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湖北农民,来广州黄甫读音6区做保安三个多月,现在不想做了,班长为难我,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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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民工生涯(真实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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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民工生涯(真实的经历)
努力向上的民工
??我十五岁开始出来做来民工,到现在十四年了,看看过往的人和事,有一种想留住什么
的冲动,所以有了写这个贴子的想法。这其中有我自己的真实经历也有我见过的人和事。文
笔不好,大家将就着看吧。
   十五岁那年,我初中毕业,贫困的家境让我不得不舍弃高中的录取通知而被上简单的
行李三个老乡来到那个叫石狮的城市。
   三个老乡中,只有一个是曾经出门打过工的,不过也只有二十岁,他叫阿华,另外二
个都是十八九岁分别,叫小文和小军。原本的打算是阿华带着我们去工地找他以前打工的工
头,然后介绍我们一起去那工地做小工。可当我们来到那个工地,才知道,那工地因为欠款
式而停工了。工头也带着人去了另一个工地。我们坐在那栋烂尾的工地上,小军一双眼是到
处看、并不时拉着小文指指点点。阿华低头在沉思,我将眼睛盯在街中心昂首的石狮子雕像
上。事实上,我们都没有了主意,下一步该怎么办。
   过一段时间,阿华说:“你们都还剩多少钱?”小军说他还有280块,小文还有100
块。我说带了150块。阿华说:“都只有这点钱了,我也只有300块,我们就将就着随便吃一
点东西吧。等下,我们再碰碰运去,走别的工地上看看。晚上,我们就睡公园好了,不要去
住店。”我总带了二百块钱,这己经是家里能拿出的仅有的钱了,为了这笔钱,母亲甚至将
几个在下蛋的母鸡拿去集市卖了。并将其中一百块钱用布包好,用针逢在我内衣里。另一百
块,车费用了50多。
   阿华带着我们来到一个小店吃炒面,我说我不吃,吃带来的咸蛋。阿华笑着说:“别
担心,吃饱了才有力气找活做。说不定我们等下就找到事做了。”小军也说:“对了,一起
吃吧,你没钱了,我这还有啊。”我们吵吵闹闹的吃完了餐饭,仅管只是二元的炒面,现在
想起来,还留着味道。
   短暂的快乐并不能给我们带来任何好运。在烈日下奔波了一下午,看到不少招工广
告。不是招技术人员就是服务员。对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我们来说,只有二个字“不行”,
工地也去几个问过,但那地方没有熟人介绍是进不去的,哪怕你只是单纯的想出卖自己的体
力。阿华说工地也有一帮一帮的人的,基本上是一个省的一个地方的人在一个工地做。
   拖着疲累的步伐走在灯火通明的大街上,我们己经失去了嘻笑的兴致,连最爱说话的
小军也变得不说一句话。第一次感到身无所依的空荡,以前在家,辛苦是辛苦,但总有双
亲,总有破房可以安身。现在,我们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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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就在我们无助的等待中悄悄的来到,五色十色的街灯为这个城市增添了几分风彩。但我
们没心思欣赏这些。阿华说:“我们去公园吧,那里还可以找个地方睡觉。”背起行李,我
们准备走,这时,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对我们说:“你们是来找工作的吧,现在工作难找
啊,我那正好要招几个小工,你们跟我来吧。”当时的我们就如同落水的人抓住颗救命草
般,小文的问:“真的吗?”那妇女说:“不骗你,看你们都是刚从家里出来的小孩,我的
儿子也都你们这么大,我知道你们的辛苦。跟我走吧。就在不远的地方。”阿华毕竟是打过
一年工,问那妇女:“那你介绍我们什么工作,要不要钱?”那妇女说:“在一家工厂做临
时工,就收你们一个人30块介绍费好了。”阿华点点头,把我们拉在一旁说:“我知道有一
些职业介绍所,就是做这个的,专门帮人介绍工作,如果她不要钱,我还不敢带你们去,谁
知道她什么人啊。我们现在也没办法,就出这30块钱好了。”
   那个妇女果然带我们来到一家职业介绍所,收了我们钱,象征性的填了几张表,然后
叫一个小伙子说:“你开车过来,带他们去某某工艺厂,就说是我介绍的。”,不一会,那
小伙子开了一辆小货车,我们四个就拿着行李,跟着那货车经过二个多小时,一下车,我们
都呆了,我们到达的是一个荒郊野岭,除了一幢厂房,四周都没灯火。小文害怕的问:“这
地方,怎么比我们老家还不如。”小军说:“是啊,不知什么地方。”那带我们来的小伙子
说:“有得工做就算了,走吧。”阿华说:“带了这地步,不去也得去。”我们一进那厂
房,看到很多人在那忙碌的工作着。我们稍微安心了一下,至少有很多人,证明我们没来到
地狱。一个20来岁的青年接待了我们,说:“拿身份证出来登记,再拿一百块钱做押金。”
小军说:“还要押金吗?我们没钱。”那小伙子说:“也不算押金,算床位费,你说你们在
这住,我总要押你们点什么吧,要不,你们偷我东西跑了,我们怎么办。”我们交了钱,那
小伙子叫一个保安带他们去住宿地方。我想起身份证还没拿回来,就小声对阿华说了,阿华
问,那小伙子说,要验明一下我们的身份证真假,又说反正你们身份证留着也没用,等我们
不想做时,自然会把身份证还给我们。
   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住宿的地方,四面的墙壁是用石头堆成的,隔成了几个大房间,
上面没有天花板,直接是瓦片,整个房间共有8张床,睡十六个人,除了一日光灯、床、及
其它早到工人的物品,没有其它的东西。但我们也安心了。毕竟,今晚,我们不必露宿街
头。在工厂内的小店买了一些贵得离谱的日用品,我们的钱己经所剩无己了。睡在硬硬的床
板上,我想起了家中的亲人,什么时候,我能回到家中,什么时候,我能为家人尽一份力。
那时的我,是个很内向的人,所以我一直话不多,我出来的想法也很简单,我只是希望能靠
自己的双手挣来温饱的同时能为父母买二件衣服。
   晚上十一点左右,我被一阵很动听的歌声吵醒,睁开眼睛,原来那些和我们同住的几
个人都己经下班了,小军正向那们打听这里的情况。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告诉我们:“这个
地方,想挣钱,是不可能,最多只能填饱自己的肚子,老板三个月才发一次工资,扣除什么
伙食费,住宿费,一个月最多三百块,还每天做14个小时。”另一个人接话:“不止这些,
还不能出门,每星期只是星期天下午开门,让我们出去玩一下,就象旧社会,吃的猪狗食,
做的牛马活。” 那个唱歌的说:“即来之,则安之,哪有你们这样说自己的。还是唱歌
吧。”后来我知道他叫阿林,是陕西人,是这个工厂唯一有文化(高中)、有见识(走过好
几个大城市)的人。哼了二句又对我们说:“你们也别吓倒,这地方,只要你安心,也没那
么可怕,至少有得吃,有得住。”又看了我一眼:“可怜,这么小就出来受苦啊。”
   我不是没捱过苦,我相信我能捱得住,当时的我也根本没想过那么多。我只知道,我
要尽自己能力自立,不要让父母拖累,不要让父母担心。但事实上,我想的的确太简单,有
很多事情,并不是靠意志能坚持的,有很多事情,也不是光凭一口气就能支持下去的。明
天,要开始怎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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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家生产工艺品的工厂,总共有60来人,其中有40多人是来自各地的外来工,有二十多
人是老板的亲戚或同乡,还有二个大狼狗。阿华和小军二个因为个子高,块头大,被安排做
搬运,我和小文的工作是用一支彩笔将那些或大或小的工艺品,涂上五颜六色,说实话,这
个工作,比我想象中轻松多了,然而,那个所谓的车间主任一句话,却让我再也轻松不起
来,他告诉我们,如果画坏了的产品,要照价赔偿。对于我们新手来说,这是个很容易发生
的错误。而且,并没有经过任何培训,就这样直接操作。我当时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对
老板有好处吗?一个工人做坏了产品所赔的价钱与产品本身卖出的价格可能相符吗?为什么
不给点时间培训,减少这种错误的发生。“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还有很多人并不真正的
   工作是枯燥而重复的,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从不适应到适应。除了吃饭、工作就是
睡觉。肚子饿,再差的饭菜吃起来都香;身体累,再脏的环境也能安然入睡。我的大脑并没
有什么思想,也从来没想去,我是不是要一辈子这样生活下去,我的未来该怎么走。
   周日下午,是我们唯一放松的日子,阿林成了我的好朋友,他给了我很多书看,都是
他自己带来的,我最喜欢看的杂志叫{黄金时代},从那本杂志上面,我渐渐的了解了人生还
有许多选择,世界还有那么精彩。阿林自己翻来复去看的是一本书{人生}。每到周日下午,
他都带我去不远处的一个海边玩,在那里,我第一次看见了大海,在那里,阿林和我讲了许
多他自己的经历和想法,他对我说的最多的是:“你应该努力学习,尽管你没有条件去学
校。”他和我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我常常会想起父亲,父亲没有文化,只读过一年学,他常
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是:“做人要学,不仅看到的要学,连听到的都要学。”(原话)父亲虽
然贫困到不能供养自己的孩子上学,但我依然很敬重他。做为农民,他没有任何条件和能力
改变自己。他除了用自己的勤劳的汗水,养活家人外,唯一能做的是,辛勤劳作一天后,和
我们讲一些老一辈身口相传的做人道理。很遗憾的是,现在的我,己经忘记了很多那些质朴
的语言。阿林很喜欢在大海面前唱那些民歌,唱着唱着,他常常会流泪。从那首[大海啊故
乡]中我知道阿林很小就没有了父亲,叔叔们将他和母亲赶在一间破屋子里,二母子靠几亩
薄地生活。他初中、高中上学的学费都是靠自己做零工挣的钱。母亲前几年去逝后,他就离
开了家里,再也没有回去过。他捡过破烂、扒火车走过好多地方,最长的一天居然饿了六天
没吃饭。因为他再饿,他也没去乞讨、去偷、去抢。我知道了他居然只有22岁,岁月过早在
他脸上留下了痕迹,我一直以为他三十多岁了。他对我说:“人不能没骨气,你要记着,无
论多坚难,你也要相信,总有路走的,不会饿死。”
   我觉得我一点也不艰难,虽然,我没有钱了,还有栖身之所,还有老乡们在旁边。但
是,我只是图个温饱吗?是的,很现实的,出来打工,都为钱。而我们己经有三个月没有拿
一分钱工资。这三个月,除了日用品,我没敢买任何东西。即便这样,还是靠阿华和小军他
们帮助才支持到现在。
   工厂的无义行为,点燃了大家内心压抑己久的怒火,那天晚上下班后,大家聚集在一
起商量怎么办,阿华说:“只有罢工,直到他肯发我们工资再说。” 这主意得到了三四十
个伙伴的在赞同,而更多的人,因为害怕那三个月的工资没响应。(他们都是工作半年以上
了,这个工厂是押三个月工资,也就是说从第四个月才有工资收,而事实上,很多人一来就
想走,但因为押住身份证,二来工厂也根本不放人,你要走,可以,七七八八算下来,你得
倒贴几百块给他),
   第二天,我们都睡了一个大懒觉,事实上,没几个人睡得着,因为都在猜测老板会怎
样对付我们,十点左右,老板安排个工头对我们说:“你们选几个代表出来,他要和你们
谈。”我们你看我,我看你,阿林挺身而出:“去就去。”还有另外二个工友也站了出来,
那工头指着我们说:“你们几个呢?”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站了出去。阿华拉住我,
说:“我去吧。”那工头大概以为我好说话,说:“就他吧。”,我们四人到了,那老板的
办公室,这是个满脸横肉,黑黑胖胖的家伙,他声色俱历的对我们吼:“你们敢和我这样,
说,你们到底想怎样?”阿华说:“我们都己经没钱了,只想你发工资而己。”那老板又
吼:“有饭吃就可以了,还要什么工资,再说又不是不给你们,说了下个月再发,回去上
班,谁敢再罢工,我叫派出所把你们抓起来,要知道,你们都没暂住证。也签了合同。”阿
华说:“你以为我们不知道,暂住证是要工厂配合帮我们办的,你没办,是你的责任;合
同,只是你们单方面的,我们根本没有,何况,你这么久不发工资,己经违反了劳动
法。” 那老板嘿嘿的奸笑:“你懂得还不少,这地方,老子就是劳动法。我和你们说,你
们马上回去上班。要不然,有你们好看。”另一个人说:“我们不做了,发工资,我们走
人。”我们四人都说:“我们都不做了。”那老板狠狠地说:“好,看你们历害还是我历
害。不做可以,一个月之后来拿工资。”我们问:“那我们身份证呢?”老板说:“交上去
办暂住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回来。”
   这次的谈判就这样,并没有什么结果,老板比我们想像中的强硬得多。身份证是一个
大难题,没有身份证,意味没人愿意招你做工(那时,并没有那么多假证件制造的)。回到
宿舍,我们又商量怎么办,阿华说:“没办法了,我们只有出去找劳动局告。白天,我们是
出不去的,晚上几个人帮我们引开那些狗,几个人跳墙出去。这段时间,我们都不要分开,
防备老板下阴手。”
   夜晚,一点多,我们按原定计划行动,我们用早上剩下的馒头,把狗它引到后面。他
们三人和阿华顺利的翻墙而出。剩下的人都一夜没睡,不知道他们几个人怎么样? 这个地
方,离市区最少有三十多公里,他们出去的人有很长一段的路要走,才能搭车。因为这样阿
华才代替了我,由他去了。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晚上,阿华和另外二人回来了,我们一看
到他们问怎么样?他们说:“一出门,走了,没多远,就被十多个人在前面拦住了,抓在他
们村的治安队,关了一天,老板才去带他们回来,叫我们回来叫大家一起去上班,我问:
“阿林呢?”他们说:“阿林没回来吗??”我急了:“没有啊。怎么不和你们一起呢?”
