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岁女人弯腰拿东西后站立不由自主的近义词往后什么原因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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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星期四吴海滨没有外出,中午吃完饭休息时他特意去了一趟茂业百货,他想知道那晚的阿兰是不是真的在茂业上班,这个想法在他心里纠缠了几天。其实静心想想他又觉得没有必要,设若她真是做小姐的,那么她的绝情也是理所当然的,自己根本没必要为她患得患失,如果她真在茂业上班,既然看不起自己穷去了又如何呢?
阿兰确实在茂业上班,并且就在一楼的珠宝金饰柜,他远远看到她正彬彬有礼地向客人推荐首饰。她仪态端庄,举止文雅。穿着浅色的职业装套裙,脖子上饰了一条小小的彩色纱巾,头发挽成一个髻轻垂在脑后,用一个美丽的蝴蝶结结住,站在柜台前面别说有多典雅与高贵了。与那天晚上放肆的她判若两人,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继续走近她的勇气都没有了。正犹豫时另外一个售货小姐微笑着招呼他,问他想要买什么。阿兰闻声回头看见他,只一眼又把头别过去了,继续笑盈盈地向客人介绍厨窗里的产品。他的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讪讪笑着向招呼他的小姐轻轻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茂业百货。
周六晚上王一民又去罗湖看他弟弟与舅舅,留下吴海滨一个人独守空房。望着空空如也的几个床铺他的心感到无边空洞,DJ也不想去,去多了反而让人更加空虚。睡又睡不着,书也看不进去,时间漫长得像赤道,看不到尽头,多得让人头大,宛如一个哺乳期妇女饱满的乳房的乳汁,碰都不用碰就会自然地溢出来,而且泛滥成灾,吸不干擦不净。对于一个无事可做的人来说,时间过多无疑是一件痛苦的事。
也许真的该找个女朋友了!想到女朋友他很自然就联想到叶莉,于是就打了个电话给她。叶莉说她在东莞看同学了,问他什么事。他轻轻地说没事,默默地挂了电话。想了想又拔梅子的电话,多日来他已知道梅子不可能再与他发生什么,不过这样的夜晚唯有梅子愿意倾听他的心声。梅子问他何事,他请求与她见面聊聊,她从民治消失后他们再没见过面。
梅子想了想,答应同他见一面,但他必须保证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他满口应承,梅子就答应陪他去喝酒,并选好了见面的酒巴。
吴海滨赶到红荔路梅子所说的酒巴时她已经在那等他,样子比以前更加沉稳了。望着她吴海滨心酸得想要哭,梅子淡淡地笑了笑询问他工作的情况。吴海滨把自己的情况告诉她,梅子再次要他找个女朋友,说男人身边没个女人是不行的。吴海滨就把在DJ里碰到阿兰的事讲给她听,连他们开房的事也说了慨叹说深圳的女人太现实了。
梅子云淡风清地听他说完,举起杯轻轻地抿了口酒说:“女人的现实是因为对现实的不自信,对未来,对婚姻隐隐的担忧。丰富的物质也许不能让她一生幸福,但在可预见的将来女人抓住了实实在在的物质心里就会多一些踏实。拿女人贪钱来说,大多数女人确实比男人更在乎钱,年轻的时候她们需要钱来扮靓,年老色衰的时候她们更需要钱来做为生活的保障,手中有钱即使被男人抛弃也不会困穷至死,这就是女人为什么总比男人贪婪吝啬的原因。男人却不一样,男人相信钱只有花出去了才有回报,生意场上男人舍得花钱,女人面前男人也舍得花钱,男人花钱如流水一点也不奇怪,花不起钱的男人才真正的悲哀。”
“是啊,”吴海滨一口喝干杯中酒,抹了抹嘴说:“金钱与女人本是一对孪生的姐妹,当男人落魄的时候就算最丑的女人往往也抓不住。”
梅子笑了笑,接过他的话说:“可是当男人挥金如土的时候,或者当他有能力视钱财如粪土时女人就成了男人的玩物,不同的姿色只不过是男人不同的口味罢了。”
吴海滨痴痴地盯着她。梅子垂下眼轻声说:“这样看我干嘛,又不是没见过?”吴海滨仍然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她,自言自语地说:“你太深刻了,深刻得就像你的眼眸让人看不到底。”
“是吗?”梅子还是轻描淡写地笑。
这时舞台上换了个男歌手,披头散发的,一副阅尽沧桑的样子。漫不经心地拔着手中的吉它唱着:
别问我对你有多少爱/别说我有多么地不应该/最需要你的时候无情地离开/就这么让我苦苦地在等待/过去的已过去/没有必要再提起/曾经我也深深地爱过你/是你在辜负我/何必又怨我/啊爱多少恨多少/我已经不在意/我已经不在意/
他的声音有点伤感,低洄在酒巴有点暧昧的氛围中,让吴海滨感到很不是滋味。他心酸地摇摇头,孩子似地望着梅子,手突然伸过去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梅子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摇摇头轻轻地说:“我并不爱你。”
吴海滨绝望了,痛苦地说:“那你为什么曾经对我那么好?”梅子悠悠地说:“女人也有放纵的时候,你在深圳久了就会明白。再说女人把身体向一个陌生的男人敞开,如果不是为了钱,那也不是为了爱,而是因为她也需要,如此而已。你不要多想,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说着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吴海滨继续抓紧她的手,竭斯底里地说:“我是真心爱你的。”
梅子再次摇了摇头:“我知道,但是这不现实。”
吴海滨绝望地说:“你是不是也像阿兰一样嫌我没钱?”
梅子再次摇头:“我知道你需要女人,但不是我,”说完抽出了自己的手。
那歌手还在继续唱着那首让人伤情歌。吴海滨悲哀得想哭,但他强忍着没有哭,甚至连泪都没有流,只是鼻子酸酸的。
梅子喝了口酒接着说:“女人的身体也是一笔财富,聪敏的女人不会随意挥霍,什么时候投资,什么时候馈赠,都有清楚明白的账,随便对一个男人敞开胸膛的女人绝不是一个好女人。”她一口喝光杯中酒站了起来说,“你赶紧找个女朋友吧,放纵只会让你堕落,以后不要打电话给我了。”说完转身离去。
吴海滨明知留她不住,也没有抬头,双手抓着头发撑在桌子上。
一会儿他耳边响起一个娇柔的声音,他以为是梅子,抬起头,幽幽暗暗的灯光下是一张陌生的年轻女人的脸。女人朝他诡秘地笑了笑,手不经意地放到他的大腿根部,坏坏地笑了笑说刚才出去的那个小姐要我过来陪你。
吴海滨再次看了她一眼。小姐见他没有出声就说:“你不用担心钱她已经替你付了,要我陪你一个晚上,她真是好人,替你想得太周到了。”边说边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裤裆。见他还没有反应她就挽起他的手说:“我们走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吴海滨被她拉起来,机械地走出酒巴。外面的灯光比酒巴里亮,展现在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挽着他的小姐虽然不是很美,但也不是很丑,尽管脸上擦了粉,看得出年龄并不大。吴海滨怀着一种很复杂的心情看她。她嗲声说:“是不是嫌我丑,不乐意?”他连忙摇摇头,此时别说那小姐还漂亮,就算是徐娘半老,他也不会拒绝了。他怀着一种特别的悲壮与哀伤的心情同她一起去开房。
第二天早晨他一觉醒来小姐已不知去向。时针已指向十点,他连忙爬起床。正在这时他电话响了,打电话的人是梅子。他脸一热,迟疑了一下才接。梅子平静地问他昨晚过得好不好?他苦涩地摇摇头伤心似地说:“你不喜欢我也不要把我推进火坑,让我万劫不复啊。”
梅子没理他,淡淡地说:“我想你也许应该去报个学习班,现在社会瞬息万变,竟争那么激烈,学习的时候就不会无聊到让自己放纵。”
吴海滨点点头,想要说点什么,梅子就挂了电话。他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自言自语说:“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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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忙碌中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从上一个周末到下一个周三仿佛就是一眨眼功夫。那天上班吴海滨到公司报完到就匆匆出去了,坐车直奔东莞常平。他要去拜见在常平的一家港资玩具厂的采购负责人杨先生。
从罗湖坐火车到东莞东只要半个钟。上午十点时他就到了那家玩具厂,在保安室登记后顺利进了厂,前台小姐问清他的来意就打内线通知杨先生。
吴海滨在会客室等了大约半个钟杨先生才姗姗迟来。吴海滨站起来同他打招呼,恭敬地递上名片。杨先生接过他的名片瞟了一眼稍稍问了一些吴海滨公司的情况就借故想离开。吴海滨多少有点灰心,但又不甘心就此被他打发走,硬着头皮问杨先生结婚了没有。对于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杨先生先是诧异,不过还是满脸堆笑地告诉吴海滨星期天他孩子就满月了。
吴海滨脑中灵光一闪,马上找到了话题说孩子满月应该庆贺云云。说到孩子杨先生勉强又坐了下来,并说到时确实想请这边的朋友亲戚热闹一下。吴海滨不失时机地询问他准备在哪一家酒店摆酒,随口还说了两三家常平比较有名的酒店名字。杨先生谦逊地笑了笑说那些地方吃不起,一漏嘴就将自己请客的地方说了出来。吴海滨不动声色地记在心里,然后大家又聊了一会杨先生再次告谦说太忙。吴海滨知道再聊下去也没什么新鲜话题了,厚着脸皮要了杨先生一张名片才告辞出来。
出了工厂吴海滨并没有马上坐车回公司,徒步跋涉在各个工业区寻找与自己产品能搭上边的厂家,收集资料。下午他还去了东坑镇与茶山镇,天黑时才赶回深圳。
回到住地王一民早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书,见他回来从床上坐起来笑问他拜访客人的情况。吴海滨满面春风说收获不小,又把杨先生孩子满月星期天摆酒的事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王一民静心听完,笑道:“你还不笨,大有可为。”吴海滨也笑,笑过之后就说:“那也要谢谢你平日的指教啊。”
接着王一民又说:“说实在的,做生意并不难,在我们中国办事讲的是关系。出门靠朋友,你需要朋友,客人也需要朋友,朋友间互相帮助是再自然不过的事。老总陪你去客户那里打通关节时也这样同你说过吧?”
吴海滨摇了摇头,“老总只说要投其所好。”
“是吗?投其所好确实很重要,每个人都有爱好。交朋友其实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有句古话是这样说的,冠盖如旧,白发如新,意思就是说有的人相处了一辈子好像还是初相识一样,有的人第一次见面就好像故人一样,这其中说的就是一个缘字。夫妻之间需要缘份,情人需要缘份,父子兄弟一样需要缘份,朋友也要缘份,做生意,接单同样需要缘份。没有缘份你就没法交到朋友,没有朋友的帮忙你如何拓展你的人生之路。交朋友不是口头上说的,友谊是要真诚浇灌的,投其所好固然重要,但是你投其所好别人也会投其所好。就说请客给回扣吧,你可以请客人吃饭,别的供应商也会请客人吃饭,你给回扣,别的供应商可能比你给的还多。面对这种情况怎么办呢?在吃与拿的基础上我们唯有以真情去打动他。像春雨一样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于无声处让他们感受到你很在乎他们,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感动,从而与你做朋友。不但成为朋友,还必须成为真心的铁杆朋友,让他们能够放心大胆地跟你走,到了这个地步就没有什么办不成的。而且即使他们以后离开了这家公司到另一家公司他们也会想起你,继续与你合作,因为他们能真正相信你,与你合作他们放心。这个时候你要他们转介绍客户他们也会毫不推辞满口应承,甚至会觉得帮你是他们义不容辞的事。客人转介绍的客户比我们自己去寻找,去努力更能成功。”
王一民的话让吴海滨再次茅塞顿开,发自内心感激他。王一民笑了笑说:“你不用谢我,你哪天做老板,赚大钱的时候不要翻脸不认人就行了。”
“呵呵,做老板?那不是我的事!”
