暗中拉
拢我,那为什么五公主那面会一直想着杀我?”
  “道理很简单。”真武大帝淡淡道:“不论是人界还是天界,只要是组织,
就没有铁板一块地存在,内部一定会有几种不同的思潮流派。五公主代表着一方
,而另有一方却是想走怀柔的路线,玉帝修佛日久,懒怠管事。但毕竟是大智慧
之人,稍动神思。便派了小公主下界,也算是对怀柔一派有个应承交待。”
  “原来小五是鹰派。”易天行笑道:“只是就算佛祖菩萨看重我,她也不至
于恨我成那副模样。”
  “因为你太不给面子了。”真武大帝微笑说道:“皇室中人,最在乎的是面
子。这人间若干年,她地亲妹妹与你常有交往,偏偏你视而不见,选择了一个人
间的平凡女子。仅这个事实,就足以激火小五,让她对你下杀手。”
  “那怀柔那派呢?”易天行静静看着他的双眼,“你算其中一员吗?”
  真武大帝沉吟少许:“算是。”
  “观音菩萨对这件事情知道多少?”
  “我不方便说。”真武大帝说的是实话,虽然他与观音大士交好,但事涉天
界谋反大事,不可多言。
  易天行微微一笑:“观音大士是净土胁侍大菩萨,你想在天庭里驱逐净土的
势力,真明白。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真武大帝淡淡道:“大士有大慈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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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UID609 &精华11&帖子18135&财富 &积分40325 &在线时间3850小时&注册时间&最后登录&
“想我加入天庭?”
  “不错。”
  “噢,您知道须弥山怎么走吗?”
  “知道。”
  “您知道我师公在哪儿吗?”
  “须弥山上有座黑石坛,你看看就明白了。”
  “那好。那我先走了,拜拜。”
  易天行很自然地在龟壳上站起身来,对着真武大帝很诚心诚意地鞠了躬,谢
谢他的救命之恩,然后右手空空一招,将金棍和诛仙剑招入右手,身子一轻,化
成一道轻烟,跳下了巨大无比的老龟。
  真武大帝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在巨龟下方,像个小黑点一样的易天行,将双
手负在身后,双眼中素光凝成一个小点,猛地一惩,神识一下子铺洒过去,与易
天行的识海一触即分。
  便是这电光火石地一触,便已经将易天行想要的那些资料渡了过去。
  “谢谢。”易天行穿着那身僧袍,回头扛着棍儿对遥遥站在龟壳之上地真武
大帝挥挥手,“别送了,将来再见吧。”
  还是那三个字,很自然。
  很自然地挥手告别,很自然地说话,就像是真武大帝和他讲了这半天的天界
秘辛全部没有听进耳里,没有对他的选择产生丝毫的影响,换句话说,易天行的
脸皮真的很厚。
  正是因为前面两个人很慎重地谈着有关于阴谋的八卦,所以当易天行这样很
自然地随意离开,才会产生一种不真实地荒谬感。
  就像是本来准备越狱的兄弟俩,忽然间弟弟对哥哥说:我先走了,您自个儿
  不过真武大帝真是一个雅趣人,唇角浮起淡淡笑容,也不留他,挥挥手告别
  看着小和尚一般的易天行渐渐消失在冰天雪地中,看着那个光头被满天粉雪
所掩盖,真武大帝才将幽深的目光收了回来,叹了一口气。
  “白说了半天,白跑了半天。”一直绕着万米雪峰打转的老乌龟在真武大帝
的脚下嗡嗡开口了,今天真武大帝与易天行讲了半天话,它便爬了半天,累的善
   他知道要到北极大殿了,所以他走了。”真武大帝微笑着说道,很聪明的
年轻人。” 海 
  老龟的声音透出一份讶异:“大帝地幻术,就连菩萨也极难识破。我走的也
很稳定,一定不会引起他地疑心,他怎么知道,我们是在回大殿地路上。”
  “境界增长如此之快。难怪佛祖与菩萨都这么看重他。”真武大帝没有回答
老龟的问话,目光低垂,似乎在想什么。
  “噢,这个年轻人如果愿意投入大帝阵下,可谓一大助力。”老龟拍着马屁
  真武大帝没有说话,微眯着眼,双手负在身后,迎着满天风雪,任由老龟驼
着缓缓前行。
  其实如果他想把易天行留下来,除了威逼之外。还有诸多利诱,不过不外乎
是说些:“你已经得罪了玉帝。不加入便有丧命之虞”或者是“将净土的势力赶
出天庭,你们须弥山一宗可以从中得利不少,至少在人间地两位大菩萨也有些喘
息之机。”
  但易天行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干净俐落地走了。
  真武大帝也从年轻人绝决的表现中了解到,对方心志坚定,那再说这些也没
什么意思。
  巨龟在风雪中依然绕雪峰而行。
  沉默了许久,老龟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这份无言的压力。巨大的头颅微微张开
前缝,露出里面的牙齿,森森发寒:“他走的还不远,要不要留下他?”
  “为什么?”真武大帝皱眉道:“不要学那些无聊的人类,以为不为我用的
,便一定要杀死,不能让别人用。”
  大帝的目光微微垂下,冷冷地看着老龟满是皱纹的脸皮:“易天行既然为我
用,那这三千世界里。还有谁敢用他?”