阿华说:“我们抓去后,就分开了。回来时,也是一个个被老板带回来的。在工厂里我们三
人才碰头。我问:“那老板怎么说?”阿华讲:“老板说他也没看到阿林。”另一个人气愤
的说:“鬼话,分明一切是他搞的,肯定他故意不放阿林,让我们没主意。” 说真的,我
们也实在没主意了。这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个老员工对我们讲:“你们哪头得过他们啊。人家在这里是有权有势,那个阿林,
我看,八成是回不来了,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做事,过春节时,再拿点钱,走人吧。”我惊讶
的问:“回不来,为什么?”另一个人和我们讲起一件令我毛骨悚然的事:以前,也有个人
带头罢工,被老板抓去,再也没回来,十多天后,才渐渐的在工厂传说,那人被老板叫人活
活打死了,然后放在那个烧工艺品的窑炉中,烧的尸骨无存。阿华说:“编出来吓人的吧,
他敢那么大胆。”那个人说:“未必,你看他,什么事做不出来。你们啊,还是小心点。”
另外二个人带头说:“到这个地步,没办法,我们一起带好行李,三十多个人一起出去,他
还敢拦,就和他拼了。大家一起去劳动局,这样,也许才能救回阿华。拿回我们的工资和身
份证。”他们的说法得到了大家的响应,说动就动,大家都赶着收拾好行李,一起冲了出
去。显然,老板也没料到,那些保安也象征性的拦了一下。时至今日,我仍然,很清楚的记
得,那个风雨交加的深夜,我们一群人奔波在自己未卜的前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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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大雨中行走了将近4个多小时,才来到市区,当时并没有手机那么方便可以打电话。
所以我们只有找到市区的公安局。由其中二人向值班的110警察说明情况。那当值警察表示
他们没有办法帮助我们,只是建议我们向市劳动局投诉,并详细告诉我们行走的路线。雨越
来越大,我们只有栖身在公安局门前的屋檐下,那个警察并没有赶我们走,只是提醒我们天
一亮就要离开。又饿又累的我们就在那屋檐下睡着了,幸运,那时还是晚夏,不会冷。被那
些晨起的人吵醒,己是早上七点多。虽然还是困得要命,但我们不得不又背起行李,往劳动
局走,一群人背着各色的行李,奔走在那大街上,倒也壮观。
   市劳动局修的很漂亮,门口有一大片草坪,中间是气派的办公楼。这么漂亮的地方,
走进一群叫化子般的民工。不知道是我们亵渎了这块地方,还是社会给我们的难堪。
   劳动局的一个负责人听了我们的诉说后,表示他要打电话去调查一下。叫我们下午来
等消息,到时再看看怎么处理。我们正好也疲倦了,就三三二二的坐在门口的草地休息,各
自去找东西吃。我们四个老乡坐在一起,小文说:“这样有结果吗?,恐怕又是应付我们
吧。”小军说:“不管怎样,也要告倒他们,我就不相信,这个社会真的没有公道。”阿华
讲:“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好在人多。如果只有我们四个,要告倒他们,是想都别想。这多
多人,看来他们也不敢随便打发我们。”我说:“是的,到这个地步,也只有坚持下去
了。”阿华说:“我们还有点钱,小文,你和小军去买点吃的回来吃。我很累,真是不想动
了。”小文叫我和他一起去。我说好吧。小军乐得轻松。我和小文跑到最近的小食店买了几
个包子,小文对我说:“你觉得我们这样有用吗?我真的担心,又被他们送回去。”我说:
“不会吧。我们只要一心团结,谁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啊?”小文说:“可是,我真是很害
怕,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了。”小文说:“我想回家,我真的想回家了。回家天天种
田也比在外面好。不如我们一起回去吧。”我说:“回去,有这么容易吗?我们现在车费都
没有。”小文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还藏了二百块钱。”我笑说:“你还真有一手啊。”
我一直以为小文比我不穷的。小文脸红了:“是我姐姐在我出门时给我的,叫我不到紧急不
能用,所以我一直没说。”我说:“我没说你啊。有钱是好事,不过,我不能陪你回去,你
真想回家,等下我和华哥说,我们三人先送你回去。你的钱我们也可以帮帮你,看看能不能
帮你要回来。”小文虽然比我大,可是他显然在家里并没有真正受过什么苦。我理解他的想
法,我自己何尝不是很想回去。可是,回去,我又真的能做什么?还是徒劳父母担心。回到
劳动局,我把小文的想法对小军和阿华说了,小军说:“你回去也好,我们还嫌带着你拖累
呢。”阿华说:“别这样说,小文身体一向不太好,回去也好。走吧,我们送你回去吧。”
送小文上车后,小文将剩余的钱给了华哥:“这钱,你们还留着吧,我反正回家,也不用钱
了。”阿华说:“不用了,钱,我这还有一点,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躺,虽然钱没挣到,但也
要买点东西回去给父母。在乡亲们面前,也不要太寒掺。你在家,别说我们的情况,就说你
自己身体不好,所以回去的。省得家中父母担心我们。” 小文还是执意留下了一百块钱。
小文走后,小军说:“其实我早知道他留下了钱,他姐给他钱时我看着呢。后来他又说他只
有一百块。不过今天,看来,他还算有点良心。”阿华说:“你别这样说人家,说说,你自
己,大手大脚用钱吧。你的钱不比我少,却早就用完了。”我说:“别说了,小文也没办
   我们回到劳动局,己经快是下午了。大家都己经聚集在一起,我一看,人少了大约十
个,可见小文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少,留下来的,大概是真正属于走投无路型的。中国的民工
都是这样,没到绝境,他们是不敢违被古老相传的一句话“民不与官斗”的。但令我欣喜万
分的是,多了一个人,阿林。我冲上前拉住阿林。“你也在这!” 阿林说:“没想到在这
遇见你们,我前天晚上被他们关起来后,后来,我找个机会,偷偷的就跑出来了,昨天,我
就一个人到劳动局告他们,他们不理我。我今天又来,正好在这看到我们的人,刚刚我不问
起你们呢。这下好,我们有这么多人,他们如果还不理,我就打电话去泉州日报,电台。”
   下午,照样由阿林他们四个人去和劳动局的人说,结果是,劳动局的人要求那家工艺
品厂派车来接我们回去,并补发我们的工资,不愿工作的人立刻发放身份证离厂。并表示会
派二个人和我们一起,做监督。
   回到工艺品厂,我们陆续办离职手续,结工资。那些留在厂里的人表示很遗憾没有和
我们一起出来。正当我们为我们的胜利欢呼时,那些提前结工资的人告诉我们,我们的钱己
经七扣八扣,所剩无几。比如,这三天罢工,被工厂算旷工、铁架床弯了,要陪一些钱、正
在帮我们办的暂住证,要扣二百块。说己经交了钱。还有一些日常工作中做坏的产品,出的
小差。等等。 这样算下来的结果是:我工作了三个月,每天工作14个小时、我拿到的报酬
是:110元钱。小军好点,也才180块。阿华有200块。我们再一次愤怒了,一致要求劳动局
的人出面。劳动局的人和我们说:“我也没办法,当初,你们有合同签在那,对你们很不
利。而且,你们三天没正常上班也是事实,暂住证他有没有帮你们办,我们一时半会也查不
到,要查至少也得半个月。至于这家工厂,没按劳动法办事,我们也没办法,这种工厂太
多,而且,都有来头,如果不是你们人多。你们身份证都要不回来。我劝你们还是赶快走人
好了。以后打工,自己要多留个心眼。”
   就这样,我们这群人各自又踏上了各自的路,阿林走时留了那本[人生]给我,叫我自
己好好保重,他要去上海找工作。而我和阿华、小军,又回到了初来石狮的状况,又开始寻
找下一份工作,当时,曾埋怨,在那里白白浪费了三个月的时间。现在我知道,任何经历,
都是一种财富,只是有些东西,当时并不知道你收获的是什么罢了。是的,这三个月,我没
挣到钱,但有了这三个月的经历,我有勇气面对今后的任何困难。我就快十六岁了,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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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大雨中行走了将近4个多小时,才来到市区,当时并没有手机那么方便可以打电话。
所以我们只有找到市区的公安局。由其中二人向值班的110警察说明情况。那当值警察表示
他们没有办法帮助我们,只是建议我们向市劳动局投诉,并详细告诉我们行走的路线。雨越
来越大,我们只有栖身在公安局门前的屋檐下,那个警察并没有赶我们走,只是提醒我们天
一亮就要离开。又饿又累的我们就在那屋檐下睡着了,幸运,那时还是晚夏,不会冷。被那
些晨起的人吵醒,己是早上七点多。虽然还是困得要命,但我们不得不又背起行李,往劳动
局走,一群人背着各色的行李,奔走在那大街上,倒也壮观。
     市劳动局修的很漂亮,门口有一大片草坪,中间是气派的办公楼。这么漂亮的地
方,走进一群叫化子般的民工。不知道是我们亵渎了这块地方,还是社会给我们的难堪。
     劳动局的一个负责人听了我们的诉说后,表示他要打电话去调查一下。叫我们下
午来等消息,到时再看看怎么处理。我们正好也疲倦了,就三三二二的坐在门口的草地休
息,各自去找东西吃。我们四个老乡坐在一起,小文说:“这样有结果吗?,恐怕又是应付
我们吧。”小军说:“不管怎样,也要告倒他们,我就不相信,这个社会真的没有公道。”
阿华讲:“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好在人多。如果只有我们四个,要告倒他们,是想都别想。
这多多人,看来他们也不敢随便打发我们。”我说:“是的,到这个地步,也只有坚持下去
了。”阿华说:“我们还有点钱,小文,你和小军去买点吃的回来吃。我很累,真是不想动
了。”小文叫我和他一起去。我说好吧。小军乐得轻松。我和小文跑到最近的小食店买了几
个包子,小文对我说:“你觉得我们这样有用吗?我真的担心,又被他们送回去。”我说:
