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组日记告诉你新兵新兵训练三个月后干嘛是如何度过的

【东营】七夕佳节 市文明办邀您共话“老兵新兵的爱情”
【东营】七夕佳节 市文明办邀您共话“老兵新兵的爱情”
&&& 军人是一个艰苦的职业,在雪域高原,在大漠戈壁,在高山海岛,在那些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军人们用血肉身躯捍卫着国家和人民的安全与幸福。他们的爱情注定要在“天各一方”的情感煎熬中度过。诉不完的思念,写不完的情愫,道不尽的蜜语,军人的职责决定了他们只能把那份对爱情的渴望,在为国奉献中冲淡升华。与枪为伍,与月结伴,对爱情的那份思念与忠诚,都融合在了保家卫国的使命当中。&
  值此七夕佳节来临之际,东营市文明办联合黄三角早报共同发起#老兵新兵的爱情#故事征集活动,征集那些聚少离多却又相濡以沫、相伴终老的故事,让我们更加深入的了解军人们的生活,了解军人这一职业为我们的无私奉献。
走进“老兵新兵的爱情”故事
  老兵夫妻档
  俗话说,“人生六十花甲子”。人活60岁很常见,但长存60年的婚姻却是凤毛麟角。而在东营市丁庄镇河南寨村――88岁的常怀奎和老伴85岁的孙秀芳,这对老兵夫妻的“钻石之恋”让人羡慕不已。他们曾经上过战场,风雨同舟,真情演绎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故事。
  “文职干部智斗巡逻艇”
  1946年,常俊奎响应党的号召,应征入伍,加入广饶七区中队,成为一名游击队员,在寿光、广饶一带开展游击战斗。常俊奎说:“机枪的秒射是有道道的,肩要顶紧,拿枪姿势是这样的……打靶比赛我一梭子子弹,全部中靶,都在内三环,那可是百发百中,人称‘神枪手’。”
  1947年,常俊奎所在的独立营参加解放广饶县城的战斗。据常怀奎回忆,当时部队从县城的西关城墙上打过去的,他是紧随一排长、一班长登上西关城墙的。当时敌人火力很强,一排长、一班长才跳下城墙就牺牲了,就剩下我再城墙上了。所幸的是常怀奎拿着一挺“歪把子”和6个弹匣,我跳下城墙,利用有利地形观察,一轮扫射后,把缴获敌人的手榴弹齐扔到碉堡中,顺利摧毁了障碍,为解放广饶县城作出了贡献。
  1949年,渡江战役打响,作为文职干部的常俊奎带领一个排的战士乘木帆船渡江,正好碰上国民党的巡逻艇。他急中生智,命令战士快速划船,冲到巡逻艇的船侧,使木船始终紧跟巡逻艇,让敌人的炮弹和机枪无法发挥作用。此时,命令战士投出携带的手榴弹,每人4颗,共120多颗手榴弹,一番轰炸让巡逻艇上的国民党兵乱了手脚,惝恍逃窜至九江。部队首长对“文职干部智斗巡逻艇”的战斗非常赞赏,并颁发一等功奖章。
  小女兵第一次送情报
  孙秀芳,原籍是胶东海阳人,自幼妈妈就教她读书写字和热爱家乡。满怀对祖国和人民的热爱,对日本侵略者的愤恨,孙秀芳于日入伍参军,在当地武装组织工作。孙秀芳说:“我3个哥哥都当兵,几个姐姐都做过地下工作者,我们村百十来户人家,40多户当了兵。”
  15岁的孙秀芳刚参军不久,部队有封紧急情报要送到即墨城,途经国民党活动频繁的青岛市区,部队为了妥善起见,专门挑选长得瘦小、不起眼但做事机灵、跑地快的孙秀芳去送,并让部队上一名胆大心细的伙食长一块做掩护。
  牢记任务的孙秀芳,把情报藏在穿着的破旧衣服里,外人一点也看不出来,就和伙食长一同上路了。路经青岛市区时,在人迹稀少的街上,因为任务急走得快,还是被国民党的巡逻队察觉出了异常,喊住伙食长和孙秀芳,机灵的孙秀芳一看敌人注意他们了,就赶紧和挑着物品的伙食长加快脚步。这时,敌人追到伙食长面前拦住检查担子里的东西,发现有可疑之处,趁着敌人没注意,带着情报的孙秀芳躲藏起来,这时伙食长就向孙秀芳躲藏地方的相反方向和敌人纠缠,最后,伙食长被捕牺牲。
  当看到伙食长为了掩护自己,和敌人周旋,壮烈牺牲时,孙秀芳虽然心里害怕极了,但更坚定了一定安全把情报送到目的地的决心。一路上,渴了喝点小河沟里的水,饿了啃点硬梆梆的窝头,扯点野菜,边走边打听,孙秀芳不停歇地步行了近100里路,终于把情报送到。
  相约60余载的“钻石之恋”
  常俊奎回忆道,1952年部队在舟山地区驻守,而参加抗美援朝的孙秀芳因伤回国休养。当时常俊奎所在一九五团政委说:“小常,现在新中国建立了,幸福生活开始了,给你做个媒吧,医疗队的小孙跟你挺像一对的。”就这样在团政委的撮合下,常怀奎和孙秀芳走到了一起。
  “我们俩一辈子没红过脸,吵过架,互相谦让,孩子们也孝顺,党和国家照顾的又好,比起牺牲的战友,我们很知足。”常俊奎和孙秀芳相依相伴对着镜头甜美地笑着。
  孙秀芳老人年轻时爱读书,字也写地好,现在她的枕边放着一本《共和国纪事辉煌60年》,每天她都会翻上几页。
  时间的流逝,孙秀芳老人身体越发瘦小,又加之常年吃药,身体健康状况大不如从前。常俊奎老人现在体里还有一块弹片,每到冬天就下不来床,儿女们轮流照顾,享受着儿孙绕膝天伦之乐的两位老人,时刻想着不给党不给人民添一分麻烦,做一个本分的共产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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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隔线----------------------------《新兵日记》大换血 编剧:有人红得太快没方向_百度宝宝知道
&《新兵日记》大换血 编剧:有人红得太快没方向
捣蛋布丁妞
宝宝1岁8个月LV.13
李信邦尝试进军内地市场
《新兵日记》一再刷新收视纪录
姚元浩一夜暴红却是非多多前途堪忧
  羊城晚报记者&&章琰
  台湾&民视&周五晚10点档剧集《新兵日记》自播出以来,一直在刷新收视纪录。继首集创下8.58的高收视率之后,台湾艾杰比尼尔森媒体研究公司再度公布该剧近三个月来的收视数据,其平均收视率已达10.19,最高甚至飙升至13.88。这意味着,台湾地区同时收看该剧的人数达到了400多万。该剧的爆红,也令剧中一众&新鲜脸孔&由三线演员一跃跳上一线,苦熬八年不红的男主角姚元浩更是&咸鱼翻生&,交出了入行以来最亮眼的成绩单。
  可是,与收视率齐头并进的,是剧组接连不断的&花边新闻&:一会儿是姚元浩走红后与隋棠七年恋情告急,一会儿是演火辣士官长的刘香慈和演店铺老板娘女儿的张芯瑜成为台湾&军中情人&;最劲爆的则是剧组部分演员集体&耍大牌&罢工,导致拍戏进程大受干扰&&&一年多了,跟他们拍戏的阿兵哥都退伍了,他们的辛苦我也知道,坚持不下去的,我只能让他们离开。&近日,前来广州拍摄大型系列剧《百家姓传说》的《新兵日记》总编剧李信邦及导演董良接受了羊城晚报记者采访,在爆出&演员大换血&的猛料之余,也谈及了《新兵日记》台前幕后的点点滴滴。
  【表情:愤慨】&不能因为你一个人,坏了我整部戏!&
  似乎没有哪部台湾电视剧像《新兵日记》一样,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捧红如此多的演员。然而,好景不长,近日台湾媒体爆出男主角姚元浩&带头领新兵罢拍拒录&的消息,事情的导火线是演员阿庞与工作人员发生争执,第二天服装师没出现,演员服装被锁在道具间,演员集体离开拍摄现场罢拍。对此,李信邦并不愿点名道姓,但他却间接承认,自己已经在着手&辞退一拨演员&。
  羊城晚报:现在是怎样一种情况?