  老龟沉默了下来,似乎并认同真武大帝地这个说法:“至少用告诉他须弥山
的方向,如今这天界。能知道须弥山真正位置地人已经很少了。”
  “我需要他去须弥山。”真武淡淡说道:“我和他须弥山的目的一样,但至
少在眼前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恰好可以形成互补,不论他在不在我的阵营之中
,他此去西天,仍然可以帮助到我,至少可以把净土宗的力量吸引在那边。”
  老龟猛地点头,看着很恶心。
  真武忽然叹了口气道:“而且如果要杀了他,代价似乎太大了些,首先不说
观音大士那边如何交待,只说那小子如今的境界,也不是说杀便能杀得了地。”
  老龟微微摆动头颅:“亚帝,让蛇将去吧,他精通暗杀。”
  “要称呼我亚帝。”真武大帝皱起了眉头,“虽然如今我任了北极中天紫薇
大帝,但这只是虚衔,不要落人口实。至于蛇……”
  他微微笑道:“不要让蛇去送死了。”
  老龟有些诧异:“易天行境界已经如此可怕了?”
  “不错。”真武大帝微笑道:“更可怕的是他体内藏着的那个小袋子,袋子
里隐藏着一些我也不知道的法宝,很厉害的法宝,他此去须弥山,定然要与净土
宗的菩萨罗汉们大战一场,净土今番有难也。”
  老龟又开始出主意,小意问道:“亚……大帝何不将那袋子取来?前些日子
,易天行曾经昏迷过半个时辰,若那时将他捉往北极大殿,再抢了他那袋子……
嘿嘿嘿嘿。”
  真武淡淡自嘲之意浮上唇角:“易天行性子外柔内刚,若捉去北极大殿,只
怕会闹得善,所以今日才想把他哄过去。至于那袋子,呵呵……我可打不开。”
  老龟惊呆了,心想那是怎样的袋子,竟连堂堂真武大帝,如今天庭的二号人
物也自称打不开?
  再长的旅程,也有结束地那时,老龟缓缓在满天风雪中停住了脚步,粗壮如
山的龟腿猛地踩在了厚达数丈的雪地之中,轰然一声巨响,紧接着老龟张开龟口
,朝着前方猛地厉声啸了起来。
  真武依然负手在身后,微微眯着眼睛,感受着身前随着劲风吹拂过来地风雪
,沉默了少许,终于将双手放到了身前,轻轻拍了一下。
  很微弱的掌声在万米雪峰之下袅袅响起。
  老龟先前似乎一直在围着这座万米雪峰行走。
  但真武轻轻一掌,身旁这万米雪峰却倏然间消失去!
  满地风雪更疾。似乎那雪峰就这样凭空化作了空气里地雪粒寒风。
  无比强大的仙力仙诀。
  在原本雪峰所在的位置,已经不再有白雪遮石的奇景,露出无上幻术下地一
大片雪原。
  “停。”
  真武轻轻说了一个字,然后满天的风雪就此停了下来。
  雪原之上是一座占地不知有多少米的大型宫殿群。檐角直棱,宅落方正,殿
里树木参天细叶,隐有白雪覆于其间,好一片肃杀气氛。
  宫殿里一片安静,似乎没有一个人。
  “拜见亚帝。”
  忽然间,一片安静中,数万,数十万,数百万个声音似乎在同一时间响了起
来。从这片宫殿群的每一个角落里响了起来!
  宫殿正门上写着四个大字“北极大殿”,而声音最洪烈的地方。是宫殿正门
前那一片完全看不到边际的宏大广场。 海 
  广场无边无际,直直伸向天边。
  随着这声参见,广场上厚厚的积雪被猛地挣开,这才发现,原来雪下有无数
的黑甲兵士正伏拜在那处。
  北极中天紫薇大帝,天庭亚帝,下辖三十二天司。各方战神,乃北方之帝。
  各方战神,三十二天司黑甲兵士们一直等着这一代北极紫薇大帝的到来。
  数百万人同时起身,只见满地雪花微溅,如同数百万朵小雪花同时绽开,声
势无比惊人。
  真武大帝幽幽的目光缓缓从这些仙兵仙将地身上扫过,由近及远,目光从那
些兵士黑衣上的残雪滑过,拂过宫殿里看似孱弱地宫女。再往上扫过檐角上的异
兽之吻,再向上,目光落在极远处灰暗的天穹和那处不停降落的雪花之上。
  “不知战争之后。这数百万生灵,还能剩下几个。”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在心底默默念着。
  老龟也安静地在他脚下伏着,一片肃然。
  满地积雪之中,一道黑线如同闪电一般从宫殿里滑了出来。
  而这道黑线经过的地方,那些伏地而跪的兵士没有什么动作,过一刹那,黑
线便来到了巨龟之前,巨龟微微颌首,很矜持地打了个招呼。
  黑线飞上高高的龟背,迅即而化成人形,跪在真武大帝地面前。
  “拜见主人。”
  是一个全身穿着黑衣的妖媚女子,女子眉毛极阴极细,偏生五官极为清美,
眸子里隐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煞气。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真武没有低头看她,依然将目光投视在远方。
  “是。”蛇女轻声应了声,站起身来,站在真武大帝身后一尺,用极低的声
音请示道:“何时出发?”
