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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性学习(高中研究性学习范例)吸烟对中学生的危害.doc 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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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性学习(高中研究性学习范例)吸烟对中学生的危害.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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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海南华侨中学高一组研究性学习------
指导老师:林名旺
研究组员:
简介……………………………………….1
结题报告……………………………………......1
开题报告……………………………..................3
前言……………………………………………..3
科学洞察………………………………………..3
智力全面分析…………………………………..6
能人深入………………………………………..6
采访天地………………………………………..7
实验活动………………………………………..9
小试问卷………………………………………..9
活动记录……………………………………….10
心情氧吧……………………………………….11
魔镜(组员评价)…………………………….12
名师点津……………………………………….13
课题名称 吸烟对中学生的危害
课题组的构成 组长 吴乾法
组员 郑友行、黄进忠、王亮
导师 林名旺
课题选择的起源 现在有许多中学生不顾校规,一意孤行地吸烟。我们对这个现象感到奇怪和担忧,所以想深入了解。对其进行研究。
课题研究的目的 (1)了解中学生吸烟原因(2)了解香烟危害,为他们敲醒警钟(3)培养社会实践能力(4)培养团结合作精神
课题研究涉及的内容范围 (1)烟的成分(2)烟中各成分对中学生的危害(3)中学生吸烟情况(4)各阶层认识对中学生吸烟的看法(5)如何减少中学生吸烟现象。
课题研究使用的方法 (1)查阅图书和报刊(2)上网查询(3)进行问卷调查并统计调查数据(4)访问有关人员(5)讨论调查结果,得出结论。
小组分工 姓名 主要负责事项
吴乾法 组织分工,整理总结
郑友行 编辑资料,撰写论文
王亮 采访并进行各类调查
黄进忠 上网收集资料,打字
活动 时间 任务 实施方式
11.9 讨论研究课题的展开 全组讨论
11.16 了解香烟的历史成分及危害 查阅资料
11.23~12.7 了解各阶层对中学生吸烟的看法 出访调查,实践调查
12.14 通过实验了解吸烟对人体的危害 实验
12.21 对此次研究性学习进行总结 全组讨论
计划访问 校内 学生、导师
校外 学生、家长
课题研究的场所及设备 电脑房、校外公共场所
电脑、打印机、照相机
预期结果 书面结题报告
导师意见 按计划进行
光阴如白驹过隙,稍逊即逝。弹指一瞬间,我们“健康旗舰”组研究的课题------吸烟对中学生的危害也随之落幕了。但是,对于该研究过程,则犹如甘甜的清泉,丰富的养分,肥沃了我们的心灵,进化了我们稚幼的思想,升华了我们的精神灵魂。
这个课题研究的成果是经过我们的呕心沥血,用实践与汗水摩擦产生的智慧火花。他很好的、有力的诠释了吸烟对中学生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有些东西失去了才知道它的珍贵,有些事情只有遗忘了才会拥有快乐,快乐是人们手中的气球,只是在匆匆的人生行程中,人们遗忘了它的存在.或许大家都已松开了自己的双手,但我们不会,我要紧紧拽住属于我们的快乐,在研究性学习过程中的快乐.
起初,年少气盛的我们宣言:”不做则矣,要做就要做到最好.”然而显示是残酷的,不知何时,挫折来到我们的生活中,从此,我们希望的翅膀被雨水打湿,我们远大的理想被死海淹没,我们坚定的脚步被泥泞困住了.然而,挫折的毒瘤不能吞噬我们的生命,挫折的冰雹不能砸碎我们的美梦;挫折的狂风不能吹翻我们信念的小船.于是我们开始了在挫折中的学习.
处于这个危险而敏感的时期,人们似乎极易受到伤害,哪怕是路边的一点儿而风吹草动,也会刺痛人们最敏感的神经.于是人们把自己伪装起来,并竖起自己身上那一根根刺痛自己也伤害别人的利刺.面对“吸烟”这一敏感的话题,没人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那一根根的利刺直插我们的心灵,但我们从未气馁,而是以我们那动人的微笑改变了这令人尴尬的状况.微笑似风,捎来恬淡宁静.吹醒了人们迷乱的心灵;似雾,笼着神秘的羞怯,遮掩了你我的遐想;似那炫目骄阳,尽管并不强烈,却有十分的热力;似那含蓄的弯只,虽然看似脆弱却透着隐隐的柔韧.于是.渐渐的,人们放下了身上的包袱,解开了束缚自己的绳索,收起那痛人的利刺,直面那敏感的话题.------采访任务完成.
真理不是嘴上说的,没有切身的体会,实验的真理,是很难令大众信服的.有思想力的尺度的人是万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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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恋情类(现代)】《掬泪》作者:云初情 完结
  我转过头时,正见他站得修长宁静。
  我却望着他,不觉怔愣。
  那一个人,在那里,我们曾经不曾见面,这日,我们偶然见面。
  很久以后,我忆起,这日,他,走进我的生命。
女主失忆,男主残疾
我想起那句&别忘记回家的路&,想起他在我公寓的楼下对我叫&逃妻&,想起他捉弄
我以嘴对嘴喂他吃药,想起当初在这里发现的完全都是我的SIZE和我的STYLE的衣
服,还有他在我的朋友面前给我吃足的瘪&&
  楚宁冷冷地撇我一眼:&谁让你忘记我这么久,还信誓旦旦根本不愿意想起来。&
  我怔了怔,看着他受伤的神情,想起优昙花开的那个夜晚,想起我哭泣着对他
说&我不要想起过去。&,想起他昏倒前那句&楚儿,为什么你独独忘了我?&&&,想
起他点着我的鼻子说&扯平了&,想起那九千九百九十九朵滴水的白莲&&
  我的鼻子有些酸,愧疚仿佛蚂蚁一样啃噬我的良心,我摸摸鼻子,心虚地爬过
去,谄媚:&老公&&&
  &哼!&他别开脸,不理我。
  &啊哟,好老公&&&我狗腿地又爬到另一边,扳起他低垂的脸:&厚!&
  我吓了一跳,往后一仰&&他一脸奸计得逞的笑容,得意洋洋地一把拉住差点倒
栽葱跌下床的我,哪里还有一丝痛不欲生的模样?!
  我大受刺激&&又、又被骗了!
  我蔫巴巴趴在床上,直骂自己蠢。楚宁呵呵笑着,把没精打采的我抱进怀里,
在我额头印下一个吻:&扯平了?&
  我抬头看着楚宁深情的眼,犹豫半天,终于不甘愿地扁扁嘴:&扯平了。&
  扶着楚宁躺好,关灯,没多久,听到身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我悄悄抬头借着
月光看身边的男人,心中叹息:
  &韩楚凝,你很幸福&&&
  和林生分手的那天晚上,宝儿拎了两打啤酒砸我的门。
  &小楚,开门,喝酒!&门外,宝儿就这样扯着嗓门叫着,一点儿不顾念半夜十
点的夜深人静。
  我正架着小酒精炉煮麻辣火锅。和林生分手,他是一贯不肯让女人花钱的人,
临分手,不好再捞人家便宜占,所以,那顿饭总共我只喝了一杯白开水,结果半夜
肚子闹革命,我心血来潮煮麻辣火锅当消夜,正吃得鼻涕眼泪一大把。
  开开门,宝儿把啤酒往我怀里一扔,高跟鞋门边一踢,熟门熟路翻出我最心疼
的两个马克杯,盘腿在客厅一坐:
  &不醉不归,醉了也不归!&
  喝掉六听啤酒之后,宝儿突然用力抱住我,很有感情地说:&楚凝,别哭。&
  我醉眼模糊,大着舌头问她:&啊?我干嘛哭啊?&
  宝儿很难过地看着我:&楚凝,你别忍了,我知道你是要强的人,可是,我们
不是约好了,如果不开心,受了委屈,我们互相哭一下。&
  &可我没不开心,也没委屈啊。&我觉得脑子有点儿钝,听不懂宝儿怎么突然说
  &楚凝!&宝儿叫我,拉下我揉脑袋的手:&你和林生的事儿,我听说了。你哭
吧,在我面前,没什么丢人不丢人的。&
  &林生?&我一愣,怎么扯上他来了。
  &对,我听说你和林生分手了。&宝儿点点头。
  我觉得看我的眼神有点儿象看街头的流浪狗,带点儿怜惜,带点儿同情,但是
又有点儿鼓励,还有些不想让我觉得她在同情我的掩饰。
  我张嘴刚想说什么,宝儿又开口了,看得出她小心地遣词用句:
  &楚凝,你当初为了和他在一起,多苦,和家人闹翻了不说,还放弃了那么
多&&&宝儿摆摆手,拦住我的张口欲言,继续说:&楚凝,你先听我说,可是,楚
凝,你看,你这么好,放弃你,是林生丫没他妈的脑子,竟然放弃你,那是他的损
失!所以,这样不知好歹的男人,他妈的不值钱!你想啊,没了他的缠绊,兴许明
儿你就碰到个绝世好男人呐!妈哟,憋死我了!&不带换气儿说完,宝儿捧着心口
  而我,趁着宝儿喘气的功夫,才终于有机会澄清事实:&可&&是我甩的林生啊&&&
  宝儿捶着心口的手停了,呆了呆,看我:&你甩他?&
  &我甩他。&
  &不是他甩你?&宝儿再确认。
  &不是。&
  &操!那他妈刚才开门的时候你丫哭个鸟儿啊!&宝儿把茶几拍得咚咚响,气急
败坏冲着我嚷嚷。
  我赶紧堵上耳朵,指指茶几上灭了火的麻辣火锅:&辣得,辣得啊!&
  &楚凝,你丫&&奶奶个腿的!&&&
  我愣愣看着宝儿插着腰直喘气的样子;想着刚才她以为我受伤的时候对我苦口
婆心,又生怕说错了哪句伤害到我的绞尽脑汁样儿,吃吃乐起来,然后忍不住,发
展成拍着大腿哈啦哈啦的大笑:&宝、宝儿&&你&&你&&哎哟你太可爱啦!&
  咣!&&一打啤酒搁我面前,还有宝儿青白交错的脸,她恶狠狠地:
  &韩楚凝,我告诉你,今儿你不把我买的啤酒喝完,我抽你!&
  第二天,顶着冒金星的熊猫眼睛,赶到杂志社,交稿,总编笑呵呵站在我面前。
  总编姓朱,人四十来岁,胖乎乎、笑眯眯的,混熟的都爱叫他一声&老朱&,他
也每次都笑呵呵地答应。他一直很关照我。
  &采访?&&&我脸色阴晴半天:&老朱,你玩我啊?我可是你手下爱将,你忍心
送我入火坑吗?&
  &哎,秋薇,正好你来了!给你稿子!&编辑秋薇正好拿着校样进门儿,我赶紧
把存了稿子的U盘塞给她。
  &哟,大小姐,今天怎么有空跑来?&秋薇晃晃U盘,笑了。
  &不是今天交稿嘛,我网络坏了。好,任务完成,我闪也。& 我转着眼珠就要
脚底抹油。
  &小楚,说真的呢。&老朱跟着我。
  &老,朱!&我苦着张脸:&你知道我为什么写专栏的。&
  &小楚临场反应迟钝!&一个声音冷不丁冒出来,引来社里一片嘻嘻哈哈。
  我白了那头看片子的陈寒一眼:&小样儿,扎女人堆儿里,我照样知道是你。&
  陈寒装模作样擦擦眼角:&这年头,实话都不让说。&