“不要这么快否定嘛。在华强北要成功,说容易容易到你意想不到,说难,比登天还难,运气好一个客户,一张订单就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我们老总以前也是帮人跑业务的,还有黄胜雄,他现在说不定正坐在华强北哪栋写字楼自己的办公室里运帱帷幄做老板呢。”
王一民起床喝了口水接着说:“人生的事谁说得清,特别是在华强北,改变太快了。另外在华强北混的哪个不是野心勃勃的?你今天在华强北看着人提个包满头大汗地乱窜,说不定哪天就开着奔驰宝马从你面前经过。大家都说说中国的城市不能不说深圳,来了深圳不到华强北等于没来,华强北每天都有新公司冒出来,每天都能产生富翁。在华强北三年混不到自己的公司那这个人根本不用混了,至少不用在华强北混。”
王一民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吴海滨与他同事了几个月还是第一次发现他这么能说会道,笑问道:“开公司是不是要很多钱?”王一民摇摇头:“在华强北开公司做老板根本不要钱,只要你有单,能交得起房租就可以了,至于注册可以请注册公司代办,万儿八千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组织机构代码证,公章什么的都搞定了。关键是要有客户死心塌地相信你,给你下单。”
吴海滨若有所思,想了想说:“看来你是想好了要开公司了。”
王一民并不否认,“迟早的事,现在是积累租金与人脉的时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有谁愿意一辈子甘居人下。”
他们就这个问题一直说了很久,直到夜深才熄灯睡觉。
星期天吴海滨出其不意在杨先生孩子的满月宴上出现时,杨先生先是诧异,随后满脸堆笑,万分感激地介绍他老婆与吴海滨认识。吴海滨不失时机地把早准备好的红包塞到杨先生老婆手里,杨先生与他老婆推辞几番就收下了。
吃过饭吴海滨从常平坐火车回深圳。王一民出去还没有回来,便躺在床上休息。人是有点累,精神却无比开阔,心旷神怡。于是他得出一个结论人不能太闲,闲了就会无聊,无聊就会痴心妄想,随心所欲。尔后他又想起了梅子,拔她的电话没有人接。看来梅子真的是不想理他了。然后他又打电话给叶莉,询问她是不是真要搬到关外去住。叶莉同朋友到大梅沙玩去了,要下个星期才能考虑。
挂了电话他就坐车去关外找房子。当他来到民治梅子以前住过的楼下时,村里巡视的保安员又看见了他,笑了笑说又来怀旧啊。他也笑了笑,算是回答了他。然后那保安员摇摇头不理解地走了。吴海滨也没有理他,继续站在那楼下,仰望着梅子以前住过的那套房子的窗口,窗台上挂了衣服。其实那早已不是梅子住的了,他也不再思念梅子,有些事在心底总是忘不掉。
他没的找到房子,事实上他也没有用心。还是下星期同叶莉一起来找吧,他心里这样想着。
回到赤尾村天已经黑了,王一民也回来了,笑问他到常平收获如何。他胜券在握地说:“应该没问题吧,总的来说大家都比较高兴。”
“呵呵,”王一民笑了笑,“他高兴,你高兴,大家高兴就很好了。”
“是啊,”吴海滨感慨万千,“人活着就是要高兴,腐败总会让人高兴。”
王一民反驳道:“你这就不对了,什么叫腐败,你又不是公务员,国家干部。中化民族从来是个礼仪之邦,迎来送往是人之常情。”
“什么人之常情,这社会!连做个生意都要吃要送,要玩,这不是腐化堕落又是什么?”王一民耐心地开导:“话不能这样想,每个人都是为了钱,人家有这个机会当然要善加利用。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如今的社会不管做什么事都要钱开路,大权大贪,小权小贪,你看看那些当官的少则几千万,多则几个亿,这才叫做腐化。人家采购投机钻营拿一辈子回扣也不如他们随手扔掉的,总之一切跟着党走就没错了,什么叫做蝇营狗苟,在夹缝中求生存,说的就是我们这些业务员,生意人。现在的社会啊就是这样,你只有遇清则清,遇浊则浊才能适者生存。”
王一民的话确实耐人寻味,值得吴海滨推敲。反问王一民做那么多客户是不是都给人家回扣了。王一民白了他一眼:“你认为呢?”吴海滨茫然地摇摇头。王一民又说:“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搞了人的通身都软,应酬是什么,就是让人从嘴到身体都变软,变软了你才好拿捏。”
吴海滨叹息道:“我没想到人际关系这么复杂也这么腐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也不要这么悲观,世上总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总的来说阳光照耀的地方还是多一点。抓住机会多做点单,将来做个私营老板也不是没可能的,珠三角这么多老板,大多数是做业务与技术出身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才下楼到村里快餐店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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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周二常平的杨先生向吴海滨发了个询价单,打电话要他再过去谈一谈,听那语气合作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吴海滨不由得心花怒放,这是他完全凭自己的能力做成的第一个客户。一整天他都心情澎湃,有第一个客户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的客人。然后自己每个月的提成会水涨船高,人脉会越来越广,到一定时候!他激动得快要坐不住了,兴奋得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窗前向空中张开双手喊:“华强北!”
他的行为让阿冰感到莫名其妙,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乎想确认他是不是发神经。朱拥财斜眼看着他笑道:“海子,要发财了。”其实朱拥财比他做的单更多。
王一民也祝福他,尔后大家说笑了一会,埋头各做各的事。
傍晚下班后吴海滨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叶莉请她吃饭。从眼前发展的势头来看他完全有能力谈女朋友,而且他确实需要一个女人,梅子不可能是他的女人,阿兰更不是,他唯一可以追的就只有叶莉了。
他的激情感染了叶莉,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要他在华强北电子市场三号门等她。挂了电话,他匆匆同王一民他们打了声招呼走出办公室直奔电梯。出了赛格科技园,一会儿就到了华强北。下班的人像潮水一样从各栋大厦与楼道里涌出来,霓虹中人头攒动,喧嚣声把行驶的车子都堵住了,似乎全中国的上班族都拥到了华强北。
吴海滨穿过拥挤的人流挪到华强电子市场3号门时叶莉刚好也到了,用手拂着耳鬓垂下的头发快乐地问他是不是做到了大单。上了一天班她一点也不觉得累,看样子她也不错。吴海滨笑而不答,继而询问她想去哪里吃饭。
叶莉温柔地笑了笑:“你请客,你说了算。”吴海滨口袋里并没有多少钱,坦言道:“我们还是随便吃点吧。”说话时脸上露出些惭愧,心里想起了阿兰。叶莉并不是阿兰,她善解人意地看了他一眼,“我们去吃木桶饭吧,十块钱一份。”
吴海滨也看了她一眼,笑道:“我虽然没钱,但也不用这么寒参吧?而且下个月就可以拿提成了。”
“可以了,等你有钱了再好好请我一顿吧。”
“那是绝对的,”他自嘲地笑了笑,同叶莉去振华路吃木桶饭。
他一边走一边把自己的收获告诉她,不止如此,他还把自己心中美好的蓝图向她描绘了一番。那情景似乎不久的将来他就会在华强北拥有自己的公司,拥有自己的坐驾,不用朝九晚五地挤车。他滔滔不绝,绘声绘色,把一切描摹得似乎就在眼前。叶莉完全被他理想未来感动了,钦羡得不时回过头来看他。
吃过饭时间还早得很,吴海滨提议一起散散步,叶莉点点头。两人沿着街道缓缓向前走,叶莉又说起她的房客。现在与她合租的是一对年青恋人,他们毫无顾忌的折腾总在夜深扰得她心烦意乱。他不适时机地游说她搬到梅林关外,正好自己也不想住在市内了,市里太拥挤太喧嚣了。她轻轻地摇摇头说住到关外每天上下班要挤公车,还是住在市内方便一点。
他们沿着华富路不知不觉走到了中心公园。上海宾馆周围的霓虹灯在暗绿的树叶上闪烁,夜空特别晴朗,但没有乡下那么清明。月亮朗朗地挂在天空,也许是城市的灯光让它黯然失色,看起来总不太皎洁。不远处赛格大厦隐约在朦胧的夜色中,还有地王大厦,两座大厦宛如一对孪生兄弟,魁伟,隽永,直指夜空。
他们站在上海宾馆公交站附近公园边沿,叶莉轻轻地哼着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他望望中心公园,夜色中那黑黝黝的树木让他心生畏惧。从上海宾馆坐公交或地铁只要三五分钟就可以到岗厦。美景美人,他不想马上回去,突发奇想说去赛格看夜景。叶莉提醒他去赛格观光的门票不便宜,他无所谓摇摇头,说自己来深圳两年多了还没去赛格大厦的顶楼看过。看样子他似乎是下了决心要去,她不好再推辞只好同他一起去。
从上海宾馆沿着深南大道往前走大约十分钟就到了赛格大厦,然后又花了大约十来分钟坐电梯到赛格观光层。凭栏府瞰,整个深圳漫漶在一片五彩缤纷的光影里,深南大道密密麻麻的车辆像一点点疾驰的流光,与苍穹闪烁的星星相互媲美。仰望夜空,纤云流转,月亮没有在地上看起来那么晦暗,天蓝蓝的,银河熠熠,如光影嬗变的深南大道。
凝望着夜色里多姿多彩的深圳他不由得豪情满怀,想当初自己背着行囊走出家门的那一刻,他是多么庆幸自己选择了深圳。叶莉也是头一回上赛格,望着深圳这炫烂的夜色也赞不绝口,自言自语地说:“人说深圳满地都是黄金,这话确实不假!”
“是啊,”他指着深南大道上的车子说,“这路上滚动的都是钞票,大把大把的钞票。”他又开始勾勒自己美好的蓝图。如果说刚开始他在路上同叶莉描绘的理想还存在着幻想,那么现在这种幻想似乎更让人看得到实现的可能。是的,在深圳,特别是华强北,一切皆有可能。
他的手不知不觉地搭在叶莉的肩上。叶莉陶醉在他那美好的构想中,全然没有察觉他的手搂着她的肩,如痴如醉地听他滔滔不绝地谈未来在华强北的事业与成功。
女人面对美好的东西总是很容易迷失自我,特别是面对一个美好的未来会情不自禁地陷身进去,即使这个未来还不属于她。所以一切豪言壮语,甜言蜜语,花言巧语都能轻易俘虏她的心,女人是用耳朵感知世界的,包括爱情。
说到后来吴海滨几乎把她搂在怀里了,他低下头满怀激动而深情地说:“叶莉,做我的女朋友吧。”那个时候她早被他绘声绘色的描绘深深打动,当他突然说出这句话时她几乎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他灼灼的双眼就在她眼前,那么近,那么热烈,看得她更加迷离。她根本无法选择,随后她感到一片火热的唇贴上她的嘴唇。她机械地迎合着他暴风骤雨般的热吻,任他搂得越来越紧,全然不顾还有其它观光客,在夜色里深深地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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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为电子公司每个月五号发工资。七月份朱拥财拿了工资与提成就辞职了,不管老总怎么挽留他还是去意坚决。当时他每个月提成都可以拿六七千元钱,道为公司所有业务除了老总的就是他们三个人的,对于眼前的放弃朱拥财一点也不可惜。业务交接完后他拿着自己的东西故作潇洒地向各位同仁再见。
吴海滨替他感到惋惜,在送他出去的路上纠缠着他问是不是即将做到大单准备单枪匹马独干。王一民接口道那还用说吗?朱拥财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三人说说笑笑走出赛格科技园,来到华强北街上。街头上人头开始攒动,快要下班了。望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朱拥财第一次发出了感慨:“华强熙熙皆为利来,华强攘攘皆为利往!”