  “现在。”
  蛇女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垂在身侧的右手轻轻一动,宫殿前广场上的数百万
兵士便在三十二天司领命者的组织下,站起身来,杀气腾腾,而各方战神也浮上
雪空,手执着仙家兵刃,面色烈烈,像是随时准备出征一样。
  真武大帝在此时却忽然皱起了眉头,有些惘然说道:“我如今是天庭亚帝,
数百万大军膜拜于我,谈笑间,风雪消,天宫乱,为什么我的心头却一丝激动也
  龟蛇二将不知如何回答。
  “直到此时,我才有些明白玉帝为什么这些年会如此昏乱。”真武叹息着,
“修行到我们这种境界的人,不论是生灵屠炭,血流飘杵,还是天魔乱舞,又岂
能稍摇心旌?一切皆是无趣。”
  “那如果这场战争,仍然不能令玉帝振作起来,那……”老龟有些嗫嚅着说
  真武大帝微微皱起了眉头,身上那件黑衣金甲在大雪天里耀着寒光:“那我
来做玉帝好了。”
  天庭数千年来的第一场战争即将展开。
  天庭里地第一场战争即将延绵数千年。
  易天行安静地坐在雪地上,臀下柔软微凉,不知这雪有多少米厚。
  与真武大帝分手之后,他便沿着神识里记下来的路线往西而去,直到离开了
真武大帝的神识范围,才小心翼翼地转了个方向,来到了一个幽静之处,打起坐
  不知道此时此刻,他在此处打坐是为何。
  淡淡佛光从他地身上渗了出来,光芒柔和,缓缓拂在四周的雪地之上。
  他的身后,有淡淡佛影现了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易天行缓缓睁开双眼,眼光一片清澈,再无一丝疑虑,然
后从身后取过金棍,对准了自己的胸膛,很狠地戳了下去。
  一声闷哼,一声如裂纸帛的声音。
  金棍猛地击打在他的胸口,棍中一直包裹着的诛仙凶剑在他的神识操控下露
出了一小截剑尖,刺入了胸口,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易天行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似乎这种剧痛已经不足以打击到他的心神。
  他的左手化作一片虚影,白马过隙间的一刻,探进了自己燃着血火的胸膛裂
口,从里面取出来那个青常无比的小空间袋,然后一口吞了下去。
  胸膛上的伤口,马上复原,连原本应有的浅灰色印迹都没有留下。
  一瓶子甘露,果然让他的身体复原能力到了更可怕的境界,在三千世界之中
,如今除了老猴,应该没有人可以和他相提并论了。
  易天行接着闷哼一声,催动体内菩提,淡淡气息从掌中迸发,强行压制在金
棍之上,一直金光闪闪的金箍棒顿时从头至尾变成了毫起眼的黑灰色。
  他将黑铁棒子变作了一个行脚杖,里面的诛仙邪剑似乎也感应到了易天行境
界的可怕提升,安静了下来。
  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戴上了一顶竹笠帽,拄着行脚杖,易天行面无表情地踏
上了雪路,往西天去。
  每一步下,雪化青草现。
  这一世的传经者,重新踏上了取经的路程。
  一铁杖,一芒鞋,一蓑烟雪,一径青草。
第五十章 拔剑茫然1/2(朱雀记)
  一夜北风紧,雪花大如席,千山鸟飞绝,雪地上有一鸟僧。
  这五百年里来天界碰运气的修行者不多,易天行肯定不是头一个,但他肯定
是运气最好,靠山最大的那个。上得天界以后,头顶那万丈云层里总潜着张慈悲
的菩萨面在温柔注视着他。而如今这天界的亚帝开始造反了,这亚帝与他关系似
乎也算是不错。
  所以在雪地里孤单前行,他并不如何畏惧。
  顶着风雪,他有些艰险的一步一步地踏着,脚下草鞋沾着和着雪水的湿泥,
头顶的蓑帽顶着厚厚的白雪,整个人已经成了雪人一般。
  极北苦寒之地,这风雪果然不善,虽然比冰河里的罡风要温柔许多,但粉雪
碍眼,让易天行走的有些不爽利。他抹去眼睫毛上挂着的冰棱子,叹了口气,这
一叹气,吐出口的热气也顿时被冻成了冰屑子,籁籁落在他的身前。
  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的虚空里轻轻一点,一点微弱的火光升了起来,旋即
分散而成无数金红色的光点,在他的面前铺成了无数条道路,地图上的道路。
  金光大道。
  易天行在风雪中咪起眼睛,看着自己神通化出来的路径,微微侧头,似乎在
想些什么,过了会儿,又踏上了行程。
  不能飞,一飞能冲天,只能迷路。
  去须弥山的路,只能走着去。心必须诚,不诚者,无法抵达彼岸。
  或者……旅者有极大地智慧,是谓波若波罗蜜。
  不知道走了多少天。易天行身边的风景变了又变,起始是雪渐小,风渐消,
然后见秋意肃杀,再见夏气蒸腾,再见春光明媚,沿着地图一路行去,在这数十