  我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往门边蹭,可惜,失败了。
  &小楚,声东击西这招儿不灵了。&老朱一把拉住我后衣领。
  &老朱!你干嘛啊!我最近老实交稿,你为难我!&我抱着门柱,死不撒手。
  &小楚,这采访,你是最后的希望了!&老朱还是笑弥勒,不过一双搓来搓去的
手,到底泄漏了点他的为难。
  &怎么了?&这下,我倒好奇了:&小郭、小林呢?&这二位,杂志社人称采访狂
  &铩羽而归!耻辱啊!&说人人到,小林推门进来,一声长啸。
  我愣了愣:&你们也不行?那&&我?&我指指自己的鼻子,看老朱&&我可连菜鸟
都不够格。
  &小楚,你还记得你写了本散文集叫《翩梦》吗?&小林问。
  那是我第一本出版的书,我当然记得。
  &我去采访的时候,&无意&中发现,那个人办公室的书柜里有一本。&
  &所以?&我看着他们,他们也看着我,我觉得他们一个个的目光,如狼似虎。
  &我有义务向总编提供采访回来的讯息的。&小林坦白。
  &你说什么?&手机那头,宝儿上气不接下气,显然笑到一定程度。
  &我说,我接受了一个采访任务。&我闷闷地坐在街边给宝儿打电话,隐约听到
手机那边的噪音由近到远。宝儿在一家专业策划公司做策划,今天有街演。
  &别逗我了。&宝儿依旧嘎拉嘎拉笑着:&就你?人家说个笑话,你两天之后才
想到哪里好笑,你去采访?&
  我翻翻白眼:&我那是纯洁好不好。&去年圣诞几个朋友聚会的时候,宝儿讲了
个黄色笑话,我两天之后才想明白什么意思。
  &好,那么,迟钝纯洁的小妞儿,告诉不纯洁的姐姐我,你怎么想起接采访的
  我把事情简单和宝儿说了一遍,宝儿摇头:&笨!有你的翩梦,你就能采访成
功?小林小郭,那都是采访疯子,还不是照样被踹了回来,听说小郭是让人家的狗
给赶着出来的。你去?不怕尸骨无存啊。&
  &可我答应了&&&
  &所以啦,节哀顺便吧。&
  做足了三天功课,我看完了小林拿给我的一摞资料。
  最后,小林开车,把我送到郊区一幢三层小楼别墅前:&小楚,我就说应该你
来没错吧!你看,我们约了不下二十次,对方才同意,还一下只给5分钟、一下不
能拍照、一下不能问这问那的,最后还把我们赶出来。&说到这儿,他有些愤愤不平。
  &可是我们一说是你想采访,对方立刻同意了,还时间随你挑。美女果然不一样!&
  我瞪他:&没人知道专栏作家凝楚长什么样!&凝楚是我的笔名。
  &可你是女人啊。&小林理所当然地说。
  我回他一个吐血的表情,捧着心口的手却不自觉发抖,我,一向不擅长&交谈&。
  &对了,这人,什么感觉?&该上刑场了,我才熊熊想起这个问题。
  小林翻翻白眼:&你现在才想起问啊。&
  &忘了嘛&
  &嗯&&&小林托着下巴,一脸深思。
  我踹踹他:&拿乔哦。&
  &不是拿乔,是想怎么说呢。&小林挠挠头:&说不好,这个人,特别。&
  &然后?&
  &然后?没啦。&
  我翻翻眼:&这叫什么!说和没说一样!&
  &哎总之,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我说不清。&
  我惊讶了,小林算是资深老记者了,可是竟然有他说不清的人。奇了。
  &快去吧,我们等着你的好消息。加油,小楚。&小林大约发现了我的紧张,拍
拍我的头:&别想那么多,加油。&
  我点点头,摸出昨晚抄的小抄&&那是小林帮我列的提问要点,我又胡乱扫了一
遍,揣进衣兜,吸口气,推门下车。
  &嘿,丫头,是色狼,记着昨天我们教你的&猴子摘桃&;如果遇到小郭说的那
条狗,记着看准棵树爬上去。&
  &小林!&我怪叫,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但是又马上被他的话弄得笑出来。
  小林嘿嘿一笑,然后正色道:&小心点,丫头。&
  我点点头,做个就义的表情:&等我好消息。&
  我在镂花铁门前按下对讲机,说明来意之后,没多久就被人带了进去,一路上
走过精巧秀致的花园,进入这幢地中海风格的三层小别墅。
  带我进来的是一位大概35岁左右的中年妇人,看来笑眯眯的,挺可亲,但是很
规矩,进退有节,直接把我引到有露台的大起居室,为我送上一杯果汁后,就退了
  起居室和露台的连接是开放式,四根洁白的希腊式立柱撑起遮阳顶,乌金镂花
围栏上盘绕绿色爬藤植物,最让我惊讶的是,外面,竟是一池清莲,不是公园里满
满林立的荷池,而是一种水面宁静、浮莲点点的婉转。
  我不自觉被落地窗外的景色吸引,靠在围栏边,看那几个停在水面的白色的花
蕾,出起神来。
  直到一个声音在身后淡淡响起:
  &韩小姐?&这个声音有些低凉,有些淡淡的哑,还有一点点宁静。
  我转过头时,正听他说,&你好,我是楚宁。&
  我转过头时,正见他站得修长宁静。
  我却望着他,不觉怔愣。
  那一个人,在那里,我们曾经不曾见面,这日,我们偶然见面。
  很久以后,我忆起,这日,他,进我生命。
  &韩小姐,请坐。&他示意我坐进沙发。
  我点点头,却无法移动身体,只是愣愣看着他慢慢走到沙发旁,坐下。
  直到他再次抬头看我,挑起冷秀的眉。
  我几步上前,老实落座在他指给我的位置,然后为自己刚刚白痴一样的行为懊
恼。我竟然完全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自我反省的时间,他已接过佣人递过的茶,慢慢啜饮后,舒适地靠进沙发。
而那个佣人,将一块看来质地上好的毛毯盖在他的腿上,然后,退下。
  &韩小姐,采访可以开始了吗?&他问,姿态清贵,带着漫不经心的优雅。
  我愣了一下:&当,然可以。&可是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淡淡笑了笑:&那么,开始吧。&
  我&嗯&了一声,然后,克制了半天的目光终究还是赤裸地停在他覆盖着毛毯的
下半身上。
  他身边,还有靠在沙发旁的一副拐杖。
  &嗯咳&&&我本来想挠脑袋的,及时想起自己&插花记者&的身份,变爪为拳,作
势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安,也是拼命在想小抄上的开场白。
  &咳咳&&&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只好继续咳。
  对方淡淡一笑:&韩小姐要不要先喝点饮料?&他指指我面前的果汁,修长的手
指干净、漂亮,可我分明在他眼底看到一丝戏谑的好笑。
  我看着他意态闲适的优雅,突然横生一股扭气,端起果汁&咚咚&灌了个底朝天。
  杯子落几,我冲他不驯地扬起下巴:&味道不错,就是苦了点儿。&
  他点点头:&苦者,宁神败火。&
  我顶嘴:&此乃胡扯!&
  说完,我瞪着他,他也正看我,又挑起冷秀的眉,凉薄的唇边似笑非笑,半背
光里,冷淡疏远的容貌竟透出精致的俊秀,可惜,少了分生气,多了些苍白。
  我们似乎对峙了一会儿,猛然我想起,今天,我,是记者!
  &呃&&&我摸摸鼻子,低头在背包里一阵翻找,掏出一个小型的录音笔。
  即使看不到,我知道,他只是默默看着我。
  &呃&&我&&&我不敢抬眼,硬头皮把录音笔直挺挺伸到他面前:&采访你!&
  短暂的沉默后,一阵低低的笑传到我的耳际,隐隐夹着浅浅的低咳:&韩小
姐,我不是老虎。&
  我尴尬地收回好像刺客行凶一样的手,干干地:
  &我知道&&&糗死了,但是,他一笑出来,我似乎轻松了不少。
  勉强克制头顶冒烟的冲动,我清清嗓子,终于敢抬头:
  &呃&&楚&&先生&&&
  &我叫楚宁。&他淡淡地指出。
  我暗自翻翻白眼,低声咕哝:&我也叫楚凝,叫你就是叫自己,难听死了。&
  他似乎听到了,勾唇一笑:&那随你。&
  我摸摸鼻子,心情彻底没了紧张,脑子里也把小抄彻底忘光。
  无奈,我只好临场发挥:&呃&&楚先生,你&&为什么指定我采访?&
  我实在不是当记者的料,一来就让对手耍得团团转。
  &为什么不能是你采访?&他反问,同时按铃招佣人再为我送一杯果汁。
  我挠挠头:&我,缺乏记者的专业素养。&
  &刚好我找你来,不为受访。&
  &那为什么?&我接过佣人送来的果汁,嗅出刚好正是自己偏好的味道,端就唇
边,完全没想过这样是否是记者采访该有的行为&&反正假相早已在之前被败坏,索
性不再装,坦白自己的好奇。
  &我希望&&&
  &嗯?&我正喝下一口果汁,这次的果汁甜甜的,好喝。
  &你我结婚。&&&
  我口鼻共动,喷呛果汁、口水,还有两管鼻涕。
  &嗯嗯,放心,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林同志,小林哥,请放心,这里无狼没
狗,猴子摘桃和爬树神功也暂且派不上用场。&&不,不是,对方似乎有点不舒服&&
你放心吧,我没事,回头我自己回去就成了&&对了,记得帮我给老朱打预防针,采
访我不是料&&好好,知道了,放心,我自己会小心的,拜拜。&
  挂上电话,我吁口气,转身低头,正正望进一双冷潭幽深的眼里,我愣了一
下,身子慢慢向后挪,却忘了身后再无多余之处可坐,幸好一只低凉的手拉住我,
我才不至于倒栽葱。
  &吓,你吓死人了!&我拍着心口坐稳,立刻开声骂人。
  却看到半卧姿的楚宁低喘一声,挂着点滴的手死压住心口:&吵。&
  他的脸色青白,唇白泛紫,捂着心口的手将衣服揪紧,拉着我的那只手却迟迟
没有松开。
  我看着他拧眉垂睫,喘息艰难的样子,心头不知怎的就酸了一下,声音不自觉
软了下来:
  &你&&还好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终于将呼吸调匀,慢慢睁开眼,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
却眉间凝着藏不下的疲惫:&老毛病了。&他似乎不甚在意,说得云淡风轻。
  &哦&&&我摸摸鼻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才,我喷洒果汁之后,他没笑&&虽然我知道他强烈忍笑,但终究他好风度地
只是请佣人过来帮忙收拾,并体贴地为我送上湿毛巾。
  我正专心在那位慈眉善目的张嫂帮助下善后的时候,听到低低的呻吟,就见张
嫂脸色一变,然后我发现一旁的他脸色灰败,正捂着心口吃力喘息,我还来不及表
现出惊讶,他已经无声无息倒了下来。
  &吓到你了?&
  &嗯&&还好&&&我只能这么回答他。
  他看了我一忽,微微一笑:&你很镇定。&
  这次轮我挑眉。
  &刚刚你被吓到,反应很冷静。&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有抹诡异的笑。
  我知道,他笑我被吓到,竟然反应迟钝一如电影慢动作。
  我没好气地白他一眼:&错!我属恐龙!&
  他抬睫,寒星深眸含着兴味的好奇。
  我耸耸肩:&反应迟钝。&
  他怔了怔,大笑,笑到咳。
  我翻翻眼,却忍不住一双手抚上他的心口,慢慢顺着,一下,再一下。
  一会儿,他笑声渐停,有些吃力地撑着身子,慢慢坐起来一些,拉过一个靠
枕,靠稳。
  气顺平了,他抬头看我,脸上有种尊贵的郑重:
  &我说真的,嫁我,希望你考虑一下。&
  我看他半晌,终于干干说一句:
  &我&&我想上厕所。&
  其实,我想昏倒!