王一民笑道:“好好干吧,说不定哪天我们没饭吃来帮你打工呢。你完全是块做老板的料,你来我们公司还是个门外汉呢,你从一无所知到业务娴熟仅仅用了半年时间,而且干得有声有色,别人就算厉害也要在一个行业跑三年五载才有所斩获。”
朱拥财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仿佛他已经是一个老板。斜睨了吴海滨一眼笑道:“我这都是运气,要不是海子提供给我那么好的客户资料现在还不知在哪里摸风呢。”吴海滨既嫉妒又不能不佩服他,自嘲道:“其实我把最好的都留给了自己。”朱拥财又看了他一眼还是说运气而己,然后又告诉他们自己并不是要单枪匹马独干,而是去帮人打理公司。
原来他珠海有个朋友掏钱开了个电子公司想要他去负责,所有注册资金与一切费用都是他朋友出,朱拥财只要去管理,利润五五分成。他那朋友是中山坦洲一家大型电子厂的采购负责人,实际就是他的客户,在道为公司他们没有做单。这种好事是任谁打着灯笼也寻不到的,偏偏能落到朱拥财头上。
看了看街上次第闪烁的霓虹,朱拥财说:“去吃饭吧,晚上请你们唱K,同事一场还没好好地乐过呢。”
大家刚好拿了工资与业务提成,每人身上都有几千元钱,一拍即合就去了。吴海滨还想打电话要叶莉一起去,朱拥财还不知道他们住到一起了,白了他一眼奚落他,吴海滨只好不再提。
三人在南园路一家客家菜吃过饭就在附近找了家夜总会。朱拥财还叫了两个老乡,一共是五个人。三杯下肚朱拥财老乡就嚷唱歌没人陪没劲,拉开门就去叫妈咪。
尔后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进来,后面跟了几个漂亮女人,齐齐地站在他们面前。朱拥财率先将一个最高个的挑在自己面前,他两老乡也不落后每人拣了一个,剩下王一民与吴海滨都觉得余下的小姐不行。妈咪一声招呼,小姐们道声谢出去了。
一会儿妈咪又带了六个进来。吴海滨扫了一眼,客气地招呼王一民先挑。王一民顺手挑了个白净丰满的,然后妈咪拿眼看吴海滨,吴海滨还想换一换,就有些迟疑。妈咪也不管他,就把站在最傍的一个拉过来硬塞在他怀里。
那小姐还算懂事,坐过来先在吴海滨脸上波了一下,笑咪咪地倒了杯酒敬他。吴海滨也不好推辞了,只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拿眼看她。瓜子脸,单眼皮,不胖不瘦,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但很耐看。
她敬完吴海滨然后就挽着他的手各敬了王一民他们几个每人一杯,面不改色心不跳对着吴海滨眨眼。吴海滨心悦诚服地搂着她坐下来,小妹问他要唱什么歌好帮他点。吴海滨摇摇头,她不再说话,温柔地挨着他陪他一起看王一民他们唱。王一民挽着他的马子站在厅中对唱情歌,朱拥财与他的马子坐在沙发上喁喁,手从她的领口插进去。他两个老乡与他们的女人在甩色子,输一次喝一满杯酒,每输三次就脱掉身上一件东西,衣服,手表,袜子都算。
歌声笑声把小小的K歌房搞得热火朝天,吴海滨不想喝酒,唱歌也不尽人意,只好去看朱拥财老乡甩色子,划拳。不知他们是故意还是确实不如人家,一会儿他们就脱得只剩一个裤衩了。朱拥财看不过眼,笑他们糗,然后也加入进去,三男对三女。他那两个老乡也拿出真功夫,那三个女的输得一败涂地,身上本来就没穿什么东西,很快就如刚来世上一样,赤裸裸地坐在他们腿上发嗲。
吴海滨看得心惊肉跳,悄悄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他所挑的小姐跟过来倒在他怀里就着他耳朵问他要不要,吴海滨坚硬地摇头。小姐不再说话,埋首在他怀里装着睡觉,手不知不觉地移到他裤子中间。他轻轻地“哦”了一声,双手顺着她两腋插进她胸前。
王一民朱拥财他们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唱歌,他两个老乡依次带着他们的女人进了卫生间。等他们心满意足出来后,朱拥财便怂恿吴海滨去。吴海滨摇头说:“做爱就好比吃饭,当人不饿时山珍海味摆在眼前也索然无味,当人饥渴难奈时粗茶淡饭也会吃得津津有味。”话虽这么说手并没有从小姐的衣服里抽出来。
堕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没有理由,只要你不找理由去扼杀它,一切都会很自然,像屎从肛门里屙出来一样,如果不用泥土去掩埋它就会一直臭下去。对于眼前的一切吴海滨虽然没有完全麻木,但也习以为常了。
朱拥财怀里的女人虽然也一丝不挂,但他自始至终没有去洗手间。吴海滨不由得不钦佩他的酒量,喝那么多啤酒竟一次厕所也不上。他那两个老乡开始唱歌,王一民放下话筒来陪朱拥财吴海滨喝酒,祝愿朱拥财离开公司后一帆风顺。
从夜总会出来已是午夜,回到住地叶莉还没有睡拿一本《读者》在看。吴海滨一进房她就把《读者》甩到床上,质问他这么晚在哪干什么。吴海滨看她一眼,含混不清地说陪王一民朱拥财一起喝酒。
“喝酒喝这么晚吗?为何把手机都关了?”叶莉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站到他面前。
她的霸道让吴海滨的酒醒了一半,他第一次发现她原来这么凶悍,眼睁睁地望着她。叶莉不理他,进一步逼问他是不是在外鬼混。吴海滨真想生气,不过事实上自己是在外面鬼混,还害人家久等不归,只好息事宁人,偃旗息鼓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交给她说:“朱拥财离职了,我和王一民陪他喝杯离别酒。”
叶莉拿着那厚厚的一匝钱大约有五千元,看了他一眼语气缓和了不少:“那你为何不早说?”
“我哪有时间说啊,一进门你就骂。”
叶莉惭愧地笑了笑,向他道谦:“那也不能怪我,你在外有事也不能把手机都关了,事先打声招呼是应该的吧。再说深圳这地方你是知道的,我既然爱你就不得不把你看紧点。”说完温柔地眨了眨眼。
那样子让吴海滨感到好像又喝了杯烈酒,飘飘然心情好了不少,自责道:“以后不敢了。”说完一把拉过她用酒喷喷的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叶莉推开他把钱收起来,找出他的衣服催他去洗澡。吴海滨顺从地接过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他看到叶莉半倚着床头侧身躺着看刚才那本杂志,半透明的睡衣简单地将她姣好的体态展露出来,让她看起来非常温婉可人。他忘了她刚才的泼辣,扯掉腰上的浴巾,斗志昂扬地扑过去。
她扔下杂志,情意绵绵地说:“慢点啦,这么粗鲁。”清凉的手臂挽住了他的脖子。
他下流地笑了笑,“是你穿得这么性感勾引我。”边说手伸进了她的衣里,抓住她肉墩墩的奶子。她轻轻地“嗯”声,呼吸就有点含混不清了,水盈盈的眼眸燃烧着浓浓的邪火。他的欲火直往上窜,喘着粗气用牙齿咬开她的亵裤,对着那神秘的黑三角亲下去。她舒服得忍不住“噢”了一声,情不自禁地躬起身,死命地抱着他,翻身坐在他上面。
风平浪静后她绻伏在他怀里,询问朱拥财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辞职了。他告诉她朱拥财有个朋友在珠海开了家电子公司要他去打理。他抱着她,用手梳理着她稍微凌乱的头发慨叹道:“一个人的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对于电子这一块他朱拥财原也是个门外汉,在华强北才半年时间就干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现在不要一分钱就可以拥有人家一半的公司。正如王一民说的,在华强北要成为一个老板有时容易得让人意想不到,连一分钱也不要!我敢说半年之后朱拥财就会重新回到华强北,独自开自己的公司。”
叶莉仰起脸看了他一眼,用手抚摸着他的前胸说:“你也会有这一天的,只要你尽心尽力地干。”吴海滨不置可否。接着叶莉又说:“我想把现在的工作辞了,到华强电子市场租个柜台?”
吴海滨吓了一跳,绝没想到她这么大胆,疑惑地望着她:“能行吗,华强的柜台租金那么贵,你又没有现成的老客户。”
“没单怕什么,生意是慢慢做起来的,你现在提成加工资不是每个月可以拿到五千块吗?我们可以用它来交柜台的月租与房租,你再努把力在公司里多做点单,另外现金客户拿到柜台来。这样不是很好吗,难道你想一辈子替人打工?”
吴海滨还是有点担忧,犹疑道:“万一被公司知道我就会被开除的,如果柜台的生意做不起来我们就会背负着双重的压力,我看还是过一两年再说吧。”
“你不说谁知道你在华强租了柜台?王一民他们不知道我们在一起吧?”
他机械地摇摇头。
“这就好了,继续等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活着?机会是自己创造的不是靠等来的,等来的东西永远不会成熟。再说我在现在的公司干得也不如意,我想离职,再去找工作还不如自己偿试下。”
“你帮人打工都干不好,自己干就一定能干好吗?再说华强也不见得有空档位,不要这么冲动,还是等等再说吧。”
“我等不下去了,你和朱拥财同进公司的,他现在都要做老板了,还有黄胜雄他肯定在华强北开公司,王一民难道不想自己做,看着他们一个个拥有自己的公司与事业你就坐得住吗?”
“租一个档口,租金与押金都要好几万,总还要进货吧,一下子去哪弄那么多钱?”