日里,似乎经历了人间的四季变化。
  风景在变,环境在变。人心也在变。
  数十日曾与人言语,他沉默着低首前行。整个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独行,
眉宇间都变得沉默了许多,似乎有无数座大山都压在了那处。
  他手中的金棍裹诛仙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貌不惊人地一根黑铁棒,根本无
人能够看出这便是数千年里杀的群仙怕怕的两样凶恶神器。
  并未刻意而为,单凭自身气息,便已经能够压服这两个不听话。喜欢金光闪
闪装富户的家伙,这也证明了易天行如今的境界已经比初上天界上强悍了极多,
而潜在他眉宇间的气息,已经足以令诸鬼辟易,天地因循而动。
  一个强大的易天行,一个沉默的易天行,想来做的事情会比较有意思些。
  连遇奇遇,是武侠小说里的俗套段子,但易天行很平静地接受了。因为他知
道这些奇遇并不是自己撞大运撞上地,而是观音菩萨与真武兄弟安排的。
  只是这安排中,易天行地煞劲儿多折腾出来了些事儿。比如杀了小五,比如
毁了斩龙台,比如撕了雷震子,比如闯了冰河。
  这种牛二的搞法,肯定大大出乎观音菩萨与真武大帝的预料。
  他的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眼前春光已尽,道路小山坳里野棉花蒙尘而萎,花径尽头,有一个和尚正盘
膝坐着,守着一条道路。
  天界本没有路,易天行只是走在山石间,野草间,走的人不多,就他一个,
所以也踩不出路来。
  但眼前确实有个和尚,和尚身后确实有条路。
  那条路是石板路,石板上无纤尘,无积水,宛若景玉,直通向和尚身后无尽
  易天行抬起头来,掀下头顶的笠帽,唇角微微笑着望着那个和尚,眼瞳却是
寒寒地一缩。
  “大和尚好?”
  “童子好。”
  易天行将右手的铁杖随意扔在一旁,开始卷袖子,微微笑着问道:“大和尚
,这路是通往哪儿的?”
  那和尚面容枯瘦,手脚极长,合什一礼道:“童子,一路两向,此路可通须
弥山,可通净土界,就看童子想去何处了。”
  易天行侧头想了想,叹气道:“本以为第一个来的应该是大势至菩萨,看来
我的江湖地位还不够啊,居然只来了一个大和尚。”
  和尚微微一笑,也不生气,轻声道:“我只是来接你的。”
  易天行还以柔弱一笑,轻声道:“接我去净土享福?还是接我去净土呆上万
年。”这个时候他的袖子已经卷好了,露出一双充满力量的双臂,臂上肌肤全无
一丝杂痕,看上去倒是蛮干净,用了少香皂。
  “阿弥陀佛。”和尚再合什,礼敬道:“我也是佛,善功德佛。”
  易天行眉毛一挑:“佛?善功德佛?”
  “这个世界上的佛要太多。”他冷笑道:“老子也是佛,无名火佛。”
  易天行无名火起,面前这丫佛地,居然和自己师公的佛号如此相似,看来在
净土里也是个重要人物,说不定杀佛祖,囚师公,都有这丫的一份——如今既然
挡自己路,自己可要出出气。
  春意已尽,杀意复起,易天行双眼一翻,身体在空中骤然消失,下一刻出现
在无名佛地身前。
  一个碗大似的拳头,猛地向无名佛的面门砸去。
  不知这佛是何方佛,有何神通。易天行如今境界大惩,神通大进,体内一颗
菩提心青湛圆融,勃然而发。哪管他是何等人物。
  便是一拳,碗大一拳,轰了过去!
  善功德佛微笑,拈指,不退,便以面门迎着易天行的那一拳。
  重重地一拳砸到那佛的面门上,便似砸入了无限深的沙河之中,柔软不知深
  易天行却是毫不慌张,面目平静,早已料到蛮力不敌佛门神通。反是微微一
笑,左手两指一掐午纹。结了个道诀,将扔在地上的黑铁棒子召了起来,化作一
道噬魂地黑光,直杀那佛的后脑。
  善功德佛,双手合什,一道大红袈裟覆在其身,口颂佛经。佛法大作,一样
法器不知从何处出现,将将敌住了易天行的黑铁棒。
  法器与黑铁棒在高空之上化作两道光线,各自因循着复杂而美丽的曲线猛然
在一片天空冲撞到一起。 海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音响起,只是有无数光芒从那一点里散了开来。
  直到此时,易天行才眯眼瞧清,善功德佛的那椿法器竟是一个纯金的独钴杵
,中间是流线型的握手。上下各有约两尺长的金刺,看上去金光流溢,分外美丽
  不知道这金钴杵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与易天行地金棍生碰一记后,竟然只
露出了一丝裂口,而没有裂体。
  善功德佛经文再颂,慈眉善目道:“童子,往须弥山又有何益?何必强求?
  易天行微笑着不言不语,还深陷在善功德佛面目里的拳头猛然大放火焰,深
红色地三昧真火顿时蓬发出去!