  可惜,我的神经显然没有脆弱到我想象的地步。所以,只好蹲在马桶盖上发呆。
  蹲了一会儿,我觉得腿要麻得没知觉了,跳下来,决定,既然进来了,就要看
一看&&反正,就是不要现在出去。
  哼,把我逼得落荒而逃到卫生间,这等丢人现眼之事,我定要他付出等待的代
价!我从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人。
  我推开一扇门,那边是浴室&&竟然必我的书房还要大!
  我扁扁嘴,果然是有钱人!
  环顾四周,我叹为观止,整个卫生间,好现代化,可是&&现代化得很残忍,处
处传递一个信息&&他的行动不便。
  看着浴池旁边的扶栏、天花板上悬垂的吊扶,还有呼叫铃&&在起居室、客厅、
他的卧室,同样随处可见。
  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的情绪顶在心口,有点儿闷。
  抬起头,意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竟然有一种悲伤的神情,我吓了一跳!
  下意识赶紧抹抹脸,却发现洗舆台上竟然摆着一个Kitty造型的杯子,上面插
了一把牙刷&&我的老天!
  我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捶着洗舆台狂笑起来&&我的妈,这男人就算用
拐杖,起码也有一百八十公分高吧?!年纪呢?&&少说也成年了吧!不然怎么当一
个企业的负责人!何况,他气质不是挺高贵的,起码一看就是个纨绔,不,富家子
弟。可是&&
  竟然用HELLO KITTY的杯子刷牙?!虽然我也喜欢KITTY,虽然我也用KITTY杯子。
  可我想象着他站在这里,对着镜子用KITTY猫漱口的样子,笑死了!
  笑了好一阵子,我终于发现自己在这里似乎待太久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正在考
虑请佣人上来打捞我。我整理整理仪容,拉拉自己还一抽一抽的嘴角,摆出正经的
样子,走出来。
  他已经起来,坐在卧室靠近落地窗旁的卧榻上,姿态很优雅,可是,哦,老
天,我看着他,却满脑子都是那个KITTY杯子。
  他示意我坐过来,我过去,坐在卧榻边的懒骨头上。
  &你会同意吗?&
  我愣了愣:&同意什么?&
  &结婚。&他静静看着我,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落在他的脸上,很漂亮。
  可我觉得他疯了&&不,他是在玩我!
  要玩一起玩,Who 怕Who!
  &嗯咳&&&我揉揉鼻子:&好啊,不过,我的择偶条件很高的。&
  他比出一个请讲的手势。
  他竟然还玩啊&&我耸耸肩,那就玩好了,反正比起来,我是穷人,我怕什么。
  &首先,&我想了想:&你死后,财产要全归我。&
  &嗯。&
  他只是嗯了一声,我想了想:
  &我挥霍的时候,不能有金额限制。&看你还答应不答应。
  他竟然还是点点头,看我愣着,他反而比出请继续的手势。
  我的脾气也上来了,姑奶奶就和你杠!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开始天马行空开条件:
  &我要你把这个宅子移到我的名下,我要每个月都有一周自己独处的时间,我
如果要出门和朋友吃喝玩乐不能限制,我要出去旅行不能扣我的护照,我想去哪里
去哪里,不得阻拦,我写稿子不许任何人打扰,我要养7只猫和五只乌龟&&&
  我说尽一切不合理的野蛮条款,他却只是重复一个点头应允的动作。
  终于,我说得口干舌燥,坐着直喘气,他却依然云淡风轻地微笑:
  &还有吗?&
  我非常用力地瞪他,恶狠狠地开口:
  &还有很重要的两点!&
  &请讲。&他十分有风度。
  &你是处男吗?&
  他侧头思考一下,问我:&你说的处男是什么定义?&
  我翻翻白眼:&就是你的身体必须干干净净,从你出生到你死,只能和我一个
人做,当然,中途我们离婚可以除外。&然后我得意洋洋地看他,就不信纨绔子弟
没玩过女人!
  可他竟然点点头,他说:&那么我应该算是处男。&
  可惜我根本没注意到他的意味深长,因为我简直要吐血,有点儿玩不下去了。
因为,我发现,他的眼神很认真,这种认真&&仿佛我很久很久以前曾经见过的一种
不顾一切的执扭;可是,我非常确定我从来不曾见过他,见过这样一种近乎疯狂的
  &呃&&&我说不出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我:&这些我都答应,你同意结婚了?&
  &还有一个条件&&&我硬着头皮开口。
  &请说。&
  &&&只要我没有亲口承认我爱上你,你就不能强迫我履行做爱义务!&这个是我
最后的筹码&&兽性是男人的天性,我就不相信,他愿意接受无性婚姻&&憋也憋死他!
  我最后的希望破灭了,他还是没有犹豫地点点头。
  可是,我看到当我说我没爱上他之前这句话的时候,他眼底闪烁过一丝悲伤。
  我以为他的感伤来自我没有爱上他,所以我很坦然。毕竟,我们是陌生人,我
没有道理爱上一个陌生人。
  可惜,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其实,他确实有悲伤的资格。
  &还有别的要求吗?&
  我说不出话来。
  他点点头,按下一个按铃,低声吩咐了几句。
  不一会儿,一列人鱼贯走进来。
  他们分别是:律师、公证人、证婚人,甚至还有一位牧师&&妈的,我发誓,虽
然别的人我不认识,但那两个证婚人我见过,我在电视和杂志上见过,是非常著名
的企业大亨。
  楚宁斜斜靠在卧榻上,由律师执笔,他一一口述,将刚刚我们谈的条件,全部
罗列出来。
  在所有人几乎突出的眼球中,我愤怒地发现,楚宁的记忆力竟然好得出奇!连
我自己都记不清楚刚才我说的一些话,可是他全部记得。
  他制止了每个打算劝他的人,平静地签字画押&&当然,也拉着呆若木鸡的我签
  然后,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牧师说了&YES&
  当我从僵尸状态回神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只有我和他,还有两张鲜红
亮丽的结婚证书,上面有隽秀刚劲的两个字&楚宁&,还有圆圆胖胖、看起来就傻乎
乎的三个字&韩楚凝&。
  我呆涩地拿起结婚证书,看着上面的签字,突然冒出一句:
  &你的字挺帅的。&
  &过奖。&他竟然如沐春风地含笑回答我。
  我这个人,别的不好,但是,闯了祸就跑的记录还算一贯保持得良好。
  所以,指着协议书上&我想去哪里去哪里,不得阻拦。&这一款,我理直气壮在
结婚当天就落跑。
  回到自己的公寓,我卷了现金、信用卡和手提电脑,直奔总编老朱处,匆匆交
代一声要出国,就要直奔机场,却在杂志社门口被一辆银色宝马拦住,司机下来恭
恭敬敬叫我一声&夫人&,把一张金卡递给我。
  宝马后座的玻璃慢慢摇落,露出楚宁淡定却有些苍白的脸,他没下车,只是示
意我过去,隔着车门,他只是掠掠我有些乱的发,望望我,轻咳着对我说了一句:
&楚儿,我只一个要求,不要再忘记回家的路。&
  坐在飞机上,我看着一片漆黑的窗户发呆。
  他甚至没要求送我去机场,只交代了我,那张金卡可以随便刷,没有上限,就
示意司机送他回家了。
  可我临窗同他讲话的时候,清楚看到他大半个身子围在厚实的毛毯里、额角淌
落着细密的汗,他的手,将毛毯攥得死紧&&他支撑得很勉强。
  可是,这一切,都抵不过那一声&楚儿&,刀一样,狠狠砍在我的心里。
  从巴伐利亚到维也纳、从匈牙利到西班牙、从普罗旺斯到罗马、从苏格兰到西
楼主蓝瘦香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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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牙,我到处乱跑,在欧洲大陆四处流窜了整整三个月。
  可是,每个夜里、梦里,我看到楚宁苍白宁静的淡笑,还有那一声&楚儿&幽幽
  从小到大,没人叫我&楚儿&,可是,他喊一声&楚儿&,我狠狠地痛彻心肺。
  出国两个月的时候,我在希腊克里特岛看海神庙,旁边两个美国人竟然哼哼
&country road&。
  我突然想起,那天,楚宁叫我&楚儿&,他还说,叫我别忘记回家的路,&&他叫
我别&再&忘记?!
  我,想不懂。
  后来,我被沿途的风景又迷住,加上我一向是想不明白就忘的神经大条,对这
个疑问,我渐渐遗忘。
  三个月后,我终于克制不住对中国食物的渴望,踏上了回国的航班,途中我做
梦都是一堆一堆雪白的馒头围着我跳舞。
  拖着行礼我回到自己的公寓,却看到一个修长的背影立在我的公寓门前,如初
见时的宁静,可是我觉得就是无端变得格外清瘦&&是楚宁。
  我下意识放轻脚步,躲在一棵树后,观望,不远处,我看到出国那天他坐的那
  我等得腿直发酸,他始终静静立在那里,拐杖支撑得十分辛苦,却自有从容的
贵气,他一直,静静站立着。
  我突然失去勇气,只好偷偷绕道,躲进公寓对面的一家小咖啡屋,寻个隐秘又
好观望的角落,我准备他一走,我就回家。
  两个小时里,只有那个司机模样的人来到他身边,似乎说了什么,可他只是摇
摇头。司机一边摇着头,一边回到车里。
  然后,我在咖啡屋里,捶胸顿足。
  接近傍晚,天开始转阴、起风,不一会儿,雨开始象从天上一盆一盆泼一样。
  他还是直直立在雨里,司机撑伞过去,他竟然还是摇头。
  我的火气&蹭&一下窜到燃点,桌子一拍,我冲进雨里。
  大雨里,我叉腰站在他面前。
  他冲我特别轻快地笑:&嗨,逃妻,就知道你不记得回家的路。&
  然后,晕倒。
  他的司机看来十分训练有素,搬他上车、急救、飞车回家同时找家庭医生待
命、扛他进屋,一气呵成毫不含糊,并且情焦意切。我一路跟在身边,忍不住坏心
眼地想,也许,这个大叔同楚宁根本就是一对忘年之恋,还是最近十分流行的BL,
只是十分没种不敢昭告天下,所以拖我这个无辜可怜虫下水。
  我开始祈祷楚宁有断袖之癖。
  我盘腿坐在楚宁床边的懒骨头上,看着楚宁苍白里透着不正常红晕的睡脸,头痛。
  医生诊断楚宁已经高烧40度,如果明天早晨还是不退烧,绑也得把他绑到医院去。
  本来医生要马上安排他入院,可是这个奇怪的男人竟然一边吸氧气一边嬉皮笑
脸说,无自由,吾宁死。
  最可恶的是,他竟然拉着我的手,用吃力挣扎也要表白真情的语气断断续续
说:&我,好不容易见她一面。&
  我发誓,他拉住我的手的刹那,我真的在他眼底看到一抹诡异的笑,那一刻,
我突然就是知道,他在耍诈整我!
  可是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啊!
  我张开嘴,刚要揭发&&
  妈的,那个混蛋司机竟然还添油加醋,语气声泪俱下地指控:
  &两个月来,少爷每天忙完公事,都会守在夫人以前的公寓,站得住的时候就
站着守,站不住了,就算躺在车里也要守,常常一守就是大半夜。&
  真主明鉴我的无辜,我怎么知道他会跑到我的公寓去当守门员!他明明看起来
  结果,老医生的眼睛仿佛刀子,在我身上戳戳戳戳戳!