  李信邦:其实本来说8月份我要过来谈《百家姓传说》,但那阵子《新兵日记》内部的问题实在太大了,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来广东。接下来《新兵日记》会有一场小规模的换人,不过我们的消息都没有放出去,甚至演员自己也不知道要被换掉。
  羊城晚报:演员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状况?
  李信邦:拍到后面,有些人就不像是在这个团队里的一员了。渐渐地,导演、制片方反馈来的意见告诉我,某些演员不认真、不负责&&&早上的通告他下午才出现,或者一转眼就不见人了;跟你请假你不同意,他干脆自己不来了&&这样子的演员已经不是我们团队合作需要的演员了。这样的情况下,是不是应该请他走呢?你红了,可以啊,我让你毕业啊!
  羊城晚报:就直接叫他走人?
  李信邦:请他走很简单,剧组跟我讲一下,我在剧本中做出相应修改就行了。他们问:&是不是需要一段时间筹备让他离开?&我说:&不用,从现在起你可以直接叫他走人,其他我来想办法。&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的原因,而坏了我们整部戏!
  羊城晚报:临时换人会不会对整部剧影响很大?
  李信邦:换掉主角,这在内地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情,但在台湾一点都不算什么!李小龙猝死的时候,他主演的电影照样依照计划拍完了,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终止。所以你想,李小龙都可以这样操作,你又算谁?演戏是一种群策群力的行为,靠的是整体,个人并不是那么重要。
  羊城晚报: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
  李信邦:我不想讲他们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他们也不是老鼠屎,他们也真正努力过一年多了。一年多以后,人红了,以前从来没有享受过红的滋味是怎样的,所以一时间,他大头症上来了,他晕船了,他不晓得这条路应该怎样走下去。
  羊城晚报:现在换人会不会很麻烦?&
  李信邦:怎么会!既然都是新人,你们能演的,其他人一样都能来演。现在我每天回到办公室,就能看到办公桌上至少有二十封邮件,全部都是毛遂自荐的,就是求一个机会让他们露个脸。
  【表情:扼腕】&在台湾,要封杀一个人实在是太容易了&
  &这件事要我来背就是了。&姚元浩被冠上&带头罢拍拒录&的罪名,他委屈得眼眶泛红:&我对民视怎么会有积怨?他们处处礼遇我,要有不平的也不会是我。如果拒录,为何制作人一个电话,我们就全部回到现场?&刚当上&一哥&就面临是非,姚元浩在台湾受访时双眼布满血丝,一度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事情发生时,我已有4天没参与拍摄,之前发生什么事我不知道。&姚元浩的紧张不难理解,用李信邦的话说就是,&在台湾影视圈口碑坏掉,损失的只是演员自己&。&
  羊城晚报:计划什么时候换掉这些演员?改编剧情需不需要一个过程?
  李信邦:在台湾,没有所谓的&慢慢淡出&,就是当场换掉!一句话,&你明天不要来了&,就可以了。损失是谁的?损失绝对是你自己的,你将来的路只会越走越短。在这里,我们不一定要有你才行,这就是台湾影视圈的现实。
  羊城晚报:有多现实?
  李信邦:台湾跟内地不一样,我这么说吧&&&内地演员,你今天在广东混不下去了,你明天可以去福建拍戏;明天你在福建又混不下去了,后天你就转去湖北&&你一辈子从事演艺工作都没问题,你只要把各个省份走遍就行了。就算你在广东声名狼藉,就算所有广东本地的制作方都不用你,你照样不会饿死。你在外地混个五年,五年之后你回到广东,人家都不记得了,你一样可以跟从前一样演戏。内地的市场太大了!但台湾不一样,台湾就这么丁点地方,就那么几个人,我们要封杀一个人很容易,因为一旦封杀,整个圈子的人都会知道,这个人是多么的不敬业,是多么的玩世不恭。
  羊城晚报:&但我印象中的台湾演员都很低调、很明事理&&
  李信邦:他们不是懂得低调,他们是必须低调!在台湾做影视,学做人必须摆在第一位。很多人问我,你一个大编剧,为什么讲话会这么小声,这么谦虚?因为我们从进这一行开始,就被教育了一个核心词汇&&&&伦理&。也就是说,师傅叫你做什么事你就得做什么事,没有钱照样做,绝对不会出现&为什么没钱拿啊?&&好辛苦啊!&这样的话。做多久,不知道;做什么内容,不知道。我很能理解他们的苦衷,为了演这部戏,他们要耗掉那么多时间,整整一年多,和他们一起拍戏的军人都退伍了,他们还在演。帮我们客串的阿兵哥到现在一听到演戏就摇头:&不干不干,演戏比当兵还痛苦,我们都退伍了他们还得在那里演。&我能理解,做演员,有他们辛苦的一面。但是,做演员,必须要有坚持的一面。当初,是你们那么想要红,是你们想要出人头地,但现在呢,你们原本的那颗赤子之心去哪里了?
  【表情:唏嘘】&拍《新兵日记》,纯粹为了一种理想&
  不少人认为,《新兵日记》暴红的第一招,就是成为&公式化&戏剧片里的差异化商品。说起来,这类型的剧集自2000年《报告班长6》之后已经有将近十年没在台湾见过了,它的出现,踩中了一个空白点。剧集播出后,知名制作人沈玉琳感叹:&过去十年并不是没人想做,但往往经过市场调研就打了退堂鼓,所以真正令人佩服的,是这家电视台高层的决断力!&但在李信邦眼里,这种勇气,纯粹是一种&为了理想&而进行的&冒险&。由于投资巨大,该剧至今仍收不回成本,但李信邦却毫无怨言。&
  羊城晚报: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人拍这种类型的剧集了?是市场原因吗?&
  李信邦:不是没人看,原因很简单,这几年台湾娱乐综艺的气息太浓重,吴宗宪那些走喜剧路线的艺人已经把军人弄得非常搞笑,形象变得很娱乐化。
  羊城晚报:你拍这部剧的初衷是什么?&
  李信邦:就是为了完成一种理想。社会变迁了之后,男孩子的拼搏精神还能不能一如既往地保持?我们希望这部剧里能体现一种男子汉的东西。训练、汗水、泪水,加上趣味,这几个元素构成了《新兵日记》的全部。在这里,你能看到一种思想,一种精神,他们每个人都有缺点,但他们勇于接受相同的训练,勇于改变自身的缺点,勇于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羊城晚报: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部戏会火?
  李信邦:完全没有意料到。《新兵日记》就是这样诞生的,在毫无保障、市场前景一片灰暗的情况下拍摄完成。这部剧的投入非常大,我们要完成太多大规模的场景,比如说,一般的剧两个人讲话,我们分开拍完两个人各自说话的镜头就完成了,十分钟;但这部戏,两个人讲话,后面要有700个人练兵,左边要有很多人走来走去,右边要有人骑自行车,一个人出错,全部要重来。所以,一个很简单的镜头我们可能要两个小时才能完成。但是卖片的时候大家不一定看好,我们卖价很低,赚钱那是电视台的事,我们没份,我们到现在都属于亏钱阶段。
  《百家姓传说》讲述姓氏起源
  曾经编撰过《娘妻》、《戏说乾隆》、《意难忘》、《布袋和尚》等一系列大热剧本的李信邦,如今已是台湾一线的大牌编剧,旗下弟子无数。虽然在台湾叱咤风云,但李信邦自始至终没有放弃在内地一展身手的尝试。如今,他与《新兵日记》导演董良一起接下了华晟传媒的大型电视剧《百家姓传说》的创作工程。该剧主要叙述中国百家姓的起源,每四集讲述一个姓氏,一共四百集。届时,将有数百位一线明星加盟,包括张铁林、曾志伟、郑则仕、张卫健夫妇、袁立、卢奇、李姿锐等将担任主要演员,而接下来还会陆续邀请如张学友、周杰伦、甄子丹、林志玲、吴尊等众多明星客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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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训日记 ——新兵三个月的成长瞬间
新训即将结束,新同志们还是会继续鼓足干劲,让自己的军旅路走得精彩。
光阴荏苒,很多故事每年都在发生,只是换了主角;时光流转,部队的新训总是动人,只因有了传承。转眼间,新训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回想自己当下的感受和不算遥远的新训记忆,不禁感慨系之,遂整理当初写下的班长日记,让大家分享我的带兵心情,同时也共同见证新兵们的新训时光。
我是日,担任这批新兵的第一批班长,为期三个月。作为新兵骨干,助力他们完成从地方青年向合格军人的转变。
三个月的时间或许不是很长,但是当过兵的人都知道这三个月对于一个兵、一名军人的重要性,可谓“无论如何强调都不为过”!
