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棍棒弯曲又放开做了几下运动,现在手痛,心慌睡不着觉怎么办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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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天命少奶奶&&作者:阳光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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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天性达学。  看着讲堂上这块题上金字的大横匾,任思贤露出了一个满意而骄傲的笑容。  身为学识渊博、品行端正又享有崇高威望的白鹿书院山长,他是踌躇满志的。  要是他的娘子别闹别扭离家出走,至今音讯全无的话,他就真是标准的事业和家庭两得意了。  ‘爹!爹!’  他那刚满十六岁的女儿任如是提着裙子,大惊失色的喊着冲过来,‘不好了,不好了啦!’  ‘做什么,慌慌张张的?’任思贤捻着胡子道:‘不是跟你说过了,女孩子别提着裙子跑,端庄一点。’  ‘不是呀!’她指了指门外,气喘吁吁的说:‘隔壁、隔壁……终于盖好了,现在在放鞭炮还有舞龙舞狮,大家都去看热闹了呢。’  ‘难怪!’他就说嘛,群山环绕风景优美且宁静的书院,怎么会突然劈哩岫啦的震天价响,吵得不得了,害学生们课也听不下去,全都溜得精光。  ‘原来是这么回事。’  隔壁大兴土木的动工了半年多,只见高楼亭阁不断的建,规模宏大又颇为气派,不知道是哪户人家有这么好的眼光,相中了这里地灵人杰来跟书院当邻居。  想必也是好学的人家吧。  ‘爹,你不知道啦!’任如是气急败坏的说:‘那、那是一间学院呀!横匾都挂出来了。’  ‘啊?!’任思贤惊讶的说:‘我瞧瞧去。’他虽然惊讶又好奇,但还是从容的把手背在身后走出去。  谁会那么不识相把学院开在历史悠久、声誉卓然,还有先帝御赐‘天性达学’匾额的白鹿书院隔壁?  这不是开了稳倒,自讨没趣吗?  ‘爹!’任如是一跺脚,急道:‘我跟你说,那是间专收女子的学院。’  ‘什么?’任思贤停下了脚步,大声表示他的惊讶,‘谁会做这种胡涂事!’  女人读书?这像话吗!  ‘就是方素心……’她小声的说:‘你的娘子啦。’  ‘荒唐、胡涂!’他忿忿的一甩袖,步伐再也轻松从容不起来了,‘我去把她带回来。’  他知道他那个娘子一向好强,虽然已经为人妻、为人母,但还保有小郡主的任性和骄气。  跟他吵了一架就抛夫离家,哪个恪守妇道的女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半年前她为了教导如是的问题和他起了争执,两个人大吵一架之后,她就气呼呼的离家出走。  他还以为她是回娘家反省去了,没想到居然是玩这个花样。  她一定是为了证明他的看法是错的,所以才搞出这么一件荒谬绝伦的胡涂事来。  他是绝对不会错的。  女子无才便是德,既是身为女子便不需费心调教、浪费时间,女人只要殷勤持家、养儿育女,替辛苦的男人布置一个温暖舒适的家,伺候得他服服贴贴的就行了,跟人家读什么书呢?  ‘爹。’任如是跟在他身后问:‘我看娘是存心要跟你打对台,不回来啦。’  ‘她不回来也不行,她以为管埋一间学院是儿戏吗?’为了跟他斗气砸下的银两怕没有几十万两了。‘女人就是办不了事,真不知道你娘脑袋里装什么!’  虽然说郡王府是有这个手笔,但夫妻吵架需要这么浪费吗?几十万两恐怕都白花了,他预料不用三个月他娘子的学院就得关门大吉。  ‘当然不是儿戏。’方素心冷冷的反驳,‘站在门口就听见有人在放屁,这么大口气也不怕薰死别人,哼!’  ‘娘,你就别跟爹闹脾气,赶快回家了啦。’  ‘我才不是跟这种人闹脾气,我有那个闲工夫吗?’她瞄了丈夫一眼,‘我只不过是想给女人出口气。男人算什么东西,要是有机会的话,女人绝对能做得比他们好。’  ‘笑话!娘子,都这把年纪了你还想变着法子来讨我欢心,说这么有趣的话来让我开怀大笑,哈哈哈。女子学院?亏你想得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你等着看吧!’方素心受不了他的嘲笑,气呼呼的说:‘我的学院一定把你踩在脚下,踩得死死的。’  ‘我还真是期待呀!’任思贤假意往四周看了看,‘不过娘子呀,怎么看来看去这些人都是我的“男”学生?学院开得这么大,不会连一个学生都没有吧?’  ‘你!’方素心被说到痛处,勃然大怒道:‘你少得意,明天就有成千上万的学生负岌上我学院来,擦亮你的狗眼等着看吧!’  任思贤摇摇头,‘娘子,没关系的。没有学生跟我说一声不就得了,我叫我的学生们进去给你添添人气,讨个好彩头。否则你开三天就倒店,身为相公的我脸面也挂不住呀。’  ‘你这个混帐!’她气急败坏的吼,‘用不着你假惺惺的装好人!’她把女儿的手一拉,‘这不就有一个了吗?现在只是开始而已,接下来会有更多人的。’  ‘啊?’任如是非常困扰的说:‘娘,我不行啦!我都要嫁人了,不想念书了。’  ‘哪有什么行不行的!’方素心把她拉了就走,‘跟着你那混帐爹,连你都没出息了。’  她开女子学院,女儿理所当然要当第一个学生来壮壮声势,否则一个学生都没有,她多没面子呀。  不行,她得想办法多弄些学生来,否则真的会被任思贤那个鸟鸦嘴说中。  第1章  --------------------------------------------------------------------------------‘女儿,你是娘所创“无敌女子学院”的第一个学生,你一定要争气,当一个德、智、体、群、美,五育兼备的资优生,让娘的女子学院一呜惊人……’  夜色如墨,任如是倚着阁楼栏杆,烦恼的望着那黑黝黝的天际,想着娘亲说的话,她就郁闷得想哭!  老天爷啊,她才不想念啥鬼书、弹那些鬼琴,她只想当个养尊处优的少奶奶,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  但娘却以将她调教成才女为毕生志向,要她成为招生的‘样本’好招揽学生。  唉!这书上不是教女人要‘出嫁从夫吗’?  再说,爹也说啦,与其花时间念书还不如认真找个有钱的如意郎君?更何况,算命的也说她的天命是当个少奶奶,正所谓天命不可违嘛!  但娘亲的一意孤行,却让她成了最倒楣的人!  不行,这大大的违反了她的意愿,她得想个办法──  任如是眼睛一亮,‘对了,我可以跟老爹勾结,一起把女子学院搞垮!’  呵呵呵……对对,就这么办!  她提起裙摆,下了阁楼,小心翼翼越过娘亲房间,走出院子,往一墙之隔的白鹿书院走过去,将门打开后,溜了进去,随即快步往任思贤房间走去。  这爹娘两人为了书院与学院反目,娘更是气得住在女子学院里,与爹形同分居。  ‘爹!爹!’  奇怪,怎么爹的房里没人呢?  她皱起柳眉,转身往另一边走去,这才看到一间讲堂里还有灯光,她连忙走过去,一推门,果然看到爹爹一边捻胡一边在讲台上踱步。  ‘爹。’  任思贤一看到被老婆强拉到隔壁居住的女儿后,眼睛二兄,‘太好了,爹也正要找你呢,我们果然是父女同心。’  他笑呵呵的拉着她坐下后,先打探军情,‘你娘那儿的学生越来越多了,大家学得怎么样?’  ‘呃──还不错啊,尤其娘不知从哪儿找来一个新先生,我那些同侪都好喜欢上他的课。’  ‘宋承刚,对不对?’  任如是一愣,‘爹,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任思贤想到宋承刚,脸就黑了一半,据可靠消息来源指出,目前还有下少家有闺女的王孙贵族,都在帮女儿准备行李,一旦打包好,就要将她们全送到无敌女子学院来,而这为的全是宋承刚!  宋承刚来头不小,父亲宋世钧乃当今御史大人,姊姊宋碧瑶更是皇上最宠爱的把子,而除了家世显赫外,文武全才的宋承刚本人也极富传奇色彩。  虽然他腹笥便便,才思横逸,但名门子弟的他不爱高宫厚禄,反而在十六岁那年带着一名小厮远离家园,王全国各处游历,而后即致力于经商。  如今,他年仅二十二,但已拥有全国各地共二十五家买卖陶艺古玩名画的商家,这些商家可为他日进斗金。  如此良才,自是家有闺女的长辈们眼中的乘龙快婿!也难怪会有一堆闺女前仆后继的跑来读书。  任思贤边摇头,边将这些事儿一一道给女儿听。  任如是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我就在想,娘亲怎么那么厉害,等过没多久,便真的来了一堆负笈求学的女学生,原来都是他招来的!’  ‘也不知道你娘怎么说动他,让他来当先生的,再这样下去,女子学院就真的不会倒了,也许还会挤爆了呢!’说到这儿,他也不得下佩服娘子这招‘美男计’献得好!  挤爆?那怎么成呢!  任如是眨眨那双水灵眸子,眼珠子慧黠一转,好!既然他是‘罪魁祸首’,那她就想办法破坏他的名声,让学院臭名远扬,就没人敢来念了嘛!  没有学生,无敌女于学院就稳垮无疑了,  嗯,她就利用那些满脑子都是浪漫念头的同学,大力鼓吹她们跟他来一段──不,是好多段的师生恋,将宋承刚变成一个专门玩弄感情的风流公子,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届时这个消息传了出去,还有哪个父母敢将女儿送到这儿来念书?  她开心的将这个方法告诉任思贤。  他感动得将她抱在怀中,果然女儿贴心啊!  两人开心击掌,立誓一定要将无敌女子学院整垮!  一连两天,任如是就利用宋承刚这个兼职教鞭的先生没课的日子,展开鼓吹行动。  ‘惠玉,其实先生前一天偷偷跟我说,他对你挺有感觉的,但他是先生,你是学生,他总不好主动。’  ‘真的吗?’邵惠玉又惊又喜的叫了出来。  ‘嘘!’她连忙将食指压在唇办,‘先生有交代,这事不能让其他同学知道。’  ‘好好好,我知道了。’邵惠玉开心的对着池塘倒影左顾右盼,满意的看着自己那貌如芙蓉的瑰丽脸蛋,再想到宋承刚对自己的爱慕,她吃吃地笑了起来。  任如是瞧她那喜不自胜的笑靥,,捂嘴窃笑,赶忙再去通知廖盈慧,再下一个吴虹吟……一个又一个的说起这台词相同的悄悄话。  ※※※  翌日,宋承刚一踏进这原本散发著书香门第气息的学院,就觉得有一股不同于以往的气氛弥漫在四周。  每个见到他的学生怎么都含情脉脉、欲语还休的朝他羞涩一笑,然后再喜孜孜的转身离开?!  他蹙眉,一脸困惑的走到讲堂去。  但这一踏进去可不得了了,怎么每一个坐在台下的学生都以手拖着下巴,深情款款的凝睇着自己?  他视线绕了一圈,注意到有一个例外,那就是任如是。  她是方山长千拜托,万拜托要他‘特别照顾’的学生,毕竟如果连她自己的女儿都教不好,哪有学生肯来呢?  