“你找你的亲友去借一点,我找我的亲友去借一点,东挪西凑总还是有办法的,如果要等到什么都齐备才行动,那就永远没有出发的一天。”
“是啊,机会是要人创造的。”他百感交集,望着她迫切的眼神,不由得倍感压力。看样子她是绝不甘落后朱拥财他们的,他以前并没有看出她如此好强,也许是虚荣吧。
夜已经很深了,深圳并没有安静,楼下喧哗声还是不时地传来。他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忧心忡忡地说:“让我再考虑考虑,先睡觉吧。”
她温顺地点点头,亲他一下,乖觉地闭上双眼。他关了灯,房里一下黑了下来,但他却睡不着,在黑暗中睁着双眼。屋里静悄悄的,她均匀的呼吸随着他的心跳在深夜里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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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非常好,楼主应该更新得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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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海滨再见到黄胜雄是在东莞长安振安科技园一家电子公司的会客室里,两人见面都不约而同地显出惊诧的表情。
黄胜雄毕竟是个老江湖,在吴海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先声夺人问他在道为公司业务跑得怎么样,他睥睨一切的神态显示出他已经很成功。
吴海滨谦虚地笑笑说还可以。黄胜雄看他一眼,嘴角露出那种成功人士一样志得意满的笑意说:“还可以怎么解释,差强人意?相当的成功?”语气明显带一种嘲讽的味道。
吴海滨并不在乎他的揶揄,诚恳地说:“离开道为公司你应该自己办公司了吧?”黄胜雄反问他:“你说呢?”他自豪的神色证明他不但开了公司,而且还发展得不错。
吴海滨不好意思笑了笑不再说话。俄而黄胜雄问他来拜访谁,吴海滨告诉他拜见采购部李经理。黄胜雄干笑了一下说:“这圈子真小,我拜访的刚好也是李经理。”他那种胜利在握的神情让吴海滨受不了,不无嘲讽地慨叹:“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在华强北我们碰不到,没想到在长安却见面了。”
黄胜雄打量了他一会,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态度,询问朱拥财他们的情况。吴海滨说朱拥财到珠海帮人打理公司,说是帮人打理实际上同自己开公司差不多,王一民不久也会自己去创业,叶莉辞职了,他隐瞒了叶莉与自己住到一起在华强租柜台的事。
“哦”黄胜雄沉思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天上还真会掉陷饼,朱拥财,还真有他的!”说完他抬头问吴海滨,“叶莉辞职后你们有联系吗?有没有她的电话?”
吴海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会,不紧不慢地说:“你想找她?”
黄胜雄不置可否点点头说:“她还有几分姿色。”
吴海滨不屑地看他一眼说:“在道为时你不是知道她电话吗?”
“打不通,她应该换了电话吧。”
吴海滨冷笑一声摇头说不知道,黄胜雄狐疑地看他一眼不再盘问,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再等了一会,一个中年男人拿着文件夹与一个年青女子走进会客室。看样子就是吴海滨与黄胜雄要拜访的人,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问好。那人微笑招呼,自我介绍说他姓李。果然就是李经理,黄胜雄率先递上自己的名片。李经理接过他的名片,转眼看了吴海滨一眼问黄胜雄他们是不是同一个公司的,吴海滨刚要开口黄胜雄抢先说他们是一个公司的,还说吴海滨是他的助手。李经理点点头就不再理吴海滨,回头客气地招呼黄胜雄坐下开始交谈。
吴海滨拿到手上的名片都没法递了,强咽下到嘴边的话懊恼地坐下。他很想申明自己根本就不是黄胜雄的助手,但李经理与黄胜雄谈得很投机,他知道这样插话进去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对自己不利只好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不动声色坐下。
一会儿黄胜雄他们谈好了,站起来向李经理道别。吴海滨也只好站起来,含糊地点了点头,然后同黄胜雄一起往外走。
出了那家公司的大门,黄胜雄抱谦地对吴海滨说:“兄弟,对不起,谁叫我们抢一碗饭吃。”吴海滨没有理他。黄胜雄接着说:“要不你坐我的车回深圳吧,你也不用挤公交我心里也好受一点。”说完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钥匙。
然后吴海滨就看见树荫底下一辆斩新黑色蒙迪欧的灯闪了闪,黄胜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半弯着腰做了个请他上车的手势。吴海滨摇摇头,转身昂首阔步离开。黄胜雄上车打火,驾着车缓缓地跟在他的傍边。
走出振安科技园就是振安路,站在路边就可以坐到公交车。黄胜雄把车开过来停在他身边,摇下车窗再次招呼他上车。吴海滨别过头,黄胜雄再看他一眼,车窗徐徐升上,缓缓地离去了。那时运行在振安路的13路公交也刚好在路边站台停下,吴海滨朝空中打了个响指快速向车门奔去。
吴海滨的心随着公交车的颠簸起伏不定,回到深圳也没有平静,吃饭也心不在焉。
望着他那心神不定的样子,叶莉以为他生了病,关切地询问他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白天跑得太累。他无神地摇摇头,把白天在长安遇到黄胜雄的事从头到尾说给她听。她听完就火冒三丈,奚落他:“你为何不回击?人家把屎都拉到你头上了。”
他苦笑:“不是时候!”
“欺人太甚!”她余怒未息,想了想说,“你明天就打电话给长安的李经理向他说明情况,我们绝不能眼巴巴地把客户拱手让人。他肯定是抢了你澄海那家客户搞发财的,你也去联系,把它抢回来。”
“长安那家肯定要争取,至于澄海那家厂人家都做半年了,关系绝对非同一般,我们没必要在上面浪费时间。”他想了想,叹息一声接着说,“厚街有个厂,做现金的,谈得差不多,”说到这里他抬眼看她。
她没有抬头,不容置疑地说:“既然是现金单,有什么好想,你拿到柜台来我们自己做,以后凡是现金单都我们自己做,押款的就给公司。”
“我也是这么想,问题是我们租柜台欠那么多钱拿什么钱去调货!”
“调货你不用管,左手转右手的东西还转不过来吗,我到别的柜台欠一两天,你把单拿来就好了。”
“能欠到是再好不过的,”他还是有点犹豫,“万一被我们公司知道我在外炒单那就完了。”
她不这么想,不屑道:“知道了再说吧,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只能一辈子帮人打工,在华强北的哪个不是野心勃勃,黄胜雄如果像你这样婆婆妈妈他能开上自己的车吗?”
她咄咄逼人的话语压得他有点缓不过气来,心中充满傍彷与担忧。在他看来女人的好强都带有一定的虚荣心,这种虚荣心也许能激发人向上,更多时候可能毁灭人的一生。这好比女人默默的支持能激发男人向上的力量,女人说出口的期待会让男人觉得如芒在背,倍感压力,这种压力可能摧毁一个人,将人带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她见他没有出声,便转缓了语气,柔声劝他:“车到山前必有路,柜台就是一个店面,我们既然租了就等于拥有了自己的公司,你就是这个公司的老板,既然是老板你就不能以一种帮人打工的心态来衡量自己。”
“是啊,我也是一个个体户老板!”他慨叹一声低头继续吃饭。
事实上对租柜台他原本不乐意,是她一再要求迫不得已才租的,一想到身上背负的几万元钱债他一点也不轻松。不是他不想单独创业,他总觉得时机不成熟。
吃过饭叶莉开始收碗,他在脑中梳理白天拜访过的客户,考虑第二天的行程。一会儿叶莉把碗筷洗好了,他还躺在沙发上瞑思。她走过来挨着他坐下,一只手放在他胸前,双眼温柔地看着他。
她柔美的样子让他心动,同时也浮起些许怨怼。斜眼看着她说:“黄胜雄问过你的电话?”“什么意思?”她双眼不再温柔,浮起轻微的愤怒。
他自嘲地笑了笑,讨好说:“没别的意思,他以前有没有打过你主意?”
她看了他一会,确定他没有什么恶意,也笑了,坦然道:“他有几次想请我吃饭,你怕不怕嘛。”
他得意地笑:“我怕什么?”
她用手指戳着他的额头上说:“你是个得了便宜卖乖的人,”想了一下又说,“他那个人很讨厌!”
有一次她同黄胜雄坐电梯下楼,当时电梯里正好他们两人,黄胜雄强行搂着她亲,她奋力反抗他才没有得逞。又有一次大家都出门了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人时黄胜雄也来搔扰她,幸好她及时逃离办公室才免遭毒手。想起他那下流的嘴脸她就感到恶心。
“怎么个讨厌法,说说看。”他说完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挽着她的脖子要亲她。
她推开他说:“还没洗脸呢,身上脏死了。”
“我喜欢你身上咸咸的味道,只要你不嫌我脏就好了。”说完还来亲她。她推不开他,只好闭上眼睛。
他亲她的嘴唇,手从她肩膀滑到她怀里。他的舌头轻轻撬开她的双唇找到她温湿的舌头,刚开始它们轻轻地接触,然后如水中的泥鳅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她开始不能呼吸了,整个人软绵绵的。他感到她柔软的乳房在他手中明显地起伏,用力地直顶他的掌心,他悄悄地解开她的衣服,拉下她的裤子,将她倒放在沙发上,双手提着她的腿往前推进。
疯狂过后他瘫倒在沙发上,用手按着肚子。她知道他不舒服,顾不着擦拭自己的身体,蹲在沙发前用手摸着他的肚子埋怨道:“就不知道忍一忍,刚吃饱饭是不能做爱的。”他情意绵绵地望着她,伸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她含情脉脉地注视他,深情地把脸贴在他汗津津的胸膛。许久之后他才爬起来,挽着她一起走进卫生间。
第二天上班吴海滨对王一民说黄胜雄买车了,阿冰惊讶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王一民看她一眼问吴海滨怎么知道的,吴海滨把在长安遇到黄胜雄的事说了一遍。王一民也羡慕,笑了笑说:“还不是你送给他的。”
吴海滨摇摇头分辩道:“不见得,也许他得到了什么意外之财。”
阿冰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是啊,也许找了个富婆什么的,他泡妞那么厉害。”
王一民看她一眼说:“他肯定是接到了大单,说不定就是澄海那家客户。”说到这里他握紧了拳,万分神往地说,“哪天我也接个大单就好了!”
大家讨论了一会,然后王一民说公司准备再招几个跑业务的问吴海滨想要女同胞还是男同志。朱拥财走后,公司里做营销的就只有王一民与吴海滨了,老总一直说要招人却迟迟没有招。
吴海滨不知王一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懒懒地说:“招男招女关我什么事?”王一民坚持说:“当然与你大有关系,年前我可能要走了,到时老手就只你一个了,你就是他们的头。”
“你还真走啊?”
王一民笑了笑,匆容说:“看着你们一个个独撑一片天,我这个老大哥总不能一直做下去吧。”
看来他是非走不可,吴海滨不再说话。在华强北也许这是一种流行,早就听人说很少做业务的能在一家公司呆一两年的,三年五载更是天方夜谭。大多数人刚到华强北什么都不懂,一年半载后谙熟了其中的门道就想离职自己单打独干,每个人都想坐大,难怪在华强北的老总们说现在的人难养,却不想想自己原也是难被人驯养的。极少数人干不好,被炒掉了,到另一家公司混两三个月还是被炒掉,又进一家公司,这样进进出出自始至终在华强北流浪。
过了一会王一民又问他:“黄胜雄没给你留电话吗?”
“我们不是有他电话吗?”