我也是经历之后才明白,这90天对于每一个新兵的意义。这90天,可能是我此生看到泪水最为集中和繁多的时期,渐渐地也明白了泪水许多时候并不代表着脆弱,而是意味着成长。
眼因愈流泪水而愈益清明,心因饱经摔打而愈益坚强。
在这里落下的每一滴泪水,都让他们更加明白军人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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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pyright (C)2017 81.cn All Rights Reserved17年前的新兵生活到底是啥样?这本日记告诉你
看到电视上播放的新兵训练,再次打开被我小心翼翼保护了17载、已开始出现掉角的《新兵日记》,顿时思潮涌动、感慨万千。那一百多个日日夜夜,让我实现从地方青年到合格军人的转变,更让我坚定了军旗下“掉皮掉肉不掉队,流血流汗不流泪”的铮铮誓言。那一页页略显发黄的纸片,如电影般,一幕幕在眼前定格,诉说着曾经摸爬滚打的岁月,如歌似诗……蓦然回首,退伍至今,整整十六个年头了。时间如同琴弦,一弹一放间,就从指尖溜走了。带走了青春年华,带走了燃情岁月。点滴心中藏,那一草一木,一事一物,唯有夜深人静时,方可小心翼翼打开,独自细细咀嚼,默默回味。
我的新兵连
文 | 洪世荣
日清晨,身着宽松不合身的军装的我,挎起行囊,背起背包,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心有不舍地走到村口。汽车缓缓地开着,我探出窗外,向送行的人们挥手:都回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就这样,一路换车一路颠簸,四天后的13日晚,我们来到部队驻地——塞北大同。清楚记得,那晚的营区上空飘着毛毛小雪,第一次见到下雪,心里甭提有多高兴!匆匆洗了把脸,在新兵一连的食堂里,我吃到了入伍后的第一顿饭——蔬菜面条。不知是饥饿还是寒冷,只记得那味道不大合胃口,倒有点狼吞虎咽的可怜相。饭后,班长简单讲了些部队的礼仪礼节及注意事项就让我们上床休息了,那一晚,压根就没敢睡着。接兵首长在火车上说过,刚入伍的前几天是可以好好玩玩的,可隔天天未亮,才刚刚模模糊糊入梦的我就被叫醒——新兵训练从此开始。
可别说,这部队的新鲜事还真不少。早上起床先出操再打扫卫生最后洗漱;鞋袜毛巾小到牙膏的摆放都是有讲究的,就连手纸也不放过;新兵在宿舍只能坐马扎,床不允许乱动,不许多讲话;见到当官的喊首长好,见到老兵叫班长好;饭前唱歌,就寝前点名也唱歌;晚上七点准时看新闻联播,然后学唱歌及条令条例。最有意思的当属睡觉前的洗漱了,接来一盆水,把脸洗了,水不可倒掉,就着脸盆刷牙,让牙膏泡沫落入脸盆里,最后把袜子脱下放在脸盆里洗干净晾在床架上,隔天就可以再穿了,我都记不清一双袜子到底穿了多长时间……
莫说我吹毛求疵,接二连三的训话,让我生畏中带点疑惑。连长说:是条龙你就给我盘着,是头虎你就给我卧着,我嘀咕:那生龙活虎不都扯淡吗?班长说:碳是黑是白,他说了算,我不服:你这是黑白不分?后来,才渐渐明白,这些话是一代一代带兵人传承下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新兵安心军营以及树立班长的威信。
刚开始,班长对我们要求很苛刻。发现个打火机全班受罚,解手方便都有时间限制,在大学时就酷爱运动的我就曾一口气做五十个俯卧撑而让班长刮目相看。可让人难受又费解的是,训练间隙、业余时间,在家时不让折腾的被子,却被要求用马扎来来回回压实压平,常常忙得汗流浃背,累得手都快抬不起来了。还记得,由于平时偷懒,同班的胖子王占浩就因为内务问题经常哭鼻子。
训练,从站军姿开始!说也奇怪,天气经常跟我们作对,不是刮风扬沙就是低温下雪,这对于来自闽南的我们刚开始还是有点吃不消的。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以至于一站至少一小时成为后来的家常便饭。有时候站久了,两腿似乎都快要脱离身体了。后来,气温不断下降,感觉只要轻轻一碰,耳朵随时都可能掉下来,鼻涕流下来也毫无知觉,好多战友起冻疮了。此时,好消息传来,我们第一次被允许带手套训练,听班长们私下议论,此举是旅里马政委要求的,暖到了心窝。
训练同步,吃饭一起,睡觉同时,集体意识无处不在,就连洗澡也不放过。入伍十来天了,我都能闻到自己浑身散发出的酸臭味。那天,值班班长哨声一响:全连集合,带上洗漱用品。身体微微一颤,这是洗澡的信号吗?踩着“一二一”,喊着“一二三四”,浩浩荡荡向澡堂集结。南方人喜欢淋浴,而北方人偏爱盆浴。与我们遮遮掩掩入大澡堂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北方的战友大大咧咧、抬头挺胸,视若无人。我们压根就没互相搓背的习惯,那就入乡随俗吧,也就乐此不疲了。
12月18日上午8点30分,连里领导如临大敌,不断强调军容严整,作风优良。十分钟后,我们被带到挂有“欢迎新兵入伍大会”横幅的大礼堂。再见熟悉又陌生的旅政委,我精神抖擞,在所有与会首长的讲话中,我对马政委的讲话感触特别多,尤其是他讲的三气,即志气、生气、正气。志气,应该说是精神支柱;生气,就是要有生机勃勃的精神面貌;正气,就是要维护正义,这对一个军人来讲尤为重要。21日晚,旅里组织观看电影《共和国主席刘少奇》,看完后,排长大发雷霆,原因很简单,我们排一个新兵竟然在政委旁边睡到打呼噜。其实,那时我就在边上,政委还特别指示,别吵着他。说实话,我本想说点啥的,但终究没勇气。
不知道为什么,时过16载,对于新兵连指导员,我仍“耿耿于怀”。不是他对我有多好,而是他经常“照顾”我。那时,时间紧促,我一完日记后就马上把本子往内务最底层里塞,而他“明察秋毫”,几次把我的内务全盘往地上摔,摔坏了我辛苦叠的被子,也差点毁了我的日记。时至今日,我五味杂陈,更多的是感谢他对我的严格要求吧,因为那时的内务确实是不允许夹杂无关东西的。
作为新兵蛋子,我们总是小错不断,大事不犯。就如我吧:一次训练间隙休息,靠着床架就睡着了,醒来冲出屋,部队早已不知去向;早上出操归来,误把排长的毛巾当抹布,弄得排长哭笑不得;晚上站岗换班时叫错人,且别说自责不已,战友一整天不理我;只顾自己忙着刷牙洗脸而耽误了集合时间,被班长狠狠地训了一顿;由于饮食习惯的差异,吃饭时跟战友闹过矛盾……