  善功德佛的五官此时被拳头挤在深处,看上去就像小丑一样滑稽,但当三昧
真火喷发之时,那已经眯成两道线的双眼里,骤然清光一现,...那瞳中仿佛出现
了一左一右两个佛影——佛影幼小渺然,却不焕不灭。
  只是刹那,善功德佛的宝身已经被易天行如今熊熊燃烧的三昧真火烧的一干
  而两道清光闪过,佛眼中的两个佛影于真火中脱体而出,一左一右各画一道
弧线,合于高天之上。
  光融之后,现出功德佛另一宝身!
  那佛……一探手,握住金钴杵中间地握手,上下金刺一道威压无比的佛光射
  易天行召回黑铁棒,面无表情地往后疾退数公里远,一路激起沙石无数,恰
恰避开了金钴杵上射出的无上佛光。
  只见地面前,被佛光耀过之处,不论花草蚁虫,均安然仰躺,似乎无比畅意
,却再无一丝生气。
  易天行仰首,微眯着眼,看着天上飘浮着的善功德佛的佛身,看着那团金光
,幽幽道:“梅岭之上,早见过伪佛,你又如何能拦得住我?,
  这位善功德佛法力果然高强,竟然能在三昧真火袭身之时,遁于高天之上,
重复佛身。
  但饶是如此,这位无名之佛的双眼之间依然流露出大恐惧。
  他似乎根本没有预料到易天行如今的境界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童子三昧真
火已成,想来菩提心已经纯熟,不日即将圆满。”善功德佛愈发小意说道:“既
然将成圆满,何必困于一应情绪苦扰,而撕扯不开?”
  “我没有烦恼,我只是要去须弥山,你不要拦我。”易天行顿了顿又耻笑说
道:“而且你也拦住我——连恐惧的情绪也摆脱不了,何敢称佛?”
  易天行的一生,还未曾见过佛,但他见过坚毅弘忍地大普贤菩萨,身边还有
一个逐渐醒过来的文殊菩萨,他知道,真正的佛,虽不是断情绝性,却肯定要比
天上这位像模像样地多。
  “论是在人间还是在佛的世界上,都没有那么多佛。”易天行接着对高天之
上飘浮着的善功德佛清声说道:“你不过是个金身罗汉的修为,顶着佛的大帽子
,不嫌累吗?”
  善功德佛黯然无语。
  易天行摇头讥笑道:“我也知道,西天之中,有诸多佛,但那不过是名誉称
号罢了。你要知道俺在人间时,俺那大学里倒有几个明星当着名誉教授,但有谁
会认为他们会教书的?”
  他伸出细长的食指,很无礼地指着天上的善功德佛:“你个破名誉佛,退吧
,别拦着我。”
  如何退得?身居佛位,却没有佛的实力,这位善功德佛若干年来,一直守在
通往须弥山的道路上,并无一人来过。
  如今易天行是第一人,善功德佛本想与人为善,劝其赴净土,奈何遇着一位
不讲理的家伙。
  天上数道金光闪过,黑铁棍复了本形,耀着讲理的光芒,一次复一次重重击
打在善功德佛的金钴杵上,一连串响声响起,末了处响声渐渐变得难听起来,像
打破锣一样。
  金钴杵裂开了。
  善功德佛佛身不败,没有受伤,手上趁手的法器却被易天行砸成了齑粉,纷
纷洒洒从高中落下,宛如下了一场金雨。
  易天行化作一道清光,刹到善功德佛的身前,右手从金棍里拔出那柄凶气十
足的诛仙剑,狠狠地戮进了善功德佛的佛身之中。
  诛仙不诛佛,佛身不败,所以这一剑并没有给善功德佛带来实质性的损害。
  善功德佛口中佛经不断,静神宁意,双手夹着那柄凶剑,拖着易天行往云海
深处,净土方向去。
  虽是名誉职称佛,那也是很恐怖的存在。
  一佛一人,靠着仙剑为引,穿在一处,以可怕的速度穿云而飞。
  一根金棍正飘于二人上空,与善功德佛送出体外的佛言之力抗衡着。
  易天行完全掌控了局势,凑到善功德佛如白玉般的耳旁轻声说道:“告诉我
,我师公在哪儿?”他手中紧紧握着那把诛仙剑,青色的剑刃上,恐怖的三昧真
火开始蔓延开来,焚灼着善功德佛的佛身。
  剑穿在佛的肉身之中,火从剑中起,就像在烤祟肉串。
  一阵焦糊味中,善功德佛的眼角微微颤抖,似乎十分痛苦。
  善功德佛微闭双眼,柔顺的眼睫毛遮住了双眼,遮住了这天。
  漫天业火如红莲般绽放,将二人裹在花骨朵里。
  火尽之后,空中再无一物,善功德佛便这样被易天行生生炼了。
  落在地面,易天行面无表情地召回天上乱飞的金棍,随手将右手握着的诛仙
剑合入金棍匣中,自神识里调出地图,便再次前行。
  前路之上,不知又将遇着何佛何圣何罗汉,何足道也。
  往前走了数步,他忽然停下了脚步,挠了挠脑袋,心想自己啥时候成这种酷
哥哥了?居然杀佛都不眨下眼睛的,心态有点儿沧桑啊,唉唉……
  茫然间,他有一种很熟的感觉,那是在人间六处后小山谷里乱杀人时的感觉
,不由得回头向很远很远的后方望去。
第五十一章 须弥山上1/2(朱雀记)
  肩很痛,人很累,天气不好,心情怪异,病还没好,天天写这么点儿已经是
极限,所以便再多说话,诸君多体谅,谢谢。
  在不同的传说中,须弥山的模样、大小、方位说法各异,甚至有大相径庭处
,有的流派说,须弥山位于宇宙最高层级的天中,山中异花金殿,清香轻拂,佛
  还有一个说法是:须弥山乃三界之中心,其广大无比,外有七座金山,名字
就不抄了……与这七山相连有七海,是为内海。七山之外有铁围山为外限,这便
是所谓外海,在外海之外,便是西游记上曾见着的那四大州了。
  易天行无法从多达几十种的说法里,找到哪种是真实的,他只是知道须弥山
是一座山,山上有庙,庙里曾经有个天上地下最厉害的和尚。
  或许须弥山已经颓败久了,所以净土方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经过与善