“不会吧。我们只要一心团结,谁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啊?”小文说:“可是,我真是很害
怕,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去了。”小文说:“我想回家,我真的想回家了。回家天天种
田也比在外面好。不如我们一起回去吧。”我说:“回去,有这么容易吗?我们现在车费都
没有。”小文不好意思的说:“其实我还藏了二百块钱。”我笑说:“你还真有一手啊。”
我一直以为小文比我不穷的。小文脸红了:“是我姐姐在我出门时给我的,叫我不到紧急不
能用,所以我一直没说。”我说:“我没说你啊。有钱是好事,不过,我不能陪你回去,你
真想回家,等下我和华哥说,我们三人先送你回去。你的钱我们也可以帮帮你,看看能不能
帮你要回来。”小文虽然比我大,可是他显然在家里并没有真正受过什么苦。我理解他的想
法,我自己何尝不是很想回去。可是,回去,我又真的能做什么?还是徒劳父母担心。回到
劳动局,我把小文的想法对小军和阿华说了,小军说:“你回去也好,我们还嫌带着你拖累
呢。”阿华说:“别这样说,小文身体一向不太好,回去也好。走吧,我们送你回去吧。”
送小文上车后,小文将剩余的钱给了华哥:“这钱,你们还留着吧,我反正回家,也不用钱
了。”阿华说:“不用了,钱,我这还有一点,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躺,虽然钱没挣到,但也
要买点东西回去给父母。在乡亲们面前,也不要太寒掺。你在家,别说我们的情况,就说你
自己身体不好,所以回去的。省得家中父母担心我们。” 小文还是执意留下了一百块钱。
小文走后,小军说:“其实我早知道他留下了钱,他姐给他钱时我看着呢。后来他又说他只
有一百块。不过今天,看来,他还算有点良心。”阿华说:“你别这样说人家,说说,你自
己,大手大脚用钱吧。你的钱不比我少,却早就用完了。”我说:“别说了,小文也没办
     我们回到劳动局,己经快是下午了。大家都己经聚集在一起,我一看,人少了大
约十个,可见小文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少,留下来的,大概是真正属于走投无路型的。中国的
民工都是这样,没到绝境,他们是不敢违被古老相传的一句话“民不与官斗”的。但令我欣
喜万分的是,多了一个人,阿林。我冲上前拉住阿林。“你也在这!” 阿林说:“没想到
在这遇见你们,我前天晚上被他们关起来后,后来,我找个机会,偷偷的就跑出来了,昨
天,我就一个人到劳动局告他们,他们不理我。我今天又来,正好在这看到我们的人,刚刚
我不问起你们呢。这下好,我们有这么多人,他们如果还不理,我就打电话去泉州日报,电
     下午,照样由阿林他们四个人去和劳动局的人说,结果是,劳动局的人要求那家
工艺品厂派车来接我们回去,并补发我们的工资,不愿工作的人立刻发放身份证离厂。并表
示会派二个人和我们一起,做监督。
     回到工艺品厂,我们陆续办离职手续,结工资。那些留在厂里的人表示很遗憾没
有和我们一起出来。正当我们为我们的胜利欢呼时,那些提前结工资的人告诉我们,我们的
钱己经七扣八扣,所剩无几。比如,这三天罢工,被工厂算旷工、铁架床弯了,要陪一些
钱、正在帮我们办的暂住证,要扣二百块。说己经交了钱。还有一些日常工作中做坏的产
品,出的小差。等等。 这样算下来的结果是:我工作了三个月,每天工作14个小时、我拿
到的报酬是:110元钱。小军好点,也才180块。阿华有200块。我们再一次愤怒了,一致要
求劳动局的人出面。劳动局的人和我们说:“我也没办法,当初,你们有合同签在那,对你
们很不利。而且,你们三天没正常上班也是事实,暂住证他有没有帮你们办,我们一时半会
也查不到,要查至少也得半个月。至于这家工厂,没按劳动法办事,我们也没办法,这种工
厂太多,而且,都有来头,如果不是你们人多。你们身份证都要不回来。我劝你们还是赶快
走人好了。以后打工,自己要多留个心眼。”
     就这样,我们这群人各自又踏上了各自的路,阿林走时留了那本[人生]给我,叫
我自己好好保重,他要去上海找工作。而我和阿华、小军,又回到了初来石狮的状况,又开
始寻找下一份工作,当时,曾埋怨,在那里白白浪费了三个月的时间。现在我知道,任何经
历,都是一种财富,只是有些东西,当时并不知道你收获的是什么罢了。是的,这三个月,
我没挣到钱,但有了这三个月的经历,我有勇气面对今后的任何困难。我就快十六岁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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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们找到市区的一家公园,在草地上座着,一筹莫展说着最近发生的事和明天我们怎
样找工作的问题。其实我们实在不知道接下来,我们能做些什么,说到底,我们毕竟是什么
都不懂,刚刚踏入社会的人。阿华虽然出门过,但都是在工地上做事,对外界接触的也有限
的很。我们的乡音谈话引起了旁边一个男子的注意。那是一个二十三左右的年青人,他问我
们:“你们是某某地方的人吗?”我们说是。他又问:“你们是出来打工的吧,现在遇见什
么麻烦?”我们如实的告诉他,我们的遭遇,他对我们说:“你们真是的刚出门,什么都不
懂,你们的老板不过是找借口扣你们的钱,现在根本不用办什么暂住证的,我到这地方都三
年,从没办过,只要工厂去街道上登记在一下就可以了,而且你们还是在乡下。现在最多这
种黑心老板,骗我们这些外地人了。”他又问我:“你们有什么打算吗?”我们摇摇头:
“明天继续找找工作,希望运气不会那么差。”他考虑了一下,说:“这样吧,不如你们来
我们工厂做。我们工厂最近刚好要赶货,可能最近也要招人,我介绍你们进去吧。”我问:
“你们厂在哪里啊?”他说:“就在市区里,不远,现在厂长应该还在加班呢,走吧,我带
你们去,你们今晚也没地方住吧,还敢得及办手续。”他又对我们说:“我叫阿强,我现在
这家工厂,虽然也挣不到什么钱,那好的是计件工资,也就是你做多少,可以拿多少钱。也
不会胡乱扣什么钱的,吃饭自己用钱在食堂买,不喜欢也可以在外面小店吃,不过贵一点。
也不会押这押那的。”我们十分高兴,我们实在是太需要一份这样的工作了。
     有阿强的介绍,我们顺利的入职了,只是交了十元钱和二张相片办厂证,拿身份
证登记了一下而己。这是一幢二层楼的厂房,是做玩具装配的加工的,阿强告诉我们老板是
本地人,接一家大公司的单来做,自己很少管事,只是请了一个厂长来代管而己。厂长是个
40来岁的中年人,来自四川,这个厂一百来人,也大多数是贵州、四川、等地的人、都是厂
长带来的。阿强是厂长手下的二个车间的带班之一、另一个是厂长的老乡阿辉。介绍完一些
情况,阿强叫一个保安带我们去住宿。这是一幢二层楼的石屋,虽然里面的设施也仅仅4个
床铺位,一张桌子,蚊子也很多,但光线良好。比起之前那家公司是好多了。 我们放下了
心中的大石头,兴高采烈的出去买生活必需品。阿华说:“这餐,我们吃点好的,庆祝一下
吧。几餐没吃好了”我们找到一家饭店,这旁边有,很多的饭店,也都是一些外地人来开着
迎合这些打工者需要的饭店。便宜而实惠。我提醒阿华:“阿强说,也要一个月后才发工资
的呢。我们这一个月还要吃饭,还是不要吃太好了。”店主笑着对我在们说:“ 没关系
的,你们以后常来光顾的话,可以记帐,只要你们给厂牌告诉我们在哪家公司做事就行了。
到月底你们发工资时,再来结帐。”原来,这附近的店竞争激烈,所以,店主们都各施其谋
来留往自己的客人。而事实证明,记帐吃东西,是他们的一大好处,通常记帐吃东西时,没
付出现金,所以你可能会觉得吃的不是自己的,而开怀大吃。店主何乐不为。而且,他们也
不是什么人都赊帐的,要熟人介绍的,有正当工作的,小本生意也担不了太大的风险。
     第二天,阿强带着我们去上班,他说,因为是老乡的缘故,他不方便管我们,我
们由二楼的另一个班长管,(他是管一楼的)不过他说己经和那个班长说了,叫他特别关照
一下我们。将我们交给二楼的班长阿辉,他叮嘱我们认真做事后,下去了。阿辉是厂长的老
乡、也是这个公司的老员工了,大约二十五岁吧。阿辉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他并没有一点上
级的架子,他给我们一人一套零件,给我们一个成品样品,告诉我们,其实做事很简单,我
们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零件组合成一个可以卖出去的玩具就可以了。如果觉得自己己经会
了,就去领零件,做好的产品自放好自己的,下班前将做好的产品交检验组就可以了。第二
天,检验组会给出每个人做出的良品数和不良品数。而我们的工资就是从那些良品数中来。
他自己本身,要负责一些零件问题的解决、新来的产品装配的技术工作,并没有太多时间管
人。我觉得这工作非常有趣,可以免费玩许多玩具,看到一件件零件从自己手上变成汽车、
电话、娃娃之类的,还有小孩心性的我,觉得很好玩。
     我们很快的熟悉了工作,那时候的人也没那么复杂,大家本着都是外地来打工
的,很少有什么吵架之类的事发生,非常和睦的相处着。工厂的任务同样繁重,我们常常会
因为赶任务,而工作到凌晨二、三点,每二天8点钟照常上班。一个月,最多只有一天休息
时间。,虽然那么累。挣的钱也不是很多。我每个月固定寄二百块钱回家、自己吃饭带零用
大约300块钱。但我们毕竟算在市区工作了,可以在休息的时候和几个老乡、朋友去公园走
走;也可以在劳累一天中聚在一起吃顿开心的饭。这就样,我无忧无虑的过了二年。这期
间,我一心一意的做着这份平凡的工作;我依然没想过以后的日子会怎样;我有了自己的身
份证(之前因为年龄没到,是借老乡身份证出来的);我看完了阿林留给我的{人生};但我
并没有真正的理解这部小说,只是当做一种消遣,二年,我也没有回过家乡。因为路费一到
过年时就涨的恐怖,我舍不得出这笔钱。平时又根本没时间。就这样,我度过了我人生中最
快乐的一段时间。每个人对快乐的理解不同、我的理解是:能好好的活着,能让父母不担
心、自己心无所思就是快乐的。
     不过,人终究是要长大。当我跨入十八岁的年龄段。我真正成为一个大人的年龄