12月24日,天特别冷,气温骤降至零下5摄氏度左右。吃完早饭,值班班长吹哨,出操时间到了。可传来的声音却是:福建籍新兵楼下集合。我们连里17个来自福建南安的新兵到齐后,由一排长领着带到十五连的俱乐部,在那里,我们100个福建籍的新兵“团聚”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低声谈论着,感觉格外亲切。就在大家不知所为何事时,南安市武装部部长出现了,我们诧异之余更多的是惊喜。部长给我们带来了南安市委市政府及父老乡亲的亲切问候和殷切期望。送走了部长,我们却迎来入伍后最严峻的考验。下午四点开始,新兵连干部和骨干会操整整进行了一个小时。而我们了,就这样队列整齐,军容严整地站了一个多小时。我感觉脚板钻心般的疼,随时都有开裂的危险,双手几乎失去知觉。五点十分,已经冻坏了的我们,又站了半个小时军姿才被带回。晚上学唱歌时,或因寒冷疲惫,歌声已然没有了往日的浑厚激昂。
训练难度和强度的不断加大,随之而来的是思乡情绪和伤病号的与日俱增。当时我所在的二排,集体住在一个大宿舍里。12月27日,是个星期天,早上刚睁开眼,就感觉宿舍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大部分人都已起床整内务搞卫生,但仍有四五个战友卧床不起——因感冒而病倒了,平时活泼好动的老乡郑晓东也在其中,只见他紧紧抱着坐在床沿边的班长,泪如雨下:班长,我难受,我想家了!话声刚落,我心头一酸,宿舍忽然沉静了下来。抬头一看,不少战友正低声抽泣悄悄落泪。这时,洗漱完毕的排长张霄峰推门而入,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把洗漱用具摆放整齐,然后招呼大家放下手头工作,就地拿马扎坐好。排长环顾四周,心疼地问:“同志们,你们想家吗?”“不想!”几乎是异口同声却是压低嗓音的回答。排长哈哈大笑:“你们不老实啊!说不想家,那是自欺欺人。我跟你们一样,也从新兵过来。大家不知道吧,我就是大同本地人。新兵连时,我更想家,而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比你们现在还难受。还记得前几天马政委说过的话吗?克服思乡情绪,安心军营刻苦训练,也是有志气的表现。”不知是排长有心为之,还是无意而语,一席话,竟让整个宿舍更加安静。缓了一会儿,我带头鼓掌打破僵局。从那以后,我们二排就很少有人因病因事请假不参加训练的。
12月30日上午十点半,所有新兵集结部队北门,分列道路两侧,如身旁的白杨树般直立挺拔。不知谁点燃了鞭炮,瞬间,锣鼓喧天,掌声雷动,随即,两行踏着整齐步伐的纵队映入眼帘。在外人看来,他们是狼狈的——蓬黑的脸庞,脏污的衣服,沾泥带霜的大头鞋;在我们新兵眼里,他们表情坚毅,摆臂有力,行进矫健。他们是谁?他们是徒步跋涉两百多公里、野营拉练归来的老兵,是真正的兵,是我们新兵心目中的英雄。如此正面直观的震撼场面,相信在每个新兵心里都留下难以忘却的印迹。
部队的周末是不用训练可以休息的,我们都利用这个时间洗洗衣服,与战友们侃侃大山或打电话回家报平安,经请示,还可以打打球、下下棋,感觉如此快活。可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接下来的元旦假期,部队安排的节目会是如此充实丰富。
日,星期五,天公作美,难得的阳光明媚,这是入伍后的第一个节日——元旦假期的第一天,原本五点五十的哨声推迟到六点半。“新兵一连”的门匾,早已被“欢庆元旦”所覆盖。班长们忙着张贴标语、拉接彩带,我们则被要求接水泼洒操场,以防起风扬尘。
北方人逢年过节是少不了吃饺子的。对于我来说,包饺子那是大姑娘坐轿头一回,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每人带上各自脸盆上食堂,肉、菜、面粉分发到各班,剩下就得自己动手了。
写到这里,不妨先来说说脸盆的事儿。也许,有人会感到疑惑,脸盆不就是用来接水洗脸的吗,有什么好讲的?呵呵,在部队,至少在新兵连,脸盆的作用可不这么简单哦!打扫室外卫生时,脸盆就是垃圾筒,杂土荒草落叶都往里装;累了的时候,把脸盆倒扣在地上,顷刻间就变成了舒服的凳子。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让我们始料未及。元旦那天,在食堂里刚包完饺子,值班班长吹哨,各班留下一人煮饺子,其余人员带上脸盆,直接食堂门口集合。我们被带到二营操场边的公厕旁,匪夷所思的是,今天是来掏粪坑的。
粪坑里早结了冰,也就几乎闻不出臭味了,但看着还是让人想作呕。班长们跳进粪坑里,用铁锹将结冰的粪水敲碎后装入脸盆,我们接上脸盆往车后斗倒,刚开始我们都是你推我搡地往后退。五班长见状不高兴了:就掏个粪就把你们吓成这个熊样,将来上战场那还得了啊?就这样,硬着头皮,捲起袖管,我们开始来来回回、你躲我闪(生怕弄脏自己或战友的衣服)地接粪倒粪。清理完毕已近开饭时间,整队集合,值班班长风趣地说:活干得不错,同志们,拿好脸盆,上食堂吃饺子去,犒劳犒劳自己。到了食堂,将脸盆、手脚彻底洗干净,各班轮流煮饺子。煮好的饺子盛在脸盆里,就着早已准备好的酱油醋及生蒜瓣,简直是人间美味,脸盆刚刚装过粪的事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时至今日,我仍有生吃蒜瓣的习惯,只是偶尔想起那“身经百战”的脸盆,非但不觉反胃,反而暗生一股莫名的情愫。
接着说元旦假期的事吧!吃完饺子后,连里召开假期动员大会,要求大家踊跃参加各项活动。下午一点钟,全营召开第一次新老兵及营连首长会议,内容就是对老兵野营拉练进行总结,并对老兵、新兵下一阶段的训练任务进行布置动员。
会后,是拔河比赛。新兵连以排为单位,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助威声中,我们二排勇夺冠军。甩甩臂、扭扭腰,紧接着是新老兵对抗赛,每队各出十名战士,一样的激情四射,或许因为长途拉练的缘故,老兵队不可思议地输掉了比赛。老兵们觉得不服气,而营长却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好现象。晚上,我们新兵连各排举办茶话会,好多战友都是第一次登台,难免有拘谨羞涩的一面,还是排长张霄峰先撑开场面,他提议闽南藉的战友共同唱响《爱拼才会赢》,我自告奋勇,拉上老乡郑晓东、张双龙、郑振宏、洪顺程,用标准的闽南话、让其他战友羡慕不已的歌声把茶话会推向高潮。本来九点半应熄的灯,一直到十点半,大伙儿还意犹未尽呢!后来,好几个战友缠着我们教他们闽南语歌曲呢!