“你傻了啊,他原先的电话早打不通了。”
“哦”吴海滨轻轻地点了下头,目光转向窗外,漫不经心地说,“现在他用不着怕人知道了,也许他还会找你喝酒呢。”
吴海滨估计的没错,周六吃过午饭后黄胜雄打电话给他和王一民,邀请他们去他公司玩,还说晚上一起吃饭。吴海滨原不想去,王一民极力撺掇他,满口应承下来。
黄胜雄的公司在深纺大厦10楼,进门就是一堵装饰隔墙,上面一排金灿灿的大字“深圳隆威电子有限公司”,在灯光的映射下金光闪闪,熠熠生辉。前台比道为公司的大了一倍,紧靠着前台的地上摆满了盘栽的绿色植物,美艳如花的前台小姐就坐在电脑后面招牌下。见他们进来,彬彬有礼地站起来同他们打招呼,友好地询问他们找谁。
王一民随口说找你们老总,前台拦住他们问有没有预约。王一民恶作剧地向她招招手叫她走近前,她依言走近前,王一民把嘴凑到她耳畔说:“是你们老总约我们来的。”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抬起头有点犹疑地望他们。吴海滨死死地盯着她看,她迟疑了一下把他们带到黄胜雄的办公室。
黄胜雄的办公室更加壮观,让王一民吴海滨都觉得自惭形秽,他的办公室不但豪华而且比道为公司老板的办公室要大一倍。华强北寸地寸金,每一平方的租金都不菲,那么大的办公室不能不让吴海滨咋舌。
一张老板大班台横行在办公室正中央,黄胜雄志得意满地坐在班台后的老板椅上,身后的墙根放了一排茂盛的绿色植物,再往上墙上挂着“诚信”两个遒劲的大字。进门处的墙角是黑色的真皮沙发,沙发前面的玻璃台子上放着一应俱全的功夫茶具。
黄胜雄等吴海滨他们打量得差不多屁股才离开他的老板靠椅,绕过大班台招呼他们坐。自己当仁不让在主人的座位坐好,拿起几上的电话拔了个内线。
未几门再次被推开,进来一个年青女人,也许有三十岁了吧,长相不错,打扮入时并不妖艳。黄胜雄眼也没抬就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王海蓉,也是做电子这一块的。”边说边拿起水壶侧身从饮水机上接了半壶水放在茶灶上。然后又对王海蓉说:“这就是我以前的同事王一民,吴海滨。”王海蓉向王一民他们颔首点头,吴海滨也客气地问好。
一会儿水开了,黄胜雄开始泡茶,他的动作非常熟练,看得出他是深谙此道的。他泡好茶用夹子给他们每人夹了一杯,自己端起一杯示意他们喝茶。吴海滨没有马上端起来,客气地笑了笑。黄胜雄轻轻地喝了一口匝匝嘴感慨说:“说实在的,我得谢谢你给我提供那么多客户资料,特别是澄海那一家。”他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澄海那一家谁都知道是他半路杀出来抢了吴海滨的。
王一民瞟了吴海滨一眼,吴海滨装着没事似地说:“还是你能力强,我自留的都是最好的,可就是没你这么好的运气。”
黄胜雄感到很受用,兴味盎然地说:“这话我爱听,机缘虽然重要,但一个人的成功与自身的能力和努力是必不可分的。”
吴海滨不想谈这个问题,端起茶杯闷闷地喝了一杯。王海蓉陪他们坐了一会起身要走,黄胜雄看她一眼吩咐道:“周六让大家早点下班吧,一会儿我们也早一点去吃晚饭。”王海蓉点点头,向王一民他们告个谦转身出去。
黄胜雄回头将大家的茶倒满再招呼他们喝,还说喝茶又不会醉人,不用客气。王一民端起杯子一口喝完,放下杯子笑道:“你不要说茶不醉人,实际上喝茶也会醉人,醉了茶比醉了酒还难受还难以醒转。”
“是吗?”黄胜雄不相信似地说,“我还真希望自己醉一醉呢,酒是经常醉的,醉茶是什么滋味还真没体会过。”
王一民像是有意逗他又像是很认真地说:“是真的,经常醉酒的人把醉酒当成一种习惯,所以醉千百回也无所谓;就好比经常流泪的女人反而很少真正伤心,唯有那种不经常伤心的女人一流泪就是决绝,就是血,就是仇恨,就是报复。所以说与其醉茶还不如醉酒,一个人不要无所顾忌地喝茶,也不要肆无忌惮地玩女人。”
他这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以至黄胜雄都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吴海滨就更加不要说了,只在心里暗笑他们无聊。
然后黄胜雄问王一民是不是也想离开道为公司,王一民说有这个打算。黄胜雄不失时机地邀王一民与自己合作,许诺隆威公司分一部份股份给他。王一民说可以考虑,黄胜雄更加兴奋,还诱使吴海滨拿一部份单到隆威公司做,利润三七开,吴海滨也说可以考虑。
黄胜雄看他们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是说说,你们自己看着办,人都是跟着利益走的,特别是在华强北混的哪个不是唯利是图。说穿了我们即使合作也是相互利用,你们可以利用我公司的平台,我需要你们手中的单,大家互惠互利而已。”说完他继续泡茶。
三个人一边喝功夫茶,一边东扯西扯闲聊,都是些无关宏旨的事。看看时间差不多黄胜雄就请他们去吃饭。吴海滨推辞说不要客气,黄胜雄不容他分说硬要请他们吃饭。王一民说恭敬不如从命,三人走出办公室,王海蓉过来锁上门。
走出电梯,黄胜雄要他们到停车场门口等,然后牵着王海蓉的手径直走向停车场。吴海滨趁机问王一民会不会同黄胜雄合作。王一民轻轻地笑了笑,从牙齿缝里迸出几个子,“狡猾的狐狸。”吴海滨便不再说话。
一会儿黄胜雄把车子开出来,吴海滨拉开车门招呼王一民先上自己才挤上去。坐好后黄胜雄回过头对吴海滨笑了笑说:“你还是坐上我的车了。”
吴海滨也笑,不无嘲讽地说:“能坐上黄总开的车确实是一种荣幸。”
黄胜雄没再理他,轻轻一点油门车子就转到了振中路上。他一手扶着方向盘,打电话通知另外几个人一起吃饭。车子兜出华强北,载着他们去了四川大厦。
一会儿黄胜雄叫的朋友陆续到了,一个谢总,三十多岁,人很胖,肚子很大,还有一个姓李的,年龄与吴海滨差不多,看样子是另一家公司的业务员,平时可能拿点单到黄胜雄的公司做,还有一个刘生也是搞电子这一块的。大家相互打过招呼,王海蓉就招手叫服务员上菜。
吃过饭黄胜雄还请他们去罗湖唱歌,和平时一样每人都叫了坐台的小姐。黄胜雄没有叫,老老实实地和王海蓉一起招呼大家玩。面对那些坐台小姐她并不觉得尴尬,无论喝酒还是甩色子她都游刃有余。她歌唱得很好,一首接一首,千回百转,好多时候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表演,其它人都变成了看客。吴海滨不得不叹服她的能力,华强北的女人确实非同一般。
大家玩得很尽兴,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黄胜雄叫人来买单时他那几个朋友还搂小姐依依不舍。因为开心,黄胜雄把各人叫小姐的小费也包揽了。
回到住地已经过了十二点。叶莉还没有睡,她的情绪似乎很好,怜惜地责备他,顺手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递给他要他去洗澡。他心里升起一股暖流,深情地看她一眼顺从地接过衣服走进卫生间。
他洗完澡出来叶莉马上迎上来,开心地告诉他白天她在柜台做了一单,净赚了三千多。这确实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他忍不住停住脚,诘问她:“真的吗?你卖什么货了,一下赚这么多钱。”
她故弄玄虚地说:“不告诉你。”说完快步走进卧室。他看她一眼,也跟进去,把她扑倒在床上开始挠她。她笑得喘不过气来,躬着身子向他求饶,他还是没有放过她,直到她答应告诉他才放手,然后相拥而卧躺着说话。原来她只不过是用几百个散新集成电路代替原装的卖给客人而已,每个纯赚了几块钱。
吴海滨听完忧虑道:“我们最好不要卖散货,质量不过关,做生意还是以诚为本。”
叶莉不以为然“切”了一声说:“过得去就可以了,真正讲质最只有原装的才万无一失。可是做原装货利润微乎其微。这年头谁还真正做原装货,整个华强北都是贴牌的,以国产代替进口,以假乱真,以次充好。”
“你到华强北才多久啊,了解得这么透彻。看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这话确实不假。”
她捶了他一拳笑骂道:“哪像你一天到晚猪头猪脑的,别人抢你生意不闻不问。在一个行业里你不熟悉其中的行风怎么混?华强北卖假货又不是一天两天,没特别的关系在华强北想拿到真货比登天还难呢。”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看了看时间,顺手把灯关了。
他原想继续分辩,黑暗中她火热的嘴唇一下封住了他的嘴巴。她亲了他一下,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象哄孩子似地说:“睡吧,明天都还有事呢。”
他只好不再作声,静静地躺着。村里的喧哗声穿过黑夜趟进他的耳鼓,让他无法入眠。他还在想黄胜雄和他的公司,还有他的车子以及他的女朋友王海蓉,所有这一切都让他心如焚。看来自己确实不能因循守旧,按部就班地混了。
一会儿叶莉睡着了,呼吸均匀有致,她的头就埋在他怀里,倦曲的身子像一只温顺的绵羊。自己除了文凭低一点,能力完全不比黄胜雄差,叶莉更不比王海蓉差,长相还比她漂亮。
整个晚上他就这样胡思乱想,什么时候入睡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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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胜雄毕竟是个老江湖,在吴海滨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先声夺人问他在道为公司业务跑得怎么样,他睥睨一切的神态显示出他已经很成功。
吴海滨谦虚地笑笑说还可以。黄胜雄看他一眼,嘴角露出那种成功人士一样志得意满的笑意说:“还可以怎么解释,差强人意?相当的成功?”语气明显带一种嘲讽的味道。
吴海滨并不在乎他的揶揄,诚恳地说:“离开道为公司你应该自己办公司了吧?”黄胜雄反问他:“你说呢?”他自豪的神色证明他不但开了公司,而且还发展得不错。
吴海滨不好意思笑了笑不再说话。俄而黄胜雄问他来拜访谁,吴海滨告诉他拜见采购部李经理。黄胜雄干笑了一下说:“这圈子真小,我拜访的刚好也是李经理。”他那种胜利在握的神情让吴海滨受不了,不无嘲讽地慨叹:“是啊,人生何处不相逢,在华强北我们碰不到,没想到在长安却见面了。”
黄胜雄打量了他一会,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态度,询问朱拥财他们的情况。吴海滨说朱拥财到珠海帮人打理公司,说是帮人打理实际上同自己开公司差不多,王一民不久也会自己去创业,叶莉辞职了,他隐瞒了叶莉与自己住到一起在华强租柜台的事。
“哦”黄胜雄沉思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天上还真会掉陷饼,朱拥财,还真有他的!”说完他抬头问吴海滨,“叶莉辞职后你们有联系吗?有没有她的电话?”
吴海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会,不紧不慢地说:“你想找她?”
黄胜雄不置可否点点头说:“她还有几分姿色。”
吴海滨不屑地看他一眼说:“在道为时你不是知道她电话吗?”