对这个一看就知是个古灵精怪的甜美佳人,宋承刚初见面就对她有好感,但美人儿看到他这朗朗俊公子,好像没哈感觉。  而此刻,众学生看着这一身浅湖色缎领长袍的俊美先生,个个是神痴心醉,眉眼挑逗的暗表情意。  宋承刚不知道为何她们都春心荡漾的凝睬着他,但从任如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目绽放出的狡黠眸光,这事应该跟她脱不了关系。  ‘好,上回上课时,我们提到了诗词,我要你们各选一首,在今日课堂上分享。’他的视线立即移到柳眉一皱的任如是身上,‘就从如是开始。’  ‘啥?’她傻眼了,她早忘了还有这档子事耶?  她连忙左右瞧瞧,看有没有人要给她一点点小提示,但当听到宋承刚低沉又具磁性的声音,那些女孩们个个心跳加速,每个人几乎都软趴趴地趴在桌上,神情迷蒙的看着台上的先生。  有够没用的!但是这会儿怎么办呢?  她的眼睛飘来飘去的。‘呃,这个……我──’  他一挑浓眉,‘怎么?你身为方山长的女儿不会忘了为师出的功课吧?’  她是忘了,而且还忘得一干一汀洋!这,她念头一转,连忙架起坐在她身边的邵惠玉,‘先生,惠玉她想先念给先生听,是不?惠玉?’  邵惠玉看着任如是那笑咪咪的俏脸,再看看台上的先生,心又是一荡,她云娇雨怯的念起李煜李后主的‘菩萨蛮’,‘花明月暗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闻言,宋承刚俊逸的脸有些错愕。  这词,可是表达了赤裸裸的痴情,遣字大胆。  而坐在第三位的廖盈慧一听,柳眉一皱,撑起重量级的庞大身躯站起来,对着邵惠玉怒哼一声后,再以极低的嗓音轻蔑地道:‘先生喜欢的是我,你再怎么暗示你的痴情也没用!’  ‘啥?!先生喜欢的是我,你也不看看自己的体型!’她也不甘愿的轻声驳斥回去。  ‘不要说悄悄话!’宋承刚瞥了两人一眼,再看着身材粗壮的廖盈慧道:‘你也要先分享吗?’他看了一眼已迳自坐下的任如是。  ‘嗯。’她连抛了几个媚眼,看得他那两道剑眉差点没打结。  ‘柳丝长,春雨细,花外漏声迢递,惊塞雁,起城乌,画屏金鹧鸪,香雾薄,透帘幕,惆怅谢家池阁。红烛背,绣帘垂,梦长君不知。’  此乃温庭筠的‘更漏子’,但说的仍是情──他不自觉的将视线再瞄向那个低头窃笑的任如是。  此时,忿忿不平的吴虹吟站起身来,分别给了邵惠玉跟廖盈慧一记白眼,低语一会后,这才巧笑倩兮的看着宋承刚道:‘先生,我也要分享。’  他点点头,但那炯亮眸光还是不停的射向任如是,她看来很开心。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明眸皓齿的她,含情脉脉的念了一首秦观的‘鹊桥仙’。  连着三首都是抒情之词,再看看接下来的学生们也是个个目露爱意的对着他吟唱情诗,或与其他学生双眸怒火的小声交谈,这些动作可都是如出一辙。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皱眉,一脸疑惑。  但随着众人的音调越拉越高后,他可是听出其中的玄机了。  ‘少不要脸了,先生喜欢的是我。’  ‘错,如是明明说是我。’  ‘才怪呢,如是明明说是我,还说先生不敢表达──’  ‘如是也是这么说的……’  邵惠玉、廖盈慧、吴虹吟跟几个同学唇枪舌剑,已经快要大打出手了!  而任如是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坐在位子上的她,只要有人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她,她就一脸无辜的耸耸肩,一副她也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因此,那几个人更是吵得不可开交。  ‘安静!’宋承刚沉声一喝,众人才闭嘴,在座位上坐好。  将目光移到一副不干她的事的任如是身上,他已经确定是哪个人引起这一团乱了。  他眸中闪过一道狡黠眸光,将手上的书放在案上后,他走到任如是身边,故意以一种含情脉脉的眸光凝睇着她。  她眉儿一皱,困惑的瞪着他。  他温厚的大手突地放在她肩上,她的心咚地一跳,怔愕的瞪着他。  ‘为师也应该抒情一首,与你们分享才是。’  他这话虽说你们,但那温柔的黑眸只看着任如是,其他学生则是难以置信的瞪着这一幕,有的更是咬着袖子,以防自己尖叫出声。  他深情一笑,喃喃低语,‘这是李清照的“一翦梅”,红藕香残玉箪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任如是呆呆的瞪着他,他他他有没有搞错?对他有兴趣的人是同学们,可不是她呢!  他怎么对着她吟词呢?  ‘你要分享你的诗了吗?如是。’他这话说得好温柔。  她眨眨眼,呆呆的道:‘我……可我现在……呃,脑袋空空。’  他露齿一笑,表情带着宠溺,‘没关系,下课后,你到为师的书房去念给为师的听。’  他轻柔的拍拍她的肩膀,再深情一望,以眼角余光瞄了其他学生像吞了火药般怒视着任如是,他在心中暗笑一声,转过身走回台上,继续上课。  而任如是在他那魅惑人心的俊美脸蛋离开她的视线范围,还有肩膀上的火热感消失后,她才惊觉到每个同学都以喷火的双眸瞪着她。  瞬间,她有一种被万箭穿心的感觉。  糟了!她头皮发麻。  ‘当当当……’下课摇铃响了。  宋承刚阖上书本,眉开眼笑的对那一脸僵硬,嘴角微微抽搐的任如是再深情一笑,‘别忘了,待会儿到我的书房来。’  一见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眸,他莞尔一笑,愉快的离开讲堂,但脚才踏出门,就听到身后火冒三丈的怒吼声──  ‘任如是,什么叫“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没错,你给我们解释清楚!’  任如是看着全都围过来,像极了凶神恶煞的同学们,惊惶的眼神连忙瞟到讲堂外,却见宋承刚正站在窗外笑嘻嘻的看着她,眸中带着恶作剧,然后,他耸耸肩,仪态洒脱的转身离开。  该死的,他幸灾乐祸!而且,他是故意的!  但她没空多想了,差点被忿怒及嫉妒的口水淹没的她,只得发挥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为自己脱身……  ※※※  倒楣,倒楣极了!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任如是,一路上嘟嘟嚷嚷的往先生休息的书房走去,而一进门看到宋承刚好整以暇的坐在位子上,她更是难掩怒火的拍桌控诉──  ‘你是故意的!’  他也不否认,还一本正经的上下打量这个姚羞杏让的俏美人,语带促狭,‘不错嘛,你还能全身而退。’  ‘那当然,我是谁嘛。’她忿忿不平的瞪着这个人。  但其实能全身而退还是她再三保证,她绝不会跟宋承刚有任何进一步的交往,才平息众怒。  但也难怪那群同学对他倾心,瞧瞧这个男人,两道飞扬的剑眉、一双深邃迷人的黑眸、挺立傲然的鼻梁,那张薄抿的菱唇,俊伟不凡的他的确有一种令人抗拒不了的风姿神采。  但她对他就是没感觉,尤其一想到是因为他的存在,女子书院才会来那么多学生,她更讨厌他!  ‘好了,你的功课也该做了吧。’他立即言归正传。  她愣了愣,‘我的功课?’  ‘没错,念一首诗词。’  她仰头翻了翻白眼,再假笑的对他道:‘抱歉,我不会!而且,我压根忘了。’  宋承刚一挑浓眉,没想到她这么坦白,‘你不喜欢念书?’  当然不喜欢,但就怕这么答,他将话告诉娘亲。  她沉吟了一会儿,笑嘻嘻的回答,‘没有,其他的都喜欢,就不喜欢上你的课。’  还真是答得一点都不婉转!他双手环胸的往后靠在椅背上,‘你以为坦白从宽,就可以不必做功课了?’  ‘我没有,只是我有问题,但──’任如是顿了一下,‘不是课业上的问题,行不行问呢?’  瞧她那双带着某种企图的诡谲眸光,他反而好奇,‘行,你问。’  她贼兮兮的问道:‘难道先生不爱美色吗?’  ‘食色性也,但好色不淫,止乎礼。’  有没有搞错,说他爱女色但不淫乱?那、那怎么破坏他的名声呢?  嗯,只有‘栽赃’一途了!  瞧那双黑眸又骨碌碌的转了一转,宋承刚微微一笑,‘你在算计着什么?’  她一愣,连忙干笑两声,‘哪有什么算计?先生,你想太多了。’  ‘好,那我就不多想,但我要知道你私自传话,让一大群学生一脸陶醉的为我争风吃醋,图的是什么?’  任如是耸耸肩,‘哪有什么?她们都喜欢先生,我以为我可以在念书之余能帮忙牵点红线。’  ‘你不喜欢我?’他这话问的直接。  都说不喜欢上你的课了,怎么可能喜欢你呢!她没回答,但以一种多此一问的神眼睨着他。  不喜欢!他勾起嘴角一笑,倾身向前,‘好,在后天的课堂上,你要抄写李清照的“一翡梅”一百遍给我,这就是你今天的功课。’  谁理你!她嘟起嘴儿。  ‘如果你还是跟今天一样没有做我交代的功课,那我就留下来亲自监督,直到你将功课做完为止。’  亲自监督?她脑袋又没问题,她皱着一张小脸儿,眼珠子一溜转,敷衍的道:‘是!先生,我会写,那我可以走了吗?’  ‘嗯。’他点点头,但也知道她不会那么乖的。  她一走出去,就看到一群同学又是备了茶点、又是备了燕窝莲子汤、又是参茶的走了进去。  ‘先生,你一定累了,喝点东西。’  ‘喝我的!’  ‘喝我的!’  几个女学生吵成了一团,任如是往后一瞄,倒是注意到宋承刚还挺自在的,但在看到他的眸光又瞥向自个儿后,她僵笑一声,连忙提着裙子先走了。  她得赶快去准备‘栽赃计’的东西。  她先去找她的贴身丫鬟小欣,自从娘要她上课后,小欣这个连字都不识的丫头,要她跟着她伴读简直像要她的命似的,所以她能离讲堂多远就多远。  ‘小欣!’  ‘小姐。’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小欣随即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湿漉的双手擦拭一下干布,笑嘻嘻的看着这个倾国倾城的小姐。  任如是从怀中揣出些银两交到她手上,‘我最近睡不好,你明儿跟黄嫂去买菜时,顺道到药铺去帮我拿一些帮助入睡的药,大概七天份。’  ‘小姐,你怎么会睡不好呢?小欣伺候你睡时,你很快就入眠了啊。’她一脸不解。  ‘我睡得不安稳嘛,半夜常醒来。’  ‘呃,好的。’  翌日,小欣照着任如是的指示,在跟厨娘黄嫂到市集后,就帮她买了七天份助安眠的药,一回来后,本要先帮忙煎一帖,但她却说了──  ‘不用了,明天中午后再煎,七帖一起煎。’  ‘小姐?’她惊讶的瞪着她,‘这药不可以一次吃七帖,那会睡死人的。’  任如是不耐的瞪她一眼,‘你照做就行了嘛,对了,千万别让我娘知道。’  小欣不知道小姐想干么,但也只能点头,明天再煎药了。  ※※※  初夏时分,蝉鸣唧唧。  