时。一个人一生所要面对的种种问题,开始也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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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93年的秋季,我出门打工有二年半了,阿华早在一年前就离开了这家公司,因为他
觉得挣钱挣得不够多,所以,他后来还是找了个工地去做事,只为了一个月可以多寄二百来
块钱回家。但是,我们还常常保持着来往。阿华每到一个新工地都会来告诉我们。我和小军
就很少跑去看他。因为也知道找到他,他也没时间和我们聊天。当时我也想和阿华一起去
的,只是我身体比较单簿,阿华说,即使去工地做事,凭我的体力,未必能多挣多少钱。小
军是不想去。他觉得现在这个地方挺好的。他本就是个比较开朗和聪明的人。所以,他和工
厂那些人相比起我来熟络的多。他特别受女孩子欢迎。因为他长得帅,性格又好。而我,是
那种沉默、内向的性格。基本上不会主动和别人说话。所幸,世界上并不全是我这种人,因
为小军的缘故,也经过二年多的时间,我也渐渐的有了几个朋友,其中有二个女孩,二个男
孩是和我比较玩的来的。一个叫香云、一个叫静。,香云比我还小一岁,静比我大一岁。二
个男孩都是四川的,一个叫阿川,一个整天戴着眼镜,因为在我们这些人中,戴眼镜的只有
他一个,所以大家都叫他“眼镜”真名反而没人叫,他们都和小军同年,二十一岁。“眼
镜”没其它爱好,一有空就捧着收音机听。阿川喜欢打扑克牌和研究他那本破烂的建筑书,
原来,他之前曾经在工地上工作过二年,他最大的梦想是有一天能自己盖一幢自己的房子。
     和静和香云熟悉后,我们的衣服基本上没有自己动手过。都是香云和静在中午短
短的休息时间帮我们一起洗了。小军的更不用说,他甚至己经升级到每天打饭,洗碗都不用
自己动手的地步。更夸张的是,有一次,他叫一个女孩子帮他打水洗脸,那个女孩子也居然
答应了。为这些事,我说过小军几次,我劝他,就对一个女孩子好一点,别今天和A,明天
惹B。他笑着和我说没事,他自己会处理好。然而,他非但没处理好,而且,闹的很大。
     接连几天,我发现小军都很晚才回来,而晚班都是上到八九点就走了。 那段时
间,我每天都是工作到十二点,冲完凉,他都居然还没回宿舍。前几回,我都没怎么在意,
自己也困。但很奇怪的是,他最近穿的衣服靴子都越来越好,而这些,他以前都从来不敢买
的啊。那天,他又早走,我忍不住叫住他问他去干嘛。他说:“出去一下,”我说:“一
下,你每天都提前下班,那么晚回来,你到底去做什么啊。”小军说:“别担心我了,我不
会去做坏事。”说完,他勿勿的走了。说真的,我很担心他,我知道,说到底,我们还是生
活在别人的城市,而我们之所以还能在这个城市里生存到现在,是因为我们是生活夹缝中,
要求的是那么的低,付出的是那么多。所以,当发生这些事情时,我不得不用一种怀疑的思
想去担心小军。阿川告诉我:“你别担心他了,他有人照顾呢。”我问阿川:“怎么回
事?”阿川说:“这件事,恐怕也只有你不知道了。小军在和老板女儿拍拖。”我大惊:
“真是吗?”阿川说:“没骗你,是楼下保安看见每天老板的女儿都来接小军的。”
     老板的女儿好像是二十四五岁左右,之前并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儿了,最近才回
来的,因为老板家离我们宿舍并不远,我们见过她几次,我怎么也想不到,小军会和她拍
拖。那时的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我明白这件事情发展下去,小军将会怎样。那晚,我
等到小军回来后,约他在外面坐,问起这件事情,小军并没瞒我说:“是真的。”我说: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们会有结果吗?”小军笑着说:“结果,我也不会想有结
果,我只想趁自己年轻,多享受一些。再说,阿玉(老板女儿的名字)并不差,虽然年龄大
点。”我指指他身上的衣服:“就为了这些吗?”小军说:“不止,最近,她带我吃遍了这
个城市的好吃的。我也终于住上了我梦想住的酒店。我知道,人生还是有很多东西可以享受
的。” 我说:“你醒醒吧,她会真正喜欢你吗?不过是玩玩你罢了,等玩够了,我恐怕你
这份工作都保不住了。”小军接着说:“我不在乎,她玩我,我也同样在玩她。各自需
要。” 我呆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句话会从小军口中说出,他还是我曾经经历患难、风雨
与共的的兄弟吗?我突然觉得他很陌生。 小军说:“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
么,我也知道她肯定会把我甩了,我和你讲,我早就看通了,我们这些人,一没文化,二没
本事。我才不甘心一辈子就做民工,你知道吗?这个地方,最多的是服装厂,我去打听过
了,很多公司都要招服装商标设计的人。我很想去学商标设计,但学费要将近二千块,凭我
们现在的工资。还要寄回家,我们有钱剩吗??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改变自己的命!碰巧阿玉
喜欢我,我想,她即使甩了我,她应该也会给我一笔钱,那时,我可以用这笔钱来学东
西。”我被小军的话震动了,我从来不知道,表面开朗,似乎不想事的他,内心深处有这样
的心计。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我只能问:“这样做合适吗?”小军说:“没什么不合
适,我一不偷,二不抢。也不会主动问她要集钱,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我苦笑了一
下:“我能怎么说你呢,你自己觉得值得,开心就好。”小军说:“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不
会委屈自己的,阿玉其实是个好女孩,我也并不是完全不喜欢她。她也不是那种很不正经的
     这晚,我久久不能入眠,小军的话强烈的震动了我:“是的,我就这样过一辈子
吗?我有什么办法能改变自己的人生?”{人生}中有一句话:“人生的路很漫长,但关键处
只有几步。”我该如何走好自己关键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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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人是个很懒惰的动物,一夜的思考,并不能一下子就把我变成一个奋
发向上的好青年。第二天,我依然是照常的重复着机械性的工作,即便思想也是照旧,忙碌
的工作,会把任何人的意识拖的模糊,所以我的生活,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当然,我
也明白,认真的说来,这应该是属于借口。忙吗?一天工作13个小时。睡觉7小时,吃饭还
有其它杂事加起来2个小时,怎么样算下来,我应该还有二个小时,这二个小时,如果认真
利用起来,去思考,去学习,不是更好吗?但是我没有,只是和其它人一起,无所事事的渡
过去了。只是偶尔心底闪过一丝对未来的渴求的时候,我会拿起在旧书摊上搬回的高中课本
看一下。然而,这种时间实在是有限的很,平均下来,每天也最多半小时吧。
   这段时间,如果要说真有所收获,那就是收获了阿川对我的友谊。因为小军越来越脱
离了我的日常生活中。变得我在这个工厂只有和阿川和眼镜二人来往。而眼镜因为个性的问
题,我们并不能成为很深交的那种朋友。阿川不同,他是个很随和又好相处的人。而香云和
静对我的好,也渐渐引起了工厂一些人善意的玩笑。可当时的我一点也没考虑过那种不切实
际的感情。好象我内心深处,很小的时候,就种下了做头这些人之中,是属于很普遍的,二
情相悦,合得来,或许会跨越空间的界限,走在一起。合不来,下一站,就各分东西。更重
要的一点是,我是个很懒的人,连看书都三天打鱼,二天晒网,哪有空学别人拍拖。然而,
我又确实不愿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有损别人家女孩子的名声。渐渐的,我衣服都自己洗了,
也刻意减少和她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如吃饭,我常常借口看书,叫阿川帮我打到宿舍吃。周
日有时间,借口看书,不和他们一起出去玩,上班,下班,我常接触到香云些许哀怨的目
光。静,就无所谓,她的性格本身就比较开朗,这种没有开始就己经结束的感情根本就没杀
   最近工厂订单没那么多了,每天晚上九点钟就可以下班,阿川和一个女孩子阿英拍
拖,我和眼镜常常会叫阿英:大嫂。阿英也无所谓,并渐渐的大嫂自居开始开涉我们的三人
的生活。比如,她会时不时跑来宿舍看阿川在做什么,而且一来,一张嘴就说个不停,哪怕
根本没人和她说话。有一次,,她一进门,阿川去冲凉,她一个人坐在阿川床上瞌瓜子。正
在看书的我实在的忍不住了,就往外走。
   我一个人信步就走在郊外去了。走过那段工业区单,居然被我看到一片金黄的稻田。
我突然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在稻田边坐了下来,我的思绪飘飞到遥远的家乡。出来二年
多,都不知道父母到底怎么样了?父母都不识字,我也基本上没有写信回这,家中也没电
话,也就谈不上通电报平安。父母唯一知道我平安的办法也就只有从每个月的汇款单了。我
从来没有去体会父母对我的牵挂和担心。因为,在我的思想中,父亲总是那么刚强。母亲总
是那么贤慧。哪怕我离家时,他们都没有和别人家父母一样,哭着舍不得。可是我知道,一
转身时,母亲的眼睛分明也泛着泪光。而我自己,也并没有十分的想念家中,很多人都说出
门打工,会怎样怎样想家,好像我没有,即使在外面过的二个春节:我也只是一个人躲在被
子里偷偷的哭,第二天和老乡们打打闹闹。第三天又上班。然而,这一刻,我感觉到了父母
对我的思念,因为,我是那么的深切的想着他们,想着家乡的山水,想着那散发的稻香的土
地。这是我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做个有钱人,有钱了,我可以回去看爸妈。是的,我要
改变自己的生活,我一定要!