“打不通,她应该换了电话吧。”
吴海滨冷笑一声摇头说不知道,黄胜雄狐疑地看他一眼不再盘问,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再等了一会,一个中年男人拿着文件夹与一个年青女子走进会客室。看样子就是吴海滨与黄胜雄要拜访的人,两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问好。那人微笑招呼,自我介绍说他姓李。果然就是李经理,黄胜雄率先递上自己的名片。李经理接过他的名片,转眼看了吴海滨一眼问黄胜雄他们是不是同一个公司的,吴海滨刚要开口黄胜雄抢先说他们是一个公司的,还说吴海滨是他的助手。李经理点点头就不再理吴海滨,回头客气地招呼黄胜雄坐下开始交谈。
吴海滨拿到手上的名片都没法递了,强咽下到嘴边的话懊恼地坐下。他很想申明自己根本就不是黄胜雄的助手,但李经理与黄胜雄谈得很投机,他知道这样插话进去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对自己不利只好强忍着内心的愤怒,不动声色坐下。
一会儿黄胜雄他们谈好了,站起来向李经理道别。吴海滨也只好站起来,含糊地点了点头,然后同黄胜雄一起往外走。
出了那家公司的大门,黄胜雄抱谦地对吴海滨说:“兄弟,对不起,谁叫我们抢一碗饭吃。”吴海滨没有理他。黄胜雄接着说:“要不你坐我的车回深圳吧,你也不用挤公交我心里也好受一点。”说完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钥匙。
然后吴海滨就看见树荫底下一辆斩新黑色蒙迪欧的灯闪了闪,黄胜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半弯着腰做了个请他上车的手势。吴海滨摇摇头,转身昂首阔步离开。黄胜雄上车打火,驾着车缓缓地跟在他的傍边。
走出振安科技园就是振安路,站在路边就可以坐到公交车。黄胜雄把车开过来停在他身边,摇下车窗再次招呼他上车。吴海滨别过头,黄胜雄再看他一眼,车窗徐徐升上,缓缓地离去了。那时运行在振安路的13路公交也刚好在路边站台停下,吴海滨朝空中打了个响指快速向车门奔去。
吴海滨的心随着公交车的颠簸起伏不定,回到深圳也没有平静,吃饭也心不在焉。
望着他那心神不定的样子,叶莉以为他生了病,关切地询问他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白天跑得太累。他无神地摇摇头,把白天在长安遇到黄胜雄的事从头到尾说给她听。她听完就火冒三丈,奚落他:“你为何不回击?人家把屎都拉到你头上了。”
他苦笑:“不是时候!”
“欺人太甚!”她余怒未息,想了想说,“你明天就打电话给长安的李经理向他说明情况,我们绝不能眼巴巴地把客户拱手让人。他肯定是抢了你澄海那家客户搞发财的,你也去联系,把它抢回来。”
“长安那家肯定要争取,至于澄海那家厂人家都做半年了,关系绝对非同一般,我们没必要在上面浪费时间。”他想了想,叹息一声接着说,“厚街有个厂,做现金的,谈得差不多,”说到这里他抬眼看她。
她没有抬头,不容置疑地说:“既然是现金单,有什么好想,你拿到柜台来我们自己做,以后凡是现金单都我们自己做,押款的就给公司。”
“我也是这么想,问题是我们租柜台欠那么多钱拿什么钱去调货!”
“调货你不用管,左手转右手的东西还转不过来吗,我到别的柜台欠一两天,你把单拿来就好了。”
“能欠到是再好不过的,”他还是有点犹豫,“万一被我们公司知道我在外炒单那就完了。”
她不这么想,不屑道:“知道了再说吧,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只能一辈子帮人打工,在华强北的哪个不是野心勃勃,黄胜雄如果像你这样婆婆妈妈他能开上自己的车吗?”
她咄咄逼人的话语压得他有点缓不过气来,心中充满傍彷与担忧。在他看来女人的好强都带有一定的虚荣心,这种虚荣心也许能激发人向上,更多时候可能毁灭人的一生。这好比女人默默的支持能激发男人向上的力量,女人说出口的期待会让男人觉得如芒在背,倍感压力,这种压力可能摧毁一个人,将人带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她见他没有出声,便转缓了语气,柔声劝他:“车到山前必有路,柜台就是一个店面,我们既然租了就等于拥有了自己的公司,你就是这个公司的老板,既然是老板你就不能以一种帮人打工的心态来衡量自己。”
“是啊,我也是一个个体户老板!”他慨叹一声低头继续吃饭。
事实上对租柜台他原本不乐意,是她一再要求迫不得已才租的,一想到身上背负的几万元钱债他一点也不轻松。不是他不想单独创业,他总觉得时机不成熟。
吃过饭叶莉开始收碗,他在脑中梳理白天拜访过的客户,考虑第二天的行程。一会儿叶莉把碗筷洗好了,他还躺在沙发上瞑思。她走过来挨着他坐下,一只手放在他胸前,双眼温柔地看着他。
她柔美的样子让他心动,同时也浮起些许怨怼。斜眼看着她说:“黄胜雄问过你的电话?”“什么意思?”她双眼不再温柔,浮起轻微的愤怒。
他自嘲地笑了笑,讨好说:“没别的意思,他以前有没有打过你主意?”
她看了他一会,确定他没有什么恶意,也笑了,坦然道:“他有几次想请我吃饭,你怕不怕嘛。”
他得意地笑:“我怕什么?”
她用手指戳着他的额头上说:“你是个得了便宜卖乖的人,”想了一下又说,“他那个人很讨厌!”
有一次她同黄胜雄坐电梯下楼,当时电梯里正好他们两人,黄胜雄强行搂着她亲,她奋力反抗他才没有得逞。又有一次大家都出门了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人时黄胜雄也来搔扰她,幸好她及时逃离办公室才免遭毒手。想起他那下流的嘴脸她就感到恶心。
“怎么个讨厌法,说说看。”他说完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挽着她的脖子要亲她。
她推开他说:“还没洗脸呢,身上脏死了。”
“我喜欢你身上咸咸的味道,只要你不嫌我脏就好了。”说完还来亲她。她推不开他,只好闭上眼睛。
他亲她的嘴唇,手从她肩膀滑到她怀里。他的舌头轻轻撬开她的双唇找到她温湿的舌头,刚开始它们轻轻地接触,然后如水中的泥鳅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她开始不能呼吸了,整个人软绵绵的。他感到她柔软的乳房在他手中明显地起伏,用力地直顶他的掌心,他悄悄地解开她的衣服,拉下她的裤子,将她倒放在沙发上,双手提着她的腿往前推进。
疯狂过后他瘫倒在沙发上,用手按着肚子。她知道他不舒服,顾不着擦拭自己的身体,蹲在沙发前用手摸着他的肚子埋怨道:“就不知道忍一忍,刚吃饱饭是不能做爱的。”他情意绵绵地望着她,伸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她含情脉脉地注视他,深情地把脸贴在他汗津津的胸膛。许久之后他才爬起来,挽着她一起走进卫生间。
第二天上班吴海滨对王一民说黄胜雄买车了,阿冰惊讶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王一民看她一眼问吴海滨怎么知道的,吴海滨把在长安遇到黄胜雄的事说了一遍。王一民也羡慕,笑了笑说:“还不是你送给他的。”
吴海滨摇摇头分辩道:“不见得,也许他得到了什么意外之财。”
阿冰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是啊,也许找了个富婆什么的,他泡妞那么厉害。”
王一民看她一眼说:“他肯定是接到了大单,说不定就是澄海那家客户。”说到这里他握紧了拳,万分神往地说,“哪天我也接个大单就好了!”
大家讨论了一会,然后王一民说公司准备再招几个跑业务的问吴海滨想要女同胞还是男同志。朱拥财走后,公司里做营销的就只有王一民与吴海滨了,老总一直说要招人却迟迟没有招。
吴海滨不知王一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懒懒地说:“招男招女关我什么事?”王一民坚持说:“当然与你大有关系,年前我可能要走了,到时老手就只你一个了,你就是他们的头。”
“你还真走啊?”
王一民笑了笑,匆容说:“看着你们一个个独撑一片天,我这个老大哥总不能一直做下去吧。”
看来他是非走不可,吴海滨不再说话。在华强北也许这是一种流行,早就听人说很少做业务的能在一家公司呆一两年的,三年五载更是天方夜谭。大多数人刚到华强北什么都不懂,一年半载后谙熟了其中的门道就想离职自己单打独干,每个人都想坐大,难怪在华强北的老总们说现在的人难养,却不想想自己原也是难被人驯养的。极少数人干不好,被炒掉了,到另一家公司混两三个月还是被炒掉,又进一家公司,这样进进出出自始至终在华强北流浪。
过了一会王一民又问他:“黄胜雄没给你留电话吗?”
“我们不是有他电话吗?”
“你傻了啊,他原先的电话早打不通了。”
“哦”吴海滨轻轻地点了下头,目光转向窗外,漫不经心地说,“现在他用不着怕人知道了,也许他还会找你喝酒呢。”
吴海滨估计的没错,周六吃过午饭后黄胜雄打电话给他和王一民,邀请他们去他公司玩,还说晚上一起吃饭。吴海滨原不想去,王一民极力撺掇他,满口应承下来。
黄胜雄的公司在深纺大厦10楼,进门就是一堵装饰隔墙,上面一排金灿灿的大字“深圳隆威电子有限公司”,在灯光的映射下金光闪闪,熠熠生辉。前台比道为公司的大了一倍,紧靠着前台的地上摆满了盘栽的绿色植物,美艳如花的前台小姐就坐在电脑后面招牌下。见他们进来,彬彬有礼地站起来同他们打招呼,友好地询问他们找谁。
王一民随口说找你们老总,前台拦住他们问有没有预约。王一民恶作剧地向她招招手叫她走近前,她依言走近前,王一民把嘴凑到她耳畔说:“是你们老总约我们来的。”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抬起头有点犹疑地望他们。吴海滨死死地盯着她看,她迟疑了一下把他们带到黄胜雄的办公室。
黄胜雄的办公室更加壮观,让王一民吴海滨都觉得自惭形秽,他的办公室不但豪华而且比道为公司老板的办公室要大一倍。华强北寸地寸金,每一平方的租金都不菲,那么大的办公室不能不让吴海滨咋舌。
一张老板大班台横行在办公室正中央,黄胜雄志得意满地坐在班台后的老板椅上,身后的墙根放了一排茂盛的绿色植物,再往上墙上挂着“诚信”两个遒劲的大字。进门处的墙角是黑色的真皮沙发,沙发前面的玻璃台子上放着一应俱全的功夫茶具。
黄胜雄等吴海滨他们打量得差不多屁股才离开他的老板靠椅,绕过大班台招呼他们坐。自己当仁不让在主人的座位坐好,拿起几上的电话拔了个内线。
未几门再次被推开,进来一个年青女人,也许有三十岁了吧,长相不错,打扮入时并不妖艳。黄胜雄眼也没抬就介绍说:“这是我女朋友王海蓉,也是做电子这一块的。”边说边拿起水壶侧身从饮水机上接了半壶水放在茶灶上。然后又对王海蓉说:“这就是我以前的同事王一民,吴海滨。”王海蓉向王一民他们颔首点头,吴海滨也客气地问好。
一会儿水开了,黄胜雄开始泡茶,他的动作非常熟练,看得出他是深谙此道的。他泡好茶用夹子给他们每人夹了一杯,自己端起一杯示意他们喝茶。吴海滨没有马上端起来,客气地笑了笑。黄胜雄轻轻地喝了一口匝匝嘴感慨说:“说实在的,我得谢谢你给我提供那么多客户资料,特别是澄海那一家。”他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澄海那一家谁都知道是他半路杀出来抢了吴海滨的。
王一民瞟了吴海滨一眼,吴海滨装着没事似地说:“还是你能力强,我自留的都是最好的,可就是没你这么好的运气。”
黄胜雄感到很受用,兴味盎然地说:“这话我爱听,机缘虽然重要,但一个人的成功与自身的能力和努力是必不可分的。”
吴海滨不想谈这个问题,端起茶杯闷闷地喝了一杯。王海蓉陪他们坐了一会起身要走,黄胜雄看她一眼吩咐道:“周六让大家早点下班吧,一会儿我们也早一点去吃晚饭。”王海蓉点点头,向王一民他们告个谦转身出去。
黄胜雄回头将大家的茶倒满再招呼他们喝,还说喝茶又不会醉人,不用客气。王一民端起杯子一口喝完,放下杯子笑道:“你不要说茶不醉人,实际上喝茶也会醉人,醉了茶比醉了酒还难受还难以醒转。”
“是吗?”黄胜雄不相信似地说,“我还真希望自己醉一醉呢,酒是经常醉的,醉茶是什么滋味还真没体会过。”
王一民像是有意逗他又像是很认真地说:“是真的,经常醉酒的人把醉酒当成一种习惯,所以醉千百回也无所谓;就好比经常流泪的女人反而很少真正伤心,唯有那种不经常伤心的女人一流泪就是决绝,就是血,就是仇恨,就是报复。所以说与其醉茶还不如醉酒,一个人不要无所顾忌地喝茶,也不要肆无忌惮地玩女人。”
他这话说得有点莫名其妙,以至黄胜雄都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吴海滨就更加不要说了,只在心里暗笑他们无聊。