1月2日,气温依然低但天气晴朗。上午,节目众多,乒乓球、军旗、围棋、象棋等比赛陆续登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整个过程洋溢着喜庆氛围,多么祥和温馨的一家,耳边仿佛响起“战友战友,亲如兄弟……”的催人奋进、荡气回肠的歌声。中午会餐,桌上摆放着“山珍海味”——蒸一条鱼、土豆炖鸡肉、火腿肠切片、土豆炒三层肉、花生米蒜瓣各一盘、干炒白菜、啤酒每人一瓶,呵呵,主食是馒头、米饭。啤酒整瓶往盆里倒,“一、二、三,干”的祝酒声不绝于耳。还记得有个湖南藉的新战士,可能是喝高了,搂着连长称兄道弟、滑稽无比。正当大家“埋头苦干”之际,旅领导出现了,顿时错愕,鸦雀无声。只见马政委举着杯,缓缓露出笑容:同志们!恭喜通过第一阶段考验,我为你们骄傲,望再接再厉,勇创佳绩,干!言简意赅,如同一针强心剂,干完顿时掌声雷动!会餐后,简单休息了一下,整个下午都是新兵自由选择娱乐时间——可以打打牌,玩玩桌球,俱乐部看看电视,还可以楼上楼下串串门。下午四点,我与同班的杨植准时到炊事班帮厨。从地窖里抬出大白菜,然后切菜、削土豆、切土豆、切豆腐……洗刷锅碗瓢盆,打扫地板墙壁。经过近两小时劳作,亲身感受一把炊事班战友们日常工作的不易,敬意油然而生。
1月3日,元旦假期最后一天,气温略有回升。早九点,穿上制式棉鞋,将裤管扎进鞋统里,摩拳擦掌就上场了,这是假期的压轴戏——篮球赛,以排为单位进行单循环比赛。篮球场东西两侧早坐满了啦啦队(不参加比赛的战友),一生哨响,加油声响彻云霄。尽管我们二排连克一排三排及老兵连夺得冠军,但我更享受比赛过程中那为集体荣誉感而迸发出的尖叫和呐喊,无比震撼!午饭后,连队组织洗澡,入伍五十来天的苦累伤乏,顷刻间得到了彻底地释放。新闻联播后,常规性的假期总结在俱乐部如期举行。连长在会上不断强调,从明天开始至2月25日是训练加强阶段,望同志们做好“迎接暴风雨来临”的心理准备。
在大学时,我酷爱运动,能跑善跳,自信体力不成问题。可随着训练难度和强度的增加,我发现,我错了。
不知是对哨声的敏感,还是对昨晚连长讲话的后怕,1月4日,我醒得很早,静静躺在床上等起床号。集合整队出操,同样整齐的步伐,不一样的地点——旅综合训练场,从今天开始,五公里越野训练正式拉开序幕。排长很“客气”地说:今天咱们先热热身,跑个六圈大概是2400米就行了。脚终于一步一步落在跑道上了,一圈两圈三圈,我扑哧扑哧大口喘着气,不经意地回头一瞧,好多战友已经落下了不少。耳边隐隐听到班长、排长的声音:“双臂摆开,调整呼吸,加快步伐,坚持!跟上!”忽然,我发现自己也开始力不从心了,大腿肌肉紧缩,脚步不再轻盈,呼吸也开始急促不匀了。终于,仿佛用尽吃奶之力到达“终点”。听着班长严厉的训斥,看着排长不悦的脸色,本来瘫坐地上的战友,竟自觉不自觉地起身集合整队。说实话,我高估自己了。
一次周六看电影前,政委说:体能很重要,大家想想,冲锋时你没力气,战略转移时你又动不了,那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应该清楚。也就是那次讲话,我知道了这是一个参加过对越反击、身经百战的老兵,也就是那次讲话,我知道了体能训练的重要性。
说句心里话,我很佩服排长。由于我和他头顶头并排睡,所以,包括班长们在内,只有我知道他每天提早一个小时去跑步健身,也只有我知道,早上我们出操时,他已经“收操”回来了。也许是年龄相近、学历相同的缘故,以后的训练中,他总有意无意地带着我。
1月5日晚上开饭前,我被叫到连部,原来旅里要举办一场纪念改革开放二十周年的演讲比赛。指导员先是把我表扬一番,然后要我写演讲稿,他说这是个政治任务,问我有没有信心,我说没问题。心里窃喜:英雄终有用武之地。为了这个演讲比赛,我被特批不用参加下午五点开始的体能训练。就这样,三天时间就完稿了。当我踌躇满志准备着的时候,最终上场的却是另有其人。我写的文章就这样被“盗用”了,还得了一等奖。这是我入伍后受到的最大的挫折,以至于后来遇到写材料文稿的,我都有点抵触情绪。
1月8日,天晴但气温低,是我的农历生日。下午连里会操,主要内容是:立正、稍息、跨立、敬礼及停止间转法。会操顺利完成,排长同意我和同一天生日的老乡郑晓东合买一个蛋糕。新闻联播后,在二排宿舍,简短的生日晚会开始。战友们围坐地上,摆上蛋糕,点燃蜡烛,买来些许橘子、苹果,最多当属瓜子和花生米,这就是全排第一个生日晚会,以水当酒,其乐融融。生日过后,呵呵!可怜的45块津贴已所剩无几。
好冷好冷,这还不足于形容这里的隆冬。刺骨干燥的大风,卷起尘土,猛烈摇晃着光秃秃的树丫,一次又一次不断袭击我们。刚洒在操场上的水,一会儿就结冰了。晨起出操,往往人刚跑到屋外就滑倒了,殊不知,门口早已结了一层厚厚的的冰。尽管有时风雪交加,尘土飞扬,漫天昏暗,脸部手脚冻得发红发紫,然而,我们不为所动,无人喊冷,无人叫苦,军姿越发站如松。
1月11日,旅政委、连首长下达命令:苦练二十天,迎接授衔日。为了响应号召,由我起草写的倡议书,贴在连队入门的墙壁上,时刻提醒着战友:摒弃一切杂念,以激昂高亢的热情、无所畏惧的精神投入到每天每时每刻的训练学习中去。
排长狠抓体能训练,下午五点准时开始。班长们不敢懈怠,亲自领着我们跑五公里。班里的“困难户”当属杨植和同村洪顺呈了,往往一半未到,他俩就脸朝地,双手叉腰,几近走路。班长有时候会解下外腰带,拍马似的在他俩后边赶着跑,甚是滑稽;有时候班长会让我和王绪常拉着推着他俩跑。其实,不管采取什么方法手段,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谁也不许落后掉队。
1月15日,旅里将举行新兵会操,要求每个新兵连抽调三十个新兵组成一个排参加。很荣幸,我是其中一员,当然,对会操所涉及的训练内容要求更严格,甚至可以说是苛刻了,每天不断重复着稍息、立正、停止间转法及行进间的立定,人被高度机械化了。由于还要备战政治常识和条令条例考核,在获知我被评为“旅优秀新兵”的那几天里,竟忘了犒劳一下自己(其实,也就是偷偷到军人服务社买包方便面就着火腿肠干吃,感觉就是大餐了)。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会操那天,整个营区被大雾笼罩,让人有一种“将上战场”的感觉。会操前,一直给我们下口令的九班长被五班长替换了。临阵换将并没有打乱我们的节奏,可结果却出人意料只得第四名。“同志们,你们的表现超出我的预期,我服了!但每个人的评分标准不同,这就是我们只是第四名的原因!”排长忿忿不平地说。
中断了四天的体能训练于会操结束后的五点又开始,不过,地点改在室内。俱乐部、楼道、宿舍过道,都成了训练场。俯卧撑一组一组来,仰卧起坐轮流压着来,脱掉厚重的棉衣棉裤,甚至赤膊上阵,让汗水肆意横流,好不畅快!
这些天,人老咳嗽着,再加上歌咏比赛需练习唱歌,夜里,常因喉咙疼得难受而不断醒来,加上训练强度的提高,让我有点吃不消。本来下午两点开始的训练提前到一点,光训练前的绕场跑三圈就让人难受,感觉刚吃下的饭菜在肚子里翻江倒海,脚步沉重了不少。下午的体能训练已不再只是单纯的五公里,俯卧撑、仰卧起坐、蛙跳、百米冲刺接踵而来。好多战友崴了脚,扭了腰,其中,老乡郑振宏最可怜,肠胃炎让他疼痛难忍,直接上卫生队打点滴,望着他痛苦的表情、无助的眼神,结合自己的切身体验,第一次感到:当兵确实不容易啊!
如果说,前阶段的队列训练是牛刀小试,那么,接下来的正步训练则是状况百出、笑料不断。光摆臂练习就折腾了好几天,有手打手的,有后臂不直前臂过高过低的、有耸肩塌腰的,班长边训练边生气地说:前一个多月的军姿白站了!接下来是腿部练习,出腿要求快、直、平。刚开始是分解动作,出腿定住至少5分钟。这下可好,寒风瑟瑟,我们空中飘摇,腿绷直了,脚尖上翘了,好不容易脚掌下压,两腿却不听使唤,身体摇晃了。为了练好正步,我们用了很多方法,训练间隙,屁股坐在脚后跟上压脚板,床脚画下记号,练习抬高,轮流对着整容镜练习摆臂,屁股着地,两腿绷直放在马扎上,脚尖尽量下压……那阵子,睡上铺的战友经常需要别人帮忙才能爬上床。新兵连的训练就如此之艰苦,不难想象,阅兵方队要经过怎样残酷卓绝的训练,才能步伐矫健、落地一声踏上天安门广场接受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检阅,正所谓,台上三分钟,台下三年功啊!