  戳得我老老实实守在楚宁床边,并且摆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指天立誓,在楚宁恢
复健康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再乱跑。
  老医生、楚家老佣人,还有那个作恶多端的司机,满意地点头离去,徒留我一
人,孤灯黯影里哀悼我失去的自由。
  我&&我真的很无辜啊&&
  我正在忿忿不平的时候,轻微的动静引起我的注意。
  楚宁正慢慢转醒。
  他有些吃力地颤动睫毛,古董灯半昏黄的光影,映出他出奇的俊美,也格外衬
着他的虚弱苍白。
  我一向是好色摆中央,道义丢两旁的人。他眨睫转醒的刹那,那种刚强的脆
弱,有种惊人的美,可是,我发现,我更加在意他明显清瘦凹陷下去的双颊。
  还有,当他把渐渐清醒的焦距对上我的时候,我,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在我家楼下?&我随便起个话题,避开他的眼。
  他拉拉我的小指:&你家在这里。&
  我愣了一下,尴尬地咳一声:&&&喂!你干嘛下大雨还傻站那里?&
  &我在等我的逃妻。&
  &你还玩啊?!&我白他一眼,可是他的调笑竟然让我放松下来。
  他低低浅笑,示意我扶他起身。
  我一时不察,傻兮兮地顺从,等扶他半坐靠好,我还随手拉过一个枕头垫在了
他的脚下。做完,我看看自己的手,不自觉地低语:&怪了,我为什么要垫枕头给
他?&可是,刚刚,我明明就是知道要垫个枕头。
  抬头,我发现,他正看着我,用一种奇怪的眼神,那种眼神,让我轻松的心一
下子忽然又提了起来。
  抓抓头,我觉得应该说点儿什么,却说不出来;幸好,这次,他开口了。
  &衣服还合适吧?&他冲我抬抬下颌。
  我拉拉身上的睡衣,笑了:&喜欢。&
  可是,这个是巧合吗?当我从浴室出来,一个年轻的女佣将我带到一间更衣
室,里面从晚礼服到家居服,从鞋子到帽子,一应俱全,是我的size,是我的style。
  但是,我不敢问。
  我看他:&你为什么要在那里等?&
  他看了我一会儿,那种仿佛把我的逃避看透的眼神让我如坐针毡。
  在我忍不住冒火前,他忽然眼神一转,皮皮一笑:
  &我知道你今天回来,所以,故意等给你看。&
  我怪叫:&阴险小人!&
  &还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你刚才躲在咖啡屋里,我知道。&他笑得好像狐狸。
  吓!果然他是在玩我!
  可犯得着用上这种几乎把自己命都搭上的方式来玩吗?!
  我生气了,把一旁床头柜上的药碗端过来,往他手里一放:&喝药!&
  他稳稳端着,却一动不动:
  &你是妻子,难道不该在丈夫身体不适的时候服侍一下吗?&
  &厚!你大牌哦!&
  我嘴硬地叫嚣,却手中到底接回了碗,心中其实暗松口气。
  舀起一汤匙乌黑的汤药,浓浓的苦味让我不自觉拧起眉毛,我从小最讨厌的东
西不过四&&葱头和狗,打针和吃药。
  药送到他嘴边,他不喝,我挑眉看他。
  他点点我的唇,笑得诡异。
  我愣了愣,叫:&凭什么!&
  他挑衅地扬眉:&怕了?&
  我挺挺胸,不怀好意地眯眯眼,得意地冲抬起头:&老娘的嘴,除了吃喝神
侃,最擅长的就是亲嘴。&
  他耸耸肩,作出一个&Any way,我恭候赐教&的POSE。
  就说吧,我这人,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这下,自食恶果,骑虎难下了!
  我硬着头皮勾卷舌头含了口药,小心不让苦味靠近我的舌尖,慢慢靠近他。
  我们的眼,渐靠渐近,我下意识别开眼。
  他笑我:&不敢看我?&
  我不驯地怒瞪回去,却意外看进一汪深沉的温柔里。
  我不觉呆了呆,突然哽住,喉咙处咕嘟一声。
  我跳起来,哇哇乱叫:&吞了吞了,我吞了&&&
  我吐着舌头,使劲对着舌尖用手扇风,眼里泪花乱转:
楼主蓝瘦香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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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苦&&呜苦&&&我又跳又叫,他却一把拉我入怀,仿佛变魔术一样塞了一颗
果汁软糖到我嘴里。
  酸酸甜甜的味道,竟然是一种很怀念很怀念的味道。
  是什么糖果?我以前吃过吗?可惜他动作太快了,我没来得及看清楚。
  结果,还是他自己将那碗恐怖的中药喝掉。
  我看着他微微仰头饮下中药,还有接下来一堆片片丸丸的药,他一一就着我端
来的水服下。
  一个念头突然在我脑海闪过&&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在故意整我?&&
  可是,那种仿佛很习惯了这样填鸭式服药方式的平静,还有他喉结随着药汁汤
水慢慢上下滚动的侧影,我看着,看着,忽然生出一股汹涌的泪意。
  我连忙侧头用力眨眼,直到那股水汽退去,我才敢转过头看他。
  因为高烧,他出了很多汗,我从他的更衣室里拿出一件纯棉睡衣帮助他换上。
换到一半的时候,我才熊熊想起,奇怪,我怎么知道他的睡衣在哪里&&
  可是,我没有时间去深入思考,因为,当他褪下身上那件微潮湿的睡衣时,我
发现,他的腋下,竟然红肿得厉害。
  我拿着他的干净睡衣,看着他发呆,他看了看我,竟然能够明白我的想法:
  &发生红肿是很正常的现象。&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接过我手中的睡衣穿了上去。
  我突然想起什么,爬到床位,拉高被子,摸了下去&&
  果然,他的双脚浮肿、冰一样冷,作为支力点的右脚更是肿得严重。
  我看着他肿胀得仿佛粘了一个馒头上去的脚,挠头:&你&&需要不需要找个什
么中医来揉揉你的脚?不然可能明天连拖鞋都塞不进去了。&
  这一刻,我真的,心虚,还有一点点心疼。
  他笑笑,扣上最后一粒扣子:&心疼了?&
  我有种被扒光了晒在他面前的狼狈。
  骄傲地昂头,我嗤了一声:&我连街头的流浪狗都不同情。&我没说谎,我一向
  他只是突然深深看我,看得我有些毛。
  然后他拉起我的左手,修长微凉的手指摩索我上臂一处浅浅的痕迹。
  &这里好像被狗咬过一样啊。&他状似漫不经心地说。
  &呸呸呸!我才没那么衰!&我差点咬他一口,考虑到形象,我只瞪他一眼:
  &那个是小时候种疫苗留下的。&
  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他抚在我手臂上的手蓦地一紧。
  我惊讶地看他,他却低着睫毛,让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我发现他的睫毛竟
然出乎意料地密长,还翘翘的,特别漂亮。
  &谁说的?&他问。
  &我妈呗。&
  &他们这样告诉你的吗?&&真是够彻底的&&&他低喃。
  &什么彻底?&我光顾着看他的睫毛了,没听清他后面的话。
  他却摇摇头,又是一副痞痞的轻佻相:
  &娘子竟如此残忍,为夫只好自求多福了。&说着,他吃力地以双臂支撑要起身。
  &哎,你干嘛?&我看到点滴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晃动起来,赶忙拉住他。要死
了,这人干嘛?!都不会照顾自己的吗?
  他却无辜地眨眨眼:&给自己按摩呀,不然明天我真的光脚上班?&
  &你不是有轮椅。&
  他只是耸耸肩。很奇怪,我竟然发现自己知道他非常厌恶坐轮椅。没有理由,
就是知道。
  &那&&&我拉着发尾在手指上一圈一圈扭着:&总不能你自己来啊。&
  刚才家庭医生给昏迷的他诊断的时候,告诉我他以前背上受过伤,那个医生还
仿佛要证明他的话没错一样,非拉着我的手按按楚宁背上的肌肉,哇塞,不是盖
的,真和石头似的硬。
  &这么晚了,总不能真把医生再找来,人家那么大岁数,又大雨天的,让人家
一趟一趟跑。&他摊摊手,看着我,眼神特别纯洁,可是我就是觉得有点儿诡异的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我投降:&不然&&我来?&我试探地问,实在是因为自己
从来没做过按摩,这不是开玩笑的,万一不小心,反而容易弄伤他。
  不想,他马上从善如流点点头:&不客气。&
  吓!他竟然给我学小新那小流氓的口气和我说别客气?!
  我抡起拳头就要捶人,却不知为什么看着他脸上的苍白,就是生生下不了手。
  只能硬着头皮白他一眼:&那,我动手喽。&我警告。
  他只是点点头,背光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以为我会动作十分笨拙,因为我从小连按摩院都没进过。
  可是,我发现,自己竟做得十分流畅,甚至随着我的手指的移动,我竟然在脑
海里一一念着奇怪的口诀,并且仿佛有什么指引我,莫名其妙,我就是知道这里是
穴位、那里是经脉。我甚至会很荒谬地觉得,我按这里他就会舒服,我那样压他就
  天晓得,我曾经是生物只考18分的天才,至今都分不清植物细胞和动物细胞。
  按摩之后,我瞪着自己的手发呆:&嘿,我觉得我挺专业的。&
  他淡淡地说:&是不错。&
  &哈,原来我还是个天才!&我得意。
  他却忽然眼神一冷,我以为自己眼花,因为,他马上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轻佻。
  我马上进入战斗准备,要和他斗嘴&&很遗憾,我竟然很习惯和他斗嘴。
  可他却意外地只是拍拍我,叫我早点休息。
  因为我们结婚了,即使按照契约,我可以不履行性爱义务,但是,终究,我们
结婚了,所以,当他要我早点休息的时候,我很自然地躺在了他的身边。
  后来,我特别后悔,当时,为什么我就不能多动动我的脑子,想想自己为什么
竟然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地睡在他身边&&要知道,过去,即使是男朋友,我都不曾与
之同床。何况,他现在对我而言几乎还是个陌生人。
  钻进被窝,我唯一想的只是,恐怕无法那么快入眠吧,因为我没有和人同床的
习惯,可是,在他身边,我意外地很快困倦浓浓,并且不自觉地向他微凉的体温靠
近。我告诉自己,那是因为我一向畏燥,也因为他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淡淡的草药
  可是隐约还有一点疑惑。
  我确定他刚刚眼底闪过一种近乎带着恨意的痛,我从来未曾见过的,绝望不甘
的悲痛。可是为什么呀?&&
  还有,&&我怎么也觉得我好被他耍了&&
  昏沉入睡前,最后一丝念头&&不懂哇!