功德佛的一战后,易天行踩上那宛若景玉般的石板路,沉默的前行,不知道走了
多久,走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是一片黑暗的空间,但他并不皱眉,只是遁着识海里的地图识记往前行着,
心志坚定不二。
  走过黑暗,便是金光,一片金光。
  易天行搭着手蓬,踩着黄褐色的岩石上。举目向前方望去,知从何处散来地
光芒,映照在这个天地里,七座黄褐色的小山在这空间中飘浮着。下来根本毫无
着力处,也不知道这么重的岩石山是怎样停留在半空之中的。
  光芒本来无色,但映照在这黄褐色地山岩上后,顿时被反射出类似于金光般
的光线,弥漫在这个空间里,看上去不不无比。
  七座金山飘浮在宁静的空间中,缓缓移动着,与巨大的空间相比,显得无比
  而在这七座金山的拱绕间,有一大片云雾遮住的所在。那处白雾弥漫,看不
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但随着金山的移动。偶有金山遁入雾后,要许久才能出来
,可以想见那片地方极为巨大。
  金光渐盛,白雾渐散,雾后那极为庞大的所在,终于缓缓显出了真容。
  黑色的山岩,残破地石阶。杂乱的草木。
  白雾之后,缓缓出现这些景象,但与整个比起来,这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缓缓地,全部景象出现在易天行的面前。
  虽然此时易天行还在小金山上,离那处有数千公里之遥,但他依然止不住张
大了嘴,看着那个从迷雾中缓缓显出真容的庞大山峰,看着那山雍容而尊贵地俯
视着空间里的一切。感受着那股因为巨大而带来的压迫感,喃喃失神叹道:
  “额的亲娘咧,好大一个山包包。”
  不知其方圆多少里。不知其上下多少米,悬崖陡峭,如巨镜垂于天,高山厚
土,浮于空间之中,缓缓移动,一股可怖的压迫感油然而升,庞大地体积自然流
露出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好一座巨山。
  好一座须弥山。
  易天行一脚向前,踩在山巅的黄石之上,挠了挠脑袋,看着面前这令人无比
震撼的景象,半天说不出话来,着实被这个宇宙间难得一见的大石山给震了。
  半晌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海在哪儿呢?”
  既然须弥山旁果真有七座金山,那山与山之间的内海又在何处?这个问题虽
然有些费脑袋,但也不会让易天行产生什么根本性的苦恼,他皱皱眉头,看着数
千公里外的那个“大石疙瘩”,脚在黄褐色的山石上轻轻一踩,无数道云丝无由
而生,丝丝绵绵裹住了他地小腿。
  将身形一看,手握铁棍,便化作一道金光,直奔须弥山而去。
  飞的愈近,须弥山便显得愈加庞大,那股天生的压迫感也更具威力,让易天
行地飞行姿式都变得扭曲怪异了起来,似乎那座佛家圣山有些什么特殊的魔力。
  离须弥山还有数十公里处,易天行的云诀终于支撑不住,灵台一懈,便松了
开去,整个人飘浮在山前的空间中。
  他叹了口气,旋又喷出天火,化身阿童木再次起飞,心里暗暗可惜陪伴自己
苦旅数月的那双破草鞋。
  草鞋遇火即融,化为青烟,而易天行也借着天火反冲之力,冲破须弥山那无
形的束缚,飞入山中,眼看着越来越清晰的山谷残阶败树,一股莫名的情绪迅疾
占据他的胸臆。
  “噫?”易天行本来准备直接飞到须弥山的最高处,不料一入结界,便感觉
到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大力量从脚下某处传了过来,虽然他此时的神通境界应该足
以应付这道力量,但他不知道这座巨山里究竟有没有什么古怪,所以不敢造次,
而是依顺着那道巨力,缓缓降落到地面上。
  山脚下的地面是绿草如茵,一大片铺了开来,看着很是悦目,不知为何是平
看的一块,不远处便是山脚,那处有些参天树木,易天行叫不出来名字。
  绿草之中,有些地面流水正缓缓流淌着。
  抬头望山,直到脑袋快要掉下来了,易天行才看见这巍然须弥山的全貌,庞
然大物。青石为峰。
  高山仰止,确实是很让人震撼的感觉。
  像一条灰龙,易天行咚咚踩着地面,飞掠过草坪。掠上看着有些残破地石阶
,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上跑去,沿路不及看风景,只是觉得那些残破的庙宇和石门
让人感觉有些凄清。
  不时有些沾满了灰尘的莲花座在他地身旁向后掠飞。
  须弥山确实败落了,试想当年,佛祖在时,此山乃三界中心,八方罗汉来拜
,法会一开经年,焚香颂经。异禽汇聚,善知识德长老无比欢欣而坐。
  而五百年前佛祖去后。此山便也成了死山。,佛门的中心,如今已经转到了西
方的净土。,当 
  须弥山已经失去了往日的荣光和崇高地位,只空留下这一大处青山无语。
  易天行的脸色越来越静,瞳子里越来越清明,眉头却是渐渐皱了起来,佛经
中曾言,欲界之中。六欲天有好几位都住在这须弥山中,那些也都是很牛的人物
,连帝释天也在此处,想那净土再猛,也没办法将须弥山扫干净吧?为什么自己
这一路上山,眼中所见,除却青山还是素山,一个活人也不能看见?