然后黄胜雄问王一民是不是也想离开道为公司,王一民说有这个打算。黄胜雄不失时机地邀王一民与自己合作,许诺隆威公司分一部份股份给他。王一民说可以考虑,黄胜雄更加兴奋,还诱使吴海滨拿一部份单到隆威公司做,利润三七开,吴海滨也说可以考虑。
黄胜雄看他们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是说说,你们自己看着办,人都是跟着利益走的,特别是在华强北混的哪个不是唯利是图。说穿了我们即使合作也是相互利用,你们可以利用我公司的平台,我需要你们手中的单,大家互惠互利而已。”说完他继续泡茶。
三个人一边喝功夫茶,一边东扯西扯闲聊,都是些无关宏旨的事。看看时间差不多黄胜雄就请他们去吃饭。吴海滨推辞说不要客气,黄胜雄不容他分说硬要请他们吃饭。王一民说恭敬不如从命,三人走出办公室,王海蓉过来锁上门。
走出电梯,黄胜雄要他们到停车场门口等,然后牵着王海蓉的手径直走向停车场。吴海滨趁机问王一民会不会同黄胜雄合作。王一民轻轻地笑了笑,从牙齿缝里迸出几个子,“狡猾的狐狸。”吴海滨便不再说话。
一会儿黄胜雄把车子开出来,吴海滨拉开车门招呼王一民先上自己才挤上去。坐好后黄胜雄回过头对吴海滨笑了笑说:“你还是坐上我的车了。”
吴海滨也笑,不无嘲讽地说:“能坐上黄总开的车确实是一种荣幸。”
黄胜雄没再理他,轻轻一点油门车子就转到了振中路上。他一手扶着方向盘,打电话通知另外几个人一起吃饭。车子兜出华强北,载着他们去了四川大厦。
一会儿黄胜雄叫的朋友陆续到了,一个谢总,三十多岁,人很胖,肚子很大,还有一个姓李的,年龄与吴海滨差不多,看样子是另一家公司的业务员,平时可能拿点单到黄胜雄的公司做,还有一个刘生也是搞电子这一块的。大家相互打过招呼,王海蓉就招手叫服务员上菜。
吃过饭黄胜雄还请他们去罗湖唱歌,和平时一样每人都叫了坐台的小姐。黄胜雄没有叫,老老实实地和王海蓉一起招呼大家玩。面对那些坐台小姐她并不觉得尴尬,无论喝酒还是甩色子她都游刃有余。她歌唱得很好,一首接一首,千回百转,好多时候房间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表演,其它人都变成了看客。吴海滨不得不叹服她的能力,华强北的女人确实非同一般。
大家玩得很尽兴,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黄胜雄叫人来买单时他那几个朋友还搂小姐依依不舍。因为开心,黄胜雄把各人叫小姐的小费也包揽了。
回到住地已经过了十二点。叶莉还没有睡,她的情绪似乎很好,怜惜地责备他,顺手把早已准备好的衣服递给他要他去洗澡。他心里升起一股暖流,深情地看她一眼顺从地接过衣服走进卫生间。
他洗完澡出来叶莉马上迎上来,开心地告诉他白天她在柜台做了一单,净赚了三千多。这确实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他忍不住停住脚,诘问她:“真的吗?你卖什么货了,一下赚这么多钱。”
她故弄玄虚地说:“不告诉你。”说完快步走进卧室。他看她一眼,也跟进去,把她扑倒在床上开始挠她。她笑得喘不过气来,躬着身子向他求饶,他还是没有放过她,直到她答应告诉他才放手,然后相拥而卧躺着说话。原来她只不过是用几百个散新集成电路代替原装的卖给客人而已,每个纯赚了几块钱。
吴海滨听完忧虑道:“我们最好不要卖散货,质量不过关,做生意还是以诚为本。”
叶莉不以为然“切”了一声说:“过得去就可以了,真正讲质最只有原装的才万无一失。可是做原装货利润微乎其微。这年头谁还真正做原装货,整个华强北都是贴牌的,以国产代替进口,以假乱真,以次充好。”
“你到华强北才多久啊,了解得这么透彻。看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这话确实不假。”
她捶了他一拳笑骂道:“哪像你一天到晚猪头猪脑的,别人抢你生意不闻不问。在一个行业里你不熟悉其中的行风怎么混?华强北卖假货又不是一天两天,没特别的关系在华强北想拿到真货比登天还难呢。”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看了看时间,顺手把灯关了。
他原想继续分辩,黑暗中她火热的嘴唇一下封住了他的嘴巴。她亲了他一下,用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象哄孩子似地说:“睡吧,明天都还有事呢。”
他只好不再作声,静静地躺着。村里的喧哗声穿过黑夜趟进他的耳鼓,让他无法入眠。他还在想黄胜雄和他的公司,还有他的车子以及他的女朋友王海蓉,所有这一切都让他心如焚。看来自己确实不能因循守旧,按部就班地混了。
一会儿叶莉睡着了,呼吸均匀有致,她的头就埋在他怀里,倦曲的身子像一只温顺的绵羊。自己除了文凭低一点,能力完全不比黄胜雄差,叶莉更不比王海蓉差,长相还比她漂亮。
整个晚上他就这样胡思乱想,什么时候入睡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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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蓉原本在电子市场有一个柜台的,后来黄胜雄开公司了她就不常去,柜台的事就交给请来的小妹打理。她的柜台与吴海滨的柜台隔得很近,抬起头就可以相互望见,平时大家因为不熟就没有来往。
那天吴海滨借故从公司出来到柜台上帮叶莉处理一批货,货是他要送到厚街去的。吴海滨接的单,现金生意,他们已经送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送货。原本吴海滨是要用新货的,但叶莉坚持原装货赚不到钱,还用那种散新的,如果不出问题,这次他们将会净赚一万五千元。吴海滨心情紧张又高兴,既怕货出问题,也怕公司知道,高兴的是这样下去不久的将来自己也可以在华强北租办公室运筹帷幄将生意越做越大了。
他拿着货正准备离去时瞥见黄胜雄坐在不远处的一个柜台后对他咪咪笑,紧挨着他是一个鸭蛋脸的美女。他装着没看见想含糊离开,黄胜雄就大声招呼他,他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
黄胜雄看了看他手中的货意味深长地说:“在道为做采购了?”说完看看叶莉,又看看他。吴海滨面红耳赤仿佛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一样,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只好傻傻地笑。幸好叶莉及时走过来,她瞟了黄胜雄身边的那女孩一眼谩声道:“想不到黄总日理万机,也亲自到市场找‘货’。”她故意把“货”字拉得很长。
那女孩子到柜台才半个月,对一切都不太熟悉,茫然地望着三个人很勉强地笑。另外在此之前叶莉没见过黄胜雄来柜台,更不认识王海蓉,以为黄胜雄专一到柜台来泡马子的,所以也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身傍的女孩子。
黄胜雄讪讪地笑着说:“视察工作,海蓉没时间来,我就抽空来看看。”双眼又投向叶莉,在她身上溜溜地转。
吴海滨还没听明白他视察工作的意思,很不高兴他贼溜溜的看叶莉。
叶莉不像吴海滨那样憨直,揶揄道:“黄总关心下属是应该的,”说着又瞟了一眼那女孩,故作回忆状,“以前的下属你好像从没关心过吧。”
黄胜雄哈哈地笑,笑过之后说:“没想到几个月没见你变得这么犀利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海子你命好,找了个能干的女朋友。”
叶莉打从心里厌恶黄胜雄,原想再刻簿他两句,但黄胜雄语气先缓和了她也不好意思得理不饶人,另外既然知道大家都在市场里转就更不能得罪人。于是也放缓声调说:“海子说你太太海蓉姐很能干的,哪天有机会去拜见她向她学习啊。”
黄胜雄又看她一眼不无遗憾地打趣说:“她有你一半好就好了,如果可以我情愿用我所有的身家换你低眉浅笑。”
叶莉没理他,看着吴海滨严肃地说:“你们男人总是喜新厌旧,得陇望蜀。”说完催吴海滨赶紧去送货,然后转身离开黄胜雄柜台回到自己的位置。
黄胜雄眼望着她的后背对吴海滨说:“海子,你行啊,怪不得我要你同我合伙你不肯。我还以为你对你老板忠心耿耿呢!身在曹营心在汉,连你都这样,华强北没有诚实的人了。”
吴海滨不好意思地笑,要黄胜雄不要告诉别人说在市场看见他。黄胜雄心照不宣地说:“我是那种人吗?”并请他晚上一起喝酒。尔后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吴海滨就去送货。
吴海滨走后黄胜雄趁机去叶莉柜台找她,叶莉爱理不理地回答了他几句,正好有人来找她问个东西,她借故忙不再理他。黄胜雄闷闷地站了一会,转身走出了市场。
吴海滨赶在下班前回到公司,其它外出人员也早回到公司正收拾东西等着下班,见他回来又都坐下。吴海滨目光从他们脸上逐一扫过,文静,小雨,肖剑锋,汤水生,两女两男。除了汤水生曾经做过电子,来时还带了两小单到公司,其它三人都是生手,与吴海滨初到公司一样都是门外汉。
文静并不象她的名字一样雅静,开朗得似乎有点叛逆,也许是放肆,正斜眼注视着吴海滨。她目光大胆,又眸闪烁,吴海滨心里怪异的一挺,连忙把目光转向别人。小雨眼巴巴地望着他,肖剑锋低头弄桌上的本子,汤水生迎着他的目光注视着他,看样子并不服吴海滨。
也许大家知道没多久就要放年假了,干得好不好都无所谓,反正春节后他们还有一段时间试用期。另外吴海滨确实还没来得及树立起自己的威严,几天前王一民才把离职书交给老总。老总知道留他不住就批了,并在公司例会上宣布吴海滨接替王一民带领文静他们上路。此时王一民正坐在他自己的座位上笑咪咪地看着吴海滨,对于公司的管理他不再多插一言,再过几天他就不需来公司上班了。吴海滨摇摇头也懒得理他们,放好自己的东西,同王一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一会儿下班时间就到了,文静率先走出办公室,其它人也陆续离去。吴海滨刚站起来黄胜雄就打电话来了,邀他一起吃晚饭,吴海滨推辞不掉只好答应下来,并问王一民去不去。
王一民摇头笑道:“他又没请我,去招人嫌啊。”边说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心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黄胜雄没有请其它人,只带了王海蓉,加上吴海滨两人,四人去了福明路宁波酒家。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王海蓉一身名牌打扮,她整个人看起来既时尚又富有。相反叶莉倒显得有几分寒酸。
等菜时黄胜雄向王海蓉介绍叶莉,王海蓉淡淡地挑了一下眉毛,表示她们刚才已经认识了。尽管如此她还是深有感触地慨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的年青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她的语气并不沧桑,事实上人也比叶莉大不了多少。
叶莉连忙笑着恭维她:“王姐年青有为,小妹到华强北也没多久,不知深浅,以后还请王姐多多指教。”
王海蓉坦诚道:“华强北藏龙卧虎,别看你现在穿得这么朴素,时间一久你就机灵罗。”说完微笑看着叶莉,叶莉勉强地笑。
黄胜雄郑重其事地拿出一封请柬双手递给吴海滨,邀请他们月底参加他与王海蓉的婚宴。吴海滨有点意外,而且月底一过马上就是春节了,这个时候请客是不是有人缺位呢。黄胜雄笑了笑说:“本来是不敢叨扰你们,曾经同事一场,凑个热闹。”
吴海滨接口道:“应该的,祝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一会儿菜上上来了,大家边吃边谈。黄胜雄还是怂恿吴海滨同他合作,要吴海滨把利润好的单自己一个人吃不了的拿到他的公司做。吴海滨敷衍说年底了没什么单,黄胜雄见说不动他便同他谈柜台的事,讨论电子市场和一些吃喝玩乐的事,自始至终表现得很诚恳。吴海滨不好再虚与委蛇,不知不觉把公司与自己的一些情况透露给黄胜雄他们了。
吃完饭黄胜雄又邀他们去玩,叶莉借故有事催吴海滨回去,黄胜雄便不再挽留,大家互道再见就分手了。
回到家叶莉忍不住说:“真是蛇鼠一窝,一只老狐狸,一只狐狸精。”
吴海滨笑道:“犯不着这样说人家吧,人家也没得罪我们。”
“怎么没得罪,他抢了你的单。”
“这都是隔年黄历的事,提他干什么?”