这该死寒冷干燥的气候,让之前的喉咙痛发展成咳嗽,而且一咳就是一阵接一阵,鼻涕里还渗着血丝,因高强度的五公里越野训练,脚板红肿了,排长说这是骨膜发炎,属正常现象。到卫生队简单拿了些药,利用周末时间给家里打个电话。其实,我是不常也不想多打电话回家的,一是电话那头,母亲总是哽咽的,我几乎可以看到她瘦骨嶙峋的身躯和噙着泪花的眼,二是等待打电话的时间里,总能听到战友们哭着跟家里人诉说着什么,鼻头又是一阵酸。
整个星期,除了正常训练外,每天都留一定时间走方队,目的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开训动员暨阅兵式。齐步走、左转、右转这都好应付,最难受的是站好军姿,不断重复高喊着“首长好”“为人民服务”这两个响亮的口号,一个小时下来,腰酸腿疼自然不在话下,喉咙也干得直发痒。老兵方队也忙碌了起来,他们最重要的科目是分列式训练——徒步列队使用正步通过主席台,接受旅首长的检阅。
1月30日,星期六,作为新兵,终将成为毕生难忘的日子。一大早,宿舍就成了欢乐的海洋,战友们穿上刚发放的冬常服,你摸摸我的领花,我看看你的肩章,喜溢于表。望着眼前的场景,我眼眶湿润了,离家至今五十二个日夜,适应了寒燥的气候,克服了思乡的情绪,战胜了伤病的折磨,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竟道不出是激动是感怀,还是内心深处那不愿显山露水的骄傲?礼堂里回荡着雄壮嘹亮、振奋人心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歌》,我们两人一组,互相佩戴肩章、领花,就像喝了蜜一样甜到了心头。十七年过去了,耳际还经常萦绕旅首长那句“恭喜你们实现从地方青年到合格军人的转变”的话,回想授衔那天,梦里也会笑!授衔仪式结束后,所有人像三岁小孩似的手舞足蹈,全然无视目光严厉的班排连首长的存在,而后,营区各个角落里,都能看见三五成群戴着列兵军衔忙着拍照留念的新兵的身影。
2月1日下午两点整,开训动员暨阅兵式准时在中心操场举行,旅首长悉数在主席台就坐,参谋长主持。新兵方队以连为单位,老兵方队则以营为单位,各方队面朝西,由南到北一字排开,军容严整等待检阅。首先是阅兵式,旅长依次走到各个方队前,他问候“同志们好”,我们则答“首长好”,旅长说“同志们辛苦了”,我们则高呼“为人民服务”,铿锵响亮、节奏明快的声音在营区上空久久回荡。作为排头兵的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与旅首长接触,心里甭提有多激动!而后,分列式开始,老兵方队踏着整齐划一的正步顺次通过主席台,接受旅首长的检阅。也许是整个人处于兴奋的精神状态,一个多小时的军姿,并不感觉冷和累。
因歌咏比赛、阅兵式而时断时续的训练恢复了正常,我们又重新回到下午两点上课。前些日子稍微暖和的天气,又开始“狂躁不安”了。风沙漫天,气温急降,在训练场上的我们几乎睁不开眼睛,呼吸也变得困难了。寒风夹着沙子打在脸上,如针扎般的疼,我们第一次被允许放下帽沿,两个小时下来,心疼着刚穿上的冬常服已经变黄,本想喘口气,奈何尘土沙子却一个劲地往嘴里钻,苦不堪言!
新兵连,最害怕的莫过于打紧急集合。当然啦,怕啥来啥,该来的终究逃不过。2月3日下午,我们提前收操,各班带回宿舍练习打背包。躲过了风沙,兴奋不已,可是,宿舍里的事情才最琐碎烦人。小到背包绳摆放,挎包水壶的左肩右斜还是右肩左斜,每个细节都不放过,反反复复、拆拆叠叠,终于于开饭前打出个像样的背包来。吃过晚饭接着练习,整个宿舍如临大敌,大伙儿丝毫不敢懈怠。不知谁说了句“晚上要紧急集合”,气氛瞬间凝固。九点半熄灯后,作为新兵的我们几乎没有一个敢睡着的,有的战友甚至和衣而卧。约莫一个小时后,紧急集合哨声响起,穿衣服打背包,不许说话,不能开灯,耳边只有床架“嘎吱嘎吱”的陪伴。到连队门口集合时,那简直就是一出喜剧,有抱着背包的,有挎包水壶肩斜不分的,有不戴帽军容不整的,更可笑的是褥子枕头雨衣洒一地狼狈的,我也不例外,竟然把鞋给穿反了。奇怪的是,一向不苟言笑的连长乐了:同志们太紧张了!第一次紧急集合出错在所难免,可大家要听清楚哨声,晚上吹的是不打背包的紧急集合啊!听完,全连都傻了,隐约感觉被耍了!呵呵,这就是所谓的苦中作乐呗!解散后整理床铺再躺下,紧张情绪不见消停,整个人就这样迷迷糊糊似睡还醒,直到起床号吹响。
训练间隙安排政治理论、条令条例和法制常识学习、考核,这一武一文,让一些才初中毕业的战友有点吃不消,所以熄灯后,常能看见在过道走廊里捧书挑灯夜战的“加班人”,他们常常感叹:早知如此,在学校就应该多读书啊!
自从有了紧急集合,打背包仿佛成了我们的“噩梦”,就怕排长、连长检查训练情况时不高兴地冒出那句“晚上拉你们两动紧急集合”的话。2月9日上午,连长夸奖我们的正步有模有样了,心里美滋滋的;下午风云突变,行进间步伐变换及方向变化把我们搞得晕头转向,这可把连长惹火了,于是“战争”爆发了。晚饭后,值班的五班长吹响紧急集合哨声。有了上回的教训,这回,大伙儿丝毫不敢马虎。先打好背包,左侧塞进雨衣,背包正外面三横两竖正好嵌入胶鞋,再别上大衣,挎包右肩左斜,水壶左肩右斜,最后系上外腰带。看似简单的程序,一个回合就花去十一二分钟,根本达不到要求。于是,拆了打,打了拆,最后关上灯,一切操作在黑暗中进行。那一晚真难熬,好多战友靠着背包就睡,深怕凌晨哨响,最终,在班长的强烈要求下才打开背包,脱衣睡觉。
单双杠训练也加进来了,这两项看似力量活的科目,实际上也是讲究技巧的,这不,长得虎背熊腰的刘磊、张坤硬是没拉上几个。最糟的要属胖子王占浩了,手掌紧握单杠就是拉不上去,双杠是撑着不敢放下放下撑不起来,把班长急得是抓耳挠腮的。身材偏瘦的我,做起来就不那么费劲了。
2月10日,又是难忘的一天。吃过早饭,连里每班出四个公差,我也是其中之一。扛上铁镐铁锹集合,方才知道,这是要到市区进行义务劳动,而任务就落在我们新兵身上。怀着第一次出部队上大同市的激动心情,大伙儿欢天喜地出发了。大同是全国重要的煤炭产地,空气污染严重,八点时分,天还是灰蒙蒙一片。出南门,往右走了一段坑坑洼洼的马路,越过一段铁轨,钻过两个涵洞,行军近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了目的地,据说是大同市区最繁华的地段——大西街,任务是擦洗护栏栏杆、清扫堆积街边的垃圾冰块。战友们更多的是张着新鲜好奇的眼睛四处观望,我则留心一番,这座城市与老家的相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高楼大厦少不说,路面更是脏乱差。不过,新兵连能有机会出趟门进次城,还是挺自豪的。
中午返回部队直奔食堂。12点25分,全连集合,分列司令部大楼前的大路两侧,等着欢迎部队原驻地孝义市五套领导班子的到来。过了一个半小时,终于盼来了孝义党委书记一行。而后立即投入训练,已经大半天没休息的我,此刻感觉腰酸腿疼、精疲力竭,自然,队列训练也就迷迷糊糊了。大约三点,我们又正坐礼堂,参加孝义市委一行的报告会,此时的我,眼皮沉重,只剩没打瞌睡了。简短的报告会后,连里立马组织条令条例考核。考试完毕,体能训练又来,高弹腿、蹲下起立、蛙跳、俯卧撑、百米冲刺,累得大家喘气时的面部表情都是扭曲变形的。
晚饭后,一个小时的政治理论课,好多战友都已昏昏欲睡,这下可把指导员惹怒了,理论课一结束,刚走出俱乐部,紧急集合的哨声响起,又是对人困马乏的我们的一次考验。熄灯号如约而至,人躺下了却不敢睡着,晚上可能紧急集合!