  &金龟!金龟呀!&宝儿踱着方步,一边四处打量,一边啧啧有声。
  &送你好了。&我耸耸肩,大琴房地上,流浪时败回的东西摊了满地。
  &我可不敢要。&宝儿的手指掠过古筝的琴弦,发出一串没有旋律的声音:
  &会弹古筝的可不是我。&她意有所指。
  我撇撇嘴,没形象地趴在地上一阵乱翻后,掏出一个盒子凌空丢给宝儿:
  &给。&
  宝儿很顺手地接住:&什么宝贝?&
  我邪恶一笑:&保健品。&
  宝儿打开&&
  盒里有一打法国出品的情趣保险套,从豹纹到香味,再到镶水钻,SIZE更从袖
珍到特大一应俱全;还有个不透明的瓶子,瓶子上赫然写了&维艾可&(注:此乃外
国伟哥,据说)。
  我说完就抱住一个大抱枕挡在身前,只露出两只眼睛,热切期待宝儿的反应。
  可惜,宝儿眨眨眼,纤纤玉指东拈西拣,拎起一个袖珍SIZE保险套把玩,摇头
晃脑:&小楚,你这是侮辱男人还是玷污我选男人的眼光?&
  啧,被她拆穿了,不好完。我扁扁嘴,丢开抱枕盾牌,盘腿坐到玻璃矮茶几边。
  宝儿熟练地打开维艾可的瓶子,从里面找到一枚精致的胸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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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知道我中意今年凡塞斯的&海螺花&胸针?&
  我倒好两杯曼特宁咖啡,白她一眼:&你是宝儿,我是楚凝。&
  宝儿在我对面坐下,满足地品了一口咖啡后,要笑不笑看我:
  &女人,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我翻翻眼:&就是这样啊。&我一抛一抛把玩手中的小汤匙。
  &少来。&宝儿嗤了一声,从茶几底下踢我:&你见几家豪宅的琴房里放的是古
筝?&有钱人臭显的时候,最爱弄架豪华三角架钢琴来摆阔。
  我耸耸肩:&怪人干怪事,负负得正。&
  宝儿笑了,约略知道我不愿意提,她也没再多问,她喝口咖啡:&最近有人和
北极星接触,想找你设计一组度假村别墅。&
  三年前我和宝儿合伙开了家室内设计工作室,取名北极星,这个才是我们的本
行。可是,我和宝儿之所以能够成为死党,就在于我们都有一个共通的臭毛病&&喜
新厌旧、三心二意。
  当北极星渐渐打出了名气,公司走入轨道、带出新的设计师,我们两人当老板
的开始觉得百无聊赖,于是,发掘新兴趣的结果是,她开始跑起了策划,我开始摇
起了笔杆&&理由很简单,她多动,我懒。
  我摇摇头:&目前我不想动。&耸肩:&出国有什么收获?&
  我翻出一打照片,是各国的建筑,兴冲冲地:&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埃
及吧,非洲这次我没来得及去。&
  她一边看照片,一边点头:&好啊。反正你有免死条约。& 那张婚前契约,我
早当成笑话给宝儿看了。
  我点点头:&是啊。&
  宝儿大笑:&傻大姐儿,记着我的电话,万一有杀妻案发生,来个电话,我参
  我也笑了,宝儿就这点好,我不想说,她从不逼我,嘴巴刻薄,却真真在关心我。
  我拉拉她的头发:&放心,你忘啦,我空手道8段,他可是连下个楼梯都费劲八
百。还有,这事儿,怎么算都是我占便宜。&
  宝儿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傻子遇到疯子。&
  我踹她一脚当回答。
  送宝儿离开,我站在大门外,看着宝儿的小POLO远去,同时看到一辆房车远远
开过来,是楚宁下班了。
  车在我面前停稳,露出楚宁尚有病容的俊脸,我突然心里升出一股莫名欣喜。
  他却一脸冷厉的严肃,沉哑着嗓子:&楚儿,你又要去哪儿?&
  我愣了愣,也沉下脸,扭身往回就走。
  没多久,一阵微微凌乱的步子在我身后响起,由远到近,我没回头,但耳尖地
听到急促的喘息从身后飘来,我下意识慢了步子。
  不一会儿,我们并肩而行,我不说话,他也不说。
  余光,我看到,他脸色很白,走得也特别不稳,仿佛随时会狠狠摔倒。
  我的步子越走越慢,他虽然喘息渐平,却还是走的艰难,并且,就是不开口。
我索性停下步子,他不说,我说&&
  &我最讨厌有人对我管东管西。&这个也是我和林生分手的原因。
  他用那双很漂亮的眼睛看着我,拉拉我的耳垂,没有血色的唇勾起一抹笑:
  &是呀,我知道的。对不起,楚儿。&他轻轻说,象对我说,也象对自己说。
  我有一刻钟的恍然,看着他握着拐杖的手,他的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我想起
他几天前笔直地站在大雨里望我公寓的窗子、想他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发着37度
5的低烧、想他早上把所有刚吃的早餐在五分钟里全吐光、想他刚刚追赶我的脚步
声,还有他的骄傲和阴险&&从大门到这里,有不短的一段距离,我走的是庭院小
径,窄而不平,最近一直下雨,地上湿滑&&然后,我的心头开始针扎似的疼。
  我拉住他的西装袖口,很自然地开口:&好啦,以后我去哪里都说一声就是
了。&说完,我自己都一愣,我觉得自己的语气竟然有一种耍赖的幸福。真他妈的
  偷瞄他一眼,幸好,他看着前面,不知在想些什么,竟然没有如以往地趁机调
笑我,我偷偷吁口气。
  可是,我松懈得太早了,因为接下来,他又做了让我吐血的事情,他竟然对我
微微笑出俊美忧伤的笑,低低哑哑说了句:
  &无所谓,你只要一直记得我在家等着你呢,就行。&
  然后,他把深杳宁静的目光调往远处,不再看我。
  我脑子&轰&地一下变得乱哄哄的,想了半天,我硬邦邦地开口:
  &今天天气真好。&&&
  房子门口汉白玉石台阶前,楚宁惊讶地侧头看了看我,我正一手环过他的腰、
一手去捞他的拐杖,他挑眉看我。
  我不耐地瞪他一眼:&看什么看,你还想和早上一样再摔一下?&因为昨天的大
雨,这些台阶滑得厉害,早晨上班的时候,他脚底一个打滑狠狠跌倒在台阶上。
  他轻松地笑了,眼底又恢复了往日那种有点玩世不恭的邪气。
  乖乖把拐杖从腋下挪出来递给一旁的管家,将身体的重量移往我身上的同时,
在我耳边低声细语:&娘子这是在将功补过吗,相公我好感动&&唔&&&
  话没说完,他闷哼一声,因为我的纤纤擒狼爪照着他的腰狠狠拧了一把。
  第 11 章
  我承认,他这个人,虽然平常痞痞的,但是到底还是和纨绔子弟有些许不同&&
他工作的时候,很辛苦,很认真,而且很倔强。
  虽然才相处了几天时间而已,我看着他和国外分公司的人开视讯会议到大半
夜;看他为了赶上纽约股市开盘,半夜睡下,半夜又爬起来;看他挂氧气、吊点滴
一整夜,汗水湿透一件又一件睡衣,白天却若无其事地换上西装去上班&&他这人,
真不是一般的骄傲。
  &对了,你到底要不要接受采访?&到底我记得老朱郁闷的脸,所以,晚饭之
后,抢他进书房前,我险险拦住他的脚步,虽然没见过,但听说他喜欢工作的时候
翻脸不认人,我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他挑眉:&你采访?&
  吓,好看不起人的态度,可是,我无力反驳,事实证明,我的处女访被他搅和
得一塌糊涂。
  不过,输人不输阵!我昂起下巴:
  &欺负菜鸟算不上本事!&
  他耸耸肩,我发现他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
  &腿还在疼?&我直觉想起早晨起床时,他腿抽筋的样子,剧烈的疼痛差点引发
他的哮喘和心脏病。
  他竟点点头,跟我老实承认了,没象对外人一样逞能,反而让我一愣,心里有
点美滋滋的。
  可惜我的笑脸还没来得及维持3秒。
  他装模作样叹息一声:&哎,可惜,老婆不心疼。&说完,还用一种颓丧受伤的
眼神瞄我一眼,蹒跚地往书房里走。
  我当然不甘心被他耍来玩,跟在他身后进了书房:&喂喂,说清楚,轮椅是你
自己不肯坐的!&
  他困难地坐进皮椅里,大大的办公桌上摆满了资料和文件,还有两部连了线的
电脑,旁边的传真机正卡卡响着。
  我张口结舌地看着他的桌面:&你今天晚上不睡觉了吗?&他昨天晚上前半夜开
视讯会议,后半夜开始发烧,到现在还没有退。
  &怎么,良宵长夜,孤枕难眠?&他冲我挤挤眼。
  我跳脚:&色情狂!&妈的,从认识他,我就一直连战连败,一路溃不成军。
  这时佣人芬姐送来他要的咖啡和一杯奶茶,他接过咖啡,示意芬姐把奶茶送到
我的面前。
  一阵风穿过落地窗,有点湿凉,我叫住正要离开的人:&芬姐,帮这痞子拿件
外套,再拿条厚点的毛毯来,还有二楼起居室矮柜里有个电磁怀炉,麻烦你帮我拿
过来好吗?谢谢。&
  芬姐有点惊讶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楚宁,点点头没说什么,出去了。
楼主蓝瘦香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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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两个就这么面对面,他喝咖啡,我喝奶茶。不一会儿,芬姐回来,拿来了
我要的东西,还顺便帮我拿了一件薄外套,还有一个绿盈盈的瓶子。
  我发现他呻吟了一声。这个真是好现象,什么东西竟然能让他呻吟?我好奇地
捧过那个沉甸甸的瓶子,接过来的时候,有股香香的味道,很好闻。
  芬姐笑眯眯地给了我答案:&少奶奶,这个是帮助少爷缓解腿部肌肉疲劳的精
油,阴潮天气也可以缓解酸痛。&
  啊?这是个好东西啊,他干嘛臭着一张脸?
  芬姐冲我眨眨眼:&太舒服的话,少爷会爱犯困的。&然后,她出去了,还体贴
地关上门。
  我晃着精油瓶子,得意洋洋地走近他:&精油真是个可爱的东西。&
  他看看我,指着我手中的电磁怀炉:&你很冷吗?那就快回卧室休息吧。&说
完,他打开电脑。这个时候,他又像个小孩子。
  我转动他的皮椅,露出他软软垂下的虚弱双腿:&这一局,你败,我胜。&
  我对着洗舆室的镜子,有些糊涂。
  究竟谁胜谁败了呢?&&
  刚刚按摩完,我把那个电磁怀炉放在他的脚下,把毛毯盖在他的腿上、外套披
在他的肩上,才放心地离开。
  我看着洗舆台上的KITTY猫刷牙杯,变成并排摆了两个,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我想起当我沾满精油的手放在他冰凉的腿上的时候,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仿佛
自己曾这样做过千百遍;偶然抬头间总会看到他正看着我出神,发现我看他,他会
迅速把目光错开,可我确信我没看错那一瞬间的爱恨交错。
  可是,我们明明那么陌生。
  记得宝儿曾说,我太冷,太孤僻。
  我从来不否认,至少,和宝儿天生的长袖善舞比起来,每次认识新朋友,至少
头一个月内,我的交谈仅限于&谢谢、你好、再见、是、不是&这样的语言。
  可是对这个叫楚宁的男人,我们初次见面至今,相处不足十日,我与他斗嘴
过,被他整过、在他身边坦然安眠过,我糊里糊涂嫁他,我为他那一声&楚儿,别
再忘记回家的路&日夜不安。
  宝儿走前对我说:&小楚,记得我曾说过的吗?你是只骄傲而爱好奇的猫,即
使在感情问题上,你也如此。现在,我们相识四年,你头一次在我面前谈一个男人
超过半小时。&
  是的,楚宁,这个男人太神秘了。初见时的清宁尊贵、凡尘不染,后来的出人
意料,然后,他狡诈、他温柔、他阴险,他戏谑,他一丝不苟地工作,还有他偶尔
闪过的,深沉的痛&&今天,我竟然又发现他的孩子气。
  相处这些日子,我隐约有些明白,这人,正为了莫名的理由,整我,也给我无
限的宠爱!可是,虽然他确实很宠我,却偏偏总爱逗着我玩,更爱气得我蹦蹦跳。
  可是,没道理呀&&我确定,我们之前并不认识,而他,也不似无聊的变态人士。
  楚宁,你有太多谜,勾起我前所未有的好奇,或者,还有一点点的&&少少的心痛&&
  他的行为永远令我匪夷所思。
  早晨,我坐在餐厅的饭桌上,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
  &你说什么?&我震惊得嗓音都走调了。
  他一脸若无其事地含口粥,慢慢吞下去,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们结婚得太匆忙,今天我终于有了短暂的空闲,刚好配你去把喜饼发给你
的同事、朋友。&
  我们的第一站是,北极星;第二站是出版社;第三站是他的公司&&楚氏。
  北极星,我受到了唾骂,因为我身为老板之一却荒废业务太久;也因为我婚情
不报,尤其吊到的是只金龟子。
  可恶的是宝儿这个落井下石的坏蛋!