在古松参天,以假山、流水,花窗、曲廊烘托出的雕梁画栋的御史府里,方素心备了一堆谢礼前来跟宋承刚的母亲蔡贞蓉道谢。  若不是她说动儿子到她那儿去兼职,这会儿她的女子学院怎么会有多慕他名而来的学生呢!  ‘郡主,你可别客气,咱们是互取其利啊。’  雍容华贵的蔡贞蓉这话说得实在。  方素心微微一笑,想起当时她来这儿募款建学院时,蔡贞蓉慷慨解囊外,另有一个请求,就是让宋承刚到学院去教书,让她这个娘费心安排了不少女子相亲却都拒绝的儿子,能在万红丛中一点绿下,看中一个女孩,娶回家当媳妇。  ‘对了,郡主,这阵子我问承刚,有没有看中意的学生,他只笑不答,不知道郡主有没有注意到他对哪个学生比较特别?’  方素心仔细想了一下,摇摇头,‘我没看到他跟哪个学生互动比较频繁,倒是──’她叹了声,‘如是不争气,都快成为他的麻烦学生了。’  蔡贞蓉皱眉,‘怎么说?’  ‘那孩子对念书没哈兴趣,老是没交功课。’这一说,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声。  蔡贞蓉沉吟了会,笑问:‘如是这孩子应该也长得亭亭玉立了吧?郡主成亲生子后一直都待在白鹿书院,我一直没有机会见见她呢。’  她笑了起来,‘你不会将主意动到如是身上吧?’  ‘如果可以那是最好的,难得我跟郡主如此合得来,结成亲家不更好?’  方素心蹙眉,直言道:‘但我不希望女儿跟我们一样,只能当个传统的女人。’  蔡贞蓉明白她的好强,遂不再谈论这事,改变话题,‘承刚到那儿教课只是抱着打发时间的心态,所以他会在那儿多久?我也没把握,还是要麻烦郡主多帮我注意注意合适的媳妇人选。’  ‘那是一定,你帮我,我怎么不帮你呢。’  两人微微一笑,一个想的是儿子的婚事早早有谱,一个则希望女儿早早成为才女……  第2章  --------------------------------------------------------------------------------变天了。  任如是一看这天气从昨儿的天朗气清,转变成今天云层厚重的阴天后,她笑逐颜开。  真好!连老天爷都在帮她的忙。  今天过后,无敌女子学院就该垮了。  这一天有宋承刚的课,他这个兼课的先生两天才来上一次课,所以她已经备好一桶水站在门后等着他了。  在看到丰神俊朗的他踏入学院大门后,她从门后提着水桶越过他,就在接近他时,她故意一个跟舱跌倒,手中的水也顺势泼向他。  宋承刚逃避不及被她洒了一身水渍,但他还是及时拉住差点跌倒跪地的任如是。  ‘对不起!对不起!’她频频道歉,那张小脸儿还真是歉意十足。  ‘没关系。’  ‘呃──先生,我去跟我爹要一套衣服,不然你这一身湿怎么上课呢?’  言之有理,他点点头。  于是他先回到书房,她则将早就从任思贤那拿来的一套衣裳交给他。  在等到书房的门打开,任如是转身,看到已经换穿上水蓝色长袍,看来还挺好看的宋承刚后,朝他微微一笑,走进书房,抱走他放在桌上的湿衣服。  ‘先生,这衣服我叫小欣拿去洗一洗,晾一晾──’她抬头看著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再装出一脸懊恼的神色,‘可今天可能晾不干耶,那先生今晚就睡在这儿好了,明儿衣服一定会干的,不然,先生穿这件衣服真的不搭,有点儿丑。’  是吗?宋承刚低头看,他觉得还好嘛,只不过……她这样费尽心机要他留下来过夜作哈?还是──  ‘你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所以故意泼我水,再要我留下来?’  ‘非也,先生,那纯属意外啦。’她笑得尴尬,但心中嘟嚷,谁要吸引他的注意嘛?!  宋承刚还想追问,但这番折腾下来,都已经超过了上课的时辰,他只得先到讲堂,而任如是则将衣服交给小欣再交代一些话后,才一个人慢慢的晃进讲堂。  但一进门,她就被要求交出功课,而她的答案还是一样,‘我忘了。’  ‘你忘了,我说你若没写,我要怎么惩罚吗?’宋承刚有点受不了的看着她,真的不懂她在想什么?  ‘记得啦,我没忘。’她笑嘻嘻的回答。  反正今晚过后,他可能就没机会罚她了,她何必浪费时间写嘛?  而宋承刚也不笨,没有说出惩罚方式,要不,就怕这一室的学生全都不交功课,心甘情愿的让他监督!  这一天,几堂课上下来,他发现任如是跟其他学生一样心不在焉,其他人是一脸陶醉的凝睇着他,而她却是一会儿,捂嘴偷笑,一会儿陷入沉思……  而众学生在得知今晚他会在学院过夜后,莫不感到兴奋。  宋承刚也毫不怀疑是任如是将这消息透露,好让他暂时不敢将她逮来写功课。  晚膳时间,他自然被团团包围了,但他也注意到任如是并没有在食堂里,此时,方素心特意过来跟他用餐,一见他身上穿着丈夫的衣服,连忙向他道歉。  ‘如是已经先跟我说了,她不小心泼到你,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要这儿打扰一夜,才不好意思。’  ‘话不是这么说,何况这儿本来就建有先生们的房舍,你住下来本是应该。’  他微微一笑,目光往外看了看,又回到她身上,‘方山长,如是呢?’  ‘她到她爹那边去吃饭了。’说到这事儿,方素心那张风韵犹存的美丽脸蛋上也有点小小的不满,女儿明知道她想将她调教成一个十项全能的才女,但她一点都不争气,还老是跟她那个贬低女性的爹来往。  而任如是此刻的确是偕同小欣到白鹿书院去跟爹吃饭,还告诉他自己的好计谋。  任思贤简直是爱死这个女儿了,他点头如捣蒜,志得意满的道:‘好好好!这次你娘一定没得玩了。’  但用完膳出来,两人在回无敌女子学院的路上,小欣说话了,‘小姐,这样夫人不是很可怜吗?虽然我照你的指示在晚膳中加了──’  ‘嘘!’任如是瞪她一眼,‘小心隔墙有耳!’  ‘是!’  她压低了嗓音跟小欣解释,‘我告诉你,我娘只是好强,女子学院是早收早好,至少我爹娘也不用因此而反目分居。’  好像也有道理,小欣想了想,点点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两人走进无敌女子学院,瞥了眼坐在大门石阶旁,拚命打瞌睡的董山一眼,两人窃笑一声,趁着这个守门人打盹之际偷溜回房间,小欣立即帮忙任如是将宋承刚今儿换下来的衣服套上,这还是她特别拿到风大的地方才晾干的。  而任如是一穿上宋承刚的衣服,才发现他的高大,自己的娇小,这衣服实在太大了,在能扎就扎、能塞就塞,勉为其难的穿好后,女扮男装的她趁夜偷偷潜入同学们的房间。  大部分的人都只穿一件肚兜睡觉,有的还罩了件薄纱,她小心翼翼的解开带子,拉掉肚兜,一件一件的收集好后,再加了自己的一件,全数放到宋承刚房里的床底下去。  由于小欣在晚膳的菜饭里已经加了那些助睡眠的药,大家今晚都睡得很沉。  当然,有个人是不能睡那么熟的!  小欣在任如是的眼光示意下,点点头,走到大门石阶旁,看着董山仍靠在门板上熟睡着。  ‘小山、小山,我跟小姐都回来了,你可以关门了。’她刻意将他摇醒。  十八岁的董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看看她,站起身将门锁上,一回头,却看到一个像是宋承刚的身影从二楼学生的房舍走下来,很快的被夜色淹没了。  ‘怎么了?’小欣故装一脸不解。  ‘我好像看到──’他指着阶梯处,但继而一想,宋承刚不可能到学生房舍去的。他一定是眼花了,他连忙摇头,‘没事、没事,小姐呢?’  她笑道:‘她先回房去了,我也要回房了。’  ‘那我也回房去睡了。’他哈欠连连,不知怎的,今晚的睡意特别浓?  ※※※  隔天一早。  ‘啊!’  ‘啊!’  ‘啊……’  一长排的学生房舍,尖叫声四起。  方素心急匆匆的从床上起身,在丫鬟伺候着装后,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学生房舍奔去。  这一了解后,可不得了,她的女子学院竟出现了采花贼!  ‘你们除了肚兜薄纱被偷走,有没有、有没有……’方素心紧张的看着十多名学生跟自己的女儿,大家都一脸惊恐。  几个姑娘你看我,我看你,再仔细感觉一下身子,全摇摇头,她们应该没有被侵犯才是,只是昨儿怎么会睡那么熟呢?被偷去了贴身衣裳,居然毫无所觉?  ‘如是,你也还好吧?’方素心担心的再问了女儿一次,她的肚兜也被偷了。  ‘娘,我没事,但发生这种事,咱们是不是该去衙门报案?’任如是一脸忧心,但心里却是窃喜,这样的事发生,娘一定会暂时要大家回家去,等逮到那个专偷肚兜的采花贼才会再复学吧?  报案?方素心眉儿一皱,那怎么成?!如此一来,就没人敢来念书了!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神情严谨的看着学生们,‘这件事,我要求大家一定要守口如瓶,这事关学院声誉,绝不能传出去。’  ‘娘──’任如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如是,娘是认真的,大家一定要守密,绝不能将事传出去,’她顿了一下,‘学院若因此关门,宋先生也不可能来上课了。’  ‘那可不成,我就见不到他了。’邵惠玉马上说道。  ‘我也是,那这事就当没发生过。’廖盈慧的反应更快。  ‘没错、没错!就这么办!’吴虹吟也大声赞同,其他人更是点头如捣蒜。  老天!任如是看大家那达成共识的坚定神情,她傻眼了。  说来那个男人还是真祸根,这计谋眼看又因为大家对他的着迷而腰斩了!  ‘如是,这事绝不能传到你爹耳里,你听到了吗?’方素心不忘提醒在两院走动的女儿。  对了,还得记得要调到白鹿书院当厨娘的涵鸳也守密。  ‘没错,你绝不能说,听到没有?!’学生们群情激昂的七嘴八舌提醒她。  ‘我知道了。’任如是觉得全身无力,昨天的努力好像白做工了。  见学生跟自己站在同一边,方素心是暂时松了口气,但内心也暗暗感激宋承刚这个超级迷人王。  随后,她要大家先吃早膳然后去上课,她则转身去找董山,他是负责开关女子学院大门的人,问问他,昨天有没有什么不认识的人到学院来……  而由于宋承刚在昨晚晚膳时,每一个学生皆热络的夹菜给他,让他吃了不少,也很快就入睡了。  只是……他竟然昏昏沉沉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他起身一看,昨天那套被任如是弄湿的衣裳已经整齐的折好放在桌上了,他换上衣服梳洗后,走出房间,很多学生都已在上课了。  然后,他注意到方素心在院子里对着董山说话,神情严肃。  ‘你确定没看错人吗?’  ‘应该不会错的──’董山一见到宋承刚朝着他们走过来,马上噤口。  方素心一见到他,再想到董山说,昨儿夜里他好像看到宋承刚在学生房舍那边走动,她的柳眉揪得更紧。  可认真细想,早上的多声尖叫,声音皆不小,他为何还能继续熟睡?  ‘方山长。’  见他神色自若,她连忙一笑,‘呃,承刚。’  ‘方山长人不舒服吗?看来气色不佳。’宋承刚觉得她有些不对劲。  ‘没、没事。’