2月11日,半梦半醒的我被同村的洪顺呈叫醒站岗,听着门外呼啸似狼嚎的风声,心里暗暗叫苦。晨起出操改为接水泼洒操场,吃过早饭天已亮就是不见阳光。上午政治课早早结束,各班带回室内自主训练,瘦小精干的班长心情出乎的好,半个小时军姿、100个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后就饶了我们。
下午两点准时出操,我的天啊!以前只能在电视里才能看见的画面竟然如实在眼前呈现了。这是有生以来亲历过的所谓的沙尘暴。滚滚黄沙漫天飞舞,如海浪般此起彼伏,完全遮盖了营区前仅有的几幢居民高楼,远处的荒山凸岭早不见了踪影,班长门引以为傲的动作在大风里被无情地拆得七零八落。此刻的我们,俨然成了泥人,嘴巴耳朵鼻孔眼睛尽是细沙,就在我们摆出一副欲与天公试比高的姿态时,旅领导要求带回室内训练。先上政治课,后来是体能训练,最后又是一遍又一遍的紧急集合了。晚上七点半,全旅官兵集合大礼堂观看《迎新春文艺汇演》,节目质量虽然不高,会场气氛却异常热烈。
入伍两个月了,我总结了星期六的日程安排。虽然不用出操,但是大部分时间都用于整理内务和打扫卫生。早饭后是卫生大作战,食堂操作间的墙壁、厨具,务必一丝不苟;餐桌、餐椅、餐布、玻璃门窗必须锃亮;洗地板、抬煤块,身上沾水的地方往往都结冰,走起路来就像机器人,咯吱咯吱作响。午饭后是澡堂集体洗澡,然后,宿舍洗漱间、过道就是战友们忙碌地洗着衣服,有时还有床单背套。晚餐基本上都是面条,草草吃完,若能上趟军人服务社,一包方便面、一块火腿肠、一把花生米,就是人间美味了。
除夕的前一天,2月14日,西方的情人节,呵呵,还真有战友收到情书呢!由于连里晚上要举办春节联欢晚会,我和同排的湖南战友周长征没有参加下午两点的新兵表彰大会,我们俩的任务是,写好开场白及节目引子并编排顺序。晚会由三班长唐定山和一排长的女朋友主持,七点半准时开始。指导员的独唱和一排长的男女对唱把晚会推向高潮,当然,少不了闽南语歌曲的助兴,我和同村洪顺呈唱的《浪子的心情》,一样博得满堂喝彩,晚会在《团结就是力量》的歌声中落下帷幕。
远离家乡,“每逢佳节倍思亲”!没有网络、手机、微信的年代,打个电话,对于每月只有45块新兵津贴的我们,实际上是奢侈的,况且还得排长队。收到信件,也就成为艰苦训练之余的精神振作剂,尤其是除夕。除夕的早上,一切照旧,我还被安排去食堂出公差,弄脏了新军装,刚穿上的棉鞋也湿了,冻得直打哆嗦。返回宿舍,来不及换鞋,又被叫到操场上捡石头子,几个老乡边捡边发骚扰,“这算什么过节嘛?捡石头?”、“要是在家里,早潇洒去了!”、更有甚者“这是什么部队啊?简直是监狱啊!”……呵呵!作为新兵,有点埋怨情绪纯属正常现象,毕竟,我们身在军营!其实,我也特别想家。不知谁说了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下子把大家逗乐了!
十点多,全营拉起了彩带,贴上了春联,总算有点过节气氛了。傍晚时分,陆陆续续传来了鞭炮声,不一会儿,全旅如同发起冲锋,炮声震耳欲聋,延绵不断,天空绽放着五光十色的烟花,刺鼻的烟雾久久不愿散去。晚上,马政委加入我们新兵一连的会餐,这让大家倍感振奋。啤酒不多,一人一瓶,“一二三,干!”的敬酒声此起彼伏。会餐后的时间比较自由,生平第一次从头到尾看完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由于可以通宵,直到凌晨两点才上床睡觉。就这样,部队的第一个除夕,在埋怨后的喧嚣中,在整晚亮着灯的宿舍中,安然入睡!
大年初一早六点,还在酣睡中的我们被叫醒到食堂包饺子,来自南方的我学得很认真。各班都是其乐融融,俨然一家人,吃着自己的劳动果实,比什么都更美味。早饭后全营的游园猜谜活动持续了整个上午,由于前天晚上没睡饱,下午两点开始的电影,实际上是在瞌睡中度过的,模糊记得影片叫《红河谷》。晚饭后,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回到宿舍,老乡张双龙发现我脸上长满红点,继而发现全身都是。排长显得非常紧张,立马让我穿上大衣,并亲自领着上卫生队,卫生队队长说,我这叫风疹,一般都伴有发热、头痛、乏力、疲倦等症状,今天已经接诊了四、五个新战士了,且都是福建籍的。打了针,抓了药,回宿舍的路上排长补充道,我这是缺乏对北方寒冷干燥气候的免疫力,要注意休息,避免风吹。天啊!这不意味着人生唯一一次的新兵新春佳节要在床上宿舍度过吗?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这该死的风疹,让我错过了拔河、篮球、乒乓球等比赛,错过了两场电影,“逃过”了两次紧急集合,最遗憾的是,没能赶上全连、全排的集体合影(时至今日,我仍对此耿耿于怀)……当然,病中的我,更收获了战友照顾的感激、连队首长关怀的感动,尤其是排长,一日三餐早中晚不间断的问候与呵护。
部队的战备是不分节假日的。“养尊处优”了五天,我的病终于痊愈了,说也奇怪,整个人如武侠小说描述般脱胎换骨,精气神特别旺盛。正月初六早上,我们班一口气拿了两个第一名:最先包完饺子并最先吃上饺子。刚到宿舍,紧急集合哨声响起,大伙儿先是一愣,随后便迅速投入战斗,排长本来要求我继续休息的,但身体已全面康复,我也就无所顾忌地行动起来。全副武装连队门口集合完毕,连长不断强调:作为一名军人,必须随时随地做好战斗准备!解散后,立即整理内务,连队还组织评比。正当大家放松警惕时,哨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全旅紧急集合,上至旅首长,下至新战士,全部集合中心训练场,那场面之壮观,让人惊叹之余更多的是肃然起敬。中午,连里又来了个小会餐,晚饭后,照样“加料”——由于我们班长和三班长无假外出且迟迟未归,指导员命令我们全班打上背包,全副武装绕场跑圈。谁知,刚一圈下来,便惊动了政委,我知道“救星”来了,就把事情原委全盘托出,政委立即要求我们回宿舍等班长回来。我们解下背包,不久后是两个班长打背包找营长报到去,这就是部队,纪律严明、令行禁止、赏罚分明啊!也许是因为此事,那一晚,紧急集合光顾了三次。
春节最后一天,打扫卫生、洗刷食堂、整理内务,而后是假期总结。由于春节期间的拔河比赛、队列会操成绩喜人,全连上下士气大振,大家纷纷表示已经做好了下阶段的训练准备,连里给我们下了目标:苦练二十天,争做优秀兵。
对于新兵来说,春节是痛并快乐着的,我们,过来了!
训练了一个月的打背包五公里越野终于到了验收的时候,这是春节后的第一个大考,以排为单位,不计个人成绩。每个班都使出浑身解数,毕竟,谁也不想拖后腿。我们班则采取帮扶方式,我帮助的对象是杨植和洪顺呈,杨植倒还争气,在后边赶着他,他就一个劲儿往前跑。洪顺呈就够呛了,第三圈就开始落下了,没办法,我只能身背俩背包,还得时不时拉他一把,说来奇怪,这样跑起来并不觉得累。终于到达终点,成绩还可以,然而连长的表情似乎不大满意,但看看大家集体意识大迸发,也就没说什么了。
随着训练的全面铺开,整个操场热闹非凡。单杠、双杠、军体拳,还有让不少人生畏的四百米障碍,热火朝天的场面似春耕如秋收。
2月26日下午三点,全旅新兵五公里越野验收在中心训练场如期举行。从库房里取出尘封了两个多月的作训帽,换上作训服,穿上胶鞋,镜子前一站,整个人精神饱满、英姿焕发。在团旗的引导下,以新兵连为单位的五公里越野长跑测试拉开帷幕。不知是什么力量让我一会儿冲在前,一会儿又绕到队伍后头喊着追着掉队的战友。当我们以猛虎下山般的气势冲过终点,计时员扯着嗓子喊“24分05秒”时,全连沸腾了,要知道,之前的连自测,我们从来没跑进26分大关。面对以微弱劣势屈居亚军的成绩,连长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满口表扬的话,我也越来越爱上这个关键时刻不掉链子、具有强烈使命感和集体荣誉感的大家庭。
四百米障碍,是对耐力、力量、技巧、身体协调性等的综合考查科目,让每个新兵是又爱又恨。刚开始训练时,什么状况都可能出现。有前一百米拼命跑,后面就像泄气的气球般蔫了的;过了三步桩,壕沟就是没勇气跳过去的;好不容易翻过矮墙,双手紧挂高板腿就是够不着的;面对高板墙,有的抓着上沿撅着屁股就是上不去,有的根本就抓不着上沿,只能来回折腾;不到三百米,体力几乎消耗殆尽,跳下死亡坑(壕沟的别称)就上不来了的……那段时间里,崴脚、扭伤、擦伤的战友真不少,有的因没掌握好动作要领,手脚划破口子流血的,甚至有整班成为“残疾人俱乐部”的。好在,每个人都有一股不服输的劲,自觉加班加点一个障碍一个障碍地过。我具有先天性的优势,长得高,身体轻盈,所以四百米障碍难不倒我,排长还时不时让我为战友们做示范呢!