   回到宿舍时,己经是晚上十二点多,眼镜问我:“阿川呢?”我说:“拍拖去了
吧。”眼镜说:“没呢,去找你了。”我说:“他找我干嘛?”眼镜说:“他说平时你这时
都在宿舍看书的,也很少一人出去玩,怕你有事。” 我无语。阿川都能这么了解我,而
我,又有真正关心过他人吗?比如小军,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好好和他聊聊了。比如阿
华,二个多月没有他的消息了,即使他不找我,我就不能去找找他吗?过一会儿,阿川回来
了,他一看到我,就拉着我的手:“你跑哪去了。我去找了你二圈。”我说:“没什么啊。
出去走走。”阿英走进来说:“我和你说他回来了吧。肯定是拍拖去了。”阿川对说阿英:
“算你历害,走吧,请你宵夜。”二人居然就这样出去宵夜了。我和眼镜目瞪口呆,眼镜
说:“这二人,真是天生一对啊。”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我开始有意识的看一些怎样成功之类的书籍。同时,我也渐渐的接受一些其它的文学
作品。我用自己的钱去旧书摊买回了[平凡的世界],也常常光顾那些书店借一些自己感兴趣
的书看。但我依然不知道,我该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尽管我有改变自己命运和决心。我可
以加倍的努力,但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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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厂的订单又多起来了,我们又恢复了每天加到十二点钟的日子。我们并没有不习惯,甚至
有些希望,虽然只有微薄的加班费,但能多做一点就能多挣点钱,而时间多,反而用钱就
多。所以对我们来说,这才算是正常的打工。小军和老板女儿拍拖的事终于被老板和老板娘
知道了,终果当然只有一个,当天晚上,小军就被老板和老板娘叫去。半个小时后,小军就
提着行李准备离开了这个他工作了二年多的工厂,离开了他众多的朋友和我。我向班长请
假,送小军走。问他:“你准备去哪里?”小军说:“别担心,先去租个房子住,然后找间
培训部,去学习一门技术,我早就打算好了。”我笑笑,我是不该问他担心,聪明如他,应
该是不需要我为他担心的,其实我更多的担心我自己吧。这几年来,我习惯了身边的乡音,
他让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至少还能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觉。现在小军一走,就只有我一个人在
这家工厂了。以后的日子,谁还会那么无私的帮助我,谁还会用乡音和我说着一些家乡的
事。小军又对我主:“虽然我不能再来这儿看你了,不过,等我定下来在哪儿住时,我会去
阿华那告诉他。”我问他:“你有钱吗?”因为我知道,平时他自己的工资也是大部分寄回
家的。小军说:“我有一些,够租房和几个月用了。”我点点头说:“好的,有事情记着写
信过来。”是的,我不能做些什么,甚至连想送他远一点都不行。马上又要回到工厂上班,
只有在心里默默的祝福他。
   下班后,阿川和眼镜叫我一起去喝啤酒,对我说:“你别管那么多了,个人有个人的
选择。小军他没事的。”我说:“可是我不知道现在他还有没有找到房子住。”阿川说:
“你别瞎操心了。小军是个聪明人。不会吃亏的。别想那么多了,陪我喝啤酒。 ”回到床
上,我躺着床上,阿华还不知道
  ,得找个时间去找找阿华才行。
   为了赶货,天天都是加班,工厂也根本就不让请假,并且放出风声:“谁要无故旷
工,开除并且没工资收。”我们不知道,这个制度到底合不合理,只知道,这种事情,在周
围的一些类似的工厂也是习己为常的,当时的我们,除了接受工厂的安排并没有其它的选
择。二个多月后,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我决定去找阿华所在的工地。我相信,他依然还在
那。阿川问:“我陪你去吧“。我说:“不用了,借你的地图给我,我看地图就知道怎么走
了。”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时间,他一定也有不少自己的事要做。
   这个城市当时并没有公交车之类的,至少在我的印象中当时还没有一辆。人们来来往
往的交通工具主要靠一些摩托车,我并不想座摩托车去,第一,我是不太会和陌生人说话接
触的那种人,有恐惧心理;第二:有一天时间,我可以走走,就当做看风景,省几块钱也
好。我带着从阿川那拿来的地图就上路了。我想,我也和他们去过好多次街了,大致的方向
还是可以搞得清楚的。这一走,就足足走了我5个小时,当然,因为对道路陌生的缘故,我
走了很多的弯路,但没什么关系,我用一种轻松和愉快的心情去看我路过的人和事。竟然并
没有感到有多疲累。
   这是一栋较大的工地,阿华己经在这儿做了半年多。找到阿华时,阿华正挥汗如雨的
铲沙,几个月不见,他的皮肤己经能看见一层层打褶的皮。 也许大家都看过一些很美感
的,有着古铜色皮肤、健壮、光滑的民工图片。但事实是:大多数的民工的皮肤是那么黑而
打褶、也并没有那么健壮。如果真有个比较美感的词来形容,我只能找出“结实”看到我来
到,阿华放下手中的活,和工头请了假。我们离开了工地,在路旁找了个小店坐下来,我问
阿华:“你最怎么样?”阿华说:“还是这样,每天都是做牛力,对了,小军他己经回家
了。”我一惊:“回家,为什么?”阿华说:“还是那桩破事,他离开工厂,并没有和那个
阿玉散,那个阿玉对他也有点心,还是常常去看他。又被他父母知道了,找人打了小军一
顿,给了他一笔钱,但是不许他来这个城市了。”我劝小军也回去算了,人家有权有势,咱
们怎么样也斗不过人家,搞不好,赔上小命就划不来。”阿华又问我:“你呢?怎么样??
我们都走了,有没有人在工厂欺负你。”我说:“没有,我很好的。”阿华说:“你和小军
都是聪明人,不象口我这么笨。只知道做苦力,你也该好好想想你以后怎么过。” 我问:
“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怎么办吗? 阿华说:“前些天,我们这出了起事故,一个工
友,就这样被砸死了,你知道吗?只赔了二千块。这就是我们的后果。随时在拿在命在做事
啊。我也看开了,做到过年,我就回去。我以前学过修车,当时人小,没人要,又没钱自己
开铺。这二个,我也多少挣了一点钱,再借一点,回家开个修车挡去。” 阿华这些话让我
很震惊,我一直以为阿华是当初我们四人中比较没脑的一个,他做什么事都是一是一,二是
二。从来不去想,也不会想歪点子。我知道,他从来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但他是那
么踏实的一步步将自己的路走的那么清晰。是的,其实人人身上都有值得学习的东西。 还
有一个多月就是过年,阿华约我今年和他一起回家。我答应了,我真的很想回家。
   回去时,我只用了三个小时,但即便这样,回到工厂,也己经到了晚上8点多钟。阿川
他们不在宿舍,有很多他们买回来的东西,看来他们是回来过又出去了。我的床上多了一串
香蕉。香樵是我唯一爱吃的水果,因为它在那个城市是最便宜的。不过,即便那么便宜的水
果,我也很少吃。肚子饿了,打开水,泡速食面吃,我喜欢边吃边看书。半年前,我就养成
了这种习惯。最开始是因为看到情节精彩时舍不到丢下书本,到后来,发展到,没书看吃饭
都不香。阿川和眼镜回来了,阿川一看见我就说:“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们担心死了。
找到阿华吗?”我说:“找到了。路远点,走了很多弯路。”阿川:“早说过我陪你去
了。”阿川说:“又在边吃边看书。和你说了很多次了,别吃了,等下我请你下馆子。”我
问阿川:“什么喜事啊。”阿川说:“今天恰好是英生日。等下一起去庆祝一下。对了,你
的生日什么时候,到时记得请我吃饭啊。”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自己都忘记了,小时候
在家时,母亲每到生日就会为我煮鸡蛋面条。后来上学寄宿后,没人再为我煮鸡蛋面条,我
也渐渐的忘记自己的生日。出门二年多,更没有这种闲心去庆祝什么生日。生日、端午、中
秋之于我来说,不过和所有的日子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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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了我的身份证,生日是12月2日,我没告诉任何人,尽管时间就在这二天。不知道当时
的我何以有那么沉稳的心态,很少和别人一起欢喜,也很少和别人一起忧伤,所有的快乐和
忧愁似乎只和自己一个人有关。也许是当时年少,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真正的快乐和忧伤,
经历的种种,只是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年关将近,工厂的订单也多的恐怖。我们每天的工作时间增加到了凌晨1点钟,第二天
早上7点就要上班。唯一的娱乐是,在傍晚休息的1小时坐在饭厅看电视。我很少去看,虽然
我很喜欢看电视,只是我不喜欢那种和别人抢座位和挤在一起的感觉。阿川是个电视迷,每
天下了班,他是必冲在前面坐在那看电视。也不知道那天是什么迷了心,我也早早的挑了坐
在阿川后面看电视,是部武侠连续剧。广告时间,趁着坐在后面的便利,我比比划划的在后