  凉凉地泄漏我新婚当天抛下丈夫去畅游欧洲三个月&&我才知道,在我吃饱混天
黑的那三个颓废的月里,工作室几乎每个设计师都同时接着N个CASE,连宝儿都老
实地回来接了一个CASE&&可见,这次对我的批斗是饱含了报老鼠冤的色彩。同时,
她竟然A到了楚宁在大雨里等我到昏倒高烧的消息&&然后她不小心告诉了最喜欢八
卦的行政助理Apple和最喜欢看帅哥的前台小美女Lily;当然如果不幸公司里刚好
还有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子,可想而知,当单薄修长的楚宁扶着拐杖有些吃力但
是腰身挺得很直地走进工作室,用他那张还有些苍白的、俊美优雅的脸蛋无辜地对
大家露出宁静的微笑的时候&&我发誓,我真的看到每个人都对我目露凶光。
  后来,我没种地躲到楚宁身后,才终于避免了被践踏的命运。
  最让我吐血的是,出了北极星,走廊里,楚宁微笑地对宝儿说&谢谢&&&我恍然
大悟,妈的,这仗我输得好冤枉,宝儿被楚宁收买了!
  不甘心之下,我斗志昂扬地跟他去出版社。
  出版社,我的婚讯,引起白痴效应,尤其当楚宁撑着拐杖慢慢出现在大家面前
的时候,平常总是在斗嘴中把我吃得死死的众人都呈现痴呆状。我自我安慰,这个
也算是扳回一城。
  可惜,最徳高望重的总编老朱,当他接过喜饼时表现出的口吐白沫中毒状,令
我脑中警铃大作,因为,老朱眼里精光闪烁&&我头疼地预感事情不妙。
  果然,老朱重重握住我的手:&小楚,以后,咱们财经版的救版任务,就靠你了。&
  临走还不忘和我咬耳朵:&小楚,别忘了楚宁的采访。&
  出门后,楚宁在我耳边戏谑低语:&别忘了楚宁的采访。&
  妈的,他故意的!
  我瞪他,他只是优雅地抬抬眉:&你求我呀。&
  所以,离开出版社,我宁死不肯再同楚宁去他的公司。
  回家的路上,无意中看着楚宁偶尔飘过来的好笑眼神,我突然明白&&又被整了?!
  敢情这家伙在出昨天的鸟气?!&&小气死了!
  我银牙暗咬&&楚宁,你等着!
  &小楚,听说我们去杭州三个月,你遇到克星?&电话那头是我另外两个好朋
友,汪海郁、叶薇,问话的是海郁,旁边吭哧吭哧笑的是叶薇。
  &不,是天敌。&我丢一颗提子到嘴里&&好好吃。
  &和陌生人结婚、卷铺盖逃跑、良心不安自我遣返、北极星里被当过街老鼠
打、出版社被吸血鬼老朱盯上,我听说,那人是个大帅哥。&叶薇幸灾乐祸概括我
近日灾难一样的生活。
  我呻吟:&叶薇,我有没有告诉你,你最近文学造诣突飞猛进?&
  &你刚刚夸奖完。我听了很享受,不介意你再多说几句。&即使看不见,我也知
道那边叶薇正鼻头翘得高高的。
  我正想说什么,那边一阵动静,发言权易主。
  &听说,你最近斗法常常失败,实在和你平常把人耍得滴溜转的习惯不大匹
配。&电话那头,海郁忧心忡忡的口气让我感动得鼻涕甩两水。
  &呜呜&&海郁,小郁郁,就知道我们四方罗刹,你最好欺负了。我好想你&&&
  隐约听到电话那边撞墙声传来,一会儿&&
  &听说,你还常常让你那大美人丈夫噎得只有喘气的份儿?&叶薇兴致勃勃地问。
  &需要不需要我帮你写个骂人大全的程式?&叶薇是软体设计高手。
  &就你?你骂人还没骂赢过我呢!&真不是我瞧不起叶薇。
  &哼,可Somebody的骂人套路全让人家进行了肢解性分析。&叶薇也把姿态摆高
  &那是因为有宝儿这等容易被收买的奸细!&我咬牙隐隐。
  铁公鸡陈寒,在楚宁暗示下投资股票,一个星期赚出了一套市区黄金段复式公
寓的钱,于是提供了我在去年年终报社尾牙上被灌醉当众跳钢管舞的DV片断,时长
楼主蓝瘦香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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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分钟。这段录像被刻成光盘永远保存在楚宁的保险箱内。
  结婚狂秋薇,去年相亲21次,失败,皆因家中政审不合格;楚宁无意中在一次
商业酒会中把一位年轻有为的主管介绍给秋薇,秋薇现在正与对方在父母撒花庆祝
中热切交往;秋薇感激涕零,免费奉送我将汽车开上安全岛、追着警察满街跑、最
后被扭送回驾校重新学习交通规则三个月的秘史,害我从此望宝马而兴叹。
  采访狂小林、小郭,一个获得了采访楚宁的独家权利,一个在楚宁的协助下得
到另外一个终年拒绝媒体的企业大亨的独家报道权,从此,只要楚宁想,即使我躲
到无名街心公园的女厕所,都可以在半小时之内被他掌握行踪&&幸好,这项功能楚
宁目前还没有使用过,不然我真的翻脸扁人!可也因此,让我丧失了依照和约打离
婚的证据。
  总编老朱,完全忘记我也是他罩的人,楚宁说一声:&朱总编,你想不想商业
栏目红红火火啊?&。老朱从此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当然,等下个月我的专栏
需要交稿的时候&&哼哼,我兴高采烈地盼望那一天快点来临。
  北极星的设计师,不知是不是爱美和爱艺术是天然一体不可分割的,还是我们
工作室的设计师格外没有节操,但是,我还是不能理解,楚宁的美竟然让男设计师
都神魂颠倒,所以,他们,楚宁甚至不用利诱,只要送给他们一朵沉静的微笑,没
有人抗议这个男人土匪一样娶走他们的老大。
  北极星行政主管韩姐,我忠心的追随者,最疼我的好阿姐,在一个个战友倒下
去的时候,依旧坚守阵地,可是,楚宁握着她的手说:&韩姐,我知道你疼楚儿,
楚儿交给我,我会爱她疼她一辈子。&。于是,韩姐热泪盈眶地把我送给了楚宁。
  最最可恶的是宝儿,枉她和我死党这些年,遥想当年四罗刹,歃血为盟誓要脚
踩男人闯天下,想当年啊&&可是,让我喷泪如泉、痛捶心肝啊,直到现在我都还不
知道,楚宁用什么收买了宝儿的心&&
  想到最近连战连败的耻辱我就全身疼痛,恨这群富贵就淫的狐朋狗友不争气呀!
  &哈,不然,让海郁帮你做个反击策划?你知道,海郁是业界有名的金牌策划
人,连宝儿那丫头都还是海郁的徒弟呢。&
  &好你个大头鸟!&电话那边隐约听到海郁牌连环脚的声音,然后,就是海郁拔
高的声音:&我可不去趟这个浑水!我要坐山观虎斗!&
  &我&&我付钱还不成吗?&我装出特别委屈的声音。
  海郁只送给我一个字:&滚。&
  我们叽里咕噜三个人连侃带玩一溜够,长途电话一打打了快两个小时。
  挂上电话,我笑,我知道,她们,关心我,是很认真很认真的朋友,宝儿也是。
  因为接她们电话之前,我其实刚刚挂断宝儿的热线。
  虽然我不知道楚宁同宝儿说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他定然是说了敲在宝儿心
坎上的话,不然,以宝儿那只小母老虎的脾气,楚宁的办公大楼没被掀了才稀奇。
  宝儿、海郁、叶薇,我们嘻笑调侃之间,她们会不经意地把话说给我听&&她们
太了解,越是严肃地和我交谈,我越会脑筋错乱、一片空白,她们知道如何让我放
松、变得勇敢。
  翻身趴在懒骨头上,我想她们说过的话。
  &小楚,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能够老实地睡在这个男人的身边?这男人,
太了解你;还有,他看你的眼神,&&太特别。& 宝儿的话一直回荡在我耳边。
  是的,我当然知道,从小,我喜欢在睡梦中处理掉任何身边的杂物&&宝儿她们
做过多次试验,结果无一例外全被我在睡梦中踹下了床。可是,我在这个男人身
边,至少,当我每天清晨醒来的时候,我,在他的怀抱。
  &小楚,宝儿算是我们之中最刁的一个,看人也是最准的一个,可是,她竟然
对楚宁只说一个&赞&。单这一项,已经足以让我们的心暂时放下一半。剩下一半,
等我们回去,亲自看。你自己,多小心,记住,头等大事,别伤了自己。&叶薇在
电话那头叮咛之余不忘教育:&不过,马大哈小姐,你实在还是跳筋得太厉害,结
婚证书也是这么随便就签的吗?回去看我好好给你上堂法律课!&叶薇虽然一直堕
落在软体设计中,但她是拿了照的律师。
  海郁的话还是最温柔稳重:&小楚,我和叶子尽快赶回去,有事一定要联系我
们。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哦!&当然,她也常常有令人吐血的幽默:
  &对了,我已经拜托我一个当刑警的朋友,你记住他的号码是13XXXXXXXXX。&
  我想着她们的话,忍不住笑起来。有她们做朋友,一定是我前辈子做了足够的
  从懒骨头上爬起来,我去抓苹果吃的时候,一道璀璨的光芒晃过我的眼前,是
左手无名指上,价值连城的月光石指环&&真正的月光石指环,不是以月光石作为戒
指的宝石,而是,通体,这只指环就是由一块完整的月光石打造,圆润的环身,伏
贴在我的指间,尺寸大小刚刚好,月光白的色泽,幽幽润润,剔透玲珑,仿佛天生
为这双手而存在&&即使不是钻石、蓝宝这类富贵的象征,这样上好的色泽质地、这
样精致的工艺,这只指环,无价。
  我,抚摸这只指环,唇边的笑容却渐渐凝滞&&月光石,我的诞生石、我最爱的
宝石,还有,最重要的是,以月光石本身来打造的一枚指环&&这,是我一直藏在心
中的梦想!是我的!
  我很不安,非常不安。
  楚宁&&你,究竟是谁?&&
  趴在工作台上,我慢慢画着一副设计图。
  终究,我决定接下宝儿说的那个&秦和企业&办公大楼的CASE。
  我需要一些工作让我冷静,因为我觉得,我,对楚宁的关注,已经超出我的戒
备区;我最近,太失常。
  相处三个月来,我和他从互不相识,到夜夜在他身边安眠,我甚至没有在睡梦
中把他当作多余品处理掉,反而每个早晨都安安稳稳依偎在他的怀里,有几次,我
甚至发现自己好像个怕被丢弃的孩子一样,死死拉住他的睡衣一角。
  而且,很糟糕,我开始常常会不由自主去想他。
  这种感觉非常可怕,吃饭想、睡觉想、发呆想,连上厕所我都会想。
  那是一种完全不受你控制的情绪,仿佛冥冥中有什么把我推向他,而我竟然不
觉得需要抗拒!
  这,是非常非常违背我的素行的事情!
  我很喜欢自由,更加讨厌牵挂,我讨厌对任何事情都很认真。
  所以我在离家之后,不停换不同性质的工作,不停接触不同的人,但是我和每
个人都保持距离,我对每种工作都不沉迷。
  我会和宝儿、海郁、叶薇成为好朋友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四个人,彼此关心,
彼此两肋插刀,但是,我们彼此都是独立个体,我们彼此,自由自我!