2月26日晚,新闻联播后,指导员组织全连官兵学习《解放军报》2月24日发表的长篇通讯《新时期的好战士——李向群》。在1998夏天那场令人难忘的抗洪抢险中,英雄战士李向群为了国家和人民群众的利益,置个人生死于不顾,以其20年的短暂生命和22个月的短暂军龄,谱写了壮丽的人生赞歌,被誉为“新时期的英雄战士”。读后,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感觉全身热血沸腾。在各自写的读后感中,所有新兵都表示,一定要向李向群同志学习,在祖国和人民群众有难时,会毫不犹豫挺身而出,即使牺牲自己也在所不辞,在今后的训练中也将更加刻苦摔打、无所畏惧。
新的科目很快加入了进来,那就是战术训练。首先是练习卧倒,手掌和小臂要先着地,手肘一不留神就破皮流血,反反复复地卧倒起立,往往是血止了又流流了又止。一个上午下来,大伙儿都成了标准的“黄色人种”,房间楼道里充斥着从身上拍下来的泥土的尘烟和气味。下午,在卧倒的基础上增加各种姿势的前进训练,这下可好,身上的土更多了,连眉毛也变黄了。
元宵节悄悄地来了。早晚,炊事班都给我们准备了汤圆,据说,这是北方也是部队的礼节。节日归节日,训练还得进行。吃完早饭,指导员让我教他打字,还风趣地说:这是政治任务,必须把你的学生给教会了!说归说,我担心的是指导员有没有时间、有没有耐心把所有字根记熟呢!而后,全连集合俱乐部,开始了射击理论学习。接下来的所有时间,就是在地上一遍一遍来来回回地爬着战术。晚七点,连队操场升起了火,篝火晚会正式开始。大家围成一圈,熊熊火光驱走了寒冷,点亮了夜空,染红了不再羞涩的每一张脸。那一夜的篝火燃烧了三四十分钟,而心中的烈火却整夜未熄。
接下来的几天里,由于班长们经常要参加老兵连队的射击训练,整个二排就由我组织训练,在战友们的积极配合下,一切都还好,我也过了一把带兵的瘾。为了全面提升新战士的综合素质,我们开始全天候训练,晚饭后直到八九点。这段时间,全身疼痛,但我明白,这就是磨炼意志、增强体质的摸爬滚打的最佳时期。
手榴弹也来“凑热闹”了。于是乎,每天就是五公里、单双杠、爬战术、四百米障碍、投弹练习重复来回进行。最喜欢训练间隙的军体拳了,可以放松身心肌肉,关键是不那么累人。
不知为什么,开始喜欢上了下大雪的日子。3月8日晨起下床,忽见窗外一片白茫茫,操场、营房都铺了一层厚厚的雪,树枝也被积雪压得老低了。踩着柔软的积雪,我们出操了,任凭一个脚步伴随一声“沙沙”作响,好似演唱会!吃完早饭,趁着雪景找来几个老乡急忙拍了张合影。情不自禁地想起毛主席的诗: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虽然此时已无雪花飞舞,仍止不住内心的喜悦,调皮踢着积雪,惬意无比。不久,营区的道路露出了雏形,那是战友们辛勤劳作的结晶。整个上午,我们就是房前屋后打扫积雪,难得有不用训练的机会啊。呵呵!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喜欢雪的原因之一。
枪,自然是每个新战士的最爱,刚开始绝对是爱不释手。可练习射击瞄靶时,可就不那么好过了!人趴在地上,全神贯注按照射击要领瞄准目标,人一动不动趴个个把小时是常有的事,心中还得默念:有意识瞄准,无意识击发。3月11日一大早,我们高唱《打靶歌》,行军一个多小时,来到旅实弹射击场。不知是因为参谋长就站在身后,还是过于紧张,我竟把保险扳到连发处,结果扳机一扣,五发子弹瞬间射出。参谋长急了:你这新同志怎么搞的嘛?别紧张啊!第二次,我一扫打前五发的阴影,重新调整状态,小心谨慎,打出了45环的优秀成绩。
新训即将结束,接下来几天里的一些事,可谓喜忧参半,甚至感觉哭笑不得。三班长请我帮他写先进事迹报告,那是左一声老洪(我年龄确实比他大),右一句大学生的,弄得我面红耳赤;排长要我帮另一个新战士也写一篇个人事迹报告,我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起笔的,自己没上榜,却要发挥特长“做好事”;旅里举行篮球比赛,我是既当球员又当裁判,引来多少羡慕的眼光。
已经进入下连倒计时了,我却丝毫高兴不起来,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感觉各项训练和学习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最佳水平。周末不再休息,洗玩澡后,全班自觉进行四百米及战术训练。作训服磨破了,手肘又流血了,我没吭一声,只是从容面对下一个动作口令。“卧倒”、“前进”,这两个令人生畏的口令,不知让多少战友掉皮流血,然而,大伙儿除了说不喜欢战术外,从来没有埋怨过,这就是政治思想意识的进步,舍得摔打自己,才能早日成为军营男子汉。最后阶段的高强度训练,让我们几乎没有休息时间,所有训练科目接踵而来。本来中午还能眯一眯眼的,听说集团军军长将到大同视察工作,我们就利用午休时间整理卫生,粉刷墙壁、修理桌椅、修葺道路,心里暗自调侃:路是成形了,人却变形了!更惨的是,白天忙着训练干活,晚上还得随时准备紧急集合。有的战友甚至半开玩笑地说:再这样下去会死人的!其实,大家心里明白,再苦再累也必须挺住,三个月都下来了,还在乎最后这几天吗?
新训科目的考核不久将逐一展开,每个人都憋足了劲,争取用最佳状态最好成绩为三个多月的新兵训练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部队进入了迎考前的修整,只进行一些恢复性训练,就是出公差的次数和时间增加了不少,偶尔还得帮老兵擦擦炮呢。
很快,科目考核陆续结束了,我的综合成绩为优秀,没有庆幸,只有欣慰。3月21日晚,我们开了最后一次班务会。会上,没有了往常的严肃,班长脸上也有了难得的笑容,大家畅所欲言,回忆过去,展望未来,倒是孩子气的王占浩又落泪了,看得大家心痒痒!
正当大家憧憬下连后的军旅生涯时,一场“灾难”降临了。3月26日(下连的前一天)晚11时,三排长突然打起了紧急集合,这让我们猝不及防。这两天因为优秀新训干部评选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三排长憋了一肚子气。顾不得多想,哨声就是命令。很快,我们被带到炮场,先跑五公里,完了逐个检查,背包打不好、水壶没装水的,全部背背包爬战术。作为“幸运儿”的我们,则连续来了两个百米冲刺,很多战友直接累趴在地上。接下来就是近一个小时的训话,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是“让你们永远记住我”!最后,又是一个五公里,很多战友都是相互搀扶着走回宿舍的。这就是下连前,我们收到的最难忘的“礼物”!
从离家到下连,一百零八个日日夜夜,经历了风霜雨雪的洗礼,承受了摸爬滚打的考验,思想进步了,身体结实了,实现了从地方青年到合格军人的蜕变。军装旧了皱了甚至破了,不变的是,头顶上的军徽依然闪闪发光!
就这样,我们下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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