面打阿川。旁边有人说:“阿川,你真没用,连他都打不过。”阿川笑着说:“我让他的,
真打,他不够我一下。”说着,也没回头,一拳向后挥来,其时,我正准备蹲下来,他这一
拳,就刚好打在我鼻子上。瞬间,我感觉到一股热流冲了出来,一摸,红红的液体。有人
叫:“你流血了。”我站起,吸了口气,不想让血流出来。阿川回头,问我:“怎么啦。”
我说:“没事。”声音却止不住的擅抖。阿川一拳打向墙壁,发出很大一声响,然后就跑了
出去。我示意阿英去看看阿川,自己回到宿舍,拿纸堵住鼻孔,坐下才缓过劲来。
   几分钟后,阿英跑进来说:“川不知跑哪去了,我拉都拉不住。还凶我。”眼镜说:
“你们搞什么啊。” 我说:“我没怪他啊。都是玩而己。我去找他吧。” 这个地方有很多
当地人很漂亮的墓地,我们常常会坐在一些墓地上玩,在其中的一个墓地上我看见了阿川,
阿川也看见了我,想躲,我说:“你走什么,我没事,你再走,我追求的话,恐怕就又流血
了。”阿川不好意思的看着我塞着的鼻孔。走过来,紧紧的拉着我的手,我看到他的眼泪掉
下来。他硬咽着,却一句话也没说。我深深地感动了,回应着有力的握手,眼泪也止不住落
下。我永远记得那时的情景,是因为从我八岁起,那还是我第一次流泪;是因为我知道坚强
如阿川般的男人的眼泪那么的珍贵。对我们这群小小年纪就出门打工的人来说,在苦在累,
流汗流血不流泪。有一个人为你流泪,你就拥有一份真挚的感情。
   良久,我才说:“ 我没事,我们去上班了。”阿川说:“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都狠
不得斩自己的手下来。”我说:“我知道,我又没生你的气。”回去的路上,碰见阿英来找
我们,阿英笑着对我说:“他对你啊,比对我还好。”阿川说:“那怎么同,你是女人,他
是兄弟。” 是的,有一种感情是虽非新兄弟,但却比兄弟还要亲。时至今日,我常常会怀
念那时间无私情感,单纯的心灵。可惜,虽是兄弟,终要分离。不知不觉己经快过春节了。
   阿华特意来找了我一次,告诉我他五天后就可以回家了。而我至少还要到大年28才可
能座车回去(比他慢6天)。阿华说:“这样吧,我先买好票,等你。反正我可以在工地住
多一会,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多住五天,意味着他要多几天的开
支,而且临近年关,车票也一天比一天贵。我没有说让他先回去之类的话。因为我明白,阿
华一定会等到我一起走。我能做的,只能是在心里无言的感激。
   工厂在二十八下午放假,当然还扣压了一部分工资,等春节后来再给。前一天晚上,
大家都己经各自和朋友聚在一起,留影、留家庭住址。阿川告诉我说他和阿英明年想去广东
东莞一家服装厂,因为阿川一个表哥在那边做拉长,他说这个地方终究不是长久呆的地方,
即挣不到钱,也学不到技术。而进服装厂至少可以学一门技术。阿川对我说:“你也该想办
法换一个工作,不能一辈子这样下去。等我定下来,我写信给你,方便的话,你也一起过
来。” 我说:“我会照顾自己,你也一样。”我并没有多深的离愁别绪,因为我知道,我
和阿川,一定还会有再见的时候,或许不是在现实,也一定会在各自的思念里。
   农历二十九上午十点多,我和阿华拖着大包小包回到了阔别二年半的家乡,包里除了
日常品外,还有很多派给你父老乡亲的一些廉价的食品。一进村里,早被许多乡亲的小孩看
见。有好事者飞跑去我家和我母亲说了。走在家时,我看到母亲站在门口等我,二年多没
见,母亲的白发又增了很多,喜悦又激动泪花在眼眶打转,却始终没有流下来。 我叫了一
声:“妈”。母亲紧紧的拉着我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看着我偏瘦的身材,怜惜
的说:“长高很多了。却还是这么瘦。” 父亲的背更驼了,他没有母亲激动的神情,只是
对母亲说去集市买点好菜。晚饭时,问起家中的情景,爸说还和前几年没什么区别,今年收
成,还因为天气的原因而差了很多。因为我每个月都有二百元钱寄回家,温饱都没问题了。
哥姐们都己经成家,各自有各自的用度,帮不上什么忙。
   过完年,我想了想,决定留在家一年,可以照顾一下日渐老迈的父母,又可以自学一
下高中的课程。近三年的打工生活,我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帮助你的人就是你自己;
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绝对公平的事情,正如我出身在中国,出身在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这些
都是不能改变的事实,那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向上,充实自己的知道。我写了封信给
阿川,告诉他我的决定,阿川很支持我,并答应有时间就寄一些外面的书报给我。小军和阿
华过了年后又出门了,现实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阿华挣的钱远远不够在城里开一家修
车档。小军是再也受不了农村的日出而做,日落而息。我又见到了小文,却不是我熟悉的小
文,他的家境本来就好点,二年不见,他居然己经结婚了。我真的留了下来,有农活的时候
就去地里做农活。没农活就上山去砍柴、帮别人拉木头。那时候,我常常会被肩上的绳子勒
出二道红红的印、也常常碰的青一块,紫一块。阿川时不时会写信和寄一些书报给我,这是
我唯一能感觉到自己还能和外界接轨的方式。母亲很高兴我能在家,用她的话说,不求大富
大贵,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生活就好。父亲却会提醒我,这只是我锻炼的过程,不能
一辈子这样下去。这一年,我过的非常孤独,村里同龄人没有能说得上话的,我只有跑去深
山的独壁上看着山谷的野花、那微风轻扬的翠竹,不知不觉中,我己经懂得欣赏这平凡的景
色了,我甚至常常会感觉到它们在和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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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年过完元宵,我再次背上行李。不过,这次是我一个人,目的地也换成了广东一个叫陆丰
的城市。阿华和小军都没有回来,可能是工作的变换和劳累,过去的那一年,他们开始还会
给我写信,慢慢的就“渐行渐远渐无书”这是那时候打工族中很容易发生的事情,因为没现
在那么方便随时有手机可以联系。最开始的阿林到现在的阿华和小军,虽然我不免有些感
伤,但我理解他们。因为自己曾经经历,知道在外面的人有时候会连亲人都懒于问候,这其
间交织的是对自己的期待与失望、对家人的负疚和无耐。出外打工的人都有一个毛病,在自
己没有一份稳定而体面的工作时,是不好意思和朋友和亲人联系的。从这方面来讲,我很担
心阿华和小军的状况。阿文倒是还是一直和我保持着联系,他告诉我他己经学会电车,顺利
的在东莞一家服装厂做电车工,和阿英的感情也一如即往。我没有告诉他我去陆丰的消息。
   从家乡到陆丰的时间和到石狮差不多。当然,这次,我并不是漫无目的的乱走,这次
是去二哥所在的地方,二哥比我大三岁,也很早出门打工,开始在一家酒店当服务员,现在
他在一家酒店厨师的下手,二嫂和他是一起打工时认识的。现在也在附近的酒店做服务员。
其实,我是一直不希望和二哥在一起工作的,也许是从小以来就好强而又古怪的个性。我和
家中的兄弟姐妹并无多少共同语言。我甚至想着,等到了二哥那,自己去找一份工作,别和
二哥在一起。我和二哥三年没见了,他前年回家结婚时,我还在外面,去年,他又一年没回
家。下了车,我坐一辆摩托车到达二哥工作的酒店门前,尽管不是第一次出门,但看着那金
碧辉煌的酒店,还是有点担心,风尘仆仆的我该不该直接进去找二哥,我不是担心自己,我
是担心给二哥面子不好看。我躲在一旁,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好容易,看到二个人像打工
模样的人,我问他们是否认识二哥?其中一个姑娘很热心,去帮我叫了。我始终很感谢在我
生命路途中给过我或多或少帮助的人。有时候,举手之劳的帮助,会在别人心灵留下永久的
回忆,而人世间的真情,就是这互助的点滴。二哥很快出来了,看到我,二哥,摸着我的
头,感叹着我一下子大了很多。恰逢中午,他带我到外面吃饭。说要点几样好菜给我吃,我
坚决没要,叫二哥帮我要了二个卤水蛋和一碗面。我不想花费太多。二哥看着我,说:“,
你天生这么老实。记着,在酒店做事,你要学圆滑点。”
   下午,二哥带我到他酒店的员工宿舍。他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和酒店经理讲一声,让
我在酒店当小弟。二哥是和七八个人共住一个套房,其中一个房间是其中一个大班住,厅里
就住着另外几个二哥的同事。酒店里对我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首先,那里的人似乎
天生有见面熟的本领。我一进门,他们就亲热的和二哥开着我的玩笑。说的话都是我以前从
没听过的词语。我根本没见过这种场面,除了微笑,我不知道怎么样和一群这样的人打交
道。等他们去了上班时,我突然有种想逃离的冲动,直觉上,觉得这个环境一点都不适合
我。但在心里,我又对自己说:“坚持下来,没什么可怕的。”是的,没什么可怕的,不就
是点污言秽语吗?不就是说话粗俗点吗?又不是没见过,没听过。不同的是以前听到的是别
人之与他人,现在听到的是别人之于自己。如果一个人连这点都忍不了,能做什么?