“笑我寒酸就寒酸嘛,说什么穿得这么朴素,我不去喝他们的酒,你一个人去好了。”
“原来是这样啊?”吴海滨忍不住笑了,慨叹一声接着说:“难怪有人说一个女人绝不会心悦诚服地去欣赏另一个女人,口头的奉承与赞美都是内心的鄙视与竞争,我看这话确实不假,女人都是小心眼。”
“本来就是嘛,”她还在赌气。
他走过去双手扶着她的肩安慰道:“不用难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新娘。”说完拦腰将她抱起。
叶莉又惊又喜,害怕得用手捶他,要他放下她。他没理她,抱着她温存,低头吻她。她用手挽着他的脖子,微微地闭上眼睛,双唇贪婪地迎接他火热的吻。她温湿的舌头让他身体开始膨胀,他吻住她,脚步移向卧室。
清晨吴海滨被城中村的喧哗吵醒,睁开惺忪的睡眼,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叶莉在厨房弄早餐,从厨房里传出的声音让他感到无比的温馨,幸福就像早晨清凉的棉被将他温柔的包裹。他突然觉得家原来就是拥有一个自己的女人,幸福其实是被这个女人不知不觉地宠着。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一个有家的男人了,这种感受让他满足,让他快慰。他躺在床上漫无边际地想着,思绪就像自由的飞鸟穿行在城市的森林。
一会儿叶莉进来叫他起床。他伸了个懒腰招手要她过去,她走到床前他伸手拉住她将她抱在怀里。她在他怀里静静躺了一小会,然后起身,在他额上轻轻吻了一下,“吃饭了,不要睡了。”
他赖着没有动,伸出一只手要她扶。她嗔了他一眼,弯腰去扶他,装着无可奈何地抱怨:“你又不是我的祖宗,我也没造孽,让我这样服侍你,真是冤家路窄。”
她细心的呵护让他心生感动,坐起来笑说:“你这话太对了,不是冤家不聚头,我就是你这一辈子的冤家。”她懒得理他,弯腰帮他把鞋拿到他脚跟前。他心安理得趿上鞋,扶着她走出卧室。
吃完早餐,吴海滨收碗筷,叶莉坐到梳妆台前开始化妆,每天早晨都是这样的,很默契。吴海滨洗完碗,回到卧室叶莉妆也化得差不多。他走过去用手扶着她双肩站在她身后,镜子里的她温婉,美丽,娴雅,端庄,连着装也跟往日不同,她穿上了她最喜爱的衣服。他静静地注视着镜子里的她。
她温柔地回头把脸轻轻地贴在他身上,轻声说:“我们结婚时,我穿这套衣服做你的新娘好吗?”
“你穿什么都是我的新娘,永远是我的新娘。”他把她扶起来,紧紧地拥在怀里有好一会。
走出村就是深南大道岗厦站,小小的站台停满了公交车,进不了站的车辆歪七扭八地停在后面,差不多横到路中间的车尾堪比街市上一些女人的大屁股,粗俗,蛮不讲理地甩在外面。
深圳什么时候都是忙碌的,清晨也不能清静。吴海滨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们没有去挤公交车,手拉着手沿着深南大道向巍然赛格大厦前进,从岗厦到华强北步行只要二十来分钟,实在犯不着去挤。
想到挤车潜意识中他又想起了梅子,进而联想到每天发生在车上的那些不太美好却有点绮丽的风光。自从与叶莉在一起后他就渐渐地忘了梅子,也许是梅子淡出了他的脑海。忙碌让一切变为过去,人生就像坐一趟车,从一个站台奔向另一个站台,生命所期望的总是下一站,落下身后许多风景渐成遥远的记忆。
叶莉也在想着心事,她还在为昨晚王海蓉那不经意的一句话耿耿于怀,内心上她也不怪她,她只是想超过她。她的心情一直很激动,仿佛海水被风吹过,不管海面多面平静,也压抑不了大海深处的澎湃。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华强北,像一滴水溶进大海一样,吴海滨眼望着叶莉溶入华强市场的人流中才转身向公司走去。
他去得有点早,除了文员阿冰因为要开门而早到其它人还都没有来。他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来,然后阿冰问他王一民是不是真的要自己开公司了。
“也许吧,”吴海滨随口答应,然后想起文静他们几个前一天的工作报表还没有看的,就吩咐阿冰把报表拿给他。
阿冰把报表拿给他再次询问他是不是所有跑市场的最后都会自己去开公司做老板。吴海滨看了她一眼说:“事业是男人成长源泉。”阿冰似懂非懂,退回到自己的座位。
一会儿汤水生他们陆续进来,然后是文静,肖剑锋,大家坐下了开始了一成不变的上班前的讨论。吴海滨没有理他们,继续看手中的报表。快要上班的时候小雨才磨磨蹭蹭地走进来,情绪有点低落,吴海滨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
早会过后大家就开始电话拜访客户,之后就陆续离开办公室身体力行去会见约好的客户。生活是一成不变的,工作也是如此。
只有小雨没有出去,电话也没有打。吴海滨拿起电话刚要打电话时她慢慢地走到他跟前小声地说她不想做了。吴海滨感到有点意外,抬头看着她,询问她遇到什么什么困难。小雨欲言又止,回头看了阿冰一眼,小声说也许自己不适合做业务。
吴海滨轻“哦”了一声,然后才说:“你不要那么快就下结论吧,”想了想又说,“你过来,我们谈谈。”然后起身带她到休息室。
吴海滨招呼她坐下,自己也坐下,才心平气和地询问她遇到什么困难,是不是觉得公司对她关注不够。小雨欲言又止,吴海滨平心静气地望着她。她看起来诚实善良,朴实无华,像刚从家里出来一样,不像文静她们那样张扬,判逆。也许她更实合做一个柜台的营业员,或者办公室文员什么的,像阿冰一样接接电话,收发文件,总之一切具体操作性的工作也许更适合她。他在心里这样想着,微笑着再次询问她为什么要辞职。
在他再三追问下小雨才极不情愿地说了一些原因,原来她去宝安拜访一个客户时,那个老板对她说了一些不太恭敬的话,而是心生厌憎不想做了。吴海滨认真听完她的汇报,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过了一会才说:“这样吧,你先带我去看看你那个客户,然后再决定你做还是不做。”
小雨轻“嗯”一声,目光转向门外。
吴海滨心生愉快,从小雨的谈话中他知道她那个客户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但是小雨并不是十分漂亮啊。也许是她年轻朴实吧,刚刚二十岁,看上去有点稚嫩。他不知她为什么一开始就选择做业务,也许是找了很长时间工作不合适最后迫不得已才选择做市场吧。
然后他们又闲聊了一会,从谈话中他得知她和文静都是来自四川的,小雨上面还有一个哥一个姐都在外面打工。小雨中专毕业只身来了深圳,对一个刚走出校门的年青女孩来说,只身来到深圳已经不容易了,做营销更是有点难为她。
重新回到办公室,吴海滨心里已有了一个完整的方案,他叫小雨打电话给她那个客户。小雨有点不情愿,他就鼓励她,小雨没办法只好打了个电话给那个客人,约他见面。
小雨的客人姓丁,潮洲人,五十岁左右,肥头大耳,大肚子。见到吴海滨倒也客气,确实有点色,嘴里说着话眼睛总是情不自禁地瞅小雨。小雨一直没答话,一副如坐针毯的样子。丁老板也不在乎,乐呵呵地同吴海滨聊了一会才走开。
从丁老板工厂里出来,吴海滨心情变得分外开朗,他知道如何能让丁老板同他合作。小雨一直铁青着脸不说话,吴海滨笑了笑说同丁老板做生意是完全没问题的,劝小雨不要急着离职,小雨还是没有说话。
回到公司小雨把离职书交给吴海滨,那时其它人还没有回来,只有阿冰不知疲倦地扑在电脑前。见小雨要离职有点惊讶,惋惜地望着小雨。吴海滨知小雨去意坚决也不便挽留,只好同意她离职,客套地询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小雨轻轻地说还是想留在华强北,另外找一家公司去上班,只是不跑业务了。
吴海滨赞许地点点头,“华强北不错,以后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只要我能帮到你我一定全力以赴。”小雨感激地谢谢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同大家道别转身走出了道为电子公司。
丁老板并不像吴海滨想象的那么好搞定。吴海滨同他碰过几次面,饭也吃了,还到酒店里玩了小姐。从酒店里出来,丁老板色迷迷地告诉吴海滨他还是比较喜欢未开苞的处女。“处你妈个头,”吴海滨在心里骂他,只好自认倒霉,自己掏腰包,既不敢到公司里报销也不敢告诉叶莉。
幸好叶莉在柜台那边干得还不错,接近元旦时连做了两单,赚了几万元。这多少安慰了一下他受伤的心,不过他的心里负担也不轻,叶莉的构想是一年买车,两年买房。疯狂的女人!
仁勇副尉[4级], 积分 2188, 距离下一级还需 2812 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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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民离开公司后开始筹备开公司了。那天早晨吴海滨从公司出来刚到柜台,王一民就打电话过来邀他一起去找房子,说要租间办公室。吴海滨想了想才答应,与他约好见面地点。
当时叶莉正在打包一件小货,用心听完他们的谈话,等吴海滨挂了电话就开始数落他:“他们都做老板,只有你还在替人打工。”
吴海滨心情也有点复杂,没好气地反驳她:“打工有什么不好,华强北这么多人做老板的还是极少数吧。”说完似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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