她看了眼低头不语的董山,润润干涩的唇道:‘董山,你去准备些早膳给宋先生吃。’  宋承刚摇摇头,‘下了,都快中午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嗯,那好吧。’  方素心看着他转身离去,眸中满是疑惑。  但走了宋承刚,却来了一个讨人厌的任思贤,脸上那贼兮兮的笑脸,让人看了更嫌憎!  ‘娘子,出事了吧。’  ‘出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给了他一记白眼,猝然转身就住房里走去。  任思贤双手放在后腰上,得意扬扬的跟上她,‘早跟你说过吧,办学院哪有那么简单的!何况你的学生里大半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这不是拿了一大块香喷喷的肉在引诱一群野狗来吃吗?’  她倏地停下脚步,由于这个动作太突然了,任思贤还差点撞上她。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她凶巴巴的转身瞪着他。  ‘不用再骗人了,早上那几个响彻云霄的尖叫声可将我们书院的师生吓得从床上跌下来,你这儿没出事才怪呢!’  ‘哈!’方素心嫌恶的睨他一眼,‘那是贵书院不干净,好几只蟑螂爬墙而过,爬到我学生的房间去,吓得她们个个惊声尖叫,我没去找你算帐,你倒──’  ‘娘子!’他嘿嘿嘿的打断她的话,‘你说谎还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明明是有个偷肚兜的采花贼溜到女子学院来,你还想骗人?’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她错愕的瞪着他,难道是如是?  任思贤得意扬扬的道:‘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但我要告诉你,好在你那一堆学生的清白无损,不然,你这个山长怎么办?’  ‘我怎么办?谁知道那个采花贼不是从你的白鹿书院翻墙过来的!’  他脸色丕变,‘喂,你居然敢质疑我的学生。’  ‘为什么不敢?!’  ‘你你你──’他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你最好赶快将女子学院关了,不然,等到那些学生真的被采花贼偷走了清白──’  ‘不用你担心,走!你给我走!’她火冒三丈的吼他。  任思贤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个女人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他当初怎么会将她讨来当老婆?!  他气呼呼的离开,而方素心也气呼呼的去将女儿从讲堂上揪了出来,到她的书房去。  ‘说!是不是你跑去跟你爹说的?’  任如是一脸无辜,但心是怦怦狂跳,‘娘,我哪敢?何况从早上到现在,我一步也没有踏出女子学院啊。’  她皱眉,也对,但──她恶狠狠的瞪她一眼,‘不敢是最好,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任如是点点头,转身走出书房后,抚着胸,暗暗吁了一口气。  娘跟爹斗法好像斗得走火入魔了耶!居然对她这么凶!  但──她眼中漾起笑意,这栽赃计还没完呢,明天又有另一出好戏可看了。  ※※※  翌日一早。  ‘夫人、夫人!’小欣抱着一堆五颜六色的肚兜急匆匆奔向方素心的房间,这一路上,肚兜掉了几件,她蹲下来捡起又继续跑,跑得气喘吁吁的,心中直嘀咕:小姐可真会派苦差事给她。  ‘什么事这么大声嚷嚷的?!’方素心从床上起身套了件衣服,小欣已推门而入,而看到那些肚兜,她立即一怔,‘那是──’  ‘是、是小欣……到宋先生……前晚睡过的房间……去打扫时……在、在床底下……发现的……’她边咽口水边喘着气儿回答。  ‘宋承刚?!’  她频频点头。  ‘怎么会呢?难道董山真的没有看错人?’方素心喃喃低语。  ‘小欣,你一路叫什么,扰人清梦的!’亦跟过来的任如是,故意装得哈欠连连,声音也刻意扬高,故意将一些仍在睡梦中的千金女吵了来。  ‘就是嘛,大声嚷嚷的,你在干么!’几个人都频打哈欠。  ‘咦?娘,这不是我被偷的肚兜吗?’任如是倏地睁大了眼睛,一把拿过那件绣着蔷薇的红色肚兜。  ‘咦,这是我的嘛。’几个人纷纷拿起自已的肚兜,议论纷纷。  ‘娘,这些肚兜是从哪儿找到的?’任如是装出一脸困惑。  ‘小姐,是从宋先生的床──’  ‘小欣,不要多嘴。’方素心连忙打断小欣的话,但仍迟了一步。  ‘从先生的床?床上拿到的?娘,是吗?’任如是仍装出一脸错愕。  ‘呃,是从床底下,但这事还得调查──’  ‘是从先生的床底拿到的?’几个学生脸儿泛红,竟娇羞得微笑起来。  这反应跟任如是‘假定’的反应可不一样,她只得再装出一脸嫌恶,‘真是太可怕了,没想到他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仪表出俗竟暗藏色心,这种人怎能为人师表?’  本以为自己这么说,有人会附和,没想到那几个千金女居然一脸梦幻的贴着自己的肚兜思春?!  ‘如是,这事是不是宋先生所为,我们得再查一查,但在事情还没查清楚前,你不可以断下评论。’方素心朝女儿摇摇头。  ‘娘,但这不是人赃俱获了吗?’她当然要抗议。  ‘不可以这么说,谁知道是不是栽赃?’  任如是的心咚地漏跳一拍,努力维持脸上忿怒的表情以掩饰心虚。  这事,方素心的处理方式仍是要大家暂时闭口,在事情尚未水落石出前,都不得跟宋承刚提起。  但她是这么指示,可有些人显然另有打算。  在宋承刚到学院上课后,有不少人挨近他身边,羞答答的跟他说,只要宋先生喜欢,她很愿意送一件贴身衣物给他,何必用偷的?!  更有不少人大胆示爱,直接将那拿回来的肚兜又塞回他手上,直言愿意当他的妻妾──  宋承刚是烦不胜烦,更是感到莫名其妙,也没去上课,直接找方素心将一些肚兜交给她,再将学生那些露骨的话告诉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罢,我也想找你谈谈的。’她将事情娓娓道来。  他难以置信,更感到百口莫辩,但──‘这事,我真的不知情,更不会去做这等无耻之事。’  瞧他那双眸间的沉定之光,方素心点点头,‘我也不相信你会做这种事,但这事棘手,我不想到衙门报案,但又不知该从何查起?’  ‘我来查。’  ‘啥?’  ‘这事我来查就行了。’宋承刚眸光一冷,他早该猜到了,有人千方百计让他换下身上的衣服,还留他住上一夜,而对那个‘不喜欢’他的学生如此‘好心’,他居然毫无警惕!  他不动声色的到讲堂上完课后,直接点名那个嘴角一直上扬、噙着笑意的任如是陪他到后山去走走。  他满意的看到她脸色一僵,而其他学生则以喷火的眼神瞪着她,且大声抗议为什么是她?!  ‘因为她上回到我书房一连念了一整本的《唐诗》,这是犒赏。’  骗子!任如是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她根本连一首都念不出来,还一本咧?  但看到其他同学开始拿起《诗选》大背特背后,她觉得悲哀,她怎么会有这么愚昧好骗的同学?  她本想拆穿宋承刚的谎话,但他眸中的冷光竟让她不敢多嘴,乖乖的跟着他往后山走,但过了后院的门,她就不敢再往上走了,这儿都没人,谁晓得他要干么?  ‘怎么?不走了?’他双手环胸的挑眉看她。  她暗暗做了一个深呼吸后,勇敢的道:‘先生的私德不佳,我娘已经知道你就是偷肚兜的采花贼了,所谓“知耻近乎勇”,先生应该勇敢的去向我娘认错并立即辞去教职。’  ‘我真的该辞吗?’他反问她,而且眸光带着邪意的,一步一步往她逼近。  她心脏猛然一震,觉得不对劲,直觉的往后退,但这一退却退到一株大树下,她咬着下唇,绞着十指,呐呐的道:‘你本来就该辞掉,因为你是人赃俱获,难道要等着被撵出去吗?’  ‘听来是言之有理,不过──’宋承刚双臂罩住她左右,将她困在自己的怀中跟树干间,再刻意以一种色迷迷的眼神看着她,‘我并不是采花贼呀,但既然被冤枉,被认定了,那就干脆真的偷上一件,免得名不副实,你说对不对?!’  他贴近她,清朗俊雅的脸蛋与她相距只有咫尺,一手居然开始解开她身上绿衫绸衣的扣子。  任如是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后就要跑,但他早有准备,一手揪住她的手将她又拉了回来,将她压向树干。  她脸色丕变,吓得哇哇大叫,‘等一等,你可别乱来啊!’她抡起拳头拚命打他,但他单单以右手就将她那双乱打的手抓住,往上拉到她头顶上,再压向树干。  ‘先生,你别乱来,你是先生呢!’她猛咽口水,浑身僵硬。  ‘可我也是采花贼。’他笑得很嗳昧。  ‘这……那你可以去采别人嘛,对你有兴趣的同学那么多,你不一定要找我啊。’任如是已经被吓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是吗?’  ‘是啊是啊,所以你要“名副其实”也别找我嘛,找别人,她们会很乐意的。’  ‘可是你一直找我麻烦,我倒觉得你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是对我有所奢想──’  ‘疯子,我又没有脑袋坏掉。’  ‘是吗?那是最好的,如果你对我有任何奢想,你肯定会非常失望的。’  因为他没有成家的打算!  ‘我没有,绝对没有,快放开我!’她觉得他好可怕,没想到他真的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那这笔采花贼的帐要怎么算?’宋承刚勾起嘴角一笑。  她一愣,‘啥意思?’  ‘知耻近乎勇,你要当胆小鬼吗?’  他知道是她!任如是目瞪口呆,这怎么可能?  他放开了她,笑笑的道:‘这事你自己找时间去跟你娘坦白吧,不然,如果还要硬说我是偷肚兜的采花贼,那你身上的浅蓝色肚兜,我就真的会找机会拿走了!’  浅蓝色?她一愣,低头一看即倒抽了口凉气,她的前襟已开,露出了浅蓝色肚兜了!  宋承刚笑呵呵的离开,她却气得直跳脚!  但她不会就这么认输的!这个没几天就招来一堆学生的先生,她绝对要打坏他的名声,不然,有他在,学院的学生只会越来越多!  可几次交手下来,她都是吃败仗,但她一向是个积极的人,她绝对会越战越勇!  所以,今天她还是偷偷的将宋承刚教课的诗词教本换成了《金瓶梅》要大家对他印象大大改观,结果──  ‘咦?我拿错了,这不是那天我给你没收的书吗?’宋承刚泰然自若的走到任如是的座位旁,将手上那本《金瓶梅》放到桌上。  ‘没收?’她眨了眨眼,他有没有搞错?  他露齿一笑,朝她眨眨眼,‘春天已经过去,别再思春了,好好上课。’  ‘呵呵呵!’众学生哄堂大笑。  