  对于男人,我同样这样,我和每个接近我的男性保持良好的朋友关系,我也从
不排斥感情的发生,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靠近我一如楚宁。
  我被很多男人亲吻过,但是,我不曾允许任何一个男人看到我穿着睡衣走进卫
  我同样亲吻过很多男人,但是,我不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边安眠。
  可是,楚宁,创造了太多的不同。
  我是贪睡的人,早晨比他醒来早的时候屈指可数。大多数时候,当我醒来的时
候,他已经坐在楼下看得到那一池清莲的起居室里,一边看早报一边等待我一同进餐。
  但是,为数不多几次我早过他清醒,感觉非常不好。
  第一次在他身边睡着,那个回国的雨夜,清晨醒来,我看到他的一条手臂被我
楼主蓝瘦香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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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在脑后;之后,我一直很理所当然地霸占他一半床位。
  第二次,我早他清醒,我看到他的头埋在我的颈窝。
  第三次,我看到自己的大腿横过他的腰,盘住他的大腿。
  第四次,我整个人几乎骑在了他的身上。
  &&是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我竟然跟一个不知道来自火星还是土星的陌生男人,睡得如此之爽!
  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竟然渐渐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
  当我猛然醒悟,楚宁,这个我完全摸不透的男人,竟然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
分,仿佛吃饭喝水上厕所一样自然。
  &&我,渐渐变得越来越容易想起他,然后,牵挂他!而我竟然不觉得这种事情
  那一天早晨,当楚宁跌到在雨后湿滑的台阶上,我觉得我的心脏仿佛被狠狠砍
了一菜刀一样,痛死了!
  然后,一整天,我在家里,即使宝儿到来的喜悦,也无法掩盖我不停去想起他
  一种可能要失去自由的恐惧开始侵蚀我的心。
  我,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不洒脱?!
  这种事情,实在太可怕了!
  我,需要一些事情来冷静自己的心,然后,去思考。
  刚好,上一本稿子已经交出去,今年的稿子任务已经完成,而专栏文章,终究
不似长篇稿需要耗时长久,所以,我接下这个CASE。
  我,要借着工作,冷却自己,冷却自己已经浆糊团团的大脑。
  所以,接下这个CASE后,我甚至没有回楚家,直接回到工作室,只是请宝儿帮
我到楚家拿了几件简单衣物。
  宝儿回来的时候,除了带来我要的衣服外,还有一个小小的包包,宝儿说,楚
宁让她转交给我的。
  我犹豫好久,终于打开,里面是一双软软的拖鞋,还有我常常抱在怀里的螃蟹
枕头,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有熟悉的字迹:
  楚儿,早点儿回家。
  我不知道自己对着这张纸条看了多久,但是,回过神,我果断地将纸条冲进马桶。
  然后,整整一个星期,我在北极星工作室。
 第 16 章
  皮蛋瘦肉粥、酸椒白鱼、奶油焗白菜、冬笋里脊丝、烤鱿鱼、油焖虾&&
  我耸耸鼻子,一边嗅,一边脑袋里生动地浮现这些好吃的东西,仿佛它们正微
笑着对我说欢迎&&
  我的脚完全不受控制地离开绘图台,慢慢离开办公室,幽魂一样飘到北极星的
茶水间,在小小的桌子前,我稳稳地坐定。
  皮蛋瘦肉粥、奶油焗白菜、冬笋里脊丝、烤鱿鱼、油焖虾&&我的鼻子一点都没
有骗我,不过还有一个意外的惊喜&&最后是一小碟清香可爱的袖珍栗子窝头。
  我目光直直地盯在奶油焗白菜上,舔舔唇:
  &看起来很好吃。&
  楚宁优雅地坐在我的身边,一双拐杖就斜斜靠在小桌子旁,他微笑地晃晃手中
  &我是谁?&
  &我老公。&我回答得特别干脆,连想都不想。
  &什么时候回家?&
  &下午见客户,今天晚上八点之前准时到家,我要吃芬姐的红烧狮子头、白菜
肉卷和冰百合波萝木瓜沙拉。&我从善如流。
  楚宁点点头,把筷子递给我:
  &开动。&
  我接过筷子对准奶油焗白菜就戳了过去。
  一旁宝儿不客气地大笑:
  &楚宁,早和你说过,甜言蜜语一万句,比不过一颗白菜头!&
  楚宁没说话,他的表情我也没有看到,因为我一心对付满桌的食物。
  吃饱喝足,我叼着筷子,开始转眼珠儿。
  楚宁轻啜一口乌龙茶,淡淡瞄了我一眼:
  &晚上八点。&
  我扁扁嘴:
  &知道了知道了,小肚鸡肠,猴子拉秧。切!&
  他还真了解我,知道我有过河拆桥的好习惯。
  楚宁只是看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黑黑静静地,很深很深地看着我,我不自觉别
开眼,我有一百条理由反悔&晚上八点&,我还有那纸免责不平等婚前和约拒绝&晚
  还有,我用了整整一个礼拜反省自己,然后给自己进行心理建设&&我,韩楚
凝,独立个体,三心二意,没心没肺,花心萝卜女,终极人生目标:看尽帅哥美
女。万古不变座右铭:自私自利、独善其身、自由自在!无自由,吾宁死!
  现在,正是我和他疏远的好时机!
  可是,可是我就是突然开不了口说反悔,当然,我同样无法违背良心说&好
的,没问题。&就是了。
  我们之间只是沉默着僵持,即使不看他,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得到他身上散发出
来的那种浓浓的失望,可是&&我,至少也给我个垂死挣扎的机会呀!
  压抑的沉郁气息在我们之间越来越重,在我以为他生气了的时候,他突然摸摸
我低垂的头,轻轻说:
  &楚儿,我想你。&
  我大大一震,更加不敢抬头,嗫嚅半晌,终于期期艾艾哼一句:
  &我,我只是不知道见客户要多久而已,也许&&比八点要晚一点儿&&&
  头顶传来楚宁低低哑哑的笑,然后,我感到自己被抱进一个温静的怀抱,我小
小挣扎一下,终于屈服,他的怀抱,真的很安实。
  我忍不住把手环过他清瘦的腰身,然后,我的额头得到一个吻。
  楚宁是利用中午的时间出来的,所以,很快就要走了。
  送他出了工作室所在的大楼,站在他的座车前,我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
  &你的腿不舒服吗?&他今天走路,右脚跛得很厉害。
  他挑眉斜睨我一眼,一本正经地说:&我破碎的心正承受煎熬。&
  我忍耐地看着他,脚下高跟鞋敲得噼啪作响,这个痞子,又开始了。
  他笑笑,在我的协助下吃力地坐进车里,我把他的腿搬进车里,又顺手牵过毛
毯盖在他的腿上,这才从车里缩回身子,关上车门。
  司机发动车子,他忽然摇下车窗,对我勾勾手。
  &干嘛?&我不疑有他地弯身,凑近他半探出的脸。
  一个温凉柔软的吻,落在我的唇上。
  &聆雨江南&是一家茶轩,就在北极星所在的商务大楼对街。
  小小的店面被打扮成竹屋、兰草丛丛的江南林间小屋的样子,幽幽静静的,但
是很有韵味。在现在快餐店、咖啡店充斥的街头,这样的小店自然显得有些格格不
入的落伍,但是,北极星的人却都很喜欢没事黏在这里。
  小店老板娘名叫江问雨,三十来岁,典型的江南美女,柔柔雅雅的,走起来一
身绣兰花的素色旗袍,婷婷袅袅的,笑起来那才真真叫做梨花半敛、欲笑还休,说
起话来更是吴哝软语,莺声婉转。
  北极星第一个发现这个小店的是设计师赵清伟,带着我们一帮北极星的花痴浩
浩荡荡于某个人昏日倦的午后杀来。
  从此,这里,几乎成为北极星一个窝点。
  老板娘的一手功夫茶很有些火候,茶点也做的精致独特,当然是这里的老板娘
长得风情万种,是最最最最重要的一点!让我们大呼找到了宝。
  老板娘和我们意外相处得投缘。
  一次偶然的闲谈,我们说想多多呼朋引伴,帮老板娘提高生意。但是,老板娘
竟然不在意生意好坏,只是笑着摇摇手中那把檀香小扇,抿嘴浅笑,说一声&茶袅
笑问有缘人&。
  从此,我们不再提这个话题,再提,就真真侮辱了她,侮辱了她的茶,也侮辱
了我们自己。
  日子久了,和老板娘处得熟了,北极星的疯人传统开始暴露无疑,于是,她的
店面,常常被灵感突发又碍于客户所以无处发泄的北极星人用来玩,老板娘也不在
意,还笑说,真真省下我的装修钱了。
  闲话说得远了,扯回正题。
楼主蓝瘦香菇~
宝宝1岁9个月LV.2
  说起&聆雨江南&,是因为,今天,我与宝儿,和秦和的人约在这里见面。
  秦和企业是一家美国华人企业,听说其属于家族企业,企业主姓秦,是上个世
纪50年代移居到美国的,零售业起家,现在成为美国西海岸华人圈比较有名的几大
家族企业之一。
  如今,国内形式大好,所以,秦和企业开始将目光放回国内。这幢秦和企业大
楼,算是他们在国内落脚的总部。
  来和我们接洽的,听说是位秦姓先生,就不知道是什么秦先生了。
  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办公大楼内部装潢问题,应该不需要劳动什么上层人士。
  坐在&聆雨江南&的&兰丛落蝶&雅室,我边等边猜,这位始终不肯露面,却坚持
指明要我设计大楼内部装潢的秦先生还真是神秘,竟然连和我沟通都不用,就直接
问工作室我有没有兴趣接这个CASE,说难听点,万一我的Style和这个公司不合,
那他们才叫白花钱。
  正猜着,就见门被轻轻扣了扣,推开,服务生半躬身子说了一声:&先生请。&
 第 18 章
  高瘦修长、温文俊秀,谈吐文雅有内涵,一身阿曼尼西装,看得出出身良好世
家,却很有教养,看不出一丝富家子弟的浮夸颓糜气息。
  这人,看似儒雅,但是那一双锐利偶现的眼,其实精光内敛。
  &你好,北极星工作室,韩楚凝。&
  他伸出修长的手,握住我的手:&秦和企业,秦远雷。&
  介绍完毕,他却并没有放开手。
  我微微拧眉,这人,看来应该不至于如此不懂礼呀,我手中微微用力。
  他不动声色挑起眉看我,我坦然地回视他,他唇边似乎勾起一抹笑,放开了手。
  我有些不快,这个人,看似一个郎,实际一个狼,表里不一。
  但是,及时想到他是工作室的客户,我放下了准备挠人的爪子。
  我们落座,很快进入工作话题,这个时候他表现得还算比较像个有料的菁英人士。
  讨论进入尾声,我已经口干舌燥,暗暗心里叫苦,妈呀,这人怎么这么烦,罗
里巴索的。
  但是我无法说出什么,因为,他很专业,很认真。
  可是,可是&&肚子好饿&&
  我们坐在这里对饮西湖龙井,他看起来似乎很喜欢,但是我心里只想着,芬姐
的红烧狮子头。
  我正想着怎么快点结束谈话,他突然抬头对我微笑:
  &韩小姐,我追你好不好?&
  我眨眨眼睛:&秦先生爱开玩笑。&
  秦远雷笑了笑,转移话题:&韩小姐似乎很喜欢这里的茶点。&他指指我面前的
小碟子,那些本来送来给我们两人用的茶点,几乎都在漫长的公事讨论时光中被我
独自享用了,他除了刚开始象征性地品了一口两口外,只喝了茶而已。
  我点点头,垂涎地看着最后一块肉松糯米糕:&很好吃,秦先生试试看?或
者,我再请服务生送两碟来?&
  秦远雷笑着做个&请用&的手势:&不了,韩小姐请。&
  我也就非常不客气地一筷子戳过去。没办法,这个秦先生谈论工作的时候太狂
热了,已经超过了我胃存营养供应能坚持的时限。我,饿死了。
  等我吃过了最后的小茶点,他看看窗外,仿佛很惊讶天已经渐渐暗了。他礼貌
而歉意地看着我:&抱歉,耽误了韩小姐这么长时间。&
  我僵硬地冲他扯出一抹笑:&没关系。&其实我心里正大声咆哮:知道了还不快滚!