   不过真正相处下来,我发现,并不是我想像中的那么难受,人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是无
穷的,其实没什么能难往坚持二个字。二哥其实是属于那种工作很忙的那类员工,他吃饭也
不是和其它员工在一起吃的,这几天吃饭,就常常是他的一个哥们带我去酒店吃免费的员工
餐。这天,二哥叫我穿好一点,去经理那面试。说己经和经理说好。我很顺利的得到了经理
的录用,但还要经过一个月的培训期。而这一个月培训期,我是在一个叫“靓仔平”的歌舞
厅经理手下,因为我即将的职务是在歌舞厅当侍应。“靓仔平”人很好相处,不过,另一个
在这做了一年多的一个侍应,却提醒我小心点。关于“靓仔平”的故事可能是很多。可我只
了解了其中的一个下午,因为受他的骚扰,我骂了他一句无耻,他狠狠的甩了我一个耳光。
我记得我当时很平静,我从小到大没有和别人打过架,甚至吵嘴都很少。我只是瞪着他一字
一句的说:“大家都是出门打工的,请尊重你自己,也尊重别人。”说完,我一个人跑了出
   漫无目的在街头行走,这么突然的事情,在我的心里还没有承受的准备。但我知道,
我不能告诉我哥,不能掉一颗泪。虽然我明白了,这个世间,并不完全是温情,有许多丑恶
的事情在夜幕下无声无息的上演、那个豪华的酒店的外表又掩盖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我
住在酒店,常常在半夜里传来很多少女的低泣,后来我知道是一些借口招工而拐骗来的女
孩。从那些坐台小姐涂满胭脂的脸上有几个人知道她们曾经哭泣的泪眼。甚至于“靓仔平”
谁又知风华正茂的他经历过什么不为人知的苦。是的,我不恨任何人,亦不怪任何人,我明
白,这个世界有白天,也有黑夜。走累了,我呆着一家游戏机店看别人打游戏。好一阵子,
我听到二哥叫我。转身,真是二哥来了,他一看见我,说:“你没事吧。”我说:“没什
么。”语气很平静。二哥说:“我听到别人和我说你跑出来了,很担心你出事。还好。”我
说:“真没什么。我们回去吧。”二哥狠狠地说:“我听到别人和我说了,还好你没事,要
是你有事,我一定不放过他。” 我不知道,二哥是怎样找到我的,看看天色己黑,我知
道,我至少在外面呆了5个小时,我也第一次发现二哥其实是那么关心,在乎我的。二哥
说:“不过,你还是别回我那个酒店了,要不迟早会出事,等下拿了东西,我带你去我一个
兄弟那住,叫他帮照顾你。”哥的那个朋友叫阿明,是哥以前认识的朋友,在一家酒店做
DJ,阿明人很好心,他对哥说:“你放心,我会把他当自己小弟看的。” 阿明的确对我不
错,他让自己的床给我睡,而自己跑去和女员工宿舍和女朋友睡。也常常帮我打好饭菜,带
我去他工作的DJ房玩。但我对酒店这个行业己经没有兴趣了,我不是不相信自己可以在里面
做出成绩,我是害怕自己做出成绩的代价。我对二哥和阿明说,我自己有空去到处看有没有
其它工厂里的工作。二哥也赞同了,他叫我不必着急,慢慢找,阿明也说:“反正在我这吃
住不用钱,就当做玩啦。”
   我白天出去街头找,然而,那是个根本没有多少工业的城市,之所以有那么多发达的
酒店业,是因为当时的陆丰市,是个走私非常严重的城市,甚至街边有走私的摩托车、轿
车、电器一条街。十多天过去,还是没有什么结果,我给阿川写了封信,告诉他我的状况。
大约七八天后,我收到阿明转给我的阿川的来信,信中他叫我过去他那边找工作,说现在他
那边有许多工作机会,后面又说了我一顿,骂我没有早点告诉他,自己一个人就跑出来。
   二哥吩咐我自己小心,和阿明把我送上开完汕尾的车。我需要从那转车到东莞阿川那
个镇。这就样,我结束了在陆丰的二个月左右的生活。慢慢的远离那个城市,深深的将那个
城市记在心中。因为,在那个城市,我才真正了解了另一种人的生活;了解了这个世界并不
完全是想像中那么美好;了解了怎样真正尊重自己和他人;了解了许多人世间的悲伤与无
奈。在那近60个日日夜夜里,我学会了一件事,尊重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职业,任何一个
人,仅管那个职业卑贱到出卖自己的肉体。因为我亲耳听见到那么多黑暗中心碎的哭泣
声。 然而,这些都要离我远去了,正如这不断开往前方的列车,我的命运又在列车的驱动
下奔向另一个方向,另一个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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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阿川约好的站前,我顺利的找到了他。一年多没见,阿川一点都没变,反倒是我,变黑
了很多。阿川捶着我的肩膀:“小伙子,变结实了很多啊。”我笑着说:“天天在家干活,
能不黑吗?对啦,你今天不上班的吗?”阿川说:“请假来接你啊。怕你被人拐走。”我
说:“我又不是小孩。”阿川说:“你不知道,车站有一些人人专门骗一些不认识路的人。
再说我那个地方很偏僻,你一个人实在也不好找。”
   回到阿川那个镇时,是下午2点多钟。阿川工作的那个镇的确很偏,但再偏也有很好的
柏油路,有一幢幢或高或矮的工业区,我一见就喜欢上这个地方,只因同样有稻田和池塘。
不知为什么,不管走多远,心中最亲切的还是那青青的稻田和一汪清水的池塘。阿川说他己
经租好了一个小房间。那边的工厂不准住人。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小房间。有上下二个铺、
是用那种木头钉好的床,还有狭小的和洗手间连在一起的厨房。整个房间大约有十平方米。
阿川告诉我,这是当地一些人专门为附近这些外来工做的出租房,就这样一间房,房租都要
150块。阿川从宿舍搬来了自己的东西。我很不好意思,阿川说:“没什么,反正我也想搬
出来住了。工厂的宿舍很吵,人又多。等下阿英下班后,我们一起去吃饭,我先带你四处走
走,熟悉一下。”
   这里的工业区一幢接着一幢,阿川说,这附近大约有十来个公司,都是一些台湾老
板。由于这些公司又滋生了诸如,小百货、饮食之类的店铺。是的,仅管我们时时在埋怨着
这些外资工厂在中国使用着廉价劳力时,不得不承认,它确实为中国广大民工,诸如我类者
提供了不少就业机会。阿川告诉我,通常他们要招工时就会在门口贴一张招工广告,然后按
照广告上的时间在外面等就可以了。他告诉我,最近附近的工业区常在招人,叫我明天自己
来看看。然后,他也会帮我留意一下自己工厂有没有全适的职位可以介绍我进去。
   六点钟,阿英下班了,她还是那开朗活泼的个性,一见我居然拉着我的手:“你来
了,我和阿川昨晚都在说你呢。”我说:“哪有你们幸福,二口子天天在一起。”阿川请我
到他们四川饭店吃饭。老板也是他们四川人。那是我第一次吃四川菜,也因为那一次,我后
来喜欢上了吃川菜。吃过饭,阿英还要加班,先回去了。阿川陪我在工业区草地上坐,聊起
彼此一年多的经历。阿川告诉我,他和阿英都在同一家服装厂做电车工。工厂的活很重。基
本上每天加班都要加到十二点钟。但不会超过十二点。一个月下来,可以挣6、7百左右。虽
然说进厂时说一周休息一次,但通常一个月才能休息一次.好在是在里面吃、住的环境都还
可以。比起以前在石狮时算好多了。
   阿川去上班后,我一个人就跑到附近的工业区看到有某某包装有限公司、某某鞋业有
限公司、某某服装有限公司。招工广告也贴了不少,但多半是招技术工种和一些文员,接连
几天没收获。阿川和阿英中午和晚饭都在公司吃,中午和傍晚休息时间跑出来一下看我。晚
上加班后又过来,然后阿川送阿英回去。我有些着急,这样他们都很劳累。幸好好运终于来
了,那天,我一如即往的在工业区附近徘徊,有一个妇女跑出来叫了一和保安说一一声,保
安就在门口叫了一声,某某厂招十名临时工,有的快来报名。一下子蜂涌出三四十人挤在了
保安室的窗前,我只有站在工业区的护栏门望。没想到那妇女收了十个人的身份证后,叫保
安叫我过去,问我是不是也想找工,我说是。于是那次,我们十一个人一起进了这家做五金
制品的工厂。
   我们被带到车间,看了一圈,然后一个二十七八的年青人对我们说:“这次虽然招临
时工,但做得好,就有转正式工的机会。明天8点带好照片来办手续。” 当天,我们就分配
下去工作了,我的任务是在在冲床上冲压一种五金件,工作很简单,在一个技术员的指导
下,我很快就上手了。晚上我告诉阿川这个消息,阿川鼓励我说:“你一定行的,我相信你
很快能转正,而且,能更高一层。我始终觉得你有这个能力。”
   在这家公司做了十天临时工后,和我一起进去的十一人中有6个转为正式工了,我是其
中之一。通过新员工入职培训,我了解到这是一家相对来说比较小的公司,只有二百多人。
而阿川他们那个公司就有几千人。但人虽少,里面的管理却很严格,规章制度也出奇的多。
里面的晋升和薪资、请假等都有严格的规定。后来我了解到这些台资公司都是参照日资公司
的管理模式。成为正式工后,我搬去了公司住。八个人一间的宿舍。但设施比较齐全,有热
水,有一个桌子。这样的环境对当时的我来说很满足了。但我满足于环境,并不满足于我自
生的状态,从我了解了有晋升机会起,我就对自己说,三个月试用期过后,我一定要晋升一
个新的职位。
   我搬出去后,阿川没有退房,他和阿英邀了二个老乡,在外面同居了。现在想来很不
可思议,四个人居然在那么狭小的房间同处一室,但当时的确有很多打工族都是这么住的。
只为了节省多一些房租。我大约一个星期会去看阿川一次,聊聊彼此地情况。
   我依然是做着冲压机的一员,所不同的是,我的胸前也和一些正试工一样,挂着一个
白色的厂牌,上面写着加工组:操作工某某。我的工作效率很高,从不偷赖,本来当时公司
实行的是计时制,完全可以慢慢做来着,我看到很多人就是这样做来着。但我始终觉得,一
个人无论做什么工作,都要有一种认真负责的精神。工作闲时,我就常常看一些操作规程,
公司运作规程。这些,都可以在现场的文件柜和一些机器上看到。每天下班,我是最后一个
走,这倒不是为挣表现,是因为我讨厌排队打卡。别人下了班抢时间的跑在前面时,我会看
看四周的窗户有没有关好、地上的拉圾有没有搞干净,生产线的物料有没有摆放整齐。这也
不是因为我要做给别人看。事实上,我在做这些事情时,根本没人看到。只是觉得,这是自
己的工作场所,我有责任,也有义务把它搞干净、整洁一些。公司的图书馆很小,只有几百
本书,有一些管理方面和武侠方面的书,那时候,我迷上了看武侠小说,每天下班后,我习
惯于捧着借来的书看上半个小时或一个小时。人真是的很有堕性的,当处在一个相对安逸的
环境时,你会忘记自己曾经的立志。
   宿舍八个人,年龄有大有小,我和每个人都相处都不错,因为我每天都会将开水瓶打
满,一看到地脏就会打扫宿舍。到后来,我们宿舍每个人都非常自觉的维持着宿舍的卫生。
有一段时间,我们宿舍和临近的宿舍常丢东西,衣服、裤子、鞋子等,甚至连新的洗主粉。
然后我的东西却从来没丢过。后来,那个偷东西的人被保安抓住了,是我们宿舍其中一个,
一个比我还瘦小,脚有点缺陷的人、常被人嘲笑的人。我想起,曾经有一次他生病,我帮他
打了二次饭。每个人心里都有善良的一面,他之所有会偷窃,并不全是他的错啊。他被开除
出厂,后来,有一次,我在工业区外遇见他,他还记得我,和我打招呼。而我却避之唯恐不
及,没有理他。当时的我想,他己经名声在外,我不能和他有任何爪葛。虽然我同情一个人
的被他人欺负的弱小和无助,但我不认为有任何理由可以做违反道德的事。我之所以现在还
记得他,是因为我曾亏欠了他对我的善意。
   一个月过后,恰逢工厂为了推行ISO管理,要举行ISO知识竞赛,每位员工人手一册相
关的手册。每个组都要派3名员工参加比赛,通常有这种竞赛时生产部门总是愁眉苦脸,因
无可用之人。我主动报名参加了,我对自己的记忆力和表达能力很有信心。更因为我明白,
默默无闻的工作,是没有办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的。要想有所进步,首先要有发展的条件,
同时必须有相应的机遇。而所谓的机遇并不是光凭等待的,有时候也要主动出击。在二周后
的竞赛上,我快速的抢答和准确的记忆最终帮我们组蠃得了第二名。我们组长和整个组都非
常高兴,毕竟,荣誉是大家的,加上我平时留给组长的良好印象,进厂二个月后,我们组长