任如是瞠目结舌的瞪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对同学们的讪笑神情,她也只能气得鼓起腮帮子。  可恶,她就不信自己每战皆输!  她大力鼓舞那群同学,‘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要她们紧追着他不放,让他喘不过气来。  但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宋承刚最近爱上了逗弄任如是的滋味,既然她加足了火力鼓吹那些投怀送抱的学生,那他当然也有对策。  既然她是鼓励那些学生倒追他的头头嘛,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他只要将她拉来当挡箭牌,那些学生也就只有干瞪眼的份了。  所以,一场你追我、我追她的爱情追逐战,便在无敌女子学院展开了……  第3章  --------------------------------------------------------------------------------晴空朗朗的六月天,白鹿书院跟无敌女子学院陆续进了数名新学生。  但随着女子学院的学生越来越多,任思贤也发现他这儿,跷堂的学生也越来越多。  由于两院仅有一道高耸的围墙相隔,而且两院的山长亦订了严格的规定,但防不胜防,仍有不少男学生趴在高墙上看姑娘,有些甚至偷偷翻墙过去看。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他可不希望学子们,为了情而荒废了读书啊!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干脆守在高墙下监控学生,一方面也难免嘀咕,女儿最近怎么那么安静?达看都没来看他这个老父亲!  而他要是一过去,他的娘子就臭着一张脸举了张‘生人勿进’的牌子给他看!  ?恚??氖鞘裁瓷?耍  ‘少爷、少爷!这边,那边是女子学院!’门外突地传来嚷叫声。  ‘俺就想念女子学院。’一个轻浮的声音响起。  ‘少爷,不行,他们只收姑娘啊。’  ‘呸,??ò退舻模∈钦舛?穑俊??话耘榈匾簧??话呀?盘呖????没⒈承苎??骞僖布??轴睿?し籼睾冢?肷砩舷禄褂泄闪髅ノ叮???墒巧?诟簧讨?夷亍  瞧自己的书院大门被踹开,任思贤急忙走了过去,一看到这活像恶霸的男子,身后还跟了两名随从,随从身边更是摆放了好几个大箱子。  他皱眉,‘这位少爷是──’  ‘俺来拜师的。’  这样的人怎能收?也许采花贼就是他呢!‘呃,对不起,我这儿不收学生了。’先打发他再说。  胡一霸怒哼一声,上上下下的瞧着他,‘你是这儿的谁?俺老子要俺来这儿求学,但俺觉得读书有什么好?光看书上些那密密麻麻的字就累死了,不过!’他突然笑了起来,指指隔壁,压低声音道:‘听说那儿的姑娘特多,而且都是好人家的姑娘,老伯伯有没有门路?帮俺牵牵线?’  果然,又是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学生,任思贤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最近来的学生十个就有八个是为了隔壁的千金们来的!  他一脸阴霾,‘对不起,我这儿是求学的正经地方,不做那些不入流的事,你可以离开了。’  ‘你说什么?!’胡一霸怒目切齿的一把揪住文质彬彬的他,‘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嘿,你干什么?!’刚踏进白鹿书院的任如是一见爹被人揪住衣领,想也没想的就冲过去,挡到爹前面,却没想到这人长得这么──  一股笑意直涌而上,她噗哧一声笑出来,他看来好像一头黑熊哦!  美人哪!胡一霸一看到眼前这一身紫色雪纺绸衫、俏盈盈的大美人,差点没流口水,而且她那双秋水无尘的大眼睛还漾着笑意,这──莫非她看上自己了!  ‘嘿嘿嘿……’他松开了任思贤的衣襟,色迷迷的轻抚上她那粉嫩脸颊,‘美人儿,咱们俩都是一见钟情啊!’  任如是柳眉一皱,眸中笑意立即被窜起的两簇怒火取代,‘色胚子敢冒犯我!’她直接给了他一拳,将他揍成熊猫眼!  ‘少爷!’  ‘如是!’  随从们一见胡一霸,捂住眼睛跌坐地上,连忙上前扶起他。  而任思贤见女儿居然使用暴力,简直是难以置信,‘你娘到底教了你什么?!’  任如是当然知道父亲的弦外之音,娘教了她许多的正经事,除了琴棋书画外,女红、厨艺、算数、骑术、射箭等等,什么都要她学,就是希望她十项全能!  但她很清楚,她能学会一种,娘就该偷笑了。  而今儿会出拳,实在是来这儿前,她已闷了一肚子火!  ‘爹,摇铃响了,我要回去上课了。’任如是撇撇嘴角,走到门口,再看向那个站起身,没生气,双眼还熠熠发光看着她的黑熊──呃,不是,是人,‘我警告你,你再对我爹不客气,我也对你不客气!’  真是的,她本来想跟爹吐苦水的,这会又不成了!  ‘爹!爹!呃,岳父大人,请受女婿一拜!’胡一霸突如其来的向任思贤跪下,行起大礼。  ‘你?!’任思贤傻眼。  而那两名随从对这变化也是看呆了眼,他们可没想到少爷会喜欢上那个野蛮的俏姑娘,难道,真的应了‘恶马自有恶人骑’那句话吗?!  ‘小婿叫胡一霸……’胡一霸也不管他人一脸错愕,一古脑儿将自己的祖宗八代开始往下数,一直算到自个这一代的身世、家财万贯等等,然后再行大礼,‘请岳父一定要收我这个女婿,我对令媛是一见倾心啊……’  天啊,任思贤觉得头痛死了,他不想理胡一霸的胡言乱语,转身回书房去,没想到他却死缠着他不放,在得知他是白鹿书院的山长后,更是求他一定要收他当学生!  但这一看就知是个资质驽钝的朽木,他实在不愿意收,但胡一霸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扬言他不收,他就找人将白鹿书院打烂!  这怎么成呢?为了书院,任思贤也只好欺善怕恶的应允了。  ※※※  唉,虽然上课摇铃响了很久了,但任如是站在无敌女子学院门口,仍犹豫着,是进,还是不进呢?  罢了!难不成要她再逃吗?又能逃到哪儿去?  她硬着头皮,走入学院,还没到讲堂,就看到那个这半个多月来差点没将她逼疯的宋承刚笑嘻嘻的走向她。  ‘先生,不是上课了吗?’她臭着一张脸问。  ‘你这个重要的学生不在,还上什么课?’他一脸深情的看着她。  她扁着嘴儿,想哭,‘你别再害我了,行不行?’  这段时间,同学们倒追他÷透他东西,又煮东西给他吃,他却将那些东西全转送给她,或转请她吃,虽然她拒收、拒吃,但还是因此变成了万人嫌,老被同学们炮轰,说她根本就是故意要她们去吃闭门羹、看她们笑话等等!  ‘是谁在害谁?’宋承刚指指讲堂里那些已经不得不退出这场你追我跑游戏的学生,她们此刻正端坐在位子上,看向他的眸光仍有着恋恋不舍。  任如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无言,一开始是她怂恿太过,有些人的心已经收不回来了。  所以她已经不再鼓吹了嘛,但他就是不放过她!  ‘还有另一件事,早上我问过方山长,好像有人还在当胆小鬼?’他这个问题,很快的将她的眸光再度拉回到自己身上。  ‘我会跟我娘招的啦,我、我人突地不舒服,先跟先生告假,回房歇息去了。’任如是急急忙忙的丢下一串话,转身就跑回房间去。  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他还跟娘说他已经逮到人了,是学院的学生恶作剧的,但她需要一点点时间,才能鼓起勇气向她自首认罪……  为此,娘还来问她,知不知道是哪一位同学呢。  但叫她怎么说嘛?!她若承认了,一定会被娘骂死的!  好烦!她就不懂,他怎么那么难应付呢!  ※※※  御史大人府里,徐大维左等右盼的终于等到上完课的好朋友宋承刚。  ‘大维,承刚回来了,你们好好聊聊。’宋世钧笑笑的看着这世交之子,便偕同妻子先回房去了。  ‘嘿,你真是不够朋友,有好玩的事也没有通知我。’徐大维这潇洒的美男子,口气还真酸。  宋承刚不解的一挑浓眉,看着这一身绫罗长衫,看来英姿焕发的好友。  ‘我说,也帮我推荐一下啊,我也想当女子学院的先生。’徐大维笑得很暧昧。  原来……他笑了起来,‘好,那你要教她们什么?’  这可贡问倒了徐大维,身为富商之子的他可是标准的绒裤子弟,玩心重,不爱读书,老以这张老天赏赐的好脸蛋玩女人,可是──  ‘我听你娘说,郡王府的郡主娘娘办的女子学院可是什么都教,不一定得教那些“之乎者也”的老东西。’  ‘那你告诉我,你能教什么?’宋承刚双手环胸的再问一次。  他眼睛一亮,‘你知道的,我赌术一流,玩女人也一流。’  他露齿一笑,‘那真的抱歉了,女子学院是什么都教,但就不教这两样!’  ‘?恚 ??蛎虼剑?醯梦奕ぜ?耍??辞瞥龊门笥训纳袂楦?郧八坪跤行┎煌???阍谀嵌?淌楹苡腥ぐ伞!  宋承刚想到那个个性积极,有些粗鲁又有些小奸小恶的任如是,忍不住莞尔一笑,‘没错,是真的很有趣。’  ‘肯定也很幸福、很吃香,被一堆女人包围着──’徐大维一脸羡慕,摇摇头,又长叹一声,‘我也很想当先生,但刚刚我求过大人跟夫人,他们都说我不适合。’  ‘我爹娘是怕你去误人子弟。’  ‘哈!’他瞪了这个一起长大的好朋友,‘难道你就不会误人子弟?咱们可是如兄如弟,气味相投的哥儿们呢!’  宋承刚的底细他可清楚了!他可不是一本正经的男人,妓院、赌坊也照逛的嘛,唯一不同的是,他就比他多了一份天生的文采,能七步成诗。  而这一点他爹娘没生给他,外界对两人的看法也就大相迳庭了……  宋承刚也没否认,事实也是如此,只是以前去过的妓院、赌坊都没有现在的学院好玩,所以他自然不去了。  但看好友如此不平──他勾起嘴角一笑,给了好友一个希望,‘哪天我有事,就请你去当个代课先生如何?’  ‘真的?!’徐大维眼睛登时一亮,但又立即一暗,‘可你那些咬文嚼字的诗词我又不懂,更不会教她们作诗填词。’  ‘有教本。’  他笑了起来,是啊,照念就成了嘛!这个好兄弟还真是好兄弟!  两人就着茶、点心,聊着无敌女子学院的众多新鲜事。  ※※※  月落星沉,黎明将临。  任如是躺在床上,醒了。  有没有搞错啊?她眨眨已经清醒的大眼睛,这每天上课,大半都是小欣将她从床上摇醒的,难得今儿娘亲放读书假,让众学生温习功课、学艺,或是回家、出去喘喘气儿,而她当然可以睡到日上三、四竿嘛,怎么在天刚泛鱼肚白就醒了?!  但她翻来覆去,想再睡上一觉却怎也睡不着了。  ‘算了!’坐起身下了床,披了件外衣后,走出门外,看着晨曦微亮的天空,深吸了口沁凉的空气后,感觉竟是如此的轻松愉快。  唉,果然没念书的日子比较舒服!  她往楼下走,却见娘坐在房内正在写东西,看她身上的衣服及头上的缀饰,在在都证明她昨晚一夜未睡呢。  她开门进去,‘娘!’  方素心看到女儿笑了笑,‘不用念书就不必人叫,还起得特别早啊?!’  