  他看看表,对我说:&不如我们一起用个晚餐吧,我听说&水天一色&的鲁菜很
  可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芬姐可爱的红烧狮子头,就算是满汉全席摆在我的面
前也不换。
  我勾起僵硬的唇角:&不了,谢谢秦先生的抬爱,但是我今天有事情,下次我
做东,给秦先生赔罪。&啊啊,我的胃正酝酿着血糖亏空的哀鸣。
  秦远雷笑笑,也不勉强我,招来侍者埋单。其实今天订下公事茶叙的是我,应
该由我来埋单才对,可是,他抢着要埋,我想了想,决定接受他的好意&&在他害我
饿了这么久之后,他的确应该补偿我。
  出了门,他绅士地为我招来一辆计程车,在车子要离开前,他俯身在车窗边对
我勾唇一笑:
  &楚凝,喜欢你,认真的。&
  回到楚宅的时候已经9点多了。
  计程车把我送到大宅门口,我看着禁闭的大门,突发奇想,不知道,楚宁现在
正在做什么?没有惊动佣人,我绕到后面,用钥匙打开小门进去。天很暗了,加上
我作贼一样地偷偷摸摸,没人发现我摸到一楼开放式起居室外的边角。
  起居室的灯亮着,我看到,楚宁,正坐在靠近落地窗的檀木躺椅上看书。他穿
着米色的家居服,优雅地坐在那里的样子真是好看!俊美的侧面让我想起深夜的月
光,高贵而宁静。但是,我更加喜欢他专注阅读的样子,很动人,很动人。
  我这个人,最喜欢看好看的东西了,真可惜手里没有相机,不然我一定噼里啪
啦把他现在的样子拍满一整条存储卡。可是我没有,所以,只好多看几眼过过干瘾。
  站着看得累了,我索性一屁股坐在角落。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楚宁合上书,按铃。不一会儿,我看到管家陈叔过来,
必恭必敬站在楚宁面前,楚宁不知对他低声交代了什么,就见陈叔脸上出现一种很
诡异的表情。
  可是,我贪看楚宁的样子,就没多想。没办法,楚宁微侧垂着头讲话的样子实
在是好看死了,唇边勾起的似笑非笑的弧度、眉眼间清倦慵懒的神情、还有一点点
邪气,一举一动不自觉流露出与生俱来的贵气&&哎呀,害得我口水苏苏地流。
  不一会儿,管家离开了,而楚宁则低头继续看书。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
得,楚宁似乎往我这边瞄了一眼,笑笑的样子,有点邪气。
  很快,我的疑惑得到了答案&&
  陈叔尴尬地站在我的面前,在我张口结舌的表情中,有些不习惯地清清嗓子:
&咳,夫人,少爷让我告诉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您很喜欢这个角落,但您是容易
吸引蚊子的体质,这个和这个,给您预防万一用。&他递给我一瓶花露水和一瓶绿
  我张大嘴巴,和陈叔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我从地上爬起来,噔噔噔走到楚宁
面前:&你发现了!&我指控。
  楚宁慢慢抬起头,合上书,对我微笑:&嗯。&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我不满地一屁股硬挤进躺椅,开始拼命地揉腿,蹲了
半天,又麻又酸,累死了。
  &你说的,你想做什么,我不能干涉呀。&他耸耸肩,撑着躺椅扶手往旁边挪了
挪,吃力地弯下腰帮我揉蹲麻掉的腿。他的语气还是一贯满不在乎的轻松,可我看
他低着头为我揉腿,黑色的短发伏贴在他颈后,我觉得,有点心里一扎似的疼。
  我噘了噘嘴,嘟囔:&你就不能让我一回&&我胳膊上都种那么多红豆了&&&
  他抬头,似乎有些讶异地挑眉看我:&楚儿,你在向我撒娇吗?&
  我脸一红,不确定他唇边那抹笑是不是多了点开心的味道,因为,我竟然觉得
那声音,好像有些受宠若惊,可,没道理呀,我做什么了,让他受宠若惊?!
  他拿过我手里的绿油精,然后拉过我的手臂,在一颗红豆上点上一点绿油精,
然后用手轻轻揉一揉,才继续依照同样的方式把其他地方的红豆一一涂好。
  我一边乖乖任他涂药,一边惊奇地发现:&乖乖?你怎么和我的习惯一样?我
也是每次点完绿油精,一定左三圈、右三圈哎!&我笑,没觉得自己竟然为了发现
我们有一个相同的习惯而开心。
楼主蓝瘦香菇~
宝宝1岁9个月LV.2
  在我颈后为我涂药的手顿了一下,我推推他:&喂喂,怎么停了,我肩膀上还
有一个包呢。你这人,从来都是这样,老是给我玩50%大家乐!&我一边不爽地拉
拉衣领,露出一些肩膀让他帮我涂最痒痒的包,一边嘟嘟囔囔:&还好你当初给我
做考前大补贴的时候没玩50%大家欢&&&
  &你说什么?!&他突如其来的高音让我吓了一跳。
  &什么什么啊?&我心有余悸地拍着心口瞪他一眼:&你干嘛那么大声?杀人也
不用吓的吧!没品味!&
  他神色怪异地看了我一会儿,继续低头帮我涂绿油精,默默帮我涂完最后一个
包之后,我才熊熊发现,我竟然大大方方让一个男人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给我肩
胛骨上的一个大包涂药。可我当时真的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拉好衣服,我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他也正默默看着我,寒星一样的眼睛,深邃
得看不清其中的思绪。
  &呃&&嗯&&我,肚子饿了&&&我犹豫地垂下眼。
  &你&&没有别的话想对我说吗?&我听到楚宁淡淡的嗓音在我头顶响起,依稀带
着某种压抑的期盼。
  &呃?&&没,没啦&&&我干笑,就是不敢抬头看他。
  &楚儿!你看着我!&他突然高扬的声音吓我一跳,而他的手,紧紧握住我的双臂。
  我惊吓地抬头,然后呆住。
  他看着我的眼神,和以往不一样,他的眼里仿佛有些什么,狂热、渴望,还有
深刻的痛苦&&可是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样看我?&&我,说错了什么?&&
  有些什么仿佛呼之欲出,我的心中莫名涌起一阵翻天的骚动,可是我突然很害
怕,可是怕什么呢?我却不知道!
  总之,突然,一千只鸵鸟在我的心里集体挖坑埋脑袋,然后,我的眼迅速别开
他的注视,干干地挤着嗓子笑:&你&&你有什么好,好看的&&不就是个人嘛!&&&我
满不在乎地胡乱挥着手,借此挣脱他的钳制,然后我做了生平最让我后悔的事情之一&&
  我捂着嘴,三八兮兮地学着火鸡叫:&咯咯&&小样儿,让你给我擦绿油精,我
可是给你机会揩我油哟,就当是刚才我偷看你美色的报答,你自己没把握住机会,
可不能怪我,我们可&&可扯平了哟。咯咯咯咯&&&
  我笑不下去了,因为,楚宁的脸色突然变得仿佛雪一样白,那种仿佛所有血液
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的、死灰一样的白,更加衬出他那双眼的深黑,还有其中赤裸
  然后,在我呆怔的时候,楚宁慢慢放下他的手,慢慢转头看着窗外的夜,很平
静,只是手中那瓶绿油精捏得死紧。
  我不敢出声,猫一样坐在他的身边,动都不敢动。
  一会儿,他似乎恢复平静,他转过头,看我,脸色依然雪白,却不似刚才那般
带着绝望一样的惨烈,他摸摸我的头,淡淡地说:
  &楚儿,去吃饭吧,芬姐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狮子头。&
  我一听,立刻眼睛一亮,&腾&地站了起来,没办法,我这个人,天大地大不如
  我没心没肺地跑了两步,突然顿住,怯怯地回头,看楚宁:
  &那个&&我扶你过去?&我挠挠头。
  他冲我摆手:&你这丫头最不禁饿,快去吃吧,不用管我了。&
  &你&&不吃了吗?&我小心地察言观色。
  他微微一笑:&我吃过了。&
  听说他吃过了,我立刻点点头飞似的跑去餐厅,是肚子饿,也是害怕此时和他
共处一室。
  半夜,我被恶梦惊醒。
  梦里,一个男人,重复地出现在我的中学时代、大学时代,占据我几乎全部的
时间。我们因为抢一
个学习的树荫而不打不相识,我们在吵吵闹闹中相爱,圣诞节的雪里他吻了我&&那
是我的初吻,他在雨里为我送一本考前补贴笔记,然后第二天因为高烧无法参加自
己的考试,他敲着我的头说物理白痴,我得意洋洋地骂他意大利语说得好像鸭子
叫&&然后,然后就是一片混乱的片断,我和家人吵成一团、我和他的照片、他的笑
容、我的泪眼、机场、加拿大的温哥华、法国的马赛、爱琴海&&尖锐的刹车声&&可
是,那张男人的脸,我始终看不清楚!
  这个梦,其实这些年,我已经反复做了好几次。但是这次,有了一点不同,正
是这点不同,让我惊醒,冷颤心头。
  重重喘息着,我坐了好久才感觉自己的灵魂回窍。可是,心头那股从梦里就开
始泛滥的心痛,仿佛一千一万根针,狠狠刺着我的心脏。
  楚儿,我,在这里等着你&&
  楚儿,我,这样的身子,这样的一双腿,无法随你到处流浪,但我会陪你去每
一个我可以去的地方,去不了的时候,我,在这里,等你。&&
  楚儿,你快乐吗?你幸福吗?&&
  楚儿,不要忘记回家的路&&
  楚儿,楚儿,我的楚儿&&
  那个男人的声音,过去的日子里,我,一直都没有什么概念,因为,很模糊,
太模糊了。
  可是今夜,梦里的声音,很宁静,甚至带着微微的笑,可是那么的悲伤&&
  那,分明是楚宁的声音!
  可,楚宁,我们刚刚认识不过几个月而已!&&
  我抱住自己,把身体蜷缩成一个球,却无法不让自己颤抖,身边空落落地,总
觉得少了什么&&
  忽然,我抬起头,看着身边的位置,那里,空空冷冷。
  &&楚宁?!
  我跳下床,连鞋都来不及穿,冲出卧室,奔进空旷的黑暗。
  心,从未曾如此张皇,仿佛遗失了一角魂魄。我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夜夜有他
的拥抱?我不该是如此依赖的女子,可此时,我只想,靠在楚宁的怀抱。
  可他人呢?他人在哪里?&&
  终于,在楼顶天台的温室,夜色里,我看到他沉静地坐在一朵半绽的夜优昙旁。
  玻璃房映透满天的星斗,他望着优昙的侧影,让我惊觉他如此的消瘦,我,从
不知,他有这么多的忧郁&&不知,这世上,有即使静止着,依然无法掩藏蔓延的忧伤。
  静默里,我慢慢靠近他,乖顺地跪在他身旁,与他一同看着那朵慢慢绽放的优昙:
  &优昙,是我最喜欢的花。&
  身边的男人沉默着,可我知道,他,望着我,很忧伤。
  &我,失去过一个很长时间的记忆。&我轻轻地说:&我,忘记了很多事,不记
得中学时的自己,不记得大学时的自己,前些日子出国,我以为很多地方,我不曾
去过。可是,我熟悉那些地方,当我走在很多地方,我觉得,曾经有个人陪着我,
一起走过。我会常常在一个我以为是第一次到的地方,脑海里闪过一些句子,我觉
得,我听人给我讲过那个地方的故事和传说。&&&
  我转过头,看着楚宁:&你,认识我,对不对?&
  楚宁望着我,目光里有丝奇异的光亮:&你,记得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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