主动申请让我提前通过试用期同时让我担任加工组的统计和物料领取工作。
   我很珍惜这次提升,仅管从名义上来讲,我的职位并没有变化,因为这职位并不是公
司正式的编制。但我明白,做这项工作,是我下一次提升的开始,我只有尽力将它做好。统
计和领料这二项工作并无决窍,完全是考验一个人的工作负责程度。之前数量常常出错,是
因为数量没有认真的清点过,领料针对的是仓库部门,统计针对的是本组的操作员。我接手
后,每个数量从仓库领出后都再清点一遍记好,发出后记好。任何一项工作,只要去用心,
会发现很多工作的乐趣。比如领料,我常常会注意上面各种各样的包装方式,堆放方法。比
如统计,我会想一个又简单又快速的办法。很快,不用翻我的领料记录,我就可以随时从记
忆里搜出各产品的生产进度。一段时间后,我被部门课长看中,调任生产部文员。我的厂牌
成了绿色的,上面写着:生产部:办事员某某, 这天,是我进公司五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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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项工作,如果要做好,光靠勤力是远远不够的。真正的做上了这个工作,才发现,要
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人际关系、沟通能力、还有业务水平。生产文员是个对专业性要求比
较低的工作,但其中也涉及到很多统计方面的知识;人际关系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弱的一面,
我做事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坚持原则;比如,加班考勤核算时,就常常为此得罪一些
人;本质上我的性格是属于那种内向型的,非必要我不会主动和别人沟通。但幸运,世界上
并不是只有我这种性格的人。因为很少说话,做事踏实,在别人眼中,算是个勤劳老实的小
伙子。和我打交道的各个部门的人都很乐意主动帮助我。记得一开始,我做的报表有问题,
财务部就有一个小伙子就教了我二个晚上统计方面的知识,并且借了相关的财务书给我看。
我自己也有目的性的看和本部门有关的其它部门(例如:品管、生管、技术、人事)的运作
流程,工作方面,因为他们都是直接或间接和我的工作有联系的。
     做生产文员二个月后,我所做的事情,己经远远超出了一个生产文员的工作范
畴,本来我只需要每天做生产报表、月底做统计报表、计加班考勤、管理本部门的一些文
件。后来,我看生产线二个领料员忙不过来,就常帮他们统计领料数据,发一些商标贴纸;
生产课长常常开会、出差什么时,就会安排我帮他指派一些生产任务给下面组长。每天的生
产派工都有我帮他写好。那段时间,他只需要管一些具体的执行事宜。文字上的工夫我全部
帮他做齐了。同时,他也教会我很多管理方面的知识和技巧。
     这一年,也并非事事顺利,出的错是不计其数,印象最深刻的是一次出货出错了
将近一百件产品。 事情是这样的:一种新产品,生产线组长来问我贴什么商标,我想起昨
天领料员刚给过我一种新商标。和所做的产品的LOGO是一样的。我就将商标贴纸给了生产组
长。第二天,该产品装上了货柜车准备出货时。老板娘很高兴的跑下来说:“这次新产品出
的快。”然后问我:“那个贴纸,你们改过来没有?”我发怔:“什么贴纸,要改? ”老
板娘说:“新产品的贴纸开始印错了,我后来叫台湾寄过来的贴纸。”然后她马上反映过
来:“你们没改!”原来,那个贴纸老板娘交给生管,生管当天给了领料员。但各部门并没
有通知到,而领料员当天因为做其它工作,没有给我。后果是:全部返工,我们的货柜推迟
了一班船期。我很清楚的记得老板娘那天骂我:“我要杀了你!什么事情的自作主张,不问
清楚!”我只有低头不吭声,因为,的确错全在我。那天,晚上,我很郁闷,跑去找阿川和
他讲我想辞职不做了。阿川说:“这么一点点小事,你就想辞职,那你以后能做什么。我不
知道你的工作情况怎样,你知道吗?我们这老板凶多了,每天骂人是常事,而且比你们老板
骂的难听得多。”我说:“我不是怪她骂我,她骂的并没错。只是我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呆下
去了。”阿川说:“其实你怕老板娘炒你,是吧!所以你自己先辞职,会好受点。说实在
话,你要珍惜一下自己的机会。你看我,在这做二年多,还是做一个操作工,不是每个工厂
都能把我们当人看的,你己经算遇上个好老板了。别想太多,她不过说说气话。”
     老板娘的确是说说气话,甚至处罚都没有。那几天,我的心情很不好。我们课长
私下对我说:“你不用担心,我都主动提过,罚你一些钱。让她消气。当然这钱我私下再给
回你。你知道老板娘怎么说,她说,对你这种人不用罚,其实,老板娘挺看重你的。”时至
今天,我才知道我们课长和老板娘是多么的聪明。因为那时的我,的确在负疚的心情下,毫
无异心,加倍努力的工作,并没意识到这也是管理的一种手段。
     我们老板娘,也就是第一天招工将我招进来的那个中年妇女,是个非常出色的女
性。她是台湾人,有着精明的头脑和美丽的外貌。她的美不同于普通女子的美,也就是通常
所说的“气质美”。她对任何事情有着惊人的记忆力。公司几千种物料,几百种规格的产
品。连工作几年的老员工都要看资料才知道配件,她随口就能道来。她也的确很看重我,时
时会问我一些问题或给一些错误的答案误导你,其实,那些问题,她早就知道答案,她对手
下员工的评估,就来自于自己这样日常的接触。
     我做生产部文员做了一年,那段时间,是我学东西最多的一段时间,因为做文
员,相对来说,比较轻松,我有很多的时间去了解整个公司的运作程序、各种工艺资料、参
加了不少公司组织的培训课、参与了ISO9000的文件编写、认证工作。那时的我快二十一岁
了。我明白,工厂不可能让年轻的我做生产课长的职位,仅管,这个职位换了二个人。唯一
的出路,就是去其它部门。人事课长想让我去他部门,作为生产部的兼职文件管理员,我们
部门的文件索引在ISO认证中得到好评,另外,有一段时间,人事课长手下缺人,常常叫我
过去帮忙,对人事工作,我了解的七七八八了;工程课长也想让我去工程部,因为我对公司
产品的熟悉和了解,他觉得,我会胜任工程部门的工作。工程课长叫齐哥,他是我在这个公
司最佩服的人,为人宽厚,和善,专业水平够硬。那时候,有什么技术难题到他手下就迎刃
而解。早在我刚进厂一个多月,我就认识了他,那天,我工作的机器出了问题,技术员又不
在身边,恰好他经过,三下二下帮我搞定了,那时候,我就想,有朝一日,我一定要进工程
部门,跟他学技术。我们是在现场办公,其它部门是在办公楼。所以,我真正和齐哥接触的
机会并不多。每次他下车间遇见我时,都会主动和我打招呼。那天,他问我想不想去工程部
门时,我简直呆了,我有点兴奋自己追求的梦想就要成真。他告诉我说:“我会和老板商
量,最怕是老板娘不放人,你也知道,老板娘一向不喜欢换员工换职位。我会尽量帮你争
取。在这,实在有点浪费你了。”他又问我:“你会不会电脑。”我点点头:“会一点。”
     电脑是我几个月前学的,那时候,我做文员,晚上没什么事。看着办公室里的人
操作计算机,心中十分羡慕。在一个晚上,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在老板经过车间时,我
主动上去和老板说:“老板,我晚上有点时间,能不能让我晚上去办公室帮帮忙,我想多学
一点东西。”之所以选择和老板而不和我常打交道的老板娘说,是因为老板为人比较温和,
好说话。果然,老板很和善的对我说:“办公室里的工作,可能你现在还没办法帮忙,你想
学什么,我可以看看是否可安排机会给你学。”我说:“我想学电脑。”老板说:“好事
啊。我和人事课长说一下,以后,你工作之余可以来办公室里学,但首先要做好工作。”说
完摸摸我的头。那时候,WINDOWS95己经出来,但我们公司还是用的DOS和WPS 。我也仅仅学
会了用拼音和仓颉打字,划简单的表格。
     齐哥对我说:“你这二天,多看一些机械制图方面的书。有个底。以后进来时学
起来快一点。”我不知道如何形容我当时的心情,说实在话,长久以来,或多或少我都有一
种自卑的心态,因为我的学历,突然被一个人如此的看重,真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决心。
我连续看了二个星期的机械制图,这是工程部门每一个人必需掌握的。这门课并不难,有一
定的想象力和思维能力,很容易理解。我对自己胜任工程部门的工作有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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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令下来的时候,调任的部门不是工程部,而是资材部,这是老板娘的决定。我们课长告诉
我这个消息时,我有点失落,却也并不意外。工程部毕竟是需要专业知识的部门,不能调进
去也有情可原。不过,我很快收拾了心情,也没什么,能进一个新的部门,学习一点新的东
西总是好的。
   我在资料部的职位是物控员,但同时,老板娘将我的办公桌设在仓库,其时,我们公
司的仓库主管正空缺,也就是说,老板娘的意图是我在仓库做一段时间熟悉后会将我调任仓
库组长。因此,原本和我关系十分要好的仓管员们都用一种异样的态度对我,我并没有管他
们的权利,他们却老是要我协调解决一些并不属我工作范畴的事,不可否认,他们并非出于
什么善意。我很理解他们,一般人都有好胜心,想想:凭资历、凭学历我没有哪点能比得上
他们,我也深知这点,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凭自己还算好的人际关系去尽可能的去帮他们解
决一些日常运作遇见的问题。比如产品的堆放位置,搬运人力的不足,都可以借助我以前在
生产部的关系。我想用自己的努力工作去取消他们的敌对意识、让他们知道,我来,并不是
做他们的敌人,而是他们忠实的工作伙伴。
   我的主要工作是做订单分析、物料采购的需求、库存的控管。虽然,之前,我己经对
物控员的工作有了解,对所有产品的生产也比较熟悉。但真正做起来,又要下一翻苦功。那
段时间,我透支了自己大量的时间。没电脑帐,本来我只需写下我所要查的物料型号,然
后,要仓管员报库存给我就可以做分析。我没这么做,每笔物料的库存,都去看实物,发现
有问题,我会及时和仓管员沟通,和他一起盘点出准确数量。其实,做那么多的工作,本质
上来讲,是帮自己,只有他们的工作做好,我的工作才可能轻松点。管过仓库的人都知道,
这是一个非常容易出问题的部门,实际库存与帐面库存永远不可能达到100%准确。通常来
说,达到95%准确率己经是不错了。当时我们公司的准确率是91%,而作为物控来说,有
1%的错误,就可能造成一笔物料采买量的错误,一单货品出货的延误。老板娘对我的工作
审核的很仔细。(现在我是她的直接下属)每笔物料的采购都会很仔细的核对,一段时间
后,基本上我一提出,就直接签字了。
   经过二个多月的磨合,和同事间的关系正常起来,同时也熟悉了仓库的全部运作,公
司正式公告晋升我为仓库主管,时间是97年的6月,我进这家公司二年。虽然我的月薪还是
只有800块,不过,自己的工作能得到肯定,我依然十分高兴。
   做上这个位置,我对自己的要求就是用成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首先的目标是,提高
库存准确率,每月财务都会来仓库抽查一次。这个数据是直接反应仓库工作的好坏;其次是
场地的解决。现有物料品种多而杂。仓库位置明显不足;同时我仍然兼做物控。那些几年前
的呆滞料处理也是一大问题。虽然早在我调任的第一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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