知道娘是糗她,她也不介意,任如是笑笑的走到她身边坐下,这才看清楚她脸上的疲惫,‘娘,你一夜没睡对不对?’  ‘是啊,我在赶一些东西。’她将桌上写好的一些纸给她看。  任如是拿过来一看,眼珠子差点没弹了出来,天!娘居然在制作招生的条子,上面还写着──  ……完全是爱的教育,绝不体罚学生,而且清寒者若具有特殊才艺第一期免束修,在各项考试的前三名,还有奖学全可以领;另外,只要各项才艺或成绩在评比测验中都到达中上,包吃包住。  这、这不来念的才是傻瓜嘛,有吃有住又有银子可拿!  怎么办?娘抢学生的招数这么多,她疲于应付呢!  不行、不行!她一定要阻止,不然,她学那些林林总总的东西已经学到头昏脑胀,快发疯了!  ‘娘,爹不是说过办教育不是做慈善事业,可你这──’  方素心笑了笑,‘我知道,但不是每个人都有银子求学拜师的,读不起书的穷人家孩子更应该有受教育的机会,不然,他们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市井小民。’  任如是皱眉,她不知道,亦从没想到这些事。  她慈爱一笑,拍拍女儿的手,‘娘打算在院外教学那一天,张贴这些招生条子,招揽那些穷人家的孩子──’  ‘院外教学?那是什么?’  她微微一笑,‘就是将学习的环境移到学院外,走进人群,去参观一些地方,拓展视野,当然,对娘而言,那也是一种招生手段。’  ‘手段?’任如是越听越迷糊了。  ‘没错,就是让城镇里的人看看,我们的先生有多优秀,’她一脸闪闪发光,‘因为咱们学院的学生还不够多,所以娘想过了,孔老夫子说办教育要“有教无类”、“因材施教”,而现在学院的学生几乎都是有钱人家的金枝玉叶,如果能招些贩夫走卒的女儿们,那咱们的学生人数跟白鹿书院相比,就不致差那么多了……  ‘你是娘的第一个学生,所以这一出游,大家的目光定是摆在你身上,这几天,你得挑灯夜战,用功点,多多温习这段时间学的东西……’  任如是看着侃侃而谈的母亲,只觉得头皮越来越发麻,脚底发冷,见娘还说得没完没了,她忍不住告饶了,‘娘,不要我温习啦,那很多的──’  ‘没关系,我已经跟宋先生商量过了,打明儿开始,一连几天,他愿意留下来帮你。’  帮她?任如是一脸惊恐,那不杀了她还快吗?她真的不想念书嘛!  ‘如是,娘还请了裁缝师帮你们量身,要订做“院服”!还买了不少同款的珍珠发钗、耳环,绝对要让人耳目一新,让你们衣着整齐统一的去游街……’  完了上兀了!娘是越玩越认真,她头都疼了!  对!这等重要事一定要跟爹说──  ‘这些事,你可要帮娘保密哦,这是娘好几晚没睡想出来的。’  ‘呃……是!’  任如是眨眨眼,看着母亲疲惫中又带着愉悦的神情,她真的不懂,这件事对娘真的这么重要吗?  但她没有太多时间思考,有人跟娘一样是教育的狂热分子,今儿休息,他也不休息,又往学院来了。  她目瞪口呆的瞪着门口站定的一道挺拔身影。  ‘承刚,怎么来了?’方素心对这个帮她招来不少学生的王牌先生可是一脸笑意。  ‘我想我今天没事,就早点来帮她复习课业好了。’他看向那个死瞪着他的美人,其实他是在家无聊,到这儿找乐趣的,所以一看到她的表情,他就觉得不虚此行了。  ‘太好了,你一定还没吃吧,女儿,你带他一起去吃早膳。’方素心看他如此热诚,笑意更浓。  任如是揪紧衣衫,看着这个讨人厌的不速之客,‘娘,我衣衫不整,也想回头睡回笼觉,才不想吃早膳,而且──’  但她是没机会说完话了,方素心亲自带她到楼上梳洗着装换好衣服后,笑盈盈的将她交给宋承刚,示意两人吃完早膳后,就可以好好的复习课业了。  方素心看着这样一个外貌与才情兼俱的先生,还有她那个美丽可人的女儿,这一对俊男美女可是主宰了她这次扩大招生的成败呢。  只不过……她叹息一声,她衷心希望女儿能争气点,别给她漏气了……  ※※※  ‘先生,你是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做?’  任如是一手托着下巴,侧着头儿,看着拿了一大堆书摆到她前面的宋承刚。  两人一用完早膳,他就将她拉到这个她天天待、天天打瞌睡的讲堂里。  宋承刚也知道她在调侃他,但他的确是吃饱撑着没事干,才兴起来学院逗她的念头。  当先生逼一个不想念书的学生读书其实还挺令人愉快的,尤其瞧她一脸痛苦的模样……  ‘这些念给我听……这些抄写三百遍,好罚你天天忘了交功课的事……’  任如是的脸黑了一半,‘先生──’  ‘快点!’  她转过头,却看到方素心站在窗前,笑咪咪的,一脸鼓舞。  闷闷不乐的她只得念啊,写啊……心里喊着救命啊……  ‘少爷,不可以爬墙啦!’讲堂外突地传来一声压低的嗓音。  ‘你那么??舾擅矗“晨窗忱掀挪恍新穑俊?桓雠叵??雌穑??乱豢蹋?陀兄匚锫涞氐纳?簦??ρ窖健??础⑼此牢伊耍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你是谁?谁准你翻墙而过的?!’方素心走到围墙旁,看着那名活像一头黑熊的高壮少年。  ‘俺想爬就爬,你管什么?臭娘儿们!’  这声音好熟?任如是眨眨眼,立即坐正,跳了起来,‘糟了,是那头黑熊!’怕那个人会像对爹一样,对着娘动手动脚的,她是拚命往外跑。  黑熊?宋承刚浓眉一蹙,随即跟着掠身而去。  ‘臭黑熊,你敢对我娘怎样,我就再揍你一拳!’任如是一见到是那天揪着爹衣襟的少年上髦不客气的对着他凶巴巴的叫嚣。  ‘娘?她是你娘?’胡一霸原本凶狠的表情丕变,立即由一脸笑意取代,‘丈母娘,女婿胡一霸冒犯了,真是对不起、对不起了。’  ‘丈母娘?’方素心母女俩面面相觑,他在胡说什么?  宋承刚踱步走了过来,看看母女俩,再看看那正恭恭敬敬的跟方素心鞠躬的胡一霸。  ‘你是白鹿书院的学生?’  胡一霸一愣,抬起头来,看着这不知哪时候跑出来的俊美男子道:‘俺是隔壁的学生,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先生。’  ‘先生?’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起他,再回头瞧瞧还挂在围墙上的随从,哈哈大笑,‘你听听,他说他是先生,俺是学生,他看来跟俺差不多竟敢占俺便宜!’话语一歇,他突地回头,朝宋承刚狠狠的挥了一拳,没想到他闪得快,这一拳被他闪过不说,人家手一拉,居然顺手将他扔了出去,砰地一声,他头下脚上的倒栽在花丛里。  ‘可恶!’胡一霸在美人的面前出丑,可挂不住脸,他一起身,扔掉插在头上的花草,火冒三丈的对着宋承刚拳打脚踢,但他徒有高壮外表,竟仅有花拳绣腿,不仅不能伤到宋承刚一丝一毫,自己还像只狗般地被他逗弄。  ‘来,我在这边。’  ‘我在这儿呢!’  任如是看着宋承刚那副自在玩弄的样子,实在很不以为然,但看到胡一霸那明明技不如人,还拚命想揍人的样子,她又觉得他实在没用。  但无论如何人洹场人逗狗──呃,不是,两人的打斗,在胡一霸累垮得瘫在地上,气喘吁吁后,结束了。  娘得意扬扬的找了人将他拖回一墙之隔的白鹿书院,还写了一封信给爹,说‘白鹿书院堕落云云,此等庸才也收之……’气得爹是咬牙切齿。  而她呢?  她仍然没有逃过让宋承刚复习功课的厄运,一连几天,她被他盯得紧紧的,而且,她还发现他还真的是个文武全才,吟诗作词一级棒,射箭骑马顶呱呱,唯一不会的就是‘君子远庖厨’的厨艺。  身旁天天有俊先生为伴,同学们个个是钦羡妒嫉不已,殊不知,她天天如处人间地狱,有苦难言……  第4章  --------------------------------------------------------------------------------今儿,天朗气清,无敌女子学院更是喜气洋洋。  所有学生在方素心这个山长的带头下,穿上崭新的院服亮相,她们个个头上插了简单典雅的珍珠发钗、单珠耳环,一袭同样蓝白两色丝织雪纺长裙,素净又不失优雅,个个看来气质出众。  尤其是方素心跟任如是这对淡扫蛾眉的母女,一成熟娴熟,一娇艳惊人,让人眼睛一亮。  今天是院外教学日,方素心已安排了数顶轿子准备下山,因此身处一墙之隔的任思贤,一见外头多了这么多顶轿子,再看到妻女及多名穿着让人眼睛一亮的院服的女学生一一上轿后,他可呆了。  怎么回事?!  方素心当然看到了那个下巴看得差点没掉下来的老公,她拉开轿帘,志得意满的道:‘看着吧,我这一趟出去再回来,一定能让学生数量激增的。’  ‘什么?!’任思贤错愕的看着她,再看看坐在她身边的女儿。  任如是这段时间被方素心跟宋承刚盯得死死的,也累坏了,因此在可以休息的时间,她是头一靠到枕头就睡着了,压根没时间没体力去跟任思贤通风报信!  所以这会儿面对任思贤那疑惑的眼眸,她也只能苦笑。  于是,这批娘子军在方素心的带领下,乘轿出游了。  在城里后,热闹的街道上众人对这一连出现的十多顶轿子已大感好奇,在看到那一个个如花似玉、环肥燕瘦、气质出众的女学生一一下轿后,他们更是眼睛一亮,惊艳声四起。  她们体态虽不同,但各擅其美,尤其个个一身烘托气质的蓝白雪纺丝裙、珍珠缀饰,叫人看了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温柔景象。  而众学生听到大家的赞美声不断,个个喜形于色,笑容满面。  这会儿,一身绫罗绸缎的宋承刚及数位男女先生前来会合,让这支美丽的队伍更添一股动人风采。  宋承刚的眸光不由自主的瞥向一身鲜亮院服的任如是身上,朱唇粉面的她看来光彩照人,让人望之目眩神迷。  而尽管有一大堆女人的目光都摆在丰神俊朗的他身上,任如是的视线却是转来转去,就是不看他。  这几天被迫跟他面对面,她已经看厌了,看烦了,好不容易离开学院,她何必还看他那张俊脸咧?!  方素心一边发招生条子,也不忘鼓吹众小家碧玉、大家闺秀,竭诚欢迎她们加入女子无敌学院的就学行列……  由于师资阵容坚强、先生俊、学生美,又是郡王府的郡主娘娘掌院,还有御史大人的么儿宋承刚执教鞭,不少人是跃跃欲试。  而一行人今儿院外教学的地点,除了在这条热闹的街道游行外,还到名闻遐迩的‘百花园’,一处种檀各类春、夏、秋、冬花卉的名胜林园览胜。  一入园内就是一处夏荷盛开的池塘,举目看去,杨柳及各式花卉在风中摇曳生姿,亭台楼阁、曲廊等等,每一景致皆精致典雅。  而这样的美景已经让参观的百姓们眼花撩乱了,再来这一群赏心悦目的女学生,众人实在是看痴了眼。  然而,任如是在看到娘亲跟宋承刚都将目光移到自己的身上后,她就知道自己要倒大楣了。  ‘如是,你不作首诗来赞叹此等美景?’方素心一脸鼓励。  ‘是!娘,’她无奈的应了一声,想也没想的吟道:‘姹紫嫣红蝶恋花,百卉争妍蜂乱舞,娉娉袅袅落花泪,豆寇年华魂难销。’  这明白暗喻她这正值二八年华的少女,已到许嫁之年,却不似其他及弄女子成婚配,这‘魂难销’三字可是极深的感叹,哀日子难过……  方素心一听眉儿一皱。  宋承刚却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哈哈哈!