  他的心中本就有大疑惑,如果佛祖真是被净土界的阿弥陀佛领着大势至菩萨
给暗中害了。那须弥山的反击力量也太弱了些吧?
  更何况,易天行自从在天袈裟大阵里见识过佛祖留下的万丈金光后,对于佛
祖地本事有了真切的感受。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够害得了佛祖。
  那可是天上地下,唯他独尊地牛人,怎么能轻易被人害了?
  任我行被东方不败整到地牢里,那是因为老任糊涂。花白老人家在塔里吃苦
,那是因为他不够智慧。武灵王被饿死,那是他傻。
  可仙佛的世界一样,这是一个纯粹靠拳头讲道理的地方,想造反,想夺位,
就必须得有那个力量。
  易天行认为有谁能比佛祖的力量更强大。但事实摆在眼前,净土界一直在阻
挠着须弥山的复兴,一直在阻挠着普贤、文殊两位大菩萨寻找着真相。
  “唉……”易天行叹了口气,顿住了身形,看着须弥山顶那一排矮矮的草房
子,决定暂时不想这些,先去找找师公的下落。
  这一排矮矮地草房子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他本以为须弥山顶一定是金碧辉不
,即便如今破落,但至少也能有些当初盛时的残景,不料竟然就是这样一排平凡
的有些过分的草房。
  山腰间还能看见许多宏伟的建筑残垣,这山顶竟然如此普通。
  他挠挠脑袋,行走在这些草舍中间,忽然间眼睛一亮,发现这些草舍恰好围
成了一个有缺口的圆,而在缺口那处,正摆放着一个石块砌成的法坛,法坛之上
是一大块黑色的石头。
  黑石平滑,半透明地,看出来是什么材质,但总感觉里面正隐隐透出某些极
高明的气息。
  易天行灵识一动,知道这便是真武大帝所说的黑石坛,抬步便往那处去,料
一抬步……便听见一道雷声!
  “哗!”一声巨雷响起!
  易天行捏起道诀护住心脉,念起经文遮住六识,体内金莲青菩提猛然大惩,
手举黑铁棍,傲然向天,准备迎接可怕地力量。
  半晌之后,没有雷电避下,须弥山顶什么动静也没有。
  易天行就保持着举棍向天这样英勇的姿式,脸色不免有些尴尬。
  又一道巨雷响起,这次易天行没有冲动,而是将神识洒开,去寻找雷声的来
路,不料发现雷声居然是从须弥山顶这些残破草舍里的一间中发出的。
  易天行愣了愣,心想这是什么古怪,什么样的法器光发声音打人?