口尚乳臭,两次思春,你还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嫁人啊!’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什么嘛!任如是臭着一张粉脸儿瞪那多嘴的宋承刚,其实那诗一出口,她已经后悔了,虽然、虽然那词与她的心境如此相合,但这个人为什么硬要将话说得这么露骨?!  也许有这个插曲,再来方素心在适时的让其他学生吟诗作对时,反而刻意的让女儿不再出头。  而这一天,在她率众女乘轿回学院时,在看到那些夹道欢呼并大喊会将女儿送到学院就读的热切脸孔后,她知道自己应是成功了,但女儿的那一首诗实在冲走了她不少的喜悦。  所以,在众学生各自回房后,她立即与女儿促膝长谈。  ‘你不喜欢念书,是吗?’  任如是咬着下唇,‘娘,你明知道的──’  方素心抿唇,‘我只知道你的心早被你那个爹收买了,可是这段时间的学习下来,你除了嫁人外,难道没有任何想法了吗?’  她皱眉,‘娘,书念多又如何呢?礼记曲礼上有曰,“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许嫁笄而字”,而女子十五而笄,女儿已十六岁了,难道不该嫁人吗?’  ‘你这样嫁人能做啥?不就是传宗接代、相夫教子,但念了书,你才有足够的知识与思维去思索女人不是男人的附属──’  ‘娘,一定要这么复杂吗?’任如是一张小脸儿苦哈哈的,‘算命的说过,我的天命就是当个少奶奶,我可以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耶。’  她摇摇头,眸中露出坚定之光,‘娘不会放弃你的,更要你那个不长眼的爹知道,你绝对可以成为一个推翻女子无才便是德观念的扫眉才子!’  方素心起身,示意谈话结束。  那一晚,任如是很累,但却睡不着,娘不放弃她,不放弃招生,那就代表她的苦难日不会结束。  既然睡不着,她干脆开门溜到爹那儿去,没想到爹也是了无睡意,因为他已经听到她们今天到城里引起的热烈回响了。  对方素心频打‘俊男美女’牌,任思贤预料明儿一早一定会有许多人前来报名求学,他已在苦思对策!  一个爹、一个女儿,两人挑灯思考对策,肠枯思竭后,终于想出应付的好法子。  ※※※  翌日一大早,无敌女子学院果然陆续来了一大堆求学的人,而且大多数都是小老百姓的女儿,但更有不少青楼女子、女乞丐等等。  而方素心也早有准备,她安排几名学生及丫鬟当招待,在完成报名手续后,带她们去参观这环境优美,层峦耸翠、水声山色皆有的美丽学院。  但方素心这厢忙于帮那些不识字的新生填写资料,任如是却在另一边忙于出题考试。  她要那些新生跟着她念那些绕口的诗词,且一念再念,念得她们头昏脑胀、舌头打结,信心大减后,再要她们拿笔写字抄词画画……  但来求学的大多是目不识丁的小老百姓,字都不认得了,还写什么字?画什么图呢?  一番折腾下来,她们觉得念书太累,个个灰头土脸的离开了。  而一整天忙碌下来,方素心疲惫不堪的走出书房,这才惊觉学院里过于安静,按理,进来了上百人,怎么会空荡荡的?只有那些熟面孔的老学生?!  ‘怎么回事,那些新生呢?’她快步的走向那些学生问道。  ‘全走了。’邵惠玉答得快。  ‘走了?怎么会全走了?’她一脸错愕。  几个学生你看我、我看你,都装出一副不清不楚的样子。  但其实她们都赞同任如是的话,来了那么多身分地位不一的平民学生,还有不少青楼女子,这里不成了龙蛇杂处的市集了?  更何况,任如是说她对宋承刚没兴趣,一旦宋承刚觉得她没意思后,他自然会另觅对象,届时,学院的女学生多出那么多,她们的机会又会被分散开了……  方素心抿着唇,来回的看着这些眸光闪烁不定,却不回答的学生,思忖一下后问:‘如是呢?’  几个人连忙耸耸肩。  她抿抿唇,转身朝女儿常去的后花园走去,竟看到她坐在亭子里乖乖的在念书?!  ‘如是。’  ‘娘。’任如是笑笑的看着在她对面坐下的娘,但见她沉着一张脸,她的笑容立即僵在嘴角。  ‘那些新生是你赶走的?’方素心难掩心中怒火。  ‘娘,你在说什么?你费尽心思好不容易招来那么多学生,我怎么会将她们赶走?’她心虚的否认。  ‘是吗?我想有人是佛口蛇心,表里不一吧。’一个带着嘲弄的声音陡起。  任如是先是一愣,一回头,却见那个讨人厌的宋承刚一身月牙白衫朝她们走了过来。  ‘承刚,你怎么来了?’方素心看到他也很讶异,因为预料到今天学院里会有些混乱,所以她要大家休个假,只排些人帮她忙。  ‘我在城里听到一些不好的传言,所以过来问个明白,但──’他边说边瞥向头越来越低的任如是,‘看来是不必求证了,他们所言应该是真的了。’  ‘什么传言?’方素心不解的问。  宋承刚于是将那些讥讽招生条子上写的什么包吃包住、有教无类等都是骗人,其实是整他们那些小老百姓取乐等事转述给她知道,其中自然也有引述任如是‘考试’一事。  听完那一席话,方素心频频摇头,难以置信的瞪着一脸忐忑的女儿。  怎么有这么多嘴又好管闲事的男人!任如是气死了,但娘看来显然也快气死了!  她只好将早已准备好脱罪的理由拿出来说,‘娘,我这么对新生挑三捡四的,也是为了学院好啊,不然,学生素质不一,也会影响到先生们的教学,’  ‘你给我闭嘴,娘那一晚同你说了那么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受教育的!’她头一回对女儿这么生气,‘有的人就算素质不好,但只要肯学,肯用功,她也可以学会的,你懂不懂?!’  ‘山长这话说得真好!’宋承刚还在一旁说风凉话。  这话听在任如是耳朵里,可是更火了,她猛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瞪着他道:‘你给我闭嘴!’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捩风点火!  方素心脸色丕变,怒不可遏的道:‘尊师重道,难道娘连这四个字都没教会你吗?!你怎么可以对先生如此没大没小?!’  ‘娘,是他没教会我!’任如是气呼呼的将箭头转向宋承刚。  ‘山长,这事我承认我没教好。’他坦然认罪,但眸中的笑意甚浓,‘待会儿我会好好的再教导她一番,但此时此刻,我觉得山长该去向那些百姓好好解释一番,好化解误会。’  他这一提醒,方素心连连点头,但还是先瞪了女儿一眼,‘我回来再跟你好好算帐!’可再思索一番后,她有了另外的打算。  她对着宋承刚问:‘先生这几日可否留在学院?’  ‘娘!’任如是难以置信的瞪着她,就怕她又要他留下来盯她读书。  ‘有何打算?’  方素心沉眉锁眼的道:‘我想一一去拜访那些本有心向学的学生,但人数颇多,所以我想在城里待个几天,免得耗费时间。’  ‘娘,何必那么麻──’  她一记冷光扫过来,任如是连忙将未出口的‘烦’字咽回肚子去。  方素心看着宋承刚认真的道:‘你可以说是我相当倚重的先生,这些天,我想麻烦你留在学院里,帮我处理院务,行吗?’  ‘山长所托,自然没问题。’他答得干脆,含笑的眼眸又瞥向那个脸一垮的小美人儿身上。  毁了!任如是有种很不好的顶感,娘不在,这个男人一定会找她麻烦的!  方素心在拿了一叠学生资料后,在丫鬟的陪同下,乘轿入城了。  任如是也想离开后花园,但宋承刚可不准。  ‘我还没有教你何谓“尊师重道”呢。’  ‘行了,行了,那四个字我会不懂吗?只是某人让我做不来而已。’她才不要跟他处在一块儿。  但他一个箭步就挡住她的去路,‘言下之意,似是质疑我不够格当个薪火相传的先生?’  ‘没错!所以你最好赶快离开。’任如是不耐的回答,又越过他要走,但冷不防地,他突地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向一处隐密的花丛问。  ‘你要干什么?’她挣扎的想甩掉他的手,却甩不掉。  ‘离开前,总得把帐清一清吧。’  ‘帐?’她不解的看着眸中带着一抹奇怪笑意的他。  宋承刚勾起嘴角一笑,突地伸出手探入她的衣襟内,她愕然的倒抽了口凉气,粉拳握紧,使劲的又捶又打又拉的要将他那轻浮狂肆的手拉出来,而在一阵努力挣扎过后,她终于将那该死的手拉了出来,火冒三丈的瞪着这个登徒子,怒声道──  ‘你怎么敢?!’  ‘为什么不敢,这是你欠我的,我先拿走了。’他洋洋得意的展示右手里的战利口。  任如是眉一皱。奇怪,他手中那块布怎么挺眼熟的?还有她的胸口怎么空空的,一阵风吹来,里面还凉凉的?!  她脸色刷地一白,立即倒抽了口凉气,双手往胸口一按,难以置信的瞪着他,‘你、你、你,你这个淫贼!’她气炸心肺了,他居然偷走了她的肚兜!  ‘可以,这名词这会儿我接受了。’宋承刚莞尔一笑。  ‘你!’她杏眼圆睁。  看着美人儿气得七窍生烟,他仍是气定神闲,‘你若不高兴,可以同你娘说去,当然,我也会清清楚楚的告诉她,我为何会违背师道做出这等事。’  他这么说,她怎么去跟娘告状呢?!是她栽的赃,而且,她跟娘的感情已岌岌可危了,哪堪这事再来火上加油呢?!  ‘我先走了,但是回先生住的房舍去,可不是回家,哈哈哈!’宋承刚开心的将战利品揣进袖口,转身就走。  任如是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的背影。该死的,此仇不报非君子!但在此之前──  她飞快的奔回房间,要小欣备妥洗澡水后,她立即将全身上下洗得一干二净,而且一搓再搓。  ‘小姐,你洗得太大力了吧?瞧你的肌肤都搓红了。’小欣一脸不解。  她就是要将那个男人上下其手的感觉洗掉嘛,但脑袋瓜里的画面就是消不掉!  没辙了,任如是起身让小欣换穿好衣服后,闷闷的问了一句,‘宋先生还在房里吗?  ‘没有,我刚刚进来前,有看到他到书房去了。’  点点头,任如是走出房间,左思右想,有什么好法子可以报这一箭之仇?  她边踢石子边往院子走,看到董山急匆匆的边拉裤带边往茅房冲过去。  水灵眸子骨碌碌地一转,哈哈哈……有了!  ※※※  好臭哦!  大半夜的,哪来这等‘臭’差事!  董山鼻孔塞了两团棉条,拿着铲子,汗流浃背的将男用茅房里的洞挖深挖宽些。  但他真的不明白,这学院的茅房里有分男用、女用,大小姐怎么样也不会用到男用茅房这边啊,怎么会要他到这儿做这事?简直是臭死人了!  在屏住气息、呼吸困难的做完差事后,他将所有工具收拾好,就忙着跟任如是覆命去,倒没有注意到在黑夜中,有一双带着笑意的黑眸正凝睇着这一切。  在他离去后,那人走向前来,将男、女茅房门上的牌子交换,这才回房去。  翌日一大早,任如是兴致勃勃的直冲茅房,打算先占着茅坑不拉屎,好听听男用茅房传来的惨叫声,眉飞色舞的一看到女用茅房的牌子就走进去了,可门一开──  天啊,她差点一脚踩进茅坑里,任如是狼狈不堪的紧急抓住墙上的架子,急忙往外退,这才看清楚,两间茅房门上的牌子被换过了!  该死的!董山这个笨奴才,一定是他不小心放错了!  她气呼呼的将两个牌子放回原位,也暗松了一口气,好在她早点来看了,不然,那个人怎么能如她愿的跌落茅坑呢?  但她再回到女厕待了好一会儿,待到上课摇铃都响了,怎么另一头没声音?也没半个人来上茅房呢?  上课了,也不能一直都待在这儿吧,反正那个人跌入茅坑,肯定浑身臭,她还怕不知道他出丑了吗?  任如是愉悦一笑,离开茅房往外面走,这才发现有人在茅房的入口小道上插了一个‘正在打扫中’的牌子。  谁啊?!一难怪她等了老半天也没等到半到人!  她怒不可遏的往讲堂走,但怪了,怎么她走到哪儿都闻到臭味?是她多心吧?因为在茅房待太久了?  她快步走到讲堂,但一进门,每个人都捏着鼻子,皱着眉头的看着她。  她也不解,但一坐下身来,却愣然看到裙摆沾到些粪。  ‘跌进茅坑啦?’站在讲台上的宋承刚笑咪咪的说起风凉话。  她眉一皱,不甘愿的瞪着他。  ‘肯定是,因为你的脸比粪坑里的石头还要臭!’  她气得龇牙咧嘴,直想将他分筋挫骨,但仍努力的忍下来了。  但他又说了,  ‘昨晚辛苦了,一定被董山那身挖完粪坑后的恶臭薰得晕头转向了吧?!’他笑得可恶。  难以置信的瞠视着他,天,他知道。该死的!那那两个牌子不就是,  ‘你们先自行温习一下,先生去拿一下教本。’看到有人双眸喷火,宋承刚也识相的离开讲堂,好让她发泄怒火。  果然,他一步出门,她也随即奔出,气冲冲的跟着他。  他停下脚步,转身一挑浓眉的看着她,‘我要去茅房,你也要跟吗?’然后,又装出一脸懊恼,‘对了,那儿好像正在打扫中,因为我预料有人会跌下去,所以先插了那个牌子……’  听不下去了!任如是气得粉脸煞白,在瞥到一旁栏架上的小花盆后,想也没想的直接一把抱起来,用力扔向他。  ‘哇,这么粗鲁!’他连忙笑笑的闪身。  但说巧不巧,任思贤在得知娘子昨天紧急进城去处理招生危机后,今天特地过来瞄瞄这儿学生的学习情形,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小花盆给砸个正着。  砰地一声,他眼冒金星、昏头转向的左右摇晃几下。  ‘爹!’任如是脸色大变,连忙跑过去。  但任思贤被这一砸可不得了,头不仅肿了一大包,还流血了,在看到女儿惊惶失措的脸孔后,他眨眨眼,头重脚轻的昏厥过去。  ‘爹!’她吓哭了,她不会砸死爹了吧!  宋承刚连忙撑起任思贤,将他带到西厢的房间去,请来大夫上药包扎。  知道爹不会死了,任如是扁着一张小嘴儿,恨恨的瞪着宋承刚,但她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连老天爷也一起恨呢??为什么将这个男人带到她的生命里嘛!  可恨!  第5章  --------------------------------------------------------------------------------夜色如墨。  白鹿书院里,胡一霸蹑手蹑脚的离开自己的房舍,往任思贤的房间走去。  这阵子他很乖,很安静,没翻墙去看他老婆,实在是他当恶霸太久,从来只有他欺侮人家的份,哪有人敢欺侮他?!  因此,上一回被宋承刚捉弄打败后,他特别找人打听了他的身分。  没想到他比自己更有来头,且尊贵无比,让他顿时又矮了他一截。  但要他就此摸摸鼻子,认倒楣,他也不甘愿。  所以他就找救兵,一个可以治得了宋承刚的救兵,但等了又等,那个救兵竟迟迟不来,所以这几日,他又叫人去催了……  但他实在想念他那个美丽迷人的老婆,可宋承刚又老在那里晃,他也只能在这儿苦相思,还好这几天,他老婆因为他那老丈人受伤,不时的在白鹿书院出入,也让他可以一解相思之苦呢。  思绪间,他来到任思贤的卧房外,在纸窗上戳了几个洞,透过小洞,看着正在房里照顾父亲的任如是。  ‘爹,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头上扎了一团布条的任思贤被女儿这一砸上受伤不小,连躺了几天才觉得舒服点。  任如是替他盖好被子,转身步出房间,将门关上后,就看到那头黑熊──呃,胡一霸笑咪咪的站在她眼前。  ‘老婆。’  对这几天看到她就喊老婆的胡一霸,她仰头翻了翻白眼,摇摇头,连话都懒得说,越过他就往书院门口走。  胡一霸还是亦步亦趋跟着,‘俺说你不是很想当个少奶奶吗?想俺──’  ‘想俺家住金碧辉煌的龙楼凤阁,日食万钱、外乘驷马高车,得以让你饱食暖衣,养尊处优,嫁给俺,你一定是个少奶奶,不嫁浪费啦!’她劈哩咱啦,达珠炮似的将他这段时问一见到她就说的求婚词,回背给他听。  ‘哈哈哈!对对对,俺就是要说这个,俺背得辛苦,娘子果然体恤,帮我说完。’  疯子!她咕哝一声,‘怎么太平盛世,疯子那么多!’  任如是脚步未歇,一回到无敌女子学院,就瞧见门口除了董山,还有另一个疯子宋承刚,而胡一霸很识时务,一见到他,便煞住脚步,一转身,溜回白鹿书院去了。  ‘你娘回来了。’宋承刚一见任如是迳自往里面走,也跟上来。  她以眼角余光瞟他一眼,气色欠佳,两人结下的梁子太多了,尤其茅房的事,祸及她那无辜的爹,他这个该倒大楣的人却啥事也没有!  ‘你会失望的。’  ‘哈?’任如是停下脚步,因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娘这次在城中待了七、八天,成功劝了大半的学生再回来求学,从明天起,陆续就有新生来学院了。’  ‘哦,是吗?那很好啊。’唉,其实一点都不好!  ‘是吗?你不是很希望这间学院倒了。’  她心脏猛然一震,飞快转身看着这张奸诈的俊颜,‘你、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你的矛头都对准我啊──’宋承刚笑了起来,‘而大半的学生都是因我而来的,我走了,或名声坏了,学生也都待不住了,想当然耳,这就是你的目的了。’  ‘你──’这么聪明干么!她咬着下唇,不安的道:,这事,你跟我娘说了吗?’  他摇摇头,‘基本上那件肚兜栽赃一事,你娘还不知道,而你要将我弄得满身屎臭的事,她也不知情,所以她应该还不会那么敏锐的察觉。’  闻言,任如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  她狠狠瞪他,‘你可不能说哦,再说,茅坑那我也已叫董山去填补了。’  他笑得有些狡黠,‘要人保守秘密,总得贿赂一下。’  ‘贿赂?!’她撇撇嘴角,‘你那里还欠我一样东西,不还我,还敢叫我拿东西贿赂你?!’  ‘那是纪念品,不会还的。’两人心知肚明,他们所指的是那件肚兜。  ‘你!’她气得语塞,再跟他说下去,她肯定会气到跟爹一样躺在床上了,她悻悻然的往方素心的房间走去。  没想到宋承刚也跟在她身后,她简直快气炸了,猝然转身──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个贿赂!’他露齿一笑,随即将她拉入怀中,倾身就给了她一个吻,但这个吻来得快去得也快,他随即放开她,微笑的往前走去。  任如是怔怔的瞪着他,仍不相信自己的初吻就这样被这个讨人厌的男人随随便便的偷走了!  她气呼呼的猛擦自己的樱唇,连着几个深呼吸,这才去见方素心,但宋承刚居然早她一步,已经在房里了。  ‘你的唇怎么又红又肿的?’方素心不解的看着女儿。  ‘刚刚碰到一个脏束西!’任如是咬牙切齿的瞪着低头,捂嘴偷笑的男人。  她皱眉,‘你有没有去洗干净?’  ‘没有,我──回房去洗,但娘,你要不要去看看爹?’  她脸一沉,‘我知道你爹是怎么受伤的,但他是活该!让他知道女人不是只有被欺侮的份。’  ‘你知道?’她将目光移到一旁的男人身上。  宋承刚笑笑点头,‘我跟山长说,你在上功夫课,拿盆栽练习腕力时,一时太过用力,那盆栽就扔到任山长的头上了。’  真是多嘴!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谎编得还算可以。  ‘娘啊,我不小心打到爹,他这几天身子也跟着不好,你就去看看他嘛。’也许两人能就此和好,娘就将女子学院关了……  她才不去!方素心忿忿不平的道:‘我在外面募款时,日晒雨淋还生了病,但你爹会不知道吗?他是不闻不问,要我自生自灭。’  ‘娘,爹以为你在娘家。’  ‘我在娘家他就不会去看我吗?’她抿抿唇,‘晚了,你先回房去睡。’  看来娘跟爹之问的怒火还没消,任如是只得闷闷不乐的点头离开,但离去前,也不忘瞪那个笑得可恨的男人一眼。  宋承刚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嘴角微微一扬,逗她实在太好玩了,而且刚刚还偷到一个吻……  想到这儿,他眸中的笑意更浓,她的唇真软,若非自制力够强,他可能会加深这一记吻……  方素心看着女儿已经走远,却仍将目光凝睇在女儿背影上的宋承刚,对他眸中饶富趣味的愉悦眸光,她柳眉不由得一蹙。  他该不会是对如是有意思吧?这──她可不乐见这样的发展!  如是天资聪颖,她已费心栽培多日,可不想让她早早嫁进御史府。  ‘承刚,这几天麻烦你了,你就放几天假,回家休息也可处理些私事。’  ‘也好。’他好几天没回去了,‘但我的课?’  ‘我会代你上的。’  ‘那好。’他点点头,先行离开了。  方素心看着他伟岸的身影,当初答应让他进来教学,也是因为他真的是一个才思横逸的才子,但若让他当女婿,  ‘姹紫嫣红蝶恋花,百卉争妍蜂乱舞,娉娉袅袅落花泪,豆寇年华魂难销。’  蓦地,女儿那日所吟的诗再度在她脑海中浮现。  她困惑了,宋承刚这样的女婿是大家求之不得的,可是将女儿调教成才女乃是她毕生志向,两者如此抵触,她该做何抉择?  ※※※  宋承刚回家后,休息几天,便看看各家分铺送来的月结帐册,一一批阅查看,却是越看越无趣,而且这帐页上还不时浮现任如是那张绝俗不凡却又古灵精怪的丽颜。  他勾起嘴角一笑,他还挺期待她下一次的出招,但就不知她那颗小脑袋瓜又会想什么希奇古怪的方法来对付他?  ‘看来弟又有大笔款项入帐了,瞧你笑得这么开心。’  闻言,他飞快的抬起头来,看着由两名宫女随侍左右的姊姊宋碧瑶巧笑倩兮的走过来,他连忙起身,拱手行礼。  ‘参见贵妃娘娘──’  ‘得了,自家人还行什么礼。’美得如空谷幽兰的宋碧瑶一身罗绮珠翠,她回身示意两名宫女退下后,这才走到弟弟的身边,微笑的打量起他。  宋承刚不解的挑高两道浓眉,‘姊在看什么?’  ‘弟神采奕奕,眸光与姊日前回家探视爹娘时大不相同,莫非弟到女子学院后得一红颜,因此看来春风得意?’  他想了一下,反问:‘莫非是娘要姊回来试探我在女子学院教书这么久,为何不曾带一佳人回家?’  她灿然一笑,‘弟果然是个聪明人。’  他抿唇一笑,‘娘真的想太多了。’  ‘话不能这么说,弟年已二十二了──’  ‘可我还没有遇上一个想要共度终生的姑娘嘛。’他开始打太极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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