  正想着,雷声又响了几次,然后缓缓安静了下来。
  那间茅舍的门咯吱一声,被缓缓推开。
  易天行眉尖一皱,瞳孔微缩,将境界提至最高,刹那间移形换影,疾退数公
里,将自己隐在山顶一方巨石之后。
  不知道此时此地,依然停留在须弥山上的人,究竟是何方神佛,易天行居然
直到此时才发现对方的存在,看来是个很恐怖的人物。
  从茅舍里出来的是一个和尚,当然,这须弥山上也只有和尚。
  不过这个和尚一般,生的是肥头大耳,光脑门子上油光锃亮,体形巨胖,一
件破袈裟上全是油渍污痕,眉眼极阔,看着有些憨态可掬,偏生眼光偶尔一闪,
却是寒意大盛,充满了狡黠之意。
  这胖和尚走到黑石坛前,打了个呵欠,看来还没有睡醒,这呵欠一打,只见
山顶风起云动,将稗草吹的四处乱舞。
  须弥山久已破落,偏生山顶还显得比较整洁,但黑石坛下依然生出少素草,
看着有些荒芜。
  胖和尚嘟哝了几句,看脸色似乎是在埋怨什么东西,右手在空中一招,不知
从何处空间里招出一个钉钯来,那钉钯不多不少,正好是九个齿,寒铁齿不知多
少年没做过农活了,所以看不出本身的色泽来。
  胖和尚嘟哝完了,一屁股坐在黑石坛下,很随意地用钉钯锄着坛下的草,好
不容易弄完了,他又起身,撅着肥肥的大屁股,吭哧吭哧爬上黑石坛,将自己袈
裟的袖口一卷,充作抹布,在黑石之上马虎无比的抹了两下。
  做完了这个工作,似乎这胖和尚又没有什么事情做了,他看了看四周,面色
有些呆滞,下意识里揉了揉鼻子,抱着钉钯,便在黑石之旁坐了下来。
  微风从山顶拂过,胖和尚抱着钉钯又准备睡觉,有些迷迷糊糊说道:“佛祖
骗俺净坛使者可以吃万家,哪里知道居然是个清洁工的买卖。”
  过了会儿,胖和尚渐渐睡熟了,在睡梦里打起鼾来,鼾声如雷。
  真如雷,先前易天行小心提防的天雷,便是这位仁兄的鼾声。
  偶有梦话一两句:
  “大师兄,你可得来早点儿接我才成,师父他不肯走,我可没办法。”
  “你这泼猴……得罪了佛祖,害得俺的仕途也灰常黯淡……泼猴!……美人
儿,广寒宫里可寂寞?……”接着是一阵吸口水的声音,“美人儿……鸡腿儿…
  易天行从藏身的巨石后走了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到胖和尚的身边,蹲了下来
,以手撑颌,看着这和尚的眉眼,听着这和尚的梦话,渐有微笑浮上脸颊。
  见着传说中的师叔了,他自然开心,但不知为何,心底深处有些酸酸的,如
果不是看着师叔身上衣服油腻,或许他真有抱着对方大哭一场的冲动。
第五十二章 师叔你好1/2(朱雀记)
  “拜见师叔。”
  易天行轻轻半跪在胖和尚身边,双手合什,恭敬说道。
  胖和尚还以如雷般的恐怖鼾声,震得须弥山广弗无界的山顶上劲风大作,却
毫无一丝醒来的迹像。
  易天行苦笑想着,这位师叔倒真如传说中般嗜睡,挠了挠脑袋,有些无奈地
凑近了些,凑到胖和尚耳朵边上温柔无比轻声说道:“悟能,开饭了。”
  胖和尚双眼猛睁,两道寒光射了出来,翻身而起,挟山间风云而动,肥胖的
身躯在空中极灵活地一转,九齿钉钯出手,狠狠地向着半跪于地的易天行砸了下
  轰的一声巨响。
  易天行跪在地上,双膝沉入坚硬的青石中,石粉猛地溅了起来。
  他双手举着铁棍,牙齿紧咬,唇边露出一丝深深的印记,双臂上的袍子被肌
肉震成布丝,飞舞在空中!
  铁棍之上,是那恐怖的九根寒铁利齿。
  “力气不小。”胖和尚冷冷地看着钉钯下的易天行,两道寒光从他的脸上扫
过,旋又扫过易天行一直举着的那根黑铁棒子。
  胖和尚微微皱眉,瞳子里闪过精光数道,哪还有半点儿憨傻的感觉,倒像是
个城府极深的算士。他缓缓收起自己的九齿钉钯,复又坐到了地上,轻拂身上袈
裟染着的青石粉。斜乜着眼打量着易天行。
  易天行咳了两声,从地上爬了起来,被这师叔地目光看得不善,赶紧重新行
礼道:“易天行参见二师叔。”
  “易天行?”胖和尚淡淡道:“你改名字啦。童子你从哪里把我师哥的棍儿
  易天行一怔,心想怎么这些人都能看得出来自己是个什么子狗屁善财童子?
  “我家本在人间垃圾场边,青春期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菩萨把我扔下去受罪的
……”他赶紧把自己在人间的过往,以及老猴如今地情况给这位大爷讲了一遍。
  “师叔,情况便是这个样子嘀。”
  这是易天行的总结陈辞,说完之后,他歪着脑袋,眯眯笑着看着这位传说中
  在易天行讲故事的过程中,他的二师叔始终保持着一个固定的姿式,就是半
仰躺在黑石坛上。眼睛睁的浑圆,时时喘两口粗气。看来他对这些事情也挺感兴
  故事终了,悟能同志也眯起了双眼,看着易天行的眼,半晌没有说话。
  一阵尴尬的沉默,正当易天行快要承受不了这种黑白默片的压迫感,愤而高
歌流行曲地时候。
  悟能同志说话了。
  话未出口,先是一阵极其快意。极其嚣张的笑声。
  “哇哈哈哈哈……”一阵狂笑,悟能地血盆大口显得更加恐怖,从那张大嘴
里喷出的气息不知道是啥味儿,薰的易天行赶紧捂住了鼻子。
  “哈哈哈哈。”悟能笑的肚子都痛了起来,抱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在黑石坛下
打滚,说话都显得不那么利索:“你……你……你……你这泼猴也有今天啊。”
  “哈哈哈哈。”
  易天行傻了眼,心想这位师叔别是犯了失心疯——他知道老猴五百年囚居生
活,怎生如此高兴愉悦?
  笑声逐渐低落下来,笑声里渐渐生起阴寒之意。悟能眯着他的双眼,双眼里
阴毒之意渐起:“你可知晓,其实这一千年来。我都不怎么服你师父,那只泼猴
  易天行一怔,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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